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論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的差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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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 信 承 諾
我謹在此承諾:本人所寫的畢業論文《論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風的差異性》均系本人獨立完成,沒有抄襲行為,凡涉及其他作者的觀點和材料,均作了注釋,若有不實,后果由本人承擔。
承諾人(簽名):
二○一七年五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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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中文摘要(含關鍵詞)…………………………………………………………1 英文摘要(含關鍵詞)…………………………………………………………1 正文 ………………………………………………………………………………2 引言 …………………………………………………………………………2
一、總體風格的差異 ………………………………………………………2
二、情感態度的不同 ………………………………………………………4
三、表現手法的區別 ………………………………………………………6 結語 …………………………………………………………………………8 注釋 ……………………………………………………………………………10 參考文獻目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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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摘要
在宋代豪放詞的發展中,蘇軾和辛棄疾是兩位極具代表性的人物,蘇軾作為北宋文學家,開創了豪放詞風,改變了詞壇風貌,成為北宋豪放詞發展和創新的開拓者。而南宋詞人辛棄疾則集南北兩宋詞之大成,在蘇軾的基礎上,延展和壯大了豪放詞的題材,使宋代豪放詞的發展達到了頂峰,一樣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本文主要通過總體風格的差異、情感態度的不同、表現手法的區別這三個方面來比較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的差異,表現兩者豪放詞的獨特魅力,在對比中更好的領悟豪放詞的壯美。
關鍵詞:蘇軾 辛棄疾 豪放詞 差異
ABSTRACT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bold word, Su Shi and Xin Qiji are two representative figures,Su Shi as a song writer,created a bold word wind,change the style of ci.And Xin Qiji set the north and south of the two Song Dynasty Dacheng,on the basis of the Su Shi,extended and expanded the theme of bold words.This paper mainly through the overall style of the difference and attitude differences and writing skills,the three aspects of the comparison between Su Shi and Xin Qiji the bold word differences,understand better in comparison to the bold word of the sublime.Key words:Su Shi Xin Qiji bold word
dif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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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風的差異性
引言
宋朝詞壇早期因受到晚唐、五代以來的柔弱綺靡的傳統影響,不少人將兒女私情、羈旅愁思、春花秋月這樣的題材創作視為詞的正宗。文人大多奉承柳永詞風而深受影響,導致詞的創作題材單一而失去活力。在詩文方面有所成就而倡導詩文革新的蘇軾,在熟悉了詞的文體創作后,試圖革新詞體,改變詞壇風貌。[1]
蘇軾以詩為詞,打破了傳統的詩莊詞媚壁壘,把詩歌題材引入詞中,開拓了詞的新境界,以其奔放的才情,灑脫飄逸的文筆,開辟了一代豪放派的新詞風。在詞中盡顯放曠胸懷。南宋詞人辛棄疾則在蘇軾基礎上發展創新,將廣闊的詩歌題材與主題引入詞中,擅長使用夸張、比興等手法進行創作,表現出別具一格的壯美豪情。他與蘇軾一樣勇于突破傳統的約束,進行大膽創新,將蘇軾以來的豪放詞風推向了又一個新的高度。在宋詞的文學發展史里面,蘇軾和辛棄疾作為豪放詞派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常表現出自然奔放、雄渾有力的特點。他們的作品不僅飽含報國的理想壯志,也充滿面對困難時的樂觀豁達精神,可貴之處更在于他們敢突破傳統,用詞人獨特的眼光,從新的層面去面對人生起伏。如果說蘇軾是豪放詞發展的奠基者,那么辛棄疾則是把豪放詞發展到頂峰的大成者。蘇、辛二人的詞風體現都視為“豪放”,但其中存在明顯的差異。如王國維《人間詞話》所云“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2]古人評蘇詞用放而不用豪,評辛詞用豪而不用放。仔細探究,二者在風格、情感、創作手法等方面,還是具有明顯的區別。
一、總體風格的差異
蘇軾和辛棄疾在宋詞發展中的地位,就好比唐詩中常被人提及的李白和杜甫。他們的詞都展現出雄壯豪邁的氣魄,對宋代豪放詞的發展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共同創造出一個璀璨輝煌的豪放詞派,被后人并稱為“蘇辛”。但由于兩位詞人的生平經歷不同、仕途遭遇不同、個人內在思想不同等等,二者所寫的詞表現出的豪放之氣也就顯得風格迥異。
蘇軾,年幼時便展現了驚人的文學素養,七歲知書,十歲能文。虛歲二十的蘇軾首次出川赴京參加科舉就一舉成名,之后仕途一帆風順,直到在新法實施問題上與新任當國王安石產生分歧,被迫離京。蘇軾自求外放,調任杭州通判。蘇軾在杭州任職三年后,被調往密州,才有了蘇軾第一首豪放詞的誕生。
初次創作豪放詞,便成為豪放詞典范,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可謂是豪情萬丈,嘉應學院畢業論文(設計)
首句“老夫聊發少年狂”就奠定了一個慷慨激昂、氣概豪邁的豪放基調,一個“狂”字貫穿全篇。緊跟著“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短短的四句就表現出獵者神氣威武的姿態,隨獵者聲勢浩大的場面,營造出眾人出獵的壯大場景。“親射虎,看孫郎。”中蘇軾更以少年時期的孫權自比,顯出一種狂放與豪邁的氣勢。
接著便是借景抒情,從出獵的景象進一步寫詞人“少年狂”的胸懷,借打獵一事激發出起內心深處那股壯志豪情。“酒酣胸膽尚開張”,蘇軾為人本來就豪放不羈,再加上“酒酣”,豪情便迸發洋溢了出來,酒酣后更具膽氣,興致越發濃厚。發出“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的感慨。蘇軾毫不掩飾自己的雄心壯志,雖年事已高,兩鬢斑白,卻滿懷希望,盼著朝廷有朝一日能像漢文帝那樣派馮唐持節赦免魏尚,重新對自己委以重任,得以奔赴邊疆,抗敵報國。那時,他將把弓箭拉滿,狠狠抗擊侵入國土的西夏。
這首豪放詞也成為被廣為傳誦、千古流傳的蘇軾詞作代表之一。蘇軾借出獵之行來抒發興國安邦之志,將詞的意境升華,把詞的題材范圍擴大,提供了全新的豪放詞演繹。詞中結合了敘事、言志、用典,利用不同的藝術手段形成蘇軾獨特的豪放風格。詞中用不同的角度,層層遞進的方式展現蘇軾出獵行動的浩大場面,發出渴望報國抗敵的吶喊,表現出蘇軾老當益壯、壯心不已的雄風和膽氣,蘇軾放曠的詞風風格在此也可見一斑。
之后蘇軾又在徐州、湖州等地任知州。后因“烏臺詩案”,被降職為黃州團練副使。這個時間段,便是蘇軾豪放詞噴涌而出的時期。在仕途上的屢經磨難,壯志難酬,或許是不得不自我排遣,蘇軾此時的詞具有詩化的傾向,抑或是將自然景色描寫生成雄宏壯闊的畫面,抑或是感慨古今往事,充滿哲理的思考,這些詞中更多的有一種曠達、超然物外的意境。《念奴嬌·赤壁懷古》中則既有“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這樣的氣勢磅礴景物描寫,也不缺“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的超然態度,這樣的例子還很多,如“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水調歌頭》)中對人間悲歡離合的灑脫曠達情懷,“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永遇樂》)中悟得人生如夢,學會擺脫個人失意和愁緒達到心靈的解脫。蘇軾更多作為一個文人,思考人生目的和價值,思考文人的進退出處問題,在進退中面對榮辱,達到泰然處之的態度。[3]這也是他詞風總體風格的一個體現。
而辛棄疾就無法做到蘇軾那種灑脫和曠達,稼軒誕生于金人統治區,自幼喪父,由祖父辛贊撫養長大。宋朝南渡,辛贊因族眾拖累,無奈入仕金朝。但辛贊念念不忘大宋政權。他常帶領子孫們登高望遠,放眼山河,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復中原。他對辛棄疾寄予的期望尤其殷切,在祖父的培養教育下,辛棄疾文武雙全,充滿愛國之心。年幼時就發誓用劍殺盡天下賊,用筆罵盡天下賊。二十二歲的辛棄疾就參加了耿京領導的抗金義軍,并掌書記。耿京被叛徒殺害后,辛棄疾率領五十余騎直闖金營,生擒叛徒,帶領義軍投奔南宋國后,得到朝廷賞識,并留在了南方擔任江東安撫司儀官,辛棄疾任職期間屢次主張、建議收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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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抗擊金人,卻沒引起朝廷的重視,他在極大的悲憤和苦悶中寫了不少詞,用大膽的想象,超越現實的角度抒發自己憂國憂民卻報國無門,滿腔熱血卻壯志難酬的不平和悲憤。
在《太常引》中他借助中國古代神話傳說,表達出自己主戰抗敵的思想和對現實朝廷不作為,妥協偏安的不滿。在詞中巧妙地運用嫦娥奔月、月宮桂樹這兩則神話傳說構成一種超現實的藝術境界,以寄托自己的理想與情懷。借助月亮的神話傳說,述說自己雖一生以恢復中原為己任,但殘酷的現實使他的理想不能實現。想到功業未成卻年事已高,只能無奈地對著皎潔的月光,迸發出摧心裂肝的一問:“被白發欺人奈何?”更幻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他要直入月宮,砍去遮住月光的桂樹,還給人間一片光明。表達自己勢必要掃除南宋投降勢力,擊破金人統治的黑暗籠罩,還人間一個太平的決心。詞中運用奇特的想象,透露出遠離塵世的意味,用慷慨激昂的方式展示了英雄懷才不遇的內心矛盾。[4] 稼軒的詞中,人們稱之為別調的豪氣詞占了主導地位。《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這樣評價道:“稼軒詞慷慨縱橫,有不可一世之概,于倚聲家為變調,而異軍特起,能于剪紅刻翠之外,屹然別立一宗,迄今不廢。”[5]辛棄疾的豪邁縱橫,慷慨激昂的詞風,突出表現在他殺敵報國、恢復中原的決心中,如《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說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便是這種決心的真實詮釋。與蘇軾不同的是,辛棄疾的豪放詞中,有不少寫憂愁的作品,但這樣的愁緒,不像是婉約詞人所歌詠的那種春花雪月、離愁別緒的閑愁,更多的是對國家民族的擔憂、報國無門的憤慨,如“白發寧有種,一一醒時栽。”(《水調歌頭》)中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為時光的流逝而痛苦萬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中渴望被重新任用的慷慨悲歌。
辛棄疾詞中,偶爾也有些“意倦須還,身閑貴早”的思想流露,但與蘇軾的放曠不同,他無法忘懷自己的理想,那個從小牢記在心中的恢復中原、抗擊金人的夙愿。在《沁園春》里提到的“老合投閑,天教多事,檢校長身十萬松。”《帶湖新居將成》中的“沉吟久,怕君恩未許,此意徘徊。”便有所表露。他更多像是一個英雄將領,理想是專一而執著的,不管是出仕,還是居家,時刻不忘抗金報國、恢復中原。這種理想不能實現的悲憤,被寫進詞中,構成了稼軒詞豪邁而沉郁的風格。
二、情感態度的不同
“蘇辛”詞中都有著豪邁的風格,但在蘇詞中更多地表現出的是一種曠達樂觀的人生態度,透露著濃烈奔放的豪情,表達了對生活的熱愛,笑看人生起落。在《江城子·密州出獵》中“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中稍有年長卻保持著少年的狂放姿態的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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軾,依然充滿活力去狩獵。“親射虎,看孫郎”以孫權自比,展現著東坡一股子“狂”勁和豪興,這里蘇軾更像是一個充滿斗志的戰士。“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蘇軾雖有三十八歲,但是依然充滿激情,對年齡絲毫不在乎,對以后的日子保有信心和斗志。“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中蘇軾對報效祖國依然有著期望和強烈的追求。由此可見,該詞并沒有體現出蘇軾被貶后的悲傷和郁悶,更不要說對生活的絕望或者對朝廷不公的批判。蘇軾確信只要一身豪情壯志在,個人受到的不公待遇就算不了什么了。
蘇軾性格受到儒家、道家、佛家思想的影響,是個非常樂觀闊達的文人,幾度位高權重,又幾度屢遭貶謫,仕途坎坷,一生可謂是多災多難。但是灑脫樂觀的個性依然一樣沒被磨滅,即使在困境、逆境中照樣能保持濃郁的生活情趣去游覽自然風景,感受古今豪情。保持著高度旺盛的創作活力,每首詞都有所突破,即使貶于黃州處于年老階段依然屢創經典。在《念奴嬌·赤壁懷古》“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中把氣勢磅礴、雄渾壯闊的景物和英雄豪杰的逝去聯系在一起,暗自嘲笑自己壯志未酬,卻又自我感慨抒懷,讓人體會到那種豪放的灑脫氣質。同時又感悟出時光易逝,令人陷入到歷史沉思當中。蘇軾面對人生起落的積極態度的可貴性,正是在一個封建時代中面對人生困境的思考,而且敢于付諸實踐,順境則奮發有為,逆境則超然物外,不卑不亢,在任何地方都能體驗到人生樂趣,活得瀟灑自如。統而言之,蘇東坡這樣的廣闊胸襟和樂觀態度,造就了他在豪放詞創作的不凡。
辛棄疾詞中的情感似乎給人的印象更多是悲情蒼涼,他生活在南宋時期,面對國破家亡,內憂外患的情形。陷入金人統治區的辛棄疾既有詞人的豪放氣質,更多是有軍人的豪情壯志。辛棄疾面對的是一個國難深重、民族面臨危殆的時代,帶兵起義投奔南宋國后被朝廷任命為江陰簽判,從此,辛棄疾便以恢復中原為報國理想。
但偏安的南宋小朝廷長期都是主和派把持朝政,他們不思進取,茍且偷安,對主戰派更是多般排擠打擊,辛棄疾作為一個剛毅果斷、充滿豪情壯志的戰士,無論遇到什么挫折,總逆流挺進,矢志不渝堅持自己的反對投降,堅持抗金的政治思想。辛棄疾具有強烈的責任感,不料屢次上表進諫提出抗金主張都不被認可,因而在其詞中,圍繞當時的現實,為民族國家發出慷慨激昂的正義呼號。斥責南宋當局是“剩水殘山無態度”(《賀新郎·答陳同甫》)、是“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摸魚兒》)。他抒發報國之志,充滿以身殉國的慷慨激情,道出一句“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被開裂。”(《賀新郎》),其詞奔放馳驟,生氣勃勃,凌厲向前,充滿亂世創業的英雄氣概。[6] 辛棄疾深深地熱愛著自己的祖國,可惜一腔報國的熱血、一片赤子的忠心,足以縱橫天下的才能都無處可用,豪放桀驁的性格也使得他不愿與官場世俗之輩同流合污,因此仕途艱難,命運多舛。詞中常常表現出一股自命不凡的氣概和壓抑已久的悲憤,如《水龍吟》中感慨到“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雖然如此,他仍能堅持自己的偉大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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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動搖。所表現的愛國主義精神不僅真摯而且深沉。但是在南渡之后,空有忠肝義膽并不能挽救滅亡,辛棄疾感到無能為力又怨恨自己無所作為,這個時期的詞作與前期的英姿勃發、豪邁、激昂略有不同,反而流露出一種難言的感傷,詞中那蒼涼的格調,讀來使人壓抑和沉痛。如《破陣子》中“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渴望一生報國立業,卻未能出師人先老,表現得那樣凄婉蒼涼。朝廷的不作為,使得很多像辛棄疾這樣具有軍事、政治謀略的愛國志士得不到重用,空有理想而報國無門。辛棄疾將滿腔的豪情壯志和悲憤轉化為詞,表現報國無門,不被重用的無奈和不滿,這就使他的豪放詞的情感中難免多了一些沉郁和悲傷。
他充滿熱情和斗志,從小立志抗金報國,矢志不渝的堅持到人生最后一刻,無時不刻希望著上場殺敵,甚至于在夢境中幻想“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詞中他豪壯雄偉,大顯身手,與將士們縱橫馳騁,極力渲染威武雄壯的軍營和激烈的戰斗場面,顯得風馳電掣,令人驚心動魄。相比于現實統治者偏安的不作為,他感到憤怒,無可奈何,又悲傷時光流逝,人已年老。表達的情感是壯志難酬的一腔悲憤,他像是在訴說自己未能完成心愿前,已經年老發白的無奈,更有一種落魄,愁苦。
辛棄疾面對破裂的河山和處于水深火熱的人民,時刻渴望沖鋒陷陣,欲將一腔熱血灑于抗敵戰場。他的詞讓人感受到的是那種英雄氣魄,如同一個熱血男兒、一個渴望恢復祖國河山的愛國將領。辛棄疾自己也以英雄自許,又以英雄許人,他內心還是認同自己的愛國英雄情懷的。這種專一執著的理想,使得辛詞就有了比蘇詞更莊嚴、更凝重的情感色彩,形成辛詞特有的豪壯而蒼涼,雄奇而悲苦的情感表達。
三、表現手法的區別
蘇軾革新詞體,改變詞壇風貌的做法,大致就是陳師道所說的“以詩為詞”。這一說法也得到了后人廣泛的認可。這種做法的創新在于蘇軾打破了傳統詩莊詞媚的森嚴壁壘,將詩歌的題材與主題引入詞中,扭轉了詞的日漸貧弱的趨勢,開拓了詞的詞境。例如《水調歌頭·昵昵兒女語》則是蘇軾通過對韓愈作品《聽穎師彈琴詩》的改編,改編之后使得整個作品更為集中、凝練、主次分明,同時又保留了韓詩的妙趣和神韻。如劉熙載言:“東坡詞頗似老杜詩,以其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也。”[8]詩歌在蘇軾“以詩為詞”的創作改變下,變得更為深刻和傳神,使詞獲得了新的藝術生命和獨特的審美價值。
蘇軾一樣寫過傳統的婉約詞,但可貴在于不為傳統所束縛,他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慮一一筆于詞中,涉及的題材范圍廣,內涵深,也得到后人很多的贊美。蘇軾“以詩為詞”還表現在他突破詞樂的束縛,使詞和詩歌一樣,不再依附在音樂上面,而是成為一種新型的獨立的抒情文體。詞又可以稱之為曲子詞,一開始是合樂而歌的。由于蘇軾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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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不具備這個功能,人們認為他不懂音律。其實不然,陸游曾提到“與東坡別于汴上,東坡酒酣,自歌陽關曲。”[9]他在《江城子》中悼念亡妻,讓人感到他的一往情深;在《水龍吟》詠唱楊花,透露出一種幽怨纏綿;在《蝶戀花》里面寫佳人的歡笑攪動了墻外行人的春愁,顯得風情嫵媚動人。這都表示蘇軾不是不懂歌樂,他只是希望詞能像詩歌一樣,更加自由的去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他不愿意去遷就樂律,希望詞能擺脫音樂的附庸地位,獨立存在成為一種文學形式。詞人可以表達情意,讀者視為案頭讀物從中得到情感體會。對于這樣的詞的創作,蘇軾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相比于蘇軾,辛棄疾“以文為詞”的創新,則面臨著另外一種挑戰,前有蘇軾打破詩詞界限,將廣闊的詩歌題材和主題引入詞中,后有趙鼎、岳飛、張孝祥這樣的前輩詞人寫出的大量愛國主義的英雄詞,辛棄疾在這個基礎上,必須有拓展和深化。辛棄疾在蘇軾的基礎上,擴大了對農村題材的涉獵,如《西江月》、《清平樂》這樣的題材詞作。通過對自然幽靜的農村景物和勞動人民溫馨的農家生活的描寫,反映出社會現實的殘酷,辛棄疾在屢次遭受排擠、貶斥后的開始學會自我排遣,因報國無門產生對平靜生活的向往之情。這種題材的創作達到的成就則在蘇軾之上。
宋代潘紫巖和明代毛晉都認為“東坡以詞詩,稼軒為詞論,善評也。”以文為詞,在詞中借鑒散文的藝術優勢,正是辛棄疾拓展詞體的重要手段。辛棄疾在詞中化用散文的句子,運用散文的句式和藝術手法,像散文一樣鋪陳事實,像散文一樣議論、夾敘夾議。如在《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寫到這樣的句子“況怨無小大,生于所愛;物無美惡,過則為災。”將杯子擬人化,通過自己與杯的問答,表面寫自己要戒酒而怪罪杯子,實際風趣而又委婉地表達了對南宋政權的失望與自己心中的苦悶。這樣議論式的寫法雖在蘇軾詞中也有,然不常見,直到辛棄疾才將其發揚光大。
除此以外,辛棄疾駕御語言的能力也可稱一絕,他不僅能夠運用各種詩體的句法,還吸收了散文、駢文、民間口語入詞;不論經、史、諸子、楚辭以至李杜詩歌、韓柳散文,往往拈來便是,真正達到了“以文為詞”的境界。[10]如《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中的“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則是以《三國志》中曹操的慨嘆作結句。在《卜算子》“千古李將軍,奪得胡兒馬。”“萬一朝家舉力田,舍我其誰也。”中化用《史記》、《孟子》,達到了信手拈來、就地擲去的境界,讓詞的表達變得多樣化。后人贊嘆到稼軒別開天地,橫絕古今。
蘇軾與辛棄疾善用意象也存在不同,蘇軾善用自然景物作意象,如明月、風雨、江水、高樓等。這些意象在蘇軾經歷烏臺詩案之后,開始把表達的思想轉向了對自然和人生的思考。好比明月這一意象,在《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中的“明月”寄予了蘇軾懷古念遠,醉后懷念弟弟,思親盼歸的情感;同時也傳遞出一個人生的哲理,人生本來就有悲歡離合,就好比天上的月亮有陰晴圓缺一樣,嘉應學院畢業論文(設計)
自古就難得圓滿。應使人心境轉為闊達灑脫,學會超然物外。[11]又如風雨類的詞語,在蘇軾的《定**》中“一蓑煙雨任平生”,含有雙關之意,把自然界的風風雨雨和自己仕途場上的坎坷艱辛濃縮在一起,表面上看蘇軾好像過著灑脫、悠閑的日子,遇到自然風雨也泰然自若。而深層意象上已由自然界的風雨擴展到多年來的蘇軾的現實遭遇,涵蓋了官場中的風風雨雨、起起落落。用“煙雨”一詞則更加淡化了自己對于仕途起落的看法,展示出蘇軾在風雨人生中特立獨行、安之若素的精神風貌。
辛棄疾也多用自然景物作為意象,但因為其存在的時代動蕩不安,時有戰亂,所以意象更多為戰爭時期的兵甲、刀劍、箭矢,甚至破碎的山河。稼軒詞多通過具體意象的選用將抽象復雜的情感表達出來。因所作多為豪放語,故所選用的意象多為蒼涼沉郁抑或壯大之物,以此托曠達豪邁情思。如《菩薩蠻》中“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此為辛棄疾中年駐節贛州書于造口壁的詞。全詞引入“江水”、“鷓鴣”、等意象,抒發悵然執著的愛國情懷。詞中用江水代行人眼淚,表達對家破人亡不得歸北的悲傷,用鷓鴣一詞影射南宋君臣偏安南方,不思進取,不愿北伐來收復失去的土地之意 [12]。稼軒豪放詞在意象選用上有著以柔化剛特色,將自然的柔和萬物,化作一顆堅定,矢志不渝的愛國之心。
相比于蘇軾,辛詞一個最突出的特點是大量用典。蘇軾豪放詞用典多在壯闊磅礴的景物描寫中夾雜古代英雄豪杰的往事,用來自比以抒發壯志。辛棄疾則不止于此,不難看出,辛詞用典無不與詞人內心的情感有關,情感所至,則古今往事具現,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詞中一連用了五個典故,正是通過對典故的大量而準確的運用,含蓄、深刻地揭示主題,曲折地表達自己的觀點。詞中劉裕、劉義隆、佛貍、廉頗等典故,緊扣懷古,抒寫個人情懷,非常新鮮生動。這不僅增強了表現力,也擴大了詞的內容,以有限的語言表現豐富的內容。這是對自己南歸四十三年沉痛經歷的總結,也是辛棄疾才兼文武,富于韜略的突出表現,也是他壯志難酬,渴望被重用的內心反映。[13]同時也大大提高了語言以少勝多的作用和詞的精煉性、含蓄性。
辛棄疾以一生心血之力創作的豪放詞筆下,沒有不可描繪的事物,沒有不可表達的意境,沒有不可運用的手法,他以大膽創新的精神賦予了詞抒情,狀物,記事,議論的多種功能,使詞這種文學樣式獲得了空前的藝術力量,辛詞也成為雄視豪放詞壇的典范。
結語
蘇軾作詞揮灑自如,自然天成,不煉字琢句,充滿濃厚的藝術家氣質。他反對綺艷,既不雕鐫句調,更無拙劣之筆。因此,蘇軾豪放詞讀來明麗清朗,詞中的濃厚情感會直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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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內心。而辛棄疾詞讀來則似乎有些生澀,然細細體會,實是他注重意境的設計,感情的變換和色彩的渲染,使詞俊健而不只是粗獷,率真而又不流于淺露。[14] 蘇軾作詞憑借得天獨厚的文學才華,配合其內心的豐富情感,使詞的創作顯得極具張力和闊達。辛棄疾則是以才學為詞,他熾熱的愛國情,經過精致的錘煉,成為了色彩斑斕的情感表達,結合跌宕的心境,使他的豪放詞風顯得既雄渾壯闊,又婉轉含蓄,既郁憤兇猛,又溫柔沉穩,表現手法也騰挪多姿,比蘇軾詞更精致。
蘇軾的豪放即是把深廣的內涵以漫不經心、自然流露的手法表現出來,蘇軾以曠達的胸襟、樂觀的情懷,超乎時空的束縛來體驗人生,并帶有參透人生的哲理性的感悟使情感從沖動歸于深沉的平靜,于豪放中蘊藏著達觀與灑脫。辛棄疾詞中則以熾熱的感情與崇高的理想來擁抱人生,更多地表現出英雄的豪情與英雄的悲憤,于豪放中迸發出沉郁與悲壯。表現出堅定不移的愛國情懷。正是因為他們豪放詞風的差異性,能在相同特征的基礎上體現各自的特點和魅力,共同形成了繁盛而輝煌的宋代豪放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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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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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比較
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對比
曹錚 136370015 法學(英語特色)班
蘇軾與辛棄疾,同為宋代的詞人,且都以豪放詞著稱于世。蘇軾一改前朝寫詞的委婉之風,大刀闊斧地將所見所思所想寫入自己的作品,前期的作品奔放而雄渾,意境開闊,滿腔的報國熱忱躍然于字里行間;后期被貶黜時的作品多為自我安慰和寬解,豪放中帶著許多看破世間仇怨和苦難的委婉,顯現出其曠達的人生態度。辛棄疾順應著之前豪放詞的發展,將自己戎馬一生的經歷和報國之心難以遂愿的壓抑寫入作品,將豪放詞推入一個新的高峰。在豪放詞發展史上,人們把蘇軾和辛棄疾看作是豪放詞的代表作家,以“蘇辛”并稱。然而,雖是并為豪放詞的代表,但是具體來說,其詞風還是有一些不同之處。
一. “大江東去”與“千古江山”——蘇軾與辛棄疾詞風的相同點
總的來看,蘇軾與辛棄疾在詞風上的的改革主要是改變了之前綺麗婉約的風格,將豪放詞創立并且發展起來。主要通過兩首詞進行分析。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
這是蘇軾被貶黃州時寫下的千古絕唱,詞的上闋就地寫景,為下闋人物的出場做好準備。“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詞的開篇就從滾滾東流的長江入手,創造了一個壯闊雄渾的空間,豪氣沖天,讓人為之一振。緊接著“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點出地點的位置,隨后用“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來描寫赤壁之戰的慘烈場面,使人在感嘆蘇軾豪邁而精湛的文筆時被這樣的一個激烈、熱血、驚心動魄的戰爭場面震驚到。在激烈之后,用“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做上闋的總結,平復語調,引起下闋。正是這如畫的錦繡江山才造就了一代一代的英雄豪杰,在千千萬萬的英雄豪杰中,蘇軾最看重而且最欣賞三國中談笑間就能使檣櫓灰飛煙滅的周瑜,于是在下闋開頭就集中刻畫這一英雄形象。“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在滾滾江流之上,一位揮動著羽扇、身著儒衣、衣帶飄飄的青年將軍,談笑著指揮著萬人軍馬,抵擋著敵人來勢洶洶的攻擊,瞬間將敵人擊破化為灰燼。這是何等的氣勢!但是,接下來“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將作者從想象中拉回到現實中,不免發出“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的感嘆,感嘆世事變遷,感慨人生無常。最后一句的感嘆,調子雖然低沉但是終究無法蓋過上文的蓬勃而發的氣勢,反而由于最后一句的突然低沉讓之前的氣勢顯得更加磅礴大氣。在蘇軾之前,詞風大都是纏綿悱惻之調,蘇軾不然,打破了婉約與豪放的界限,在宋代文壇獨樹一幟。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顧亭懷古》
辛棄疾同樣面對著滾滾東流的長江,追懷往事。他借贊揚歷史上的英雄任務,諷刺茍且偷安、委屈求和的人,表達了堅決抗金,收復中原故土的決心。詞中豪邁激越、氣度不凡的風格與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有異曲同工之妙。二. “一蓑煙雨任平生”與“無人會登臨意”——蘇軾與辛棄疾詞風的不同
“一蓑煙雨任平生”出自蘇軾的《定**》,表現的是一種面對人生挫折時流露出來的曠達樂觀的情懷,這首詞便面上是寫作者歸途中遇雨時所持的態度和所得的感受,實際上是借此表達作者對在政壇遇到的打壓和挫折的樂觀的態度。由于“雨具先去”,同行者皆狼狽,唯有蘇軾一人“吟嘯徐行”,另得一番樂趣。驟雨潑身,一樣可以如此淡然,雨過天晴,回首往事,這點坎坷又算得了什么。這是蘇軾經歷過政治風雨后的體驗,只要能在逆境中保持樂觀,忍住風雨的吹打,終有風和日麗的一天。
“無人會登臨意”出自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主要表現的是他對抗金復國的執著和報國無門的感傷。作者登臨高亭,遙看祖國大好河山,百感交集,痛恨自己報國無門。抒發了英雄無路,懷才不遇的苦悶和對朝廷投降派茍且偷安的不滿。
從二人的作品來看,蘇軾將自己的個人遭遇同自然環境的描寫結合在一起,在自然環境的描寫中體現人生哲理;而辛棄疾則將個人遭遇與國家命運聯系在一起,表現出滿腔的愛國熱情。在我看來,出現這種差別的原因首先是二人所處的時代不同,蘇軾處于北宋,社會環境較為安定,沒有太多的動蕩;而辛棄疾則處于一個國家備受欺凌,時局動蕩的環境。另外一點,與個人的文化背景相關,蘇軾一人融匯了儒釋道三種哲學的精華,因此它的作品中帶著很強的哲學道理的韻味,而辛棄疾接受了完全的儒家教育,秉持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原則,因此它的作品帶有很強的社會責任感。因此二人一個曠達,一個悲愴,成為豪放詞的代表人物,后人無從超越。
第三篇:蘇軾和辛棄疾豪放詞風的比較
蘇軾和辛棄疾豪放詞風的比較
提到中國文學史豪放派的代表,我們都會想到這樣兩個人:蘇軾和辛棄疾。他們的詞都有著豪邁慷慨的意境,都對宋詞的發展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被后人并稱為“蘇辛”。但由于兩位詞人的時代和社會地位不同,個人生活?歷不同,而且由于藝術追求的差別,兩人表現出的豪放之氣也就風格迥異。
一、蘇辛豪放詞風的相似之處
(一)蘇辛都開拓了詞的內容。晚唐五代詞風婉約柔媚,詞多寫男女之間的離合悲歡。而自蘇軾開始,豪放的感情,豁達的胸懷,廣闊的社會生活,都在詞中有所呈現,寫報國、寫仕途、寫悼亡、傷春等,詞的內容和表現手法得以開闊,開創了豪放的詞風。使傳統意義上的戀情之詞柔情之詞擴展為豪情之詞,成為可以表現豐富的社會生活的文學樣式。而辛棄疾也突破了傳統詞調,繼承了蘇軾的豪放詞風。辛棄疾不但擴充了詞的內容,還將詞的形式和內容進行有機的結合,大量吸收各種表現手法,無論是散文,駢文,還是民間口語,他都信手拈來,表達了他的各種情感體驗。
(二)蘇、辛詞中都有著豪邁的風格。蘇辛詞中都流露出積極的人生態度,透露著濃烈奔放的豪情,表達了對生活的熱愛。《江城子·密州出獵》中“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通篇縱情放筆,氣概豪邁,一個“狂”字貫穿全篇。開篇“老夫聊發少年狂”,出手不凡。接下去的四句寫出獵的雄壯場面,表現了獵者威武豪邁的氣概:詞人左手牽著黃犬,右臂擎著蒼鷹,好一副出獵的雄姿!隨從武士個個也是“錦帽貂裘”,打獵裝束。千騎奔馳,騰空越野,好一幅壯觀的出獵場面!作者以孫權自比,更是顯出東坡“狂”勁和豪興來。“酒酣胸膽尚開張”,東坡為人本來就豪放不羈,再加上“酒酣”,就更加豪情洋溢了。讀來自有一種豪邁之感。作者在這里塑造的是一個充滿斗志的形象。此中并未透露出對自己被貶的哀傷。可見此時的蘇軾滿腔是馳騁疆場、以身許國的豪情壯志而對個人受到的不公正遭遇去絲毫不在意,即便是“鬢微霜”,卻“又何妨”呢?而辛棄疾在《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中寫到“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表達了決不投降、堅決抗金的決心。
(三)懷才不遇、壯志難酬是蘇軾和辛棄疾豪放詞抒發的共同情感。蘇軾和辛棄疾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們都是才華橫溢,并且渴望在政治上有所作為。蘇軾出生在一個讀書人家庭,他的父親蘇洵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家庭的熏陶使蘇軾從小就樹立大志,他讀書很刻苦。1056 年他和父親蘇洵、弟弟蘇轍一起離開四川到京城應考,一舉成名。其文章得到當時主考官歐陽修的稱贊,稱贊蘇軾是善讀書,善用書,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蘇軾自此一舉成 名,開始了仕途生涯。然而蘇軾在仕途上并不如意,由于卷入黨派紛爭,受到排擠,他一生當中的大部分時間是在被貶和流放當中度過的。從英州到惠州到儋州,因此在被貶和流放的時間中,懷才不遇和壯志難酬成為蘇軾心中揮之不去的一個情感基調。在他的豪放詞中這樣的情感隨處可見。辛棄疾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文人,而是具有雄才偉略,可以出將入相的人物。23 歲時,即“壯歲錦旗擁萬夫,錦譫突騎渡江初”,僅帶數十騎,突入五萬人的金軍大營,活捉叛徒張安國,率軍南歸而被委任為江陰簽判。但此后,天生英才卻無處可用,或賦閑散居,或淪為下僚,一腔愛國之情,報國之志,只能寄托于詩詞中。“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這首詞《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是作者失意閑居信州時所作,無沙場征戰之苦,而有沙場征戰的熱烈。詞中通過創造雄奇的意境,抒發了殺敵報國、恢復祖國山河、建立功名的壯懷。結句抒發壯志未酬的悲憤心情。
二、蘇辛詞的不同之處
(一)二人對詞境的開拓程度不同。蘇軾“以詩為詞”。詞在蘇軾之前,多寫男女之間的離合悲歡。而蘇軾使詞詩化,懷古、詠史、說理、談傳,甚至還可以抒發思鄉愛國之情。擴大了詞的意境。而辛棄疾“以文為詞”,他在繼承蘇軾豪放詞風的同時,使詞涉及的內容更加豐富。他的詞把豪放與多種多樣的內容、豐富深沉的感情相結合,創造性地融匯了詩歌、散文、經傳等各種文體的表現手法,使詞在蘇軾之后又開辟了一個新的時代。
(二)作詞觀不同。蘇軾“以文章余事做事,溢而作詞曲”,蘇軾作詞,散文,詩歌,每種文體都有可稱道之處,代表了北宋文學的最高成就。而辛棄疾不同,他全力作詞,一生作詞六百余首,是唐宋詞人中詞作數量最多的一個,詞作基本包括了他一生的情感體驗,表現了他個人情懷的同時,又客觀地反映了歷史。
(三)不同時代、經歷、思想和性格的影響。蘇軾生活在北宋中葉,社會秩序相對穩定,經濟繁榮。他也經受了儒家、道家、佛家思想的影響,是個非常達觀的文人,幾度位重,又幾度遭貶,但是灑脫樂觀的個性依然一樣,在逆境中照樣能保持濃郁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創作活力。“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筆力千鈞,奔放曠達,雄奇開闊。辛棄疾生活在南宋時期,當時國破家亡,內憂外患。辛棄疾既有詞人的氣質,又有軍人的豪情,他最大的愿望是為朝廷收復失地,因而詞中包含他恢復中原的壯志。但他生不逢時,南宋王朝偏安東南,懦弱求和,并未對他委以重任,這就使他的詞在豪放之外多了一些沉郁,有壯志難酬之感。如《破陣子》:“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辛棄疾一生矢志不渝反抗侵略,謀求祖國統一。曾有許多英雄壯舉,震驚南宋朝野。盡管抗敵之心屢遭打擊,但他仍壯心不已。這首詞就表現了他的報國之心和欲死疆場的決心。
(四)豪放風格的表現不同。蘇詞的豪放風格主要表現為面對人生挫折時流露出來的豁達。蘇軾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后做的一首詞《定**》“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蘇軾經歷了“烏臺詩案”,蒙冤入獄,一貶再貶,卻能把委屈與遭遇置之度外。而“一蓑煙雨任平生”更是成為蘇軾一生的寫照。辛棄疾的詞中流露著鮮明濃厚的愛國主義情懷,其豪放風格主要表現為對國家命運的關心和恢復中原的決心。辛棄疾率軍南歸后,向朝廷提出了許多關于抗金收復中原的建議,但都不被采納。于是在健康任江東安撫使參議時做了一首詞,《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英雄淚。”詩人登高北望,感慨萬千,表現了對中原故土的懷念和英雄遲暮、壯志難酬的感嘆。
(五)表現內心痛苦的方式不同。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悲憤之情在他們的詞中都有所流露。但蘇詞對內心痛苦的書寫是含蓄的,而辛詞書寫痛苦和憤慨是顯而易見的。蘇軾常以曠達的胸襟來體驗人生,表現出哲理式的感悟,并以這種參透人生的感悟使情感從沖動歸于深沉的平靜,憂郁和煩惱總會被詞人化解和排除,最終表現出積極樂觀的情懷。“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從中可以看出詞人的樂觀和開朗。而辛棄疾更多地表現出英雄的豪情與悲憤,辛詞中流露出的悲憤和哀痛總是那么悲壯、激越、蒼涼!“馬上離愁三萬里,望昭陽,宮殿孤魂沒,弦解語恨難說”辛棄疾一生以報國為志,時時關注著民族的災難。社會的復雜使辛詞有了更深刻的社會現實性,內容更深刻現實。
(六)語言風格不同。蘇詞自然流暢清新;而辛詞喜歡大量用典故,稍顯晦澀。清人沈德潛說蘇軾“其筆之超逸,等于天馬脫羈,飛仙游戲,窮極變換”。辛詞大量用典。辛棄疾是具有高度愛國主義思想和民族氣節的英雄詞人,越是關系到朝廷威信的問題,越有難言之隱,不能白描直說,只好通過許多典故來曲折的表達。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連用了五個典故,寄托了作者對南歸四十三年的沉痛?理的總結,也是他用詞精煉含蓄的表現。
(七)對詞的影響有所不同。蘇軾對詞的發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簡言之,提高了詞的社會作用。自古以來,人們對詩的社會作用十分重視,而蘇軾以詩為詞,從某些方面打破了這一格局,將詞的社會作用提高到與詩同樣的位置,將詞從男女艷情中解脫出來,有了更廣闊的社會內涵。增強了詞的表現力。詞自與詩分道之后,在風格表現方面,越來越單一。在這時,蘇軾能打破詩詞界限,在詞壇樹起豪放一幟,又將詞從音律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將散文手法引入詞中,極大地增強了詞的表現了。從觀念上改變了人們對詞體的認識。在辛棄疾愛國情懷和豪放風格的影響下,出現了一批風格相近的詞人,如陳亮、劉過、劉克莊、劉辰翁等,被稱為辛派詞人。金末的元好問,以及近代的梁啟超,都特別喜愛或推重他的詞,這 3 不僅出于個人的愛好,同時是當時的民族危機促使他們要從這些作品里汲取精神上的鼓舞力量。辛棄疾詞作中的民族精神鼓舞著中華民族許多的有志之士。
蘇軾打破了詞男女柔情、綺麗婉約的傳統寫作模式,“以詩為詞”,寫男兒性情,狀雄闊之景,開拓了詞境,提高了詞品和詞的抒情功能,創立了詞的豪放一派;隨后辛棄疾把豪放派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峰,“以文為詞”,把詞作為“陶寫工具”,寫英雄豪情。所以在詞的發展史上,人們把蘇軾、辛棄疾看作是豪放詞派的代表作家,以“蘇辛”并稱。然而,同是豪放詞派的杰出代表,他們的詞風具體來說,又不盡相同。蘇軾詞的豪放主要表現為面對人生挫折時表現出來的達觀情懷;而辛棄疾詞的豪放風則主要表現為對抗金復國的強烈執著與英雄失路的苦悶悲憤的情懷。故而蘇軾的詞風給人的感覺是“曠達”,而辛棄疾的詞卻給人以“沉郁悲壯”之感。
一、蘇軾、辛棄疾的相同點
蘇軾、辛棄疾的詞都打破了晚唐五代和宋初文人慣用的用詞委婉,寫男女戀情和離愁別緒來遣興娛樂的舊框子,擴大了詞的題材,提高了詞的意境,拓寬了詞的藝術領域。特別在表現豪放風格方面,由于蘇、辛詞所反映的生活題材的擴展,詞的意境的提高,因而詞人的思想情懷在詞里得到了更充分的表現,詞人的創作個性和作品的藝術風格也就更鮮明的呈現了出來。試看二人的代表作: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蘇軾《江城子·密州出獵》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辛棄疾《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
這兩首詞都是二人豪放詞的代表作,詞中盡顯詞人的豪放之氣。蘇軾的這首《江城子·密州出獵》是公認的第一首豪放詞,這首詞起句陡兀,用一“狂”字籠罩全篇,藉以抒寫胸中雄健豪放的一腔磊落之氣。蘇軾時年四十,正值盛年,不應言老,卻自稱“老夫”,又言“聊發”,與“少年”二字形成強烈反差,形象地流露出內心郁積的情緒。他左手牽黃狗,右手擎獵鷹,頭戴錦繡的帽子,身披貂皮的外衣,一身獵裝,氣宇軒昂,何等威武。“千騎卷平岡”,一“卷”字,突現出太守率領的隊伍,勢如破竹,何等雄壯。全城的百姓也來了,來看他們愛戴的太守行獵,萬人空巷。這是怎樣一幅聲勢浩大的行獵圖啊!下闋承前進一步寫“老夫”的“狂”態。出獵之際,痛痛快快喝了一頓酒,意興正濃,膽氣更壯,盡管“老夫”老矣,鬢發斑白,又有什么關系!以“老”襯“狂”,更表現出作者壯心未已的英雄本色。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出獵,而詞人卻把它寫的如此豪氣沖天,情景之雄豪,意境之壯闊,男兒情懷之雄壯,這些都改變了以往的詞寫男女柔情,離愁別緒的舊模式,前無古人,所以說它是第一首豪放詞一點都不為過。而辛棄疾的這首《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是寫給陳同甫的一首詞,從詞中看不到沙場征戰之苦,只有沙場征戰的淋漓痛快。上片詩詞人對過去戰斗生活的回憶。壯志未酬的詞人在友人縱談離去之后,借酒消愁愁更愁。他撥亮油燈,抽出寶劍,醉眼朦朧中,恍惚回到了當年的抗金戰斗中。嘹亮的號角吹遍了“連營”,廣闊的土地上,戰士們正在分食大塊的烤肉。此時戰鼓擂動,嘹亮的軍號響徹塞外,原來戰士們正在沙場點兵。在詞人的筆下,流露出一種練兵殺敵的火熱激情。下片以兩個特寫的鏡頭開始:駿馬飛快,箭如霹靂,讓人感到驚心動魄。這是為了“了卻”君王的洗雪國恥、恢復中原的“天下事”,同時也是為了自己能施展雄才大略,贏得為國家建功立業的“生前身后名”。讀到此,我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一位沙場點兵的將軍的一片赤膽忠心,然而一個陡轉——“可憐白發生”,一下從理想的高峰跌入現實的深淵。全詞至此戛然而止,為讀者留下了無盡的思緒。這只是詞人眾多沙場點兵中的一場,辛棄疾以金戈鐵馬、氣吞山河的雄健氣勢將這點兵場面描寫的淋漓盡致,從詞中盡顯男兒的英雄本色。
再看二人的另兩首代表作: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這首被譽為“千古絕唱”的詞,是蘇軾被貶黃州三年后,一次游賞黃岡城外的赤壁磯是而寫的。詞的上闕,作者先就地寫景,為英雄人物的登場做好鋪墊。“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開端從滾滾東流的長江著筆,布置了一個極為廣闊而悠久的空間,讓人感到豪氣沖天。接著說“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點出這是傳說中的古代赤壁戰場。隨后描寫了赤壁戰場雄奇壯闊的景色:“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在驚嘆蘇軾豪邁的、精彩絕倫的文筆時,感受到這樣一個讓人熱血澎湃、驚心動魄的奇險境界,使人心胸為之開放,精神為之振奮!“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總結上文,引起下闕。這不禁讓人想到毛澤東筆下的“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不正是這錦繡河山才造就了無數的英雄嗎?但在這人才輩出的三國時代,蘇軾尤其向往那談笑破敵的周瑜,所以下闕一開端就集中刻畫了這位杰出人物的英雄形象:“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試想一下,在滾滾奔流的大江之上,一位雄姿英發的青年將軍,一身儒衣,手持羽扇,談笑自若地指揮軍隊,抵抗來勢洶洶的強敵,轉眼間便使對方的萬艘艦船頓時化為灰燼。這是何等豪邁的氣勢啊!然而,詞人一旦從“故國神游”跌入現實,就不免“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了。“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這是詞人最后發出的感嘆之詞,調子雖然低沉,但終究不能蓋過上文給人帶來的磅礴氣勢。蘇軾之前,詞絕大部分都是纏綿悱惻之調,蘇軾的這首《念奴嬌》以豪邁氣概異軍突起,給人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當然,有人也說它“并非本色”,但如果按照這種傳統的偏見,詞人就不能越出婉約派的雷池一步而有所創新了。這首《念奴嬌》正是打破以往柔和委婉的詞風,以豪氣沖天的氣概在北宋詞壇上獨樹一幟。
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辛棄疾面對滾滾不盡的長江,追懷往事,遙想將來,心潮澎湃。他借贊揚杰出的歷史人物,諷刺茍安求和者,表示了堅決抗金、收復中原的堅強信念,表現老當益壯的豪情壯志。詞中豪邁激越的藝術風格,與蘇軾詞“大江東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從兩個人的代表作中,讓我們感受到的是一種豪邁的氣勢,一改之前綺麗婉約的詞風,在宋詞壇上獨樹一幟。蘇軾創立了豪放詞,而辛棄疾將其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二、蘇軾、辛棄疾的不同點
雖然蘇軾、辛棄疾都屬于“豪放”一派,但是,如果對他們的詞作一些具體的分析和比較,我們就不難發現,豪放只是他們詞風的一個基本特征,而在感情色彩、審美格調等許多方面,二者又有著不容忽視的差別:蘇軾詞的旋律更為曠達瀟灑,而辛棄疾詞的基調卻頗多深沉悲壯。這應當說是蘇、辛豪放詞風最重要的差異之一。下面我們試看二人的代表作: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和,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蘇軾《水調歌頭·丙辰中秋》
這是蘇軾任密州知州時所作。這一時期,蘇軾因為與當權的變法者王安石等人政見不同,自求外放,展轉在各地為官。他曾經要求調任到離弟弟蘇轍較近的地方為官,以求兄弟能夠多聚會,到密州后,這一愿望仍無法實現。這一年的中秋之夜,皓月當空,銀輝遍地,與胞弟蘇轍分別后,轉眼之間已七年未得團聚。此刻,詞人面對一輪明月,心潮起伏,于是乘酒興正酣,揮筆寫下了這首名篇。雖然作者當時因政治上受到排擠,心情苦悶,可是在這首詞中,我們卻看不到消沉的情緒。作者泛觀浩瀚的天宇,寄意高遠的月宮,幻想出一個清涼澄清、玉潔冰清的美妙世界。“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這是一種多么奇異的想象、多么高潔的向往!它意在沖破現實的黑暗,超越現實的痛苦,表現出人類對于理想境界的永恒的追求。詞的下片,通過對人生痛苦的冷靜的、哲理的思考,得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的結論,以理遣情,進一步表現了作者曠達的胸懷。
而在辛棄疾的詞中,我們就很少看到這種精神上的超越感和曠達態度,而更多的感受到他對現實的苦恨執著,那種特有的郁結悲憤之氣。例如他的《太常陰·建康中秋夜為呂叔潛賦》: 一輪秋影轉金波,飛鏡又重磨。把酒問姮蛾:被白發欺人奈何? 乘風好去,長空萬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此詞同樣是寫于中秋之夜,同樣是把酒對月,馳騁神奇的想象,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色彩。但辛棄疾卻始終不能擺脫現實的痛苦,他因歲月蹉跎,壯志難酬而發出“白發欺人”的深沉悲嘆,他渴望著“斫去桂婆娑”——鏟除現實生活中的黑暗勢力,實現光明的政治理想,使人間“清光更多”。熱烈執著的追求、慷慨激憤的情懷,流溢于字里行間。
蘇軾、辛棄疾詞的這種超脫與執著、曠達與悲憤的區別,從他們的作品中大量的表現了出來。蘇軾的豪放風格主要表現為面對人生挫折時流露出來的達觀情懷。如蘇軾在游赤壁前一年寫的一首詞《定**》:“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詞前有一小序:“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從序中的介紹來看,表面上是寫詞人途中遇雨時所持的態度和所得的感受。面對突如其來的風雨,由于“雨具先去”,同行者皆狼狽不堪。而蘇軾卻是另一番氣度:他在風雨之中“竹杖芒鞋”,“吟嘯徐行”,另得一番樂趣。驟雨潑身,可以置之度外;“穿林打葉”之聲,可以充耳不聞。自然界的風風雨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遇上了只需坦然面對。實際上作者借此反映自己在政治風雨中的坦然與曠達,瀟灑超俗和樂觀開朗的人生態度,在遭遇挫折時依然情懷不改。雨過天晴,回首往事,這些挫折坎坷又算的了什么呢?“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是作者在人生道路上經歷政治風雨的一種心理體驗,只要能經得住狂風暴雨的吹打,必然會有風和日麗的到來。這首詞充分反映了作者的胸襟和氣度,他能夠在逆境之中保持樂觀情緒,解脫自己的苦悶,充分表現出他那種曠達開朗的性格。而辛棄疾詞的豪放風則主要表現為對抗金復國的強烈執著與英雄失路的苦悶悲憤的情懷。如辛棄疾的那首《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該詞是借登臨懷古,抒發愛國感情。辛棄疾從二十三歲南歸,一直不受重視,二十六歲上《美芹十論》,提出抗金策略,又不被采納。宋孝宗淳熙元年(1174),辛棄疾在建康任江東安撫司參議官。這時,詞人已經三十五歲了。一次,他登上建康的賞心亭,極目遠望祖國的山川風物,百感交集,更加痛惜自己滿懷壯志而老大無成,于是寫下一首【水龍吟】詞,抒寫他的愛國熱情不被理解、理想抱負不能實現的苦悶。同時辛棄疾借登臨之際,抒發自己英雄失意、功業難成的抑郁之情。上片主要是即景抒情。起句破空而來,寫出了天高水長、浩淼寥廓的無邊秋色。接著用移情之法,明寫山勢連綿、山形各異,實寫詞人對中原淪陷、南宋小朝廷不思恢復的“愁”與“恨”。“落日樓頭”以靜態的景物寫出了詞人的悲涼和“愁”,“把吳鉤看了”等句則是以動態的人物動作寫出了詞人的激憤和“恨”。落日殘照是危機重重的南宋王朝的反映,那失群的孤雁也正好是詞人自身的寫照。下片連續運用三個典故,通過古人古事抒寫詞人的雄心壯志和堅持用世的決心,表現了他懷才不遇、年光虛度的憤慨和苦痛。面對南宋茍且偷安、投降賣國的黑暗現實,辛棄疾悲憤填膺。登高北望,望著淪陷的江北大好河山,感慨萬千。詞人通過塑造一個孤寂的愛國者的形象,表現出對中原故土的懷念,對朝廷投降派排擠打擊自己的不滿,發出了壯志未酬、英雄遲暮的哀嘆。
從二人的代表作中我們可以看出,蘇軾的詞將個人的遭遇與自然環境的描寫融合在一起,在自然環境的描寫中體現人生哲理,客觀的面對現實,順應自然規律,超越人生苦難,在豪放中注入超脫;而辛棄疾豪放詞中則將個人遭遇與國家命運連結在一起,表現報國無門、懷才不遇的憂憤,在豪情中蘊含悲壯。
第四篇:蘇軾詞與辛棄疾詞比較
在我國詩歌史上,堪與唐詩宋詞爭雄斗勝的宋詞,就其內容和風格,題材和形式而言,傳統上分為婉約詞和豪放派。蘇軾、辛棄疾是宋代豪放派的兩大詞家。蘇、辛的詞,豪邁雄放,氣象宏大,意境開闊,代表了宋詞的杰出成就。他們都是詞體的革新者,開拓了詞的表現領域,把詞從“偎紅倚翠”、離愁別恨和詩酒優游、消遣娛樂的狹窄圈子里解放出來,為詞的健康發展作出很大貢獻。蘇拭和辛棄疾在詞的創作上這種開風氣之先的創新精神,也反映在他們寫的以農村為題材的詞作(我們稱為農村詞)上。這類作品,清新明朗,質樸無華,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引人喜愛,不僅是《東坡樂府》《稼軒長短句》中別具一格的珍品,而且在整個宋詞中占有突出地位,值得我們總結和研究。
很多人都研究認為蘇軾和辛棄疾的農村詞是中國農村詞中一起盛放的兩朵奇葩。有很多文獻為證,這里不一一贅述。我雖然只是選讀了宋詞選修課,沒有什么深入的研究。但是我其實很喜歡宋詞,平時也讀到很多他們的農村詞,我這里想發表一些拙見。
我覺得辛棄疾的農村詞是對蘇軾農村詞的繼承和創新。事實上辛棄疾在農村詞上的造詣已經高過蘇軾了。我羅列了一下幾點。
第一,辛棄疾創作的農村詞的數量遠遠超過蘇軾。在辛棄疾六百余首詞中,據顧京之先生統計和認證,有二十五首可以確定為農村詞。這是辛棄疾的詞作中所占比例雖然不大,但是于蘇軾的五首《浣溪沙》相比,已是蘇詞的五倍。同時和前輩作詞家相比,有二十年農村生活經歷的辛棄疾,對農村生活顯然也更為熟悉。蘇軾的農村詞均為一地之作,而辛棄疾的農村詞卻時間不同,地點不同,對農村生活的反映不僅更加廣泛,而且更深入。
第二,辛棄疾農村詞的主要成就,表現在對農村詞傳統的突破和豐富上。傳統的農村詞,包括田園詩,都以恬淡閑適為主要特征。蘇軾的農村詞也描寫田園生活,但那是在自己祈雨后對農村生活的一種近乎與理想的描寫,其中充滿了對自己政績的肯定和欣賞。而辛棄疾的農村詞,不僅拓寬了農村詞的內容,而且突破了自我寫照的傳統。辛棄疾創作的一些優秀的農村詞,不僅表現了農家的勞動生活,真切地表達他們的悲歡離合,而且通過對田園風光的描繪,抒發了一些頗具哲理的情思,表達了對農村生活的一種熱氣之情。我們先來看兩首辛棄疾的農村詞: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清平樂》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頭忽現。《西江月》
兩福圖畫均為令人神馳的農村生活,寫于退隱帶湖閑居之時。辛棄疾熱衷于仕途經濟,三上三下,為國盡心,又于挫折失敗之后以陶淵明為祖,行退隱之樂。辛棄疾在他的《新居上梁文》寫道:“百萬買宅,千萬買鄰,人生孰若安居之樂?一年種谷,十年種木,君子常有靜退之心。”結尾寫道:“伏愿上梁之后,早收塵跡,自樂余年。……”
另外,辛棄疾還創作了一些描寫鄉間景物,寄寓人生哲思的詞,對農村詞也形成一種突破和超越。如:
陌上柔桑破嫩芽,東鄰蠶種已生些。平岡細草鳴黃犢,斜日寒林點暮鴉。山遠近,路橫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破”寫出桑葉逐漸萌發,膨脹,不僅有動態,而且能讓人感到桑芽萌發的速度和力量;“鳴”雖寫聲音,但可以讓人想見黃犢吃草時高興得意的神態。結尾兩句,寄寓人生哲理于寫景之中,自然貼切。
第三,辛棄疾的農村詞還豐富了農村詞的表現手法,擴大了田園詞的表現能力。這是蘇軾不能企及的。辛棄疾對田園詞表現技巧最大貢獻是將敘事手法運用到小令之中,在生動曲折的情節中描寫田園風光。現在來看一下《西江月》: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頭忽見。
這首《西江月》寫的是作者夜行黃沙道中所經歷的一個片段。在一個晴朗的江南夏夜,月光皎潔,照耀如同白晝,棲息在綠樹枝杈上的烏鵲,以為曙光照臨了,“呀呀”地驚飛而起,從這一枝跳到那一枝,弄得樹枝還籟籟作響呢!當它發現自己判斷錯誤時,才在另一根樹枝上停息下來。清風徐來,樹枝輕搖,驚得沉睡的夏蟬也在深夜里鳴叫起來。就在這醉人的晴朗月夜,我們的詞人踽踽獨行于黃沙道中,耳聽著蟬鳴鵲叫,鼻聞著稻花的馥郁芳香,水國的驕子們似乎很理解我們詞人歡悅的心情,于是為他奏起了歡快的交響曲。就從這青蛙的一片合唱聲中,我們的詞人已聽到了豐收的消息。明月、清風、驚鵲、鳴蟬、稻香、蛙聲,詞人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觸覺到的,都是令人心曠神怡的,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江南夏夜的舒適之中,于是情不自禁地翹首遙望天際,那里只有稀疏的幾顆星星掛在蔚藍的天幕上。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何況是江南的盛夏天氣呢!不知什么時候,忽然飄來幾片浮云,惡作劇似地灑下幾點雨來。這突來的陣雨打破了詞人的雅興,使他不得不匆匆急步,躲避這夜來的飛雨。急于趕路,不暇四顧,路到溪橋一轉彎,猛然抬頭,嘿!一爿熟識的茅店就出現在土地廟的樹林邊。這簡直是一幅優美動人、饒有情趣的江南山村盛夏月夜圖!它充滿詩情畫意,給人以豐富的美的享受。
其次,是作者采用了側面烘托和動靜相映的表現手法。明月、清風、稻花、星雨、茅店、溪橋,原都是無情物,而驚鵲、鳴蟬、青蛙,自然也不會有人的感情。但對這些客觀景物的描寫,卻可以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和心情。再次,全詞用語明白如話,而又靈活多變,這是為了更好地表現輕快活潑的情調。辛詞好用典,好發議論,但這首小詞,作者一不用典,二不發議論,而是采用白描的手法,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如實地描寫出來,清新活潑,搖曳多姿,表現了作者對農村生活的熱愛,使人讀來感到異常親切自然。
我們研究辛棄疾的生平就可以發現,終其一生,他也沒有像陶淵明那樣較多地投身于生產勞動之中,他之所以能夠寫出那么多沁人心脾的農村詞,主要是因為他生活在那樣一個動蕩的時代,社會的動蕩變化,更激起他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激起他對生長在這片泥土地上的黎民百姓的同情和理解,離開了這一切,他的農村詞也就無法成為上乘之作。可能這也是他能對蘇軾農村詞開拓創新的圓心吧。
第五篇:試論蘇軾、辛棄疾豪放詞的異同
唐詩宋詞鑒賞課程論文
蘇軾、辛棄疾詞風異同之比較
東北師范大學人文學院 文學院2011級六班 歐秋菊 1140016017
【摘要】蘇軾、辛棄疾一向是詞史上并稱的大家。兩人在兩宋詞壇上獨樹一幟,形成了詞史上的“豪放”一派,并有著豪邁曠達的相同藝術風格。然而由于時代、社會地位不同,心靈世界及個人生活經歷有別,使得他們的詞作在意境開拓的程度、豪放風格以及內心世界等表現方面,又有著不容忽視的鮮明差別。本文就此問題進行簡單探討。【關鍵詞】蘇軾;辛棄疾;豪放詞;異同
前言
在宋詞發展史上,蘇軾和辛棄疾同被稱為豪放派詞人。都有著豪邁慷慨的意境,都對宋詞的發展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并稱為“蘇辛”。同時,蘇軾神手初試著豪詞,開啟了南宋辛派詞的先河;辛棄疾繼承并將豪放詞推至宋詞頂峰。但因為人生際遇、社會地位等總多因素,兩人在感情色彩、思想格調等許多方面又有著許多不同,加之藝術風格的差異,蘇辛二人的豪放風格自然迥異。
一、蘇、辛的豪放詞的相似之處
蘇軾和辛棄疾以積極博大的胸襟、熱烈奔放的情感、真摯濃厚的情懷,開創了豪放一派,奠定了他們在詞學史上的崇高地位。蘇辛二人同為豪放派的杰出代表,在豪放詞的創作和藝術風格等方面存在著許多相似點。
1.蘇、辛詞風都有著氣勢清雄、縱橫揮灑的豪邁風格。
蘇軾和辛棄疾的詞都飽含著熱烈奔放的豪情。不僅為人間生活而高歌,也為建功立業而吶喊;為廟堂宮殿感嘆,也為傳奇河山吟誦。是在用生命來譜寫豪邁。
自“學士詞,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之說一出,世人多以“豪放”品評東坡詞。可見蘇詞力求超脫自適而不斷追求的心路歷程和他疏狂浪漫、多情善思的個性氣質,也常在雄奇壯闊的自然美中融注入深沉的歷史感和人生感慨。清人陳延綽《白雨齋詞話》謂“東坡《浣溪沙》(游蘄水清泉寺)云‘誰道人生無再少,君看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愈悲郁,愈豪放,愈忠厚。令我神往”此處就可看出蘇軾將自身的精神品格和性情襟懷與詞作結合做一塊,透過詞來體會背后的懷抱。
熾烈深厚的愛國激情和以天下為己任的強烈使命感,以及激烈奮發、渴望將個人的生命追求融合于抗金復土的時代需要,使辛詞多了很多“霸氣”和“狂氣”。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他的“金戈鐵馬”,他的“氣吞萬里”,都以恢宏磅礴之勢作鋪墊,道出“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愛人生,愛祖國,將滿腔的豪情壯志表露無遺。這正是蘇、辛豪放詞共有的豪情激越的藝術風格。
2.蘇、辛詞都對詞體做了創造性的發展,開拓詞境。
蘇軾神手初試著豪詞,開啟了南宋辛派詞的先河;辛棄疾繼承并將豪放詞推至宋詞頂峰。
唐詩宋詞鑒賞課程論文
蘇軾致力于開拓詞境,擴大詞的表現功能,打破了“詩言志,詞言情”的傳統藩籬,以及“詞為艷科”的題材局限和音韻的束縛。也就是說,詞到蘇軾手里,一洗沾滿綺麗香澤的脂粉氣,也可以言志了。他在前人的基礎上另辟蹊徑,竟沒想到如此創立了詞風迥然不同的豪放詞。胡寅在《題酒邊詞》中就夸贊“一洗綺羅香澤之態,擺脫綢繆宛轉之度”。蘇軾將雄偉壯志、理想抱負寫入詞,直率流露內心感受,走入詞的國度,開啟了南宋辛派詞的先河。
在此基礎上,辛棄疾將散文化的手法引入詞中,不但擴充了詞的表現內容,還把詞的內容和形式緊密的結合在一起,而且還能增加詞作的強盛氣勢。而“這種以散文化的手法成功的關鍵是辛棄疾具有充沛、激烈的感情,使得抒情文學的品性沒有本質的改變,但比因循守舊的作品更富生氣”。①另外,辛詞的意境,可謂包羅萬象,具有深邃而遼闊的時空架構,把筆觸探入遙遠的歷史年代。而他帶有戲謔色彩的主客問答體等創作的更是體現出他空前絕后的創作能力。
蘇軾為豪放詞的發展奠定了基礎,辛棄疾把豪放詞推向高峰。兩人均打破“詞為艷科”的局限,擴大了詞的意境;豐富了詞的語言和表現力。為豪放詞的誕生和發展做出卓越貢獻。
3.蘇、辛詞都抒發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共同情感。“懷才不遇”、“壯志難酬”似乎是古代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墨客的共同標簽。他們大多命途多舛,時而感傷時事,時而擔憂邊疆連年戰事。抬頭望遠,磨硯執筆便是他們表達心底厚重如山的情感的最好方式。
當東坡經歷“烏臺詩案”文字獄遭貶黃州時期,仕途的羈絆與“野性”的自由,發生了更加猛烈的沖撞,“名義上是反省悔過,實際上卻是痛定思痛,追求個性自由的理念正在越加執著堅定:‘我雖窮苦不如人,要亦自是民之一。形容可似喪家狗,未肯弭耳爭投骨。’(《次韻孔毅父久旱已而甚雨》三首其一)。”②
辛棄疾所生活的年代,正是“南共北,正分裂”的時代。“靖康之難”后的連年內外戰爭更是為其“試手補天”提供了難得地歷史機遇。促使他在政治和精神上對現實都有了更加清醒的認識。然而,時局的安危仍然牽系著他的心,抗金復土的愛國熱情也時常在他心頭蕩漾。一身才能的辛棄疾未能被任用還屢遭誣陷,三次免職,先后賦閑達20年之久。滿腔熱血無法宣泄,只能悲歌慷慨。一旦下筆成詞,這位英雄豪杰又怎能不傾瀉而出呢?
二、蘇、辛的豪放詞的不同之處
俗話說“一種米養百樣人”,何況是兩個不同時代、有不同人生經歷的人呢?
1.蘇軾“以詩為詞”,辛棄疾則“以文為詞”。
蘇軾以詩為詞,使詞的語言議論化;辛棄疾“以文為詞”,使宋詞散文化。
蘇詩現存二千七百余首,蘇詞有三百四十余首。就詩詞題材看,有社會政事詩、山水景物詩、哲理詩、贈答抒懷詩等。“以詩為詞”,就是將詩的題材、形象、意境、創作方法盡情入詞。在生活內容、思想感悟、形式韻律等方面大大解放了詞體,打破了詩詞的一些界限。使之發展成為獨立抒情詞的新范式。《與蔡景繁》書信中,他說到“頒示新詞,此古人長短句也,得之驚喜。試勉繼之”,他是將詩詞看作同源,認為蔡詞合乎古人之詩,不是形體上求相似,而是從其精神感發中得到與古人相通之處。由此可看出東坡的一種關于詞學本身的追求,他是力圖把詞當作一種新體詩來對待的。蘇東坡認為詞“為詩之苗裔”,以詩為詞,實現了詞與詩的相互通滲透,開創性地擴大了詞的題材。凡人之言志、闡理、諷喻、詼諧乃至喜怒哀樂等諸多情感盡可入詞。
而辛棄疾將這散文化的手法引入詞中并多用民間俗語,不僅不破了詞與詩歌乃至散文的分界,擴大了詞的固有表現領域,而且還能增加詞作的強盛氣勢。尤其是哲理內容與多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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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交織入詞,造成了以趣理代替情感的效果,這集中地體現在其理趣詞、歸隱詞和部分寫景抒懷詞中。這些思考內容卻本應都是散文的效果。除此之外,詞在抒情議論方面也創造性地融合了詩經、辭賦等各種文體的寫作手法。實現了“以文為詞”。
2.蘇軾和辛棄疾對詞境的開拓程度不同。
神手著豪詞的蘇軾不僅提高詞的文學地位,對詞體進行全面的改革,而詞也是在蘇軾之時才打破了“艷科”的藩籬,詞作內容甚廣。蘇東坡認為詞“為詩之苗裔”,以詩為詞,實現了詞與詩的相互通滲透,開創性地擴大了詞的題材,開拓了詞境。通過創作實踐,東坡使其詞的題材、內容、風格大放異彩。其詞作至少有詠古、懷舊、田園、忠君、愛國、憂民、愛情、詠史、詠物、抒懷、送別、悼亡等約二十余種類型的作品。凡人之言志、闡理、諷喻、詼諧乃至喜怒哀樂等諸多情感盡可入詞。
辛棄疾的豪放詞也反映了十分廣闊的社會內容,并“以詞為文”,具有空前絕后的創體能力。散文化的同時創造了主客問答體等典型化結構,在章法上顯得活潑變化,不受詞的慣用章法限制。特別是他好用經史子集中的語氣助詞和“之乎者也”等虛詞,造成語言的松散。
3.詞風上,東坡曠達,稼軒悲憤。
蘇軾和辛棄疾都是宋代豪放詞的重要作家,但他們的詞風又有著不容忽視的差別。蘇詞善于將個人的遭遇與自然環境的描寫融合在一起, 傾向于從痛苦中求超拔、求解脫,將深廣的內涵與漫不經心、自然流露恰當結合,從而得出屬于他的豪放超脫人生。如遭排擠時,東坡泰然自若地飲酒高唱“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他不苦悶?不悲傷嗎?答案是肯定的。但生性豁達的他更愿意選擇放下,笑看人生,任歲月把悲涼的種種以超脫和達觀的心態來排除和化解:“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在祖輩引領“登高望遠,指畫山河,思投釁而起,以紓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憤(《美芹十論》)”的耳濡目染下,深藏強烈的民族憂患意思的辛棄疾自然將個人遭遇與國家命運連結在一起, 在作品中表現出對國家前途的關心和恢復中原的決心和在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豪放中蘊含悲壯。他挑燈看劍,無奈酒入肝腸現實不由他,國運飄搖,郁郁不得志的稼軒只能在沉重的使命感和無法釋懷的郁悶心情中徘徊。于是他只好輕輕吐出濃郁的豪情。
簡而言之,東坡曠達,稼軒悲憤。
4.蘇詞語言自然流暢清新;辛詞大量用典,略顯晦澀。
語言風格上,蘇軾本就豪放不羈、積極樂觀。因此蘇詞語言上便顯得自然流暢而清新。連遭貶謫的蘇軾參透生死,寓生活于娛樂,不論何事都能幻化成歡愉勉勵,精神上超逸的他詞作上更是清新俊逸,自然流暢了。
辛詞在某些作品過度依賴典故的傳情達意的作用,全篇疊用典故而主旨不明,用語過于俚俗,稍顯晦澀。甚至有些“掉書袋”的意味。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詞中連用了五個典故。當然,這些典故都是這位關東大漢在許多細膩的情感上不便感嘆,或是寓情于典故。通過簡短的典故來抒發無盡之情,從而達到短小而精悍,言簡而意賅。
結語
作為豪放詞的代表人物,蘇軾、辛棄疾為詞學的發展改良的努力可謂嘔心瀝血。不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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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點還是不同點,都在共同見證著他們不一樣的人生,尋找著屬于他們自己獨有的一份豪邁與激情。也許就是這樣一份豪爽,早就了他們詞學上的偉大貢獻。
參考文獻:
①葉嘉瑩主編:《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下)》,上冊,第13頁。②葉嘉瑩主編:《蘇軾詞新釋輯評(上中下)》,上冊,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