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愛情悲劇比較研究
摘 要: 本文立足于《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兩部小說文本,運用平行研究的方法,從宗教和性格兩個方面分析兩部小說愛情悲劇成因的相似點。
關鍵詞: 小說《荊棘鳥》 小說《穆斯林的葬禮》 愛情悲劇 相似之處
小說《荊棘鳥》是澳大利亞作家考琳麥卡洛的作品,1977年在美國出版后不久便風靡全球,被譽為“澳大利亞的《飄》”。小說講述了克里克家族三代人的生活經(jīng)歷,著重描寫了梅吉與拉爾夫的感情糾葛。小說《穆斯林的葬禮》是由中國作家霍達所作,完成于1987年,獲第三屆矛盾文學獎,并被翻譯成多國文字發(fā)行。小說敘述了一個穆斯林家族三代人的坎坷命運,兩代人凄美的愛情故事。這兩部小說誕生于不同的國度和年代,卻在愛情悲劇這個主題上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一、宗教桎梏
宗教對文學有著強大的滲透力和影響力,在《荊棘鳥》和《穆斯林的葬禮》這兩部小說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無論是基督教的經(jīng)典《圣經(jīng)》還是伊斯蘭教的經(jīng)典《古蘭經(jīng)》都信仰和崇拜一個主宰宇宙萬物的造物主。對這個造物主,基督教稱為基督,伊斯蘭教稱為安拉或真主。信仰各自宗教的信徒們受著宗教教義的制約,遵守著經(jīng)典的教條,凡是違背造物主的意愿將受到無盡的責罰。基督教宣揚神圣之愛,《圣經(jīng)》倡導慈善、憐憫、同情等道德品質(zhì),立下愛的法規(guī):①第一,“盡心盡力愛上帝”;第二,“愛人如愛己”。同時基督教也強調(diào)人應以至高至全的上帝為生存中心,不能違背上帝的旨意。天主教教義規(guī)定神父不能結(jié)婚,因此拉爾夫與梅吉的愛情注定不為社會所容。伊斯蘭教的經(jīng)典《古蘭經(jīng)》為治理社會而設立了一系列的制度,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有著積極的作用,但是卻成了阻礙梁冰玉與韓子奇、韓新月與楚雁潮之間愛情的無法逾越的障礙。
《荊棘鳥》中的拉爾夫神父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為了要成為紅衣主教而不懈地努力奮斗。②“教士的心境不受紅塵俗物的干擾——沒有對女人的愛欲,沒有對金錢的迷戀,也沒有因為要聽命于他人而于心不甘”。他所信仰的宗教不允許一個神父去戀愛結(jié)婚生子。拉爾夫的世俗感情之門在見到梅吉之后悄然打開,而梅吉對拉爾夫的情感也從少時的依賴漸變?yōu)槌墒斓膼矍椤C芳獩]有受過太多的教育,宗教教義對她來說只是一堆條文戒律。然而她清楚地明白,拉爾夫是教士,依據(jù)天主教的教律,教士是不能結(jié)婚的。雖然梅吉與拉爾夫相愛,但迫于宗教信仰和自己前途的壓力,拉爾夫離開了梅吉去追逐自己的理想。梅吉隨后嫁給了長相酷似拉爾夫的盧克,然而婚后卻被完全忽視。在得知梅吉生活不幸之后,拉爾夫抑制不了內(nèi)心的感情,沖破了宗教的束縛,對上帝的虔誠敗給了人性的本能。然而,拉爾夫不能將他的愛情公之于世,他最后實現(xiàn)了理想成為了紅衣主教,也為他對信仰的不忠付出了代價:拉爾夫和梅吉的兒子戴恩年紀輕輕便溺水身亡,在戴恩死后拉爾夫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隨即也抑郁而死。
《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梁君璧是典型的虔誠的穆斯林。她的一切言行代表著宗教的教義,并且在日常生活中嚴格遵循著伊斯蘭教工修制度。③“她每天要做五次禮拜,而且第一次的‘榜答’(晨禮)是最為重要、萬萬不可省去的”。丈夫韓子奇為了躲避戰(zhàn)火,保護自己多年來收藏的珍貴玉器,離開妻子兒子到倫敦避難,一起前往的還有梁君璧的妹妹梁冰玉。在倫敦十年的時間改變了一切,韓子奇與梁冰玉相愛,并且生下了女兒韓新月。十年后在他們歷經(jīng)千辛萬苦回到家中,梁君璧自然是不能容忍。在她看來,梁冰玉和韓子奇的結(jié)合是有罪的,是伊斯蘭教所不允許的。④“他們的結(jié)合,沒有‘古瓦西’,沒有證婚人,沒有婚書,也沒有舉行宗教儀式,當然是非法的,是真主和穆斯林所不能容忍的!”“《古蘭經(jīng)》中赫然有這樣的戒律:‘真主嚴禁你們——同時娶兩姐妹!’”梁冰玉最終離開了自己所愛的人,包括自己的孩子。梁君璧捍衛(wèi)了神圣的信仰,使韓家擺脫了恥辱,卻造就了愛情悲劇。韓新月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之時,與她相愛的楚雁潮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在這危急時刻,梁君璧以楚雁潮是“卡斐爾”(漢人)為理由,將他拒之門外。這也成為導致韓新月死亡的一個重要原因。梁君璧一生捍衛(wèi)著伊斯蘭教的教義,但韓子奇在死前說出自己不是穆斯林的事實,對她來說則是無比的嘲弄和諷刺。
二、性格使然
西方傳統(tǒng)的文學理論對悲劇的劃分按成因可分為:命運悲劇、性格悲劇、社會悲劇和心理悲劇。但復雜的悲劇不能這樣簡單劃分,這些成因相互交融。愛情悲劇的主人公們自身的性格缺點則是悲劇產(chǎn)生的又一個誘因。⑤亞里士多德要求悲劇人物不應當太好,否則他的不幸就會使我們反感;他也不應當太壞,否則就不能引起我們的同情。理想的悲劇人物是有一點白璧微瑕的好人。兩部小說中的男主人公們正是具備了這樣的特點。拉爾夫與韓子奇都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才干,取得了事業(yè)上的成就。在面對愛情與事業(yè)的選擇時,變得退縮懦弱。性格的裂變使得美好的愛情淪為悲劇。
《荊棘鳥》中的拉爾夫的身份是信仰天主教的神父,虔誠地信仰上帝,認為自己是上帝的“傳聲筒”,自己的一切都歸屬上帝包括靈魂與肉體,自己是個完美無缺的教士。在基蘭博期間,拉爾夫的付出與努力也得到了教民的認可。⑥“他的耐心與仁慈博得全體教民的喜歡,以及部分教民的由衷愛戴”。同時拉爾夫也是個充滿權(quán)欲的野心家。在二十世紀的西方社會,宗教信仰已經(jīng)開始淡化,人們熱衷于追逐金錢與權(quán)力,拉爾夫也不例外。由于得罪了主教,拉爾夫被發(fā)配到自然條件非常惡劣的基博蘭,并且經(jīng)常受到瑪麗·卡森的刁難。為了實現(xiàn)成為紅衣主教的愿望,拉爾夫圓滑地應付著一切,現(xiàn)實使得他開始變得虛偽。梅吉的出現(xiàn)徹底撕開了拉爾夫信仰的面紗。面對梅吉,拉爾夫背棄了天主教禁欲主義思想,從靈魂上開始背叛上帝。然而拉爾夫克制自己對梅吉的感情,甚至一再地拒絕梅吉的表白,為的是滿足對權(quán)勢的欲望。拉爾夫最終憑借著瑪麗·卡森的巨額遺產(chǎn)和自己的才干成為了羅馬紅衣主教。但是,拉爾夫始終擺脫不掉人性的束縛。在麥特勞克島和梅吉再度相見后,拉爾夫一度對自己所崇敬的上帝產(chǎn)生懷疑。然而為了自己的權(quán)勢和地位,拉爾夫再一次離開了梅吉。拉爾夫內(nèi)心一直處于糾葛矛盾之中,最終對上帝的信仰和對權(quán)勢的渴求葬送了他與梅吉之間的愛情。
同樣,《穆斯林的葬禮》中的韓子奇也是在內(nèi)心痛苦矛盾之中作出錯誤選擇導致愛情悲劇的人物。韓子奇是乞丐出身,由于對玉器非常迷戀被梁亦清收為徒弟,并且掌握了精湛的玉器雕琢的技術(shù)。在梁亦清去世后,梁家陷入困境。韓子奇身負為師傅報仇的志愿,甘心為仇家做工三年,學得技藝,最終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重振了師傅的奇珍齋,并且將其發(fā)展成為京城有名的玉器行,被尊稱為“玉王”。在韓子奇眼中,玉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圍繞著玉器藏品。戰(zhàn)爭爆發(fā)后,為了保護自己的收藏,韓子奇遠赴倫敦避難,卻無視妻子要他留下的請求。藏品安全了,韓子奇擔憂起國內(nèi)的妻兒,內(nèi)心無比痛苦,開始后悔自己的選擇。在擔憂妻子的同時,在倫敦的十年,韓子奇卻與同去的妻妹梁冰玉相愛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與妻子結(jié)婚的目的只是為了重振奇珍齋,而沒有真正的愛情。回到家后,妻子對他和妻妹的結(jié)合十分不滿,家庭一度陷入危機之中。為了藏品和自己的名譽,以及韓家的聲譽,韓子奇沒有聽取梁冰玉的勸告而離家。在自己的事業(yè)面前,韓子奇退縮了,犧牲了愛情和自己的幸福,從此生活在內(nèi)心的折磨之中。韓子奇本人并不是回回,卻冒充回回過了一生,至死才敢說出真相。這也表現(xiàn)出韓子奇本人虛偽懦弱的一面。
三、結(jié)語
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經(jīng)過近三千年的的歷史積淀,對教民的生活有著根深蒂固的影響。到了現(xiàn)代,雖然宗教的束縛有一定的減弱,但影響仍然巨大。《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悲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宗教思想的桎梏。雖然有梅吉和梁冰玉的抗爭,但最終以失敗告終。拉爾夫與韓子奇自身性格裂變也推動了悲劇的上演。-
注釋:
①《圣經(jīng)·新約·馬太福音》第22章第37-38節(jié).②[澳]考琳·麥卡洛著.曾胡譯.荊棘鳥[M].南京:譯林書版社,1998:69.③霍達.穆斯林的葬禮[M].北京:p111.④霍達.穆斯林的葬禮[M].北京:p664.⑤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99.⑥[澳]考琳·麥卡洛著.曾胡譯.荊棘鳥[M].南京:譯林書版社,1998:71.參考文獻:
[1]雷士理.基督教百科[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2]霍達.穆斯林的葬禮[M].北京:p664.[3][澳]考琳·麥卡洛著.曾胡譯.荊棘鳥[M].南京:譯林書版社,1998.[4]《圣經(jīng)·新約·馬太福音》第22章.[5]王俊忠.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的二難抉擇——評《穆斯林的葬禮》的人物形象[J].內(nèi)蒙古電大學刊,2005,(2).[6]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99.
第二篇:《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愛情悲劇比較研究
文學論文:《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愛情悲劇比較研究[1] 本文立足于《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兩部小說文本,運用平行研究的方法,從宗教和性格兩個方面分析兩部小說愛情悲劇成因的相似點。
關鍵詞: 小說《荊棘鳥》 小說《穆斯林的葬禮》 愛情悲劇 相似之處
小說《荊棘鳥》是澳大利亞作家考琳麥卡洛的作品,1977年在美國出版后不久便風靡全球,被譽為“澳大利亞的《飄》”。小說講述了克里克家族三代人的生活經(jīng)歷,著重描寫了梅吉與拉爾夫的感情糾葛。小說《穆斯林的葬禮》是由中國作家霍達所作,完成于1987年,獲第三屆矛盾文學獎,并被翻譯成多國文字發(fā)行。小說敘述了一個穆斯林家族三代人的坎坷命運,兩代人凄美的愛情故事。這兩部小說誕生于不同的國度和年代,卻在愛情悲劇這個主題上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一、宗教桎梏
宗教對文學有著強大的滲透力和影響力,在《荊棘鳥》和《穆斯林的葬禮》這兩部小說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無論是基督教的經(jīng)典《圣經(jīng)》還是伊斯蘭教的經(jīng)典《古蘭經(jīng)》都信仰和崇拜一個主宰宇宙萬物的造物主。對這個造物主,基督教稱為基督,伊斯蘭教稱為安拉或真主。信仰各自宗教的信徒們受著宗教教義的制約,遵守著經(jīng)典的教條,凡是違背造物主的意愿將受到無盡的責罰。基督教宣揚神圣之愛,《圣經(jīng)》倡導慈善、憐憫、同情等道德品質(zhì),立下愛的法規(guī):①第一,“盡心盡力愛上帝”;第二,“愛人如愛己”。同時基督教也強調(diào)人應以至高至全的上帝為生存中心,不能違背上帝的旨意。天主教教義規(guī)定神父不能結(jié)婚,因此拉爾夫與梅吉的愛情注定不為社會所容。伊斯蘭教的經(jīng)典《古蘭經(jīng)》為治理社會而設立了一系列的制度,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有著積極的作用,但是卻成了阻礙梁冰玉與韓子奇、韓新月與楚雁潮之間愛情的無法逾越的障礙。
《荊棘鳥》中的拉爾夫神父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為了要成為紅衣主教而不懈地努力奮斗。②“教士的心境不受紅塵俗物的干擾——沒有對女人的愛欲,沒有對金錢的迷戀,也沒有因為要聽命于他人而于心不甘”。他所信仰的宗教不允許一個神父去戀愛結(jié)婚生子。拉爾夫的世俗感情之門在見到梅吉之后悄然打開,而梅吉對拉爾夫的情感也從少時的依賴漸變?yōu)槌墒斓膼矍椤C芳獩]有受過太多的教育,宗教教義對她來說只是一堆條文戒律。然而她清楚地明白,拉爾夫是教士,依據(jù)天主教的教律,教士是不能結(jié)婚的。雖然梅吉與拉爾夫相愛,但迫于宗教信仰和自己前途的壓力,拉爾夫離開了梅吉去追逐自己的理想。梅吉隨后嫁給了長相酷似拉爾夫的盧克,然而婚后卻被完全忽視。在得知梅吉生活不幸之后,拉爾夫抑制不了內(nèi)心的感情,沖破了宗教的束縛,對上帝的虔誠敗給了人性的本能。然而,拉爾夫不能將他的愛情公之于世,他最后實現(xiàn)了理想成為了紅衣主教,也為他對信仰的不忠付出了代價:拉爾夫和梅吉的兒子戴恩年紀輕輕便溺水身亡,在戴恩死后拉爾夫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隨即也抑郁而死。
《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梁君璧是典型的虔誠的穆斯林。她的一切言行代表著宗教的教義,并且在日常生活中嚴格遵循著伊斯蘭教工修制度。③“她每天要做五次禮拜,而且第一次的‘榜答’(晨禮)是最為重要、萬萬不可省去的”。丈夫韓子奇為了躲避戰(zhàn)火,保護自己多年來收藏的珍貴玉器,離開妻子兒子到倫敦避難,一起前往的還有梁君璧的妹妹梁冰玉。在倫敦十年的時間改變了一切,韓子奇與梁冰玉相愛,并且生下了女兒韓新月。十年后在他們歷經(jīng)千辛萬苦回到家中,梁君璧自然是不能容忍。在她看來,梁冰玉和韓子奇的結(jié)合是有罪的,是伊斯蘭教所不允許的。④“他們的結(jié)合,沒有‘古瓦西’,沒有證婚人,沒有婚書,也沒有舉行宗教儀式,當然是非法的,是真主和穆斯林所不能容忍的!”“《古蘭經(jīng)》中赫然有這樣的戒律:‘真主嚴禁你們——同時娶兩姐妹!’”梁冰玉最終離開了自己所愛的人,包括自己的孩子。梁君璧捍衛(wèi)了神圣的信仰,使韓家擺脫了恥辱,卻造就了愛情悲劇。韓新月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之時,與她相愛的楚雁潮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在這危急時刻,梁君璧以楚雁潮是“卡斐爾”(漢人)為理由,將他拒之門外。這也成為導致韓新月死亡的一個重要原因。梁君璧一生捍衛(wèi)著伊斯蘭教的教義,但韓子奇在死前說出自己不是穆斯林的事實,對她來說則是無比的嘲弄和諷刺。
二、性格使然
西方傳統(tǒng)的文學理論對悲劇的劃分按成因可分為:命運悲劇、性格悲劇、社會悲劇和心理悲劇。但復雜的悲劇不能這樣簡單劃分,這些成因相互交融。愛情悲劇的主人公們自身的性格缺點則是悲劇產(chǎn)生的又一個誘因。⑤亞里士多德要求悲劇人物不應當太好,否則他的不幸就會使我們反感;他也不應當太壞,否則就不能引起我們的同情。理想的悲劇人物是有一點白璧微瑕的好人。兩部小說中的男主人公們正是具備了這樣的特點。拉爾夫與韓子奇都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才干,取得了事業(yè)上的成就。在面對愛情與事業(yè)的選擇時,變得退縮懦弱。性格的裂變使得美好的愛情淪為悲劇。
《荊棘鳥》中的拉爾夫的身份是信仰天主教的神父,虔誠地信仰上帝,認為自己是上帝的“傳聲筒”,自己的一切都歸屬上帝包括靈魂與肉體,自己是個完美無缺的教士。在基蘭博期間,拉爾夫的付出與努力也得到了教民的認可。⑥“他的耐心與仁慈博得全體教民的喜歡,以及部分教民的由衷愛戴”。同時拉爾夫也是個充滿權(quán)欲的野心家。在二十世紀的西方社會,宗教信仰已經(jīng)開始淡化,人們熱衷于追逐金錢與權(quán)力,拉爾夫也不例外。由于得罪了主教,拉爾夫被發(fā)配到自然條件非常惡劣的基博蘭,并且經(jīng)常受到瑪麗·卡森的刁難。為了實現(xiàn)成為紅衣主教的愿望,拉爾夫圓滑地應付著一切,現(xiàn)實使得他開始變得虛偽。梅吉的出現(xiàn)徹底撕開了拉爾夫信仰的面紗。面對梅吉,拉爾夫背棄了天主教禁欲主義思想,從靈魂上開始背叛上帝。然而拉爾夫克制自己對梅吉的感情,甚至一再地拒絕梅吉的表白,為的是滿足對權(quán)勢的欲望。拉爾夫最終憑借著瑪麗·卡森的巨額遺產(chǎn)和自己的才干成為了羅馬紅衣主教。但是,拉爾夫始終擺脫不掉人性的束縛。在麥特勞克島和梅吉再度相見后,拉爾夫一度對自己所崇敬的上帝產(chǎn)生懷疑。然而為了自己的權(quán)勢和地位,拉爾夫再一次離開了梅吉。拉爾夫內(nèi)心一直處于糾葛矛盾之中,最終對上帝的信仰和對權(quán)勢的渴求葬送了他與梅吉之間的愛情。
同樣,《穆斯林的葬禮》中的韓子奇也是在內(nèi)心痛苦矛盾之中作出錯誤選擇導致愛情悲劇的人物。韓子奇是乞丐出身,由于對玉器非常迷戀被梁亦清收為徒弟,并且掌握了精湛的玉器雕琢的技術(shù)。在梁亦清去世后,梁家陷入困境。韓子奇身負為師傅報仇的志愿,甘心為仇家做工三年,學得技藝,最終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重振了師傅的奇珍齋,并且將其發(fā)展成為京城有名的玉器行,被尊稱為“玉王”。在韓子奇眼中,玉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圍繞著玉器藏品。戰(zhàn)爭爆發(fā)后,為了保護自己的收藏,韓子奇遠赴倫敦避難,卻無視妻子要他留下的請求。藏品安全了,韓子奇擔憂起國內(nèi)的妻兒,內(nèi)心無比痛苦,開始后悔自己的選擇。在擔憂妻子的同時,在倫敦的十年,韓子奇卻與同去的妻妹梁冰玉相愛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與妻子結(jié)婚的目的只是為了重振奇珍齋,而沒有真正的愛情。回到家后,妻子對他和妻妹的結(jié)合十分不滿,家庭一度陷入危機之中。為了藏品和自己的名譽,以及韓家的聲譽,韓子奇沒有聽取梁冰玉的勸告而離家。在自己的事業(yè)面前,韓子奇退縮了,犧牲了愛情和自己的幸福,從此生活在內(nèi)心的折磨之中。韓子奇本人并不是回回,卻冒充回回過了一生,至死才敢說出真相。這也表現(xiàn)出韓子奇本人虛偽懦弱的一面。
三、結(jié)語
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經(jīng)過近三千年的的歷史積淀,對教民的生活有著根深蒂固的影響。到了現(xiàn)代,雖然宗教的束縛有一定的減弱,但影響仍然巨大。《荊棘鳥》與《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悲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宗教思想的桎梏。雖然有梅吉和梁冰玉的抗爭,但最終以失敗告終。拉爾夫與韓子奇自身性格裂變也推動了悲劇的上演。-
第三篇:論《穆斯林葬禮》中的愛情悲劇
論《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悲劇
【內(nèi)容摘要】《穆斯林的葬禮》是著名回族女作家霍達的代表作品,是第三屆矛盾獎的得主,愛情是小說情節(jié)得以發(fā)展和升華的媒介,而書中的愛情卻無一幸免于最終的命運——“葬禮”,整部書都充滿著濃厚的悲劇色彩,《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悲劇在其生成原因方面是各有差異的,有的是宗教信仰,有的是“家長”制度,有的是自身的性格使然,而本文會從這三個層面出發(fā)揭示書中愛情的悲劇成因。
【關鍵詞】穆斯林葬禮;愛情;悲劇
《穆斯林的葬禮》是我花了很大力氣讀完的。這并不是因為它晦澀難懂,而是它所包含的思想太深刻、太感動人心了。一部好的小說,不是用眼睛和文字作為媒介的,而是用法心靈和思想撞出火花的,這部作品即是如此。它是名回族女作家霍達的代表作,是第三屆茅盾文學獎的得主,單從題目與小說字里行間來看,小說著重描寫了一頭一尾兩處穆斯林的葬禮,而實質(zhì)上,在這兩場真正意義上的葬禮之間,兩代人其中進行著一場又一場的“葬禮”,那就是愛情的葬禮。
霍達的創(chuàng)作為“發(fā)現(xiàn)悲劇,表現(xiàn)悲劇,咀嚼悲劇,冶煉心靈,這就是她的創(chuàng)作生涯”。這部小說中,愛情是書中情節(jié)得以發(fā)展、升華的媒介,而書中的愛情卻是無一幸免于最終的命運——“葬禮”,整部書都充滿了濃厚的悲劇色彩。
一、宗教文化與率真心靈的碰撞。
我們必須承認這樣一個觀點:宗教與文學存在著密切的聯(lián)系。“宗教是人的終極關懷,因而與人的生存本質(zhì)相關。歷史上的宗教可能被意識形態(tài)的毒質(zhì)所污染。但宗教的本質(zhì)是不會被污染的。宗教的本質(zhì)是永遠純凈的。它既在于它自身之中,又在于一切文化形式中。科學、文學、哲學、藝術(shù)皆不可能脫離宗教。”(當代學者李光良語)這部小說同樣沒有脫離宗教的影響,全文自始至終都滲透著濃厚的伊斯蘭文化氣息。作為一位回族女作家,霍達筆下的《穆斯林的葬禮》這部鴻篇巨制,作者除了給它傾注了女性特有的細膩感情之外,大量的民族情感和因素在文中也是信手拈來。作者在書的后記中明確寫出“我無意在作品中渲染民族色彩,只是因為故事發(fā)生在一個特定的民族之中,它就必然帶有自己的色彩。”
宗教情感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影響與滲透是顯而易見的。周作人先生雖無宗教背景,但他注意到了文學里所表現(xiàn)的宗教情感,它援引克魯巴特金的話說:“藝術(shù)家的目的,是將他見了自然與人生時候所經(jīng)驗的感情傳給別人,因為傳染的力量的深厚,這感情的好壞,可以判斷這藝術(shù)的高下。人類所有最高的感情便是宗教的感情,所以藝術(shù)必須是宗教的,才是最高尚的藝術(shù)。”從這段話中,我們不難看出文學里的宗教情感是文學與宗教的聯(lián)系。
女主人公韓新月是作者精心塑造的一個清純、聰慧、完美的回族少女形象,而楚雁潮則是一位以優(yōu)秀博學、卓爾不群的漢族青年形象出場,毫無疑問,在他們第一次在北大相遇,讀者就知道即將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這情節(jié)顯得老套。而作者的高明之處在于:為了徹底地顛覆美好的愛情故事而引入徹頭徹尾的悲劇之中,先巧妙地把楚設計為韓新月的老師,所謂的“師生戀”在我們的文化傳統(tǒng)氛圍中是不被允許的;接著把韓寫做有心臟病,而且是十數(shù)年以后才被發(fā)現(xiàn)的。在文中,這些悲劇性的鋪墊,從側(cè)面反映了楚、韓兩人之間的真摯感情,仿佛他們從心靈到外貌,從精神到軀體都自然而然地相互吸引、牽掛、思念。當楚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踏上他的愛情道路時,他卻沒有想到,他克服了諸多難題,原本以為愛情的曙光就會在眼前,可是無情的宗教觀徹底地將他的理想粉碎。當韓太太明確而決絕地指出只能把新月許配給回回同胞時,那從前的相知相解,相依相靠,相互傾慕,相互鼓勵和支持在宗教信仰的橫亙面前也只是過眼浮云。韓新月帶著人生最大的遺憾離去,那遺憾不是沒能和楚雁潮在一起,而是沒能看到自己的生母。而作者通過楚,把他們的愛情升華到一種精神層面,追求的是那種心靈上的溝通。對楚而言,雖然不能見到韓,但是韓永遠活在他心里。一彎新月本是伊斯蘭教的象征,而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意象中,新月積淀著明凈清秀,柔情凄楚,是既定的悲劇色彩意象。而作者更加精心地設計了韓新月與楚雁潮這一對名字,借客觀的月與潮之間的關系來寫出兩個人的愛情悲劇,以此表明這是命運的悲劇。
二、“漢族式封建”愛情悲劇
此書中,整個故事情節(jié)都是在伊斯蘭教的氣氛中展開的,之所以稱之為漢族式封建的愛情,是因為這段愛情與漢族封建的愛情頗有異曲同工之處。書中韓天星與陳淑彥就是屬于穆斯林中“漢族封建式”的愛情。漢族封建婚姻愛情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結(jié)果。把婚姻放在愛情之前,是為了表現(xiàn)這種制度下是先有婚姻再有愛情,或許有些人一輩子也沒有愛情。這就如天星與淑彥的結(jié)合,他們直始至終都沒有產(chǎn)生一丁點愛情的火花,但他們卻是本書中唯一成功的婚姻。這里不得不嘆服作者把細節(jié)上的反諷藝術(shù)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段婚姻愛情一開始就是被天星母親韓太太所掌控,從第一次正式打量淑彥,韓太太就把她當成了“準媳婦”。這段婚姻愛情里始終充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套。韓太太從和淑彥套近乎,幫其找工作開始,盡量讓淑彥在韓家有在自家的感覺;知道兒子有了心上人之后表現(xiàn)得異常氣憤,設計拆散兩個自由戀愛的有情人;接著派新月去當紅娘。韓太太知道,幫淑彥找到工作,淑彥對韓家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而淑彥是新月好朋友,新月肯定樂意淑彥做自己的嫂子,而天星最疼愛的是妹妹新月,以天星木訥的性格,對于她的撮合他無法拒絕。淑彥秀秀氣氣,長相端正,同樣是回回,信仰相同,本分利落,有做家庭主婦的潛力,是賢惠良母的好材料,而最關鍵的還在于門當戶對,淑彥家也是經(jīng)營玉器生意的。與天星相戀的小容子家不是干玉器這行的,而且家境寒酸的多,所以天星一提起小容子,韓太太就立馬暗下決心要拆散這兩人了。天星與淑彥就稀里糊涂地結(jié)合了,可即便是結(jié)婚之后的他們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夫妻之間的感情。在天星知道真相之后,他除了悔恨自己之外還是安靜下來過生活,這種逆來順受的表現(xiàn),與淑彥得過且過的心理恰恰組成了這書中最和諧的家庭。作者這是鞭笞了回族傳統(tǒng)那種有悖于常情的陳規(guī)陋習和價值觀。
三、個人性格的愛情悲劇
光潛先生說:“悲劇比別種戲劇更容易喚起道德感和個人感情,因為他是最嚴肅的藝術(shù)。”《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悲劇多數(shù)牽扯個人感情和道德,例如前面提到的韓新月與楚雁潮的“師生戀”、梁氏姐妹共侍一夫。這和他們?nèi)宋锏奶厥鈧€性有內(nèi)在的關聯(lián)。
主人公韓子奇,作為“玉王”其前半輩子何等精明能干,何等有男子氣魄。而為了事業(yè)出國避戰(zhàn),在英國期間和韓太太妹妹梁冰玉相愛,在梁身上,韓子奇才找到了真正的愛情,可事業(yè)心作祟,戰(zhàn)后急著要趕回重操舊業(yè),可回來之后,爆發(fā)了嚴重的家庭分裂,韓子奇自此陷入了戀人出走、事業(yè)衰敗、倫理壓迫的三重壓迫與絕望當中,而唯一愛情的鑒證“女兒”的夭折和文革的打擊,終于使他在恐懼和孤寂中死去。韓子奇的性格突轉(zhuǎn),變得懦弱沉默,萎萎縮縮,在韓家的地位驟降,毫無發(fā)言權(quán),這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錯誤愛情給他帶來的道德上的巨大無形形壓力。
梁冰玉,作為五四新一代的大學生,有社會責任感,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初戀情人居然是出賣學生運動的“告密者”,她無法接受,遂隨姐夫韓子奇出國,而在異鄉(xiāng)拒絕了追求她的奧利弗,導致后者為了急著趕回家送她一束紅玫瑰在空襲中喪身。她心中郁積了太多的委屈無處宣泄,而身邊唯一可以傾訴的是姐夫韓子奇,在那種相濡以沫的感情熏陶下彼此相愛了。“我們雖然在沉醉的那一刻,不會考慮到道德因素,但在那一刻來臨之前的確起著一種決定作用。”朱光潛先生在《悲劇心理學》上如是說。梁二小姐敢于沖破道德的籠子,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五四文化新青年的形象。敢于去愛,并且敢于去承擔責任,在這一點上比深受倫理壓迫的韓子奇強。這兩者在戀愛之后表現(xiàn)出來的迥然不同的個性,說明了個人性情在同一事物壓迫下的堅強程度。最終以梁二小姐比韓子奇更加決絕的選擇了出走結(jié)束了這“倫理”不容的愛情。
韓太太,即梁君璧,少年時代,敢于沖破世俗委身韓子奇,而等到當上女主人之后,變成了一個恪守教規(guī)、封建古板、冷酷無情的女性。出于私利,包辦天星婚姻,使兒子痛苦異常;宗教觀狹隘,拆散新月與楚雁潮這對玉人。而出于嫉妒情緒,不能接納妹妹與丈夫的關系,毅然趕走她,同樣使韓子奇心力交瘁,后半世無法抬頭。雖然在出國之前,她與韓子奇關系很融洽,那不過是一種親情,根本不是愛情,韓太太固執(zhí)乖戾的性格在這場悲劇婚姻中起了主導作用,韓子奇只是一個被動的承受者,這是兩人的性格使然。
在這一場姐妹共侍一夫的愛情鬧劇中,三個的性格自始至終都左右著愛情婚姻的走向。梁二小姐的性格深受新文化運動的影響,并表現(xiàn)出五四新知識女性的獨立形象,為了愛人韓子奇和女兒新月毅然出走他鄉(xiāng);韓子奇無法舍棄自己的事業(yè),不顧一切率妻女回國,而面對原配妻子梁君璧的咄咄逼人的氣勢和道德倫理的束縛,他徹底變成了一個生活的被動接受者,默默地背負著道德倫理的重壓茍且生活;梁君璧不能容忍妹妹與丈夫的“亂倫”,而為了家庭的名譽,逼走妹妹,而在精神上不斷打壓丈夫,讓其深陷在倫理道德、事業(yè)衰敗和孤獨寂寞的三重深淵之中。
這一部小說所揭示的社會意義是多方面的,它可以說是整個中國穆斯林進程的一個濃縮,為我們再現(xiàn)了一幅真實的穆斯林生活圖景,同時也為我們揭示了戰(zhàn)爭、政治、宗教等對人們意識形態(tài)以及生活的影響,尤其是伊斯蘭文化,它始終是整個故事的文化背景,為文章增添了個性化的色彩。穆斯林精神中的堅忍、敬畏、苦其心志磨其心力于事業(yè)是有幫助的(韓子奇事業(yè)上的成就就是證明),忍耐和順從對維持一段不論質(zhì)量如何的婚姻,構(gòu)建一個穩(wěn)定的家庭是有幫助的(如韓子奇的婚姻生活),但對于愛情來說,則是枷鎖,是牢籠,是制造愛情悲劇的罪魁禍首。文章以《穆斯林的葬禮》為題,我想作者意在表明“穆斯林”精神對本書中愛情的悲劇的影響。“葬禮”一詞則給人增添了幾分沉重,幾多悲傷,幾重思索。埋葬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新月嗎?我想不僅僅是。埋掉的是人間最美好的東西——真愛,而留下的是穆斯林的壓抑而沉悶的順從與隱忍。
“悲劇是什么!悲劇就是把人的生命里面最美好的東西,撕碎了拿給別人看!”(魯迅語)作者先將一段段美好的戀情呈示在我們的面前,然后又借助“穆斯林精神”
這雙大手將這一切毫無保留的撕開,讓人壓抑,讓人心痛…… 愛情是人類永恒的話題,文學史上的愛情悲劇數(shù)不勝數(shù),《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臺》……這些大都是一對戀人的悲劇,而《穆斯林的葬禮》向我們展示的則是一個包含了兩代人的群體性的愛情悲劇,更讓人增添幾分傷痛,這些愛情悲劇一方面讓我們對劇中的人感到同情,一方面又激發(fā)我們對真愛的追求和珍惜。
第四篇:論《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悲劇二稿
《穆斯林的葬禮》愛情悲劇探析
引言
中國人素來有悲劇情結(jié),興許是天性使然。“中國現(xiàn)代‘悲劇情結(jié)’是指近現(xiàn)代之交萌發(fā)的對悲劇問題的關注和敏感。中國近現(xiàn)代文學史上的諸多名人的悲劇思想各有不同的特色:王國維的悲劇情感偏于悲傷,魯迅的悲劇情感飽蘸激憤,朱光潛的悲劇思想則充滿樂觀”[1],而回族女作家霍達的悲劇理念則追求一種人生意義的美感,她的長篇巨作《穆斯林的葬禮》即是一部人生悲劇的哀歌。
《穆斯林的葬禮》通篇以月與玉為線索貫穿整部小說,講述了一個穆斯林家族,六十年的興衰,三代人的命運沉浮,成功塑造了韓子奇、梁君璧、梁冰玉、韓天星、韓新月、楚雁潮等一批有血有肉、充滿靈性感情的鮮活人物,故事曲折新奇,感人至深。其中,被作者用大量筆墨描寫的愛情不能不被視為一出出愛情的悲劇:不管是韓子奇與梁君璧的報恩式的苦澀婚姻,還是韓子奇與梁冰玉欲愛不能的異域愛情;亦不管是韓天星與容桂芳遭人不容的人為分離,還是韓天星與陳淑彥被人設計的無奈結(jié)合,到處都充斥著悲劇的影子。即使是韓新月與楚雁潮生死不渝的美好愛情,也因為新月的早逝而蒙上了悲劇的色彩,“楚雁潮與新月的純潔戀情以一種真誠而感傷的姿態(tài)劃過我們世俗的心靈,最終隕落在現(xiàn)實的星空”[2]。
霍達用手中的筆,淋漓再現(xiàn)了一個穆斯林家族的兩代人在不同年代,演繹的一部恩怨交織、生離死別的愛情悲劇。漢文化與穆斯林文化的交錯,戰(zhàn)爭與人性的傾軋,宗教與人格的迸撞,生命之無常與愛情之永恒的交融,這些無疑是造成這部愛情悲劇的源頭。
一
體味畸形婚戀
在這部小說中,韓子奇始終貫穿故事的中心人物。
他從流浪走來,跟著自己的巴巴(收養(yǎng)自己的人),朝著穆斯林心中的圣地——克爾白(遠在阿拉伯的麥加)走去,卻在途中偶然遇到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奇珍齋”的梁亦清。他在梁亦清處,看到了那些美侖美奐、巧奪天工的玉雕,當他用手摸到其中一只玉碗時,“一陣清涼進入他的手掌,傳遍他的全身,像觸到了遠離凡塵的星星、月亮。他在人世間走了很久很久,好象就是為了著一個美妙的瞬間,他感到了從未體味過的滿足、興奮和歡樂,仿佛他手中捧著的不是一只玉碗,而是天外飛來的精靈,和他的心相通了。他陶醉了,麻木了,把身邊的一切,把他自己都忘記了,被玉魔攝住了魂魄??”,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玉,玉的魔力攝去了他的心魄,他與梁家也與玉從此結(jié)下了淵源。他沒有去克爾白,而是留在了“奇珍齋”,開始了他的學徒生涯。
梁亦清為了雕刻“鄭和下西洋”圖,因心力交悴,驟然猝死,韓子奇為挽救“奇珍齋”暫時投靠了自己的仇人蒲匯昌,這種行為造成了師妹梁君璧對他的誤解。五年后,韓子奇在完成師傅死前未完成的工作又學得一身技藝之后,重新回到了“奇珍齋”,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取得了璧兒的諒解,這時,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多年的相處使璧兒清楚地知道韓子奇是怎樣的一個人,在經(jīng)歷過這么多磨難之后,她終于忍不住對自己的“奇哥哥”說:“你,??你娶了我吧!”韓子奇最終娶了梁君璧為妻,他們的結(jié)合顯得順理成章。婚后,二人也確實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只是,在某種程度上說,他們之間似乎親情多于愛情,韓子奇會娶梁君璧為妻,更多的是一種責任,是一種義務:梁亦情收留了年幼的韓子奇,并把自己一身的技藝傳授于他,師父死了,韓子奇有責任有義務照顧這個瀕臨破碎的家,而梁君璧又與韓子奇在過去的十多年中,朝夕相處,自然而然就會產(chǎn)生感情,何況梁君璧此時亦是一個勤儉持家、健康、剛強的靈性女子,所以當梁君璧要求韓子奇娶了自己時,韓子奇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們的結(jié)合在某種意義上說,只是為了重振“奇珍齋”,親情的力量遠遠凌駕于愛情的力量之上,這種倉促的結(jié)合給他們以后的生活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北平成了一個不平之地,這時已成北平有名的“玉王”的韓子奇為了使其一生的收藏免遭戰(zhàn)火的荼毒,最終留下結(jié)發(fā)妻子與兒子攜其珍寶遠赴英國,而此時他的妻妹玉兒也因一段遭到背叛的愛情陷入無盡的憂傷無法自拔,亦私自偷赴英國。原本以為一年半載就會結(jié)束的戰(zhàn)爭卻持續(xù)了十多年,這十多年帶給韓子奇一生無法言說的傷。倫敦的大轟炸,炸死了熾熱真誠地愛著玉兒但被玉兒拒絕了的奧立佛,2
奧立佛的死,摧毀了玉兒對愛情的最后希望。她被楊琛的背叛和奧立佛的死深深折磨著,“奧立佛,楊琛,這兩個不同國籍、不同種類、不同靈魂的人,從兩面夾擊這個曾經(jīng)兩度墜入愛河險些溺死的姑娘,使她不得安寧。人生本來就是短促的,而她才剛剛活了二十五年,就已經(jīng)受了太多的磨難[3]”。玉兒覺得“如果她現(xiàn)在死去,人生留給她的只有痛苦,只有悔恨。如果人生真有后世,她寧愿自己的靈魂永遠忍受火獄的煎熬,也不愿重新做人,人生原來是這樣的殘酷!”她絕望地對韓子奇說自己的心已經(jīng)死了,韓子奇自己獨有的溫情勸說著這個失去希望的女孩,在韓子奇的鼓勵下,梁冰玉大聲地喊出了“我是一個活著的人,我??有權(quán)利生活,有權(quán)利愛!”玉兒緊緊抓住韓子奇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而韓子奇也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愛著玉兒的!因為“在奧立佛要‘奪’去玉兒時,他曾感到恐懼;在玉兒掙扎于死神面前時,他曾甘愿和她一起死去”,原來這些都昭示著愛,戰(zhàn)爭幾乎銷毀了他們生的欲望卻又在最后拯救了他們的欲望。只是,在我看來,這段愛情是極其懦弱的,因為當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二人攜手返回祖國,一切都在瞬間瓦解。韓子奇骨子里的的懦性,封建教條的鞭笞,中國人傳統(tǒng)的道德標準、血緣情結(jié)的固執(zhí),最終結(jié)束了他們的愛情。玉兒不愿失去自己知識女性的人格與尊嚴,使得愛情的無私與崇高瞬間渺小。同時,玉讓韓子奇選擇了留,選擇了繼續(xù)維持他與梁君璧那段實質(zhì)由報恩轉(zhuǎn)化為婚姻的愛情,愛情在現(xiàn)實面前不堪一擊。
這種三人式的愛情到最后還是以悲劇收尾:韓子奇與梁君璧從此失去了戰(zhàn)爭前的和睦與安定,取而代之的是韓子奇的冷漠相對與梁君璧的滿腹怨恨,而梁冰玉也不愿在這個備受歧視的家里多呆,終究再次遠走英國。在這段畸形的婚戀中,以悲劇收尾,韓子奇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戰(zhàn)爭的慘痛磨光了韓子奇的銳氣,他成了一個不敢擔當?shù)哪腥耍捎谒呐橙酰皆隽藘蓚€女人的怨恨。黑格爾在談到希臘古典悲劇與文藝復興以來的近代悲劇的區(qū)別時,曾經(jīng)指出:古典悲劇中矛盾沖突是在人與人之間不同的性格之間展開;而近代悲劇中,性格本身發(fā)生分裂,兩種對立的意圖在同一個性格之中進行斗爭,矛盾沖突同時是在性格內(nèi)部展開的[4]。韓子奇的悲劇不僅表現(xiàn)在他對兩個女人的傷害,而且表現(xiàn)為他靈魂內(nèi)部的沖突以及由此帶來的深深的痛苦。殘酷的戰(zhàn)爭使他們?nèi)齻€人的性格發(fā)生分裂,戰(zhàn)亂改變了一切。
二 成全抑或背叛
悲劇并沒有在上一代完結(jié),而是以相似的形式延續(xù)到下一代。韓子奇與梁君璧的愛情悲劇重新發(fā)生在他們的兒子韓天星身上。
我個人認為,天星亦是這部書中一個頗具悲劇色彩的人物,他的愛情遺失在對母親的信任與順從里。
天星本是一個憨厚、倔強、木訥但又不乏細心的男子,他孝敬父母,對自己的妹妹呵護有加,在父母眼中,一直是個成熟的、循規(guī)蹈矩的孩子。他善良、樸實,在家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愛上了與他在同一個工廠的小容子容桂芳。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坦誠的,天星也不例外。他在愛情巨大力量的鼓舞下,從一個拙口笨舌見人就憷的倔小子,變成了在愛人面前情意綿綿的小伙。他們彼此深愛著對方,本來,他們可以幸福的繼續(xù)走下去的,但是,這一切,被他最愛、最信任的母親梁君璧破壞了。
梁君璧在一個深夜知曉了他與小容子的事,她心里有一千一萬個不同意,但是為了穩(wěn)住兒子、拉攏兒子的心,她選擇了暫時的忍讓。天星先前的隱瞞,在梁君璧的心里掀起了軒然大波,她“像是預先測知了天星將擺脫她的控制,她將被兒子冷落、拋棄”,而在她來說“這是決不能允許的”,她認為自己“并不是一個軟弱無能的人,她曾經(jīng)成功地把丈夫納入她所規(guī)定的軌道,也必將更加出色地締造兒子的未來”,她固執(zhí)的認為“兒子的婚姻大事,毫無疑問地應該掌握在她的手中”,所以,為了維護她的主宰一切的權(quán)力,她利用兒子對她的信任,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表妹,引起小容子對天星的誤會,拆散了這對正在熱戀中的男女,造成了一個不該發(fā)生的愛情悲劇。可以說,天星與小容子的愛情線的斷裂是最無辜的,梁君璧作為一個母親,親手毀掉了自己兒子的幸福,給天星和另外兩個女人帶來一生的痛苦。
陳淑彥是這出愛情悲劇中最大的犧牲者。她雖然與自己愛的人結(jié)了婚,但是卻沒有獲得她想要的愛情,天星之所以會娶她,一半是為了與小容子賭氣,一半是出于對她的感激,從相識到結(jié)婚,她與天星都沒有認真的交流過各自內(nèi)心的想法,淑彥只是在新月和梁君璧的旁敲側(cè)擊下,認定“天星是一個好人”,在這個善良、單純的女人心里,一個人很好,就是可以值得托付終身的,但是,她卻不知道,她托付終身的人愛的是別人,我想,一個女人的悲哀莫過于此。她與天星的婚姻注定是不完滿的。淑彥在回憶自己的 4
婚姻時,“她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只是看著公公婆婆好、小姑子好、家庭好,就以為一定是個美滿婚姻,而這些,并不能代替丈夫,也并不等于愛情啊!”她后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只是,悲劇已經(jīng)造成,沒有挽回的余地。
韓天星咀嚼著與自己父親相同的愛情苦果默默謀生,他不忍毀壞這個貌似幸福的婚姻,只能往母親強行為他安排的路上走去,他的人生脫離了死亡本身,但是卻在精神上走向萎靡,這讓他的愛情更大地突顯出超越現(xiàn)實的悲劇意味。
三
見證永恒之愛
世界上沒有一個青年不曾想到過愛情,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顆愛的種子。它可能萌發(fā)得很早,也可能貯存得很久;它可能成熟于短短的一瞬,也可能經(jīng)歷漫長的磨難而最終凋落。愛情是一種神物,不遇到適當?shù)臅r機,它并不顯露明顯的形態(tài),以至于本人都覺得似是而非。而當他清醒地意識到它的存在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成熟了。韓新月與楚雁潮的愛情就經(jīng)歷了這樣“潤物細無聲”的過程。只是,他們的愛情依然是個悲劇。
韓新月是韓子奇與梁冰玉的女兒,她自幼遠離生母,與姨母梁君璧隔著血緣的關系,所以并不親近。新月從小聰明勤奮,后又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北大西語系錄取。從此,她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她與楚雁潮的相遇是偶然的,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作為韓新月的老師,楚雁潮第一眼就看出了深藏于新月身上的自信。他們從相遇、相知到相許,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如行云流水,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猶記得新月在期中考試中得到一個完美的五分時,引起了別的同學的嫉妒,甚至有人因為她是少數(shù)民族而刻意輕視她,新月覺得很不解,后來在未名湖邊楚雁潮的一番話點醒了她。楚雁潮說“種族沒有高低,人沒有貴賤,靈魂和靈魂之間是平等的,別人的誤解、偏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自信。真理從來都是最簡單最樸素的,除了它本身之外,并不需要額外地加以理解,正如一個真正美的人,任何附加的首飾都是多余的!”這番話使新月如沐春風,她知道了“比大海寬闊的是人的胸懷”,他們像朋友一樣暢談,絲毫沒有芥蒂;在新月眼中,楚老師是靦腆、深沉、文靜的,除此之外,他還有一股外柔內(nèi)剛的韌勁兒。他們有著共同的追求——立志做翻譯工作,共同的言語——熱愛文學,共同的喜好——音樂,這些讓他們互相敬慕。一個才華橫溢、平易近人的老師,一位成績優(yōu)異、樂于助人的學生,燕園內(nèi)、未名湖畔,他們共同探討著人生,卻不知愛情的萌芽已經(jīng)在兩人心中悄然萌發(fā)。
事情并沒有按著我們的思維進行,不幸,在看似風平浪靜的生活中襲來,無情的疾病開始侵蝕新月年輕的生命,她患了風濕性心臟瓣膜癥,這個突如其來的魔鬼摧毀了新月的所有希望,她的大學夢,她的翻譯家夢,她想與班上同學一起走到畢業(yè)的愿望,這些在一剎那間成為泡影,面對孱弱、又幾乎失去信心的新月,楚雁潮心中那段久埋的感情終于迸發(fā),他向新月堅定且深情地說出:“愛情,就是奉獻,就是給予。”新月在一瞬間麻木了,愛情這個崇高的字眼,她憧憬過,她向往過,她思索過,但還沒有尋找過,因此,當愛情叩動她的心扉的時候,她卻感到了迷惘,楚雁潮用自己真摯的感情及堅定的心解釋了她的迷惘。人與人是平等的,在愛神面前只有兩顆串連在一起的心,他們打破了老師和學生的界限,勇敢地相愛。伴隨著他們最愛的《梁祝》的余音,兩個有情人在那一刻,早已隨著樂音化為一對蝴蝶嬉戲于古代愛情的旋律上。“啊,那是命運,讓您等著我,讓我遇到您!”新月甜甜地笑了,愛情的種子終于落地生根,幸福使初戀的她陶醉在這個甜蜜的現(xiàn)實里。醫(yī)院里。科學無情與人類的多情不斷交織,楚雁潮用自己無私的愛化作潮水堅定的推動著新月生命的每一步,他們之間的愛情已經(jīng)成為維系生命的支柱,成為新月勇敢堅強地活下去的動力。新月曾一度因為自己無法痊愈的疾病而要退出他們的愛情,楚雁潮面對她的退縮,激動地告訴她:“愛就是火,火總是光明的,不管那熊熊燃燒的是煤塊還是木材,是大樹還是小草,只要是火,就閃耀著同樣的光輝!愛就是愛,它是人類自發(fā)的美好情感,??我們付出了愛,也得到了愛,愛得深沉,愛得強烈,愛得長久,這就是一切!”他們的愛是單純的,是熱烈的,是在真摯的,這種最原始的樸素的愛的方式,充滿了溫情,在他們心中彌漫。
現(xiàn)實往往是扼住咽喉的一雙手,梁君璧在察覺楚雁潮對新月的愛意時,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這種愛給了女兒多大的支持,而是想到楚雁潮是漢族,與她們隔著一個教門,這種結(jié)合是不被真主所容許的。所以她拒絕了楚雁潮,除去這個原因,學生們的猜疑不信任,楚雁潮本身多難的生活,學校方面堅決的阻撓,都像一塊塊巨石無情地向他們砸來。面對這些,面對新月精神上的創(chuàng)傷與掙扎,楚雁潮一次次化身為勇士,抵擋在這些磨難的前面。他頑強地吞噬掉那些流言蜚語,用自己和煦的話語溫暖著新月的心靈。身份、職位、禮教、甚至個人尊嚴在楚雁潮心里都比不上新月絲毫。然而,他們之間產(chǎn)生的,天然的,無條件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愛情最終還是沒能逃脫死神的扼殺。??一切都顯得 6
那么蒼白無力,依然擺脫不了悲劇的命運。
逝者如斯,陰陽兩隔雖然使得新月與楚雁潮的愛情冷卻,但是卻沒有使他們的愛情磨滅,失去愛人的痛苦需要時間來平復,“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十幾年后,新月生日的那天,回民公墓,一棵樹前,楚雁潮臉色沉郁,神情凄楚地佇立著,凝視著面前的土地,一動也不動。暮色悄悄降臨了墓地,婆娑樹影漸漸和大地融合在一起,滿目雄渾的黛色,滿園溫馨的清香。西南天際,升起了一彎新月,淡淡的,若有若無,月光下,樹影旁,楚雁潮輕輕地拉起了小提琴,輕柔舒緩的小提琴聲,如泣如訴,如夢如煙。琴弓親吻著琴弦,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愛情故事《梁祝》,以此祭奠他們過早夭折的愛情。
劉白羽先生在《序二——穆斯林的詩魂》一文中說:“新月之死,令人悲痛欲絕。??新月之死,是祝英臺之死,是纏綿的,又是壯烈的,不只是柔情感人。而是蒼天泣血,人們的心正是從這悲劇之美中得到凈化。”事實上的確如此,新月的死無不讓所有人扼腕嘆息,她的死“成全”了這段凄美的愛情。至此,愛情的悲劇達到了高潮。
“人生是一個過程,它的意義就在這個過程中,怎樣在過程中追求,會產(chǎn)生不同的效應。[5]”韓子奇、梁君璧、梁冰玉、韓新月、楚雁潮、韓天星、容桂芳、陳淑彥等人在尋找自己愛情的過程中,因為種種原因,戰(zhàn)爭、時代、宗教、身份等等,或為愛所累,或成為愛的俘虜,或因愛甜蜜,或被愛遺棄,到最后終是悲劇。悲劇以它特有的美感染著我們,《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愛情并沒有因為是悲劇而減少它的魅力,相反它產(chǎn)生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正如作者在后記中寫到:“我覺得人生在世應該做那樣的人,即使一生中全是悲劇,悲劇,也是幸運的,因為他畢竟完成了并非所有人都能完成的對自己心靈的冶煉過程,他畢竟經(jīng)歷了并非人人都能經(jīng)歷的高潔、純凈的意境。人應該是這樣大寫的‘人’”[6]。霍達懷著一顆赤誠的心,帶著對愛情的美好希望,寫出了這部愛情悲劇的贊歌,我想,在她的心里,不管是畸形婚戀,還是生死不渝的愛情,只要它們曾經(jīng)付出過,真實存在過,就是美好的,即使這種愛情是悲劇。
四 悲劇分析
韓子奇和梁君璧的結(jié)合,可以說是沒有愛情基礎的,對韓子奇來說,有的是兄妹之情,可是當他為師傅報完仇回來消除誤會之后,與璧兒喜結(jié)連理。
他們的婚姻看上去很和諧,但是缺少了愛情的基礎,破裂只是時間問題。果然,當戰(zhàn)爭來臨,韓子奇為了保存玉到外國避難,而璧兒決定留下,梁冰玉偷偷的跟著去了。在國外,在互相依靠,互相傾訴中產(chǎn)生了感情。這該死的時代,要不是當時打仗,要是韓子奇夫妻一起出國避難,那么他們的婚姻還是“和諧”的。正像冰玉對姐姐說的:“姐姐,原諒我,不是我有意要奪走你丈夫是戰(zhàn)爭改變了一切,改變了人的命運。”
韓天星與陳淑彥婚姻是成功的,但是他們始終碰撞不出哪怕一絲的愛情火花,當淑彥走進韓家就被天星的媽媽惦記上了,不惜想方設法拆散天星與小容子那純真的愛情。他們終于結(jié)婚,雖然沒有愛情基礎,但是他們天真的認為可以慢慢培養(yǎng),但充滿陰謀的婚姻注定就是一場悲劇。當天星知道自己與小容子是被父母拆散的時,他們就不可能再產(chǎn)生真正的愛情。可以說是梁君璧一手葬送了三個孩子的幸福。
韓新月,作為韓子奇與妹妹的女兒,肯定是不被君璧所承認的,但是為了留住韓子奇,她答應了留下新月。當新月在大學遇到自己的老師,被他那儒雅的氣質(zhì)所吸引,最終,他們相愛了。在新月病重的時候,老師是她活下去的勇氣,但是老師不是回回,回回不能與漢人通婚,在這個教條的束縛下,在梁君璧這個虔誠的信教徒的嚴令禁止下,新月失去了最終活下去的希望。
在這場悲劇中,梁君璧是個受害者,她本身就是個悲劇,她一生堅決捍衛(wèi)回漢不能通婚,但是她的丈夫卻又是個漢人。她又一手創(chuàng)造了另外兩個悲劇。她本身聰明能干,在和奇哥哥結(jié)婚的前十年,她是幸福的。但是當戰(zhàn)爭過后,丈夫和妹妹的歸來改變了一切,她變得潑辣,變得不可理喻。她設計葬送了兒子的幸福,又殘忍的剝奪了新月最終活下去的希望。她是這一場悲劇的直接參與者,是這一場悲劇的策劃者,同時她也是這一場悲劇的受害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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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略論《穆斯林的葬禮》的悲劇意蘊與文化沖突
略論《穆斯林的葬禮》的悲劇意蘊與文化沖突
摘要:《穆斯林的葬禮》是一部努力并成功開掘回族文化心理的長篇小說。它蘊藉著濃厚的悲劇意蘊,塑造了韓子奇、梁君璧、韓新月等在文化意義上具有典型性的形象,表征著回民族同整個中華民族的文化碰撞與融合的心靈歷程。本文試圖從人物的悲劇命運中探求其根源,即文化沖突與融合。
關鍵詞:悲劇意蘊 文化沖突 文化融合
這部五十余萬字的長篇小說,以獨特的創(chuàng)作視角,真切的情感體會,敘述了一個穆斯林家族,六十年間的興衰,三代人命運的沉浮,兩個發(fā)生在不同時代、有著不同內(nèi)容卻又交錯扭結(jié)的愛情悲劇。宏觀地回顧了中國穆斯林漫長而艱難的足跡,揭示了他們在華夏文化與穆斯林文化的撞擊和融合中獨特的心理結(jié)構(gòu),以及在政治、宗教氛圍中對人生真諦的困惑和追求。作品成功塑造了梁亦清、韓子奇、梁君壁、梁冰玉、韓新月、楚雁潮等悲劇意蘊深厚的人物形象,展現(xiàn)了古老而神秘的民族特色和矛盾而殘酷的現(xiàn)實生活。作者細膩的筆觸撥動了讀者的心靈,從而沉浸在人物的悲劇人生故事之中,無法自拔。作者深沉的憂患意識使得作品無論是從愛情婚姻的角度,還是人生理想的追求或是民族宗教的方面都始終貫穿著一種沉郁凝重的悲劇意蘊,感人至深。正是霍達回歸和立足于回族文化,對文藝“悲劇精神”的自覺挖掘,實現(xiàn)了文學藝術(shù)境界的至高追求,使得作品擁有著一種崇高的撼人心魄的悲劇美。魯迅說過:“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1]因而《穆斯林的葬禮》被稱為“是現(xiàn)代中國百花齊放的文壇上一朵異卉奇花,挺然獨立”。[2]
一、人物的悲劇意蘊
如果說愛情婚姻是構(gòu)建《穆斯林的葬禮》的基本框架,那么對人生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則是這部作品最主要的內(nèi)容組成。作品中有這樣一句:“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促使人活下去的往往不是水,不是食物,也不是藥物,而是心中的一片性情,一線希望,當這些全部歸于毀滅,人就沒有活著的動力和勇氣了。”這其實是對小說中人物在人生理想的追求上的一種詮釋。《穆斯林的葬禮》的故事發(fā)生在 20 世紀 20 至 60 年代間,這個時代無論是對中國社會或世界環(huán)境而言,都屬于變幻莫測的多事之秋。然而就是在這樣一種極其復雜、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下,這個穆斯林家族卻始終不曾放棄找尋并努力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理想,正是這不息的奮斗與結(jié)局之間的巨大反差更進一步增強了小說震撼人心的悲劇力量。“穆斯林的葬禮”這一標題本身就為全文奏響了人生的哀歌。“故事中的角色由于某種弱點和無能而不能發(fā)揮正常的作用,他們不是自己所參與的情節(jié)的設計者,他們的出現(xiàn)或消似乎并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3]縱觀全文,故事中的每一個角色都徘徊在歷史與民族的長廊上。“悲劇之產(chǎn)生主要在于個人與社會力量抗爭中的無能為力。”[4]因而,無論是作者刻意塑造還是命運趨之使然,這份沉重的悲慟卻是痛徹心扉,勿庸置疑的。
1、對人生理想的追求
“玉器梁”家第二代中心人物的韓子奇,是伊斯蘭文化和華夏文化融混,行進在傳統(tǒng)通向現(xiàn)代之路上的“中間人物”形象。“易卜拉欣·韓子奇”的名字,漢人入贅回回家,就是其“文化混血”身分的標志。在《穆斯林的葬禮》中有兩個寓言式的人物:朝圣老人吐羅耶定和“玉魔”老人張先生,前者只身赴麥加朝圣,為崇高的信仰而堅韌不拔地前行;后者慧眼識寶知玉,學問如汗牛充棟,他們分別是伊斯蘭文化和華夏文化的化身。韓子奇從朝圣老人和“玉魔”老人那里接受教育,吸納伊斯蘭文化和華夏文化,從梁亦清那里學藝習德,強化民族、宗教、道德意識,還從英倫三島“玉魔”沙蒙·亨特一家人那里接受西方文化,懂得“如果商品不能在你手里創(chuàng)造出更大的價值,那它就等于沒有價值”,迅速成長和成熟起來,迸發(fā)出“文化混
血”特有的蓬勃生命活力。忍著屈辱和誤解,背著“背叛”的名聲,到匯遠齋學徒、臥薪嘗膽,完成師傅梁亦清制造“寶船”的未竟遺愿。打破傳統(tǒng)經(jīng)營模式,重振奇珍齋,舉辦“覽玉盛會”,由手工藝人躍升為玉器專家。走英倫,辦“玉展”,“玉王”聲名攜帶著玉文化遠播海外??但以“英倫之戀”破滅,梁冰玉出走為界,韓子奇的生命力走向萎頓、停滯,只是為著密室的玉和深愛的女兒新月而茍安度日,“惆悵寂寥地打發(fā)余生”。當女兒早殞,玉器被抄后,其精神支柱便完全坍塌,陷入痛苦絕境。癥結(jié)在于他在倫理道德方面因襲著傳統(tǒng)的重負,僅僅一只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踏進過現(xiàn)代文明的門檻。分明覺得自己對冰兒才是真正的愛,并不是道德的墮落,仍然不敢在璧兒和冰兒之間作出果斷的抉擇。在忍辱負重、拜師學藝,重振珍寶齋的過程中,韓子奇以獨特的行為方式,曲折地表現(xiàn)出了人的尊嚴、價值和人的本質(zhì)力量,是本能與道德的搏斗、現(xiàn)代倫理道德觀和傳統(tǒng)倫理道德觀的搏斗。韓子奇封閉、沉睡的生命意識已經(jīng)開始覺醒,企盼了結(jié)無愛的姻緣,但終究不忍拋妻別子,還畏懼“社會輿論殺人”,與傳統(tǒng)觀念的決裂舉步維艱。
2、對愛情的執(zhí)著追求
韓新月與楚雁潮的愛情美好而又坎坷,讓人為愛情的美好而微笑,為愛情的坎坷而難過。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已經(jīng)顯示出不凡的觸動。他們有著共同的夢想和愛好,兩個人都熱衷于翻譯事業(yè),而韓新月對楚雁潮事業(yè)的發(fā)展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新月對美好事物的熱愛,以及她開朗的性格,美麗的外表,都不得不讓雁潮動心。當楚雁潮得知新月得了不治之癥之后,決定向新月說出自己的愛,以燃起新月對生命的渴望,在病榻前終于向她表白。對于一個十九歲的少女而言,愛情究竟為何物呢? 她并不完全明了,但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來自心底的呼喚,似乎早已注定了一切。即使韓太太極力阻撓,他們依然堅定的愛著彼此,楚雁潮甚至愿意同他們一樣信奉伊斯蘭教,愿意面對與新月沒有結(jié)果的事實,繼續(xù)深愛著新月。可這份愛卻始終無法留住新月的性命。一切所追求與憧憬的,上天都賜予了她,但這一切又頃刻間全都失去了,像一陣風把她那顆脆弱的心折磨得千瘡百孔,再讓她在清醒的痛苦中等待著死亡。直到有一天,父親將一封信攤開在她面前??人可以失落一切,唯獨不應該失落自己??知道自己的生身母親是梁冰玉的這一事實,是對新月的致命一擊。在對母親的強烈渴盼中,昏迷以致不省人事。當楚雁潮像往常一樣冒著風雪趕往醫(yī)院的時候,新月正竭盡全力呼喚著她的愛人,僅僅只喊出一個字“楚??”她死去了,絕望,無奈,遺憾的走了!這樣的事實讓楚雁潮無法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兩個相愛的人,面對生離死別,卻沒能見上最后一面??在新月入土前,楚雁潮為新月試坑,試問他心中該承受多大的痛苦啊!楚雁潮癡癡地凝望著新月??他看見了鎖住了新月的病床,聽見了刻骨銘心的話語:“老師,我們之間是??愛情嗎?”幾年后,當新月的親生母親梁冰玉到女兒墳前看望女兒時,發(fā)現(xiàn)了一位中年男子佇立在墳前,用小提琴深情的拉著《梁祝》。這樣一個結(jié)局,無不讓人心靈震撼。也許,新月正在另一個世界對著楚雁潮微笑。可是命運卻從不眷顧任何人,她最終還是帶著遺憾,帶著她對所愛之人的依戀離開人世。而活著的所有愛她的人,都不得不痛苦地承受這一切。
3、對穆斯林傳統(tǒng)的捍衛(wèi)
梁君璧這一人物具有鮮明的性格和豐富的內(nèi)涵,解讀人物的性格,“必須滲透到最復雜的人類心情里去”[5]。梁君璧是一個具有多重身份和多面性的女性。首先,她是伊斯蘭教的忠實信徒和捍衛(wèi)者,在經(jīng)歷了家庭的變故并從舊時代的下層白手起家后,梁君璧深深知道現(xiàn)實的殘酷和無情,因此她緊緊地抓住現(xiàn)有的一切,以求能把握住現(xiàn)實。在一個令人嘆惋的人生悲劇上演的同時,梁君璧作為一個充滿矛盾的生命個體,她的復雜性格也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作為宗教化與世俗化結(jié)合的典型人物,梁君璧身上彌漫著濃厚的悲劇意蘊。伊斯蘭教有個顯著的特征,即以宗教手段干預穆斯林們生活的各個方面,從個人到家庭直到整個社會生活。梁君璧是個虔誠的穆斯林,宗教信仰支配了她的一切。她從小隨父母信仰真主,遵從萬
能的真主的旨意,嚴守伊斯蘭教規(guī)教義成為梁君璧做人準則和行為根據(jù),真主是其唯一的精神支柱。《古蘭經(jīng)》明文規(guī)定:“真主嚴禁你們......同時娶兩姐妹。”信奉真主的梁君璧認為冰玉與韓子奇的結(jié)合是非法的,在宗教與親情面前,她要捍衛(wèi)自己所信仰的宗教。她怒不可遏地打了妹妹一記耳光,終究還是決然地趕跑冰玉。當新月重病在身,最需愛情支撐生命時,梁君璧決絕地割斷新月與楚雁潮的戀情,大大加速了新月的死亡。在她看來維護宗教的尊嚴是最為重要的,因為回民族 “像愛護眼睛一樣保護著血統(tǒng)的純凈”,禁止異族通婚。同時,梁君璧又是在現(xiàn)實中掙扎的堅強女性,屬于傳統(tǒng)型人格。幾千年來中國社會的現(xiàn)實,主流社會對異族的態(tài)度,使 “回回”這個固守本民族信仰的民族經(jīng)歷了許多劫難,在回族文化與華夏文化的撞擊與交融中形成了特殊的心理結(jié)構(gòu),使回族人民在生存中體現(xiàn)出了不同的行為模式。生活的坎坷改變了梁君璧,消蝕了她身上美好的一面。雖然經(jīng)歷了變故如此,但她依然堅強不服輸。韓子奇臨終前告訴她,“我不是回回”,這對于梁君璧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但絕不能讓丈夫在最后一刻毀了一生的善功,她真誠地說: “你是正經(jīng)的回回,心里可別糊涂!”作為傳統(tǒng)穆斯林的女性,梁君璧的形象達到了典型的高度,在她身上體現(xiàn)出了伊斯蘭教文化內(nèi)涵和回民族特有的精神,包括對民族文化和習俗的眷戀,作家既認可她身上的堅強和執(zhí)著,又批判她身上所體現(xiàn)的伊斯蘭傳統(tǒng)文化負面——— 保守和固執(zhí)。“既有伊斯蘭的美德,又不乏性格負面,教規(guī)教義又影響制約著她,扼殺了親人的幸福,自身也成為傳統(tǒng)習俗的犧牲品。”[6]
二、文化沖突
陳荒煤在其致霍達的信中指出:“‘葬禮’的特點,我覺得是從少數(shù)民族的信仰、深入人心的教規(guī)如何來約束著人們心理世界,形成的種種生活觀念和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國家所形成的風俗、觀念、心理、理想種種方面的矛盾而不能不制造了許許多多的悲劇,不僅是老一代的,如韓子奇夫婦的命運、冰玉的命運,而且也影響到天星、新月兄妹的命運。”在《穆斯林的葬禮》中,霍達將梁家三代人的悲劇置于伊斯蘭文化與華夏文化的撞擊和融合,古老東方文化與內(nèi)涵,賦予人物故事情節(jié)以濃烈的文化色彩。書中突出敘寫的“兩個發(fā)生在不同時代卻又交錯扭結(jié)的愛情悲劇”正是不同文化、不同價值觀念、不同理想信仰、不同思維方式和不同生活方式碰撞和交融及其所引發(fā)的陣痛的寫真。梁冰玉從現(xiàn)代價值觀出發(fā),以現(xiàn)代愛情模式為準繩,而梁君璧則認為梁冰玉和韓子奇的結(jié)合,為真主和穆斯林所不容。所以當其聽到梁冰玉一口一個“愛”的時候,不禁怒發(fā)沖冠,一記耳光扇去。有評論文章指出:“??那一掌不是斷了手足之情,那是為穆斯林打的,這不是個人的恩怨,這是兩種文化的撞擊。”[7]回族文化作為一種多元復合型的文化,它的認主獨一的宗教信仰鑄造出回族文化獨有的精神特質(zhì)。以宗教意識形態(tài)為信仰本位的回族,就應該在追求文藝的真正精神———“悲劇精神”上占有一定的優(yōu)勢,相對于缺乏“原罪感”和“真正宗教情懷”的漢民族,回族的悲劇意識是與生俱來的,這是信仰者對人生宿命的認可和人不能自持命運的無奈,“一個始終不存在和存在的上帝,這便是悲劇的中心”,[8]回族人對宗教的虔誠與世俗世界中的人欲間的沖突成為滋生民族悲劇觀念的土壤。穆斯林們毫無保留地信仰著,可歷史是向前發(fā)展的,文化的融合便是歷史進步的必然趨勢,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也許正因為他們的這種毫無保留,在文化融合成為趨勢的社會中才帶有更深的悲劇性。作者在回顧中國穆斯林的苦難歷史時,將歷史事件如“五四”運動、抗戰(zhàn)和國內(nèi)戰(zhàn)爭、新中國成立、文革等等作為背景滲入到主人公的命運之中。將深重的民族災難作為一個大的歷史背景,實際上不是專寫一個民族的災難,而是將各民族合在一起,由漢族和各少數(shù)民族共同承擔歷史災難。回族在形成過程中成分也是很復雜的。它吸收了多種民族成分,才逐漸形成了一個統(tǒng)一的民族—回族。但隨著歷史的演進,為了維護民族的純正性,勢必民族內(nèi)婚制度也嚴格要求起來。“民族是在特定歷史的人文和地理條件下形成,以共同的血統(tǒng)意識和先祖意識為基礎,以共同的語言、風俗或其他精神和物質(zhì)要素組成系統(tǒng)特征的人們共同體。”“民族研究中的新趨勢,即對民族文化特征 的強調(diào),對民族成員的民族自我意識(以血統(tǒng)意識和先祖意識為核心)的強調(diào)。”[9]小說并不是簡單地高呼民族意識,而是將多重文化雜揉其中。霍達在《穆斯林的葬禮·后記》中說:“我筆下的主要人物,既是人間曾經(jīng)有過的,也是我所憧憬的。我覺得人生在世應該做那樣的人,即使一生中全是悲劇,也是幸運的,因為他畢竟完成了并非人人都能完成的對自己的心靈的冶煉過程,并非人人都能經(jīng)歷的高潔、純凈的意境。人應該是這樣的大寫的‘人’??”。[10]《穆斯林的葬禮》中的人物忍受了抗戰(zhàn)和文革災難,體現(xiàn)出強大的生命力,而這種生命力來自于穆斯林心中宗教精神的支撐。“對悲劇來說緊要的不僅是巨大的痛苦,而是對待痛苦的方式。沒有對災難的反抗,也就沒有悲劇。”[11]悲劇的要義在于人物面對困厄包括不可避免的死亡所表現(xiàn)出昂揚進取的積極本質(zhì)和堅強不屈的抗爭精神,突現(xiàn)人類自由意志的偉大和崇高。民俗流動地存在于民族的歷史長河之中,以民族群體的精神文化、心理意識為底蘊。將民俗的法約性、故事化,要義在于激化伊斯文化與華夏文化、古老東方文化與西方現(xiàn)代文化的撞擊和融合,揭示這種撞擊和融合必然經(jīng)歷的痛苦,開掘人物的化心理。
霍達在《穆斯林的葬禮》的中突出悲劇意蘊,旨歸在鑄造在多元文化沖突、拼撞和互融、互滲中煥發(fā)出蓬勃不息的生命意識的平凡而偉大的人。
注釋:
[1]魯迅:《魯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1981: 297.[2]霍達:《穆斯林的葬禮》,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1996.1.[3]普實克:《普實克中國現(xiàn)代文學論文集》[C].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87.[4]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109.[5]黑格爾:《美學》2第一卷3,商務印書館,1979:303.[6]朱育穎:《同一民族壯歌的兩個音符<心靈史>與<穆斯林的葬禮>的比較》,《民族研究》,2000,(1):12.[7]宋佳東·高潔、純凈的人生悲劇——評霍達的長篇小說《穆斯林 的葬禮》[J]·黑龍江農(nóng)墾師專學報,1999,(2)[8]呂西安·戈德曼著,蔡鴻濱譯.隱蔽的上帝[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8:48.[9]引自納日碧力戈:《民族與民族概念辯證》,《民族研究》,19洲5)[10]霍達.后記[A].穆斯林的葬禮[M].北京: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1998: 747.[11]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212,216.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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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筆:悲劇的美麗———試論霍達小說《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悲劇精神”.昌吉學院學報.2009.(3).Discussion on the “Muslim” tragedy implication and cultural conflict
Abstract :“Muslim's funeral” is a hard and successfully to dig the cultural psychology of Hui nationality novels.It contains strong tragedy implication, shaping the Han Ziqi, Liang Junbi, Han crescent, in the cultural sense of typical image, characterization of a nation and the entire Chinese nation cultural collision and fusion course of the soul.This article attempts from the character's tragedy destiny in search of its root, namely the cultural conflict and fusion.Key word :Tragedy implication
Cultural conflict Cultural fu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