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淺析李白與蘇軾豪放個性及風格的異同
淺析李白與蘇軾豪放個性及風格的異同
摘要: 李白與蘇軾相似的豪放個性體現為: 執著追求理想、人格, 性情率真, 風格雄奇;二人的內在區別表現在: 博大境界的構成及內蘊不同, 詩歌的抒情、說理功能不同, 樂觀豪邁的內涵不同。時代風氣與信仰追求的不同導致了李白和蘇軾內在的差異。無論是李白代表的唐代充滿活力的狀態, 還是蘇軾代表的宋代豁達睿智的心境, 都是我們現實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關鍵詞: 李白;蘇軾;豪放;差異;時代;信仰
巴蜀自古人杰地靈, 李白和蘇軾這兩位出自蜀地的詩人, 作為唐、宋時代文學精神的代表, 在唐詩及宋詞的發展史上同樣舉足輕重。后人對二人豪放風格的評價也非常相似: 清代劉熙載稱蘇軾的“豪放之致” “時與太白為近”;當代李澤厚也認為在飄逸的詩風上“蘇軾近于李白”。
本文將以李白和蘇軾性情的相似為起點, 挖掘二人作品內蘊的不同, 并進一步從時代精神及信仰追求方面探究這種差異的根本原因。一
巴蜀地勢險阻、文化風俗相對獨立, 逐漸形成了以道教為主、儒道并存的獨特氛圍, 加之司馬相如出蜀樹立了成功的榜樣 , 李白和蘇軾就很自然地把建功立業和獨立人格當作了畢生的追求。李白希望自己能使“寰區大定, 海縣清一”, 蘇軾也自信地認為“至君堯舜, 此事何難”;在遭遇挫折后, 兩人仍保持著高昂的熱情, 李白覺得“欲濟蒼生未應晚”, 蘇軾始終“未忘為國慮也”。在求索的艱難中, 李、蘇二人依然堅守著自己的人格尊嚴: 李白不畏皇權顯貴, 賜金放還后仍堅持不“摧眉折腰事權貴”, 蘇軾處于新舊黨爭夾縫間終能剛正不阿。蘇軾評價黃庭堅時說, 讀其詩“如見魯仲連、李太白, 不敢復論鄙事”, 流露出對李白高潔品格的敬仰, 他在《綠竹筠》提出的“人瘦尚可肥, 士俗不可醫”, 也表明了自己對不俗境界的追求。
陶淵明的性情率真是李白和蘇軾的共同榜樣, 熱愛山水風光也成為二人共有的愛好。李白總是“五岳仙不辭遠, 一生好入名山游”, 尋詩中宣泄的主宰自然的豪情及被世人遺棄的憤懣已超出了對山水的描繪, 他張揚時高呼“我本楚狂人, 鳳歌笑孔丘”, 悲愴時希望“狂風吹我心, 西掛咸陽樹”, 甚至放浪到“天地即衾枕”、“裸體青林中”, 情感表現恣意率真, 毫不掩飾。蘇軾也是追求自由、極富性情的人, 他對朋友隨意說笑、口無遮攔, 對虛偽丑陋則盡情地嘲諷。蘇軾遍覽山水, 自稱“人間絕勝略已遍, 匡廬南嶺并西湖”, 畫家、評論家的身份又使得他能更理性地領悟山水內蘊。他認為即使是同一處景致, 也因其季節、氣候的差異及觀賞者姿態、心緒的不同而富于變化, 他也很善于將景物變幻和心情變化交融起來寫。如《浴日亭》中“坐看” “遙想”“已覺”“更煩”“忽驚”等一連串心隨物動的描繪, 體現出和李白詩歌一致的主觀之境。雄奇飄逸是后世公認的李白的特色, 也是蘇軾大力提倡的風格。“除了李白, 恐怕沒有人比蘇軾更熱衷于表現富于飛動之趣的自然景物了”, 飛瀑險灘、驚濤駭浪是他們共同鐘愛的意象。李白詩中山水奇險、江河浩蕩的波瀾壯闊, 和蘇軾詩中洪波翻騰、江潮怒卷的氣勢磅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李白的詩將大容量的詞語迅疾噴吐, 而蘇軾則“放筆快意, 一瀉千里”又呈現出相似的激蕩、壯觀的美感。蘇軾在追求與李白相同的奇幻飄逸的境界時, 同樣選擇了從虛處著手的寫法: 李白的詩《蜀道難》和蘇軾的詞《滿庭芳》“歸去來兮”, 都通過想象、幻想同現了超越時空的歷史和神話;而在《夢游天姥吟留別》和《水龍吟》“小舟橫截春江”之中, 都編織出倘恍迷離的夢境、以夢覺后的悵惘收尾, 給人相同的美感體驗。蘇軾的詞常被用來同李白的詩相媲美, 劉熙載認為“東坡詞具神仙出世之姿”, 更有人將二人相提并論為“詩仙”和“詞仙”。二
深究起來, 看似相近的李白、蘇軾的豪放個性卻有著本質的不同, 主要表現在以下三方面: 其一, 李白和蘇軾作品中博大境界的構成及內蘊不同。在審美意象的選擇上, 李白偏愛宏偉壯觀的事物, 在現存九百八十七篇作品中, 描寫宏大意象達一千一百余次, 又對其進行時空拓展和夸張描繪, 如“天臺四萬八千丈”、“爾來四萬八千歲”以及“燕山雪花大如席”, 達到了令人震驚的效果。他善于以高處為立足點俯瞰世界, 如登上廬山看到的“白波九道流雪山”的大江和“掛流三百丈, 噴壑數十里”的飛瀑, 氣勢恢宏豪邁。李白詩中常采用跳躍性的情景組合, 如《夢游天姥吟留別》打破時空界限的意象連接, 以及《將進酒》中發想無端、轉折無痕的情感突變, 具有了內在的張力及氣勢。而這種大容量情感急速噴射時, 又產生了“列缺霹靂, 丘巒崩摧”般的巨大力量, 《將進酒》、《蜀道難》一開篇就呈現出這種氣勢。唐人讀書壯游結合的氛圍, 使得李白超人的天賦及自然感受力發揮到了極致, 而這種李白式的以天分而非知識取勝的恣意表達卻無蹤跡可循、很難模仿。不過, 除去其天才之作的百首之外, 其余猝然而成的詩作就難免單調、粗糙, 缺乏變化了。
宋神宗說過“白有軾之才而無軾之學” , 蘇軾確實學識深厚: 現存作品僅詩歌就達四千首左右, 的內容、風格豐富多彩, 詩文、書畫均代表了宋代的最高成就。他對于意象全無選擇、入手便用, 在細致的觀察中顯示出縝密的思考。在其豪放詞《念奴嬌1 赤壁懷古》之中, 大江壯闊、歷史悠遠的時空交織展示出宏大的境界, 周瑜的少年得志反襯出自己老來無成又感慨深切, 結尾的“酹江月”則更顯現出豁達的心胸, 確實在豪放氣勢之外表現出了“細密的意境和渾然的工巧”。蘇軾思索人生獲取的胸襟智慧, 又使他具備了從常見現象直達內涵的穿透目光, 如李白的《望廬山瀑布》驚嘆于一個瀑布的壯觀;《題西林壁》中, 蘇軾則宏觀概括出不同角度看廬山的差異后, 以理性的審視得出了“不識廬山真面目, 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哲理, 產生了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不同于李白的恣肆表達, 蘇軾達到了他所推崇的“出新意于法度之中, 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的境界。劉熙載說過東坡詞的內容豐富類似杜甫, 風格豪放則近于李白 , 顯然將蘇軾定位為一個博采眾長的集大成者。在融會前人優點、沖破規矩束縛之后, 蘇軾的作品達到了“隨物賦形”的自由境界。李白天賦才情的放縱自如難以模仿, 蘇軾才學胸襟的盡情流露更是無從模仿。
第二, 李白和蘇軾的詩歌表情達意的功能不同。李白詩歌的豪放是由于承載了迅猛的情感變化;而蘇軾在“豪放”之外施展才學是要寄托妙理。二人顯然代表了唐宋詩歌重意興、重理趣的不同追求。李白的感受敏銳而豐富, 無論是“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的鄉愁, 還是“獨酌無相親”的孤寂, 以及“惟見長江天際 流”的離別悵然, 都描繪得細膩動人。但在無比自信和入仕無門的矛盾中, 又情感起伏、悲喜分明, 不是“仰天大笑出門去”的得意、“長風破浪會有時”的自信, 就是“高堂明鏡悲白發”的感傷及“大道如青天, 我獨不得出”的悲愴。詩中的情緒此消彼長、矛盾激蕩。《將進酒》中先從青春易逝的感慨變為得意盡歡的極樂, 忽而又由痛飲美酒的酣暢急轉直下為“同銷萬古愁” 的憂憤, 呈現出跌宕回旋的情感氣勢。蘇軾的作品從日常選取的材料中生發人生感悟, 傳達出形神、情理
交融的理趣, 表現出作者冷靜思索的狀態, 所謂“靜故了群動, 空故納萬境”。在早年經過三峽所作的《江上看山》中, 身處疾行的舟中景物瞬息萬變, 作者卻仍能冷靜細致地進行觀察, 李白在“輕舟已過萬重山”時只定格下剎那間的歡暢豪邁, 二者就有了明顯的達理、傳情的區別。因此, 蘇軾的作品中或“雪泥鴻爪”的透徹, 或“此心安處是吾鄉”的豁達, 或是以不同角度看問題的通達, 以及對遠近、得失、榮辱等矛盾的辯證思考, 總是富于哲理、引人深思。
李白的詩《日出入行》和蘇軾的詞《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顯示出二人探究宇宙的思索, 但最終對待自然的態度卻截然不同——李白落腳于“吾將囊括大塊, 浩然與溟悻同科”, 充滿了主宰宇宙的豪邁;蘇軾卻認可、順應了生命缺憾, 頓悟出“但愿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的人生哲理。《行路難》和《定**》“莫聽穿林打葉聲”又展示出李、蘇面對仕途艱難的不同態度: 前者傳達出李白時憂時喜、矛盾激蕩的情感;而后者表現了蘇軾無憂無喜、無雨無晴的灑脫。李白詩歌中真切強烈的情感投入可謂“入乎其內”, 具有壯觀激蕩的“生氣”;蘇軾將生活磨難升華為哲理, 記錄下情感積淀后的冷靜思索, 又能“出乎其外”, 當然達到了智慧曠達的“高致”。
詩文方面探究造成這種差異的根本原因。
第三、樂觀豪邁的內涵不同。李白的《行路難》和蘇軾的《百步洪》兩首詩都在人世險阻的感嘆中筆鋒一轉, 分別以“直掛云帆濟滄海”和“造物雖駛如吾何” 的樂觀結束全詩, 但李白的樂觀體現為無比自信, 蘇軾則是圓融曠達。并未置身于政治斗爭之中的李白永遠處于理想化的自信狀態, 晚年還熱情高漲地參加李 幕府, 詩中描繪的赤子情懷及旺盛的生命力令人神往, 為王安石批評的皆言酒色的內容, 卻正好體現了與此相一致的青春活力和聲色之美。恰似“清水出芙蓉”的李白的詩歌, 展示出了外物最自然狀態的絢麗多彩, 或淡雅、華美, 或樸野、富貴, 是洋溢著積極昂揚的青春氣息的樂觀奔放的旋律。而宦海沉浮、看破榮辱的蘇軾, 就具有中年狀態的成熟睿智。青年時“雪泥鴻爪”的感悟表明蘇軾的少年老成, 坎坷漂泊的經歷又給了他人世滄桑的沉郁, 其作品呈現出絢爛之后歸于平淡的老境美。蘇軾從不把藝術幻想等同于現實人生, 他很欣賞儒家倡導的通過自省升華人格的精神, 被貶黃州之后, 由內部化解了與外物的矛盾對立狀態, 就更顯現出智慧通達的心性。李白和蘇軾或永葆童心或少年老成的狀態使得他們更能切合時代風氣, 進而從同時代的作家中脫穎而出。三
李白和蘇軾豪放風格的差異反映了唐代詩歌“動態的、進行時的、創造者”和宋代詩詞“靜態的、完成的、守護者”兩種文化精神的根本不同。
盛唐時代的經濟繁榮和政治寬松給了士人開闊的視野胸襟, 鼎盛時代的氣魄精神又激發起士人強烈的功名之心。但尚武輕文的唐代, 進士錄取的比例僅占考試人數的百分之二、三, 大量人才被排斥在朝堂之外。盛唐十幾位著名詩人, 如王昌齡、李白、杜甫等, 都流落于草野之間。建功立業的理想同入仕艱難的現實之間的巨大反差導致了士人普遍的失望、憤懣的情緒, 但盛唐人又能始終保持進取的熱情。李白詩中希望、失望, 自信、激憤等各種情感的沖突糾纏正集中體現士人普遍的矛盾心態。盛唐人對天賦才情、浪漫自由的追求使得李白受到舉國上下的追捧: 唐玄宗贊其人, 唐文宗愛其詩, 杜甫傾慕他的品格, 賀知章贊嘆他的詩風。這種認可又給了李白更大的空間, 他以更加自信、自由的狀態把豪邁奔放的盛唐精神推向頂峰, 創造出盛世最強音。人們對李白的崇尚, 既是對其天賦才氣的仰慕, 亦是對他展示出的盛唐氣魄的追求。
宋代的科舉考試卻給予了士人更多的參政機會。閉門苦讀、科舉入仕的蔚然成風, 又進一步推動了文化的繁榮。因此, “歷數千年之演進”的華夏文化在“趙宋之世”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宋代的士人亦呈現出官僚、學者、才子三位一體的鮮明特色。然
而, 宋代封建中央集權的統治, 加之黨爭及文字獄的 迫害, 文士在對外改變自己、順應社會的同時, 卻將自我品格的完善看作人生的最高目標, 這種始終能保持人格獨立的理想境界, 在蘇軾身上第一個實現, 因此“士大夫不能誦東坡詩, 便自覺氣索”。才情聲色之美達到極致的唐人詩歌導致后人難以續貂, 冷靜睿智的宋人就在詩中彰顯才學、傳達理趣, 形成了與唐詩迥異的審美取向;蘇軾又以詩的境界為詞, 在不同文體均展示出一致的時代精神和思想個性。李白和蘇軾豪放個性的差異還緣于二人儒道信仰的不同。首先體現為儒道之間的關系不同。從未真正入仕的李白熱衷于儒家的成就功業;其無拘無束的道家思想又和仗義疏財、任俠殺人的俠士精神深層契合。他構畫著儒道并存的理想狀態, 將范蠡、魯仲連的功成身退視為人生榜樣, 把“待吾盡節報明主, 然后相攜臥浮云”的先儒后道的人生道路作為畢生追求。但李白的儒道思想之間存在著尖銳矛盾: 他不屑科舉卻希望一鳴驚人, 根本不符合儒家的入仕道路;而“天子呼來不上船”及戲弄權貴所體現出的政治上的幼稚,和儒家的入仕目標又產生了巨大沖突。功業未成的李白很難從山水行樂中獲得解脫, 再好的美酒也只是 “銷愁”的工具, 總處于“功未成、身難退”的非儒非道的尷尬狀態。李白的一生都在理想、現實、自負、憤懣的矛盾中痛苦掙扎, 杜甫就深刻地指出他“佯狂真可哀”, 他本人卻在對外部世界不懈地追求、抗爭中表現出非凡的執著與活力, 這也成為其詩歌創作中飽滿激蕩的情感的源泉。蘇軾是宋代文人外儒內道的典型代表: 從未真正退隱卻厭倦了官場, 他贊賞方山子摒棄富貴的超然, 更仰慕陶淵明的恬然歸隱。即使任翰林學士期間, 蘇軾依然提醒自己“莫忘小橋流水”。被貶黃州接受禪宗思想后, 蘇軾的儒、道思想更完美交融:人生苦難在道家的任運自如和禪宗的看空思想的合力下, 成為諸如“人生如夢”的空幻體味;儒家造福于 民和自省修身的的追求, 又使得他既能始終關注黎民蒼生, 又一直保持著瀟灑、樂觀的情懷。面對 “日炙風吹面如墨”的農人生活, 蘇軾卻依然熱忱地贊美長江魚美、竹山筍香, 在日常生活的細微過程中獲得喜悅, 肯定了現有生存狀態的價值;又常常反思“孰為得失”而超越得失之心, 肯定了不同生活方式各自的意義, 充滿“日常生活的智慧”, 蘇軾在人生磨難中不斷提升人格修養, 找尋到了一條仕隱之間、游刃有余的心靈出路, 達到了儒、道、禪和諧共存的理想狀態。
李白和蘇軾的作品, 反映出封建社會政治鼎盛的盛唐、文化極盛的宋代各不相同的時代精神及審美取向。李、蘇二人在重才情、才學的時代分別以卓越的才華和厚重的學識從同代作家中脫穎而出, 達到了封建文化繁盛期的巔峰。他們在坎坷、苦痛的磨礪中, 以高揚的活力及超脫的精神給予后人無限的震撼和思索。詩歌評論中尊唐抑宋的傾向由來已久, 通過對最具唐宋時代精神的兩位詩人——李白與蘇軾的比較可以看出: 無論是熱情激蕩的活力還是冷靜思索的睿智, 都是悠久的古代文化留給我們的無盡寶藏, 任何厚此薄彼的言行都只是暫時的;而情理結合才是我們的文化及人生最渾融完美的狀態。
第二篇:詩的意境—淺析李白與蘇軾詩之豪放意境之不同
詩的意境
——淺析李白與蘇軾詩之豪放意境之不同
作者:陳曉霞
自古至今,詩一直是文人雅士推崇及追求的,先秦時就已經告訴我們“詩者,志之所知也”。人們很早就借用詩來表達自己感情和想法,在詩中抒發自己的抱負。欣賞者通過詩的背景及詩的意境來揣摩詩人所要表達出來的思想或人生理想。一首好的詩是通過它的意境體現出來的,詩人的人生抱負也是通過意境來體現出來。因此,一首詩的意境很重要。那么,何為詩的意境呢?
所謂詩的意境,是指作品中描繪的生活畫面和所表現的思想感情融合而形成的一種綜合的一種氛圍,能使欣賞者通過想象和聯想,如身臨其境,在思想感情上受到感染或得到美的享受。它的發展經過了先秦時的“意象論”、魏晉時的主情理論等,及一直到王國維的“意境論”,其中意境的美學特征主要體現在情景交融、虛實相生、深邃悠遠的意韻美三個方面。其中情景交融還包括景中藏情、情中見景、情景并茂式三種方式。大體比較廣泛的意境的分類,將意境分為兩類,既豪放派和婉約派兩種形式。豪放派更容易受到人們的青睞,簡練精致的文字,激蕩豪邁的情感,悲壯宏大的氣勢,在其中讀者似乎都能找到一種屬于自己心情,和讀者有種心理上的契合。
意境中的豪放派是指它有悲壯宏大的意境美。豪邁奔放謂之豪放,其特點既表現了作為主題的詩人的特點,又表現了作為客體的描繪對象的特點,就主體而言,情感激蕩,格調昂揚,想象奇特,志向高遠,力拔山河;就客體而言,具有較大的體積,偉大的力量而顯示出壯美及崇高。但追其豪放派的淵源,豪放派是宋詞的兩大流派之一,主要以蘇軾、歐陽修、辛棄疾為代表。豪放派的形成和發展主要分為四個階段:預備階段:范仲淹寫《漁家傲》發豪放之先聲。奠基階段:北宋詞人蘇軾提倡寫壯詞,奠基階段由此開始,當時只有少數的是人學寫蘇詞。頂峰階段:蘇軾之后,經賀鑄中轉,豪放詞派得以迅速發展。第四階段為延續發展階段。北宋豪放派的代表也是豪放派中最據代表的人是蘇軾,蘇東坡。但在北宋之前,唐代時,雖然李白的詩歌被稱為是浪漫主義的詩歌,但其中就已經包含豪放的要素,李白的詩歌中盡顯著浪漫的豪放,他的浪漫來自于豐富的想象和豪放的氣勢,而蘇軾的詞雖然被很多人稱為豪放,但在后期的創作中,豪放中有隱隱藏著一種哀痛和人生的無奈及惆悵。因此這兩位大詩詞家的豪放各不同。
李白的詩歌是浪漫主義詩歌的最高峰,這種前不見個人,后不見來者的獨特的浪漫來自于他豐富的想象和豪放的氣勢,李白的想象可以使他“神游九天夢境”氣勢更是有如海雨天風,李白抒發感情的方式異常熱烈奔放,但同時他的豪放里有著自然清新的元素,“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明月出天山,滄海云海間。”字句毫無華麗,毫無雕琢,渾然天成,樸素的字句融合在文章里,構成了動人的意境。在李白的詩歌中,我們既可以看到澎湃的激情,又可以領略到宏達美麗的景象。李白在浪漫中透出豪放。例如《行路難》: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點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這首詩的題目似乎已經交代了有關“難”的程度,但在整篇的詩中,是人并沒有告訴讀者路有多么的難,開篇就“斗酒十千”彰顯了是人豪邁的氣質和放蕩不羈的性格,是人在最久的興頭上拔劍四顧,才知道行路難,自問道:“多歧路,今安在?”,但詩人緊接著筆鋒一轉,就告訴了讀者“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心中的豪邁的氣勢盡顯其中,全詩在用字上“十千”、“萬錢”、“滄海”等字眼也已經彰顯了是人的風格,詩的通篇沒有提及到路有多么的難,只是告訴了讀者長風破浪會有時,浪漫中顯著豪放不羈的性格。再例如《夢游天姥吟留別》: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雅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這是一首記夢詩也是一首游仙詩,想想獨特但又沒有脫離實際,富有浪漫主義的色彩但又不失豪邁的氣勢,全詩表現出來的是一種三拖得氣質,不與權貴爭斗。這首詩的意境采用了虛實相生的手法,開篇就將讀者帶入到自己的夢境中,是一種虛寫。再后來,又回到現實中,其實是借以表達詩人不愿和這個社會同流合污,過自己灑脫中的生活,是人營造了一種虛實相生的豪放的意境,其中詩的最后幾句更能體現出了詩人的思想,詩人通過這種詩的意境將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可見,詩的意境極其重要。但李白的時始終始終浪漫主義的豪放派,浪漫中透露著豪放,豪放中體現著是詩人的思想,尤其是他的《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弄濕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虐。主人何為言少錢,自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整首詩豪氣奔放,詩人的感情激蕩,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它筆酣墨飽,情緒悲憤而作狂放,語言豪縱而又沉著。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夸感,其根源就在于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涌的郁怒情緒。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后結穴于“萬古愁”,回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既非刻能學,又非率爾可到。但在李白詩中的始終似乎沒有那種豪放的悲。相比之下,北宋詞人蘇軾的詩雖然豪放,但在豪放中透著一種悲惋,雖然一直以來蘇軾被大家稱為豪放派的代表,但沒有看到在蘇軾后期的詩作中豪放激蕩的字詞下掩蓋著一種對人生的思考和無奈。
蘇軾的詞有“純粹的豪放”到“豪放中見悲”,有一個漸變的過程,詞中悲的成分加深的一個明顯的標志是因“烏臺詩案”被貶到黃州,蘇軾在自題畫像中說道“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許多人僅僅打著看做是一種自嘲的說法,但是其實這是蘇軾對人生及創作道路的回顧后做出的深刻的認識和總結,來表達他內心的的悲痛。這些創作凝聚了蘇軾更多的無奈地嘆息,但又不失其豪放達觀人生態度,將人生的痛楚轉化為沒的快感,詩人用其嫻熟的技巧將及更多樂觀的成分掩蓋了那份悲涼。蘇軾的早期的豪放派的代表作《江城子 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這首詩是蘇軾任密州出獵時寫的,詞中抒發了詩人為國效力,抗擊侵略的雄心壯志和英雄氣概,一個“狂”字貫穿全文,接下去的四句又寫了出列的宏大場面,變現了出獵者豪邁的氣概,這里詩人塑造的是一個充滿斗志的形象。全詩的場面宏大,志向高遠,力拔山河,從詩的意境中表現出了詩人豪放激蕩的性格,從事的意境中可透露出詩人遠大的抱負和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但在“烏臺詩案”后,詩人的詩句沒有了那種早期詩的灑脫不羈,似乎詩中總是透露著一種淡淡的傷感,例如《定**》: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首詩被好多文人雅士定為豪放派的詩,尤其是“一蓑煙雨任平生”被看做是豪放之舉,然而沒有深入了解詞人寫詞的深刻意義。表面看似豪放不羈,但仔細品味詩的已經,會不覺得發現,在字里行間透露著一種無奈和嘆息,別人笑我癡,是因為我真的癡嗎?只是用這種癡的狀態來掩蓋我的無奈而已。試想,一個孤苦的老頭在雨中蹣跚,竹杖真能輕勝馬嗎?只是自我的一種安慰罷了。詩的意境中透顯著一種悲嘆,詩人對自己的一種安慰。再例如另一首《臨江仙》: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馀生。
這首詩作于東坡黃州被貶的第三年,全詩的風格清曠而飄逸,但其中透著悲,“家童鼻聲已雷鳴”、“倚杖聽江聲”起筆至此,一個風神瀟灑的人物形象,一位襟懷曠達,一位遺世獨立的老人躍然紙上,呼之欲出,其間浸潤的是一種達觀的人生態度,一種超脫的精神世界,一種獨特的個性和真情。詞人喟然長嘆到“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突起的深然喟嘆,直抒胸臆又滿含哲理,既包含哲理又一任性情,表達的是一種無法解脫又要求解脫的人生困惑和感傷。
因此。讀蘇軾后期的詩作總能從中感受到另一種情感,一種對人生的思考和感傷,豪放灑脫中略帶悲涼,只是自我安慰到用一種瀟灑的性格來掩飾心中的感傷,詩的整個意境雖然在字面上仍然是豪放不羈的,但能從詩中感受到詩人的感情的變化和抒發,這種豪放派的詩雖然在題材上是一種飄逸灑脫,豪放不羈的形式,但在其中都包含著詩人們的志向及對人生的思考和態度。
通過時的意境比較了李白的詩和蘇軾的詞,李白的詩以浪漫為主,浪漫中帶著灑脫,灑脫中帶著豪放,是李白真性情的寫照,讀李白的詩從中能感受到李白是一個個性鮮明、豪放不羈的詩人,詩的意境中透露著自己滿腔熱血和抱負,懷才不遇時也能一杯酒下肚而那些悵然若失早已煙消云散,“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豪氣和霸氣,種種豪放只能在李白的筆下寫出來,別的詩人的沒有李白的這種才情。蘇軾的詩在后期豪放中略帶悲,與自己人生遭遇有關,但仍舊是那種灑脫。
詩的意境表達詩人的情感,書法是人的志向,彰顯詩人的個性,欣賞者往往通過詩的意境來揣摩詩人的個性及他們的遠大抱負,所以說,詩的意境對詩人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它抒發著詩人的遠大理想抱負,人生態度,一首詩是一個詩人靈魂的體現,詩以言志,正是這種表達。李白和蘇軾的詩的豪放的不同也正是從這種獨有的意境中得到的,就是一首詩的靈魂之所在。較之二者之間詩的意境的比較,喜歡李白詩的那種灑脫不羈,但更喜歡蘇軾詩豪放中呆的人生的思考和哲理。
第三篇:蘇軾和辛棄疾文章風格的異同
蘇軾和辛棄疾詞里英雄氣概
作者:漢之貝武
蘇軾和辛棄疾是歷史上有名的詞人,他們的詞給后世帶來了深刻的影響,蘇軾更是開創豪放詞之風,他的詞有表現人生的理想和少年時代意氣風發,也有老來對人生的思考,但他表現這些理想和思考的時候時常蘊含著一種英雄氣概。而辛棄疾則是把豪放詞發揮的淋漓精致,他的詞大多是展現戰場上雄偉壯闊的場景或是豪邁的英雄的壯志也有隱歸山林的但卻不缺失豪爽的情調。但是同樣是英雄氣概,他們兩人詞中無論是表現方式和所表現出的英雄氣概都有所不同。
蘇軾詞的英雄氣概,常常通過對環境的描寫展現出自然界的雄偉壯闊來突出英雄的豪邁如《念奴嬌赤壁懷古》中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還有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大江,驚濤,千古人物融合一起英雄之氣油然而生。也有通過三國英雄形象來體現一種英雄氣概——遙想公瑾當年,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蘇軾通過這些環境的描寫來襯托出英雄的豪邁。蘇軾詞的英雄氣概,往往都是寫出自己內心的渴望,希望自己能與當年的英雄一樣。他的詞還有表現英雄遲暮豪情萬丈如《江城子·密州出獵》中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但是就算是遲暮也還豪情萬丈——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這種英雄氣概卻是蘇軾通過想象自己在戰場時的場景來突出的。蘇軾詞中所表現的英雄氣概還有一種是表現出英雄看破一切老來夢醒時孤寂長嘆如《江城子》中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凄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這種蘇軾通過描寫一個情景在詩人夢醒后會看人生幾十年,再看如今只有微白的頭發,心中心酸之感悠然而起,所表現的是英雄年老再無當年之勇的感慨。
而辛棄疾的詞所表現的英雄氣概無論在表現形式和表現的內容都有所不同。辛棄疾的詞的英雄氣概大多通過描寫戰場上的場景來表現出英雄氣概,所表現的是青壯年英雄鋒芒畢露的豪邁,如《南鄉子》中的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此句讓人油然而感到一種霸氣,做曹劉、孫仲謀此等英雄也唯有他們才配做自己的對手。而《賀新郎·同父見再用前韻》中的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滿江紅》中的看依然、舍在齒牙牢,心如鐵。這些文字使人讀上去仿佛看到一個不畏任何困難迎難而上的英雄氣概。也有意氣風發少年英雄氣概:如《水調歌頭》上片中的誰道投鞭飛渡,憶昔鳴髇血污,風雨佛貍愁。季子正年少,匹馬黑貂裘。通過描寫少年風華正茂,站在肅殺的戰場前渴望著能走上沙場為國效力的英雄氣概。也有浴血沙場的將軍的豪情激揚。如《破陣子·為陳同匍匐狀詞以寄》中的夢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戰場擂鼓響起,戰士的呼喊聲和弓箭發出的破空聲,油然產生一個豪氣萬丈的英雄氣概。也有忠貞英雄的豪邁只為了卻君王天下事,留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辛棄疾正是通過戰場上橫戈殺敵的戰斗體驗,體現出這種英雄形象。但是,由于辛棄疾早年英雄鋒芒畢露,老年后卻得不到重用,最終只有英雄悵然。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唯有用反問語氣道出憑誰問,廉頗老矣,上能飯否。
總體來說蘇軾詞的英雄氣概,帶有一種嘗盡人間艱辛英雄豪情而辛棄疾的更多的是鋒芒畢露的豪情萬丈。不過他們兩人后期的詞中的英雄氣概就比較相似,蘇辛兩人年少和中年時期都是意氣奮發,豪情萬丈,都渴望建功立業,但是在他們的生活后期卻充滿坎坷,蘇軾常年被貶在外,久久不能個恢復官職。所以后期只有英雄落幕的感慨。辛棄疾則因常年被打壓,與年少時沙場上并戈鐵馬相比后期生活只能在田野中種種稻谷。使得英雄無請纓路,報國無門,最終只有誰念英雄英雄老矣,不道功名蕞爾,決策尚悠悠。末路英雄的感嘆。
但不管如何。蘇辛兩人詞中的英雄氣概深深的影響著后世詩詞的創作。并影響著無數人。
第四篇:東坡與稼軒豪放詞風格的異同2004020839
東坡與稼軒豪放詞風格的異同
單位:江永縣進修學校
姓名:周愛松
考籍號:290105200225
內容提要:
詞作為一種新的文學形式,已經在五代時就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到了宋代,詞的發展蔚為大觀。無論是在詞的題材,還是詞的內容,詞的技巧上都獲得了豐富和發展。尤其是在風格上,宋人把詞從靡靡之音中解救出來。一洗綺羅香澤之態。開創了詞的豪放風格。而蘇試和辛棄疾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但由于他們的個人氣質,生活的經歷不同。因此,他們的豪放詞風格同中有大異。總之,東坡的豪放詞豪放中見曠達,灑脫。辛棄疾的豪放詞則豪放中見慷慨悲壯沉郁,氣魄雄大。一個是士大夫文人之詞,一個是軍人英雄之詞。
關鍵詞:
蘇東坡
辛棄疾
豪放詞
一、豪放詞的發展歷程
豪放詞源遠流長,與整個詞史相始終。早在唐、五代詞體初興時,一些“邊塞詞”即可視為豪放詞的濫觴。如現存敦煌曲子詞中的《望遠行》、《生查子》等。文人作品中有韋應物的《調笑令》和毛文錫的《甘州遍》等。在北宋詞中,首先把豪放風格帶入詞的,當推范仲淹的《漁家傲》。在這首詞中,作者首次把西北邊陲的鼓聲帶入詞壇,使詞進一步向社會化靠攏。本篇為發端者之一。全詞氣魄極大,語氣沉郁雄渾。風格悲壯,愛國主義的英雄氣概充滿字里行間,開蘇、辛豪放詞先河,同時他是北宋詞風轉變的一個標志。(1)到了蘇東坡和辛棄疾更是把花間月下,談戀愛的男女帶到了塞外,趕到了戰場上。尤其是辛棄疾,他在繼承蘇東坡的前輩詞人的基礎上,以詞人中特有的戰斗精神和愛國思想,使其詞在戰場上得到的實踐,不僅延續了蘇詞的方向,寫出了具有雄放闊大的作品,而且以蔑視一切陳規的氣勢以及豐富的學養,過人的才華。在詞的領域進行了極富個人特色的創造,在推進蘇詞風格的范圍,開拓了更自由廣闊的天地。
二、蘇、辛豪放詞創作的社會和個人因素
法國的丹納在他的《藝術哲學》(2)中認為:一種植物的生長需要一定的氣候條件,同樣一種文學風格的形成也需要一定的時代土壤。蘇、辛的豪放詞創作也得益于一定的社會因素,但主要的還是個人因素。隨著北宋王朝內憂外患的愈演愈烈,隨著詞的詩歌形式的日益成熟,加之范仲淹的導夫先路,詞的題材愈來愈擴大了,但畢竟在發揮社會功用上面。尤其是到了南宋初期,許多志士仁人放對偏安求和,力主恢復中原。不僅見之實際行動。同時也通過各種文學樣式來抒憤,來宣傳。靖康之變的社會巨變,民族斗爭的白熱化。在創作題材和風格上給詞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蘇、辛無疑是他們中的代表人物,蘇、辛分別在北、南宋這樣的土壤下吸取了不同豪放詞風格的養料。
另外從個人因素看:蘇東坡生活在北宋,在這一歷史階段,雖然說國內各種矛盾都趨于尖銳復雜,但由于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所引起的統治階級內部矛盾對他的影響比較大。他就是在新、舊黨的斗爭中遭受坎坷的。他為官數年,宦海浮沉,大起大落。盡管如此,但一方面,他有儒家的入世思想。胸有大志,隨時為國家效力。在貶黃州是他寫下了《念奴橋·赤壁懷古》。那種“亂石穿孔,進套拍案,卷起千堆雪”氣勢和英雄形象都是蘇東坡所追求向往的。而在統治階級內部斗爭失敗之后,他能夠采取回避的態度,接受了老莊的處世哲學,他又是天才橫溢、秉性中奔放樂觀與自由、自信。在思想上,融儒、釋、道思想于一體。能夠表現出“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的心態。拿的起,放得下。因此,在他的詞作中,便是“大江東去浪淘盡”、“亂石穿空,卷起千堆雪”的氣勢,奔放。即便是“人生如夢”、他也在“把愁苦寄托給江月”中尋找曠達。而對于辛棄疾的一生。他生活的歷史時期,國內的主要矛盾是民族矛盾。這種矛盾的深度和廣度,決非是統治階級內部矛盾可比擬的。這是一場民族存亡,你死我活的大搏斗。正是由于在這種時代生活的辛棄疾,青少年的他親眼所見,有過青少年時期的那段火熱的斗爭實踐。一段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生。就形成他一腔的忠憤之情和民族意識、愛國主義思想。在這種形勢下,在時代人民的需要下,不可能采取回避的態度。棄黎民百姓于不顧,而只能“事有可為,殺身不顧。”而行其志。想忘世而不能忘世,欲求超脫而不能超脫。因此,在這種進功立業與隱逸之間難以抉擇,就反映到他的詞作中,表現出戰斗中的慷慨激昂、悲壯的豪。理想與現實矛盾的沉郁頓挫詞風。
三、東坡和辛棄疾豪放詞的同和異
1、東坡和辛棄疾的豪放詞都是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所以他們的豪放詞具有共同之處:
他們詞風的共同之處在于那些語言明快、直抒胸臆的作品。由于蘇、辛兩人都是積極入世的士大夫,都表現詞的社會工具性價值。具有很強的現實感和歷史責任感。要求干預現實、為國效力。所以他們的一些詞都豪氣萬丈,有氣勢。如蘇東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獵。詞以“老夫聊發少年狂”起首,開篇聊發正是作者政治失意、理想不能實現而心深處郁積已久苦悶無法抑制的迸發。“少年狂”則說明他雄心未滅,壯心未老。豪氣十足。又如《念奴橋·赤壁懷古》,作者通過集中周瑜的形象,刻畫了一個年輕氣盛,具有雄才大略。從容不迫。談笑間大破敵人的儒將形象。而以“情應笑我,早生華發。”借懷古抒發自己的理想抱負及對老大無為的感嘆。同樣,辛棄疾的《破陣子》
“醉離挑燈看劍······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生后名,可憐白發生。” 一樣要求為國效力,建功立業。而一句“可憐白發生”則感嘆自己白發上頭,大好時光已經流逝報國壯志難以實現。等等,以上蘇辛的詞都表現出了豪放氣概,這是他們的共同之處。
2、下面我們著重談談他們之間的顯著差異。
首先,讓我們來看看他們各自的代表作品:一篇《念奴嬌·赤壁懷古》,一篇《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個蘇東坡,一個辛棄疾,你懷古,我也懷古,同為豪放詞;你方唱罷“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我也吟出“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可謂“競自風流”,一時難分高下。難怪二人在我國古典文學史上好比巍巍聳立的兩座駝峰,可比肩相共,合稱“蘇辛”了。記得一副對聯專寫辛棄疾成就與為詞之風格:“銅板鐵琶,繼東坡高唱大江東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隨鴻雁南飛。”恰道出二人詞的前承后繼的密切關系。但是,正如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二人詞雖有相通之處,也是有著明顯區別的。首先,寫作目的、背景不同。蘇軾詞《念奴嬌·赤壁懷古》約作于公元1054年,當時,作者40多歲,貶于黃州,任黃州團練副使,是個閑職,這對于一向想建功立業、素有大志的蘇軾來說,不啻是一場重大打擊——身貶異地,命運難定,遠離朝廷,頓覺報國無門。于是,滿腔悒郁與悲憤亟待排遣,便只好借寫周郎以自慰,聊發懷古之幽思,而寄半生無成之感慨了。
而辛棄疾詞《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約作于公元1076年,其目的是申訴當前對西夏戰爭的不利,警告當時擁有兵權,好大喜功的韓佗胄,勿沽名釣譽而急躁冒進,同時,也為自己的長期閑置而不被重用鳴不平,對朝廷中無人能恢復中原失地深表隱憂。所以,這首詞與其說是一篇懷古之作,倒不如說是一篇啟奏書,一篇傾吐心中不平的志氣篇。其次,懷古內容不同。蘇軾詞題為《赤壁懷古》,立足懷古,旨在追念與仰慕三國時眾英雄,尤其是年輕有為、俊采風流的周瑜。詞中寫周瑜:英俊瀟灑,儒雅而多情,更為重要的是他少而得志,深得孫氏家族之重用,結為內親,又足智多謀,立下不世之功,聲名遠播。此等際遇怎能不令同樣有才華而仕途坎坷的作者感慨萬分呢?所以借懷古慕英雄自慰人生的不稱意,則必成自然之勢。而《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詞,從內容上看,雖也屬懷古之作,詞中多典,略顯繁雜,但該詞的取材范圍卻僅限于京口北固亭之一地,寫的可謂緊湊與精簡。京口,今江蘇鎮江,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作為一個早年就曾參與抗金的名將,一個關心國事立志收復失地的愛國主義詩人,一旦登上軍事重鎮京口之北固亭,則必定會萬事皆涌心頭,心憂天下之事了——借懷古以寄當時之憂。可以這樣說,該詞其懷古是表面的,其抒發建功立業的抱負才是本質的——“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這里有雄心壯志的真情流露;“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有對統治者盲目出兵的嚴辭警告;“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有對早年馳騁沙場,縱橫中原的戰斗回憶;“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有對統治者不思收復中原所寄的隱憂;“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既有報國無路的傷感流露,更有對國事關注的熱腸慷慨。總之,辛詞《京口北固亭懷古》與蘇詞《赤壁懷古》相比自不同,它更多的是立足現實,著眼于祖國的前途與命運,現實性更強。再次,寫作方法、表現技巧不同。蘇軾詞最大特點是借景抒情,多用烘托、反襯手法。詞中寫景:“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用筆精練、傳神。“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概括有度,抒情自然。這里,無論寫景,還是抒情,都能創設出赤壁古戰場的雄奇險峻之勢,更好地突出駕馭這場戰爭的主帥——周瑜的指揮若定與文韜武略,較完美地塑造出一個年輕的成功者形象。借以表現作者自己的渴慕英雄,建功立業的用世之情。此外,寫三國時的眾英雄,寫小喬的初嫁,無一不是采用烘托手法,突出周瑜的智慧與偉業,英俊與瀟灑,風流與儒雅。辛棄疾詞,則多敘事、用典。詞中從孫權寫到劉裕,寫到劉義隆,寫到霍去病,寫到廉頗,無處不用典,以至不太長一詞竟多用五典,可謂是典故入詞的大膽突破與典范示例。可以推想,作者當時肯定是心懷國事才登上北固亭遙望中原。彼時彼地,也一定是“萬事憂樂寄心頭”,凡與北固亭有關事情一并向作者腦海涌來,幾令作者“將欄桿拍遍”而難盡悲憤。其用典以敘事,其敘事以抒情,實屬自然之勢。盡管如此,也能讓我們透過他的屢屢用典,窺見其“欲說還休”的難言之隱與艱難心曲,洞見其志在收復河山的“鐵石肝膽。”前人評辛棄疾詞,多道其沉郁悲壯之風如唐朝之老杜,很為中肯。最后,結尾感情不同。蘇軾:“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體現更多的是豪放與曠達,雖有“人生半百而無成”的感慨與遺憾,但在勘破仕途的蘇軾看來,人活著更應該灑脫與大度。也許蘇軾的高明之處正在于此,他很會自遣與自嘲。盡管此時已是“早生華發”而“人生如夢”,但“借酒以酹江月”也倒不失為一種超脫世俗、擺脫煩惱的好辦法——無半點沉淪與憂愁!辛棄疾詞是如此結尾的:“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熱心報國之志終不能捐棄放下!盡管無人引薦老身,然而一旦淪為貧身,讓他真的變成“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鄰家種樹書”,他豈能心甘?積極用世之心終不能變!這,也許就是辛棄疾的人生悲劇和詞家之幸的必然了!(3)
其次,由于他們個性的差異,氣質的不同。蘇、辛兩人的豪放詞風格必然會有各自的特點。如蘇東坡,他性格傾向豪放——心胸開闊、雄放不羈,表現在詞作上,便自然形成內容廣闊,筆勢縱放的情狀;他有政治家的氣度,詩人的風雅,冷靜的理性,富于探索精神,胸懷坦蕩,隨遇而安,樂觀詼諧;他還有“靈氣仙才”、曠達的人生態度、浪漫的詩人氣質。他學得了李白的灑脫,學得了李白的豪放飄逸、豪放灑脫的氣度和自由創造的浪漫主義情懷。在他的豪放詞中融入了盛唐的氣來,情來和神來。同時,他的豪放、灑脫又與李白的不盡相同。而是融入了自己對人生與世界的理性思考。從而形成其豪放詞豪邁奔放曠達灑脫的風格。如《江城子·密州出獵》。“酒酣胸膽尚開張”的豪情,“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壯志,《定**·沙湖道中遇雨》。“竹仗滿鞋輕勝馬,誰怕,一蓑陰雨任平生。”的胸懷;《滿庭芳》“百年里,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的狂放;《歸朝歡》“我夢扁舟浮震澤,雪浪搖空千傾白,覺來滿眼是廬山。倚天無數開天壁。”的雄奇;《沁園春》“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至君堯舜,此事何難。”的瀟灑。《水調歌頭》“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的奔放。早在風華正茂,年輕有為,考取功名的青年時期。他所寫下的《沁園春·懷子由》,天才橫溢的蘇軾就在這首詞中表現的那樣的奔放和自信。
下面我們就來看看他的《念奴橋·赤壁懷古》:一開始,詩人就放高唱:“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不僅僅是全詞的總起,更是全詞內容的總括。本詞最足以代表蘇軾的豪放詞風,它的豪放主要表現在它的語言、氣勢、物象和人物形象的豪放,通過江浪洶涌的形象和高亢的音節。給讀者以筆力雄渾,氣象萬千的感受。“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寫眼前赤壁的景色,穿空、裂岸、卷起等一系列詞匯構成的驚險氣氛和大江東去構成一幅十分壯美的畫面。這種壯美的藝術形象必然滲透作者的思想感情——宏偉的事業心,對祖國和人民的責任心,這樣的胸懷和抱負,體現了他思想感情的豪放,同時,詞中還寫到了周瑜這一英雄人物形象。寄托了作者的思想感情——要像周瑜那樣建功立業。但是“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也對自己的遭遇,沒有成就大業而感慨、怨恨,然而“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向江月傾訴和表白的心理狀態來說,在存在感慨中更多的是表示不做具體計較的曠達心態,而這種心態有促使他發出“江月是能了解我”的那種堅持理想的精神。這就表現了東坡豪放中見曠達的詞風。而他的那種“仙才”的個性又使他的“大江東去,浪濤盡”那中“天風海濤”之曲。豪放飄逸,如信手拈來,深的自然之妙。(4)而辛棄疾的豪放詞在昂揚奔放、“雄壯”之余,尤重“悲壯”乃時代使然,個人遭遇使然。當其時,廣大人民同仇敵愾,戮力驅金復國,但南宋朝廷游移余求和、戰之間,主和者又屢屢得勢,致使愛國志士報國無路,辛棄疾畢生主戰,但先是沉淪下位,繼之任非所用,早揍無效,兩度罷居,而壯志難酬,其秉性執著,“一片丹心不厭,一腔悲憤難平”雖師莊學陶,終神隨屈子,是以發而為詞,“雄放”之余,必宗“悲壯”,如《破陣子》。題曰“賦壯詞以寄”,看其“吹角連營”以下,確乎一路雄風,至壯至剛,可謂豪放,然結句“可憐白發生”,一聲浩嘆,文情陡落,仍然化“雄放”為“悲壯”。辛棄疾又是戰將,其豪放詞乃英雄之詞,主剛勁崇偉之美,而融合豪婉,自鑄新詞。
試證之以詞:
舉頭西北浮云,倚天萬里須長劍······風雷怒,魚龍慘。
——《水龍吟·過南劍賞心亭》下片 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來?······倩何人,換取紅巾翠袖,慍英雄淚!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5)首闋《水龍吟》雖以豪情壯語發端,以下則極盡沉郁頓挫,人言此地劍光斗牛,地俯仰天地,則又高山壓頂,潭水冷卻之感,卻又魚龍飛舞,風雷激蕩,一語一轉,一步一頓,將即圖覓寶劍報國,卻又憂讒畏譏的復雜心態為傳出。次闋《水龍吟》寫其壯志空懷之悲,并不用一直筆,而是疊用三事,或反用其事,或正面取意,或半面語縮,總以“休說”、小“羞見”、“可惜”——一波數折,一唱三嘆手出之,結處換取紅巾溫淚,抒發英雄慷慨嗚咽之音。也別具深婉之旨,是以“縱橫豪巖,而筆筆能留”、“裂竹之聲,何嘗不潛氣內轉”。一為晚期佳作,一為早期成名之作,但慷慨悲壯、沉郁頓挫之風卻一脈相傳。
我們又不妨看看他的另一豪放詞: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廉頗老矣,尚能飯否?(6)
此詞與蘇軾《念奴橋·赤壁懷古》同是登臨懷古,同為兩宋詞壇名篇佳作,蘇詞一起高歌“大江東去”,聲震九天,氣籠全篇,繼之由歌詠眼前雄偉山水而緬懷古代英雄光輝業績。境界闊大,氣勢恢弘,一路豪縱酣暢,而最終卻自嘆自嘲,結于人生如夢,一切化為虛無縹緲。于恣肆雄放中,更見清曠超逸之風,確乎詩人之詞。而辛詞不同,通首故實,借古喻今。用事雖多,卻決不見呆板、雜亂之狀。一則,描述生動。二則,或無覓處立意,或有跡處落筆;或明用,或暗用,或插入,用事手法多變。三則,更有一種潛在的愛國激情洶涌澎湃。雖復國壯志難酬,卻堅持執著、孜孜以求。故其詞豪而不放,重婉曲盤旋,抑揚抗墜之致。詞情則熾熱而凝重,激切而深沉。而篇末一結“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尤為精警。于慷慨剛勁中,更顯蒼涼悲壯。而這,也正是辛詞有異于蘇詞的個性所在。由此可見,辛的豪放詞體現一種昂揚奔放、主“雄放”一格,而在自我抒情則沉郁頓挫,趨向“悲壯”的詞風。
四、風格總結。
從以上的作品分析得出,蘇東坡的豪放詞,飄逸、奔放、清新。是婉約的抒情,所謂其豪放亦止《大江東去》一詞。(俞嚴《援國詞話》),蘇軾天份高絕,“每事具不十分用力······詞亦爾。”下筆如“萬湖泉涌,不選擇地爾皆出。”平心而論,放則放矣。豪則未必盡然。而辛棄疾的豪放詞,以雄渾慷慨悲壯為近。“氣魄極雄大,意境極其沉郁。”蘇東坡和辛棄疾的豪放詞比較起來,“一氣體高,一魄力大。”,“一曠,一豪。”(王國維語)
總之,蘇軾豪放詞的豪放中表現出來的高曠飄逸、清雄韶秀更多的是出自主體襟抱的超妙而具瀟灑出塵之姿。而辛詞的幽壯雄放,沉郁則更多的是時代產物。是斯人于斯世相結合的結果。具有深沉厚重的歷史感。
(1)《崇文盛世》劉揚忠 著/中華書局
1997年3月第一版
P56(2)丹納(法國)《藝術哲學》北京出版社
1998年版
P40(3)“同為豪放,競自風流”
杜成懷
中國論文網
(4)《詩詞論析》張志岳 著 黑龍江人民出版社 1980年10月版 P169(5)《南宋詞學審美理想》張惠民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1995年4月北京第一版
P175(6)《辛棄疾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出版 2003年2月
P158
第五篇: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比較
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對比
曹錚 136370015 法學(英語特色)班
蘇軾與辛棄疾,同為宋代的詞人,且都以豪放詞著稱于世。蘇軾一改前朝寫詞的委婉之風,大刀闊斧地將所見所思所想寫入自己的作品,前期的作品奔放而雄渾,意境開闊,滿腔的報國熱忱躍然于字里行間;后期被貶黜時的作品多為自我安慰和寬解,豪放中帶著許多看破世間仇怨和苦難的委婉,顯現出其曠達的人生態度。辛棄疾順應著之前豪放詞的發展,將自己戎馬一生的經歷和報國之心難以遂愿的壓抑寫入作品,將豪放詞推入一個新的高峰。在豪放詞發展史上,人們把蘇軾和辛棄疾看作是豪放詞的代表作家,以“蘇辛”并稱。然而,雖是并為豪放詞的代表,但是具體來說,其詞風還是有一些不同之處。
一. “大江東去”與“千古江山”——蘇軾與辛棄疾詞風的相同點
總的來看,蘇軾與辛棄疾在詞風上的的改革主要是改變了之前綺麗婉約的風格,將豪放詞創立并且發展起來。主要通過兩首詞進行分析。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
這是蘇軾被貶黃州時寫下的千古絕唱,詞的上闋就地寫景,為下闋人物的出場做好準備。“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詞的開篇就從滾滾東流的長江入手,創造了一個壯闊雄渾的空間,豪氣沖天,讓人為之一振。緊接著“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點出地點的位置,隨后用“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來描寫赤壁之戰的慘烈場面,使人在感嘆蘇軾豪邁而精湛的文筆時被這樣的一個激烈、熱血、驚心動魄的戰爭場面震驚到。在激烈之后,用“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做上闋的總結,平復語調,引起下闋。正是這如畫的錦繡江山才造就了一代一代的英雄豪杰,在千千萬萬的英雄豪杰中,蘇軾最看重而且最欣賞三國中談笑間就能使檣櫓灰飛煙滅的周瑜,于是在下闋開頭就集中刻畫這一英雄形象。“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在滾滾江流之上,一位揮動著羽扇、身著儒衣、衣帶飄飄的青年將軍,談笑著指揮著萬人軍馬,抵擋著敵人來勢洶洶的攻擊,瞬間將敵人擊破化為灰燼。這是何等的氣勢!但是,接下來“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將作者從想象中拉回到現實中,不免發出“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的感嘆,感嘆世事變遷,感慨人生無常。最后一句的感嘆,調子雖然低沉但是終究無法蓋過上文的蓬勃而發的氣勢,反而由于最后一句的突然低沉讓之前的氣勢顯得更加磅礴大氣。在蘇軾之前,詞風大都是纏綿悱惻之調,蘇軾不然,打破了婉約與豪放的界限,在宋代文壇獨樹一幟。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顧亭懷古》
辛棄疾同樣面對著滾滾東流的長江,追懷往事。他借贊揚歷史上的英雄任務,諷刺茍且偷安、委屈求和的人,表達了堅決抗金,收復中原故土的決心。詞中豪邁激越、氣度不凡的風格與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有異曲同工之妙。二. “一蓑煙雨任平生”與“無人會登臨意”——蘇軾與辛棄疾詞風的不同
“一蓑煙雨任平生”出自蘇軾的《定**》,表現的是一種面對人生挫折時流露出來的曠達樂觀的情懷,這首詞便面上是寫作者歸途中遇雨時所持的態度和所得的感受,實際上是借此表達作者對在政壇遇到的打壓和挫折的樂觀的態度。由于“雨具先去”,同行者皆狼狽,唯有蘇軾一人“吟嘯徐行”,另得一番樂趣。驟雨潑身,一樣可以如此淡然,雨過天晴,回首往事,這點坎坷又算得了什么。這是蘇軾經歷過政治風雨后的體驗,只要能在逆境中保持樂觀,忍住風雨的吹打,終有風和日麗的一天。
“無人會登臨意”出自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主要表現的是他對抗金復國的執著和報國無門的感傷。作者登臨高亭,遙看祖國大好河山,百感交集,痛恨自己報國無門。抒發了英雄無路,懷才不遇的苦悶和對朝廷投降派茍且偷安的不滿。
從二人的作品來看,蘇軾將自己的個人遭遇同自然環境的描寫結合在一起,在自然環境的描寫中體現人生哲理;而辛棄疾則將個人遭遇與國家命運聯系在一起,表現出滿腔的愛國熱情。在我看來,出現這種差別的原因首先是二人所處的時代不同,蘇軾處于北宋,社會環境較為安定,沒有太多的動蕩;而辛棄疾則處于一個國家備受欺凌,時局動蕩的環境。另外一點,與個人的文化背景相關,蘇軾一人融匯了儒釋道三種哲學的精華,因此它的作品中帶著很強的哲學道理的韻味,而辛棄疾接受了完全的儒家教育,秉持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原則,因此它的作品帶有很強的社會責任感。因此二人一個曠達,一個悲愴,成為豪放詞的代表人物,后人無從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