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淺談李白的漫游及對其詩歌創作的影響
淺談李白的漫游及對其詩歌創作的影響
摘 要:李白是我國文學史上一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歷代文人不斷追捧。在他書劍飄零的一生中,其足跡遍布全國各處的風景名勝之地,而這些漫游經歷也為其詩歌創作添加了濃抹重彩的一筆,再加上其獨特的性格因素以及其無與倫比的浪漫主義精神,最終形成了其獨樹一幟的浪漫主義詩風,奠定了其“詩仙”地位的基礎,對后世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
關鍵詞:漫游生活;獨特性;詩歌創作;重大影響
Abstract: LI Bai is one of the great Romantic poet in the history of our literature, constantly sought after by the literati.Shujian him wandering life, its footprint across the country throughout the land of scenic spots, and these roaming experience for its poetry added, wiping thick heavy color sum, coupled with its unique personality factors as well as its unparalleled of the romantic spirit, and ultimately formed a unique romantic poetry, and laid the basis of the status of the “poetry” and has an extremely important impact on future generations.Key Words:The wandering life;Uniqueness;Poetry writing;Significant impact on
在我國古代,文人外出漫游是極其普遍的,但是能把漫游成就化的也只有寥寥幾位,李白就是其中之一。而李白飽含青春熱情以及奇異浪漫色彩的詩歌創作,同他獨特的傳奇式人生經歷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研究李白不得不提其詩歌,而研究其詩歌也不得不提其窮盡一生的漫游生涯,下面本文就從其漫游生涯入手,來剖析其漫游生涯對其詩歌創作的具體影響,從而更進一步的認識李白。
一、李白漫游背景
李白從25歲走出四川開始“仗劍去國,辭親遠游”,他踏遍了祖國大江南北的名山大川,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而這些漫游可以分為兩個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開元十三年(公元725年)至天寶二年(公元744年)[1]132,即從離開四川到被唐玄宗召入長安這大約十八年時間;第二次是天寶四年李白被“賜金放還”之后的時間。
而這兩次次時間長范圍廣的漫游,都有不同的背景:第一次漫游是盛唐社會,李白抱著“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濟蒼生,安黎元”的積極入世思想,由家鄉四川出發漫游。出蜀以后,李白沿平羌江南下,到荊門、游洞庭,歷襄漢,登廬山,東至金陵、揚州,而后折回江夏一帶,又北游洛陽、太原,東游齊魯,南游會稽??[2]51-52而當時正處盛世,李白所到之處無不揮毫落紙,詩名遠播,最終震動朝野,被召入京,達到了其不止游玩,亦要入世的政治目的。第二次是以其被賜金放還為轉折的。李白初入京時,躊躇滿志,曾在《金陵別兒童入京》中寫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但是,他對自己一直遭受排擠,不被重用(只為翰林)而郁郁不平,開始留露出對當時朝政的失望,最終離開長安,為排解自己心中的悲憤苦悶而再次遠游。當時朝政日趨腐敗,玄宗重用李林甫、楊國忠等奸臣,又發動邊境戰爭,最終引來“安史之亂”。李白親歷大唐的盛衰,體會到了世態的炎涼,社會的黑暗,思想逐漸深沉而現實起來,開始書寫現實意義較強的詩篇,如《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中曾說:“魚目亦笑我,謂與明月同。驊騮拳跼不能食,蹇驢得志鳴春風。《折楊》《黃華》合流俗,晉君聽琴枉《清角》。《巴人》誰肯和《陽春》,楚地猶來賤奇璞。”抒發了他對黑白顛倒,賢愚不分分黑暗現實的有力抨擊。而李白就在這種背景下,“完成”了第二次漫游。
二、漫游生活的獨特性
漫游在古代中國來說是十分普遍的事情,一般的文人都會把漫游來當做陶冶性情、游山玩水或者是消愁解悶的一種方式。他們大多說攜友伴侶,組團而行,且不問世事,只管放縱自身,以求得身心的歡愉。而李白和大眾文人相比,有著自己獨特的地方:
(一)獨特的漫游原因
首先是李白卓爾不群的性格因素。第一,李白自幼好劍任俠,他曾在詩歌中多次謳誦俠客,也曾多次提到“劍”的意象,如《俠客行》中的贊譽:“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而且李白對蘇秦張儀之類的縱橫家也追慕已久,渴望自己能如這些俠客縱橫之士一樣,淋漓盡致的發揮自己的才能,好實現在心中的浩大抱負。這種好俠客的性格,深深影響了其一生,使其對外出漫游有著潛意識的渴望。第二,李白蔑視權貴,追求自由。他曾云:“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在受排擠之后,李白對當時朝政極度失望,又看慣了那些權貴的丑惡嘴臉,于是便將心中大志以及壯志難酬、懷才不遇的悲憤融于山林,在漫游中體驗生活,排解心中憤憤之志。第三,李白的叛逆思想。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直到盛唐,儒家所強調的和追求的外在政治秩序及內在道德自律便一直是社會的主要政治框架,當時的世人大都對這種秩序表示服從甚至推崇,而李白不但對此并不認可,更多的卻是鄙棄與否定,在他的詩歌創作中也經
常對那些儒生甚至孔子做出不屑或嘲諷的姿態,如“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我是楚壯士,不是魯諸生”、“大儒揮金槌,琢之詩禮間”、“魯叟談五經,白發死章句。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這中叛逆性格也就決定了他不會安于一處,而要遍游天下。
其次是其發自內心的對自然的熱愛。李白在《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中云:“五岳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這正是李白熱愛自然,希望以生花之筆描述祖國大好河山的準確體現,這也是李白漫游生活中的一個重要的部分。一方面,李白對大自然有著強烈的感受力,他善于把自己的個性融化到自然景物中去,使他筆下的山水丘壑也無不具有理想化的色彩。他在《日出入行》詩中說:“吾將囊括大塊,浩然與溟涬同科。”又說:“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另一方面,他有著匡扶大唐的濟世抱負,但卻一直不能受到重用,而其又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便結合自己本身對自然的熱愛來寄情于山水,在自然天地中尋覓自己的精神寄托。雖然說李白的漫游有很大部分受其入世失敗,抱負受挫,以及自身不屈于黑暗社會,不折腰于權貴的高潔品格影響,但在更深層次的內心世界里,對自然的熱愛也對其漫游做出了重大影響,因為這是其內在的因素。假使李白不鐘情于山水,他大可以或埋首于書海,或躬耕于山林,或隱逸于廟觀,以求身靜心閑。而其創作中大量的山水描述,無一不把他發自內心對自然的熱愛表現的淋漓盡致。這種對山水的鐘情不是其他文人可以相比肩的。
(二)獨特的矛盾思想
李白從青年時期就有了積極入世的思想,并為實現他“濟蒼生”“安社稷”的偉大抱負而孜孜不倦,鍥而不舍的進行追求。但是他卻又懷著功成身退的思想,這就在他的思想人格中埋下了一個可以燎原的矛盾的星火。而在入世大志幻滅之后,他心中這點星火終成燎原之勢,使其想入世而不得,欲退隱而不舍,只能漫游神州大地,以盼望在排解身心疲憊的同時也能找到合適的時機來成就自己的大志。這種矛盾貫穿了其窮盡一生的漫游生涯,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他的所作所為,在造就了他的理想悲劇的同時也成就了其詩歌上的大成。概括的來說,這矛盾就是李白思想中“仕”與“隱”的矛盾。李白初游安陸時曾在《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表志曰:
“乃相與卷其丹書,匣其瑤瑟,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寰區
大定,海縣清一,事君之道成,榮親之義畢,然后與陶朱、留侯,浮五湖,戲滄洲,不足為難
矣。即仆林下之所隱容,豈不大哉!”。
[3]304-306
從這段文字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逸人李白”的形象:他親近自然,喜歡神仙道教,同時又有著極為強烈的入世激情,對自己的才能非常自信,希望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然后功成身退,飄然歸隱,這其實是李白對自己的人生設計。在這時,李白并沒有感覺到自己人生理想的失誤之處,而“仕”成則“隱”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在唐朝當時社會日益黑暗,政治日益腐敗的背景下,李白這種安天下的大志帶有極強的理想主義色彩,而正是詩人政治上的幼稚導致了其“仕”的失敗,也使“隱”的思想開始占處上風,這對矛盾也日益凸現出來。而這中思想也成了李白漫游生活中與眾不同之處。
總的來說李白“仕”的思想主要表現在第一次漫游時期。李白自幼“誦詩書,觀百家”,奠定了其積極入世思想的基礎,而他在漫游中的入世手段便是積極的四處干謁。他四處結交權貴,以求引薦,而其詩歌創作中的贈答詩也經常表達這種思想,如“我有吳越曲,無人知此音”(《贈薛校書》)、“杖策尋英豪,立談乃知我”(《酬崔五郎中》)、“那能吐芳信,惠好相招攜”(《贈范金鄉二首》)、“大道安棄物,時來或招尋。爾見山吏部,當應無陸沉”(《送楊少府赴選》)、“他年爾相訪,知我在磻溪”(《贈從第冽》)、“扶搖應借力。桃李愿成陰”(《贈崔侍御》)??這些詩句無不表達出詩人的入世之欲,渴望能受到提攜,從而一展才華。而在李白初游安陸時,留下了最能表現其干謁目的的文章——《與韓荊州書》,書中云:
“??白,隴西布衣,流落楚、漢。十五好劍術,遍干諸侯。三十成文章,歷抵卿相。雖
長不滿七尺,而心雄萬夫。皆王公大人許與氣義。此疇曩心跡,安敢不盡于君侯哉!
君侯制作侔神明,德行動天地,筆參造化,學究天人。幸愿開張心顏,不以長揖見拒。必
若接之以高宴,縱之以清談,請日試萬言,倚馬可待。今天下以君侯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權
衡,一經品題,便作佳士。而君侯何惜階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揚眉吐氣,激昂青云耶?
昔王子師為豫州,未下車,即辟荀慈明,既下車,又辟孔文舉;山濤作冀州,甄拔三十余
人,或為侍中、尚書,先代所美。而君侯亦薦一嚴協律,入為秘書郎,中間崔宗之、房習祖、黎昕、許瑩之徒,或以才名見知,或以清白見賞。白每觀其銜恩撫躬,忠義奮發,以此感激,知君侯推赤心于諸賢腹中,所以不歸他人,而愿委身國士。儻急難有用,敢效微軀??”
[4]320
據史料記載,在作這篇文章之前,李白已多次上書和謁見地方長官,又曾入京謀求出路,沒有結果。所以文中極稱韓朝宗善于識拔人才,希望獲得接見和稱譽。而在此之前,李白就在安陸娶了退休宰相許圉師的孫女,而后就分別給前荊州長史韓朝宗和安州裴長史些過求薦信,但是未能如愿。最終在被道士吳筠跟賀知章發現其文采(并非什么政治才能)后,受到兩人的極力推薦,才被召赴長安。由此可見,李白在第一次漫游中是以求官為主要目的的。
在天寶三年(公元744年)十月,李白遭高力士等小人讒害,被賜金放還,至此,他的政治化理想開始破滅,而“隱”的思想也最終在“仕”的思想受挫之后開始強烈起來。從此,李白開始了其以“隱”為主,夾雜著不甘放棄的“仕”的思想的第二次偉大漫游。在他被排擠出京之后,便懷著“白璧竟何辜?青蠅遂成冤”“群沙穢明珠,眾草凌孤芳”的悲憤到濟南郡道教寺院紫極宮正是入教,成為了一名道教弟子。之后開始游歷山川,在大好河山中追求自己的自由,以排解心中的悲憤和抑郁之志。之后,他漫游梁宋,東去吳越,探幽燕,走江南,之至病逝途中,他窮其一生把自己的足跡遍布了神州大地,也把自己“仕”“隱”的矛盾思想留在了自己的創作之中。如《送蔡山人》:
我本不棄世,世人自棄我。一乘無倪舟,八極縱遠舵。燕客期躍馬,唐生安敢譏。采珠勿驚龍,大道可暗歸。
故山有松月,遲爾玩清暉。
[5]26
3這首詩以“我本不棄世,世人自棄我”開頭,表明了自己歸隱的原因:不是自己執意要歸隱,而是自己既然無法如愿入世報國,只能去隱退山林。因此,我們可從此中猜出,詩人的“隱”很大部分是他的賭氣之言。又如《古風》:
鳳饑不啄粟,所食唯瑯玕。焉能與群雞,刺蹙爭一餐。朝鳴崐丘樹,夕飲砥柱湍。歸飛海路遠,獨宿天霜寒。幸與王子晉,結交青云端。
懷恩未得報,感別空長嘆。
[5]21
1此詩的最后一句“懷恩未得報,感別空長嘆”也表達了詩人的離開是被逼無奈的,而《行路難》中:“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也呼應了這種無奈和不甘,淋漓盡致的表達了詩人入世與出世的矛盾心情。
(三)漫游的廣泛性、長期性和無目的性
李白自25歲只身出蜀,直到其生命終結,幾乎不曾停下過其漫游的腳步。這從以下三個方面可以看出其漫游的獨特之處。第一,李白漫游之廣在當時是無人能及的:進長安前,他南到洞庭湘江,東至會稽(紹興),寓居在安陸(今湖北省安陸市)、應山(今湖北省廣水市)。出長安后又漫游梁宋,東去吳越,探幽燕,走江南,踏遍了神州大地,游歷了無數名勝之區,如上廬山,登金陵鳳凰臺,過洞庭,經終南山等,這些可以從其山水詩中不難發現的。第二,李白漫游時間之長也令人感慨不已:第一次是在開元十三年(公元725年)——天寶二年(公元744年)。從離開家鄉四川直到被玄宗詔進長安為止,頭尾有將近十八年時間。第二次是天寶四年(公元746年)——到寶應元年(公元762年),即從被排擠離開長安到其病逝,約有十六年的時間。從這里可以看出,漫游幾乎耗盡了李白的一生,這也是李白的偉大之處。第三,李白的漫游路線缺乏目的性:在李白的漫游生活里,有明確目的的漫游只限于出仕朝廷和被貶謫流放夜郎等極少數,大部分只是“以行旅而行旅”。其蹤跡飄忽不定,而又隨遇而安,率性而為。這正是其放蕩不羈的性格以及對當時社會秩序的反叛的具體表現。
(四)只身一人,卻交友廣泛
在我國古代,一般文人總是選擇結友攜伴而行,特別是被迫行旅的時候。而李白卻是孤身一人漫游了大江南北,雖然其中偶爾有好友相伴,但是那只是區域性和階段性的,如在洛陽與杜甫相遇并結為好友,然后同游梁宋,其后又邀高適同游齊魯。而當時的世風也為其只身漫游提供了條件。而李白又性格豪放,推崇先秦燕趙的游俠之士,他中然諾、輕傳統,唯意氣相投,便肝膽相照。因而在漫游途中廣泛的結交了各種朋友,無論是達官貴人、僧道儒商,還是庶民百姓、胡姬歌妓。比如與杜甫的相交,兩人洛陽相遇,后同游梁宋、齊魯,又不斷互贈詩歌,最終結下了終身不渝的友誼。杜甫在《與李十二白同尋范十隱居》中云:“憐君如兄弟”,李白也在《沙丘城下寄杜甫》中曰:“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除了杜甫外,我們還可以在其詩文中看到許多其相交的朋友:《聽蜀僧濬彈琴》(蜀僧釋濬)、《對酒憶賀監二首》(賀知章)、《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孟浩然)、《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王昌齡),以及《贈汪倫》中的汪倫??李白這種廣泛的交友,不僅讓其開了視野,也豐富了其詩歌的內容,使其留下了豐富的詩篇,這是他漫游生活中的一大收獲。
三、漫游生活對詩歌創作的影響
李白通過自身長期的漫游,幾乎走遍了祖國的山山水水,結識了形形色色的人,開闊了自身眼界,豐富了自身的閱歷,發展了自身的獨特性格,最終形成了
其獨樹一幟的詩風。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探討李白漫游生活對其詩歌創作的影響:
(一)促進了浪漫主義詩風的形成
在李白的詩歌中,最主要的特色便是其以豪邁、飄逸、離奇大膽的夸張以及變幻莫測的想象為特點的浪漫主義詩風,而這種詩風的形成是離不開他的漫游生活的影響的。其一,李白自幼熟讀詩書,對先秦的燕趙俠士的行俠之風甚為推崇,同時繼承了莊子篇什中的浪漫主義風格,再加上其自身放蕩不羈的性格,這就為其浪漫主義詩風的形成奠定了基礎,而漫游生活更近一步的促進了這種詩風的形成:當開始漫游之后,旅途中的各種見聞,祖國山水的壯麗絢爛便引發了李白骨子里的浪漫主義之氣,并借此書寫了大量含有浪漫氣息的詩歌,如“嘯起白云飛七澤,歌吟淥水動三湘”“撫劍夜長嘯,雄心日千里”“興酣落筆搖五岳,詩成笑傲凌滄洲”中排山倒海、一瀉千里的豪邁氣勢;再如 “廬山秀出南斗傍,屏風九疊云錦張。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闕前開二峰長,銀河倒掛三石梁。香爐瀑布遙相望,迥崖沓嶂凌蒼蒼??黃風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中的流暢、自然、逸思橫出;又如“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中的極度而又貼切的奇異夸張,以及《夢游天姥吟留別》《蜀道難》中發想無端,奇之又奇的想象,這都是李白在體會過長河大江奇山異水的瑰麗之后才徹底引發出來的浪漫主義氣息在其詩文中的具體表現。其二,李白在浪漫主義上對屈原的繼承也是在漫游生活中得到實現的:李白同屈原一樣,都是在大志難展,倍受排擠之后開始了解現實與理想之間的矛盾,然后便寄志于自然,馳騁于浪漫的想象之中,形成自己獨特的浪漫主義詩風——語言獨特,想象奇特,反抗現實而又追求理想,有獨特的抒情主人公形象。李白被排擠出長安之后,一直郁志難書,誰知晚年又慘遭流放,而其在漫游中所聞所見的人事變遷,社會動蕩,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同屈原同病相憐,于是他便用自己豪放的風格,叛逆的思想來抒發對現實的不滿和對理想的追求,逐步使其浪漫主義詩風日趨成熟。
(二)開闊了其詩歌題材
李白在漫游途中的所見所聞無一不讓其感慨萬分,這些見聞開闊了他的視野,也給其帶來了更多的詩歌題材,這些影響主要風兩個方面:第一,在客觀上,李白游歷了許多名山大川,見識了祖國大好河山的壯美秀麗,而李白本身就對自然有著非同一般的熱愛,這就無形中促使了其山水詩的大量產生。而李白憑借自身高超的藝術才華,最終在自古以來的山水詩人中獨樹一幟,形成了自己別具一格的山水詩風格。與同時期的孟浩然(氣壯、渾成)、王維(厚重、自然)相比,他對山水的描寫則更顯得雄奇豪放,驚心動魄,如《橫江詞六首》中“一風三日
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閣。”“海神來過惡風回,浪打天門石壁開。浙江八月何如此?濤似連山噴雪來”,這些詩句融匯了詩人奇特的想象、大膽的夸張,讓人讀起來逸興四飛,甚至有些臉色駭變,這種氣勢和人能及?而李白既有大量奇偉壯美的詩篇(如《蜀道難》、《夢游天姥吟留別》等),又不缺乏清新秀麗,優雅別致的唯美小詩(如《峨眉山月歌》、《秋浦歌十七首》等)。第二,在主觀上,李白在漫游中既見識過許多鼎鼎有名之人,也接觸過平淡無奇的低階層人物,既看到過歌舞升平的盛唐時代,也經歷過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戰亂之期,既享受過美酒鮮食的貴族生活,也目睹過妻離子散、背井離鄉的流民之苦。這些經歷給其帶來了巨大震撼,讓其不由自主的對這些見聞書以詩篇來抒發自身的感受。如《古風》第三十四首:
羽檄如流星,虎符合專城; 喧呼救邊急,群鳥皆夜鳴。白日曜紫微,三公運權衡; 天地皆得一,澹然四海清。借問此何為? 答言楚征兵; 渡瀘及五月,將赴云南征。怯卒非戰士,炎方難遠行。長號別嚴親,日月慘光晶。泣盡繼以血,心摧兩無聲。困獸當猛虎,窮魚餌奔鯨;
千去不一還,投軀豈全身? 如何舞干戚,一使有苗乎!
[6]209
這首詩是針對當時楊國忠發動對云南的戰爭而創作的,全詩在悲憤的基調上,描述了當時人民苦于徭役,家破人亡的悲慘景象,抒發了作者對人民的無限同情,以及對唐王朝不顧黎民生死、窮兵黷武的控訴。而且李白的贈答詩也在其詩歌創作中占了很大的篇幅。如《宿五松山下荀媼家》:“我宿五松下,寂寥無所歡。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跪進雕胡飯,月光明素盤。令人慚漂母,三謝不能餐。”這是李白在飄零之時遇到一位農婦對其熱情招待,李白對其感激涕零,而又看到農民生活困苦,便作了此詩以示心意。這些例子表明,李白的漫游體驗為其詩歌創作奠定了生活基礎,對其詩歌的思想內容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三)發展了其在詩歌格律上的叛逆
李白在詩歌格律上的叛逆主要體現在對當時格律嚴謹的五律詩體上,其中包括對詩體的叛逆和格律的叛逆。自建安以來,我國的詩歌創作形式開始逐漸形成并固定下來,入唐以后,對偶工整,音律和諧,文筆優美幾乎成了詩歌創作的定式,特別是經過“初唐四杰”以及“沈宋”等人的追捧之后,詩歌體式便開始形成以“詩韻律美”為特點的五律體式為主,并完成了五律的定型化,因此詩歌創作以五律為代表的規范化標志便逐漸形成并確定下來。而李白卻另辟蹊徑,獨樹一幟,不拘泥于格律,而是率性而為,以情感宣泄為引導,隨意縱橫,詩體靈活多變,詩句長短不一,使詩文呈現出洶涌浩大而不可擋之勢,這在當時嚴格的社
會框架下是十分難得的。而且李白在詩體上也不屑于以五律為主的,孟棨《本事詩·高逸》記載了李白對不同詩體的評論:
白才氣高逸,與陳拾遺齊名,先后合德。其論詩云:“梁陳以來,艷薄斯極,沈休文又尚以
聲律,將復古道,非我而誰與?”故陳、李二集,律詩殊少。嘗言:“興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況使束于聲調排優哉?”
[7]13
5由上可見,李白一反對聲律,二主張興寄。他主張“復古”(即崇尚自然),認為以四言為主體的《詩經》寓興寄于自然之中,而五言、七言及“聲調徘優”破壞了詩歌的自然狀態,喪失了應有的“興寄深微”的特征。
李白對詩歌格律的叛逆是在其外出漫游之后逐漸顯示出來的。據《彰明逸事》記載,李白少年之作“大抵皆格律也”,特別是李白在出蜀時所作的《渡遠荊門送別》,格律工整,屬對精密,是其遵守格律的典型之作。而自從出蜀以后,李白人生閱歷日益豐富,心態也日益成熟,性格中的叛逆意識也越來越強。他看不慣世人對傳統社會框架的唯唯之態,特別是當其被道士司馬承禎稱贊“有仙風道骨,可與神游八極之表”之后,更是覺得自己與世俗不同,有脫塵之態。而其又主動接受道教文化,對道教文化中“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思想推崇之極,于是他便主張詩歌創作要呈現“自然之美”,要“天然去雕飾”,最終結合其自身追求自由,無拘無束的性格,形成了其獨特的浪漫主義詩風,在詩歌創作上突破以五律為規范的格律,試題形式多樣,篇幅長短不一,句式隨性而為,感情抒發卻能表現的跌宕起伏,淋漓盡致。如《蜀道難》《夢游天姥吟留別》《將進酒》等名篇,完全打破了初唐以來格律工整的拘束,語言如行云流水,明朗之至。由此看來,李白的漫游生活在豐富其閱歷促進其性格成熟的同時,也發展了他在詩歌創作上的放蕩不羈,對其浪漫主義詩風的形成有著重大的影響。
總之,李白書劍飄零了幾近一生,足跡踏遍了神州的大江南北,在漫游途中他見證了大唐由盛轉衰的過程,遍嘗了世間的酸甜苦辣,而正是這些必不可少的漫游經歷促成了其大量詩歌的創作。同時,這些漫游生活也使他能夠更進一步的體驗現實生活,感受社會百態,從而養成了他那豪放不拘的獨特性格,極大的豐富了其詩歌的思想內容,奠定了其浪漫主義詩風的現實基礎,最終成就了他一代“詩仙”的地位。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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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淺析政治對李白詩歌創作的影響
論文題目: 淺析政治對李白詩歌創作的影響 所在院系: 文學與教育系 專業班級: 09漢語言文學一班 學生姓名: 鄧桃花 學生學號: 50903011031 完成時間: 2012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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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李白的政治抱負對其詩歌的影響
李白的政治抱負對其詩歌的影響
李白的政治抱負最集中地體現在他的《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不屈己,不干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愿為輔弼,使區宇大定,海縣清一……然后浮五湖,戲滄洲。”這是開元15年他在湖北安陸小壽山隱居時所立下的志向,也即他后來常說的“濟蒼生”、“安社稷”(《贈韋秘書子春》)。李白為實現這一理想奮斗了終生。
一、前期——仗劍遠游,積極用世
這一時期是他政治才能的培養與準備期。李白不愿走一般知識分子科舉求仕的道路,他希望憑借自己的才華,“遍干諸侯”,得到地方官的賞識,推薦他進入朝廷。天寶13年,25歲的李白經過長期的苦讀后,“仗劍去國,辭親遠游”(《上安州裴長史書》),開始了他的漫游生活。次年在江陵見到受三代皇帝旌表的著名道士司馬承禎。司馬見李白資質不凡,器宇軒昂,又讀了他的詩,驚嘆不已,稱贊李白是“有仙風道骨,可與神游八極之表”,使李白受到極大鼓舞,寫下了《大鵬遇稀有鳥賦》(后改為《大鵬賦》)。在這篇賦中,詩人的化身——大鵬“一鼓一舞……五岳為之震蕩,百川為之崩摧。激三千以崛起,向九萬而迅征”,有“塊視三山,杯觀五湖”的雄偉氣
hú魄,羞與“蓬萊之黃鵠,蒼梧之玄風”為伍的高尚情操,展現了詩人積極向上、昂揚熱烈的進取精神。此賦當時就“傳于世”
礙的深切感受。由于詩人建功立業的理想依然沒有著落,他憤然離開長安,寫下了《行路難》三首:“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彈琴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昭王白骨縈蔓草,誰人更掃黃金臺?行路難,歸去來!”(之三)初入長安的受挫,并未使李白失去信心,他堅信“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行路難》之一)、“東山高臥時起來,欲濟蒼生未應晚”(《梁園吟》)。這一時期的李白,雖未能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但在長期漫游中結交了各方人士,飽覽了祖國的大好河山,深刻體察了世事民情,創作了大量詩歌,名揚海內,為他后來奉詔入京打下了基礎。
二、中期——奉詔入京,翰林供奉
這一時期既是他初步施展政治才能的蜜月期,又是對唐王朝黑暗政治失望的分水嶺。李白盼望的機會終于來了!天寶元年(公元742年),玄宗下詔求才。在玉真公主的推薦下,玄宗下詔征召李白入京。接到詔書后,李白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揮毫寫下了《南陵別兒童入京》:“……游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多年積郁,一掃而空。應該說,玄宗起初對李白確
niǎn實很重視。朝見那天,降輦步迎,“以七寶床賜食于前,御手調羹,”并說“卿本布衣,名為朕知。非素蓄道義,何至于此?”命李白為翰林待詔,替他草擬文誥詔書,還賜給他名馬玉鞭。天寶初年,可以稱得上是李白的政治蜜月期。他常隨玄宗去溫泉狩獵,當場作賦歌頌“圣朝”的國威,“漢帝長楊苑,夸胡
是有意為之,雖不可盡信,但李白確實有“一醉累月輕王侯”qiáo(《憶舊游寄譙郡元參軍》)的舉動。由于李白經常在長安市上醉酒,給小人提供了口實,小人們趁機攻擊他的行為舉止與其身份不符(更印證了前面所謂的“非廊廟器”),還會泄露朝廷機密(這一點倒是說到玄宗心里去了),自此對李白更加疏遠了。李白在翰林院讀書時,讀到陳子昂的詩:“青蠅一相點,白璧遂成冤。”(《宴胡楚真禁所》)憤然寫道:“青蠅易相點,biǎn《白雪》難同調。本是疏散人,屢貽褊促誚。”(《翰林讀書言
jì懷呈集賢諸學士》),表達了對張之垍之流的極度蔑視。他對朝廷的黑暗表示失望:“風吹芳蘭折,日沒鳥雀喧。”(《送裴十八圖南歸嵩山二首》)說自己也將“舉手指飛鴻”(同上引),離開長安。果然,天寶3年3月,李白憤然上疏,請求還山。玄宗并未慰留,而是順水推舟,以白“非廊廟器,優詔罷遣之。”qǐ(孟棨《本事詩》)——在賜金放還時,居然還把小人的惡意攻擊當成一頂大帽子扣在李白頭上,說明統治者的昏聵。李白在翰林供奉的一年五個月中,看透了大唐政治的黑暗:“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古風五十九首》之十五)、“梧桐巢燕雀,枳棘棲鴛鴦”(《古風五十九首》之三十五)、“雞聚族以爭
yǎn食,鳳孤飛而無鄰。蝘蜓嘲龍,魚目混珠。嫫母衣錦,西施負薪”(《鳴皋歌送岑征君》)。對統治者有了清醒的認識。
三、后期——再度漫游,不忘報國
這一時期是他政治才能的自我實踐期。賜金放還的李白,曾一度消沉:“吾將營丹砂,永與世人別。”想要成為一名道士。
備軍餉,胡人將士日夜操練的背后,竟隱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他登上黃金臺痛哭,盼望當今能有燕昭王的賢君,能招到樂毅那樣能干的將軍,來消除國家即將發生的災難。他寫下了《北風行》,在他的筆下,安祿山把持的幽州,比“燭龍”盤踞的“寒門”還要黑暗,不見天日。在他離開幽州南下的路上,寫下了《遠離別》,向君王提出警告:“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形象地預示了唐王朝大難將臨,表現出詩人敏銳的政治洞察力。天寶14年,安祿山果然叛亂。李白時游梁園,正當兵鋒,倉促攜妻南奔,隱居在廬山屏風疊。他寫了許多詩揭露叛軍暴行:“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廟”、“蒼生疑落葉,yǎn白骨空相吊”(《經亂后將避地剡中,留贈崔宣城》)。詩人的報
ní國雄心更加強烈:“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誓欲斬鯨鯢,澄清洛陽水”(《贈張相鎬》)。值此“大盜割鴻溝”之際,“我縱言之將何補?皇穹竊恐不照余之忠誠,雷憑憑兮欲吼怒”(《遠別離》)。因而詩人又感到一種無可奈何:“吾非濟代人,lín且歸屏風疊。”正在此時,永王李璘奉玄宗詔率水師東巡討賊,路過潯陽,三次派韋子春上山請李白入幕。李白報國心切,不顧宗氏夫人的強烈反對,加入永王幕府,“誓欲清幽燕”、“不惜微軀捐”(《在水軍宴贈幕府諸侍御》)。他還熱情洋溢地寫了《永王東巡南京歌》十一首,歌頌永王是“賢王”認為在當時“諸侯不救河南地”的情況下,永王能率兵平叛,是很了不起的。他在詩中預祝“南風一掃胡塵靜,西入長安到日邊”。并以東晉謝安自比,表示要“試借君王玉馬鞭,指揮戎虜坐瓊筵”,才是不朽的。話雖如此,上元2年,當李光弼出鎮臨淮時,李白以61歲高齡毅然出征,準備去討伐史朝義叛軍。他頭戴軍盔,手執長戟,寶劍的寒光照著嚴霜,表現了“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可貴精神。可惜半道因病折回金陵。“天奪壯士志,長吁別吳京。”他對失去最后一次報國機會深感遺憾。這年秋,應當涂縣令、族叔李陽冰的邀請,李白回當涂養病。寶應2年,這位天才詩人長吟了一曲《臨終歌》后,與世長辭,享年62歲。在詩中,他仍念念不忘把自己比作大鵬:“大鵬飛兮振
mèi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馀風激兮萬世,游扶桑兮掛左袂……”抒發了自己宏大的志向不能實現的感嘆。就在這一年,玄宗、肅宗相繼去世,代宗即位,任用了一批淪落在野的人才,下詔任命李白為左拾遺。但詔書下達時,李白已不在人世了。對李白而言,這一政治榮譽來得太晚了。可以說,李白從還山直至逝世,他的政治態度可以概括為“夢已醒,心未死”。他的政治追求至死不渝。
第四篇:李白詩歌創作的幾個特點
李白詩歌創作的幾個特點
李白的詩歌內容豐富,形式多樣,辭采高華,有關它的思想性和藝術特點,介紹的著作頗多,從教材中也了解不少。本書僅就以下幾個方面介紹李白詩歌創作的特點,以助于更好地從本質上把握李詩。
(一)繼承和發揮比興言志的詩歌優良傳統一說到李白的詩,人們幾乎都知道李白善于用豐富的想象,神奇的幻境,以景寓情,借物寓意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前人評論李白的詩,也有“凡所著述,言多諷興”(李陽冰《草堂集序》),“連類引義,尤多諷興”(胡震享《李詩通》)的說法。這其實說的就是李白詩歌比興言志的一大特色。
比興言志,源于《詩經》、《離騷》,是我國古代詩歌的優良傳統。比,就是以彼物比此物;興,就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比興言志,就是用比興的手法,創造出各種生動的形象,來表達思想感情的表現方法。比興言志不僅是詩歌創作的形象思維問題,更重要的是強調了詩歌寓褒貶,別善惡的美刺作用,使詩歌成為“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初唐時期,齊梁“彩麗競繁,興寄都絕”的浮靡文風尚存,陳子昂倡導風雅,掃蕩齊梁頹波。李白更以恢復古道為己任,從而開一代詩風。了解了李白詩歌比興言志的特點,就可以幫助我們深入準確地把握李詩的思想內容。李白筆下常常出現高山大川、風花雪月、香草美人、神仙幻境,這些看起來遠離社會現實的事物,正是作者豐富的比興手段,寄托著詩人復雜而強烈的思想感情和追求。他在《大鵬賦》、《臨路歌》中以大鵬的形象或表現凌云壯志,或表達理想摧折的不幸。他的《蜀道難》并不是山水詩,而是寫報國無路,世路坎坷。《夢游天姥吟留別》并不是游仙詩,而是寫理想破滅的苦痛,遠離朝庭的決絕。他的《長相思》并不是一首凄艷動人的愛情詩,而是對君臣遇合的期待,實現政治理想的苦戀。由此我們可以弄清楚李白《碧荷生幽泉》(《古風》其二十六)、《燕趙有秀色》(《古風》其二十七)等一大批作品中相思傾慕的真正含意。同樣他的詠物詩《南軒松》、《松柏本孤直》(《古風》其十二)、《天馬歌》不是寫物而是寫人,《妾薄命》、《怨歌行》等閨怨詩大多是李白的幽怨,《越中覽古》、《登金陵鳳凰臺》等作品吊古實為傷今。李白的這些作品往往是在婉麗的比興中蘊藏著深刻豐富的內容和復雜的思想感情,這一部分詩歌幾乎包括了李白的所有重要作品,把握李詩比興言志的特點,也就基本把握了李白。
(二)創造性地學習樂府民歌
李白的詩歌取得的巨大成就,和他對我國古代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地繼承和發展分不開。特別是創造性地學習樂府民歌,開拓了自己詩歌發展的道路,形成了自己詩歌獨有的風格。在李白全部九百多首詩歌作品中,樂府詩就占了一百四十多首,他幾乎運用過所有的樂府古題。李白從在故鄉接觸巴蜀民歌,習作《巴女詞》起,就開始了學習民歌自擬新作的創作過程。他每到一地,就學習當地民歌,到荊州就寫《荊州歌》,到江夏就寫《江夏行》,到越中就寫《越女詞》,到襄陽就寫了《襄陽歌》、《大堤曲》。不僅如此,他還向古代民歌學習,從漢魏六朝樂府中吸取養料,從簡單模仿到創造性地運用樂府民歌。
李白繼承了樂府民歌的現實主義精神,在學習樂府民歌而創新作時往往借古題寫時事。如《豫章行》,傳統內容為傷別離,嘆壽短等,李白《豫章行》卻展示了安史之亂帶給社會的**,人民的苦痛,具有強烈的悲劇性和現實性。南朝樂府《丁都護歌》,雖“其聲哀切”,不過是訴相思之苦。李白的《丁都護歌》描寫勞動者驚心動魄的苦痛,作者而為之掩淚發千古之悲,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閃爍著人道主義精神的光輝。即使是沿用傳統題材,李白的創作也開拓了古辭的境界,升華了古辭的思想內容,如《烏棲曲》,古辭寫男女晝夜歡娛,李白用以寫吳宮中淫樂不休的生活,含蓄地揭示了窮奢極欲必然敗亡的寓意。《遠別離》等題目的傳統題材是游子思婦,李白的《遠別離》則寓含“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的諷意,成為一首政治詩。李白創造性地繼承樂府民歌還表現在對古辭的思想內容和體例都有重大改變上。如南朝樂府《子夜歌》和《子夜四時歌》,前者多寫女子對情人的思念,后者為四時行樂之詞。李白的《子夜吳歌》把此詩分為春、夏、秋、冬四時,主要寫婦女對征夫的思念,表達人民渴望和平與幸福的心聲,達到了同類題材的最高境界。又如《長干行》為南朝樂府民歌舊題,原為四句,李白則制成長篇歌行,闡述了一個真摯動人的完整愛情故事。再如《長相思》,古辭寫游子思婦之情,多以三、五、七言交替。李白的《長相思》在三、五、七言間雜中又插入散文對句“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最后以兩句三言“長相思,摧心肝”作結,猶如長嘆,句式的變化與感情的起伏具有一致的節奏,并以之反映渴望君臣遇合,理想實現的主題。
但李白創造性地學習樂府民歌的最大成就還是在歌行體創作方面。歌行或名歌,或名行,或名歌行。是從古歌謠、古樂府發展起來的一種詩歌形式,胡應麟說:“古詩窘于格調,近體束于聲律,惟歌行大小短長,錯綜復雜,素無定體,故極能發人才思”(《詩藪》)。可見歌行就是古代詩歌中的自由體。唐代逐漸盛行,但并未形成氣候。李白首先賦予歌行剛健和自由;以比興言志的傳統,使之具有深廣的思想內容;以汪洋恣肆、縱橫捭闔的筆法,使之具有宏大的氣魄和澎湃的波瀾;他以豐富的想象、極度的夸張、瑰麗的辭采,使之有了空前豐富的藝術形象;學習六朝樂府和當代民歌,賦予它“慷慨吐清音、明轉出天然”的動人的音韻和鮮活的語言;再以李白強烈的自我意識和情感因素來驅動,它就成了極好表現李白狂放個性和無雙詩才的最好形式。李白以此形式創作了一系列驚風雨、泣鬼神的詩篇,《蜀道難》、《夢游天姥吟留別》、《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等,他繼往開來的辛勤藝術創造,終于奠定了他在中國詩壇的地位。
(三)多樣統一的李詩風格
談到李白詩歌的風格,一般的說法都是豪放飄逸。但這種說法很難概括李白全部詩歌的風格。就我們所知而言,李白詩中固然有“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行路難》其一)、“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廬山遙寄盧侍御虛舟》)這樣豪邁奔逸的詩歌;也有“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行路難》其二)這樣幽憤難抑的名篇;有《山中問答》、《獨坐敬亭山》這種超塵脫俗、閑適自得;有《峨眉山月歌》、《巴女詞》這種流轉自然、樸素清新;有“為君談笑靜胡沙”(《永王東巡歌》其二)的澹蕩瀟灑;還有“掩淚悲千古”(《丁都護歌》)的沉郁悲苦……所以無論是說豪放飄逸或清新俊逸,都覺尚有不足之處。豪放飄逸作為李白詩歌的主導風格應該肯定,但在肯定這一點的同時,也必須注意到李白不同詩歌表現出的不同風格。
其實,古人早已注意到此,唐人任華說李白詩“清人心神,驚人魂魄”(《雜言寄李白》)。宋人朱熹說:“李白詩不專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緩底”(《朱子語類》)。他們的評價揭示了李白詩中的兩大審美范疇:壯美和柔美。凡所抒寫懷抱、抒發幽憤、抨擊時政、張揚個性的大都屬于前者,如大家所熟知的《蜀道難》、《將進酒》等作品。但須注意的是,李白這類作品往往是豪中見悲,在豪逸的言辭下是深沉的悲慨。如(《宣州謝月兆樓餞別校書叔云》):“……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這類作品常多是歌行體,因而篇幅較大,常采用極度的夸張、豐富想象,充滿了強烈的情感因素。李白的重要作品大多在這一類中。李白詩歌中凡是描寫人性美、自然美,如羈旅客愁、人生哲理、相思相戀、水光山色的詩歌多屬優美范疇。由于這一類詩歌題材范圍廣,所以名篇較多,如《靜夜思》、《渡荊門送別》、《把酒問月》、《宿五松山下荀媼家》等,這類作品多為律詩、絕句,或樂府民歌的短小篇章。語言大多清新流轉,很少使用夸張一類表現手法。
李白的這兩類作品交相輝映又互相聯系。這種聯系在藝術上講就是前人所說的“奇”,李白的詩歌無論是豪邁奔放的壯美,還是清俊超脫的柔美,都有出人意外的獨特藝術魅力,從《蜀道難》的“奇之又奇”到《獨坐敬亭山》“想落天外,妙絕古今”,莫不如是。而思想性格決定藝術個性和詩歌風格,太白詩歌之奇又源于“氣”,前人之述頗多:“氣骨高舉”(吳融),“高氣蓋世”(蘇軾),“太白以氣為主……子美以意為主”(王世貞)等等。這個“氣”就是李白的思想性格和強烈的自我意識。
李白一生都在為實現政治理想而努力,同時又念念不忘歸隱江湖,李白一生都渴望經世致用,同時又追求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表現在詩歌創作上就有了昂揚奮發、豪邁飄逸、曠達超脫;當主觀愿望與社會現實產生沖突,就有了李白抒發幽憤的豪縱悲壯;當他親近自然,接觸社會,從中獲得情趣和愉悅,就產生了一系列清新俊逸、淡遠閑適的優美詩篇。了解李白詩歌多樣統一的風格,有助于我們更好地感受其非凡的藝術魅力。
第五篇:淺論佛學對王維詩歌創作的影響
本科生畢業論文
淺論佛學對王維詩歌創作的影響
所在學院: 文 學 院 專 業: 漢語言文學 姓 名: 秦 曉 清 學 號: 1220110014 指導教師: 顧 曄 峰
完成日期:
2014 年 5 月 15日
摘 要
任何一種社會思想、宗教文化離開本土傳入異國,都會受到異國文化的影響,總免不了被改造。佛教傳入中國后,對中國文化產生了巨大影響,同時,中國文化也對佛教文化加以改造,繼而滲透到中國的詩歌文化中去。禪宗的盛行使文人與禪師的交游成為一時風尚,這樣的一種社會現象,使佛學文化與詩歌文化兩者間相互交映,彼此融合。唐代的王維就是因為能將詩歌文化與佛教文化極好地融合,由此得來“詩佛”的贊譽。
關鍵詞:
佛教中國化;禪宗;王維
ABSTRACT
Any kind of social ideology, religion and culture from their home countries for incoming foreign, are affected by foreign cultures, the total will inevitably be transformed.After the introduction of Buddhism to China, Chinese culture had a tremendous impact, while the Chinese culture to transform the Buddhist culture, and then penetrate into the Chinese culture to poetry.Zen Zen prevailed so literati and make friends become momentary fashion, such a social phenomenon, so Buddhist culture and poetry reflect intercultural exchange between each other, into each other.Wang Wei, Tang Dynasty poetry,because of culture and Buddhist culture can blend excellently, which agained “Poetry Buddha” praise.Key words Chianese Buddhism;Zen;Wangwei
目錄
摘要
一、佛學對王維創作思想的影響…………………………………………1
二、佛學對王維創作風格的影響…………………………………………3
三、佛學對王維創作意境的影響…………………………………………6
四、總結…………………………………………………………………8 參考文獻……………………………………………………………………9
江蘇第二師范學院2014屆本科生畢業論文
在中國文學史的發展歷程中,每一個時期的文學與那個時期盛行的社會思想或宗教文化是息息相關的。作為一種外來宗教,佛教自傳入中國以后,對于中國的各個歷史階段的文化、藝術乃至于建筑等方面都有著無處不在的影響。比如說古代的中國,在佛教傳入之前我們有自己的宗教文化與信仰,如道教、玄學、神話。可以說,不帶有天帝信仰、祖先祭拜、鬼神觀念的先秦文學的研究是殘缺的,那么,要研究漢魏之后的中國文學更是要帶入當時盛行的佛學。尤其是當佛教鼎盛于隋唐兩代時期時,對唐朝文學的影響是深刻的。唐朝不僅是中國古代詩歌的輝煌時期,還是中國佛教的成熟期。在這兩者都盛極一時的時代,必然產生一方的內容反映到另一方中去的現象。所以唐代的大詩人幾乎無一不受佛教的影響,唐代的詩僧也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要多。王維正是這樣一位深受佛教禪宗影響的詩人。
一、佛學對王維創作思想的影響
唐詩的種類極為豐富,有邊塞戰爭詩、浪漫主義詩、現實主義詩、山水田園詩等等。雖然風格迥異、種類繁多,但是在每個領域中都有杰出的代表詩人。浪漫主義詩歌的代表是李白,邊塞戰爭詩的代表是高適和岑參,現實主義詩歌的代表是杜甫和白居易,山水田園詩的代表則是王維和孟浩然。王維,字摩詰,因自小受母親影響,熏陶于佛學之下,所以精通佛學。在王維留存下來的三百七十多首詩歌中,大多可以看到鮮明的佛教思想的痕跡,因此被譽為“詩佛”。
唐代詩壇是山水田園詩的大舞臺,在眾多的山水詩人中,王維是一位十分擅長寫山水詩的詩人。因其詩“詞秀調雅,意新理愜。在泉為珠,著壁成繪。一字一句,皆出常境”,而被譽為“天下文宗”[9]。一個人的創作思想總是與當時盛行的宗教相關聯的。王維一生深受禪宗的影響,他的許多山水詩都與禪宗高度融合,氣氛幽靜,畫面優美,色彩空靈,神韻靈動。其實早年時候的王維并不是接受的佛教思想,他主要是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雖然他從小生活在充滿著佛學氣息的家庭,但那時社會上所倡導的還是儒家思想。因此,從王維青壯年時期所作的一些詩歌中,可以看到儒學思想的積淀,可以感受到他流露出的昂揚向上的進取心以及不可掩飾的政治熱情和遠大抱負。如在《老將行》、《<少年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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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這次事件是一個轉折點,正是從此時開始,王維的歸隱之心愈發強烈。現實的種種無奈,使王維步步向著禪宗思想靠攏。既然他無法做到“兼濟天下”,那么他只能“獨善其身”了。他需要在佛學中尋求心情的寧靜淡泊,尋求心靈的解脫。天寶十五載安史亂軍陷長安,玄宗入蜀,王維為叛軍所獲。雖服藥佯為喑疾,但仍被送洛陽,署以偽官。接受偽職這件事對于王維來說又是一個巨大的挫折,對他的心靈造成了極大地傷痛。認為自己愧對玄宗,茍活于世,內心飽受摧殘與折磨。可是像王維這樣一個正直而又軟弱的知識分子,沒有能力上陣殺敵,也就只能把自己寄托在空山寂林之中,沉醉于佛法的世界中。一年之后唐軍收復兩京,王維因偽職一事而入獄。雖然后來釋放出獄,并且屢有升遷,但是晚年的他已經淡泊名利,退朝之后便去誦禪。由此可見,佛教貫穿了王維的一生,佛教的世界觀、佛學義理、寫作手法無一不影響著王維的詩歌。接下來就從詩歌創作風格和創作意境來具體分析佛學給王維詩歌帶來的轉變。
二、佛學對王維創作風格的影響
佛教是由印度傳入中國,東漢時期是佛教的傳入期,魏晉南北朝是佛教在中原土地上掀起的第一個高潮時期。隨后,由于中國的國情以及國民的心理素質等因素,有相當一部分人信仰佛教。隨著時間的推移,佛教文化與中國文化不斷融合,屬于中國自己的佛教文化就這么產生了。中國化佛教雖然與印度佛教有著一脈相承的血緣關系,但它畢竟已自成體系。既然佛教是東漢時期就已傳入中國,那為何直至唐朝才進入鼎盛期?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自上古《詩經》開始涌現那么多詩歌,那為何中國古代詩歌也是在唐朝才達到高峰呢?早在東晉以來,中國古代詩人與詩歌就與佛教有著密切卻不深厚的淵源。密切,是從朝代來看,唐以前的朝代文學都多多少少與佛教有著聯系。不深厚,是從創作中的具體表現來看來看,佛教意識還是附加在敘述之上。佛教對于詩歌的影響還只是限于形跡,其原因就是唐以前的人們還處于接受、消化、理解外來佛教義理的階段。真正意義上詩與佛教結合的詩歌始見于唐代這個中國佛教成熟的時代,也正是詩與佛教的真正結合使得唐朝的詩歌在中國文學史上得以大放光彩。
中國詩歌受佛教的影響是極其漫長的,自魏晉南北朝開始。在魏詩中,與佛教相關聯的詩歌是極少的。雖然有一些探討人生的作品,但大都是與中國上古神仙相聯系,如伏羲、-
4江蘇第二師范學院2014屆本科生畢業論文
看到“大漠”、“長河”這些壯闊的景象時,心境就變得豁然開朗。這個時期王維的詩風就如同他的詩歌所體現出的蒼勁有力。在第二個創作時期,由于政治上的變故,思想上的轉化,詩風也由蒼勁轉變為沖淡平和。形成這種詩風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受詩歌描寫的內容山水意境的影響,一個是受禪宗思想的影響。以《終南別業》為例,這是一首融合了山水與禪意的詩歌。詩云:“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這首詩描寫了作者在獨自游覽的旅途中與大自然親切交流的情景。首聯詩人寫自己中年時厭倦塵俗世道,晚年時隱居輞川的情況。頷聯詩人寫他獨自游覽大好河山的閑情逸致。“勝事空自知”,一個“空”字,就能感受到詩人此時內心的寧靜。禪宗的審美理念認為:人們只有在沒有雜念的寂靜心態中,也就是在“空”的狀態中,才有可能真正洞察大自然的真諦與美。頸聯詩人寫他游覽時的隨意而行、隨遇而安、悠然自得的心境。尾聯詩人寫他的游覽行程如行云、似流水,任其自然。從頸聯和尾聯來看,無論是在思想還是詩風上都可以明顯看出與前期詩歌創作時的不同。“行到水窮處”之時,一般人不免會哀怨嘆氣,掃興而歸,折路而回。詩人卻不是這般姿態,行至此處雖然水“窮”,但我還可以盤腿坐下抬頭看看天空的云。雖看著不一樣的風景,但這份悠然自得的心境卻是不會變的。這種超然的心境,不僅僅是王維欣賞到的風景所致,與禪宗思想有著必然的聯系。禪宗后期分為南北二宗,王維與南宗關系更為密切。南宗的主要思想之一是“任運自然”、“無往”、“無念”。其意思就是,對于一切外境之物,都不生憂喜悲樂之情。王維將南宗這一思想融入詩中,把自己感受的禪境,領悟的禪意,與山水景物矯揉在一起,人們從中既可以欣賞描寫對象本身的韻味,又可以由此領悟到詩中蘊藏的佛學哲理。這種創作技巧很好地體現了王維沖淡的詩歌風格。除了借助于外界山水幽靜來表現詩人內心的寧靜外,還有這樣一些與山水無關的詩歌也可以體現詩人的這一心態,如《秋夜獨坐》。詩云:“獨坐悲雙鬢,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白發終難變,黃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學無生”。這首詩是在居住山中時所作,但是沒有看到描寫山水的字眼,而似乎主要是在說禪宗修行的體會。一個秋天的夜晚,詩人獨自坐在山中的別墅中,這時或許是青燈黃卷,他正在研讀佛經;也或許是焚香靜默,他正在修行禪宗。沉思默想中,忽然想到自己斑白的雙鬢,不經悲嘆人生易老。夜已深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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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的詩情中所蘊含的核心是濃厚的佛學意味。以人世間的眼光來看人生,人的一生不過是短短幾十年。但是以佛教的眼光來看人生,人不只是有一生一世。佛教中有個詞語叫“輪回”。認為人有前生、今世、后世。在佛教的世界觀中,空間和時間是沒有盡頭的。這樣一個極其富有浪漫色彩的世界觀已超出了目前現代科學技術所能證實的限度,只存在于人對它的想象之中,并且能讓人對它也產生想象。王維便是深受這一世界觀的影響。這就使得王維的詩體現出“空”與“寂”的意境。意境是我國古代美學思想中的重要范疇。古人認為,詩歌中情與景的交融,讀者才能在實景的描寫下聯想出超出詩中所描寫的實景畫面,能將詩中詩人看到的情景在腦海中轉變為自己所想象的。再者,讀者在這種想象的情景之下,又能產生自己對詩歌意境的理解,體會出詩人沒有明寫的“不盡之意”。中國文學史上以佛禪為內容入詩的佳作并不少見,尤其是像唐朝佛風盛行的朝代,這類的詩作更多。但是王維與其他寫佛詩的詩人的不同之處在于,他能十分熟練地將禪機、禪趣蘊含到他的山水詩之中。早年政治仕途上的坎坷遭遇以及幼年時期深受家庭的影響,使得王維越老越信仰佛教,年紀越大越向佛教靠攏。詩人創作時的心境也會影響到這首詩的意境。王維早年的詩歌多是寫他為官時期的感受、感想,對于社會丑惡現象的揭露與批判。不少詩中都有描寫到年少游俠征戰沙場,奮勇殺敵的情景,這些描寫都給人一種氣勢磅礴的感覺。當描寫到自己辛苦拼命的來的功勛卻被上頭將軍領走時的無奈,給人一種凄涼之感。因此,當時受儒家思想熏染的王維,對于這些丑陋現象都是有事說事,快人快語,在詩中直接有所揭露,有所批判。相對于王維后期半官半隱這種狀態下創作的詩歌而言,其意境顯然是比不上后期的詩歌。在后期創作詩歌時,王維從佛學的角度、世界觀去審視自然、人生。所以,王維的詩歌總是蒙上了一層佛學色彩,造就了一種物我相容的大美境界,散發著濃郁的空寂意境。
除了佛教的無始無極的世界觀對王維詩歌的意境有影響之外,佛教的寫作手法對其也有深刻影響。縱覽佛教的佛典、佛經,就會發現許多內容都是需要自己領悟的。南宗禪的參禪主旨就是要求“頓悟”、“明心見性”,所求的就是一種理解、悟性。禪宗義理向來都不是明說的,雖然也是用文字寫出,但是在手法上都是用的比喻、暗示、象征等。魏晉南北朝是玄學盛行,唐朝時佛教盛行,因此詩人們與僧人廣泛交游。禪師們寫的詩謁都是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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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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