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讀劉鶚《老殘游記》有感
讀劉鶚《老殘游記》有感
付敏杰
《老殘游記》是劉鶚晚年寫的一部小說,書成于1906年。劉鶚借助這部小說來寄托他自己的思想懷抱,書中的主人公名叫“老殘”,是一個手搖串鈴、走方看病的郎中。這部小說以老殘在北中國大地上游歷的所見、所聞為題材,揭示出當時的中國社會的人民的生存狀態,對那些草菅人命的酷吏嘴臉進行了露骨的刻畫與諷刺,極具有批判色彩。它的譴責意義發人深省,但是,該書最值得稱贊的地方主要表現在它的藝術特色上。當我手捧這部小說的時候,每每被它的語言、篇章布局和才情學識所吸引,心中很是折服。無論是寫湖光山色,還是要寫世態風俗人情,劉鶚都把自己的人生感受化入了老殘的身上,處處以老殘的感受為依據,文筆也很流暢,有散文般的“行云流水”之妙。?
這部小說中描寫景物或者環境的地方很值得去慢慢欣賞回味,因為它的語言不全是編寫小說故事情節的敘述性的語言,有許多的語言都宛如散文似的,非常的有文采、有才情,把某種所要表達的氛圍都渲染得淋漓盡致。如第八回中的第6段寫子平進山的這一段,寫得甚是精彩!書中寫道:“這時候,山里本來無風,卻聽得樹梢上呼呼地響,樹上殘葉簌簌地落,人面上冷氣棱棱地割。這幾個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了。”這短短的兩句話寫得很妙!特別是這幾個疊字形容詞的運用,不僅恰當,且又生動傳神。在這里,劉鶚沒有從正面直接描寫那幾個人怎樣地凍得魂飛魄散,而是從側面通過對景物的描寫來達到一種渲染的效果。同時,從更深一層意義上來看,這景物并非全是客觀的實景,因為“山里本來無風”嘛,既然無風,那么樹葉就沒有理由會動啊!所以這里的景物是一種帶上了強烈主觀因素的景物,它是文中人物內心世界的恐懼因素導致的這樣一種特別的感受。這真是劉鶚寫作方法上的高明之處,雖然不能確定劉鶚生前可曾學過西方文藝心理學中的有關闡釋理論,但此一句話的描寫卻把文藝心理學中的精華酣暢淋漓地展現出來了!作品人物中的主觀感受與具體的客觀事物融合得天衣無縫。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老殘游記》這部作品,它的確是好!這不僅僅是因為它作為譴責小說,寫的是敏感的題材,表達的是深刻的思想,拋開這些不講,單就文本本身來分析,它作為優秀古典小說也是當之無愧的!?
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劉鶚十分善于從細節上來刻畫人物的性格特征。如在第十二回中有這樣一段話寫老殘:“一面走著,覺得臉上有樣物件附著似的,用手一摸,原來兩邊著了兩條滴滑的的冰。初起不懂什么緣故,既而想起,自己也就笑了。原來就是方才流的淚,天寒,立刻就凍住了,地下必定還有幾多冰珠子呢。悶悶的回到店里,也就睡了。”這段描寫看似很平常,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其實不然,仔細回味一下,很令人心酸!這段細節寫得多么好!不僅突出了天寒,而且也寫出了人物的性格特征,老殘心地善良,擁有慈悲的心腸,見不得人間百姓的苦難;同時,也寫出了老殘可愛的一面,把人物刻畫得很鮮活。此外,從篇章整體結構上來看,這段也是和作品結尾處相照應的。小說結尾寫老殘陰間游歷時體生檀香,這是修道大有成就的大善人才可能達到的境界,而老殘做到了。試想:如果沒有作者在前面于細節上做處處的鋪墊,那么體生檀香的結尾一定會顯得很突兀。?
在表現手法上,這部小說的一大特色是善于運用譬喻的手法來表現那種難以言傳的“妙境”。這種譬喻的手法在前人白居易《琵琶行》中已經使用,劉鶚在這部小說中,也大量使用了比喻的手法,同樣用得也很貼切、生動,富于生活實感。這在老殘“明居湖聽書”這段的描寫中表現得最為突出。作者寫白妞白小玉的唱聲“字字清脆,聲聲婉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又“只覺得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優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這種寫法把無形的聽覺化為有形的觸覺,使之具體可感,雖然人參果沒有人吃過,但是這樣的寫法也夠勾起人的胃口,引發人不盡的遐想了!在寫曲聲的千回百轉時,作者說它“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這是通過比喻,化聽覺為視覺,使之歷歷在目。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作者之所以能把白妞的唱書寫得如此傳神動人,并不是作者的隨意發揮,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有生活的切身體驗。作者曾親身去濟南大明湖聽過白妞唱書,這是一種實寫、實感;同時,從這里也可以看出,老殘在某種程度上是作者本人的化身。其次還在于作者個人的音樂修養,劉鶚本人精通音律,所以他能夠敏銳地把握住音樂所能傳達出的獨特感受,而不是像一般的聽者,聽過之后就算了。《老殘游記》中寫音樂的地方有很多處,都各具特色,與當時的具體情節安排得相得益彰。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生活的切身體驗和良好的藝術修養對于創作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明居湖聽書不只是作者的寫作技巧高超,對于如何將生活的感受上升到藝術的創作上,也是很有啟發意義的。?
《老殘游記》這部書后人常常把它作為譴責小說來看,這是不容置疑的。但要是從創作動機上看,它更像是寄托懷抱的作品。特別是在續集中,有很大的篇幅都是在抒發作者本人的“人生如夢”的感受,特別是后幾回,劉鶚借逸云之口道出了他本人的學佛感悟。從此中可以看出作者深厚的佛學造詣,但遺憾的是,其中流露出的消極情緒太多,大有落暮躊躇、不知何去何從的迷茫。結合當時特定的時代背景,這種感受是很正常的情感反應,也從側面反映出那個黑暗動蕩的社會現實,在某種程度上加深了小說主題。作為后來的讀書者,應該學會判斷和取舍,學習小說中的精華部分,莫要被消極的情緒影響了上進的勇氣。
第二篇:第四節劉鶚及其《老殘游記》
第四節劉鶚及其《老殘游記》
《老殘游記》是四大譴責小說中思想面貌復雜而藝術成就比較突出的一部作品。
劉鶚(1857—1909),字鐵云,別號鴻都百煉生,江蘇丹徒(今鎮江市)人,寄籍山陽(今淮安)。劉鶚出身官僚家庭,卻并不潛心科場文字,而致力于醫學、水利學、數學等實學,以圖用世。早年科場失利,曾行醫和經商。光緒十四年(1888),以同知職銜在河南巡撫吳大澂處協助治黃工程,接著又在山東巡撫張曜處任黃河下游提調官,因治河有功,被保薦到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知府任用。其間曾應洋務派官僚湖廣總督張之洞征召,赴湖北商議借外債修筑蘆(蘆溝橋)漢(漢口)鐵路事。并曾上書直隸總督王文韶,建議用外資修筑津(天津)鎮(鎮江)鐵路。光緒二十三年(1897)德商福利公司聘他為華人經理,主辦山西礦務,后又參擬河南礦務機關豫豐公司章程,并為福利公司謀四川、浙江等處礦務。劉鶚意欲借外資辦實業而強中國,但在當時卻是幻想,也不可能得到社會承認和理解。于是同鄉京官群起攻之,開除其鄉籍,致“漢奸之名大噪于世”,頑固派官僚剛毅甚至奏請皇上以漢奸罪將他“就地正法”,因外商庇護乃得幸免。光緒二十六年(1900),八國聯軍入侵北京,“兩宮西幸,都人苦饑,道殣相望。君乃挾資入國門,議賑恤。適太倉為俄軍所據,歐人不食米,君請于俄軍,以賤價盡得之,糶諸民,民賴以安。”(羅振玉:《劉鐵云傳》,見羅著《五十日夢痕錄》。)然而光緒三十四年(1908),劉鶚卻以“私售倉粟”罪而被清廷流放新疆,次年七月,病死于迪化(今烏魯木齊)。劉鶚的一生很難以簡單地評介,這是一位對中國文化有較深體味而又受到西方文化影響的改良主義文人,他在外國列強入侵之際,希圖以自己的才能和智慧為中國尋找一條致強之路并實際有所作為,但是他對列強資本輸出的本質認識不清,加上他政治觀點比較保守,使他難免認識失誤。
《老殘游記》寫于1903年到1906年,初在《繡像小說》半月刊連載,至第十三回因故中止,1906年在《天津日日新聞》重新連載,直至續集第十四回方止。原署鴻都百煉生。1906年初編二十回單行本問世,1935年續篇前六回也有了單行本。據劉鶚《乙巳日記》,1905年他尚在寫作續集的第十六回,知續集至少該有十六回,但除了一個九回剪報使我們了解了續集七、八、九回的情況外,由于《天津日日新聞》各館無藏,其他回的內容已經難以尋覓了。
在《自敘》里,劉鶚稱自己的作品是對“棋局已殘,吾人將老”的腐朽社會和家國身世的“哭泣”,表現了他對文學和文人情思的深刻品味,也是我們理解他作品的一個導向。
作品的主人公叫鐵英,號補殘,人稱老殘。“老殘”二字顯然就是“棋局已殘,吾人將老”的意思,名號已見“哭泣”。從他博學多能,智慧干練而又多愁善感的情形來看,老殘顯然就是作者的化身,書中其他人物亦多有原型,作者意欲借此抒寫其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所怒所悲,以及他補此殘世的所作所為。
老殘是個江湖游醫,作者讓我們跟著他的游蹤,看到了清末山東一帶黃河岸邊人民的深重痛苦和災難,對施暴政于民的酷吏和置民于水火的昏官給予嚴厲的譴責。作者目光銳利之處在于,他并不人云亦云地去罵那些貪贓枉法的貪官,而是塑造出幾個貌似廉潔賢明的清官和昏官的典型形象。他告訴讀者:“贓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蓋贓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為非,清官則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歷來小說皆揭贓官之惡,有揭清官之惡者,自《老殘游記》始。”(第十六回原評)玉賢是個“能吏”,他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竟有路不拾遺的景象”,深得上司賞識,因而被破格補曹州知府。原來他的衙門前面有十二個站籠,“天天不得空”,“未到一年,站籠站死兩千多人。”于家父子因與強盜結仇,強盜栽贓相害,玉賢不審真情,就把父子三個活活站死。雜貨鋪老板的獨生兒子酒后說了幾句玉大人糊涂,被暗探聽見,抓進衙門,“大人坐堂,只罵了一句,說:‘你這東西謠言惑眾,還了得嗎!’站起站籠,不到兩天就站死了。”相反,于家父子死后抓到了栽贓的真強盜,卻都放了。當玉賢手下人為于家父子求情時,玉賢宣布了他的斷案邏輯:“你會慈悲于學禮,你就不會慈悲你主人嗎?這人無論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將來連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話說得好,‘斬草要除根’,就是這個道理。”在這樣草菅人命的殘忍吏治下,路不拾遺的景象背后,是千千萬萬家庭的血淚,站籠里有“九分半”是無辜的冤魂,真強盜其實仍逍遙法外。正是,“大凡酷吏的政治,外面都是好看的。”(第三回)而里面呢!對這樣的酷吏,老殘恨得怒發沖冠,憤然題詩于壁,“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
剛弼是個“清官”,而他的可恨比玉賢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能夠拒收巨額賄賂,但這種“清廉”竟成了他可以任意濫殺無辜的理由,很多良民就這樣成了他的刀下鬼。一次他受命去清河縣審理一樁十三條人命的大案,被告人家因膽怯而送六千兩巨額銀票求情,他竟據此臆斷毒死人命者必是被告,方肯出此大錢買命,于是一再嚴刑拷逼,終于屈打成招,造成一個巨大冤案,叫作“六千金買得凌遲罪”,真是千古奇冤!如此“清官”的紅頂子,真是人血染成!
宮保在作者筆下像是一個求賢若渴、從善如流、舉賢授能的封疆大吏,然而就是他賞識玉賢“辦強盜辦得好”而使之破格補升知府,剛弼也正是他手下的干員,更是他治黃失策造成兩岸十幾萬百姓家破人亡,慘不忍述。寥寥幾筆,這個害國害民、昏庸可惡的巡撫大人,就被揭開了真面。玉賢、剛弼和宮保,這是劉鶚為中國小說藝術世界中反面人物畫廊提供的三個難得的新藝術形象。
老殘是個搖鈴江湖的游醫,卻并非尋常“看客”,而是一個道德智慧文章都遠在那些官吏之上的清高文士。他對掙扎于水深火熱的平民百姓時常一灑痛淚,而對玉賢、剛弼一流則嫉惡如仇。他一路行醫治病,并查訪民情,揭
露酷虐吏治,還為治理黃患貢獻智慧,以實際行動救人救世。剛弼制造冤案時,他挺身而出,上書明事,請宮保另派人來審案,并當堂救下無辜,之后又不辭勞苦明查私訪,巧妙破案,還使只不過是吃了“千里醉”而假死的十三條人命起死回生。起死回生的情節有點玄乎,但老殘救人救世的心情卻是真誠的。他不僅以自己的力量對社會痼疾實施局部療治,他還希圖找到整個國家的富強之路。在小說第一回,作者以一夢象征性地描述了中國社會的危難狀況。那是一艘掙扎在險風急浪中的破船,船上有四種人,一種是走“太平洋”慣了而遇風浪就張惶失措的船主,一種是鼓動造反而“只管自己斂錢,叫別人流血”的“英雄”,一種是不管死活仍在搜括乘客的一幫下等水手,剩下的就是任風浪顛簸的愚昧乘客了。老殘觀之焦急萬分,急忙駕漁艇追上破船,向船主送上羅盤和紀限儀,以拯救破船出此險境。但是滿船人回報的卻是“漢奸”的罵聲,還一起動手砸沉了他們的小漁艇。這個夢形象地展示了劉鶚對當時中國危急狀況的認識和憂慮,也寓入了他致力于救國富民而不被理解的孤獨和悲哀。
《老殘游記》的藝術成就和特點是突出的。人們首先容易注意到的是它的描寫功夫,無論狀物、寫景、敘事,都能歷歷如繪,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如千佛山、大明湖的景致,白妞說書,桃花山月下夜行,玙姑、黃子龍們彈琴鼓瑟,都能把讀者帶進迷人的藝術境界,有品味不盡之妙。造語清新明潔,樸素而生動,是描寫臻于妙境的重要原因,其中“白妞說書”和“彈琴鼓瑟”二段,顯然吸取了韓愈《聽穎師彈琴》、白居易《琵琶行》、李賀《箜篌引》的傳統藝術營養,成為最受稱道的篇章。
《老殘游記》的心理分析也達到了較高藝術水平。作者能夠深入人物的深邃心靈,用貼切的語言傳達出規定情境中人物的內心曲折隱微。比如老殘題“血染頂珠紅”詩于壁之后,作者寫道:
飯后,那雪越發下得大了,站在房門口朝外一看,只見大小樹枝,仿佛都用簇新的棉花裹著似的。樹上有幾只老鴉,縮著頸項避寒,不住的抖擻翎毛,怕雪堆在身上。又見許多麻雀兒,躲在屋檐底下,也把頭縮著怕冷,其饑寒之狀殊覺可憫。因想:“這些鳥雀,無非靠著草木上結的實,并些小蟲蟻兒充饑度命。現在各樣蟲蟻自然是都入蟄見不著的了。就是那草木之實,經這雪一蓋,那里還有呢?倘若明天晴了,雪略為化一化,西北風一吹,雪又變做了冰,仍然是找不著,豈不要餓到明春嗎?”想到這里,覺得替這些鳥雀愁苦的受不得,轉念又想:“這些鳥雀雖然凍餓,卻沒有人放槍傷害他,又沒有什么網羅來捉他,不過暫時饑寒,撐到明年開春,便快活不盡了。若像這曹州府的百姓呢,近幾年的年歲也就很不好。又有這們一個酷虐的父母官,動不動就捉了去當強盜待,用站籠站殺,嚇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于饑寒之外,又多一層懼怕,豈不比這鳥雀還要苦嗎?”想到這里,不覺落下淚來。又見那老鴉有一陣刮刮的叫了幾聲,仿佛他不是號寒啼饑,卻是為有言論自由的樂趣,來驕這曹州府百姓似的。想到此處,不覺怒發沖冠,恨不得立刻將玉賢殺掉,方出心頭之恨。這一段文字層次清晰地描述了老殘的一段心理活動,先是觀賞雪景,繼之為老鴉麻雀動了憐憫,又由鳥及人,人鳥相較,人尚不及雪中寒雀還有點“言論自由的樂趣”,于是悲而轉怒,恨不能立刻去殺掉那個酷虐的“父母官”。這段描寫動人地體現了作者“以小說代哭泣”的文學思想,是塑造老殘形象的重要文字。在《老殘游記續編》中泰山斗姥宮尼姑逸云所講的自己的戀愛故事,雖主旨在闡揚如何體真悟道的佛理,但所述戀愛過程中心理活動瞬息萬變的復雜情形,很長的一大段自述隱微,則生動地分析了一個尼姑在追求愛情時所遭遇的種種現實困難和心理障礙。這說明劉鶚在小說中進行人物心理的分析和描述的技藝,已經攀上了很高的藝術境地。
《老殘游記》以老殘的游蹤作為敘事角,又常用對話倒敘故事,顯得比較開放自由,中間申子平去桃花山訪賢一段故事,申子平代替了老殘作為敘事的視角,與書名有些相違,但其中有些片斷卻寫得比較精彩。作品結構不太緊湊,人物之間和情節之間的整體聯系不足,如“白妞說書”一段雖表現了作者高超的描寫才能,卻是作品中與主題無甚關聯因而顯得有些游離的情節,這可能是連載小說造成的藝術缺陷。《老殘游記》還顯露出不少受新文化及外來文化的影響而產生的小說新因素,英國人注意到作品中“包含了夏洛克·福爾摩斯式的故事”(《大英百科全書》),提醒我們應注意這些新信息。
第三篇:讀老殘游記有感
《老殘游記》讀后感
老殘是作品中體現作者思想的正面人物。他“搖個串鈴”浪跡江湖,以行醫糊口,自甘淡泊,不入仕途。但是他關心國家和民族的命運,同情人民群眾所遭受的痛苦,是非分明,而且俠膽義腸,盡其所能,解救一些人民疾苦。隨著老殘的足跡所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清末山東一帶社會生活的面貌。
小說的第一回,就是作者對于當時政治的象征性圖解。他把當時腐敗的中國比作一艘漂浮在海上行將被風浪所吞沒的破舊帆船。船上有幾種人:一種是以船主為首的掌舵管帆的人,影指當時上層的封建統治集團。作者認為他們“并未曾錯”,只是因為是走“太平洋”的,只會過太平日子,不意遇上了風浪,所以毛了手腳,加上未曾預備方針,遇了陰天,日月星辰都被云氣遮了,所以就沒有依傍。再一種人是乘客中鼓動造反的人,比喻當時的革命派,污蔑他們都是些“只管自己斂錢,叫別人流血”的“英雄”。宣揚如果依了他們,“這船覆得更快了”。還有一些肆意搜刮乘客的“下等水手”,則是指那些不顧封建王朝大局、恣意為非作惡的統治階級爪牙。作者對他們也很反感,視為罪人。
在這塊風光如畫、景色迷人的土地上,封建官吏大逞淫威,肆意虐害百姓,造起一座活地獄。小說的突出特色是揭露了過去文學作品中很少揭露的“清官”暴政。作者說“贓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蓋贓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為非,清官則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吾人親目所見,不知凡幾矣”。“歷來小說皆揭贓官之惡,有揭清官之惡者,自《老殘游記》始”。劉鶚筆下的“清官”,其實是一些“急于要做大官”而不惜殺民邀功,用人血染紅頂子的劊子手。玉賢是以“才能功績卓著”而補曹州知府的。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衙門前12個站籠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于朝棟一家,因和強盜結冤被栽贓,玉賢不加調查,一口咬定是強盜,父子三人就斷送在站籠里。董家口一個雜貨鋪的掌柜的年輕兒子,由于酒后隨口批評了玉賢幾句,就被他抓進站籠站死。東平府書鋪里的人,一針見血地說出了玉賢的真相,“無論你有理沒理,只要他心里覺得不錯,就上了站籠了”。玉賢的邏輯是:“這人無論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將來連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語說的好,‘斬草要除根’。”為了飛黃騰達,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老殘題詩說,“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們的本質。剛弼是“清廉得格登登”的清官,他曾拒絕巨額賄賂,但卻倚仗不要錢、不受賄,一味臆測斷案,枉殺了很多好人。他審訊賈家十三條人命的巨案,主觀臆斷,定魏氏父女是兇手,嚴刑逼供,鑄成駭人聽聞的冤獄。小說還揭露了貌似賢良的昏官。山東巡撫張宮保,“愛才若渴”,搜羅奇才異能之士。表面上是個“禮賢下士”方面的大員,但事實上卻很昏庸。他不辨屬吏的善惡賢愚,也判斷不出謀議的正確與錯誤。他的愛才美德,卻給山東百姓帶來了一系列的災難。“辦盜能吏”玉賢是他賞識的,剛弼也是他倚重的,更為嚴重的是他竟錯誤地采用史鈞甫的治河建議,廢濟陽以下民埝,退守大堤,致使兩岸十幾萬生靈遭受涂炭。在小說中楔入的桃花山一段插話中,著重寫了隱居在荒山中的兩個奇人□姑和黃龍子。通過兩人的言行宣揚了作者所信奉的太谷學說,同時對當時的革命運動,即所謂“北拳南革”,即北方的義和團和南方的資產階級革命派,進行了惡毒的詆毀和詛咒,攻擊他們都是“亂黨”。義和團來勢猛,他說“幾乎送了國家的性命”;革命黨起勢緩慢,他認為“莫說是皮膚小病,要知道渾身潰爛起來,也會致命的”;告誡人們不要“攪入他的黨里去”,表現了作者落后、反動的一面。
美籍華人夏志清認為“從劉鶚在《老殘游記》中所表現出的藝術才能來看”,“不是不會撰述面面俱圓的故事”,而是他“不滿前人以情節為中心的小說,又有野心包攬更高更繁雜的完整性,以與他個人對國計民生的看法互相呼應”;又說:“《老殘游記》文如其題,是主人翁所視、所思、所言、所行的第三人稱的游記”,“這游記對布局或多或少是漫不經心的,又鐘意貌屬枝節或有始無終的事情,使它大類于現代的抒情小說,而不似任何型態的傳統中國小說。”,結論《老殘游記》是“近乎革命式的成就”。
本篇在敘事模式上的轉變,由說書人敘事轉為作家敘事,在藝術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小說具有濃郁的主觀感情色彩,作家的創作個性和主體意識得到充分弘揚。在心理分析手法的運用上大膽嘗試自白等等手法,在當時創意頗新。作家的筆鋒觸及人的潛意識中最隱秘的心弦震顫,將一個青春少女對于情欲、物欲的強烈渴求和盤托出,頗有現代心理分析的意味。摻入詩和散文的筆法,開拓審美空間,其文筆之清麗瀟灑,意境之深邃高遠,都達到很高境界。白描自然景色,尤見藝術功力。如寫大明湖秋色,于梵宇僧樓、蒼松翠柏間點染一株半株濃艷的丹楓,頓覺秋意盎然。寫黃河冰封棱怒,則蒼莽遒勁。書中關于音樂的兩段描寫:明湖居白妞說書,精彩絕倫,妙譬連珠,極形清音瀏亮,悠揚云表之妙。第十回“驪龍雙珠光照琴瑟,犀牛一角聲葉箜篌”,則天機清妙,不同凡響,毋寧說是作家在傾訴心聲,十分值得我們去回味。
第四篇:讀《老殘游記》有感
讀《老殘游記》有感
“譴責”,是一個讓人一聽就會覺得反感的詞,而將譴責寫成小說,并且毫無顧忌得將社會弊病展現在人眼前的作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游客老殘生性自由,愛好游歷山水,在他的旅途中,更多的是對途中所見官場的批判。小說通過對玉賢、剛弼兩個所謂的“清官”濫用私刑、草菅人命的罪惡行徑的描寫,得出“清官比貪官更可惡”的慘痛結論。作者以老游的視角向讀者反映了當時社會消極黑暗的一面,表面上所謂事事為民生得官員其實虛偽造作,而對政治有極強的創新意識的老殘在曾對人們提出改革,老殘建議人們:“不求所有,但求所在”,目的是讓人們將有價值的東西發展下去,老殘的一番創新思想并沒有引起反響,而當老殘到山西謀求發展時,他以這種思想說服了當地官員,卻又難過京中大官的一關,從而發展受阻。
書中的思想,看似簡單,它卻是圍繞著“譴責”兒子進行著。晚清社會并不只是如我們所知道的一樣官場腐敗,它更反映了整個社會的詬病。封建社會,人們思想禁錮,清官不清,卑鄙無能的清政府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是社會毫無進步可言。
當然,書中不僅僅寫了這些嚴肅的話題,還有老殘在游歷途中所看到的美人美景。“現在正是開花的時候,一片白花映著帶水氣的斜陽,好似一條粉紅絨毯,做了上下兩個山的墊子,實在奇絕。”“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養著兩丸黑水銀。”從此也能看出作者希望美好社會的心境,以及語言描繪所體現的藝術般的感染力。
如今已是21世紀了,無論是生活條件,還是人們的思想,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上不斷有各種人才出現,為社會、國家的發展做出努力,而我們作為學生,不能拘泥與書本上的知識,也不能追求安逸,坐享其成,而要用我們現在自由的思想為生活創造出更多更美好的東西。
我相信,只要用我們的青春熱火去為社會做出貢獻,那么黑暗永遠不會到來。
第五篇:讀老殘游記
讀老殘游記
(2011-06-24 23:35:57)
http://blog.sina.com.cn/baisublog
那天,買了幾本舊書,其中有《老殘游記》。從前看這書,每次看到第六回頂染猩紅那段,說到曹州太守玉賢冤殺無辜的事,就看不下去了,一部酷吏史讓人拍案。這次堅持看過,結果柳暗花明,意味深長。此書確實是“敘景狀物,時有可觀”。
老殘游記里寫濟南,象輕描淡寫的勾了一幅畫,掛在那里。讓人漫步其中,回味濟南府舊時風情,很親切。
明湖居聽白妞說書那段,真傳神之筆家喻戶曉。而我,更喜歡其中幽默的感覺,常常忍俊不禁。說的是,老殘看到了墻上紙條:“說鼓書 二十四日明湖居”。又聽挑擔的對話:明天白妞說書,生意不必做了。還有人說: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告的假,這次該我了。老殘詫異:為甚一紙招貼,舉國若狂如此。
回到高升店中,問起茶房得知,“一面鼓,兩片梨花簡,聽了白妞梨花大鼓,無不神魂顛倒!一點鐘開唱,十點去便沒座位”。老殘不甚相信。
第二天早晨,老殘逛了一圈九點就來到明湖居,人已滿滿,無處落腳。袖中取二百錢,弄了個板凳在人縫中坐下。看那臺上,小桌上放一面鼓,鼓上有兩個鐵片,知道那就是梨花簡了,邊上一把三弦。諾大戲臺,空空如也,不覺好笑。哈哈。
到了十一點,轎子漸多,定了座的官員陸續而來。作揖招呼,高談闊論,嘁嘁喳喳。終于,到了十二點半,臺上簾子里出來一個男人,藍布長衫,一臉疙瘩,甚為丑陋,“但覺得那人氣味到還沉靜”。取過那三弦,隨便彈一兩小調,人們不甚留意。只是后來,“全用輪指,那抑揚頓挫,入耳動心,恍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里彈似的”。臺下叫好不絕于耳。
三弦曲罷稍停,出來一個姑娘,鴨蛋臉兒,梳了抓髻,一身粗布衣裳,倒十分潔凈。取了梨花簡,夾在指頭縫里丁當敲起,與那弦子呼應。“忽羯鼓一聲,歌喉遽發,清脆宛轉,如鶯出谷。轉腔換調,百變不窮”。
“此想必是白妞了罷?” No,這是黑妞,她唱罷下臺去了。這時滿園子里談的談,笑的笑。賣瓜子、落花生、山里紅、核桃仁的,高聲叫賣,皆是人聲。
最后,白妞出場了。中人以上之姿,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她把梨花簡丁當了幾聲,兩片頑鐵,在她手里,似有五音十二律。輕點鼓捶,抬頭一盼,如秋水寒星?于是她輕啟朱唇,唱了起來。清晰,靚麗,婉轉,無以復加。
白妞唱完后,臺下正座上,有一少年說道:“當年讀書,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之說。空中設想,余音怎會繞梁?又怎會三日不絕呢?聽了小玉先生說書,才知古人措辭之妙”。眾人說道:“夢湘先生所論透辟極了!‘于我心有戚戚焉’!”
游罷濟南府,老殘從洛口乘船到奔曹州去了。此后目睹諸多腥風血雨,話題一轉,開始譴責時弊。話題或又一轉,也有尋仙問道,也充滿尋常生活氣息,很妙。
書中第一回有老殘在登州一夢的情節,表達了作者劉鄂對清末時局的觀點。劉鄂是個好人,這本書前面是1957年的出版說明,使用了眾所周知的所謂階級觀點,未能給作者悲劇性人生以正確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