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鄭伯克段于鄢全文及翻譯
鄭伯克段于鄢
第一部分:姜氏討厭莊公偏愛共叔段并想立共叔段,埋下母子不和、兄弟相殘的禍根。初,鄭武公娶于申[2],曰武姜[3]。生莊公及共叔段[4]。莊公寤生,驚姜氏[5],故名曰寤生,遂惡之[6]。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7],公弗許[8]。
[1] 本文選自《左傳·隱公元年》。鄭伯,鄭莊公,鄭國,當時是伯爵之國,所以稱它的國君為鄭伯。段,即其弟共叔段。鄢(yān),鄭邑名,在今河南鄢陵。“鄭伯克段于鄢”本來是《春秋》里的一句話,意思是鄭莊公在鄢這個地方打敗了共叔段。此事發生在魯隱公元年(公元前722年)。
[2] 初:當初。鄭武公:莊公之父,姓姬,名掘突,“武”是死后的謚號。公元前770年至前744年在位。申,國名,姜姓,在今河南省南陽縣。
[3] 武姜,鄭武公從申國娶的妻子姜氏。姜是其母親之姓,武為其夫號。
[4] 共(gōng)叔段,本名段。古人按伯、仲、叔、季排行,段在兄弟中依次稱叔段。又他失敗后出奔共國(在現在河南省輝縣),故稱共叔段。[5] 寤(wù)生:寤通牾,逆,倒著。寤生:出生時腳先出,即難產。驚:使??驚,使動用法。[6] 惡(wù):厭惡。[7] 亟(qì):屢次,多次。[8] 弗:不。許:答應。
第二部分:共叔段被封于京,在姜氏的支持下,得寸進尺,擴大勢力,企圖篡奪王位,鄭莊公則處心積慮、靜待時機,清除此患。
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9]。公曰:“制,巖邑也[10],虢叔死焉[11],佗邑唯命[12]”。請京[13],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14]。
[9] 制:地名,即虎牢,在今河南滎(xíng)陽縣汜(sì)水鎮西。[10] 巖邑(yán yì):險要的城鎮。[11] 虢(guó)叔:東虢國的國君。他曾仗恃據有險要的地勢,不修德政,后為鄭武公所滅,死在制這個地方,制就成為鄭地。[12] 佗,同他。唯命,就是唯命是聽。
[13] 京,地名,鄭邑,在今河南滎陽縣東南。[14]
“大”(tai)同“太”。
祭仲曰[15]:“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16]。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17];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18],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19]”對曰:“姜氏何厭之有[20]?不如早為之所[21],無使滋蔓[22]。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23],子姑待之[24]。”
[15] 祭(zhài)仲:鄭國大夫。[16] 都:城邑。過:超過。雉(zhì),計算城墻面積的單位,即長三丈,高一丈為一雉。
[17] 參,同三,參國之一,指國都的三分之一。全句意謂:按照先王的制度,當時侯伯一級的國都只能方五里,徑三百雉。它下面所屬的城市,最大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即一百雉。中,五之一,即中等城市,不超過國都的五分之一。小,九之一,即小城市,不超過國都的九分之一。[18] 不度:不合制度。
[19] 焉:怎么。辟:同“避”。
[20] 厭:同饜,滿足。何厭之有:是“有何厭”的倒裝。[21] 為:作動詞用,安排。之:代詞,指共叔段。[22] 滋蔓:滋生、蔓延。[23] 斃:跌倒。引申為滅亡。
[24] 子:先生,古時對男子的尊稱。姑:暫且。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25]。公子呂[26]曰:“國不堪貳[27],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28],將自及[29]。”
[25] 鄙:邊界的地方。貳:兩屬。指西鄙和北鄙原本屬于鄭國國君的地方兼屬于自己管轄。[26] 公子呂:鄭國大夫,字子封。
[27] 國不堪貳:一個國家不可能由兩個君主來統治。不堪:受不了。[28] 庸:同用。
[29] 將自及:將自及于禍。
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廩延[30]。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31]。”公曰:“不義不暱[32],厚將崩[33]。”
[30] 至:達到,這里是擴展的意思。稟延:地名,在今河南延津縣北。[31] 厚:指占的土地多。眾:百姓,這里指民心。[32] 暱(nì):同昵,親近。不義不暱:指對國君不義,對兄長不親。[33] 厚將崩:占的地越多,越是垮臺得快。
第三部分:兄弟之爭終于發展到白熱化程度。共叔段和姜氏,準備外攻內應,篡位奪權;莊公認為反擊時機已到,一舉打敗共叔段。
大叔完聚[34],繕甲兵,具卒乘[35],將襲鄭。夫人將啟之[36]。公聞其期[37],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38]。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39]。五月辛丑[40],大叔出奔共。
[34] 完:修葺(qì),指修治城郭。聚:指聚集百姓,儲積糧食。[35] 繕(shàn)修理。具:準備。卒:步兵。乘(shèng):四匹馬拉的戰車。[36] 夫人:指武姜。啟:開啟城門,這里指做內應。[37] 期:指約定的時間。
[38] 二百乘:二百輛戰車。古代每輛戰車配備七十二名步卒,三名甲士。
[39] 諸:之乎的合音同,之于。之:指段。鄢:地名,今河南省鄢陵縣。[40] 辛丑:魯隱元年五月二十三日。
第四部分:莊公處置了姜氏,并發誓不再相見,但不久又后悔。后采納穎考叔的建議,母子終于和好如初。
遂寘姜氏于城潁[41],而誓之[42]曰:“不及黃泉[43],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為潁谷封人[44],聞之,有獻于公[45]。公賜之食。食舍肉[46]。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47]。”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48]!”潁考叔曰:“敢問[49]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50]焉!若闕地及泉[51],隧而相見[52],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53]:“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54]”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55]!” 遂為母子如初。
[41] 寘:同置,安置。城潁:地名,今河南省臨穎縣西北。[42] 誓之:對著她(即姜氏)發誓。
[43] 黃泉:地下深處的泉水,這里指墓穴。
[44] 穎考叔:鄭國大夫。穎谷:邑名,在今河南省登封縣西南。封人:為管理疆界的官。[45] 有獻:有所貢獻,即貢獻意見。[46] 舍:同捨,舍肉:指把肉放在一旁。[47] 羹(gēng):有汁的肉。遺(wèi):贈與,送給。[48] 繄(yī):助詞,用在句首。
[49] 敢:表謙敬的副詞,有“冒昧”的意思。[50] 何患:即患何,憂愁什么。[51] 闕:同“掘”,挖掘。
[52] 隧:名詞用作狀語,在隧道里。[53] 賦:賦詩。
[54] 融融:和樂的樣子。[55] 洩洩(yì yì):舒暢的樣子。
君子曰:[56]“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57]。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58]其是之謂乎?”
[56] 君子曰:作者假托君子對事件進行議論的方式。[57] 施(yì):擴延,這里是啟迪、影響的意思。
[58] “詩曰”兩句:孝子的孝道是沒有窮盡的,永遠賜給他同類的人。詩:即《詩經》,這里指《詩經·大雅·既醉篇》中的詩句。匱(kuì):窮盡。錫:同賜。爾類:與你同類的人。
四、原文今譯
當初,鄭武公從申國娶來了夫人,名叫武姜。(姜氏)生了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出生的時候難產,使姜氏受了驚嚇,所以(姜氏)給他取名叫寤生,于是厭惡他,愛共叔段,想立他(為太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沒有答應。
等到莊公就位了,(姜氏)替共叔段請求把制這個地方封給他。莊公說:“制是個險要的城填,虢叔就死在那里。別的地方只要你發話我都聽從。”(姜氏)請求封給京,(莊公)就讓共叔段住在那里,(人們)稱他為“京城大叔”。
祭仲說:“都市的城墻超過百雉(三百古丈),是國家的禍害。先王的制度(規定)大都市(的城墻)不得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都市的城墻)不得超過國都的五分之一;小(城市)的(城墻),(不得超過國都)的九分之一。現在京不合規定,不是(先王的)制度,你將會受不的。”莊公說:“姜氏要這樣,怎么避得開這個禍害?”(祭仲)回答說:“姜氏的欲望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給共叔段安排一個地方,不要讓(他的勢力)滋長蔓延,(他的勢力)滋長蔓延開來,就難對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難以除盡,何況是你的愛弟呢?”莊公說:“多做不義之事(的人),一定會自己倒臺的,你姑且等著吧。”
不久,大叔下令把西部北部邊界的地方在國家管轄的同時,又歸到自己的管轄之下。公子呂說:“一個國家不能忍受有兩個國君,你將怎么處理這件事?(如果你)想把君位讓給大叔,就讓我去侍奉他;如果不讓,那就請把他除掉。”莊公說:“(他)將自己到達(這一步)。”大叔又把雙重管轄的地方收作自己的城邑,直擴大到稟延一帶。子封(公子呂)說:“可以(下手)啦,土地擴大了會得到民眾。”莊公說:“對君不義,對兄不親,土地擴大了也會垮臺的。”
大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儲積糧食,制造鎧甲和武器,準備步兵和車輛,將要偷偷進攻鄭國國都,姜氏將給他打開城門。莊公聽說了他們進攻的日期,(便)說:“可以(下手)啦!”命令公子呂率領戰車二百輛去討伐京。京地的民眾反叛了大叔段,大叔段逃到鄢,莊公就追到鄢去攻打他。五月二十三日,大叔就出逃到共國。
(莊公)于是把姜氏處置到城穎,并發誓說:“不到黃泉,不要相見!”不久又后悔發了這樣的誓。穎考叔是穎谷管理邊界的人,聽說這件事,有主意獻給莊公,莊公賞他吃飯。(穎考權)吃飯把肉放在一邊不吃。莊公問他這是什么緣故,(他)回答說:“小人有母親,小人的食物她都嘗過了,沒有嘗君王的肉食,請允許我把這肉留給她吃。”莊公說:“你有母親可送,可我偏偏沒有啊!”穎考叔說:“冒昧地問一下,(這是)怎么說?”莊公把緣故告訴了他,并且告訴他自己已經后悔了。穎考叔回答說“你愁什么呢!如果挖地挖到泉水,開隧道相見,難道有誰說不能這樣嗎?”莊公聽從了穎考叔的意見。莊公進入隧道時賦詩說:“大隧道之中,那(母子相見)樂呀樂融融!”姜氏出隧道時賦詩說:“大隧道之外,那(母子相見)樂呀樂得真舒暢!”于是他們恢復了母子關系,像當初一樣。
君子說:“穎考叔是純正的孝子,敬愛他母親的孝心,感動了莊公。《詩經》上說:?孝子的孝心不會窮盡,永遠賜給同類的人。?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內容分析
本文以兄弟、母子之間的矛盾為主線,完整地記敘了“鄭伯克段于鄢”的全過程,反映了統治階級內部權利斗爭的殘酷,通過人物的不同言行刻畫了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
本文分四大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自然段):姜氏討厭莊公偏愛共叔段并想立共叔段,埋下母子不和、兄弟相殘的禍根。
第二部分(第二至第四自然段):共叔段被封于京,在姜氏的支持下,得寸進尺,擴大勢力,企圖篡奪王位,鄭莊公則處心積慮、靜待時機,清除此患。
第一層:共叔段由姜氏請封于京,氣勢器張,人們稱之為“京城大叔”。
第二層:共叔段建城突破規格,祭仲為此提請莊公警惕;莊公則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靜待事態發展。
第三層:共叔段擴張勢力范圍,公子呂(子封)請求莊公斷然除掉他;莊公則相信“不義不暱,厚將崩”,靜待時機成熟。
第三部分(第五自然段):兄弟之爭終于發展到白熱化程度。共叔段和姜氏,準備外攻內應,篡位奪權;莊公認為反擊時機已到,一舉打敗共叔段。
第四部分(最后兩個自然段):莊公處置了姜氏,并發誓不再相見,但不久又后悔。后采納穎考叔的建議,母子終于和好如初。
第一層:莊公處置姜氏,并發誓再不相見,但又后悔。第二層:穎考叔巧妙獻計,莊公立即采納。第三層:母子“隧而相見”,其樂融融。第四層:作者借君子引發關于孝道的評論。
全篇通過記述鄭莊公同共叔段、姜氏之間的兄弟之爭和母子矛盾,反映了春秋時代封建王室內部的權力之爭,說明母子、兄弟的血緣關系和孝悌之道,都是從屬于這種政治斗爭的。
共叔段為奪取王位,竟準備和母親里應外合,向哥哥莊公大動干戈。莊公為維護自己的王位,堅決打敗了弟弟,處置了姜氏。達到了政治目的,鞏固了自己的統治地位之后,莊公又講起了孝道,使母子關系恢復如初。而且莊公這樣做既能為自己贏得聲譽,又有利于自己地位的鞏固。
如果把問題放在當時特定的歷史范圍之內來看,首先不義的是共段叔。莊公只是沒有及時勸阻和制止共叔段的不義行為,而靜觀其發展。不過,如果莊公及早勸阻弟弟的不義行為,那也會勸而不止的。因為后者有母親姜氏的支持。至于莊公最后使母子關系恢復如初,從歷史的眼光來看,那也未嘗不能作肯定的評價。從當時“京叛大叔段”的民心向背來判斷,也是如此。
六、寫作特點
1.重點突出,詳略得當,文字精煉。
本文記敘了一場統治集團內部矛盾斗爭從發生、發展、激化到最后解決的全過程,但重點十分突出。重點不是寫軍事斗爭,而是寫政治斗爭,不是寫事,而是寫人物性格。材料的剪裁取舍和詳略的處理安排都服從于寫政治斗爭和人物性格要求,重點寫矛盾的發生和發展。而鄭伯克段于鄢的戰爭是矛盾激化的結果。至于母與子和好一段,雖然是矛盾解決后的余波,但有利于進一步展示人物性格和表達崇尚孝道的思想,所以又用了較大的篇幅。就是在這一段,也是有詳有略,重點在穎考叔獻計和母子“隧而相見”。而闕地及泉、開挖隧道的過程,略而不寫。本文不論是詳寫還是略寫,文字都十分精
煉,簡直不能刪改一字。如詳寫的部分中幾個人物的對話,你問我答,十分簡潔明快。略寫的部分,如穎考叔獻“隧而相見”之計后,只用“公從之”三字就略去了闕地及泉、開挖隧道的全過程。
2.對比烘托,人物性格鮮明。
本文善于在人物與人物特定關系中進行對比烘托,使人物性格鮮明。如共叔段的野心勃勃、有恃無恐,因急于篡位而不免浮躁;鄭莊公的以守為攻、冷靜沉著、坐待時機,有勇有謀。這兩個人恰成鮮明對比。祭仲、公子呂和穎考叔,既各自性格鮮明,又對刻畫莊公的性格起了烘托和對比的作用。如祭仲和公子呂都忠于君主,他們一個充分說理提醒,一個慷慨陳詞激將,相比之下,莊公的回答就顯得十分冷靜自信。
3.寓褒貶于冷靜的敘述之中。
本文從頭到尾,幾乎都是冷靜、客觀的敘述,作者的態度藏而不露,這就是所謂“春秋筆法”。在絕大部分的篇幅中,讀者只有仔細分析、品味,才能從字里行間揣摸到作者的傾向。作者對共叔段不義之舉,對姜氏的褊狹、愚昧是貶抑譏諷的。如“京叛大叔段”,僅五個字就表現了民心的向背,說明共叔段的失敗實乃必然。對莊公則基本上是褒。最后母子“隧而相見”,出入歡歌,富有喜劇色彩。這對莊公多少含有贊揚之意,對姜氏則是諷刺。
七、作品爭鳴
1.鄭莊公是一個什么性格的人?
有人認為鄭莊公是一個“頗有權術、心狠手辣、陰險狡猾、虛偽至極的國君”。許多《大學語文》教材也持這種觀點。
我們認為如果將問題放在當時特定的歷史范圍之內來看,在這場爭奪統治權的矛盾之中,首先不義的是共叔段,姜氏支持共叔段,又使共叔段有恃無恐。如果鄭莊公去勸說也不一定有效。他是靜觀其發展,等待時機成熟就一舉除之。從作者所敘事實看“京叛亂大叔段”,也反映共叔段奪權有違民意。鄭莊公并無不義之舉。所以我們認為鄭莊公是一個沉著冷靜,以守為攻,有勇有謀的國君。
2.怎樣看待文章中所體現的孝悌之道?
許多人認為本文通過“遂而相見”一段暴露了鄭莊公孝道的虛偽性。
我們認為本文中的鄭莊公既是一個國君,又是一個兄長或兒子。國君的身份決定了他在政治斗爭中要有勇有謀,沉著冷靜;而生活中兄長或兒子的身份決定了他要行孝悌之道。本文將母親姜氏及弟弟共叔段作為與鄭莊公爭奪統治權的對手來寫,寫出了鄭莊公以守為攻,坐待時機的謀略。當鄭莊公一舉粉碎了姜氏及其共叔段的奪權陰謀之后,鄭莊公并沒有將其母一殺了之,而是“寘姜氏于城穎”之后又“遂而相見”。在這場爭奪統治權的政治斗爭中,是姜氏與共叔段不義。粉碎奪權陰謀,反映了鄭莊公作為政治家的謀略及膽識。在生活中鄭莊公頗講孝悌。“遂而相見”反映了鄭莊公有人情味,講孝道的一面。這正是作者刻畫人物的用心所在。從歷史的眼光看未嘗不能作肯定的評價。
第二篇:鄭伯克段于鄢—全文翻譯
鄭伯克段于鄢—全文翻譯
從前,鄭武公在申國娶了一妻子,叫武姜,她生下莊公和共叔段。莊公出生時難產,武姜受到驚嚇,所以給他取名叫“寤生”,因而很厭惡他。武姜偏愛共叔段,想立共叔段為世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都不答應。
到莊公即位的時候,武姜就請求把制這個地方封給共叔段。莊公說:“制是個很險要的地方,從前虢叔就死在那里,其他地方就聽從您的吩咐。”武姜便請求封給京城,莊公答應了,讓共叔段住在那里,人們就稱他為京城太叔。大夫祭仲說:“分封都市的城墻超過了一百雉,那就會是國家的禍害。先王的制度規定:大城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過五分一,小的不能超過九分之一。現在,京的城墻不合規定,這不是先王的制度,這樣下去您將會控制不住的。”莊公說:“姜氏想要這樣,又怎能躲開禍害呢?”祭仲回答說:“姜氏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做好安排,不要使京的勢力滋長蔓延,蔓延開來就難以對付了。蔓延開來的野草尚不能鏟除干凈,何況是您受寵愛的弟弟呢?”莊公說:“多做不義的事情,必定自取滅亡,你暫且等著瞧吧。” 不久,太叔命令鄭國西、北邊區的城邑從屬于莊公也從屬于自己。公子呂說:“國家受不了土地兩屬的情況,現在您打算怎么辦?您如果打算把鄭國交給太叔,那么就允許我去服事他;如果不給,那么就請除掉他,不要使百姓產生二心。”莊公說:“不用除掉他!他會自己害自己的。”
太叔又把原是兩屬的邊邑收歸為自己所有,一直擴展到廩延。子封說:“可以行動了!他勢力雄厚了,將會得到更多人的歸附。”莊公說:“他既然不合禮義,人們就不會親近他,勢力雖然擴大了,他反而會垮臺的。”
太叔積極修治城墻,聚集百姓糧草,修整盔甲、武器,組織步兵和戰車,將要偷襲鄭國的都城。武姜打算開城門作內應。莊公得知太叔偷襲的日期,便說:“可以了!”于是命令子封率領戰車二百乘去討伐京城。京城的人也背叛太叔,太叔于是逃到鄢城。莊公又追到鄢城討伐他。五月辛丑那一天,太叔逃到共國。《春秋》記載道:“鄭伯克段于鄢。”為什么這樣寫呢?因為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說“弟”。兄弟倆就如同兩個敵國的國君一樣互相征伐,所以叫做“克”;直稱莊公為“鄭伯”,是譏諷他沒有盡到教育的責任,說趕走共叔段是出于鄭莊公的本意。不說“出奔”,是難以說明其中的緣故。
莊公于是把姜氏安置在潁城,并發誓說:“不到黃泉,不再見面。”不久就后悔不該這樣做。潁考叔是
在潁谷主管疆界的官,聽到這件事,就去給莊公進獻物品。莊公賜宴,他吃的時候把肉留著。莊公問他原因,他說:“我有母親,我孝敬她的事物都吃過了,就是沒有吃過國君的事物。請您讓我把肉帶回去孝敬母親。”莊公說:“你有母親可獻食物,我卻沒有啊!”潁考叔說:“敢問這是如何說?”莊公說明了緣由,并且告訴了他自己很后悔。潁考叔回答說:“您何必為這件事情憂慮呢?如果挖地見到了泉水,再打一條地道在里面相見,還有哪個說不對呢?”莊公聽從了他的意見。莊公進入地道時賦詩說:“大隧里面,母子相見,多么快樂啊。”姜氏走出地道時賦詩說:“大隧外面,母子相見,多么舒暢啊。”于是母子和好如初。君子說:潁考叔可算是個真正的孝子。愛他的母親,又擴大影響到莊公。《詩經》上說:“孝子的孝心沒有窮盡,永遠影響和感化同類的人。”大概就是說的這種情況吧。
第三篇:鄭伯克段于鄢 翻譯
鄭伯克段于鄢
《左 傳》
初②,鄭武公③娶于申④,曰武姜⑤。生莊公及共叔段⑥。莊公寤生⑦,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⑧。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⑨,公弗許⑩。
及莊公即位⑾,為之請制⑿。公曰:“制,巖邑⒀也,虢叔死焉⒁,佗邑唯命⒂。”請京⒃,使居之,謂之“京城大⒄叔”。
祭仲⒅曰:“都城⒆過百雉⒇,國21之害也。先王之制22,大都不過參國之一23;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24,非制25也,君將不堪26。”公曰:“姜氏欲之,注釋:
①選自《左傳·隱公元年》。鄭伯,指鄭莊公。鄭屬伯爵,所以稱鄭伯。鄭,春秋時國名,姬姓,在現在河南省新鄭縣一帶。克,戰勝。段,鄭莊公之弟。鄢(yān),鄭地名,在現在河南省鄢陵縣境內。②〔初〕當初。《左傳》追述以前的事情常用這個詞,這里指鄭伯克段于鄢以前。
③〔鄭武公〕名掘突,鄭桓公的兒子,鄭國第二代君主。
④〔娶于申〕從申國娶妻。申,春秋時國名,姜姓,在現在河南省南陽市北。后為楚所滅。
⑤〔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鄭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
是她丈夫武公的謚號。
⑥〔共(gōng)叔段〕鄭莊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歲小,因此稱“叔段”。失敗后出奔共,因此又稱“共叔段”。共,春秋時國名,在現在河南省輝縣。叔,排行在末的兄弟。
⑦〔寤生〕難產的一種,胎兒的腳先生出來。寤,通“牾”,逆,倒著。
⑧〔遂惡(wù)之〕因此厭惡他。遂,連詞,因而。惡,厭惡。⑨〔亟(qì)請于武公〕屢次向武公請求。亟,屢次。于,介詞,向。⑩〔公弗許〕武公不答應她。弗,不。
⑾〔及莊公即位〕到了莊公做國君的時候。及,介詞,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
⑿〔制〕地名,即虎牢,在現在河南省滎(xíng)陽縣西北。⒀〔巖邑〕險要的城鎮。巖,險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⒁〔虢(guó)叔死焉〕東虢國的國君死在那里。虢,指東虢,古國名,為鄭國所滅。焉,相當于“于是”“于此”。
⒂〔佗邑唯命〕別的地方,聽從您的吩咐。佗,同“他”,指示代詞,別的,另外的。唯命,只聽從您的命令。⒃〔京〕地名,在現在河南省滎陽縣東南。⒄〔大〕同“太”。
⒅〔祭(zhài)仲〕鄭國的大夫。⒆〔都城〕都邑的城墻。
⒇〔雉(zhì)〕古代城墻長三丈、高一丈為“一雉”。
21〔國〕國家。22〔制〕制度。
23〔大都不過參國之一〕大的城不能超過國都城的三分之一。參,同“三”。國,國都。24〔不度〕不合制度。
25〔非制〕不是(先王的)制度。26〔不堪〕受不了。
焉辟害①?”對曰:“姜氏何厭之有②!不如早為之所③,無使滋蔓④。蔓,難圖⑤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⑥,子⑦姑⑧待之!”
既而⑨大叔命西鄙⑩北鄙貳于己⑾。公子呂⑿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⒀?欲與大叔⒁,臣請事之⒂;若⒃弗與,則請除之⒄,無生民心⒅。”公曰:“無庸⒆,將自及⒇。”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21,至于廩延22。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23。”公曰:“不義不暱24,厚將崩25。”
大叔完聚26,繕甲兵27,具卒乘28,將襲鄭。夫人將啟之29。公聞其期30,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31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32,公伐諸33鄢。五月辛丑34,大叔出奔共35。
遂姜氏于城潁36,而誓之37曰:“不及黃泉38,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39為潁谷封人40,聞之,有獻于公41。公賜之食42。食舍肉43。公問之,對曰:“小人44有母,皆嘗小人之食45矣,未嘗君之羹46,請以遺47之。”公曰:“爾有母遺,繄48我獨無!”
注釋:
①〔焉辟害〕怎能躲開這種禍害?焉,疑問代詞,哪里,怎么。辟,同“避”。
②〔何厭之有〕等于說“有何厭”,有什么可以滿足的。厭,同“饜”,滿足。
③〔早為(wéi)之所〕早點給他安排個地方。意思是早點給共叔段換個便于控制的地方。為,動詞,這里有“安排”的意思。④〔滋蔓〕滋生,蔓延。這里指勢力發展壯大。⑤〔圖〕對付。
⑥〔斃〕跌倒,這里指失敗。⑦〔子〕您。古時對男子的尊稱。⑧〔姑〕姑且、暫且。⑨〔既而〕不久。
⑩〔鄙〕邊疆,邊遠的地方。
⑾〔貳于己〕貳屬于自己。使西鄙、北鄙一方面屬于莊公,一方面屬于自己,即同時向雙方納貢賦。貳,兩屬,屬二主。⑿〔公子呂〕字子封,鄭國的大夫。
⒀〔若之何〕怎么辦?若,如。之,指“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這件事。
⒁〔欲與(yǔ)大叔〕打算把鄭國送給太叔。與,給予。⒂〔臣請事之〕我請求去服侍他。事,動詞,事奉。⒃〔若〕如果。
⒄〔則請除之〕就請除掉他。則,就。
⒅〔無生民心〕不要使民眾(因為有兩個政權并存而)生二心。無,同“毋”,不要。
⒆〔無庸〕不用(管他)。庸,用。
⒇〔將自及〕將要自己走到毀滅的地步。及,至。
21〔收貳以為己邑〕收取兩屬的西鄙北鄙(完全)作為自己的領地。貳,指原來貳屬的西鄙北鄙。
22〔至于廩延〕擴張到了廩延。廩延,地名,在現在河南省延津縣北。23〔厚將得眾〕土地擴大了,將要得到百姓的擁護。厚,指所占的土地擴大。眾,指百姓。
24〔不義不(nì)〕對君不義,對兄不親。,同“昵”,親近。25〔崩〕山塌,這里指垮臺、崩潰。
26〔完聚〕修治(城郭),聚集(百姓)。完,修葺(qì)。
27〔繕甲兵〕修整作戰用的甲衣和兵器。繕,修理。甲,鎧甲。兵,兵器。
28〔具卒乘(shèng)〕準備步兵和兵車。具,準備。卒,步兵。乘,四匹馬拉的戰車。
29〔夫人將啟之〕武姜將要為共叔段作內應。夫人,指武姜。啟之,給段開城門,即作內應。啟,開門。30〔期〕指段襲鄭的日期。
31〔帥車二百乘〕率領二百輛戰車。帥,率領。古代每輛戰車配備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二百乘,共甲士六百人,步卒一萬四千四百
人。
32〔入于鄢〕進入鄢地,意思是逃到鄢地。
33〔諸〕“之于”的合音字,其中“之”為代詞,代共叔段。34〔五月辛丑〕古時用天干地支記日,魯隱公元年五月辛丑是五月二十三日。
35〔出奔共〕出逃到共國(避難)。奔,逃亡。
36〔(zhì)姜氏于城潁(yǐng)〕把姜氏安置在城潁。,同“置”,安置,這里有“放逐”的意思。城潁,地名,在現在河南省臨潁縣西北。37〔誓之〕向她發誓。之,代武姜。38〔黃泉〕地下的泉水,這里指墓穴。39〔潁考叔〕鄭國大夫。
40〔為潁谷封人〕擔任潁谷管理疆界的官吏。為,擔任。潁谷,鄭國邊邑。封人,管理邊界的小吏。封,疆界。41〔有獻于公〕有什么東西要獻給莊公。
42〔賜之食〕賞給他吃的東西。之,代詞,代潁考叔。43〔食舍肉〕吃的時候把肉放在一旁。舍,放。44〔小人〕謙稱自己。
45〔皆嘗小人之食〕我的食物她都吃過。嘗,品嘗,這里是“吃”的意思。
46〔羹(gēng)〕有汁的肉。47〔遺(wèi)〕贈,送給。
48〔繄(yī)〕語氣助詞,用在句首。
潁考叔曰:“敢①問何謂②也?”公語之故③,且告之悔④。對曰:“君何患焉⑤!若闕⑥地及泉,隧而相見⑦,其誰曰不然⑧?”公從之。公入而賦⑨:“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⑩!”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遂為母子如初⑾。
注釋:
①〔敢〕表謙敬的詞。
②〔何謂〕等于“謂何”,說的是什么意思? ③〔語之故〕把原因告訴他。語,告訴。之,代詞,代潁考叔。④〔告之悔〕告訴他自己已經后悔了。
⑤〔君何患焉〕您憂慮什么呢?患,擔心、憂慮。⑥〔闕〕同“掘”。
⑦〔隧而相見〕挖個地道,在那里見面。隧,隧道,這里用作動詞,指挖隧道。
⑧〔其誰曰不然〕那誰能說不是這樣(不是跟誓詞相合)呢?其,語氣助詞,加強反問的語氣。然,代詞,代莊公對姜氏發的誓言。⑨〔入而賦〕走進隧道,唱著詩。賦,歌吟,唱著。⑩〔融融〕同下文的“泄(yì)泄”都是形容和樂自得的心情。⑾〔遂為母子如初〕于是姜氏和莊公作為母親和兒子跟從前一樣。也就是恢復了母子關系。
這篇課文記敘了發生在公元前722年5月,鄭莊公在鄢打敗其弟共叔段的歷史事件。
全文結構完整,情節波瀾起伏,人物形象鮮明生動。尤其是把鄭莊公老謀深算的性格刻畫得淋漓盡致。
鄭莊公先封叔段于京,又聽任叔段“不度”,“命西鄙北鄙貳于己”,既而“收貳以為己邑”,最后“伐諸鄢”,有人認為表現了莊公的“仁慈”和“忍讓”,有人卻認為他是有意“養成其惡”。
當初,鄭武公娶申國的女子,叫武姜。生了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出生時是難產,使姜氏受了驚嚇,于是便討厭莊公。喜愛共叔段,想立他為太子。鄭武公不允許。
到莊公即位時,姜氏給共叔段請求讓制地成為共叔段的封地。莊公說:“制地,是險要的的城邑,虢叔就死在那里。其它的地方我都可以聽話給你。”姜氏請求京地,讓共叔段居右,稱他為京城太叔。祭仲說:“都會的城墻超過百雉,是國家的禍害。先王的制度,大都會不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都會五分之一,小的九分之一。如今京地不合法制,不合先王的制度,將讓您不堪忍受。莊公說:“姜氏要這樣,怎么避開這個禍害?”回答說:“姜氏有什么滿足的!不如早些為她安排處所,不要讓她的勢力蔓延。蔓延了,難以策劃對付她了。蔓延的草尚且不能除盡,何況是您尊貴的弟弟呢?”莊公說:“做太多不義的事,必定會自己絆倒自己,您姑且等等吧!”
之后過去不久,太叔命令西部邊邑和北邊邊邑同時臣屬于自己。公子呂說:“國家不能受二君統治,您將對此事如何?要(把國家)讓給太叔,臣請去侍奉他;如果不給他,就請除掉他。不要讓百姓產生二心。”莊公說:“不用,他將自取滅亡。”太叔又收取同時臣屬于自己的邊邑為自己的邊邑,范圍擴大到了廩延。子封說:“可以了。領地太大將會得到百姓的心。”莊公說:“對君不義對兄不親,領土將崩潰。”
太叔修城聚集百姓,修繕鎧甲兵器,準備步兵車乘,將要偷襲鄭地。姜夫人將做內應開啟城門。莊公聽聞偷襲的日期,說:“可以了。”命令子封率領戰車二百乘來討伐京地。京地背叛了太叔段。太叔段逃入鄢地。莊公在鄢地討伐他。五月辛丑日,太叔逃亡到了共國。莊公便安置姜氏在城潁,并且立誓說:“不到黃泉,再不相見了。”之后又對此事感到后悔。
潁考叔是潁谷疆界中的人,聽說了這件事,覲見莊公說有東西進獻給他。莊公賜給他食物。他吃時放著肉不吃。莊公問他此事。答道:“小人有母親,都嘗過所有小人吃過的東西了,就是沒吃過您的肉食。請讓我拿去送給我的母親。”莊公說:“你有母親可以送給,只有我沒有!”潁考叔說:“大膽問一下這是為什么呢?”莊公告訴他緣故,并且告訴他他的后悔。回答說:“您有什么可憂慮的呢?如果掘地到地下泉水的程度,走到隧道中相見,有誰說不是這樣?”莊公聽從了這個建議。莊公進入隧道而賦詩:“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氏
走出隧道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從此做完母子的關系恢復如初。
第四篇:鄭伯克段于鄢全文及翻譯
鄭伯克段于鄢全文及翻譯
原文:
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wù)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guó)叔死焉。佗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zhài)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為潁谷封人,聞之,有獻于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遂為母子如初。
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從前,鄭武公在申國娶了一個妻子,名叫武姜,她生下莊公和共叔段。莊公出生時難產,武姜受到驚嚇,因此給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厭惡他。武姜偏愛共叔段,想立共叔段為世子,多次向武公請求,武公都不答應。到莊公即位的時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請求分封到制邑去。莊公說:“制邑是個險要的地方,從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給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辦。”武姜便請求封給太叔京邑,莊公答應了,讓他住在那里,稱他為京城太叔。
大夫祭仲說:“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墻超過三百方丈長,會成為國家的禍害。先王的制度規定,國內最大的城邑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過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過它的九分之一。現在,京邑的城墻不合法度,不符合法制,您的利益會受到損害。”莊公說:“姜氏想要這樣,我如何躲開這種禍害呢?”祭仲回答說:“姜氏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處置,別讓禍根滋長蔓延,一滋長蔓延就難辦了。蔓延開來的野草還很難鏟除干凈,何況是您那受到寵愛的弟弟呢?”莊公說:“多做不義的事情,必定會自己垮臺,你姑且等待。”過了不久,太叔段使原來屬于鄭國的西邊和北邊的邊邑既屬于鄭,又歸為自己,成兩屬之地。公子呂說:“國家不能有兩個國君,現在您打算怎么辦?您如果打算把鄭國交給太叔,那么我請求去服侍他;如果不給,那么就請除掉他,不要使百姓們產生疑慮。”莊公說:“不用管他,他自己會遭到災禍的。”太叔又把兩處地方改為自己統轄的地方,一直擴展到廩延。公子呂說:“可以行動了!土地擴大了,他將得到老百姓的擁護。”莊公說:“對君主不義,對兄長不親,土地雖然擴大了,他最終會垮臺的。” 共叔段修整了城郭,準備好了充足的糧食,修繕盔甲兵器,準備好了步兵和戰車,將要偷襲鄭國都。武姜準備為共叔段打開城門做內應。莊公知道了共叔段偷襲鄭的日期,說:“可以出擊了!”于是命令子封率領二百輛戰車,去討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于是逃到鄢城。莊公又追到鄢城討伐他。五月二十三日,共叔段逃到共國。
《春秋》記載道:“鄭伯克段于鄢。”意思是說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說他是弟弟;兄弟倆如同兩個國君一樣爭斗,所以用“克”字;稱莊公為“鄭伯”(意為大哥),是譏諷他對弟弟失教;趕走共叔段是出于鄭莊公的本意,不寫共叔段自動出奔,是史官下筆對莊公的責難。
莊公就把武姜安置在城潁,并且發誓說:“不到黃泉(不到死后埋在地下),不再見面!”過了些時候,莊公后悔了。有個叫潁考叔的,是潁谷管理疆界的官吏,聽到這件事,去把貢品獻給鄭莊公。莊公賜給他飯食。潁考叔在吃飯的時候,把肉留著。莊公問他為什么這樣。潁考叔答道:“小人有一個母親,我吃的東西她都吃過,只是從未吃過君王的肉羹,請讓我帶回去送給她吃。”莊公說:“你有個老娘可以孝敬,唉,唯獨我就沒有!”潁考叔說:“請問您為什么這么說?”莊公把原因告訴了他,還告訴穎考叔他后悔的心情。潁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憂慮的?只要掘地挖出泉水,挖個隧道,在那里見面,那誰能說不是這樣(不是跟誓詞相合)呢?”莊公依了他的話。莊公走進隧道去見武姜,賦詩道:“大隧之中相見啊,多么和樂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賦詩道:“大隧之外相見啊,多么舒暢快樂啊!”于是姜氏和莊公作為母親和兒子跟從前一樣(即恢復了母子關系)
一、通假字
1、佗邑唯命。佗,通“他”,指示代詞,別的,另外的。
2、謂之京城大叔。大,通“太”。
3、大都不過參國之一。參,通“三”。
4、姜氏欲之,焉辟害。辟,通“避”。
5、無庸,將自及。庸,通“用”。
6、遂寘姜氏于城穎。寘,通“置”,安置,這里是“放逐”的意思。
7、若闕地及泉。闕,通“掘”,挖。
8、永錫爾類。錫,通“賜”。
二、詞類活用
1、驚姜氏。驚,使動用法,使??受驚。
2、今京不度,非制也。度,名詞作動詞,合法度。
3、無生民心。生,使動用法,使??產生。
4、有獻于公。獻,動詞作名詞,進獻的東西
5、公賜之食。食,動詞作名詞,吃的東西。
6、隧而相見。隧,名詞作動詞,挖隧道。
三、重點句式
(一)倒裝句
1、賓語前置
姜氏何厭之有?“之”作為賓語前置的標志,即“有何厭” 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疑問代詞“何”作為動詞“謂”的賓語,前置 對曰:“君何患焉?”疑問代詞“何”作為動詞“患”的賓語,前置 其是之謂乎!“之”作為賓語前置的標志,即“其謂是乎”
2、狀語后置
欲立之,亟請于武公“于武公”為后置狀語 鄭伯克段于鄢“于鄢”為后置狀語
(二)判斷句
制,巌邑也。蔓,難圖也。潁考叔為潁谷封人。潁考叔,純孝也。
齊桓公伐楚
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1),蔡潰,遂伐楚。
楚子使與師言日(2):“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3),唯是風馬牛不 相及也(4)。不虞君之涉吾地也(5),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 我先君大公曰(6):?五候九伯(7),女實征之(8),以夾輔周室。?賜我先 君履(9):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隸。爾貢 包茅不入(11),王祭不共(12),無以縮酒(13),寡人是征(14);昭王南征而不 復,寡人是問(15)。”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 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師進,次于陘(16)。
夏,楚子使屈完如師(17)。師退,次于召陵(18)。
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谷是為? 先君之好是繼(19)。與不谷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 社稷(20),辱收寡君(21),寡君之愿也。”齊侯曰:“以此眾戰(22),誰能御 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候(23),準敢不服? 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24),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
屈完及諸侯盟(25)。
魯僖公四年的春天,齊桓公率領諸侯國的軍隊攻打蔡國。蔡國潰敗,接著又去攻打楚國。
楚成王派使節到齊軍對齊桓公說:“您住在北方,我住在南方,因此牛馬發情相逐也到不了雙方的疆土。沒想到您進入了我們的國土這是什么緣故?”管仲回答說:“從前召康公命令我們先君大公說:?五等諸侯和九州長官,你都有權征討他們,從而共同輔佐周王室。?召康公還給了我們先君征討的范圍:東到海邊,西到黃河,南到穆陵,北到無隸。你們應當進貢的包茅沒有交納,周工室的祭祀供不上,沒有用來滲濾酒渣的東西,我特來征收貢物;周昭王南巡沒有返回,我特來查問這件事。”楚國使臣回答說:“貢品沒有交納,是我們國君的過錯,我們怎么敢不供給呢?周昭工南巡沒有返回,還是請您到水邊去問一間吧!”于是齊軍繼續前進,臨時駐扎在陘。
這年夏天,楚成王派使臣屈完到齊軍中去交涉,齊軍后撤,臨時駐扎在召陵。
齊桓公讓諸侯國的軍隊擺開陣勢,與屈完同乘一輛戰車觀看軍容。齊桓公說:“諸侯們難道是為我而來嗎?他們不過是為了繼 承我們先君的友好關系罷了。你們也同我們建立友好關系,怎么樣?屈完回答說:“承蒙您惠臨敝國并為我們的國家求福,忍辱接 納我們國君,這正是我們國君的心愿。”齊桓公說:“我率領這些諸侯軍隊作戰,誰能夠抵擋他們?我讓這些軍隊攻打城池,什么 樣的城攻不下?”屈完回答說:?如果您用仁德來安撫諸侯,哪個敢不順服?如果您用武力的話,那么楚國就把方城山當作城墻,把漢水當作護城河,您的兵馬雖然眾多,恐怕也沒有用處!”
后來,屈完代表楚國與諸侯國訂立了盟約。
鞌之戰
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
韓厥夢子輿謂己曰:?旦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于木而止。丑父寢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公元前589年六月十七日,齊、晉雙方軍隊在鞍擺開陣勢。邴夏為齊侯駕車,逢丑父當為戎右(古代戰車,將領居左,御者居中。如果將領是君主或主帥則居中,御者居左。負責保護協助將領的人居右)。晉國的解張為郤克駕車,鄭丘緩當戎右。齊侯說:“我姑且消滅了這些人再吃早飯。”不給馬披上甲就驅馬奔馳(之:指駕車的馬)。郤克被箭射傷,血流到了鞋上,沒有中斷擂鼓,說:“我受重傷了(古代病重、傷重、饑餓、勞累過度造成體力難以支持,都叫?病?)。”解張說:“從一開始交戰,箭就射進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斷射中的箭桿繼續駕車,左邊的車輪都被我的血染成了黑紅色,我哪敢說受傷?您(?吾子?比?子?更親切些)忍著點吧!”鄭丘緩說:“從一開始接戰,如果遇到地勢不平,我必定下去推車,您難道知道這些嗎?不過您確實傷勢很重難以支持了。”解張說:“軍隊的耳朵和眼睛,都集中在我們的鼓聲和戰旗,前進后退都要聽從它。這輛車上只要還有一個人鎮守住它,戰事就可以成功。怎么能由于傷痛而敗壞了國君的大事呢?穿上盔甲,手執兵器,本來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傷痛還不至于死,您(還是)努力指揮戰斗吧!”解張將右手所持的轡繩并握于左手,騰出右手接過郤克的鼓槌擂鼓。張侯所駕的馬狂奔起來(由于單手持轡無法控制),晉軍跟隨他們。齊軍崩潰。晉軍追趕齊軍,繞著華不注山追了三遍。
韓厥夢見子輿(韓厥父,當時已去世)對自己說:“次天早晨避開戰車左右兩側!”因此(韓厥)在戰車當中駕車追趕齊侯。邴夏說:“射那個駕車的,是個貴族。”齊侯說:“稱他為貴族又去射他,這不合于禮。”(按,乃齊侯愚蠢之舉)射他左邊的人,墜落車下;射他右邊的人,倒在車里。(晉軍)將軍綦毋張(晉大夫,綦毋氏,名張)失去戰車,跟隨韓厥,說:“請允許我搭你的車。”跟在左邊或右邊,(韓厥)都用肘制止他,使他站在自己身后(按,韓厥由于夢中警告,所以這樣做,以免綦毋張受害)。韓厥彎下身子,把倒在車中的戎右安放穩當。逢丑父和齊侯交換位置(這是逢丑父為了保護齊侯,乘韓厥低下身子安放戎右的機會與齊侯交換位置,以便不能逃脫時蒙混敵人)。將要到達華泉(泉水名,在華不注山下)時,(齊侯)兩邊的(中間兩馬為服,旁邊兩馬為驂)被樹枝等鉤住。(昨天夜里)丑父睡在轏車(一種臥車)里,有蛇從他身底出現,以臂擊蛇,手臂受傷卻隱瞞了傷情(按,這是為了交代丑父之所以不能下來推車而補敘的頭天夜里的事)。所以不能推車而被追上。韓厥手持拴馬繩站在齊侯的馬前(縶:拴縛馬足的繩索),拜兩拜,然后下跪,低頭至地(這是臣下對君主所行的禮節。春秋時代講究等級尊卑,韓厥對敵國君主也行臣仆之禮)。捧著一杯酒并加上一塊玉璧向齊侯獻上,說:“我們國君派我們這些臣下為魯、衛兩國求情,他說:?不要讓軍隊深入齊國的土地。?臣下不幸,正好在軍隊任職,沒有地方逃避隱藏(我不能不盡職作戰)。而且怕由于我的逃避會給兩國的國君帶來恥辱。臣下不稱職地處在戰士地位,冒昧地向您報告,臣下不才,代理這個官職是由于人才缺乏充數而已(外交辭令:自己是不得已參加戰斗,不能不履行職責,來俘獲齊侯你)。”逢丑父(充齊侯)命令齊侯下車,往華泉去取水來給自己喝。鄭周父駕著齊君的副車,宛茷擔任副車的車右,載上齊侯使他脫身。韓厥獻上逢丑父,郤克的將領手下要殺掉他。呼喊道:“從今以后不會有代替他的國君承擔患難的,有一個在這里,還要被殺死嗎?”郤克說,“一個人不畏懼用死來使他的國君免于禍患,我殺了他不吉利。赦免他,用來鼓勵事奉國君的人。”于是赦免了逢丑父。
【通假字】
1.余姑翦滅此而朝食。(翦—剪,注:爲義通,詳見此句注釋)2.齊師敗績。(績—跡)【古今字】
1.師陳於鞌。(陳—陣)2.旦辟左右。(辟—避)3.奉觴加璧以進。(奉—捧)【異體字】
1.韓厥執縶zhì馬前。(縶—馽)2.無令輿師陷入君地。(無—毋)
二、詞彙 【古今異義詞】
1.餘病矣。(病:傷得很重)
2.吾子忍之。(吾子:是對聽話人的敬稱。相當於您)3.擐huàn甲執兵,固即死也。(兵:武器)4.故中禦而從齊侯。(從:追趕)5.斃於車中。(斃:倒下去)
6.再拜稽首。(再:表示一個動作進行了兩次)7.如華泉取飲。(如:到)8.以勸事君者。(勸:鼓勵)
三、語法 【句式】 [一]判斷句:
1.君子也。(主語:此,承前省略。謂語:君子)[二]被動句:
1.有一於此,將爲戮乎?(爲,引進行爲的施動者,其賓語之省略)[三]兼語式:
1.寡君使群臣爲魯、衛請。(群臣爲兼語,既作使的賓語,又作爲魯、衛請的主語)
[四]習慣句式:
1.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若之何,表示反問的習慣句式)【詞類活用】
1.從左右,皆肘之。(肘,名詞活用作動詞,意爲“用胳膊肘去碰”)2.臣辱戎士。(辱,用如使動,意爲“使??受辱”)
3.人不難以死免其君。(免,使動用法,意爲“使??免於禍患”)【重要虛詞】
1.吾子忍之。(之,語氣助詞,補湊一個音節,無實義)2.擐huàn甲執兵,固即死也。(固,情態副詞,本來)
3.射其禦者,君子也。(者,特指代詞,與動詞性的詞語一起構成一個名詞性的結構)
4.奉觴加璧以進。(以,連詞,連接兩個動作性的詞語)
子產論尹何為邑
子皮想讓尹何治理一個采邑。子產說:“尹何年輕,不知能否勝任。”子皮說:“這個人忠厚謹慎,我喜愛他,他一定不會背叛我的。讓他到那里學習一下,就會更加懂得治理政事的方法。”子產說:“不行。一個人假如真正喜愛別人,那就應該讓他得到好處。現在您喜愛別人,就想讓他來管理政事,這就如同讓一個還不會拿刀的人去割肉一樣,多半會割傷自己。您的所謂愛人,只不過是傷害人家罷了,那么以后誰還敢求得您的喜愛呢?您在鄭國如同房屋的棟梁,棟梁折斷了,屋椽自然要崩塌,我也會被壓在屋子底下,因此怎敢不把自己的全部想法說出來呢!譬如您有一塊美麗的錦緞,您一定不肯讓人用它來練習剪裁衣服。擔任大官、治理大邑,這些都是人們身家性命之所寄托,卻讓一個正在學習的人來擔當。大官大邑與美麗的錦緞相比,不是更加貴重嗎?我只聽說過學好了然后才去管理政事,沒聽說過就用治理政事的方式來讓他學習的。如果真這么做,一定會受到危害。比方打獵吧,射箭、駕車這一套練熟了,才能獵獲禽獸;假若從來就沒有登過車、射過箭和駕過車,總是為翻車發生事故(翻車壓死)而提心吊膽,那末,哪里還顧得上獵獲禽獸呢?”子皮說:“太好了!我這個人很笨。我聽說過,君子總是努力使自己懂得那些重大的遙遠的事情,小人總是使自己懂得那些微小的眼前的事情。我是個小人啊!衣服穿在我身上,我是知道加以愛惜的;大官、大邑,這是身家性命之所寄托,我卻認為是遙遠的事情而忽視它。假如沒有您這番話,我是不會懂得這個道理的。從前我說過:?您治理鄭國,我治理我的家,在您的庇蔭之下,還是可以把家治理好的。?從現在起才知道,這樣做還是不夠的。從今以后我請您允許,就是治理我的家,也要聽您的意見行事。”子產說:“人心的不同,就像人的面貌一樣。我怎敢說您的面貌同我的一樣呢?不過我心里認為危險的事情,還是要奉告的。”子皮認為子產非常忠實,所以就把鄭國的政事委托給他。子產因此才能治理鄭國。
晏嬰論季世
齊侯派晏嬰到晉國,請求再送女子作晉侯的繼室。……已經訂婚之后,晏子接受賓享之禮,叔向跟晏子一同參加宴會,互相交談。叔向說:“齊國將怎么樣呢?”晏 子說:“這是末世了,我不知道該怎樣說好。齊國恐怕要變為陳氏的天下了。國君拋棄了他的百姓,使百姓歸附陳氏。齊國舊有四種量器:豆、區、釜、鐘。四升為 一豆,(四豆為一區,四區為一釜)各量本身的四倍。以達到釜,十釜就成為一鐘。陳氏的三種量器都在齊舊量的基礎加上一(五升為豆,五豆為區,五區為釜),于是鐘也就相應地增大了。陳氏用私家大量器借出糧食,卻用齊公室的小量器收回。把山上的木材運到市上去賣,并不比山里的貴;魚鹽蜃蛤運到城里去賣,也不比 海上貴。老百姓把他們自己勞動所得分成三分,其中兩分要交給公室,而自己的衣食只占一分。公室搜刮來的財物都腐朽和被蟲子蛀了,可是連三老這樣的鄉官都受 凍挨餓,都城的許多市集上,鞋子便宜,假腳昂貴。百姓有痛苦,陳氏就去慰問關切他們,百姓愛陳氏如同父母,歸附他如同流水。想要陳氏不獲得民眾,將怎樣免 得了呢?陳氏的祖先箕伯、直柄、虞遂、伯戲,恐怕正要輔助陳氏奪取齊國天下,他們已經在齊國了。
叔向說:“是這樣的。即使我們公室,現在也是末世了。國君駕戎車的馬不駕車,國卿不掌握軍隊;戎車左右 沒有好人才,軍隊沒有好官長。老百姓疲乏困苦,而宮廷建筑愈加奢侈。道路上餓死的人到處都能看到,而寵姬的娘家卻富裕優厚。老百姓一聽到國君的命令,就好 象逃避仇敵一樣。欒、卻、胥、原、狐、續、慶、伯,這八家舊貴族的后代都淪為差役。政權落在各個大夫手里,老百姓無所依從。國君一天天越來越不思改過,用 娛樂掩蓋憂患,晉國公室的沒落,還能有多少日子呢?讒鼎上的銘文說:?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務求修明德政,而子孫仍有懶惰的。?何況天天不思悔改,能夠延 續長久嗎?”晏子問:“你將怎么辦呢?”叔向說:“與國君同一族姓的人全已衰亡。我聽說,公室將近衰亡的時候,它宗族的枝葉先落了下來,那么公室也就跟著 衰亡了。羊舌這一宗有十一個族,只有羊舌氏這一族還存在。我又沒有好兒子,公室毫無法度,即使有幸能獲得個好死,難道還能得到后代子孫的祭祀嗎!”
觸龍說趙太后
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于齊,齊曰:“必以長安君為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強諫。太后明謂左右:“有復言令
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面。”
左師觸龍愿見太后,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至而自謝,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而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見太后。”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曰:“日食飲得無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強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于身。”太后曰:“老婦不能。”太后之色稍解。
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憐之。愿令得補黑衣之數,以衛王宮。沒死以聞。”太后曰:“敬諾。年幾何矣?”對曰:“十五歲矣。雖少,愿及未填溝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愛憐其少子乎?”對曰:“甚于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后,賢于長安君。”曰:“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悲其遠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豈非計久長,有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
左師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趙之為趙,趙王之子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此其近者禍及身,遠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孫則必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國,—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托于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后。”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
于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乘,質于齊,齊兵乃出。
子義聞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恃無功之尊,無勞之奉,而守金玉之重也,況人臣乎!” 趙太后剛剛執政,秦國就加緊進攻趙國。趙太后向齊國求救。齊國說:“一定要用長安君來做人質,援兵才能派出。”趙太后不答應,大臣們極力勸諫。太后明白地告訴身邊的近臣說:“有再說讓長安君去做人質的人,我一定朝他臉上吐唾沫!”
左師觸龍希望去見太后。太后氣勢洶洶地等著他。觸龍緩慢的小步快跑,到了太后面前向太后道歉說:“我的腳有毛病,連快跑都不能,很久沒來看您了。私下里我自己寬恕自己。又總擔心太后的貴體有什么不舒適,所以想來看望您。”太后說:“我全靠坐車走動。”觸龍問:“您每天的飲食該不會減少吧?”太后說:“吃點稀粥罷了。”觸龍說:“我現在特別不想吃東西,自己卻勉強走走,每天走上三四里,就慢慢地稍微增加點食欲,身上也比較舒適了。”太后說:“我做不到。”太后的怒色稍微消解了些。
左師說:“我的兒子舒祺,年齡最小,不成才;而我又老了,私下疼愛他,希望能讓他替補上黑衣衛士的空額,來保衛王宮。我冒著死罪稟告太后。”太后說:“可以。年齡多大了?”觸龍說:“十五歲了。雖然還小,希望趁我還沒入土就托付給您。”太后說:“你們男人也疼愛小兒子嗎?”觸龍說:“比婦女還厲害。”太后笑著說:“婦女更厲害。”觸龍回答說:“我私下認為,您疼愛燕后就超過了疼愛長安君。”太后說:“您錯了!不像疼愛長安君那樣厲害。”左師公說:“父母疼愛子女,就得為他們考慮長遠些。您送燕后出嫁的時候,拉著她的腳后跟為她哭泣,這是惦念并傷心她嫁到遠方,也夠可憐的了。她出嫁以后,您也并不是不想念她,可您祭祀時,一定為她祝告說:'千萬不要被趕回來啊。'難道這不是為她作長遠打算,希望她生育子孫,一代一代地做國君嗎?”太后說:“是這樣。”
左師公說:“從這一輩往上推到三代以前,甚至到趙國建立的時候,趙國君主的子孫被封侯的,他們的子孫還有能繼承爵位的嗎?”趙太后說:“沒有。”觸龍說:“不光是趙國,其他諸侯國君的被封侯的子孫的后繼人有還在的嗎?”趙太后說:“我沒聽說過。”左師公說:“他們當中禍患來得早的就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禍患來得晚的就降臨到子孫頭上。難道國君的子孫就一定不好嗎?這是因為他們地位高而沒有功勛,俸祿豐厚而沒有勞績,占有的珍寶太多了啊!現在您把長安君的地位提得很高,又封給他肥沃的土地,給他很多珍寶,而不趁現在這個時機讓他為國立功,一旦您百年之后,長安君憑什么在趙國站住腳呢?我覺得您為長安君打算得太短了,因此我認為您疼愛他比不上疼愛燕后。”太后說:“好吧,任憑您指派他吧。”
于是就替長安君準備了一百輛車子,送他到齊國去做人質,齊國的救兵才出動。
子義聽到了這件事,說:“國君的兒子啊,國君的親骨肉啊,尚且不能依賴沒有功勛的高位,沒有勞績的俸祿,并守住金玉之類的重器,何況做臣子的呢!” 五)古今異義
觸龍說趙太后(shuì 勸說。今為“說話”“講話”)太后明謂左右(侍從、近臣。今為方位名詞)老臣賤息舒祺(后代指兒子。今為嘆息、休息)竊愛憐之(愛。今作“可憐、憐憫”)
丈夫亦愛憐其少子乎(古代指男子的統稱。今僅指婦女的配偶)至于趙之為趙(到、上推到。現多作副詞,表示另提到一事)至而自謝(告罪、道歉。今為感謝)
(六)詞類活用
沒死以聞(使動用法,使??聽到)趙王之子孫侯者(名詞作動詞,稱侯)
今媼尊長安君之位(形容詞使動用法,使??尊貴)猶不能恃無功立尊(形容詞用作名詞,重器)其繼有在乎(動詞用作名詞,繼承人,后嗣者)
(八)特殊句式 ①判斷句
非弗思也(表否定判斷)②賓語前置
長安君何以自托于趙(疑問句,代詞作賓語提前)③狀語后置 趙氏求救[于齊] 甚[于婦人] 賢[于長安君] 和[于身]
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國] 長安君何以自托[于趙] 而封之[以膏腴之地](4)固定句式
日食飲得無衰乎(表推測,“恐怕??吧?”“莫非??吧?”)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
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之。
“求!爾何如?”
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
“赤!爾何如?”
對曰:“非曰能之,愿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愿為小相焉。”
“點!爾何如?”
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陪孔子坐著。孔子說:“因為我比你們年紀大一點,你們不要因為我(年紀大一點就不說了)。你們平時總在說:?沒有人知道我呀!?如果有人知道你們,那么你們打算怎么辦呢?”
子路不加思索地回答說:“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夾在大國之間,常受外國軍隊的侵犯,加上內部又有饑荒,如果讓我去治理,等到三年的功夫,我就可以使人人勇敢善戰,而且還懂得做人的道理。”
孔子聽了,微微一笑。
孔子又問:“冉求,你怎么樣?”
冉求回答說:“一個縱橫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國家,如果讓我去治理,等到三年,就可以使老百姓富足起來。至于修明禮樂,那就只得另請高明了。”
孔子又問:“公西赤,你怎么樣?”
公西赤回答說:“我不敢說能夠做到,只是愿意學習。在宗廟祭祀的事務中,或者在諸侯會盟,朝見天子時,我愿意穿著禮服,戴著禮帽,做一個小小的贊禮人。”
孔子又問:“曾點,你怎么樣?”
這時曾點彈瑟的聲音逐漸稀疏了,接著鏗的一聲,放下瑟直起身子回答說:“我和他們三位的才能不一樣呀!”
孔子說:“那有什么關系呢?不過是各自談談自己的志向罷了。”
曾點說:“暮春時節,春天的衣服已經穿上了。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個青少年,到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臺上吹吹風,一路唱著歌兒回來。”
孔子長嘆一聲說:“我是贊成曾點的想法呀!”
子路、冉有、公西華三個人都出去了,曾皙留在后面。曾皙問:“他們三位的話怎么樣?”
孔子說:“也不過是各自談談自己的志向罷了。”
曾皙說:“您為什么笑仲由呢?”
孔子說:“治理國家要講究禮讓,可是他說話卻一點也不謙讓,所以我笑他。難道冉求所講的就不是國家大事嗎?哪里見得縱橫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講的就不是國家大事呢?公西赤所講的不是國家大事嗎?宗廟祭祀,諸侯會盟和朝見天子,講的不是諸侯的大事又是什么呢?如果公西赤只能做個小小的贊禮人,那誰能去做大的贊禮人呢?”
一、詞類活用
1、端章甫
(名詞作動詞,穿禮服、戴禮帽)
2、鼓瑟希
(鼓:名詞作動詞,彈奏)
3、風乎舞雩(風:名→動,吹風、乘涼)
4、三子者出,曾皙后(后:名詞作動詞,落在后面)
5、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小,大:形容詞作名詞,小事,大事)
二、文言句式
1、賓語前置句
(1)毋吾以也(即,毋以吾也)(這一句還是省略句)
(2)不吾知也(即,不知吾也)
(3)則何以哉(即,則以何哉)
(4)爾何如(即,爾如何)
2、狀語后置句
(1)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
(2)浴乎沂,風乎舞雩 三、一詞多義(補充)
(一)以 :
1、以吾一日長乎爾(因為,介詞)
2、毋吾以也(認為,動詞)
3、則何以哉(做、為,動詞)
4、加之以師旅(用、那,介詞)
5、以俟君子(而,連詞)
(二)爾:
1、以吾一日長乎爾(你、你們,代詞)
2、子路率爾而對曰(?的樣子,詞尾)
(三)言:
1、亦各言其志也(說、談,動詞)
2、夫三子者之言何如(話,名詞)
季氏將伐顓臾
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于孔子曰:“季氏將有事于顓(zhuān)臾(yú)。”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xiàng)矣?且爾言過矣,虎兕(sì)出于柙(xiá),龜玉毀于櫝(dú)中,是誰之過與?”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于費,今不取,后世必為子孫憂。”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于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內也。”
季孫氏將要討伐顓臾。冉有、季路拜見孔子說:“季孫氏準備對顓臾采取軍事行動。”孔子說:“冉有!我恐怕該責備你了。那顓臾,從前先王把他當作主管東蒙山祭祀的人,而且它地處魯國境內。這是魯國的臣屬,為什么要討伐它呢?” 冉有說:“季孫要這么干,我們兩
個做臣下的都不愿意。”孔子說:“冉有!周任有句話說:?能施展才能就擔任那職位,不能這樣做則不擔任那職務。?盲人遇到危險卻不去護持,將要跌倒卻不去攙扶,那何必要用那個做相的人呢?況且你的話錯了,老虎和犀牛從籠子里跑出,龜甲和玉器在匣子里被毀壞,這是誰的過錯呢?”
冉有說:“如今顓臾城墻堅固而且靠近費城,現在不奪取,后世一定會成為子孫們的憂慮。”孔子說:“冉有!君子厭惡那種不說自己想去做卻偏要編造借口(來搪塞態度)的人。我聽說士大夫都有自己的封地,他們不怕財富不多而怕分配不均勻,不怕民眾不多而怕不安定。財物分配公平合理,就沒有貧窮;上下和睦,就不必擔心人少;社會安定,國家就沒有傾覆的危險。依照這個道理,原來的遠方的人不歸服,就發揚文治教化來使他歸服;使他來了之后,就要使他安定下來。如今由與求兩人輔佐季孫,遠方的人不歸服,卻不能使他們來;國家四分五裂而不能保持它的穩定統一;反而在境內策劃興起干戈。我恐怕季孫氏的憂慮,不在顓臾,而是在魯國內部。” 詞類活用
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來:使動用法,使┅┅來)既來之,則安之。(安,使動用法,使┅┅安定)
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來:使動用法,使┅┅來)
句式特點
1、賓語前置
“求!無乃爾是過與?(古漢語中以“是”為標志的賓語前置句,“爾是過”“過爾”,責備你)
何以伐為?(古漢語中,疑問代詞作介詞前置賓語句,“何以”即“以何”)
2、介賓短語后置(狀語后置)
“季氏將有事于顓(zhuān)臾(yú)(“于顓臾”做動詞“有事”的補語,翻譯時應放到動詞的前邊,譯作狀語)
虎兕(sì)出于柙(xiá),龜玉毀于櫝(dú)中(“于柙”“于櫝”做動詞“出”、“毀”的補語,翻譯時應放到動詞的前邊,譯作狀語)
今夫顓臾,固而近于費(“于費”做動詞“近”的補語,翻譯時應放到動詞的前邊,譯作狀語)
而謀動干戈于邦內(“于邦內”做動詞“謀動干戈”的補語,翻譯時應放到動詞的前邊,譯作狀語)
3、固定句式
無乃爾是過與?(無乃┅┅與,表示推測語氣,即“恐怕『該不會,莫不是』┅┅吧”;譯為“恐怕應該責備你吧?”)
何以伐為?(何┅┅為,表示反問語氣,即“為什么┅┅呢?”譯為“為什么要討伐它呢?”又如“何以見放為?;夫子何命焉為?”)
子路從而后
子路從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蕓。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子路跟隨孔子,落到了后面。碰到一個老人,用拐仗挑著除草工具。子路問道:“您看見我的老師嗎?”老人說:“四肢不勞動,五谷分不清,誰是你的老師呢?”說完,便柱著拐杖除草。子路拱著手恭敬地站著。他便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殺雞、做黃米飯給子路吃,又叫他兩個兒子出來相見。第二天,子路趕上孔子,報告了這件事。孔子說:“這是位隱士。”叫子路返回去再見他。子路到了那里,他卻走了。子路說:“不做官是不合義理的。長幼間的關系,是不可能廢棄的;君臣間的關系,怎么能廢棄呢?他想不玷污自身,卻忽視了君臣間的大倫理。君子出來做官,是為了實行道義。主張不能實行,我早就知道了。”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
原文: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是以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譯文:
天下的人都知道什么是美好的,這就有了丑陋了;都知道什么是善良的,這就有了惡了。所以有和無互相依存,難和易互相造成,長和短由互相對立而體現,音和聲相互和諧,前和后相互跟從。所以有德的圣人看待萬物都是順其自然,實行不用言辭的教育,萬物興起而順應不加干涉,生發而不去占有,有所施為,但是不依賴,大功告成卻不居功。正因為不居功,所以永遠不會離開功。
小國寡民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國家要小,人民要少。即使有效率高達十倍百倍的機械也不使用;使人民愛惜生命,不向遠方遷徙。雖然有船和車,卻沒有地方要乘坐它;雖然有武器裝備,卻沒有地方去陳列它。使人民再用結繩的方法來記事。使人民對他們的吃食感到香甜,對他們的穿戴感到漂亮,對他們的住宅感到安適,對他們的習俗感到滿意。鄰近的國家互相望得見,雞鳴狗叫的聲音互相聽得見,而人民直到老死也不相往來。
齊桓晉文之事
原文
齊宣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
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無以,則王乎?”
曰:“德何如,則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聞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牽牛而過堂下者。王見之,曰:“牛何之?”對曰:“將以釁鐘。”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對曰:“然則廢釁鐘與?“曰:?何可廢也?以羊易之。?不識有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為愛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誠有百姓者。齊國雖褊小,吾何愛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無異于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以小易大,彼惡知之?王若隱其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羊何擇焉?” 王笑曰:“是誠何心哉?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謂我愛也。”
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王說,曰:“詩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謂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復于王者曰:?吾力足以舉百鈞,而不足以舉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則王許之乎?”
曰:“否。”
“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獨何與?然則一羽之不舉,為不用力焉;輿薪之不見,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見保,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為也,非不能也。”
曰:“不為者與不能者之形,何以異?”
曰:“挾太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挾太山以超北海之類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類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于掌。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無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獨何與?權,然后知輕重;度,然后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王請度之!抑王興甲兵,危士臣,構怨于諸侯,然后快于心與?”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將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聞與?”
王笑而不言。
曰:“為肥甘不足于口與?輕暖不足于體與?抑為采色不足視于目與?聲音不足聽于耳與?便嬖不足使令于前與?王之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豈為是哉?”
曰:“否,吾不為是也。”
曰:“然則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蒞中國而撫四夷也。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猶緣木而求魚也。”
王曰:“若是其甚與?”
曰:“殆有甚焉。緣木求魚,雖不得魚,無后災;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盡心力而為之,后必有災。”
曰:“可得聞與?”
曰:“鄒人與楚人戰,則王以為孰勝?”
曰:“楚人勝。”
曰:“然則小固不可以敵大,寡固不可以敵眾,弱固不可以敵強。海內之地,方千里者九,齊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異于鄒敵楚哉?蓋亦反其本矣。今王發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賈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于?”
王曰:“吾惛,不能進于是矣。愿夫子輔吾志,明以教我;我雖不敏,請嘗試之。”
曰:“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恒產,因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于罪,然后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飽,兇年免于死亡;然后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今也制民之產,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苦,兇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贍,奚暇治禮義哉!王欲行之,則盍反其本矣。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譯文
齊宣王問(孟子)說:“齊桓公、晉文公(稱霸)的事,(我)可以聽聽嗎?”
孟子回答說:“孔子的弟子之中沒有講述齊桓公、晉文公的事情的人,因此后世失傳了。我沒有聽說過這事。(如果)不能不說,那么還是說說行王道的事吧!”
(齊宣王)說:“要有什么樣的德行,才可以稱王于天下呢?”
(孟子)說:“使人民安定才能稱王,沒有人可以抵御他。”
(齊宣王)說:“像我這樣的人,能夠安撫百姓嗎?”
(孟子)說:“可以。”
(齊宣王)說:“從哪知道我可以呢?”
(孟子)說:“我聽胡龁說(我從胡龁那聽說):?您坐在大殿上,有個人牽牛從殿下走過。您看見這個人,問道:“牛(牽)到哪里去?”(那人)回答說:“準備用它來祭鐘。”您說:“放了它!我不忍看到它那恐懼戰栗的樣子,這樣沒有罪過卻走向死地。”(那人問)道:“既然這樣那么,廢棄祭鐘的儀式嗎?”你說:“怎么可以廢除呢?用羊來換它吧。”?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齊宣王)說:“有這事。”
(孟子)說:“這樣的心就足以稱王于天下了。百姓都認為大王吝嗇。我誠然知道您是于心不忍。”
(齊宣王)說:“是的。的確有這樣(對我誤解)的百姓。齊國雖然土地狹小,我怎么至于吝嗇一頭牛?就是不忍看它那恐懼戰栗的樣子,這樣無罪卻走向死地,因此用羊去換它。”
(孟子)說:“您不要對百姓認為您是吝嗇的感到奇怪。以小換大,他們怎么知道您的想法呢?您如果痛惜它無罪卻走向死地,那么牛和羊又有什么區別呢?”
齊宣王笑著說:“這究竟是一種什么想法呢?(我也說不清楚),我(的確)不是吝嗇錢財而以羊換掉牛的,(這么看來)老百姓說我吝嗇是理所應當的了。”
(孟子)說:“沒有關系,這是體現了仁愛之道,(原因在于您)看到了牛而沒看到羊。有道德的人對于飛禽走獸:看見它活著,便不忍心看它死;聽到它(哀鳴)的聲音,便不忍心吃它的肉。因此君子不接近廚房。”
齊宣王高興了,說:“《詩經》說:?別人有什么心思,我能揣測到。?──說的就是先生您這樣的人啊。我這樣做了,回頭再去想它,卻想不出是為什么。先生您說的這些,對于我的心真是有所觸動啊!這種心之所以符合王道的原因,是什么呢?”(孟子)說:“(假如)有人報告大王說:?我的力氣足以舉起三千斤,卻不能夠舉起一根羽毛;(我的)眼力足以看清鳥獸秋天新生細毛的末梢,卻看不到整車的柴草。?那么,大王您相信嗎?”
(齊宣王)說:“不相信。”
“如今您的恩德足以推及禽獸,而老百姓卻得不到您的功德,卻是為什么呢?這樣看來,舉不起一根羽毛,是不用力氣的緣故;看不見整車的柴草,是不用目力的緣故;老百姓沒有受到保護,是不肯布施恩德的緣故。所以,大王您不能以王道統一天下,是不肯干,而不是不能干。”
(齊宣王)說:“不肯干與不能干在表現上怎樣區別?”
(孟子)說:“(用胳膊)挾著泰山去跳過渤海,告訴別人說:?我做不到。?這確實是做不到。為長輩彎腰作揖,告訴別人說:?我做不到。?這是不肯做,而不是不能做。大王所以不能統一天下,不屬于(用胳膊)挾泰山去跳過渤海這一類的事;大王不能統一天下,屬于對長輩彎腰作揖一類的事。尊敬自己的老人,進而推廣到尊敬別人家的老人;愛護自己的孩子,進而推廣到愛護別人家的孩子。(照此理去做)要統一天下如同在手掌上轉動東西那么容易了。《詩經》說:?(做國君的)給自己的妻子作好榜樣,推廣到兄弟,進而治理好一家一國。?──說的就是把這樣的心推廣到他人身上罷了。所以,推廣恩德足以安撫四海百姓,不推廣恩德連妻子兒女都安撫不了。古代圣人大大超過別人的原因,沒別的,善于推廣他們的好行為罷了。如今(您的)恩德足以推廣到禽獸身上,老百姓卻得不到您的好處,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用秤稱,才能知道輕重;用尺量,才能知道長短,事物都是如此,人心更是這樣。大王,您請思量一下吧!
“還是您發動戰爭,使將士冒生命的危險,與各諸侯國結怨,這樣心里才痛快么?”
齊宣王說:“不是的,我怎么會這樣做才痛快呢?我是打算用這辦法求得我最想要的東西罷了。”
(孟子)說:“您最想要的東西是什么,(我)可以聽聽嗎?”
齊宣王只是笑卻不說話。
(孟子)說:“是因為肥美甘甜的食物不夠吃呢?又輕又暖的衣服不夠穿呢?還是因為各種色彩不夠看呢?美妙的音樂不夠聽呢?左右受寵愛的人不夠用呢?(這些)您的大臣們都能充分地供給,難道大王真是為了這些嗎?”
(齊宣王)說:“不是,我不是為了這些。”
(孟子)說:“那么,大王所最想得到的東西便可知道了:是想開拓疆土,使秦國、楚國來朝見,統治整個中原地區,安撫四方的少數民族。(但是)以這樣的做法,去謀求這樣的理想,就像爬到樹上去抓魚一樣。”
齊宣王說:“像(你說的)這么嚴重嗎?”
(孟子)說:“恐怕比這還嚴重。爬到樹上去抓魚,雖然抓不到魚,卻沒有什么后禍;假使用這樣的做法,去謀求這樣的理想,又盡心盡力地去干,結果必然有災禍。”
(齊宣王)說:“(這是什么道理)可以讓我聽聽嗎?”
(孟子)說:“(如果)鄒國和楚國打仗,那您認為誰勝呢?”
(齊宣王)說:“楚國會勝。”
(孟子)說:“那么,小國本來不可以與大國為敵,人少的國家本來不可以與人多的國家為敵,弱國本來不可以與強國為敵。天下的土地,縱橫各一千多里的(國家)有九個,齊國的土地總算起來也只有其中的一份。以一份力量去降服八份,這與鄒國和楚國打仗有什么不同呢?還是回到根本上來吧。(如果)您現在發布政令施行仁政,使得天下當官的都想到您的朝廷來做官,種田的都想到您的田野來耕作,做生意的都要(把貨物)存放在大王的集市上,旅行的人都想在大王的道路上出入,各國那些憎恨他們君主的人都想跑來向您申訴。如果像這樣,誰還能抵擋您呢?”
齊宣王說:“我糊涂,不能懂得這個道理。希望先生您幫助我(實現)我的愿望。明確的指教我,我雖然不聰慧,請(讓我)試一試。”
(孟子)說:“沒有長久可以維持生活的產業而常有善心的,只有有志之士才能做到,至于老百姓,沒有固定的產業,因而就沒有長久不變的心。如果沒有長久不變的善心,(就會)不服從約束、犯上作亂,沒有不做的了。等到(他們)犯了罪,隨后用刑法去處罰他們,這樣做是陷害人民。哪有仁愛的君主掌權,卻可以做這種陷害百姓的事呢?所以英明的君主規定老百姓的產業,一定使他們上能贍養父母,下能養活妻子兒女;年成好時能豐衣足食,年成不好也不致于餓死。這樣之后督促他們做好事。所以老百姓跟隨國君走就容易了。如今,規定人民的產業,上不能贍養父母,下不能養活妻子兒女,好年景也總是生活在困苦之中,壞年景免不了要餓死。這樣,只把自己從死亡中救出來,恐怕還不夠,哪里還顧得上講求禮義呢?大王真想施行仁政,為什么不回到根本上來呢?(給每家)五畝地的住宅,種上桑樹,(那么)五十歲的人就可以穿上絲織的衣服了;雞、小豬、狗、大豬這些家畜,不要失去(喂養繁殖的)時節,七十歲的人就可以有肉吃了;一百畝的田地,不要(因勞役)耽誤了農時,八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挨餓了;重視學校的教育,反復地用孝順父母,尊重兄長的道理叮嚀他們,頭發斑白的老人便不會再背著、頂著東西在路上走了。老年人穿絲衣服吃上肉,老百姓不挨餓受凍,如果這樣還不能統一天下,那是沒有的(事情)。”
三 詞類活用
1、無以,則王乎 王(本文有多處):名詞作動詞,行王道,成王業(成就王業,取得天下)
2、保民而王 保:愛護,安撫
3、王無異于百姓之以王為愛也 異:意動,對……感到奇怪
4、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遠:形容詞作動詞,遠離
5、明足以察秋毫之末 明:形容詞作名詞,視力
6、老①吾老②,以及人之老② 老①:形容詞作動詞,尊敬,愛護 ; 老②:形容詞作名詞,老人
7、幼①吾幼②,以及人之幼② 幼①:形容詞作動詞,愛護 ;幼②:形容詞作名詞,幼兒,孩童
8、刑于寡妻 刑:(通“型”)名詞作動詞,作榜樣
9、為肥甘不足于口與 肥甘:形容詞作名詞,肥美的食物
10、輕暖不足于體與 輕暖:形容詞作名詞,輕暖的衣服
11、危士臣 危:使動,使……受到危害
12、將以求吾所大欲也 欲:形容詞作名詞,想要的東西
13朝秦楚 朝:使動,使……來朝見
14、然則小固不可以敵大 小:形容詞作名詞,小的國家 ;大:形容詞作名詞大的國家
15、寡固不可以敵眾 寡:形容詞作名詞,人口稀少的國家 ;眾:形容詞作名詞,人口眾多的國家
16、弱固不可以敵強 弱:形容詞作名詞,弱小的國家 ;強:形容詞作名詞,強大的國家
17、以一服八 服:使動,使……降服
18、然后從而刑之 刑:名詞作動詞,處罰
19、是罔民也 罔:(通“網”)名詞作動詞,張開羅網捕捉、陷害
20、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衣:名詞作動詞,穿
21、樹之以桑 樹:名詞作動詞,種
22、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 聞:使動,使……聽到
四 特殊句式
判斷句
1、是乃仁術也
2、夫子之謂也
3、是誠不能也
4、是折枝之類也
5、是罔民也
被動句
1、百姓之不見保 見:表示被動
省略句
1、有牽牛而過(于)堂下者
2、將以(之)釁鐘
3、將以(之)求吾所大欲也
4、明以(之)教我5、及(之)陷于罪
6、必使(之)仰足以事父母
賓語前置
1、臣未之聞也(臣未聞之也)之
2、莫之能御也(莫能御之也)之
3、何由知吾可也(由何知吾可也)何
4、牛何之(牛之何)之
5、然則一羽之不舉(然則不舉一羽)之
6、輿薪之不見 輿薪 見
7、何以異 何以
8、未之有也 之有
狀語后置
1、王坐于堂上(王于堂上坐)
2、構怨于諸侯
3、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
4、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
5、獨何與
6、樹之以桑
第五篇:鄭伯克段于鄢習題
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于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 公曰:“無庸,將自及。” 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公曰:“不義不昵,厚將崩。”
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遂置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日:“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為潁谷封人,聞之,有獻于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君之羲。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穎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遂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遂為母子如初。
君子曰:“穎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左傳·鄭伯克段于鄢》)
1.對下列句子中加點的詞的解釋,不正確的一項是
A.莊公寤生,驚姜氏
驚:使……受了驚嚇 B.亟請于武公
亟:急切 C.繕甲兵,具卒乘
具:準備 D.公語之故,且告之悔
語:告訴
2.下列各組句子中,加點的詞的意義和用法完全相同的一組是 A.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 B.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
料大王士卒足以當項王乎 C.公入而賦
太山崩于前而不見 D.其是之謂乎
其孰能譏之乎 3.下列文句中,斷句正確的一項是
A.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
B.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
C.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
D.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
4.下列對原文的解說不正確的一項是
A.莊公出生時難產,驚嚇過其母姜氏,因此姜氏不喜歡他,而喜歡另一個兒子
共叔段,并企圖篡位未遂,但最后莊公包容了姜氏的過錯,母子和好。
B.共叔段身為“京城大叔”,貪得無厭,修治城郭,集結兵力,修守戰備,企圖偷襲鄭都,多行不義,結果眾叛親離,落荒而逃。
C.莊公采取“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策略,滿足其弟共叔段部分欲望,置其于不仁不義之地,說明莊公老謀深算。
D.莊公粉碎共叔段的陰謀后,發誓有生之年不再與其母相見,但后來“闕地及泉,隧而相見”,說明莊公有婦人之仁。5.根據具體要求分別完成下列各題(10分)(1)將下列句子翻譯為現代漢語。(7分)
①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3分)
②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遂而相見,其誰曰不然?(4分)
(2)從文章中找出能體現莊公有孝心的兩個事例。(可自己概況,也可引用原文(3分)
5.B(亟:多次、屢次。)
6.A(各選項第2出自必修5或選修2課本)
(均為助詞,“的”。B前者是介詞,“把”;后者是連詞,“用來”。C前者表承接,后者表轉折。D前者表推測,“大概”;后者表反問,“難道”。)7.A 8.D(“說明莊公有婦人之仁”不妥,而這說明莊公身上有行孝的美德。)9.(1)①多做不仁義的事情,必定會自取滅亡,您姑且等著吧。(“且”1分,大意2分)
②您擔憂什么呢?如果把地挖到看見泉水,然后再打一條地道去見母親,那么誰還能夠說您違背了誓言呢?(“何患”,賓語前置,1分;“隧”作動詞,1分;大意2分)
(2)①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②姜氏欲之,焉避害。③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