第一篇:小議詩經中女性的依附意識
小議《詩經》中女性的依附意識
Discussion on Women’s Sense of Attachment Reflected in the
Book of Songs
摘要:依附即女性對男性的依戀、留戀。中國女人對男人的依附可謂源遠流長。《詩經》所描寫的先秦時代,處于母系社會到父系社會的轉化階段,其中所折射的女性的依附意識,可謂是中國女性依附意識的根源。而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男權社會,使女人對男人的依附意識更加根深蒂固。即便是提倡男女平等的今日,我們依然隨處可見女性依附意識的蹤跡。本文以女性主義視角分析了《詩經》所折射的女性的依附意識,它在夫妻分離時以思婦的依戀心態表現出來,當婚姻出現裂痕時,以棄婦的留戀心態表現出來。分析《詩經》中的女性的依附意識,不僅可對加深對中國女性主義的理解,更有助于我們思考如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中國女性解放和男女平等。
Abstract:Attachment refers to women’s affection for men.In China, women’s attachment to men
has a long history.The pre-Qin era during which the Book of Songs was written, is a transition period from matrilineal society to patriarchal society.Hence, women’s sense of attachment reflected in this book is the source of such sense in China.And the feudal and patriarchal society lasted for several thousands years made this sense more and more deep-rooted in China.Even today when we are advocating equality between men and women, we can still find the trace of such sense almost everywhere.The author analyzes women’s sense of attachment reflected in the Book of Songs, which was expressed differently by women missing their husbands and women deserted by their husbands.Analysis of such sense reflected in the Book of Songs will not only help us to further understand feminism in China, but facilitate us to think how to realize female emancipation and equality between men & women in the real sense.關鍵字:詩經,依附意識,思婦,棄婦,男女平等
Key Words: the Book of Songs, Sense of Attachment, Women Missing Their Husbands, Women Deserted by Their Husbands,Equality between Men & Women
女性主義(feminism)一詞,最早出現在法國,意味著婦女解放。女性主義的理論千頭萬緒,但是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在全人類實現男女平等。在中國古典詩詞的女性主義長河中,《詩經》無疑是水之源頭,在305篇詩歌中,涉及女性的占三分之一以上。
所有的女性主義理論有一個基本的前提,那就是:女性在全世界范圍內是一個受壓迫、受歧視的等級,即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女性長期以來對男性的依附是男女不平等的一個重要體現。依附:依賴;依托。依附意識,是個體對某種 或情感的強烈的依賴心理。女性對男性的依附即女性對男性的依戀、留戀。中國女人對男人的依附可謂源遠流長。《詩經》所描寫的先秦時代,處于母系社會到父系社會的轉化階段,其中所折射的女性的依附意識,可謂是中國女性依附意識的根源。《詩經》時代,女性在生活上對男性的依賴,形成依附意識,表現為對男性的依戀、留戀,受委屈時也只是隱忍。《詩經》中描寫的女性涵蓋社會各個階層的女性,其中所折射的女性的依附意識,在夫妻分離時以思婦的依戀心態表現出來;當婚姻出現裂痕時,以棄婦的留戀心態表現出來。
1.思婦的依戀
《詩經》中描寫男女分離時女性對男性思念的詩歌很多。思念丈夫的女子,即思婦們通過不同的方式表達她們對丈夫的思念。如《衛風·伯兮》中思婦無心梳妝,《鄭風·子衿》中女子等待丈夫時不停走動,《召南·草蟲》中思婦幻想同丈夫見面而欣喜滿足。她們思念的內容大致有以下幾種:一是盼望丈夫早日歸家,如《召南·殷其雷》,《王風·君子與役》。二是掛念、擔心,《邶風·雄雉》中對丈夫在外孤寂生活的掛念。三是希望丈夫重德輕利,如《邶風·雄雉》。四是責備,《鄭風·子衿》中責任情人失約。五是表達執著愛情,《檜風·素冠》中對白衣少年思念成疾。
《詩經》中妻子對丈夫的思念很常見,而男子思念女子則在婚前熱戀時,可見在家庭中妻子依附丈夫。依附在夫妻分離時表現為思婦依戀丈夫,依戀反映了思婦的心態。
在思婦們眼中,丈夫是她們生命的支柱。一旦失去丈夫的關懷,她們的生活便會失去重心。這是她們主觀上對丈夫主宰地位的認可,對自己依附地位的默認。這首先暴露了思婦主觀上的軟弱。另外,思婦們對相思之情的壓制表達了她們客觀上的軟弱。造成這種軟弱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男權社會禮制和輿論的存在。她們雖然可以通過一定行動表達相思之情,但這種行動必須要在一定范圍之內,否則就為社會所不容。這是當時男權社會對女性的要求,是女性依附地位的必然結果 當時社會中男性的壓力是造成思婦主客觀上的軟弱的根源。“自母系制社會解體,男性就開始從政治、經濟和文化上實現并不斷地受制于男性權威,其結果就是女性自我的不斷虛弱,以及隨之而來的強權下的奴化”。奴化使女性主觀上認為低男性一等,男性的絕對控制則從客觀上確立了女性的弱者地位。女人以家為中心展開其一切活動,并在其中獲得其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可是家庭并無法帶給她真正意義上的歸屬感。《召南·雀巢》說“維鵲有巢,維鳩局之”,女子在夫家如鳩占鵲巢一般,處于寄居地位。對歸屬感渴望和這種寄居地位的反差,使女性的婚姻充滿了悲劇色彩。當女性以弱者心態理解其在家庭中的地位及與丈夫的關系時,依附意識便形成了。對丈夫的依戀是依附意識在思婦身上主動性的體現,當發生婚變時,依附意識就表現為另一種心態。
2.棄婦的留戀
棄婦,是離婚習俗的產物。“在古代社會促成離婚的種種依據中,最主要的是以夫權為轉移的離婚制,既以丈夫意志為依據提出的離婚,這是產生休妻、棄婦的主要離婚類型。《詩經》表現的多是這種類型的棄婦習俗”。《詩經》所描寫的棄婦可分為兩類:一是被拋棄驅逐出家門。《邶風·終風》、《衛風·氓》屬于這類;二是未被逐出家門,維持婚姻狀態,但處于失寵狀態,《邶風·日月》、《小雅·白華》屬于這類。雖然遭遇不同,這兩種棄婦卻有相同的感受,即孤獨感。古代女子出嫁稱為“歸”,也就是說女子未結婚前只是暫時住在娘家,嫁到夫家后,才真正找到歸宿。失去歸宿,她們便會產生被生活拋棄的孤獨感。
她們表達孤獨痛苦的形也有多種。有的回憶往日的幸福生活,如《邶風·谷風》中“德音莫違,及爾同死”的追訴;有的則感嘆命運不濟,如《王風·中谷有蓷》中“遇人之不淑矣”的哭訴。孤獨的痛苦使她們控訴丈夫的無情。《邶風·終風》中,棄婦產生“虐浪笑敖,中心是悼”的怨恨。《衛風·氓》中,批判丈夫的善變。《王風·中谷有蓷》中,責罵丈夫“不淑”。《邶風·日月》中,對丈夫“逝不相好”的憤恨;《小雅·白華》中,指出丈夫“二三其德”的不良品性。孤獨感使她們尋找新的依靠。首選目標是娘家,但“亦有兄弟,不可以據”(《邶風·柏舟》),娘家也能實現她們的愿望。她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丈夫身上,回憶也好,控訴也罷,都是希望挽回丈夫的心。但這種努力往往是徒勞的。
當愿望無法實現,她們要么清醒的批判,要么靠回憶來麻痹自己。前者顯示了她們自立自強的意識,是她們思考自己命運的表現。但這畢竟不是普遍現象。后者則是隱忍之舉。隱忍,源于她們對其丈夫往日溫情的留戀,實質上也是對她們生命支柱的依戀,展示了依附意識在棄婦身上的被動性特點。不管是思婦的主動性依附,還是棄婦的被動性依附,都是源于社會中男女力量的對比,即男女不平等和女性的弱勢地位。可以說,是當時的社會現實造成了女人對男人或主動或被動的依附。《詩經》中所折射的女性的依附意識僅僅是中國女人依附意識的雛形或萌芽。對《詩經》中女性依附意識的分析,可有助于我們了解中國女性主義的發展和更好地理解中國現代女性主義。以后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男權社會又使女性的這種依附意識更加根深蒂固。即便是提倡男女平等的今天,我們依然隨處可見女性依附意識的蹤跡。如一些女性寧愿受委屈也不離婚,只為保留一個完整的家,這是新時代女性作為男性附屬品的反映。為什么歷經幾千年,女性對男性的依附仍無法徹底根除,真正意義上的男女平等仍無法實現,其背后的支持力量是什么?現代女性主義能為此找到解決的出口么?這些問題還有待我們繼續思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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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詩經》中的女性形象
蘇州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升本”論文選
《詩經》中的女性形象
胡海洋
(2005級學員)內容摘要:《詩經?國風》塑造了豐富多彩、形象各異的女性形象:她們或渴望愛情主動追求,或纏綿熱戀歡快相約,或失戀其中為情所困,或處于婚嫁喜悅之中,或處于婚后的喜悅或痛苦之中。既有反映古樸民風具有浪漫氣息和野性美的幽會詩,也有活潑生動,充滿諧趣和喜劇美的詩歌,更有沉痛溫婉,充滿悲劇意味的詩歌。而正是從這一首首動人的生命贊歌之中,我們可以體會那個時代女性對待情感、婚姻和生活的基本態度。
關鍵詞:女性形象;意象;象征意義;影響
一、序言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現實主義詩歌總集,它反映了西周初年到春秋中葉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十五國風”中,有關婦女愛情與婚姻的詩篇不僅占大量的篇幅,而且獨具特色。本文試從國風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入手,通過對她們情感世界的透視,來謳歌和贊美女性,以及她們對忠貞愛情的追求。來了解和認識當時的政治、經濟、倫理、道德等對人們愛情生活所產生的影響。《詩經》中的情歌,大多來自民間,反映的是勞動人民的思想感情,由于他們熱愛生活,尊重女性,以純潔健康的態度來對待愛情,所以在他們的歌唱中總是透露著積極的生活意志和美好的感情。詩歌更是借助于植物、動物、水等諸多意象來塑造女性形象,其女性形象以及女性形象的創作風格對后世影響深遠,尤其對后世的文學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二.婚前——婚嫁——婚后的女性形象
(一)婚前女性形象
渴望愛情,主動追求。女性內心對愛情的渴望、追求與呼喚向我們展示了那個時代愛情的習俗。少女大膽追求愛情的權利,渴望與自己意中人結成連娌,非常直率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情。在《召南?摽有梅》中,著重于內在心態的刻畫 ,如心理、情緒、意識等 ,一位少女面對黃熟又日益變得稀少的梅子,敏銳地感到了歲月時光的流逝 ,一種珍惜青春年華、珍惜生命,希望有人向自己求愛的強烈沖動如涌潮般撞擊著她的心。熱情質樸的懷春少女便即情即景地唱了起來:“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召南?摽有梅》)”表明暮春時節,梅子逐漸黃熟掉落,樹上只有七成果實,大姑娘感到時不我待,便催情郎趕快選擇吉日良辰前來迎娶她。大膽而直率的語言,毫無做作之情。而在《鄭風?褰裳》中, 則體現了女性有愛慕和自由選擇的主動權,.詩中女子性格潑辣、豪爽,在未得到情人熱烈的愛時,女子表現出一種怨怒情緒和決絕的態度。說明女性在愛情上有追求自由的意志。詩以獨白的方式 ,描繪了一位少女復雜而微妙的心理活動 :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這是一首動人的情歌,又是一幅絕妙的少女懷春圖,詩情畫意渾然一體。宛若一幅精美的蘇州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升本”論文選
畫卷,被后人所珍藏,所贊嘆。鄭振鐸說:“《鄭風》里的情歌都寫得很倩巧,很婉秀,別饒種態,一種美趣??‘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褰裳》似是《鄭風》中所特殊的一種風調”。[1]而其開放的程度在統治者的眼里似洪水猛獸一樣可怕,于是在幾多無奈之后,才不得不作出這樣的讓步規定來。
纏綿熱戀,歡快相約。青年男女相約相戀,《詩經》中有些詩寫了男女的自由戀愛 ,他們可以自由地約會 ,而約會的地點和環境很新鮮和獨特 ,往往是郊野、城隅、水邊、山旁等 ,如《邶風?靜女》就很有代表性 ,作品描述一對青年男女在城角幽會 ,女方先到 ,但她調皮地藏了起來 ,而那男子來到約會地點 ,不見心上人,急得抓耳撓腮。后來女子送他一把普通的紅草 ,他竟覺得美得出奇 ,因為它是美人送的,便格外珍貴。“藝術中使用的符號是一種暗示,一種包含著公開的或隱藏的真實意義的形象。”[2]這紅草就象征了他們美好的愛情。詩中的靜女開朗活潑,機智聰明,充滿了青春活力,如果說靜女的約會是個體的、隱蔽的 ,那么 ,《鄭風?溱洧》中的約會則是群體的、公開的: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讠于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讠于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從女子向男子發出主動而大膽的邀請可以看出 ,青年男女的交往比較自由 ,較少受到宗法禮制的束縛。這是一首典型的描寫古代人民“踏青”習俗的美妙詩篇。本來這種“踏青”活動還帶有宗教色彩 ,但青年男女更多的是借這種宗教活動來尋找愛情,表達他們之間的感情,最終尋找他們婚姻的幸福。
失戀女性,為情所困。在兩性問題上,女性歷來要比男性承受更多的痛苦,因為女性更愿意生活在自己擬造的情感世界里。既不愿舍棄情郎,又不敢違反父母的命令。《鄭風?將仲子》就描寫了這樣一位為情所困的女子:
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墻,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少女畏懼父母,但又深愛自己的情郎。她與情郎的感情是是真摯的、熾烈的,但兩人的感情又在面臨著考驗。父母之命不能違,也正是在父母之命面前少女內心的痛苦,才體現了少女為情所困的真實情況。《孟子?滕文公下》中寫道:“丈夫生而愿為有官,女子考而愿為有宗,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鉆穴隙相窺,逾墻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將仲子》里的這位女主人公害怕的也正是這些禮教。對于仲子的愛和父母、諸兄及國人之言成為少女心中糾纏不清的矛盾,一邊是自己所愛的人,另一邊是自己的父母兄弟,怎么辦呢?幾多愁苦,幾多矛盾,少女的心事又怎能說清呢?
再如《秦風?晨風》是失戀的千古絕唱。說山間約會男孩失期,女孩“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挺幽怨。正是詩中的女性都用青春和心血,吟唱了一首首動
蘇州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升本”論文選
人的生命贊歌,我們才可以從中體會那個時代女性對待情感、婚姻和生活的基本態度。
(二)婚嫁中喜悅的女性形象
出嫁女子,健美明麗。詩中對出嫁女子的年輕、美麗和健康進行了由衷的夸贊。如《周南?桃夭》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贊美她們正當盛年,象開得正火紅的花兒;并且能給婆家帶來歡樂。詩中對女子的健康也進行了由衷的贊美,而這贊美是通過對桃樹的碩大的描繪來表現的,如詩句“桃之夭夭,有墳其實。”詩中對女子的年輕美麗也進行了贊美,如“桃之夭夭,其葉蓁蓁。”而整首詩句都在告訴我們,“那艷麗盛開的桃花,那隨風搖曳、婀娜多姿的桃枝,不是那么使人想到新娘姿容的秀麗和身材的窈窕嗎?那壓低枝頭的桃實和濃厚的綠蔭,不是可以使人聯想到新娘體魄的健美嗎?這也正是未來多子多孫、家族興旺的預兆。”[3](P13)理想“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民也” [4](P16)會理想相吻合。
迎親新郎,喜潤新娘。《詩經》中也有通過女子對新郎的贊美來反襯出女子自我形象的,其實這是一種側面描寫手法。古代習俗,女子出嫁時,男子要親自到女家來迎接新郎。而女子似乎對自己未來丈夫的外貌也很注意。如《齊風?著》中通過對女子眼中男子的描寫,來看親迎的新郎;但從側面《齊風?著》細膩地再現了婚禮前一個動人的鏡頭,新郎到岳家接新娘上車,“俟我于著乎而”、“俟我于庭乎而”、“俟我于堂乎而”三段,一個披鳳冠霞帔的美麗新娘在等待幸福的降臨。出嫁女子喜悅心情可見一斑。
盛大婚禮,嬌女出嫁。《詩經》中不凡有描寫女子婚嫁的隆重盛大的場面,從正面描寫女子在婚嫁中的形象。如在《召南?何彼膿矣》中描寫貴族“平王之孫”與“齊王之子”舉行婚禮的盛大豪華的場面。詩中用郁李開花香味四溢來祝福“平王之孫”和“齊王之子”的婚禮。如詩中有:“何彼膿矣,唐隸之華。曷不肅雍,王姬之車。”這個隆重而和諧的婚禮進行中,公主是坐在車上行婚禮的,即“人之敬和者,恒舉車服言之”。再如《召南?雀巢》中出嫁的女子是由彩車百輛來迎接她的。“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都是那么喜慶而隆重的儀式。從而由正面襯托出年輕女子婚嫁中的嬌美形象。
(三)婚后的女性
琴瑟和諧,相親相愛。《鄭風?女曰雞鳴》這首詩的題材相當別致 ,它通過夫妻二人起床前的對話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反映了勞動人民和樂的家庭生活與他們夫妻間深摯的感情”。[5](P256)
夫妻關系和日常生活被描寫得美好而洋溢著詩情畫意,只有相敬如賓的夫妻才會享有這種真正的和諧與恩愛。在《齊風?雞鳴》中 ,也有同樣的描寫 ,在一個浪漫的晚上 ,一對夫妻在“蒼野之聲”、“蟲飛薨薨”的野地幽會 ,天亮了 ,男子還沉湎在這種歡愛之中 ,而女子覺得光天化日下幽會感到羞恥 ,讓人看見了不好意思。方玉潤說:“賢婦警夫早朝也”。同類作品還有《唐風?綢繆》。這些作品都極富于生活氣息 ,都通過一個特定的生活片斷來歌唱婚姻與家庭的幸福 ,表現了勞動人民生氣蓬勃、熱情洋溢的生活態度。擁有甜蜜幸福的生活,是每個女性共同的心理愿望。
丈夫在外,翹首盼歸。獨守空閨的女子的心聲 ,即我們常說的“思婦詩”。古人云:父母在,不遠游。但當時一部分男子或出仕、或經商、或服役 ,不得不拋妻別子 ,遠走他鄉 ,這就留下了一批獨守空閨的女子 ,她們成年累月在思念中度日 ,在等待中消磨青春。如《王
蘇州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升本”論文選
風?君子于役》、《衛風?伯兮》等,都是這方面有代表的作品。
《衛風?伯兮》通過寫一位女子自從丈夫別后,無心梳洗,思念之心日日縈繞期間,苦不堪言。從而深刻逼真地描寫了思婦細膩而微妙的內心世界 ,表現了對丈夫深厚而忠貞的感情。首章“伯兮碣兮,邦之桀兮。伯也執役,為王前驅”寫思婦夸贊丈夫 ,相貌堂堂 ,武藝高強 ,地位顯赫。一方面反映了當時人們的審美觀念另一方面 ,也反映了夫妻情深 ,由于分別時久 ,浮現在妻子心目中的丈夫就格外偉岸光彩 ,所謂“距離產生美”。次章“自伯之東,首如蓬飛” 寫女子蓬頭垢面 ,不事修飾 ,好的情態越是慵懶 ,說明她的心思越是專一。“以自己形象之丑,顯示自己思念之苦”。[4](P108)
三、四兩章寫女子懷念丈夫 ,矢志不移 ,即使想得頭痛也在所不惜。《王風?君子于役》中 ,通過特定環境 —黃昏景色的描寫 ,寫思婦觸景生情 ,看到牛、羊、雞都回來了 ,而外出的人不知何時能回 ,就祝福他平安健康。感情深長 ,情誼綿綿。總之 ,雖然都是思婦詩 ,但側重點有所不同。《伯兮》中的女子心中充滿了驕傲與自豪,《卷耳》中的女子有太多的擔憂,而《君子于役》中的女子更多渴望丈夫早歸。雖然各有側重,但它們都用冼煉的筆調如實地勾畫出了思婦們的一片癡情。人生的天涯孤苦和生離死別,總是讓有情的人們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但愿天下不再有戰爭,不再有硝煙彌漫。
哀怨棄婦,悲憤抗爭。被棄婦女的哀怨與抗爭 ,即“棄婦詩”它們反映的是家庭生活的破碎與婦女被棄的悲慘命運 ,具有比較深刻的社會意義。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兩篇作品是《衛風?氓》和《邶風?谷風》。《氓》全詩共六章 ,情節很簡單。《氓》敘寫了一個女子從與人戀愛到結婚到被拋棄的痛苦經歷,一件件事情依次寫來,文章脈絡非常清楚。先是有一個男子笑嘻嘻地向她買絲,借機搭識。她答允了這樁婚事,在等待結婚的日子里,她常常登上頹墻盼望他。可是成家沒幾年,因色衰愛弛,丈夫便無情地拋棄了她。她憤怒地指責丈夫?士也罔極;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又告誡其他女子不要輕信男子:“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這是真實的心理,同時多少帶有道德訓誡的意味。
《谷風》中女主人公的命運更為凄慘 ,為了操持生計 ,在丈夫家什么苦活累活都干,窮的時候和丈夫共患難,日子過好了 ,丈夫卻把他看成眼中釘“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詩中飽含熱淚的訴說,讀來令人肝膽欲碎。自己離開夫家,被丈夫休棄時,難分難舍,因為割不斷對往事的追憶留戀。詩中所描寫的,是一個賢惠忍讓的中國婦女的典型。也正是通過訴說,來控訴丈夫的背信棄義和對兩人感情的背叛。
三、《詩經》中相關意象對與婦女性形象的塑造
(一)植物意象與女性形象
《詩經》中出現的植物統計達到154種之多,可見植物在先民的意識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它們體現了人與自然的交融。而詩中的植物又往往與女性形象的塑造有著某種的內在聯系,植物在詩中多以起興的形式出現,其后往往又伴隨著女主人公的出現。如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詩經·召南?摽有梅》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詩經·周南·桃夭》
女主人公以梅自比,梅子的成熟正是年輕女子生理與心里成熟的標志,詩歌中還通過頃筐拋梅呼喚愛情,以求意中人,希望對方能娶自己;而鮮艷的桃花也是女子年輕貌美的象征,蘇州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升本”論文選
作者把漂亮的新娘比喻成鮮艷的桃花加以贊美,含有富貴吉祥的意義。此種詩歌樣式的出現不是偶然的,是應該存在一定的歷史文化淵源。在當時人們的觀念中,正是植物意象與女性之間存在著許多聯系,這樣才會促使他們在創作詩歌的時候、在描寫女性的時候將各種植物運用其中。女性在詩歌中便成了被欣賞和贊美的對象了。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的。觀念、思維、人們的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關系的直接產物。”[6]《詩經》用植物意象來表示與女子某些特征上相似或相聯系的觀念,而那些被表示的觀念就好像女子本身就有的。
(二)動物意象與女性形象
我們仔細閱讀不難發現,《詩經》中愛情詩里出現了一系列的動物意象。《詩經》中的動物意象多以人們生活中常見的動物為主,如雞、牛、羊和鹿等。詩中的動物意象在很多時刻來說也像植物一樣,在詩歌中起到起興的作用。當詩中提到動物之后往往也伴隨著女性形象的出現,如“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鄭風?女曰雞鳴》)”通過動物雞鳴起興,女子提醒男子應當起來狩獵了,這里展現了女子溫情的一面。動物意象在這里是積極的,與先民的那種生活方式融合在了一起,看起來貼切自然。《詩經》中動物意象也有表現生活中女性生活勞苦、哀怨的一面,特別表現在女性對生活中男性不在身邊的心酸生活的溫情表達,此時動物意象是蒼涼的但不令人絕望,借助動物意象來展現女性溫情的流露。這種溫情是哀怨的,充滿了對現實生活不滿的辛酸。如《王風?君子于役》中 ,通過特定環境 —黃昏景色的描寫 ,寫思婦觸景生情 ,看到牛、羊、雞都回來了 ,而外出的人不知何時能回,心情是哀怨而惆悵。
(三)水的意象與女性形象
《詩經》中的人為水的意象從不同角度展示了人與水之間的關系,表達的思想感情有喜有憂。其中以水比喻男女愛情方面,以及女子柔弱的又別具特色。以水的澄明、純美隱喻女子的綽約風姿,從而抒發作者的慕悅之情。這種原型意蘊主要體現在對女性氣質的形容上。《紅樓夢》中賈寶玉的驚世之論“女兒是水做的骨肉” 將水和兒女柔情聯系在一起,水性柔和更是女子陰柔這一特征的鮮明體現。水的陰柔性和堅韌性,非人力可以輕易駕馭,越想速成越難以控制住,一定要以柔對柔,要有足夠的耐心溫柔才能夠體察得出水帶來的享受,這不正和愛情一樣嗎? 男女約會戀愛的場所大多在水邊,仿佛水就是愛情的見證。如《鄭風·溱洧》描寫的是溱洧水邊,男歡女樂,結伴同行看熱鬧,贈芍藥花表達愛慕之情的戀愛生活。水又是無情的。戀愛中的人,誰不希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一水之隔,卻似天涯。如《鄭風·褰裳》一詩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正是水的存在阻擋了相愛男女的見面,同時水又考驗男女雙方對愛情的忠貞。水的無情給男女雙方造成了幾多遺憾。“祈求與他人融為一體,這是人身最有力的沖動最深沉的激情。”[6](P208)《詩經》愛情詩中的水意象對后世愛情詩詞的創作和發展也產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四、《詩經》中女性形象的整體象征意義及其影響
(一)女性形象的整體象征意義
黑格爾說過,“象征一般是直接呈現于感性觀照的一種現成的外在事物,對這種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來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種較廣泛普遍的意義來看。”把黑格爾的話
蘇州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升本”論文選
與《詩經》中女性形象相聯系起來看,那么《詩經》中的女性形象就具有了廣泛的社會意義。女性是弱勢群體,并且由來已久,既有女性生理原因,也有社會存在的客觀原因。而傳統文人也是弱勢群體,當文人報國無門,才能無處施展,在政治上無所作為時,便會把滿腹牢騷訴之于筆端。士人對政治前途充滿了憂慮與沉思,情緒黯淡,流露出一種消極的情緒,顯現出知識分子的軟弱性,這種憂慮而產生的頹廢情緒,其實質是一種嚴肅、慎重、認真、務實的思想。借隱晦之言,來表達自己對統治階級的不滿。毛奇齡在《白鷺洲主客說詩》中認為情詩皆“托詞比事,《離騷》所謂蹇修、姚女失,古詩所謂美人君子,皆托比之詞”。《詩經》中的女性形象正是文人或政治上不得意之人自身的象征。詩中表面上寫的是男女情事,實際上寫得是思賢諷政之作,即言在此,而意在彼。
三國時曹操的《短歌行》也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來表達自己對賢才的渴望,但這一切都以正視尊重男女之間的情愛為前提的"。再如屈原的《離騷》,是中國古代優美的“美刺”作品,常通過象征寄托的手法如男女信物、神仙景物、歷史故事來表達自己的美好情懷或政治主張。把自己與楚懷王的關系比喻為夫妻之間的關系,來表達自身對楚國的忠誠。
(二)《詩經》中女性形象及其女性形象的創作對后世文學創作的影響
“《詩經》在文學史上的影響遠遠超越了詩的領域,它哺育著中國歷代一切偉大的作家。”[8](P3)作為中國文學重要起點、又被奉為儒家經典的《詩經》,雖然產生的年代比較久遠,但它卻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特別是對后世的作家在文學創作方面。這種影響不僅是在后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方面,而且表現在創作風格等諸多方面。具體地說,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詩經》女性追求愛情自由平等的思想,對后世影響頗大。如《詩經》里《鄭風?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女子對愛情主動追求,要求男子平等對待,不要擺出一幅居高臨下的架勢。而西漢卓文君《白頭吟》對平等愛情的渴望:“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須提。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似乎是深受這種思想的影響。再如漢樂府中《孔雀東南飛》、《上邪》對愛情的追求,王實甫《西廂記》里崔鶯鶯對自己幸福愛情的追求,都說明了《詩經》中自由愛情對后世的深遠影響。
《詩經》中女子之口抒發憂傷的感情,細致、雋永,這一特點,深刻地影響了中國后來文學創作。這是很值得注意的一點,中國后代的詩歌因其影響,抒發憂傷之情作品較多。憂傷的感情,委婉曲折,波瀾起伏,十分微妙的。這對漢樂府詩歌,以及《古詩十九首》,以及唐宋詩歌影響深遠。湯顯祖的《牡丹亭》中,深閨小姐杜麗娘誦讀《關雎》而產生對于愛情的渴望,又是一例。
《詩經》中女性形象的整體象征,讓后來的作家詩人多有仿效。作家詩人多以女性的柔弱來比喻自己政治上的不得志。如屈原《離騷》中借助于女須的形象,來表明自己對國家和君王的一片忠心。而 屈原借香草美人,表明自己的忠心也正是受到了《詩經》的影響。在男權社會里,女子只有依靠男子才能生存;同樣,在一個國家里,君王是國家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心里依靠。
“《詩經》作為一部偉大的文學經典著作,對后世的影響是及其深遠的。它開創了我國古典詩歌的偉大現實主義傳統。”[8](P3)為后世文學創作作了成功的典范,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作家詩人。它的價值是無法估計的,它的影響經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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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通過對《詩經》中愛情詩及其女性形象的透視,我們看到,那個時代的民風總的來說是純樸無邪的,體現了特定歷史時期女性的精神面貌、心理狀態和情感追求。但也出現了新的關系、新世俗倫理道德意識的萌芽,婚姻、愛情因受到影響而顯得紛繁復雜。詩中體現了女性對自由、平等、獨立和自尊的強烈渴望和熱烈追求。既有反映古樸民風具有浪漫氣息和野性美的幽會詩 ,也有活潑生動 ,充滿諧趣和喜劇美的詩歌 ,更有沉痛溫婉、充滿悲劇意味的詩歌,他們是傳統女性追求獨立與自由的先驅,她們閃爍著自醒意識的火花引領著后世女子不斷地在自由幸福的道路上追求著。詩中的女性都用青春和心血,吟唱了一首首動人的生命之歌,宛若一幅幅精美的畫卷,被后人所珍藏、所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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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論《詩經》中的女性形象
論《詩經》中的女性形象 作 者:工作單位:石河子電大 曹永清
論《詩經》中的女性形象
[摘要]《詩經》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它主要源于民間生活,是民眾生活的真實反映,真實地再現了周朝的時代風貌。其中以女性形象為主的愛情詩和婚姻詩是《詩經》中最具特色的內容之一。我們在《詩經》看到的女性形象是鮮活的、立體的并各具特色的:有或天真爛漫或畏縮癡情或堅貞剛烈的少女形象;有或善良軟弱或睿智剛強的棄婦形象;有或牽腸掛肚或情重綿長的思婦形象。本文試圖通過對《詩經》中那些以表現女性形象為主的詩歌進行深入分析,探討周代社會對女性的評價標準以及禮教初設而古風猶存的周代社會的社會內涵及其對后世的積極影響。
[關鍵詞] 詩經 女性形象 評價標準 社會內涵 后世影響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是中華民族的瑰寶,共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大約五百多年的詩歌三百零五篇,又稱“詩三百”。《詩經》由風(160篇)、雅(105篇)、頌(40篇)三大部分組成。它們都得名于音樂。《詩經》原本叫《詩》,從漢朝漢武帝起,儒家將其奉為經典,因此稱為《詩經》。《詩經》中以女性形象為主的愛情婚姻詩歌從多個不同的角度生動再現了周代社會男女婚戀生活,這些作品感情誠摯,氣氛熱烈,文體樸素,思想健
康,與上層社會的荒淫、庸俗、虛偽以至矯揉造作形成鮮明地對比。《詩經》對女性的描寫整體用“思無邪”來形容恰到好處,通過描寫她們的情感生活,為我們展示了積極健康、熱烈堅韌、淳樸誠厚等豐富多彩的女性形象。
一、《詩經》中的幾類女性形象
(一)少女形象
“國風”中有不少戀歌,由于勞動人民的經濟地位和勞動生活,決定了這些戀歌健康、樂觀的基調。這些愛情詩歌熱烈而浪漫、清新而純凈,是心與心的交流,是情與情的碰撞。透視《詩經》中的少女形象,可以發現少女所處的時代正處在我國由奴隸社會逐漸向封建社會過渡的時期,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社會規范、等級關系、封建禮教正在形成并逐漸影響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男女授受不親”、“受制于父母,諸兄和人言”的社會道德規范正在形成。
1、天真爛漫的少女形象
《召南·摽有梅》中的大齡女子向意中人坦率地表示:“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此篇描寫的少女絲毫不掩飾求偶的急切心情,大膽地表示:“求我庶士,迨其謂之!”——你趕快抓緊時間吧,別錯過了良辰吉日。感情熱烈,充滿期盼,這是怎樣的女子啊!她渴望愛情,就坦率地表白,就主動、大膽地追求,而這種主動追求是出自于內心愛的萌動,她們把自己
比作熟透的梅子,呼喚小伙子們快來采擷。這種對愛情的順乎人性熱烈追求,自然地發展著,不受任何禮法的約束,無需遮遮掩掩。
《邶風·靜女》:“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善良、美麗的靜女,原本和情郎約好在僻靜的城隅相會,“俟我于城隅”,但調皮的她,一來到這兒,就藏了起來,“愛而不見”,使癡情的小伙子焦急萬分而“搔首踟躕”,不知如何是好。看到這情景,少女再也不忍心藏下去了,她突然出現在情郎面前,多情地送給他一個光閃閃的“彤管”,“靜女其孌,貽我彤管”。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形象躍然紙上。
《鄭風·褰裳》女孩向她的情人隔河喊出“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告誡她那自負的戀人:你如果多情地想念我,就該提起衣裳涉水過溱(洧)河。你如果不想念我,難道就沒有別人嗎?她的話語看上去像玩笑,但亦是真情的流露,讓戀人用“褰裳”涉水這一行動來證實愛情的真誠,坦率中帶著純真的野味兒,其實這種試探中也包含著對愛情主動、大膽的追求。這個姑娘說話不繞彎子,直來直去,把自己的一顆熾熱滾燙的心和盤托出,看上去咄咄逼人,但卻辣而不憨,爽直中透著女子在戀愛中的敏感細膩心思。特別是最后一句:“狂童之狂也且!”——傻小子你真傻啊!更表現出姑娘的率真,對戀人的親昵。
這一形象群的少女,所作所為都是那樣的無拘無束,情不自禁,純真而充滿靈性,舉止或態度都很主動、大方,充滿著張揚的個性,洋溢著生命的活力。
2.畏縮癡情的女性形象
由于受到封建禮制的束縛和壓制的影響,《詩經》中所描寫的另一些少女矜持畏縮,在愛情受到阻撓和破壞后,忍痛辭絕,欲愛不能。
《鄭風·東門之墠》:“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心愛著鄰家的小伙子,“其室則邇”,卻不敢主動接近他,“其人甚遠”,只好在心中默默慨嘆:“豈不爾思?子不我即!”讓一顆灼熱的心在痛苦的相思中煎熬著。
又如《鄭·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少女在城樓上等候她的戀人,“青青子衿”,“青青子佩”,對方的衣飾給她留下這么深刻的印象,使她念念不忘,可見其相思縈懷之情,如今因受阻不能前去赴約,只好等戀人過來相會,可謂望穿秋水,不見影兒,濃濃的愛意不由轉化為惆悵與幽怨,盡管內心的愛熾烈得“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但絕不肯親自去找他:“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少女深沉的內心世界與矜持的性格特點展示得一覽無余:
縱然我沒有去找你,你為何就不能捎個音信?縱然我沒有去找你,你為何就不能主動前來?
《將仲子》描寫的是一位少女正在和情人相愛而又不敢相愛的矛盾痛苦心情。在父母、諸兄和人言的重壓之下,只好忍痛辭絕。“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逾我墻,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這首詩歌生動地展示那少女內心激烈的矛盾沖突:她一方面想遵照父母的教誨和社會文化的要求,循規蹈矩,恪守禮教;另一方面又情不自禁地懷戀心上人。她知道那個小伙子正在翻越她家的院墻向她逼近,這既令她激動,有使她擔憂,口中不禁言不由衷發出哀求,請他不要來。如泣如訴的自白,是對封建禮制最好地控訴。
3、堅貞剛烈的少女形象
由于周代父母包辦婚姻制度已開始相應形成,所以這一時期出現了不少為爭取愛情自由而勇敢反抗的堅貞剛烈的少女形象。
《鄘·柏舟》描寫的是一個自選配偶的少女,戀愛受到父母的干涉之后,勇敢地發出矢志相愛的反抗呼聲。《柏舟》中的女子向母親說“髡彼兩髦,實維我儀”,那額前兩邊披著頭發的人,無論從人品和感情上說,都是她理想的伴侶,因此“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寧死也決不嫁他人,并怨憤母親和老天不
能體諒她的情感。《王風?大車》中“豈不爾思,畏子不敢”,“豈不爾思,畏子不奔”,女子斥責男子:不是我不思念你,怕的是你不敢和我私奔。“眣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眤日。”活著呀,不同室,死了呀,該合葬,你要說我是撒謊,天上的太陽明亮亮!這種對天發誓,指日為證,愿同生共死的感情是何等真摯,反抗是何等的強烈!
(二)棄婦形象
《詩經》時代,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早已形成,宗法禮教雖不及封建社會中、后期那么嚴酷,但婦女因沒有獨立的經濟地位,婚后成為男子的附屬品已是社會的普遍現象。作為社會弱勢群體的婦女,婚姻是她們惟一的依靠和出路,一旦夫妻間發生感情破裂,受害最深的往往是女子,遭棄后的婦女生活更是悲慘。
1、善良軟弱的棄婦形象
《邶風·谷風》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氣寫出,一無疾聲怒顏之辭,盡是殷殷相訴的哀哀之語,通過女主人公自敘性的語言,把她勤勞善良溫順又軟弱的性格鮮明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女主人公是勤勞善良的,在夫家處在艱難困苦的時候,她能與丈夫同心同德、共創家業(“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在持家和睦鄰方面盡心盡力(“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救之”)。她對丈夫一片癡情,卻忍受著丈夫的冷臉相待,即使是丈夫翻臉相向,動輒挑起家庭糾紛,要遺棄她的時候,她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表明自己的一片忠心,婉
言勸說丈夫不能只看顏色不重心靈,不能忘記曾經的誓言,希望丈夫回心轉意(“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當她得知丈夫完全絕情,愛情已成覆水,卻仍未對丈夫的絕情予以正面的譴責,只用責備的口吻委婉地問道:“不念昔者,伊余來塈。”她眷戀著丈夫以前對自己的“愛情”,氣惱中帶有溫情,責備中帶有幻想。但是她那如泣如訴的敘述和徘徊遲疑的行動,以及“不念昔者,伊余來塈”的結尾,表現了她思想的軟弱和糊涂。對于家中艱苦繁重的勞作,她盡力承擔,任勞任怨,對丈夫在感情上的故意冷淡和折磨一再忍讓,甚至在丈夫已迎新入門,使她處在無可忍受的屈辱之中時,她還力爭丈夫改變主意;當她已遭遺棄,不得不回娘家時,故意走得很慢,仍然希望丈夫能來送行,哪怕是送出大門,“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
2、睿智剛強的棄婦形象
與《邶風·谷風》中的女主人公不同的是,《衛風·氓》中的女主人公是剛強而果斷的,她能比較冷靜地陳述事理,并嚴厲譴責了男子的負心。詩中的女主人公以純潔誠摯的心追求愛情和幸福,如《邶風·谷風》中的女主人公一樣善良溫柔美麗,勤勞持家。可是那負心的丈夫亦如《谷風》中的丈夫一樣卑劣粗暴,不僅騙取了她的財務,也騙取了她的感情。《氓》自訴了女主人公從戀愛、結婚、直到被虐待、遺棄的經過情景。女主人公是知禮守禮的。在心上人來求婚時因為沒有媒人,不合禮法而沒有答應(“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女主人公溫順多情首先表現在婚前對心上人的一片癡情,女子因為沒有良媒而拒絕結婚,這引起男子不滿和憤怒,于是女子送男子返鄉,送了很遠很遠,最后還是同意結婚(“將子無怒,秋以為期”)。此后女子天天盼望心上人來迎娶(“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一直沒有見到心上人出現,不禁憂傷哭泣(“不見復關,泣涕漣漣”)。在被丈夫無情地拋棄后,女子還留戀當初和丈夫兩小無猜的歡樂(“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以及丈夫愛的誓言(“及爾偕老”)。
女主人公是吃苦耐勞的。她沒有嫌棄夫家貧寒,承擔下所有的家務勞動,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盡心竭力地操持勞作(“自我徂爾,三歲食貧。”“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氓》中的女主人公能睿智地看清男子的本質,對愛情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女也不爽”是她對自我的肯定,她認為自己沒做錯什么,丈夫遺棄她沒有道理。她對于丈夫的絕情悲傷之極,“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則是她直面斥責丈夫的不義行徑。在她那“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的熱情呼喊中,包含著自己血淚的教訓。而“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的結尾,更表現了她在訣別時的怨憤情緒和堅決態度。因此,《衛·氓》中的女主人公雖與《邶·谷風》中的女主人公一樣 哀婉悲戚,深受我們的同情,但她認清現實,敢于反抗的精神更加令人可敬可愛。
《詩經》中的棄婦詩除了《氓》、《谷風》之外還有很多篇,這些詩篇成功地塑造了性格鮮明,形象生動的棄婦形象,我們看到了那個時代棄婦們的悲慘命運,她們曾和自己的丈夫恩恩愛愛、同甘共苦、共創家園,那些遺棄她們的丈夫們,也曾信誓旦旦,與子偕老,但當生活安定生計無憂,她們也容顏不再時,丈夫便喜新厭舊,無情地拋棄了她們。在那個男權為中心的社會,她們沒有反抗能力,孤立無助,正是在她們的聲聲苦訴中,讓我們更深刻地了解了那個社會男尊女卑的社會現實。
(三)思婦形象
1、牽腸掛肚的思婦形象
古代的男子服役遠征,這對家中的妻子來說是苦難的開始。這意味著婦女要承擔更多的責任以及開始無邊無際的思念。《詩經》中有不少的思婦詩,反映了兵役、徭役帶給人民的痛苦。《召南·殷其雷》、《衛風·伯兮》、《王風·君子于役》等生動地再現了思婦的形象。
《召南·殷其雷》,丈夫冒雨外出行役,妻子在家中憂傷惦念。“殷其雷,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雷,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敢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轟隆隆震天響的雷在南山的向陽坡、南山的旁邊、南山的山腳下,為什么此時還要離去?辛勤的丈夫啊,歸來吧!我們似
乎可以從妻子的反復吟誦“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感受妻子期盼丈夫早歸的焦急心情。
又如,《衛風·伯兮》“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丈夫隨王東征,妻子在家思念,頭也懶得梳,臉也懶得洗,想得昏昏迷迷,凄凄惶惶。盤算著采些忘憂草,可是去哪里找呢?所以還是首疾心痗,凄凄惶惶真摯的相思之情,深刻地表現了女主人公思念丈夫的痛楚。
《王風·君子于役》第一章開頭以“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開門見山地點出女主人公的丈夫行役在外,杳無音訊。女主人公對丈夫的愁思焦念,自然涌上心頭。“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 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茍無饑渴!”太陽落山,雞進窩,養牛歸圈,雞羊牛都有個歸宿,他這會兒漂泊在哪里呢?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能免得了饑渴么?“如之何勿思?”——怎能不令人思念牽掛而柔腸寸斷呢?這種相思之情,不只是源于個人的寂寞,而更是基于生活的苦難;主要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要求,更多還是擔心對方的命運。所以,這種情感是更深厚更樸實的。
2、情意綿長的思婦形象
《唐·葛生》是一首婦女悼念亡夫的詩。詩中首先以“葛”之依附于“楚”,暗喻男女愛人之間的親密關系,極為貼切巧妙。而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又構成了一種悲涼的意境和凄慘的氣氛。“誰與?獨處!” “誰與?獨息!” “誰與?獨旦!”等簡潔的問答,把愛人去世后,女主人公的孤獨與傷痛表現的淋漓盡致。女主人公用“角枕”“錦衾”的絢麗生輝、光彩奪目與枕上衾下的一具尸骨作鮮明對照,來表達思婦無限的心酸與哀痛。“夏之日、冬之夜”“冬之夜夏之日”的反復吟唱,表達了女主人公對死者的思念是何等情重綿長!最后,以“百歲之後,歸於其居。”“百歲之後,歸於其室。”表達思婦愿百歲之后與丈夫同穴的決心,透出妻子那份對丈夫至死不渝的堅貞。
二、《詩經》中女性形象所蘊含的周代社會對女性的評價標準 探討研究《詩經》愛情詩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僅僅從詩歌片段去分析是比較膚淺的。把這些詩歌片斷中的女性形象放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從思想觀念變遷和社會審美價值的標準來分析、考量周代社會愛情觀、婚姻觀,可以進一步發現這些女性形象的社會內涵。這些詩歌不僅真實自然的表現了周代社會男女交往、戀愛、婚姻、家庭生活等等愛情各個方面,而且在詩歌的字里行間、在男女轟轟烈烈的愛情生活中無不滲透、顯現出周代社會對女性形象的欣賞、取舍、評價標準。在禮制初成的周代,對女性形象的要求除了外在的審美需要之外,還包括對女性品德、品格的要求。
(一)外在形神美
《詩經》中的女性形象可說是個個形神兼備、生動形象,構成了整個周代女性社會的縮影。
《詩經》中對女性形神美的表現最常見的是正面描寫主人公的美。《衛風·碩人》通過“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段對齊國美人莊姜美貌的描寫,歷來被譽為“美人賦”。此段對人物外表的刻畫惟妙惟肖,連用比喻加以形容,富于想象而生動傳神,其最精彩之處就在于以美女那種甜美的微笑和顧盼神飛的秋波,充分刻畫出莊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情美和動態美。”、《有女同車》中對孟姜的刻畫:“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姜家的大姑娘,她的面頰像木槿花一樣又紅又白;她走起路來像鳥兒飛翔一樣,十分輕盈;她身上還佩帶著珍貴的環佩,行動起來,環佩輕搖,發出悅耳的響聲。她不但外貌美麗,而且品德高尚,風度嫻雅。
又如《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句—— 用“花”來比喻姑娘的美艷。“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塑造了一個象桃花一樣鮮艷,象小桃樹一樣充滿青春氣息的少女形象,尤其是“灼灼”二字,真給人以照眼欲明的感覺。寫過《詩經通論》的清代學者姚際恒說,此詩“開千古詞賦詠美人之祖”,并非過當的稱譽。
側面描寫女性的美。如《關雎》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寫她的形態美,至于說長得怎么樣就不得而知,但從小伙子的熱烈追求看,她肯定是窈窕貌美,同時還賢淑端莊。如果女主人公沒有這樣的才貌,怎會令小伙子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呢?又怎會讓他使出吹拉彈唱的渾身解數來取悅這個女子呢!
《蒹葭》中的伊人,更具朦朧、飄逸的美,在秋水迷蒙的清早,水天一色,茫茫蘆葦在秋風吹拂下輕輕搖曳,伊人的倩影仿佛一會兒在岸邊,一會兒在水中央,令男子“溯洄從之”“溯游從之”,那神秘誘人的美令人為之心動。
(二)內在品質美
《詩經》具有濃厚的農業社會的色彩。長期的、固定的、相當艱苦的農業勞動形成了勤勞樸實又較為內向的民族性格,因此,當時社會對女性的評價的標準比較注重美與善的結合。如果沒有賢德,再美好的容顏也是枉然。
《周南·樛木》一詩從女攀男的角度,贊美了“君子”由室家和諧而“福祿綏之”。王宗石《詩經分類詮釋》稱此詩:“以葛藟縈繞喬木喻女子依附丈夫,并祝男子由此而終身幸福,是女方賀貴族新婚之詩。”能忠實家室、和諧家室、家庭興旺,由此詩可見,這是當時社會對女性評價的標準之一。
《詩經》中女子品德的美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賢淑。“淑,善也”(孔穎達),有才德、善良之意。《邶風·燕燕》有“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之句,意思是仲氏為人真可靠,她的心地多厚道,既溫柔又和藹,謹慎又周到。《東門之池》有“彼美淑姬,可與晤歌”“彼美淑姬,可與晤語”“彼美淑姬,可與晤言”之句,表達了男子對美麗女子的贊美、懷念。他所懷念思慕的女子是具有美德的,她也應該是善解人意的,否則怎么可以做男子精神上的知音呢?
再如《氓》中的女子,在氓向她求婚以后,她非常重視,分手時,把男子送了一程又一程,“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多么含情脈脈;“將子無怒,秋以為期”,又是多么婉轉。這里顯示出女子的忠厚、善良的品格和對愛情的純真向往。分別以后又盼望氓的到來,當“既見復關”,則“載笑載言”,并要求“以爾車來,以我賄遷”,結婚以后,女子則天天早起晚睡,操持家務,并希望與丈夫白頭偕老。同樣顯示該女子的純真忠厚的品格。
我們回頭再來看看《桃夭》篇,在當時人的思想觀念中,艷如桃花、照眼欲明,只不過是“目觀”之美,這還只是“盡美矣,未盡善也”,只有具備了“宜其室家”的品德,才能算得上美麗的少女,合格的新娘。
二是執著。結婚以后她們對家庭、丈夫充滿癡情。如《王風·君子于役》勾畫了思婦的一片癡情,通過“不知其期”、“不日不月”、“曷至哉”、“茍無饑渴”反映其對遠征親人的關心、憂慮及思念之情。接著以 “雞憩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這種自然界的微妙變化來烘托自己凄涼、孤單的心境,日日月月,女主人公每天都在思念著、盼望著。
《周南·卷耳》中女主人公在一次采摘卷耳時突然想起遠役的丈夫,竟再無心思采那卷耳菜。她設想其丈夫翻山越嶺,眺望家鄉,旅途勞瘁,飲酒遣愁;設想他的馬病了,仆夫也病了。這種牽掛源于她對丈夫深切的思念和對丈夫深深的愛。
《衛風·伯兮》中的女主人公因思念丈夫即使頭痛也心甘:“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表現了思婦對丈夫深厚而忠貞的愛情。
三是純潔。《詩經》時代人們依水而居,生產活動大都在河畔進行,男男女女在田野里、小溪畔勞作、游玩的時候,不經意間愛情之花就萌芽了。他們的愛情建立在勞動中,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隨手掐的一根彤管,順手捋的一把花椒,剛剛獵到的一頭小野鹿都可成為浪漫愛情的載體和幸福的寄托。“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你送給我木瓜,我送給你佩玉,是回報嗎?不,是為了我們的感情好呀!真是情深意長。木瓜是果實的代名詞,瓊琚則是男子佩帶的玉佩,彼此一交換,就訂下了終身。
在《詩經》中,男女愛情不是靠貴重的禮物來催生的,以女性為主體的愛情活動充滿了真善美,是人們純真本性的體現。她們的存在是對充滿物欲、以金錢為婚姻先決條件的商品時代的諷刺,今天讀起來,只能徒生對先民愛情生活的向往。
三、《詩經》中的女性形象所再現的社會內涵
孔子《論語·陽貨》中說:“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詩經》所錄詩歌多來自民間,是民眾生活的真實反映,真實地再現了周朝的時代風貌。特別是十五國風,是出自各地的民歌,這一部分文學成就最高,有對愛情、勞動等美好事物的吟唱,也有懷故土、思征人及反壓迫、反欺凌的怨嘆與憤怒。據考,周代設有專門的采詩官,采集 民歌,以體察民俗風情、政治得失。
《詩經》的內容涵蓋生活的方方面面,匯集了生活的點點滴滴。其中尤以描寫男女生活的詩章居多,譬如在《國風》一百六十篇詩中,就有超過一半是關于愛情與婚姻的。透視詩經中的愛情婚姻詩,我們可以發現周代社會是禮教初設而古風猶存的時代,沒有封建社會那么多教條束縛,有一定的愛情自由,而婚姻又是與現實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在那個生產力相對低下的社會,人們會把相當一部分精神寄托在感情生活上,進而以詩言志傳情,表達人們對愛情的合理追求與美好祈愿。
《鄭風· 溱洧》便是極具代表性的一篇。詩寫的是鄭國陰歷三月上旬己日男女聚會之事。陽春三月,大地回暖,艷陽高照,鮮花遍地,眾多男女齊集溱水、洧水岸邊臨水祓禊,祈求美滿婚姻。一對情侶手持香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著春天的氣息,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他們邊走邊相互調笑,并互贈芍藥以定情。這首詩如一首歡暢流動的樂曲,天真純樸,爛漫自由。
《衛風 ·木瓜》,“投我予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表達了遠古時候青年男女自由相會,集體相會、自由戀愛的美好,女子把香美的瓜果投給集會上的意中人,男子則解下自己身上的佩玉等作為定情物回贈給心中的姑娘。這首詩帶有明顯的男女歡會色彩,一是互贈定情物,表示相互愛慕,一是邀歌對唱,借以表白心跡。
《周南·關雎》這首詩作者熱情地表達了自己對一位窈窕美麗、賢淑敦厚的采荇女子的熱戀和追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達了對與她相伴相隨的仰慕與渴望,感情單純而真摯,悠悠的欣喜,淡淡的哀傷,展現了男女之情的率真與靈動。
《召南·有梅》是少女在采梅子時的動情歌唱,吐露出珍惜青春、渴求愛情的熱切心聲;
《衛風·淇奧》以一位女子的口吻,贊美了一個男子的容貌、才情、胸襟以及詼諧風趣,進而表達了對該男子的綿綿愛慕與不盡幽懷。
《風雨》寫情人相見的快樂,“既見君子,云胡不夷?”“既見君子,云胡不瘳?”“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見到情人有什么不如意,有什么病不好,有什么不喜歡? 何等坦誠真摯的愛!《邶風·靜女》描寫男女幽會,一個男子在城之一隅等待情人,心情竟至急躁而搔首徘徊。情人既來,并以彤管、茅荑相贈,他珍惜玩摩,愛不釋手,并不是這禮物有什么特別,而是因為美人所贈,主人公的感情表現得細膩真摯。
雖然有些詩篇是通過男子表現對于愛情的甜蜜與酸澀,但是也可以從側面看出當時女子對于愛情同樣是有著美好期盼的。基調健康、樂觀的戀歌給愛情詩增添了一種和諧、喜悅的情愫,所有這些都是勞動人民思想情感的真實表達。
然而,隨著階級意識的發展,“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類的金科玉律開始逐漸形成,于是自由愛情與禮教法制的矛盾自然而生,使得很多這種追求與祈愿都會遭到無情的扼殺。在那個等級觀念日濃的社會,愛情自由逐漸被禮教法制所打壓,為金錢權勢所侵蝕。
《鄭風·將仲子》里的女主人公害怕的也正是這些禮教,此詩描寫了女子害怕父母親兄長的多言而不敢熱愛仲子,同時內心卻充滿擺脫禮制束縛的強烈愿望,幾多愁苦,幾多矛盾,飽受煎熬。當然,也有不少情侶敢于起來反抗,《鄘風·柏舟》中女子就發出“之死矢靡它”的誓死捍衛真摯愛情的宣言,表現出她在愛情受到阻撓時的極端痛苦和要求自主婚姻的強烈愿望,從中也可以看出當時女性追求戀愛自由、自由婚姻的迫切愿望。
然而當禮教輿論家長制鋪天蓋地壓下來時,又有多少真正的愛情能擁有這份幸運,在禁錮中突圍,于迫害中重生?
詩經時代,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早已形成,宗法禮教雖不及封建社會中、后期那么嚴密,但周王朝在形成封建教條這一過程中自然少不了“男尊女卑”這一產物。婦女因沒有獨立的經濟地位,婚后成為男子的附屬品已是社會的普遍現象。因此,即使在前所述反映戀愛過程的情詩中,固然唱出了少男少女們發自內心的愛情呼聲,但是在婚后的生活中,如果夫妻間發生感情的破裂,受戕害最深的,往往是女性。
《邶·谷風》、《衛風·氓》、《邶·柏舟》和《日月》中的婦女受盡丈夫的多重蹂躪與傷害,《邶·柏舟》中的女主人公渴望
自己能夠飛出牢籠,獲得自由,但是卻無法做到“靜言思之,不能奮飛”。《日月》中的女主人公甚至埋怨她的父母,為什么不能養她到老而讓她出嫁,因為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出頭,“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四、《詩經》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對后世的積極影響 《詩經》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一朵奇葩,是我國文學光輝的起點,它所表現的“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現實主義精神在我國乃至世界文化史上都占有極高的地位,《詩經》之美可以誦之、弦之、歌之、舞之,對后世的文學藝術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1、《詩經》的教育教化作用
孔子就非常重《詩》的教化作用,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認為三百詩篇都處于詩人性情之正,沒有邪惡的思想或念頭。之后,《詩經》在更長的時間內,成為儒家教育學習的經典,延續至今。
《詩經》是人類童年時代純真無邪,而又對世界充滿著愛滿懷著激情的最好體現。近代大儒馬一浮先生也非常提倡《詩》教,在《復性書院講錄》中講到“圣人始教以《詩》為先,《詩》以感為體,令人感發興起,必挾言說,故一切言語之足以感人者,皆《詩》也。”
《詩經》在內容和藝術上的主要特征,也就是我國現實主義詩歌傳統的主要特征代代相傳。繼《詩經》之后,兩漢樂府民歌,魏
晉南北朝詩歌,唐、宋、元、明、清文學,都繼承和發揚了《詩經》的現實主義傳統,出現了一批優秀的現實主義詩人和現實主義作品。
2、詩經中的女性形象對后世文學的影響
《詩經》中那優美的文辭、淳厚的情感,滋潤、涵養著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化藝術與人文精神,特別是對女性人物外在形態之美的描寫和把外在形態與內在神態相結合的描寫方式成為中國歷代文學所共同遵循的創作手法。
如屈原《九歌》中對湘夫人的塑造“美要眇兮宜修(笑)”——她美目流盼,笑似花開,誘人的資質連她自己都陶醉了。這種最具動態美的描寫儼然源于《詩經》中《衛碩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九歌》中對山鬼的塑造,除刻畫其美麗的儀態容飾之外,詩人還將最打動人心的美女神形賦予了山鬼“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前一句“含睇”、“宜笑”可說是化用了《碩人》中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后一句“窈窕”則直接引用了《關雎》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中的“窈窕”。清姚際恒《詩經通論》指出宋玉《神女賦》“婉若游龍乘云翔”、曹植《洛神賦》“翩若驚鴻”、“若將飛而未翔”等句顯然都是濫觴于此。(徐培均)作為中華文化源頭之一的《詩經》所表現出的對女性外在美和內在美要統一的價值評價和心理取向,對后世的影響是積極而深遠的。如,漢末民歌《孔雀東南飛》所塑造的劉蘭芝的形象,是集《詩經》中女性形象各種品質為一身的女性形象,劉蘭芝“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頗有修養,能勤儉持家,對婆母、丈夫皆善待之。她為人沉靜聰慧、寬容自恃,面對婆母的驅遣,丈夫的留戀,娘家兄的勢力,社會的險惡,她心如明鏡,深有準備地應對這一切。詩中著意表現了劉蘭芝心地的善良美好,忠誠于愛情之純真執著,計事之入情入理,料理事物之從容剛毅,在這種全面刻畫中展現了她的形象特質,才使劉蘭芝的形象能夠牽動人心,在人們心理產生強烈的共鳴。《孔雀東南飛》是對《詩經》中“淑”、“勤、儉、敬、孝”等等諸多特征的傳承,是《詩經》女性形象的長久文化積蘊的結果,形成了中華文化的精髓。
3、對社會主義社會愛情觀的影響
《詩經》中的愛情詩,是古老的華夏民族在有了文字記載后,用詩歌表達的對所愛之人的愛慕,思念,情真意切。《詩經》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一朵奇葩,其愛情詩更是體現那個時代人民的情感生活,其思想內涵從現代的眼光看來仍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
好的事物總是經得時代考驗的,千年過去之后,《詩經》仍然以其非凡的魅力感染著人們。《詩經》是中國唯一一部脫去了脂粉與俗氣的情愛文學圣典。這些詩篇毫不掩飾地歌唱了人們心中的愛情及渴望,但也使后來許多封建時代的學者感到很頭痛。按封建衛道士的觀點,《溱洧》通篇“皆為惑男之語”,實乃“淫聲”,然以今天的眼光客觀地看,這種道學家口中的所謂“淫”,恰恰是自然的人性,是一種活潑生命的體現,是真正意義上的對天地精神的遵從。它標志著和諧、自由、平等,散發著愉快與天真的氣息。今天我們自應站在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對《詩經》
給予正確的評價。《詩經》中的愛情詩,表達了勞動人民對性愛問題的嚴肅態度,反映了勞動人民忠誠老實的本質、健康的感情、諄樸善良的面貌和崇高的道德水平,具有很高的思想價值和藝術價值。這對于今天繁榮我國的詩歌創作,促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樹立健康的性愛觀,反對庸俗腐朽的頹廢思想,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仍將起到不可低估的作用。
總之,女性代表著時尚。對女性美的關注,反映出一個時代的審美情趣和審美追求。《詩經》中與女性有關的作品占其總數305篇的三分之一,與女性愛情有關的作品占其總數的五分之一。因此,可以毫不夸張地說,《詩經》是我國女性文學史的第一頁,是我國文學作品中最早對女性的關注。這些篇章對女性形象、女性愛情、女性命運的描寫,都折射出周代社會特有的文化內涵。研究這種現象,對于了解那個時代的女性及社會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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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淺析《詩經》中女性的愛情觀(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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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詩經》中女性的愛情觀
【摘要】《詩經》中的愛情詩情感真摯、自然明快、熱烈高雅、純樸清新,反應了當時人們的內心情感世界、精神面貌及當時人對愛情的憧憬向往、追求甚至怨恨。以現代人的視角從不同角度理解當時女性的愛情觀:女性的擇偶標準、女性怎樣看待愛情、女性對愛情的深刻反思,通過這些愛情觀去感受時人怎樣追求幸福美好的愛情,怎樣面對愛情的悲歡離合。【關鍵詞】 詩經 女性 愛情觀
愛情是人類亙古不變的話題,從古至今,誕生了不少以愛情為主題的經典詩歌。《詩經》作為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包含了眾多經久不衰的愛情詩。這些詩歌情感真摯、自然明快、熱烈高雅、純樸清新,反應了當時人們的內心情感世界、精神面貌及當時人對愛情的憧憬向往、追求甚至怨恨。“《詩經》中的愛情詩不僅數量多,而且展示了完整愛情的過程,凡屬戀愛婚姻生活里所有的憂喜得失,悲歡離合,都在這些詩里得到了生動的表現。在這里既有初戀時的甜美羞澀和抨然心動,也有熱戀時的激情澎湃和海誓山盟,既有沉述于愛的忘乎所以和歡樂飛揚,又有愛無所愛的無可奈何和凄切哀傷;既有戀愛過程的現實場景和具象細節,又有對愛憾真諦的精神叩問??”[1](p1),“莎士比亞曾說:‘愛情不是花蔭下的甜言,不是桃花源中的蜜語,不是輕綿的眼淚,更不是死硬的強迫,愛情是建立在共同語言的基礎上的’,愛情是人類特有的情感,是人類精神世界不竭的動力之一”[2],《詩經》中的女性怎樣看待愛情,怎樣面對愛情,她們的愛情觀究竟如何,下面將從現代人的視角品讀《詩經》中的愛情詩,走進女性的內心世界,可以體會當時女性所具有的愛情觀。
一、強調外在美與內在美的擇偶標準
“詩經時代的愛情,盡管處處昭顯著遠古時代的古樸痕跡,但它早已不再是人類童年時期的純生理本能的需求了,在他們追求異性的過程中,已經有了明確的擇偶標準,他們表達著自己內心真實、高尚、純潔的情感,這種情感是健康的、質樸的,也是動人的、嚴肅的”[3],所以愛情有了一見鐘情、日久生情,《詩經》中的女子一見便傾心的到底是什么樣的男子,為什么這樣的男子就能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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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芳心。雖然詩經中的女子沒有直接表達自己要選擇什么樣的對象,但仔細品讀《詩經》中有關女性的愛情詩,不僅可以透視她們內心對愛情的憧憬,對愛情的渴盼,還可以了解當時女子的擇偶標準,了解她們對愛情的認識。
(一)金玉其外
人們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不僅希望自己漂亮,同時把這個漂亮泛化,轉移到自己的伴侶身上,她們希望自己的伴侶也能有漂亮的容貌。西方女人把理想的情人稱為白馬王子,王子難免是玉樹臨風、瀟灑浪漫、氣宇軒昂的。而東方人眼中的美男子到底什么樣子,且看《紅樓夢》中的寶玉,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4](p14)當然,寶玉只能代表部分女子心中的美男子形象。而在詩經中,女人心儀的 “美”男子或身材高大魁梧、或銅筋鐵骨、或英俊瀟灑、或儀表堂堂、或美如冠玉、或容光煥發、或衣冠楚楚、或健步如飛??,如《國風﹒邶風﹒簡兮》: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左手執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 言錫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5](p34)
這個在公庭上演《萬舞》的男子之所以讓她心花怒放,那魁梧高大的身材、有力如虎的臂膀、如染色的臉龐在女子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記。他的形象正好符合女子心中對男子的審美要求:“有美一人,碩大且卷。??有美一人,碩大且儼”[5](p119)、“不如叔也,洵美且武”[5](p67)、“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5](p89)
、“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5](p89)、“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5](p89)。這樣的男子也是中國傳統的美男子形象,她的心完全被他占據,原來他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夢中的愛人,“有美一人,傷如之何!”[5](p119)。女子既對他有仰慕之思,對他的美贊嘆不已,也對他產生了濃濃的愛意,可以說愛情是隨著對美的不斷追求而產生的。在這過程中,女子愛情擇偶觀也不斷的展現出來:“高大健壯,英俊勇武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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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人愛情觀中的美學取向”[6](p117)。
(二)美絮其中
美貌當然只是女子擇偶標準之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并不是她們想要的結果。中國人對什么事情都喜歡有個圓滿結局,尤其對愛情,更希望男才女貌,終成眷屬。從古至今,沒有哪位女子不喜歡君子,有關君子的解說也舉不勝舉。就《關雎》中的君子而言,“當指那些品德純正、有一定的學識的男子”[3]。總之《詩經》中的女子欣賞的他或技藝超群、或幽默風趣、或才華橫溢、或情深意重、或德行顯赫、或胸懷博大......,他就是品德兼修的化身,如《國風﹒衛風﹒淇奧》: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用“綠竹”起興,因為竹是四君子之一,暗含文采奕奕的他如竹有高潔的品質。內秀是當時女子對男子的要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5](p49),光彩照人,精神勇武,德行顯赫,美名遠播;他“如金如錫,如圭如璧”[5](p49),不僅心胸寬大,舉止風雅,還具有“善戲謔兮,不為虐兮!”[5](p49)的浪漫風度,女子羨慕贊嘆他的美名德行,高貴品格,如是“終不可諼兮”[5](p49),他的優秀德行將女子的心牢牢抓住。她是完美主義,愛情的產生不是隨意的,而是刻意的,刻意地要達到她的審美要求,符合她的眼光:“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5](p68)、“洵美且仁......洵美且好......洵美且武”
[5](p67)、“美且鬈......美且偲”[5](p86)。“高大健壯,英俊勇武是時人愛情觀中的美學取向”[6](p117),除此之外,女子也看重男子的德行品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追求的是愛情中的完美對象,可見對美好愛情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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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詩經》中的女性怎樣看待愛情
古今中外,人們對愛情的追求都彰顯著自己對愛情的個性理解,如劉蘭芝與焦仲卿、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生死相隨,楊振寧與翁帆的忘年相依。《詩經》中的女人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同樣有著自己對愛情的獨特認識與追求。
(一)愛情應是心有靈犀,兩情相悅
李商隱在《無題》中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7](p220),愛情應是你我相識相知,相互理解,相敬如賓,相親相愛,沒有強迫,沒有鉗制,“為了堅守自己的愛情,她們能夠向父母反抗,向禮教挑釁”[8],自愿已經成為女子追求幸福的前提,所以《詩經》中的女子面對強迫的婚姻表現得如此強烈:誓死不從,追求情投意合。如《國風﹒召南﹒行露》: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這首詩并沒從正面對女子的愛情觀進行說明,但從“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5](p15)的字里行間,可以讀到她對古代強買強賣婚姻的痛恨和控訴,從側面證明她對以自由、自愿為前提的愛情觀的追求,表明她奉行兩情相悅的愛情理想。再如《鄭風﹒溱洧》: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5](p80)
詩中小伙和姑娘相約在溱洧河邊,互相贈送香草鮮花作為定情信物,“洧之外,洵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他們在笑談聲中表達對彼此的愛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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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這樣的盛會“相當真實地反映了當時勞動青年之間比較自由古樸的戀愛生活”,同時將女子的愛情理想展現得淋漓盡致。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談到成大事業、大學問的人必經過三境界,詩經中的愛情同樣也有境界,柳永的《蝶戀花》“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就可以解釋《詩經》中愛情的境界。女子對自由美好愛情的追求是其境界之一。那么為兩情相悅的愛情義無反顧地付出是其境界之二。如《召南﹒野有死麇》: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詩中男子借用獐子、野鹿向她表白,不是女子經不住誘惑,而是愛上了這位會捕獵的男子。女子追求的是兩心相通,崇尚戀愛自由。一旦愛上便全身心地投入,在古代甚至現代社會都很看重女子的貞潔,但是她卻能做到無視禮教而真實地展現自己,“讓人感到歡愉并無猥褻之感”[5](p21)。宋書功認為《王風﹒丘中有麻》是 “一首非常露骨的性愛詩”[6](p68),《鄭風﹒野有蔓草》是一首“男女野合的戀歌”[6](p90)但這樣的女子絲毫沒有得到任何譴責,這里沒有貞潔理論,只有她對愛情的無怨無悔。這就是女子對愛情境界的詮釋。
(二)愛情態度———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泰戈爾說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愛情不是默默地等待,也不是深深埋藏于心讓對方不知而獨自承受相思之苦,而是自己勇敢地上前表露心聲。詩經中的女子不想對人生有任何遺憾,所以面對愛情,她們大膽、果斷、熱烈地去追求。不管后果怎樣,至少自己應該不錯過任何表達的機會,為自己絢爛的生命賭一把,如《大雅﹒隰桑》: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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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首詩中我們看到的是一位直爽的少女對愛情的直白:“心乎愛矣,遐不謂矣”[5](p205)。她沒有受到傳統禮教的束縛,而是將自己的感情一一闡述,用三個“既見君子”,兩個“樂”表達對君子的濃濃心意,最后將內心真實的情感展現給世人:我深深地愛上了你,不能忘記,既然愛你,何不大膽地說出來。她不僅要讓男子知道,也在向整個世界宣告。她“對愛情的追求率真、質樸、熱烈”[10]再如《鄭風﹒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她坦率直白地宣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5](p74),如果你想我念我,就該涉過洧河與我相見,如果你不把我想,“豈無他士”[5](p74),女子反復反問顯露出一種嬌嗔的狀態,其實已經將對男子的愛大膽而又含蓄地表達出來。“《詩經》中的女子們對待愛情整體上顯得自由而奔放,大膽而活潑。她們對待愛情展示的是真實的自我,張顯著自由個性。她們敢愛敢恨,有著自己獨特的審美心理和價值判斷、價值取向。[8] 愛情不是獨自承受,而是越過一切擔心焦慮將真心送給所愛的人。不僅要向情人袒露,也要向情人證明,也正如我們常說的那句話—心動不如行動。如《唐風﹒有枤之杜》: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來游?中心好之,曷飲食之?[5](p74)
女子不確定愛人的情感,心中充滿疑問,徘徊之后,下定決心:“與其這樣沒結果的猜測還不如做出行動”[5](p74),邀他相會把美酒拿給他喝,把好吃的東西給他品嘗。愛情沒有遲疑,當它降臨于你,就該緊緊握住那風箏的線,不讓它墜落。如《齊風﹒東方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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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5](83)
女子的愛情就是天上的風箏,一旦翱翔于空就得把握好風箏的線。珍惜每一個機會,隨著風飛舞。所以她大膽主動地與情人幽會,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正如杜秋娘的《金縷衣》:“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三)愛情境界———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元好問《雁邱詞》開篇提問“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11](p382),愛情究竟是什么,古往今來,眾說紛紜。漢樂府民歌《上邪》中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也許愛情是一種永恒。《詩經》中的女子對此也有自己的認識: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我們的情永不移,生死相依。如《邶風﹒北風》: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其虛其邪?既亟只且!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虛其邪?既亟只且!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凜冽的北風呼呼地吹,雨雪紛紛地下,環境如此嚴酷,即使面對這樣惡劣的天氣,只要有你對我的信任和喜歡,只要有你對我的愛,我就可以戰勝一切嚴寒,跟你到天涯海角,比翼雙飛。愛情應是“攜手同行......攜手同歸......攜手同車”
[5](p36),為愛的人奮不顧身,共同戰勝一切苦難,追求風雨同舟共呼吸同命運的精神境界。再如《王風﹒大車》: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大車啍啍,毳衣如瞞。豈不爾思?畏子不奔。谷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皎日。[5](p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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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向心儀的對象訴說衷腸,“豈不爾思,畏子不敢”[5](p64)“豈不爾思?畏子不奔”[4](p64),她可以拋棄一切為男子甘心付出,“謂予不信,猶如皦日”[5](p64)她是韌如絲的蘆葦,立下誓言:即使生不能結為連理,但死也要同葬墓穴,正如“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后,歸于其室”[5](p102),對愛情的忠貞始終堅定不移如磐石。
翻開《詩經》中的誓言篇,不禁為這些女子驚嘆,同時也被她們對愛情的執著深深折服。一旦立下誓言就沒有任何外界事物能動搖女子的意念決心。愛情在無形之中支撐著她們的整個生命甚至死后的靈魂。
三、《詩經》中的女性對愛情的深刻反思
《詩經》中的女性面對愛情經歷過羞澀而含蓄地渴望、大膽而熱烈地追求階段,她們身臨其境地感受過愛情的神韻,不斷地體會愛情中的酸甜苦辣,從而對愛情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反思。
(一)愛情必需經歷思念的煎熬
秦觀的《鵲橋仙》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12](p139),雖然不能朝暮相見、朝暮相伴、朝暮相守,但對你的思念不會改變,隨著太陽東升,伴著月亮西起。長久的感情應是你在外,我持家,和和睦睦;你出門,我默默地等候,將對你的情化作相思淚,如《周南﹒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馬虺。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詩中的女人因思念丈夫而無心采摘,她把對丈夫的愛全寄托在無限的遐想中,擔心他在路途上的艱難與困頓,“云何吁矣”。那淺筐怎么也裝不滿,因為心思全在他身上,不在采摘之上,相思也就越陷越深。《詩經》中的女人常常喜歡正話反說,明明思念之情很深,但她卻不斷告誡自己“無思遠人,勞心忉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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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遠人,勞心怛怛”[5](p85)與“愿言思伯,甘心疾首......愿言思伯,使我心痗”[5](p55)達到異曲同工之妙,顯示出女人對丈夫的思念之濃也。既然思念不得,只能為你祈禱同時打理好一切,不讓你擔憂。如《王風﹒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茍無饑渴
“別后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她想他卻不像別的女人,想得首如飛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不,她把想放在心里,照樣笑迎日出笑送日落,該做的活計,一樣不落下,養雞養羊養牛,也種莊稼,她手腳麻利著呢。”[13](p121 p122)這首詩中的女人把思念化作每天勞作的力量,化作持好家的信心,把一切料理得有條不紊,為的是不讓他擔心分神,等待他的順利歸來。
但“在勞碌的間隙,她會走一走神,想想他。她的數字概念可能很模糊,掰著手指頭也不能把別后的日子算準,她只知道他走了很長很長時間了,不日不月。什么時候才能見面呢?”[13](p122)她對他的思念就不用再提了,“君子于役,茍無饑渴”[5](p59)才是她最在乎的。望著夕陽,將思念化作對你的祈禱,愿上天保佑你安康。情長久,念無限,心無悔,這就是《詩經》中女子的愛情觀。
(二)愛情無法越過界限
“《詩經》里的愛情,簡單卻執著。對愛情、婚姻的忠貞和專一,是上古時代青年男女最重要的觀念。”[14]她們可以為愛人奮不顧身,可以上刀山可以下火海甚至是生命:“谷則異室,死則同穴”[5](p64)“聊與子同歸兮”[5](p121)“聊與子如一兮”[5](p121)。但現實中她們不敢逾越鴻溝,“在當時,隨著私有財產的形成和父系社會的確立,男女青年的婚姻締結已經開始受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制約。這表明,告父母,經媒人,已經逐漸成為當時婚姻締結的必要程序。可見,那時禮教對男女之情已經逐漸地有所限制了。而具體到女性而言,受到的束縛更多,既不愿舍棄情郎,又不敢違抗父母的命令”[9]如《周南﹒汝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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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魴魚赪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遜。[5](p10)
[5](p10)女子在一個廟會上剪不斷對愛人的思念之情,但“未見君子,惄如調饑”的焦急與“雖則如燬,父母孔遜”[5](p10)的警戒形成重重矛盾,她不敢跨越的不僅僅是父母的干涉阻礙,而是當時的禮教,有誰能擺脫禮教的桎梏。《孔雀東南飛》里的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愛情日月可鑒,天地可證,但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最后以死來守護他們的愛。死只是讓他們超越現實,但真正束縛男女自由戀愛的繩索沒有被剪斷,它將繼續毒害一帶又一代年輕男女。愛情染上了世俗偏見,變得不再那么純真。雖然他們能大膽袒露心聲,但愛情終究無法跨越鴻溝。
(三)愛情有不幸的結局
“雖然周禮倡導的是‘夫婦有義’的夫妻生活,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以男子為中心的夫權的形成,使婦女的命運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因此,《詩經》中的婚戀詩很多都反映了女子遭棄這一現象。”[15] 曾經的山盟海誓,生死相隨只不過是他曾經的甜言蜜語,甚至可以說只是女子單方面對愛情的忠貞。他們的愛情千回百轉終成連理,但在茶米油鹽的平淡日子里,他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一切都隨淡淡的歲月消逝。愛情沒有不移,不移的只有她的心。天長地久的誓言就是那水中月,鏡中花,美好而不得,女子最終逃不過被遺棄的命運。如《邶風.谷風》: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弟。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昏,不我屑矣。毋逝我梁,毋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后!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求之。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德,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鞫,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5](p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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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雖然和丈夫同甘共苦,最終被無情地拋棄,只能唱著令人同情的悲歌。女子的愛情命運讓人感受到她在愛情中的地位是低下的,雖然她們能勇敢追求,但一旦墜入男權社會的情網只會讓她嘗盡遺棄的痛苦,“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5](p31),情到終點只有無盡的哀傷痛楚,面對男子的無情與決絕,她也只能控訴:“有女仳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5](p31)。其實《衛風﹒氓》中的女人有著更令人痛徹心扉的經歷,甚至更讓人嘆惋憤恨。她和男子自由主動地追求愛情,她的丈夫曾經對她癡情著迷,而今卻把她拋棄讓她走投無路。“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5](p52),什么天長地久你我相依到老只不過是戲言罷了,女子的決絕也是被逼無奈的呼喊:天長地久也有盡頭的時候,愛情誓言終會消逝,愛情終究逃不過不幸二字的糾纏。女子的美好愛情到此成為永久的遺憾。
古人的愛情美好也苦澀,一方面她們能按照心中的期盼懷著美好的憧憬與向往大膽熱烈地追求;一方面她們無力解開愛情的枷鎖,無奈地等候著苦澀的愛情;相愛時能無悔付出,失戀時能果敢控訴,她們給現代人開了怎樣表達、怎樣追求愛情的先河,給現代人留下永久的執著印象。讓現代人在物質世界能重視自己的情感,讓真愛也存在于物欲橫流的社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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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es the Book of Songs of Women in
Love
Yang Ling Literature and News Department Teaching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 07302001
【abstract】The book of songs of love poem are emotional sincerity,natural and lively, warm and elegant, simple and pure and fresh, they reaction to the people's inner feelings, mental outlook and the longing for love and the pursuit even resentment of love at that time.Understanding women's love view from different angles by today's perspective:their vision of mate selection and how do them view love and their profound introspection of love, then feeling how people pursue the happiness love and how people face the love of joys and sorrows in that time.【key words】The book of songs
femininity vision of love
再改估計你也改不出來了,完稿吧。提綱、開題報告我也看了,就那樣可以。
第五篇:《白鹿原》中的女性意識分析
《白鹿原》中的女性意識分析
陳忠實的《白鹿原》自問世以來,影響甚大,成為眾多研究者關注的對象。小說中對女性形象的刻畫及其命運的描寫,在展現作家女性觀念的同時,也在向我們展現了中國女性從依附到覺醒?p反抗的歷程。
一?p埋在地下的花兒
小說開篇提到:“白嘉軒后來引以為豪的是一生娶過七房女人。”然而前面六個都是一閃而逝的,白嘉軒對她們僅存的只有肉體上的記憶。
西原上鞏家村鞏增榮的頭生女兒,剛過十六歲生日,就嫁給了白嘉軒,一年后死于難產;二房女人是龐家村殷實人家龐修瑞的奶干女兒,模樣俊秀眼睛忽靈兒,但一年不足死于癆病;第三個女人是樊家寨殷實人家的十六歲女兒,豐滿早熟,但一年就瘦成了一根干枯的包谷桿子,最后吐血而死;第四個女人是靠近米家堡村的,這個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早到晚做他應該做的事兒,幾乎不說一句話,沒過多久也死了。這四房女人的死,猶如春過之后,落在泥土里的花瓣。辦完父親秉德老漢的喪事后。白嘉軒又娶了第五個女子,半年后,這個女人精神恍惚,半瘋半顛,最后在洗衣服時溺死在池子里;第六房女人是美若游仙的胡氏,在百日解禁后,與白嘉軒干柴烈火的度過三天之后,夢里夢見前面死去的五個女子,從此日益沉郁寡歡,日漸黑瘦,流產后臥床不起,不久也死去了。
這便是白嘉軒的前六次婚姻,短短幾年間,白嘉軒娶進六個青春燦爛的少女,抬出六具同樣僵硬的尸體,六個如花的生命就這樣的消逝了。很多人在感嘆白嘉軒命運的不濟,可很少人同情這六位美麗女子的悲慘命運。而這些生命價值在白家也只能轉化為物質估算著,“女人花費的糧食?p棉花?p騾子和銀元頂的起百個家當”。
假如沒有遇到仙草,白嘉軒肯定還要繼續娶妻。對于娶妻白嘉軒已經恐懼,他找到了長貴,“你給我在山里隨便買一個,只要能給我白家傳宗接代就行了……”此時的白嘉軒只在乎白家的香火怎樣得以延續,對于女人他已麻木,他要的是能生孩子的機器。而長貴則在談笑中,一句“你把五女引走吧!”訂了自己女兒仙草的終身大事。因為長貴曾受過白家的恩惠,所以仙草便成了自己父親報恩禮物。這也就有了白嘉軒的第七次婚姻。在新婚之夜,仙草有過反抗,但望著失落的丈夫,她最后還是選擇了服從。“哪怕我明早起來就死了也心甘”,她幾乎在用生命來挑戰命運,這里的仙草是剛強和堅決的,然而她反抗僅僅是為了換取丈夫的開心,她反抗的前提是服從的。
從前六次婚姻的失敗到第七次婚姻的成功,白嘉軒占有了六個女人。而這六個女人則如同是從同一模具中澆鑄出來的一般。她們有著太多的共性:美麗?p善良?p勤勞,是傳統的“三從四德”式的好女人。仙草以前的六個女人,在《白鹿原》中用墨極少,她們都沒有自己姓名,而白嘉軒對于她們除了床笫之歡和肉體留戀外,沒有了別的記憶。我們用白趙氏的一句話來概括:“女人不過是糊窗子的紙,破了?p爛了,揭掉了再糊一層新的,死了五個我準備再給你娶五個”。她們(包括仙草和白趙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制度下的犧牲品,在她們的眼中,男人是天。女人,作為‘人’的意義是不存在的,她只是作為一個性別的符號而存在著。
仙草對白家是有功之臣,那是因為她接二連三地為白家生下三個兒子。白嘉軒赤裸裸的表達了妻子只有為他傳宗接代才能贏得的贊賞:“你給白家立功了,白家幾輩子都是單崩兒。我有三個兒子了,鹿子霖――倆,那女人這兩年不見生,大概腰干了?”這里仙草的功勞成了白嘉軒炫耀的資本,而仙草得到的只是些許的贊揚,這樣她也很開心,她知道作為一個女人她應該滿足了。仙草操勞了一輩子,卻為了陪伴丈夫而染上了瘟疫。仙草死了,帶著二寸薄板離開了她深愛的這個家,她是中國傳統好女人的代表,更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而這絲毫也不能改變她對男性的依附。
抬進白家的八位女性,不管是匆匆了其一生的六位短命的白嘉軒媳婦,還是為白家傳宗接代立過汗馬功勞的吳仙草和白趙氏,應該說是中華民族婦女“美”的代表,她們恪守傳統的婦道,做著傳統道德與宗法制度規定她們應該做的事,但最終還是屬于黃土,埋沒于地下,這是一群依附于男人而生存的女性。
二?p折斷翅膀的蝴蝶
《詩經?氓》中給我們描寫了中國文學史上第一位棄婦,而在《白鹿原》中,鹿兆鵬的媳婦――鹿冷氏也是這樣一個形象。鹿家和冷家定親本來只是兩家人利益的相互依存,而兒女則成了這依存中的砝碼,他們沒有自我選擇對象的權利,有的只是服從。鹿冷氏是這種文化下的犧牲品,鹿兆鵬的拋棄讓他成為“活寡婦”,然而她并沒有服從直至生命的結束,而是最后以發瘋這一種變相的方式來反抗。
由希望到盼望,由盼望到失望,由失望再到絕望,一個女性承受這么多已是奇跡。但任何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何況她這樣一個年輕的女性。發瘋成了鹿冷氏發泄內心欲望的惟一途徑。只有這樣她不用在意自己的言行,不用考慮別人的想法,不用在乎傳統禮教,可以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可以無顧忌的做出放松自己的事情。在她的“瘋言瘋語”中,我們能夠體會到他內心的痛苦,“我有男人跟沒男人一樣守活寡。我沒男人我守活寡還能掐個貞節牌,我有男人守活寡圖個啥?”獨守空房的她無力控制自我,只能借助發瘋來成全自己,以發瘋來表示對丈夫和家庭的不滿,可悲而無法的選擇。這是對傳統好女子形象的顛覆,也是她獨有的反抗形式。她渴望幸福,但幸福沒有臨幸她。“麥草事件”是她對公公非禮的嘲諷又是她自己走向無底深淵的轉折。公公送她一句“你才是吃草的畜生”,使她徹底的毀滅了。鹿冷氏的發瘋是她自我解脫的表現,同時也是她內心覺醒的體現,雖說她的這種覺醒是在無意識狀態下的,但相比白嘉軒那幾位早夭的媳婦,她已經是一種進步了!
和鹿冷氏一樣在生命盡頭覺醒的還有白孝文的妻子大姐兒。這位引導白孝文成為一個“男人”的女性,也沒有逃離被拋棄的命運,她是被丈夫與夫家都拋棄了的女人,在大災之年餓死。對于白孝文而言,她只是“紡線織布縫衣做飯要娃”的工具;對白家而言,她是兒子的媳婦,因為兒子敗家,所以她要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婦道約束。而大姐兒臨死時質問白嘉軒道“爸,我進咱屋多年了,勤咧懶咧瞎咧好咧你都看見。我想過這想過那,獨獨沒想過我會餓死……”表明了她對不公平命運的反駁,雖然這個呻吟很微弱,但她覺醒了。她以一個傳統好女人要求自己,但得到的卻是傳統的戕害。她的質問,道出了幾千年女性的悲哀,也正說明了她生命意識的覺醒。
三、叛逆的精靈
如果以“好女人”和“壞女人”來評定《白鹿原》中的女性的話,前面提到的女性無疑是傳統的好女人,她們與白鹿原的禮教構成了和諧的社會氛圍。而小娥的出現則把這種和諧打破了,她對愛情和幸福的追求是完全背離傳統的。
小娥是美麗的,“小女人正在窗前梳理頭發,黑黝黝的頭發從肩頭攏到胸前,像一條閃光的黑緞。小女人舉著木梳從頭頂攏梳得時候,寬寬的衣袖就倒將到肩胛處,露出粉白雪亮的胳膊”。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女人”所要的只是生活的公平和愛情的滿足。生活是會作弄人的,她生在那個時代就決定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小娥的身份只是郭舉人的妾,她有一個可以做爺爺的“名義”丈夫,這讓她一出場就注定了悲劇。在郭家她除了做飯,為郭舉人夫婦提尿盆外,還是男人返老還童的“泡棗”工具。
黑娃的出現,更進一步激發了她對屈辱命運反抗的意志和愿望。她在和黑娃偷偷相會中自然產生和黑娃廝守的美好愿望,“我看咱倆偷空跑了,跑的遠遠的地方,哪怕討吃要喝我都不嫌,只要有你兄弟日夜跟我在一搭……”
然而,“仁義白鹿村”是絕對容不下她這個犯了“七出”的女人。在人們的心中她是墮落,不正經的代名詞。所以,她進不了祠堂叩拜祖宗,甚至偌大一個白鹿村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只能住在村外的寒窯,但這些她都不在乎。她不嫌窯洞破爛,家境貧寒,對黑娃說:“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愿”,只要過一個正常女人的生活,雖說這只是短暫的幸福和歡愉。農運失敗后,黑娃逃亡在外,小娥失去了她的精神支柱。她不相信命運,為了救黑娃,她不得不去求鹿子霖,鹿子霖讓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她成為了鹿子霖泄欲的工具。她沒權、沒錢,求情的惟一賄賂方式只有性,而正是性讓田小娥的形象更為鮮明。小娥是一個有著自己獨立思想的人,縱然她被鹿子霖所利用,在她看來這種報復是有利于自己的。小娥是善良的,白孝文受到祠堂族規棗刺的刷打,她因為助紂為虐遭受良心的譴責,她知道“我這是真正地害了一回人啦!”
如果說小娥的反抗是肉欲的,感性的話,那么白靈的反抗則是理性的,深遠的。這個伴隨著百靈鳥的叫聲出生的女子,注定了她與白鹿原其他女性不同的命運。白靈是村里第一個進私塾讀書的女子。讀完私塾后,她以死相逼換取了去縣城上學的權利。對于愛情,她不相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動而果斷地結束了一段本不屬于自己的婚姻。
白靈是一位具有獨立意識的現代女性。這不僅表現在她對愛情的執著和追求上,更在于她對理想的不懈努力上,她勇敢地追求著自己的人生道路。先入國民黨,再投共產黨,因為自己的一份社會責任和自己對社會的認識而改變,她獨立地思考,冷靜地分析。為了自己的理想,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作者單位:貴州織金縣第四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