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吳文英與李商隱之比較
比較吳文英與李商隱之相似性
摘要:
本文比較了吳文英與李商隱之相似性,政治遭遇的相似性和作品創作的相似性。在第二部份作品創作的相似性中,分為四點:作品中對“夢”的追述、作品的朦朧美、善于表達細膩的愛情和運用典故渾融無間,并附有具體的例證。
關鍵詞:吳文英
李商隱
“夢”
朦朧美
愛情
用典渾融 引言:
《四庫提要》中有“詞家之有吳文英,如詩家之有李商隱”的說法。古代文學史上,唐詩和宋詞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說它們的總體藝術風格都是以明麗疏朗轉向隱秀朦朧。晚唐李商隱的詩的重要特點就是朦朧夢幻;而南宋吳文英《夢窗詞》也以朦朧美著稱。這使得將這兩人進行比較具有了可能性。
正文:
一、失意的政治生涯
作家的生活遭遇會影響其作品。
李商隱(約812年或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豀生、樊南生。李商隱唐文宗開成二年(公元847年)進士及第。曾任弘農尉、佐幕府、東川節度使判官等職。早期,李商隱因文才而深得牛黨要員令狐楚的賞識,后李黨的王茂元愛其才將女兒嫁給他,他因此而遭到牛黨的排斥。從此,李商隱便在牛李黨爭的夾縫中求生存,輾轉于各藩鎮幕府當幕僚,郁郁不得志,潦倒終身。
李商隱交往圈里的人物分為以下幾類:
與仕途生計有關的人物。包括,令狐楚、王茂元等人; 互相酬和詩友。包括,杜牧、溫庭筠、白居易等人; 政見或信仰志同道合的朋友劉蕡、崔玨、李郢等人;
禮節性的交游。包括令狐緒、韓瞻以及他在各個階段的同事。
吳文英(?1212--?1272)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一生未第,游幕終身。先后為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晚年困頓而終。吳文英交往圈中的人物分為以下幾類:
與仕途生計有關的人物。包括,吳潛、史達祖、賈似道等人; 互相酬和的詩友。包括,趙修、姜石帚等人; 禮節性的交游。
總體來看,李商隱適逢“牛李黨爭”,在夾縫中如履薄冰;吳文英與諸顯貴相交,卻始終不能在政治上得到中用,做他人幕僚,地位卑微。郁郁不得志的政治生涯為兩人的作品染上了一層傷感。
二、兩人作品之相似性
1、作品中對 “夢”的追述
對“夢”的追述,是一種內向性的探究。有時由于現實太令人失望(如在吳文英生活的時代,南宋王朝的偏安一隅,猶如在李商隱生活的晚唐,盛唐氣象已經漸行漸遠),有時由于個人生活的孤寂,敏感的詩人與詞人只得于夢中尋求暫時的解脫與安慰。(1)三株媚
過都城舊居有感
湖山經醉慣,漬春衫、啼痕酒痕無限。又客長安,嘆斷襟零袂,涴塵誰浣?紫曲門荒,沿敗井、風搖青蔓。對語東鄰,猶是曾巢,謝堂雙燕。
春夢人間須斷,但怪得、當年夢緣能短。繡屋秦箏,傍海棠偏愛,夜深開宴。舞歇歌沈,花未減、紅顏先變。佇久河橋欲去,斜陽淚滿。
詞的上片寫到詞人自己因為“過長安”,所以得以重訪自己的舊居,此時,舊居已經荒蕪了,只剩得荒門、敗井、隨風搖動的青蔓;下片首句便寫道“夢”——春夢人間須斷,這里的“繡屋琴箏”留有當年詞人與愛人同歌同舞的記憶,然而今天愛人離去了“花未減、紅顏先變”,這傷心的記憶“須斷”,緊接著一個轉折“但怪得、當年夢緣能短”,詞人如此癡情,終于不忍將美好的記憶與自己割斷,久立于河橋的詞人欲離去時斜陽早已“淚滿”。
吳文英常寫“夢”。聲聲慢
和沈時齋八日登高韻 中首句“憑高入夢”;三部樂
黃鐘商,俗名大石調
賦姜石帚漁隱 中“夜潮上,明月蘆花,傍釣蓑夢遠,句清敲玉”;瑞鶴仙
林鐘商,俗名高平調 中“念寒蛩殘夢,歸鴻心事,那聽江村夜笛”;解連環
夷則商,俗名商調 中“夢遠雙成,鳳笙杳、玉繩西落”;解連環
留別姜石帚 中“嘆滄波、路長夢斷,甚時到得”;拜星月慢
林中商
姜石帚以盆蓮數十置中庭,宴客其中 中“昨夢西湖,老扁舟身世”水龍吟
無射商
惠山酌泉 中“二十年舊夢”;水龍吟
kui卯元夕 中“向殘燈夢斷,梅花曉角,為誰吟怨”;慶春宮 中“近歡成夢,隔云斷、巫山幾層”;宴清都
連理海棠 中“東風睡足交枝,正夢枕、瑤釵燕股”;宴清都 中“揮毫記燭,飛觴趕月,夢銷香斷”;齊天樂
齊云樓 中“夢凝白欄桿,化為飛霧”;齊天樂 中“新煙初試花如夢,疑收夢風殘雨”;齊天樂 中“夢不濕行云,漫沾殘淚”;法曲獻仙音
放琴課,和宏痷韻 中“料鶯籠玉鎖,夢里隔花時見”;丁香結
夷則商
秋日海棠 中“馬嘶人散后,秋風換、故園夢里”;隔浦蓮近
黃鐘商
泊長橋過重午 中“夢繞煙江路,汀菰綠、熏風晚”;荔枝香近
七夕 中“夢入藍橋,幾點疏星映朱戶”;大酺
無射商
荷塘小隱 中“料情屬新蓮,夢驚春草,斷橋相識”;解蹀躞
夷則商 中“醉云又間醒雨,楚夢時來往”;浣溪沙 中“門隔花深夢舊游”;秋蕊香
和吳見山落桂 中“魂返東籬夢杳”;訴衷情 中“半窗燈暈,幾葉芭蕉,客夢床頭”;夜游宮
竹窗聽雨,坐久隱幾就睡,既覺,見水仙娟娟于燈影中 中“牽夢繞、滄波千頃。夢覺新愁舊風景”;祝英臺近
春日客龜溪游廢園 中“綠暗長亭,歸夢趁風絮”;祝英臺近
除 2 夕立春 中“歸夢湖邊,還迷鏡中路”;澡蘭香
林鐘商
淮安重午 中“黍夢光陰漸故鄉”;暗香疏影
夾鐘商賦墨梅 中“何遜揚州舊事,五更夢半醒,胡調吹徹”;念奴嬌
賦德清縣圃明秀亭 中“溪足沙明,巖陰石秀,夢冷吟亭宿”;思佳客 中“迷蝶無蹤曉夢沉”;古香慢
自度腔,夷則商,犯無射宮
賦滄浪看桂 中“還問月中游,夢飛過、金風翠羽”;杏花天
重午 中“幽歡一夢成炊黍”; 青玉案 中“歌邊拌取,最魂如夢,化作梅邊瘦”;金縷歌
陪呂齋先生滄浪看梅 中“戰艦東風慳借便,夢斷神州故里”;宴清都 中“梨花月,夢殘春舊人故”;憶舊游
別黃淡翁 中“賦情頓雪雙鬢,飛夢逐塵沙”;好事近
秋飲 中“花下凌波入夢”;唐多令
惜別 中“年事夢中休”等等,不勝枚舉。
在入夢、出夢中,現實與夢境輪轉,夢中往往是有情、溫暖,令人留戀的,現實則是孤獨、清冷與讓人失望的。(2)李商隱的詩中也寫夢境。端居
遠書歸夢兩悠悠,只有空床敵素秋。階下青苔與紅樹,雨中寥落月中愁。
詩人長期遠別家鄉與親人,遠方的來信與睡時的歸夢是詩人寂寞心境的慰藉,然而首句便寫到家書與歸夢同樣“悠悠”;第二句指出由于“路迢歸夢難成”,醒來后現實的生活中只有空床的陪伴;第三、四句,由室內移向室外,因少有人往來階前長滿了青苔,又因是暮秋時分,所以有了紅樹,青苔、紅樹,色調本來是比較明麗的,但由于是在夜間,在迷蒙雨色、朦朧夜月的籠罩下,色調便不免顯得黯淡模糊。
在這首詩中,夢是客居他鄉的詩人的心靈安慰。
2、作品的朦朧美
中國詩詞講究可意會、不可言傳。許多畫面亦真亦幻,顯現朦朧美。(1)齊天樂
齊云樓
凌朝一片陽臺影,飛來太空不去。棟與參橫,簾鉤斗曲,西北城高幾許。天聲似語。便閭闔輕排,虹河平溯。問幾陰晴,霸吳平地漫今古。
西山橫黛瞰碧,眼明應不到,煙際沈鷺。臥笛長吟,層霾乍裂,寒月溟濛千里。憑虛醉舞。夢凝白闌干,化為飛霧。凈洗青紅,驟飛滄海雨。
詞的上片寫樓之高,“凌朝一片陽臺影,飛來太空不去” 是說朝陽霞光萬丈從寰宇中射來,但是到了齊云樓前,卻被是樓所阻,只留下一片陰影,詞人用亦真亦幻的寫法首句便直接點出“高”的特點;“棟與”三句言齊云樓高得可與參星平齊,樓窗的竹簾即是用來北斗星當簾鉤的。從齊云樓俯瞰附近西北角的城墻,那城墻似乎只有一點點高了;隨后“天聲”三句進一步寫樓之高,仿佛能聽得見天上的聲音,并能在銀河中暢游,這也是亦真亦幻的寫法; 3 “問幾”兩句,借景抒懷,這齊天樓曾經過多少次風雨侵蝕,迎送過多少次朝陽、夕照?這晴晴雨雨的天氣不是同世道的盛衰那樣變幻莫測嗎?你看那春秋時的吳國曾經稱霸東南,但卻象曇花一樣,很快就被越國夷為平地。下片中“西山”三句寫樓上遠眺,西山一帶橫亙著青黑色的樹林,綿綿不絕一望無際。向東平視,茫茫煙云使再好的視力也看不到海鳥的蹤跡;“臥笛”三句寫笛聲沖破了層霾;“憑虛”三句寫詞人在齊云樓上憑虛凌空地醉舞,眼前的一切在朦朧中化成了欄干外一片白茫茫的煙霧,“夢”與“霧”之間的融合幻化,構成了朦朧的意境;結句感慨好景不常,樓外細雨剎時間轉成為傾盆大雨,如滄海傾覆,將紅花綠葉無限風光的景致盡數掃光。(2)重過圣女祠
白石巖扉碧蘚滋,上清淪謫得歸遲。一春夢雨常飄瓦,盡日靈風不滿旗。萼綠華來無定所,杜蘭香去未移時。玉郎會此通仙籍,憶向天階問紫芝。
大中十年(856年),李商隱重過隨柳仲郢自梓州還朝重遇圣女祠,而作此詩。首聯寫祠前極目所見。從“白石”、“碧蘚”相映的景色中勾畫出圣女的居所,“上清淪謫”指出神女謫降人間的處境;頷聯描繪整個圣女祠的氣氛,“雨”是實景,因它至細至密,飄渺仿佛是夢一般,于是夢和雨匯成一個整體,這種由縹緲之景、朦朧之情所融合成的幽渺迷蒙之境,極富象外之致,卻又帶有不確定的性質,略可意會,而難以言傳。這是一種典型的朦朧美;頸聯寫到了另外兩位仙女——萼綠華和杜蘭香,她們兩人“無定所”“未移時”,不同于神女的遲遲未歸;尾聯以“憶”字喚起今昔之感,想到神女曾在仙界生活,曾采天階的紫芝,所有這一切如今已經不能復現了,令人黯然神傷。
這首詩成功地塑造了一位淪謫不歸、幽居無托的圣女形象。詩人用多個神仙的故事,用對陰冷環境的描寫,用今昔生活的對比,構成一種朦朧的美感。
除這首詩外,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瑤池(瑤池阿母綺窗開),板橋小別(回望高城落曉河),銀河吹笙(悵望銀河吹玉笙)等等詩作均有朦朧的意境。
3、善于表達細膩愛情
吳文英在詩詞中多次追念兩位女子——蘇妾、杭妾,她們曾留給詞人美好的生活記憶,卻由于一死一遣的結局,也留給了詞人無限的寂寞。李商隱同樣有許多為我們耳熟能詳的詩作,詩作中,精致細膩又撲朔迷離的感情打動人心,以至后人頻頻猜測他的愛情故事。(1)風入松
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
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秋千索,有當時、纖手香凝。惆 4 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
這是吳文英為吊念蘇妾而做的一首詞。詞牌名“風入松”就給人一種清冷之意。首句“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風、雨、清明相連在一起含有無限的感傷;“樓前” 三句細膩地寫出一絲細柳便是詞人的一寸柔情;“料峭”兩句道處詞人如今的心境清冷,又因“春寒中酒”而冷上加冷;下片詞人感慨如今“我”還是會打掃林亭、欣賞雨后初晴的景色,只是這一切已經沒有了“你”的陪伴;秋千如今也寂寞了,以至黃蜂頻頻光顧,臺階上也消失了你的腳步聲,只落得青苔寂寞地長著。(2)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這是詩人寫給遠在北方的妻子的詩。妻子詢問滯留荊巴一代的詩人何時能夠返家,然而秋雨連綿,交通受阻,詩人自己也不能確;詩人在問自己什么時候能夠回到家中與妻子團聚,一起坐在西窗之下暢談呢。這首詩雖然只有四句,卻虛實結合,既有今日秋天夜晚的實景,也有未來團聚共話西窗之下的虛景,巧妙的構思體現出夫妻間伉儷情深。
4、化用用典渾融無間
吳文英用典來源有三——前人的詩作、筆記小說和正史文賦。用典能夠渾融無間,是其用典的主要特點。李商隱也如此。
(1)紅燭搖影
黃鐘商
毛荷塘生日,留京不歸,賦以寄意
西子西湖,賦情合載鴟夷棹。斷橋直去是孤山,應為梅花到。幾度吟昏醉曉。背東風、偷閑斗草。亂鴉啼后,解佩歸來,春懷多少。
千里嬋娟,茂園今夜同清照。櫻脂茸唾聽吟詩,爭似還家好。昵昵西窗語笑。鳳云深、瓊簫縹緲。愿春如舊,柳帶同心,花枝壓帽。
這首詞中用到了西施范蠡典、林逋典、鄭交甫遇見神女的故事,化用了蘇軾詞,舒快流暢渾融無間。(2)安定城樓
迢遞高城百尺樓,綠楊枝外盡汀洲。賈生年少虛垂涕,王粲春來更遠游。永憶江湖歸白發,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雛竟未休。
這首詩中含有四個典。第一為賈誼典,賈誼為漢文帝獻《治安策》,條陳時勢,中有“痛哭”“長太息”之語;第二為王粲典,王粲遠道避亂荊州,投依劉表,作《登樓賦》;第三為范蠡典,春秋時范蠡輔越王勾踐滅吳后“乘扁舟,浮于江湖”;第四為莊子典,《莊子·秋水》 5 中寫到鴟鷹嘴含腐鼠忌鵷雛搶奪而鵷雛不屑一顧。四個典故切合詩人自己的身份、處境和心情,互相關聯、構思縝密,渾融無間并無堆砌之感。
第二篇:八聲甘州吳文英原文翻譯賞析
八聲甘州吳文英翻譯賞析,這是南宋著名詞人吳文英所創作的一首懷古詞,借吳越爭霸的往事以寫其滿眼興亡、一腔悲慨之感。
原文:
八聲甘州·靈巖陪庾幕諸公游
吳文英
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幻蒼崖云樹,名娃金屋,殘霸宮城。箭徑酸風射眼,膩水染花腥。時靸雙鴛響,廊葉秋聲。
宮里吳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獨釣醒醒。問蒼波無語,華發奈山青。水涵空、闌干高處,送亂鴉斜日落漁汀。連呼酒、上琴臺去,秋與云平。
八聲甘州·靈巖陪庾幕諸公游字詞解釋:
1.八聲甘州:詞牌名。唐教坊大曲有《甘州》,雜曲有《甘州子》,是唐邊塞曲,因以邊塞地甘州為名。《八聲甘州》是從大曲《甘州》截取一段改制的。因全詞前后片共八韻,故名八聲。慢詞,與《甘州遍》之曲破,《甘州子》之令詞不同。《詞語》以柳永詞為正體。九十七字,前片四十六字,后片五十一宇,前后片各九句四平韻。亦有在起句增一韻的。前片起句、第三句,后片第二句、第四句,多用領句字。另有九十五字、九十六字、九十八字體,是變格。又名:《甘州》、《瀟瀟雨》、《宴瑤池》。
2.靈巖:又名石鼓山,在蘇州市西南的木瀆鎮西北。山頂有靈巖寺,相傳為吳王夫差所建館娃宮遺址。
3.庾幕:幕府僚屬的美稱。此指蘇州倉臺幕府。
4.長星:彗星。
5.蒼崖云樹:青山叢林。
6.名娃金屋:此指西施,為越王勾踐獻給吳王夫差的美女。金屋,用漢武帝金屋藏嬌的故事。《漢武故事》載漢武帝為膠東王時,曾對其姑母說:“若得阿嬌,當作金屋貯之也。”借指吳王在靈巖山上為西施修建的館娃宮。
7.殘霸:指吳王夫差,他曾先后破越敗齊,爭霸中原,后為越王勾踐所敗,身死國滅,霸業有始無終。
8.箭徑:即采香徑。《蘇州府志》:“采香徑在香山之旁,小溪也。吳王種香于香山,使美人泛舟于溪水采香。今自靈巖山望之,一水直如矣,故俗名箭徑。”
9.酸風射眼:寒風吹得眼睛發痛。化用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魏官牽牛指千里,東關酸風射眸子”句意。酸風,涼風。
10.膩水:宮女濯妝的脂粉水。
11.靸(sǎ):一種草制的拖鞋拖鞋。此作動詞,指穿著拖鞋。
12.雙鴛:鴛鴦履,女鞋。
13.廊:響屐廊。《吳郡志·古跡》:"響屐廊在靈巖山寺,相傳吳王令西施輩步屐。廊虛而響,故名。
14.五湖倦客:指范蠡。范蠡輔佐越王勾踐滅吳后,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太湖)。
15.醒醒:清楚;清醒。
16.華發:花白頭發。
17.涵空:指水映天空。
18.琴臺:在靈巖山上。
八聲甘州·靈巖陪庾幕諸公游翻譯:
極目遠眺四方,縹緲的長空萬里,云煙渺茫向四處飄散。不知是何年何月,青天墜下的長星。幻化出這座蒼翠的山崖,云樹蔥籠,幻化出上面有殘滅的春秋霸主吳王夫差的宮城,美人西施就藏嬌館娃宮。幻化出氣壯山河的霸業英雄。靈巖山前的采香徑筆直如一支弓箭,凄冷秋風刺人眼睛。污膩了的流水中漂流著當年每人用來化妝的脂粉,沾染得岸上的花朵都帶了點腥。耳邊仿佛傳來陣陣清脆的聲響,不知是美人穿著木屐走在響廊的余音,還是風吹秋葉發出颯颯的凄涼之聲。
深宮中吳王沉醉于酒色,以亡國亡身的悲劇留下讓后人恥笑的話柄。只有頭腦清醒的范蠡,在太湖上垂釣,功成身退。我想問蒼茫的水波,到底是什么力量主宰著歷史的興衰盛亡。蒼波也無法回答,默默無聲。我的滿頭白發正是愁苦無奈之結果,而無情的群山,卻依舊翠蒼青青。江水浩瀚包涵著無垠的長空。我獨自憑倚高欄鳥瞰遠景,只見紛亂的幾只烏鴉,在夕陽的余暉下落下凄涼的洲汀。我連聲呼喚把酒取來,快快登上琴臺,去觀賞秋光與去霄齊平的美景。
八聲甘州·靈巖陪庾幕諸公游創作背景:
這是一首懷古詞。吳文英游靈巖山,見吳國遺跡想起了吳國興衰的史實,聯想到宋朝國事,抒發感慨而作此詞。吳文英是南宋的一位奇才雅士,但他一生政治不得志,終志只能將滿腹經綸寄之于詞曲。詞題“陪庾幕諸公游靈巖 ”,庾幕是指提舉常平倉的官衙中的幕友西賓。靈巖山,在蘇州西,以吳王夫差的遺跡而有盛名。
八聲甘州·靈巖陪庾幕諸公游賞析:
此詞全篇以一“幻”字為眼目,而借吳越爭霸的往事以寫其滿眼興亡、一腔悲慨之感。幻,有數層涵義:幻,故奇而不平;幻,故虛以襯實;幻,故艷而不俗;幻,故悲而能壯。此幻字,在第一韻后,隨即點出。全篇由此字生發,筆如波譎云詭,令人莫測神思;復如游龍夭矯,以常情俗致而繩其文采者,瞠目而稱怪矣。
此詞開端句法,選注家多點斷為“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此乃拘于現代“語法”觀念,而不解吾華漢文音律之淺見也。詞為音樂文學,當時一篇脫手,立付歌壇,故以原譜音律節奏為最要之“句逗”,然長調長句中,又有一二處文義斷連頓挫之點,原可適與律同,亦不妨小小變通旋斡,而非機械得如同讀斷“散文”“白話”一般。此種例句,俯拾而是。至于本篇開端啟拍之長句,又不止于上述一義,其間妙理,更須指意。蓋以世俗之“常識”而推,時、空二間,必待區分,不可混語。故“四遠”為“渺空煙”之事,必屬上連;而“何年”乃“墜長星”之事,允宜下綴也。殊不知在詞人夢窗意念理路中,時之與空,本不須分,可以互喻換寫,可以錯綜交織。如此處夢窗先則縱目空煙杳渺,環望無垠──此“四遠”也,空間也,然而卻又同時馳想:與如彼之遙遠難名的空間相伴者,正是一種荒古難名的時間。此恰如今日天文學上以“光年”計距離,其空距即時距,二者一也,本不可分也。是以目見無邊之空,即悟無始之古──于是乃設問云:此茫茫何處,渺渺何年,不知如何遂出此靈巖?莫非墜自青天之一巨星乎(此正似現代人所謂“巨大的隕石”了)?而由此墜星,遂幻出種種景象與事相;幻者,幻化而生之謂。靈巖山上,乃幻化出蒼崖古木,以及云靄煙霞……乃更幻化出美人的“藏嬌”之金屋,霸主的盤踞之宮城。主題至此托出,卻從容自蒼崖云樹迤邐而遞及之。筆似十分暇豫矣,然而主題一經引出,即便乘勢而下,筆筆勾勒,筆筆皴染,亦即筆筆逼進,生出層層“幻”境,現于吾人之目前。
以下便以“采香涇”再展想象的歷史之畫圖:采香涇乃吳王宮女采集香料之處,一水其直如箭,故又名箭涇,涇亦讀去聲,作“徑”,形誤。宮中脂粉,流出宮外,以至溪流皆為之“膩”,語意出自杜牧之《阿房宮賦》:“渭流漲膩,棄脂水也。”此系脫化古人,不足為奇,足以為奇者,箭涇而續之以酸風射眼(用李長吉“東關酸風射眸子”),膩水而系之以染花腥,遂將古史前塵,與目中實境,幻而為一,不知其古耶今耶?抑古即今,今亦古耶?感慨系之。花腥二字尤奇,蓋謂吳宮美女,脂粉成河,流出宮墻,使所澆溉之山花不獨染著脂粉之香氣,亦且帶有人體之“腥”味。下此“腥”者,為復是美?為復是惡?誠恐一時難辨。而爾時詞人鼻觀中所聞,一似此種腥香特有之氣味,猶為靈巖花木散發不盡!
再下,又以“響屧廊”之故典增一層皴染。相傳吳王筑此廊,令足底木空聲徹,西施著木屧行經廊上,輒生妙響。詞人身置廊間,妙響已杳,而廊前木葉,酸風吹之,颯颯然別是一番滋味──當日之“雙鴛”(美人所著鴛屧),此時之萬葉,不知何者為真,何者為幻?抑真者亦幻,幻者即真耶?又不禁感慨系之矣!幻筆無端,幻境叢疊,而上片至此一束。
過片便另換一番筆致,似議論而仍歸感慨。其意若曰:吳越爭雄,越王勾踐為欲復仇,使美人之計,遣范蠡進西施于夫差,夫差惑之,其國遂亡,越仇得復。然而孰為范氏功成的真正原因?曰:吳王之沉醉是。倘彼能不耽沉醉,范氏焉得功成而遁歸五湖,釣游以樂吳之覆亡乎?故非勾踐范蠡之能,實夫差甘愿樂為之地耳!醒醒,與“沉醉”對映。──為昏迷不國者下一當頭棒喝。良可悲也。
古既往矣,今復何如?究誰使之?欲問蒼波(太湖即五湖之一),而蒼波無語。終誰答之?水似無情,山又何若?曰:山亦笑人──山之青永永,人之發斑斑矣。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歟?抑古往今來,山青水蒼,人事自不改其覆轍乎?此疑又終莫能釋。
望久,望久,沉思,沉思,倚危闌,眺澄景,見蒼波巨浸,涵溶碧落──靈巖山旁有涵空洞,下瞰太湖,詞人暗用之,──直到歸鴉爭樹,斜照沉汀,一切幻境沉思,悉還現實,不禁憬然、悢然,百端交集。“送亂鴉斜日落漁汀”,真是好極!此方是一篇之警策,全幅之精神。一“送”字,尤為神筆!然而送有何好?學人當自求之,非講說所能“包辦”一切也。
至此,從“五湖”起,寫“蒼波”,寫“山青”(山者,水之對也),寫“漁汀”寫“涵空”(空亦水之對也),筆筆皆在水上縈注,而校勘家竟改“問蒼波”為“問蒼天”,真是顛倒是非,不辨妍媸之至。“天”字與上片開端“青天”犯復,猶自可也,“問天”陳言落套,乃夢窗詞筆所最不肯取之大忌,如何點金成鐵?問蒼波,何等味厚,何等意永,含詠不盡,豈容竄易為常言套語,甚矣此道之不易言也。
又有一義須明:亂鴉斜日,謂之為寫實,是矣;然謂之為比興,又覺相宜。大抵高手遣辭,皆手法超妙,涵義豐盈;“將活龍打做死蛇弄”,所失多矣。
一結更歸振爽。琴臺,亦在靈巖,本地風光。連呼酒,一派豪氣如見。秋與云平,更為奇絕!杜牧之曾云南山秋氣,兩相爭高;今夢窗更曰秋與云平,宛如會心相祝!在詞人意中,“秋”亦是一“實體”,亦可以“移動坐標”、亦可以“計量”,故云一登琴臺最高處,乃覺適才之闌干,不足為高,及更上層樓,直近云霄,而“秋”與云乃在同等“高度”。以今語譯之,“云有多高,秋就有多高!”高秋自古為時序之堪舒望眼,亦自古為文士之悲慨難置。曠遠高明,又復低徊宛轉,則此篇之詞境,亦奇境也。
個人資料: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吳氏。《宋史》無傳。一生未第,游幕終身。于蘇、杭、越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蘇州為中心,北上到過淮安、鎮江,蘇杭道中又歷經吳江垂虹亭、無錫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蹤所至,每有題詠。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為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后“困躓以死”。
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致,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后世品評卻甚有爭論。
第三篇:吳文英《浣溪沙》全詞注釋翻譯及賞析
吳文英《浣溪沙》全詞注釋翻譯及賞析
浣溪沙 吳文英
門隔花深舊夢游,夕陽無語燕歸愁,玉纖香動小簾鉤①。落絮無聲春墮淚②,行云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于秋。[注釋] ①玉纖:手。②春墮淚:指春雨。【譯文】
我的夢魂總是在舊夢中尋游,夢境中我又來到當年的庭院,深深的花叢把院門遮掩住了。斜陽默默無言地漸漸向西邊沉下去,歸來的燕子也沉默無言,仿佛帶著萬般憂愁。一股幽香浮動,她那雙帶有香味的白皙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拉開了小小的幕簾。悠悠的柳絮無聲墜落,那是老天爺為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滴下的行行熱淚。月光被浮云輕輕地遮掩住,那是因為含羞而擋住了淚眼,料峭的春風吹拂臉面,凄涼冷清的勢頭簡直就像秋天一樣。【譯文】
夢里我又來到門隔花叢的庭院,夕陽默默西落歸燕也在發愁,芳馨的纖指摘下了小小簾鉤。
柳絮無聲墜落是春歸滴淚,浮云投下暗影月亮含著羞容,東風凄緊春夜寒冷賽過深秋。【評點】
這是一首由夢境而發的詞。詞人借夢境中的見聞書寫真實的懷人情思,構思新穎,別具一格。
詞的上片主要記夢。起句“門隔花深夢舊游”即點明這是夢境,夢境中詞人看到花叢深處的門若隱若現,卻終不得其蹤。時值斜照在庭,詞人又看到了充滿愁思的歸燕,這從側面反映了詞人此刻正愁思滿腹。至于是何愁思,詞人在“玉纖”句中暗示是離別之情。伊人纖手開簾,二人相偕出戶,彼此留戀,不忍分離。詞人夢境中的情景都如此慘淡,可見詞人離別愁怨之深。
下片寫詞人月夜抒懷。“落絮無聲春墮淚,行云有影月含羞”是千古佳句,柳絮飄飛似低泣,云遮月兒似含羞,詞人用比興手法,將人的情感賦予“柳絮”、“春”、“行云”和“月”,更深層次地刻畫了人的離別悲感。以“春”和“月”喻人,不說人落淚,而說飄落的柳絮是受感動的蒼天在落淚,人之落淚自然盡在不言中。“月含羞”實擬人之含悲,暗自滴淚。把人的感情完全移入自然界,造成人化的自然。自然的“墮淚”、“含羞”正表現了人的離別悲傷的深度。詞人把人間的離愁別恨幻化成情天恨海,形成深廣而迷離的至高至美的藝術境界,從而引起讀者的遐思,確實是妙筆生花。“東風”句則進一步以秋夜之冷渲染離別之凄涼。如此心情,如此環境,詞人自然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春意,所以臨夜的東風吹來,比蕭瑟凄冷的秋天還蕭瑟凄冷。這既是當日離別時的情景,也是夢中的情景,而且還是今日夢醒時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凄然如秋”的說法,詞人因離愁沉重,主觀感覺也倒轉過來,語極警策。
全詞虛實相間,情景交融。比興手法的運用有錦上添花之功效,不僅使全詞在意境上更顯遼闊,還增添了無限情味。[賞析]
這是首懷念情侶的夢游之作。上闋“門隔花深”寫無由相見,所以只得托于夢境,但夢境中卻沒有見到佳人,所以有下闋的“春墮淚”,真可謂無限傷心。“行云”系所思佳人,“含羞”是說始終不能見面。全篇營造出一種真與幻交匯而又悲愁迷蒙的氛圍,令讀者讀之難以解脫。
這首詞的內容是感夢懷人。至于詞中所懷的是誰就難以確考了。全文借夢境抒寫懷人之思,而夢境又仿佛是當初離別之情景,構思極其妙,情趣深沉婉轉。上片先寫夢回舊游之處,首句就已經點明是夢境,“門隔花深”不得如其門,不得尋其蹤,朦朧之感,籠罩全篇。“夕陽”句以自然環境的慘淡烘托人的別情。“玉纖”句暗示將要離別,“歸燕”不僅指燕,兼以喻人。他似簡看見伊人含愁登婁,也好像聽見那纖纖玉手觸動簾鉤的聲響。這是夢中,是幻覺,但詞人內心深處的懷念之情也由此而表現得一清二楚。下片抒寫月夜懷人之情,前兩句是傳誦千古的名句,寫得十分精彩。兩句兼用比興手法,以“春”和“月”喻人,不說人落淚,而是說飄落的柳絮是受感到的蒼天在落淚,人之落淚自然而然地盡在不言之中。“月含羞”實擬人之含悲,暗自滴淚。把人的感情完全移入自然界,造成人化的自然。自然的“墮淚”、“含羞”正表現了人的離別悲傷的深度。把人間的離愁別恨幻化成情天恨海,形成深廣而迷離的至高至美的藝術境界,從而引起讀者的遐思爾想,確實是妙筆生花。尾句借自然景色抒寫內心感受,情味彌深。全詞構思新巧,造語新穎,空靈含蓄。望江南 吳文英
三月暮,花落更情濃。人去秋千閑掛月,馬停楊柳倦嘶風。堤畔畫船空。
懨懨醉,盡日小簾櫳。宿燕夜歸銀燭外,流鶯聲在綠陰中。無處覓殘紅。[賞析]
這是一首艷情詞。上闋寫往日的歡情。暮春三月,一般是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的時節,而這里卻情意濃密。人為何而去,馬為何而停,船又因何而空?一切盡在不言中。下闋寫如今的別恨。他或她獨自守著窗兒,整天昏昏欲睡的樣子,流鶯啼囀,更加傷春。最后以“無處覓殘紅”結尾,對應上文的“花落”,景情迥異,聚散匆匆,傾注了主人公的綿密深情。
第四篇:吳文英《望江南三月暮》詩詞原文及賞析
“宿燕夜歸銀燭外,流鶯聲在綠陰中”出自吳文英《望江南·三月暮》
望江南·三月暮
三月暮,花落更情濃。人去秋千閑掛月,馬停楊柳倦嘶風。堤畔畫船空。
懨懨①醉,盡日小簾櫳②。宿燕夜歸銀燭外,流鶯聲在綠陰中。無處覓殘紅。
注釋:
①懨懨:形容精神恍惚困倦。
②簾櫳:有珠簾的窗戶。
作者
吳文英(約1200-約1260)宋代詞人。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
賞析
這是一首傷春懷遠的艷情詞,在名家的筆下以雅秀的筆意和綿密的章法描摹而出,一點都不顯俗套,反而是曲曲傳出了戀人的真摯情感和深微心理。
“三月暮,花落更情濃”。暮春三月,這里說的不是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的時節。“更情濃”,濃情密意,指的應是歡情。那么,“人去秋千閑掛月,馬停楊柳倦嘶風。堤畔畫船空”幾句呢,初讀之下,很可能覺得是在寫“方留戀處,蘭舟催發”的分手情狀;況且“秋千閑掛月”,也容易使人聯想到韓偓的《寒食夜》:“夜深斜搭秋千索,樓閣朦朧煙雨中”,或者夢窗自己的《風入松》:“黃蜂頻撲秋千索,有當時纖手香凝。”但細細尋繹下去,便會知道都對不上號。
這里繪制的絕不是雨橫風狂三月暮的凄涼圖畫。“人去”、“馬停”的筆墨,其間實在是隱去了若干具體的情事。一幕情深意密的“相見歡”,寫到如此隱約迷離,含渾蘊藉,手法可謂高明極了。不去實寫柳陰搖出畫船來的情狀,也不去細摹仕女秋千會的場景,而是完全看不到人的活動,作者只是側擊旁敲,輕靈地烘托出一個類似“空鏡頭”的畫面:閑掛月中的秋千索、駐泊堤旁的畫船、拴系于垂楊的馬匹。這一切都在無誤地牽引著讀者的神思,循著詞人的細密思路,順理成章地湊泊過去:倦馬嘶風、柳邊船歇——待人歸!夜已深沉,月已朦朧。全部的環境完全被一種靜謐、甜美、而又圣潔的氛圍籠罩著。這,就是詞的上片的不寫之寫。實際上,而今樂事他年淚,這種對歡情的描寫,其實是在為下片的悲感作鋪墊。
季節,由春入夏;情感,也由似酒如密的濃情過濾到神態懨懨的如癡如醉。世事猶如春夢,失去便不可復得;人也如同飛鴻離去后也不再復回。密約幽期不可復得,峽云無跡各自西東,剩下的只有無窮的悵惘和不盡的憶念,她也許只會獨自守著窗兒,整日價在情思昏昏中打發日子罷了。“宿燕夜歸銀燭外”,用的是溫庭筠《池塘七夕》詩“銀燭有光妨宿燕”的旖旎字面,而指的卻是人此時的孤棲處境。下一句“流鶯聲在綠陰中”綠陰內流鶯啼囀,更是使人傷春不忍聽,加倍烘托出主人公徬徨寂寞的心境。最后以“無處覓殘紅”歇拍,對應上文的“花落”,也點明景情迥異聚散匆匆的無奈,哀婉的歌聲里傾注著作者對不幸的主人公的綿邈深情。夢窗詞擅長以離合吞吐之法抒寫感懷舊游之情。
比較而言,長調慢詞的篇幅更易于酣暢鋪排,直抒哀樂,而《望江南》這樣的小詞,要傳出虛實相生,悲歡迷見的韻調,實有相當的難度,而作者卻巧妙地將上下片屬于兩段時間的情事加以比照,悲歡相續,構成了全詞的渾然整體。尤其是他詠寫艷情而用的那種隱去情事,虛處傳神的獨特技法,造出了一個格調高雅、情意醇厚的空靈境界,這不能不令人擊節嘆賞。
第五篇:吳英案一審判決書
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判決書
(2009)浙金刑二初字第1號
公訴機關浙江省金華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吳英。浙江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捕前住東陽市本色概念酒店913房間,戶籍所在地浙江省東陽市歌山鎮塘下村余店2-121號。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于2007年2月7日被東陽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3月16日被逮捕。現押于金華市看守所。
辯護人楊照東、張雁峰,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浙江省金華市人民檢察院以金市檢刑訴(2008)114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吳英犯集資詐騙罪一案,于2009年1月4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9年4月16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盧巖修、許達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吳英及其辯護人楊照東、張雁峰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指控,2005年5月至2007年2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用個人或企業名義,采用高額利息為誘餌,以注冊公司、投資、借款、資金周轉等為名,從林衛平、楊衛陵、楊衛江等11人處非法集資,所得款項用于償還本金、支付高息、購買房產、汽車及個人揮霍等,集資詐騙達人民幣38985.5萬元。為證明上述事實,公訴機關當庭宣讀了未到庭的被害人林衛平、楊衛陵、楊衛江等人的陳述,證人金華芳等人的證言,被告人吳英的供述及借款協議書、借條、投資協議、銀行匯票、購房合同、扣押物品清單、價格鑒定結論書等書證。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吳英集資詐騙數額特別巨大并造成特別重大損失,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條、一百九十九條之規定,構成集資詐騙罪。提請本院依法懲處。
被告人吳英對公訴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提出,其向本案被害人借錢數額和未歸還的數額無異議。但其主觀上無非法占有的故意,借的錢也是用于公司的經營活動,并未用于個人揮霍。認為其行為不構成犯罪。
辯護人張雁峰、楊照東提出,被告人吳英的行為不構成集資詐騙罪。理由:
一、被告人吳英主觀上無非法占有的目的。
1、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吳英“明知沒有歸還能力而大量騙取資金”沒有事實依據。
2、吳英所借款項用于公司經營有關的房產、汽車、購買股權等活動,只有小部分購買了珠寶,且購買珠寶的目的也是為了經營。
3、吳英不具有“其他非法占有資金、拒不返還的行為”,其所借款項由于種種原因客觀上無力返還,而不是有能力歸還故意霸占不予返還。
二、被告人吳英在借款過程中沒有使用虛構事實等手段騙取他人財物。
三、本案所涉被害人均屬親戚朋友和熟人,不屬“社會公眾”,不能以非法集資論。
四、本案被指控的行為屬公司行為,被告人吳英系本色集團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所得借款也用于公司活動。
五、本案被告人吳英系本色集團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向本案被害人借款時,有的是以單位的名義,有的雖然以個人名義,但所借款均用于單位的經營活動,根據法律規定,屬單位行為。
六、公訴機關指控事實不清、證據不足。
1、本案集資款的數額、還款數額有的只是按照當事人的陳述,沒有客觀、詳實的證據。
2、集資款具體去向未經司法鑒定。
3、現公訴機關提供的對吳英公司的財產鑒定結論書不公正、不客觀、不準確、不全面。
綜上,吳英的行為屬于一種民間借貸行為,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關于集資詐騙罪的規定,請求對被告人吳英做出無罪判決。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吳英于2003年8月6日開辦東陽吳寧貴族美容美體沙龍(注冊資金人民幣2萬元);2005年3月25日開辦東陽吳寧喜來登俱樂部(注冊資金人民幣2萬元);2005年4月6日開辦東陽千足堂理發休閑屋(注冊資金人民幣10萬元);2005年10月21日開辦東陽韓品服飾店(無注冊資金);2006年4月13日成立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5000萬元);2006年7月5日成立東陽開發區本色汽車美容店(注冊資金人民幣20萬元);2006年7月27日成立東陽開發區布蘭奇洗衣店(注冊資金人民幣20萬元);2006年8月1日成立浙江本色廣告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1500萬元);2006年8月14日成立東陽本色洗業管理服務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100萬元);2006年8月14日成立浙江本色酒店管理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500萬元);2006年8月14日成立東陽本色電腦網絡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400萬元);2006年8月14日成立東陽本色裝飾材料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1000萬元);2006年8月22日成立東陽本色婚慶服務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1000萬元);2006年9月19日成立東陽本色物流有限公司(注冊資金人民幣500萬元);2006年10月10日組建本色控股集團,其母公司為本色集團;子公司為:本色廣告公司、本色酒店管理公司、本色洗業管理公司、本色電腦網絡公司、本色婚慶公司、本色裝飾材料公司、本色物流公司。公司股東工商登記為吳英、吳玲玲,吳玲玲實際并未出資。自2005年3月開始,被告人吳英就以合伙或投資等為名,向徐玉蘭、俞亞素、唐雅琴、夏瑤琴、竺航飛、趙國夫等人集資達人民幣1400余萬元。至成立本色集團有限公司前,被告人吳英已實際負債已達人民幣1400余萬元。為了繼續集資,被告人吳英用非法集資款先后虛假注冊了多家公司。公司成立后,大都未實際經營或虧損經營,并采用虛構事實,隱瞞真相,虛假宣傳等方法,給社會公眾造成其公司具有雄厚經濟實力的假象,以騙取更多的社會資金。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吳玲玲的證言,證明吳英成立本色集團公司時叫其去簽過名,但當時不知道是成立公司注冊的,不知道其是股東,也沒有出資的事實。
2、證人徐玉蘭的證言及東陽市人民法院(200g)東刑初字第790號刑事判決書,證明其于2005年8月15日出資100萬元與吳英共同開辦了千足堂義烏分店.吳英從2005年開始就向其借錢,在自己的錢借完后,吳英又叫其到別人那里幫她借錢,說只要有錢借來就是了。其為了能收回借給吳英的錢,只能幫吳英不停的借錢.徐玉蘭因幫助吳英從棱志其,陳華等14人處吸收資金共計人民幣2760萬元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刑等事買。
3、證人俞亞素的證言及借條二張在卷,證明其于2005年3月開始應吳英要求投資給吳英。2006年9月18日吳英出具給其100萬的借條一張,注明投資期限為1年,利潤為200萬,到期歸還300萬。11月5日出具900萬的借條一張,注明投資期限為三個月,投資利潤為900萬,到期歸還1800萬的事實。
4、證人唐雅琴的證言,證明聽俞亞素說投資吳英公司有30%的利潤,其于2005年3、4月份通過銀行先后借給吳英740萬元等事實。
5、證人夏瑤琴的證言,證明其從2005年3、4月份開始借錢給吳英,一共借了500萬元等事實.6、證人竺航飛的證言,證明2005年3、4月份其出資30萬與俞亞素等人一起借錢給吳英。借錢時吳英在東陽的千足堂還在裝修,沒有開業。2006年10月底,吳英又打電話給其,說她的集團公司資金周轉不過來,叫其再去投資,其與俞亞素等人到東陽,看到本色集團下面有許多公司,都辦得比較好,回來后就把吳英歸還的60萬再向親戚借了40萬,共100萬交給俞亞紊,由俞亞素一起將錢匯給吳英。此前,吳英講是投資一年,回報率100%等事實;
7、證人應豐義的證言,證明2006年10月,聽朋友俞德行介紹,說投資到東陽本色集團能賺錢,回報率又較高,于是與葛保國等人到東陽本色集團進行了考察,當時大家都認為比較好,于是決定籌資投放本色集團。其個人投入200萬,不參加經營活動,只管資金投入分紅,約定投資期限一年,分紅100%。投資協議是由俞亞素統一寫的,其是通過俞亞素將款交給吳英的等事實。
8、證人葛保國的證言,證明2006年10月,吳英叫其與俞亞素等人合伙投資,一起開發商鋪、地皮等。其到東陽去考察了她的公司,看到規模較大,都比較相信她。于是大家分別籌錢投資到吳英的公司,其個人投入120萬,統一交給俞亞素再給吳英,約定不參與經營,只管投資分紅,期限一年,分紅100%等事實。
9、證人周海江的證言,證明2006年9月底,吳英同其說本色集團如何好,讓其投點錢進去,一年的回報率是30%,期限一年。其就通過岳母俞亞素借給呈英100萬元等事實。
10、證人趙國夫的證言,證明2005年6月份的時候,吳英說投資到她那里,一季度30%分紅,過了幾天,其將45萬元投資給吳英等事實。
11、證人周巧的證言,證明其于2006年6月份到本色公司當出納,吳英有資金進來,一般會先打電話或當面告訴其,義烏本票是對公戶頭的,其就存入義烏公司對公戶頭,本票是私人戶頭的,就轉入吳英開在義烏銀行的私人卡內,有時資金直接打入吳英在東陽的卡上。打入卡內的資金從何而來不知道,吳英稱是以前借給別人還回來的錢等事實。
12、證人方鴻的證言,證明其到本色集團有限公司上班,吳英承諾年薪200萬元。吳英讓其到湖北荊門,準備收購荊門大酒店和京都大酒店,但當地市政府沒有拍賣。吳英在荊門開辦了荊門信義投資擔保公司并以該公司的名義在豪景花園買了十間街面房和十幾個套間,在紫竹苑買了二三個套間,花了1000來萬。信義公司開出后沒有正常營業過,劉軍在那里負責,劉軍說有生意吳英也不做。其回東陽后,吳英任命其為總經理,基本上也沒做什么事,插不了手,只收購博大世紀花園55%股份,簽合同時一起去。買家紡送彩電的事是虧的。資金往來情況其不清楚等事實。
13、證人金華芳的證言,證明2006年10月被吳英任命為本色集團董事長助理兼人事部監察總監,但平時沒什么事做。吳英投資的都是虧本生意,其問吳英錢哪來的,吳英說以前借給別人還回來的等事實。
14、證人杜沈陽的證言,證明其是吳英的專職駕駛員,其曾幫吳英送、拿本票、匯票給駱華梅、林衛平、胡英萍等人。吳英還曾叫其把一些首飾送給一個姓陳的老板等事實。
15.證人吳吉的證言,證明2006年6月份到本色公司任財務總監,后任副總經理。其主要精力放在其他公司和集團的注冊工作上。公司沒多少營業收入,進入公司的錢主要是銀行電匯、匯票、本票或吳英私人卡轉帳,每筆數額從幾十萬到上千萬不等。可看出資金大多是義烏來的。是什么錢吳英不肯多說,有時講伙伴借去還回來,有時說親戚朋友處借來周轉。加06年8—9月前其兼公司財務總監,那時公司還沒有營業額,后來財務情況其就不是很清楚。公司所有注冊手續都是其經手的,本色商貿公司先增資到5000萬,增加的4500萬是從吳英的私人卡里劃到公司帳上。公司股份里吳玲玲有10%股份,其實都是吳英的錢,吳玲玲只是掛名等事實。
16、證人劉安的證言,證明其于2006年4月份到本色公司當保安部長。本色集團除了酒店經營尚可外,其他的都虧本的等事實。
17、證人蔣辛幸的證言,證實吳英成立的公司,資金都是吳英一人籌集的等事實。
18、工商登記材料在卷,證實吳英開辦公司的注冊登記情況。
19、被告人吳英供述,供認在2005年上半年開始,以投資的名義向俞亞素借款有1400-1500萬元,向唐雅琴、夏瑤琴借款各有五、六百萬元,向竺航飛、葛保國等人借款都是幾十萬元。借錢是其讓俞亞素去借的,其同俞亞素講,如果她有親戚朋友可以投資給其,可以拿分紅,俞亞素就介紹其認識了唐雅琴等人,后來自己也和唐雅琴等人見面確認借款數額。當時向俞亞素等人借錢時沒有進行過投資,只是做過超市,但沒有賺錢。用于支付分紅的錢是還俞亞素錢的時候,可以從毛夏娣那里借錢,就用這筆錢去還俞亞素的錢,再后來俞亞素有時不拿回本金只拿利息,又可以用俞亞素的錢去還毛夏娣的錢,也就是用后面借的錢去還前面那一個人的錢。向俞亞素等人借錢都有分紅協議,一般都是按季度寫的,一個季度分紅分別為30%、60%、80%都有。2004年及2005年初從俞亞素、夏瑤琴等人處借來的錢主要用于購買。掛靠義烏毛劍虹公司的十輛依蘭特小車,大概要一百三、四十萬,還用于西街喜來登KTV開業一百多萬,十字街千足堂要二、三百萬。公司成立前沒有進行過可行性研究,公司成立了投資部,但該部門一直沒有招到人。公司沒有盈利,但自己認為,將公司建成連鎖企業,收取加盟費,總會盈利的,會成功的,沒有想到會失敗。公司成立之前,都是以做生意欠鈔票的名義向別人借的。公司成立之后,大多是以公司資金周轉需要為由借的。公司其實是其個人的公司,吳玲玲只是掛名,什么事都是自己說了算,借給其個人和借給公司沒有區別,錢都要其去還,其也分不清是公司還是個人。以前其認為公司是個人的,錢又是其去借的,就說是以個人名義借的。本色公司成立之后,所借的錢有些打入公司賬號,有些打入私人戶頭,一般對方是公司,其也是公司賬號,對方是私人,其也用私人賬號,打入公司賬號的,應該入過公司財務。還本付息也看對方的要求。借錢的名義是個人還是公司也看借錢人的要求,他們要其怎么寫其就怎么寫。走到今天最主要是借款的利息太高,經營公司不善造成。公司暫時沒有贏利,目前只能靠這個人的錢去還另外一個人的錢。
2005年5月至2007年2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額利息為誘餌,以投資、資金周轉等為名,先后從林衛平、楊衛陵、楊衛江等11人處非法集資人民幣77339.5萬元,用于償還本金、支付高額利息、購買房產、汽車及個人揮霍等,實際集資詐騙人民幣38426.5萬元。具體事實如下:
一、從2006年3月至2007年1月份,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以公司注冊需要等為名,先后從林衛平處非法集資人民幣47241萬元。至案發時,被告人吳英已歸還本金人民幣9855萬元,支付利息人民幣4821萬元,實際集資詐騙人民幣32565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林衛平的證言,證明吳英在2006年3月份開始,以公司注冊需要等為名向其借款,約定利率為每萬元每天40元,先后向其借款4個多億。其借給吳英的錢除了部分系本人自有的資金,絕大部分系由其向他人借了后再轉借給吳英等事實。
2、證人楊軍的證言,證明吳英稱要去廣州投資白馬服裝城商鋪缺少資金,問其是否認識做資金生意的,其通過駱華梅將吳英介紹給林衛平,向林衛平借錢,其收取介紹費等事實。
3、證人駱華梅的證言,證明吳英原不認識林衛平,吳英要借錢,其就介紹吳英認識了林衛平。其與楊軍從林衛平處拿介紹費等事實。
4、銀行往來憑證、證人林衛平的筆記本在卷,證實雙方資金往來的情況,同時證實林衛平借給吳英款項來源于胡啟健、楊振、陳全寅、樓校武、義烏江帆針織有限公司、義烏市稠城藝苑工藝品商行等66個個人和單位的事實。
5、東陽市人民法院(2008)東刑初字第790號刑事判決書,證實林衛平因向吳延飛等71人及浙江一統實業有限公司非法吸收資金共計人民幣86515萬元,用于向吳英、陳鎮等人放貸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刑的事實。
6、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以到廣州白馬服裝市場炒攤位、公司驗資等需要向林衛平借款,約定利息每萬每天40元。經對休衛平筆記本和銀行往來憑證進行核對,確認上述未歸還的數額等事實。
二、2006年6月至11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息和給予固定投資回報為誘餌,以合伙炒銅期貨及公司投資、資金周轉需要等為名,先后從楊衛陵處非法集資人民幣9600萬元,已歸還本息人民幣8428萬元,實際詐騙人民幣1172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楊衛陵的證言,證明其于2006年3、4月份通過楊衛江介紹認識吳英后,吳英以合伙做銅期貨及公司投資、資金周轉需要等為名,約定每萬元每天40元的利息,從其處大量借款,其中與吳英合伙做銅期貨生意,其與劉曉龍、華倫慧共同出資3300萬元,吳英承諾不需承擔投資風險,給予固定回報,后吳英將投資款3300萬元及1400萬元利潤歸還三人。現尚有1172萬元未歸還等事實。
2、銀行往來憑證、楊衛陵記賬本在卷,證實雙方資金往來情況及楊衛陵借給吳英的集資款來源于陳金泉、王樟翠、談美英、劉曉龍等22人及義烏萬華服飾有限公司、浙江金太陽食品有限公司等單位的事實。
3、東陽市人民法院(2008)東刑初字第790號刑事判決書,證實楊衛陵因向劉曉龍等30人非法吸收資金16567萬元用于向吳英、馬曉平等人放貸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刑的事實。
4、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以到湖北荊門收購爛尾樓、本色集團增資、合伙做銅期貨生意等為名,向楊衛陵借錢,約定利息每萬元每天40元。與楊衛陵等人合伙做銅期貨,楊衛陵等人一共投資3300萬,在做銅期貨虧了近5000萬元的情況下,還是騙說賺的,并支付給他們1400萬-1500萬的利潤。經對楊衛陵筆記本和銀行往來憑證進行核對,確認上述未歸還的數額等事實。
三、2006年1月至11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以到廣州白馬市場炒商鋪等為名,從楊志昂處非法集資人民幣3130萬元,已歸還本金900萬元,支付利息1095萬元,實際詐騙人民幣1135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楊志昂的證言,證明2005年通過他人介紹認識吳英后,吳英以到廣州炒商鋪等為名向其借款,約定利息為每萬元每天50元,共借給吳英3000多萬元,尚有1000多萬元未歸還等事實。
2、證人龔益峰、吳健紅的證言,證明2006年1月底,人與楊志昂一起借給吳英1000萬元,其中龔益峰出資400萬元,吳健紅出資100萬元的事實。
3、借條、銀行往來憑證在卷,證實雙方資金往來情況及楊志昂從他人處借款后轉借給吳英的事實。
4、東陽市人民法院(2008)東刑初字第790號刑事判決書,證實楊志昂因向樓恒貞等9人非法吸收資金6635萬元用于向吳英、張政建等人放貸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刑的事實。
5、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以每萬元每天50元、45元不等利息向楊志昂借款3000多萬元,大部分本金已歸還,利息基本按約定的時間打入楊志昂卡中等事實。
四、2005年11月至2006年11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以到廣州白馬市場炒商鋪、公司資金周轉等為名,從楊衛江處非法集資人民幣8516萬元,已歸還本息人民幣7840萬元,實際集資詐騙人民幣676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楊衛江的證言,證明從2005年工1月份開始,吳英以合伙到廣州炒商鋪、資金周轉等為名,向其借款8500余萬元,約定利息每萬元每天40元,已歸還本金4800萬元,支付利息2500余萬元,其余未歸還等事實。
2、證人胡英萍的陳述,證明吳英向楊衛江借款的事實。
3、投資協議、借條、借據、銀行往來憑證在卷,證實雙方的資金往來情況及楊衛江借給吳英的資金來源于朱啟明、蔣成堯等12;個個人和單位,經被告人吳英辨認,確認未歸還的數額等事實。
4、東陽市人民法院(2008)東刑初字第790號刑事判決書,證實楊衛江因向朱啟明等12人非法吸收存款7060萬元用于向吳英、樓勇義等人放貸而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刑的事實。
5、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向楊衛江借款8500余萬元,約定利息每萬元每天40元,已歸還本金4800萬元,支付利息3000余萬元等事實。
五、2006年8月25日,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從蔣辛幸處集資詐騙人民幣250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蔣辛幸的證言,證明被告人吳英以投資100萬元每月給付5萬元分紅為名,要求其向公司投資,其于2006年8月從徐濱濱和包明榮處籌得250萬元投入本色集團公司,至今未歸還等事實。
2、證人徐濱濱的證言,證明2006年8月份其通過蔣辛幸借給吳英100萬元的事實。
3、證人包明榮的證言,證明其于2006年9月24日存入蔣辛幸賬戶里150萬元的事實。
4、銀行憑證、借條在卷,證實2006年8月25日,從蔣辛幸賬戶內存入吳英賬戶人民幣250萬的事實。
5、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2006年6、7月份時,向蔣辛幸提出,如果有錢的可以放、點到其處,沒有過多長時間,蔣辛幸就匯給其個人銀行帳上250萬,當時約定每萬每日20元利息等事實。
六、2005年8月至2006年11月間,被告人吳英以做煤和其他生意、公司注冊需要等為名,從周忠紅處非法集資人民幣2970萬元,歸還本息人民幣2707.5萬元,實際詐騙人民幣262.5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周忠紅的證言,證明自2005年8月份開始至2006年11月份,被告人吳英以千足堂要裝修、做煤的生意、成立本色集團公司需要等為名,先后向其借款2970萬元,并承諾公司發達后不會虧待其。吳英先后歸還其本息人民幣2707.5萬元,尚有260余萬元未歸還。同時證實到吳英公司上班后,通過辦理他項權證,發現吳英很多房產已抵押他人,吳英不向銀行借而向私人借款,吳英的資金周轉出現問題了,其即不再借錢給吳英,而是向吳英催討借款等事實。
2、借條、借還款清單、銀行往來憑證、抵債書在卷,證實雙方資金往來的情況,經被告人吳英辯認末歸還的數額。
3、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在2005年的下半年開始向周忠紅、杜云芳夫婦借錢,約定利息是4—5分月利率,記憶中借來1800多萬元,還欠200多萬元末歸還等事實。
七、2006年1月至10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從葉義生處非法集資人民幣1670萬元,已歸還本息人民幣1354.5萬元,實際詐騙人民幣315.5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葉義生的陳述,證明其通過他人介紹認識被告人吳英后,自2006年1月開始,吳英以資金周轉等為名,約定利息為月息2—3分,其第十次試探性的借給吳英200萬元,吳英很講信用,按約歸還了本金和利息,之后就陸續借錢給吳英,共計借給吳英1670萬元,已歸還本息1354.5萬元,尚有315.5萬元未歸還等事實。
2、證人傅玲玲的證言,證明其系星聯電子有限公司的財務人員,老板是葉義生。吳英還的錢其在筆記本上記過賬,沒有進公司帳,并提供了記錄清單等事實。
3、借條、銀行往來憑證、傅玲玲記賬本復印件等書證在卷,證實雙方的資金往來情況,經被告人吳英辯認確認上述未歸還的數額。
4、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自2006年1月開始向葉義生借款,共借了1700萬元左右,每月付息大概在130萬元左右,一直到2006年的10月或11月份,如果將支付的利息算做本金,自已算算差不多了等事實。
八、2006年1月至9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從龔益峰處非法集資人民幣2100萬元,歸還本金人民幣900萬元,支付利息人民幣962萬元,實際詐騙人民幣238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龔益峰的證言,證明2006年1月底與楊志昂、吳健紅一起借給吳英1000萬元,約定利息為每萬元每天45元。在第一次借款收回本息后,又多次借給吳英,連同與楊志昂、吳健紅一起借給吳英的400萬,共計2900萬元,收回本金900萬元,利息900余萬元。其中2006年9月底借給吳英一筆800萬元等事實。
2、證人龔紅星的證言,證明其于2006年上半年開了200萬的本票給龔益峰,龔益峰投資到本色集團的事實。
3、證人吳建紅的證言,證明其與楊志昂、龔益峰共同出借給吳英共1000萬元,其中其100萬元,約定利息為每萬元每天50元。2006年4月底,吳英還以投資廣州白馬城為名向其借錢,其經考察后認為風險太大沒有借給吳英等事實。
4、銀行往來憑證在卷,證實雙方資金往來的情況。
5、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以每萬元每天45元高息向龔益峰借款,借款數額多少記不清了,只記得連本帶利尚欠2000余萬元,2006年9月底一筆800萬元未借過等事實。
九、2006年10月,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從任義勇處非法集資人民幣800萬元,已歸還人民幣50萬元,實際詐騙人民幣750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任義勇的證言,證明通過徐明介紹,于2006年10月9日、10月26日共借給吳英800萬元,約定月息三分。借款到期后,經再三催討,吳英于2007年1月中旬歸還了50萬的事實。
2、借條、銀行憑證在卷,證實雙方資金往來的情況。
3、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2006年10月份向徐明借錢,徐明和任義勇把800萬元本票送到其住處,約定利息為每萬元每天45元,借期二、三個月,后來付過50萬元利息的事實。
十、2005年5月至2006年11月間,被告人吳英以高額投資回報為誘餌,以做石油生意等為名,多次從毛夏娣處非法集資,實際詐騙人民幣762.5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毛夏娣的證言,證明被告人吳英以投資期限三個月,利潤為30%-50%不等為名,叫其投資。自2005年上半年開始,多次借給吳英和投資到吳英開辦的公司,至案發止,尚有800萬元左右未收回等事實。
2、收條在卷,證實被告人吳英分五次出具給毛夏娣共計800萬元投資款的事實。
3、銀行憑條、回執在卷,證實雙方的資金往來情況。
4、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2005年上半年向毛夏娣借來的本金大概有300萬,還了500萬左右。這些錢還清了以后,其又向毛夏娣借錢,寫有投資協議,記得到2006年11月份還欠毛夏娣五、六百萬等事實。
十一、2006年11月份,被告人吳英以高息為誘餌,從龔蘇平處非法集資詐騙人民幣300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證人龔蘇平的證言,證明2006年11月份,被告人吳英向其借款300萬元,約定利息為每萬元每日10元等事實。
2、借條、銀行憑證在卷,證實吳英于2006年12月6日出具給龔蘇平一張人民幣400萬元的借條,龔蘇平于2006年11月8日開具一張金額為300萬元的本票給吳英的事實。
3、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2006年11月底,向龔蘇平借款300萬,寫過一張借條,將本息一起寫成借款400萬等事實。
另查明,(一)被告人吳英還用非法集資所得的資金購買的房產于2006年11月至2007年1月間向王香鐲、宋國俊、盧小豐、王澤厚、陳庭秀抵押借款共計人民幣6619萬元,案發前已歸還人民幣1000萬元,尚欠人民幣5619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證人王香鐲、宋國俊、盧小豐、王澤厚、陳庭秀、徐玉蘭的證言,銀行憑證、房屋他項權證,證實被告人吳英向五人借款6619萬元,用房產和珠寶作抵寸甲的事實。被告人吳英的供述在卷。
(二)被告人吳英開辦的公司因裝修、進貨、發售洗衣卡、洗車卡等,相關的單位和個人向公安機關申報債權,總計人民幣2034余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債權申報單及相關的書證在卷。
(三)2006年10月,被告人吳英以做珠寶生意為名,從方黎波處購進了標價12037萬元的珠寶,支付貨款2381萬元。除部分在案發前還存放在吳英辦公室外,大部分珠寶被吳英用于抵押或送人。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證人方黎波的證言及其提供的報案材料、珠寶清單、欠條、匯款憑證、購貨協議、稅收記賬聯和繳款書、確認函,證人陳全寅的證言及珠寶照片和扣押清單,證人王澤厚、呂忠民的證言和珠寶照片,證人梁驊的證言、扣押物品清單和照片,證人胡英萍、包俊杰、劉安的證言等證據所證實。被告人吳英的供述在卷。
2007年2月7日,公安機關在北京首都機場將被告人吳英抓獲歸案。
案發后,公安機關依法查封和凍結了被告人吳英及相關公司名下和相關人員名下的財產和銀行存款。被告人吳英及其公司的財產經鑒定,總計價值人民幣17164萬元。
證明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抓獲經過,證實2007年2月7日,公安機關在北京首都機場將被告人吳英抓獲歸案的事實。
2、鑒定結論書,證實被告人吳英及其名下的相關公司的總資產價值人民幣17164萬元。
3、搜查筆錄、扣押物品清單、凍結銀行存款通知書等證據,證實案發后,公安機關依法扣押、查封、凍結了被告人吳英及相關公司和個人名下的房產、銀行存款、現金等事實。
證明上述事實的綜合證據還有:
1、期貨交易明細單,證實被告人吳英炒期貨共計虧損4740余萬元的事實。
2、銀行進賬單、支付憑證、資金匯劃補充憑證、保證金劃轉函、成交確認書、罰沒票據,證實2006年10月24日,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參與競拍東陽市地產管理所、東陽市國土資源局聯合出讓的東陽市江北甘溪路A地塊國有土地使用權,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以6110萬元的價格競得該塊出讓土地,交納了保證金800萬元,由于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未按期支付余款,2007年1月5日東陽市國土資源局沒收了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的保證金人民幣800萬元。
3、東陽市公安局出具的情況說明在卷,證實公安機關對扣押的車輛進行了拍賣,得成交款390萬,對扣押的電視、空調、家紡、家俱等物品拍賣,得成交款100余萬元。吳英所購的法拉利轎車,由于沒有找到相關的資料,無法進行估價。
4、東陽明鑒會計師事務所、東陽榮東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東陽市眾華聯合會計師事務所各出具了一份情況說明,證明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及其下屬子公司由于賬冊、記賬憑證、原始單據等會計資料不全,內外賬無法分清,相關當事人無法詢問,故無法進行審計。
5、面值4900萬元的中國工商銀行匯票一張,經鑒定系假匯票的事實。
6、廣東發展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杭州分行業務專用章二枚、證人樓林盛、朱麗雅、楊衛陵、楊志昂的證言,公安機關調取證據通知書及被告人吳英的供述等證據,證實被告人吳英為了用銀行存單質押貸款,私刻了二枚假銀行印章,在承諾書上蓋假印章等事實。
7、戶籍證明,證實被告人吳英的身份情況。
8、被告人吳英的供述,供認借來的錢,一是購買房產:最早是購買博大置業的房產,花了2200萬左右;接著是通江花園,有兩幢別墅和街面房等,花了將近3000萬;再是現代投資公司的望寧公寓,花了5000多萬;入股博大花園,定金交了2600萬;購置稀寶廣場房交了定金500萬;在湖北荊門白云大道買了街面房十幾間,花了1400萬左右,三個套間70-80萬;在諸暨購買商務寫字樓,花了將近300萬;為投標江北土地交了押金800萬;(以上共計15880萬元)。二是購置公司的車輛及個人用的車輛,公司名義買的車有30多輛,花了1500-1600萬購車費,還有上牌、交稅的一些費用,個人的車是法拉利跑車花了375萬;(以上共計2000萬左右)。三是從方黎波處購買珠寶花了2300多萬;四是裝璜本色概念酒店用了3000萬左右;五是汽車美容一項,買設備加裝璜、房租等,花了200-300萬;六是衣服干洗一項,買設備、加盟布蘭奇、房租等,花了100多萬;七是廣告公司,用于東義路廣告牌、集團總部的廣告牌、房租、廣告公司的裝璜等,花了400-500萬;八是商貿城一項,房租6&萬,居家伴裝璜及樣品花了200多萬,辦公室裝璜、空調等花了200萬,五樓家俱200萬,1-3樓的貨物價值200-300萬,這樣商貿—城總計花了1000萬左右;九是網吧經營,房租及電腦設備共花了500-600萬;十是建材城的裝璜、廣告及樣品,花了多少記不清了,廣告和裝璜200萬是有的。十一是收購伊人婚紗店花了50萬;十二是倉庫里還有一些庫存,多少搞不清楚;十三是集團員工的工資,從2006年3月至12月共付了將近2000萬。十四是商貿城附近開了一個職工食堂,花了69萬;十五是聘請律師,付了50萬;十六是贊助費,西宅小學80萬,磐安50萬;十七是裝璜義烏小山賓館500—600萬;十八是贊助報刊雜志100多萬;十九是湖北信義公司辦公樓裝璜40-50萬;二十是諸暨信義公司裝璜花了將近100萬;二十二是公司正常經營的費用,如差旅費、招待費等,多少弄不清楚;二十二是經營期貨虧了5000萬;二十三是個人花費有將近1000萬,買衣服、包、鞋、化妝品、手表等有400萬左右,坐飛機、吃飯請客、娛樂消費等600萬是有的。以上23項共計32910萬左右。
2006年12月份時,因其資金緊張,討賬的人很多,為應付討賬的人,通過上海的“朱總”搞到兩張匯票,后發現是假的就未使用。后來又為了用存單質押的方式去貸款融資,私刻了兩枚廣東發展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杭州分行業務專用章。
上述證據經庭審舉證并經質證,被告人吳英對公訴機關指控向上述11人借款及未歸還的數額無異議,其辯護人提出,對沒有相關銀行憑證的借款,只有債權人記錄的,存在債權人夸大事實和包括利息的可能,故應當排除,但未就具體哪一筆提出意見。本院認為,上述事實,不僅有被害人的陳述、證人證言、銀行往來憑證等證據所證實,被害人記錄的借款時間、金額也經被告人吳英核對確認,故予以認定。鑒于公訴機關指控的數額有誤,本院依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則予以糾正。被告人及其辯護人提出,鑒定結論不客觀,要求重新鑒定。本院經審查認為,出具鑒定結論的評估機構是法定的鑒定部門,且出具的鑒定結論與客觀實際相符,具有法定的效力,予以采信,故被告人及其辯護人提出的意見無事實依據,本院不予采納。被告人及其辯護人提出,要求對公司的財務進行司法審計。經查,公訴機關提供的三個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情況說明;均證明因會計資料不全等客觀原因,無法審計,故不予采納。
上述證據均經庭審舉證、質證,所證明的內容客觀真實,能相互印證,本院予以確認。
庭審中,被告人吳英的辯護人向本院提供了下列證據:
1、證人蔣辛幸的證言,用以證明本色集團公司的宣傳冊是在2006年底印制,用于公司攬工程時給別人看,介紹公司的基本情況,沒有用該宣傳冊向別人借錢,吳英也沒有揮霍行為。吳英向其借錢時沒有欺騙行為。
2、證人吳吉的證言,用以證明本色公司的公章不是由吳英保管的,所以空白紙上的公章不是吳英蓋的。吳英沒有揮霍行為;
3、證人徐濱濱的證言,證明本色公司的公章不是由吳英保管的。
4、證人周巧的證言,證明本色公司的公章不是由吳英保管;吳英借來的錢都用于公司經營,沒有揮霍行為。
5、證人杜沈陽的證言,證明本色公司的公章不由吳英保管;吳英平時沒有揮霍行為。
6、證人徐玉蘭的證言,證明吳英平時沒有揮霍行為,借錢是為了能將公司發展起來。
7、同時宣讀了本案十一名債權人的筆錄,以證明吳英與十一名債權人系朋友關系,不能認定為社會公眾人物,吳英在向十一名債權人借款時也沒有使用欺騙手段,吳英在案發前仍在積極還款,并在債權人需要時能提前還;吳英是個講誠信的人。并據此提出,被告人吳英的行為屬正常的民間借貸不符合集資詐騙的構成要件。
本院經審查認為,上述證人對吳英資金的來源與去向并不知情,亦與在偵查階段所作的證言不相符本院不予采信。
綜合控辯雙方爭議的焦點,主要焦點在于:
1、被告人吳英主觀上是否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故意,其行為是否構成犯罪的問題。
2、關于本案屬單位犯罪還是自然人犯罪的問題。
3、被告人吳英的行為是否構成集資詐騙罪的問題。
現分別評判如下:
1、關于被告人吳英主觀上是否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故意,即其行為是否構成犯罪的問題。
(1)本身無經濟基礎,無力償還巨額高息集資款。本案的證人俞亞素、唐雅琴、夏瑤琴、周忠紅、徐玉蘭等人的證言、現金賬、借條、欠條、銀行本票、匯票、工商登記材料、被告人吳英的供述等證據,證實吳英開辦千足堂、汽車租賃等店時,已經向俞亞素、徐玉蘭等人借款,且所集款均以高息或高分紅投資回報為誘餌籌得(每萬元每日35元、40元、50元)。其開辦的美容店、千足堂等,注冊資金也只是14萬元。至2005年8、9月份時,吳英已負債上千萬元。吳英明知汽車租賃等經營收入,根本無法支付約定的高息、高分紅,在資不抵債、入不敷出的情況下,為資金鏈的延續,于2005年下半年開始,以高息和高額回報為誘餌,大量非法集資。
(2)虛構事實,隱瞞真相,騙取巨額資金。本案證人證言、書證及被告人吳英的供述,均可證實,被告人吳英在實際并未投資白馬服飾城商鋪和收購湖北荊門酒店的情況下,卻以炒商鋪、收購爛尾樓需要等名義向他人大量集資。并在從事期貨投資已造成近5000萬元巨額虧損的情況下,仍向他人支付所謂的高額利潤。被告人吳英不僅對出借人隱瞞巨額負債的事實,且對公司的管理人員均隱瞞其資金來源和去向,并用非法集資所得的資金,注冊成立多家公司,在社會上進行虛假宣傳,其實質是為了掩蓋巨額負債的事實,給社會公眾造成其有雄厚經濟實力的假象,以騙取更多的社會資金。
(3)隨意處置集資款。吳英在負債累累、無經濟實力、且無經營管理能力的情況下,不計回報,虛假設立公司,揮霍集資款。其所設立的公司均無法在短期內產生效益,個別經營活動贏利極少,大多是處于虧損的狀況。在本身毫無經濟實力的情況下,吳英為維持資金雄厚的假象,用集資款支付2381萬元,簽訂上億貨款的珠寶合同,而所購的珠寶隨意處置。其明知沒有投資能力,不計后果簽訂開發博大新天地商品房,明知自己沒有投資和經營能力,盲目投標江北甘溪路地塊,造成定金、保證金1400萬元被沒收。用集資款支付中間人巨額介紹費;用集資款捐贈達230萬元;在無實際用途的情況下,花近2000萬元購置大量汽車,其中為本人配置購價375萬元的法拉利跑車;為所謂的拉關系隨意給付他人錢財130萬元;其本人一擲千金,肆意揮霍,其供認花400萬元購買名衣、名表、化妝品,同時進行高檔娛樂消費等花費達600萬元。
(4)巨額集資無賬目。吳英供認,“其實前期的借款我都有記錄過,我把記錄的賬本放在自己的包里。后來因我的包有五、六次被偷被搶,里邊的賬本也被拿去了,我自己干脆就不記錄了,就憑我腦袋瓜的記憶,再說借我款的人也有帳記錄的;我都相信他們的”。可見其本人對到底借了多少資金并不在意,對歸還多少本金和利息亦十分隨意。此外,東陽市三個會計師事務所均出具說明,證明其相關公司無法審計,足見其財務管理混亂的程度。
(5)造成巨額資金無法追回。根據現有的證據;證實被告人吳英實際詐騙數額3.8個多億,造成巨額資金無法歸還。
(6)雖然被告人吳英一再辯稱,其主觀上無非法占有的目的,想通過將公司做強做大后上市,再將借款歸還。但根據其供述及其私刻假銀行印章在承諾書上蓋章等行為,足以證實,其系用匯票證明自身有經濟實力,以應付他人催討,拖延時間,繼續騙取借款及意圖從銀行“融資”,以后債歸還前債的方法維持資金鏈的延續。
綜上,本院認為,被告人吳英明知沒有歸還能力,仍虛構借款用途,以高息為誘餌,大肆向社會公眾集資,并對取得的集資款惡意處分和揮霍,造成巨額資金不能返還,足以認定其主觀上具有非法占有的故意。故被告人吳英及其辯護人提出被告人吳英的行為屬正常的民間借貸,不構成犯罪的意見與本院查明的事實及法律規定不符,不于采納。
2、關于本案屬單位犯罪還是自然人犯罪的問題。
(1)從本色集團有限公司設立酌情況看,吳英成立公司注冊資金都是非法集資和借款注冊的,注冊資金來源非法;公司的另一股東吳玲玲,在未出資、且不知情的情況下,簽名后成為掛名股東。本色集團有限公司違反了公司法關于設立有限責任公司的規定,不具備公司法上關于單位應當依法設立的特征,不具有單位資格,即實質上是吳英個人公司,法律責任應由吳英個人承受。
(2)從本色公司的經營狀況看,本色集團有限公司除了用借款和非法集資的款項購置房地產、汽車、裝璜等,實際的經營活動極少。公司的設立是給吳英非法集資提供幌子,其不斷擴大公司規模、作虛假宣傳,提高影響力,誤導公眾對其本身經濟實力的認識,實質上是為掩蓋其集資詐騙的事實,并為其繼續集資詐騙提供便利。公司中資金流量和使用最頻繁的就是有關非法集資的款項來往,即公司設立后,是以實施犯罪為主要活動,公司人格依法應予以否認。
(3)從資金的取得看,均系吳英一人所為,且吳英對公司的任何人均隱瞞了資金的來源。
(4)從對外集資的形式上看,吳英大多是以個人名義進行,而不是以本色集團公司的名義進行。正如吳英本人供認“我以個人名義就能借到錢,只是應對方要求在借條上寫上本色集團為擔保人”。且大量資金是進入吳英的個人賬號。
(5)從非法集資的目的上看,吳英并非為了公司的利益。其所集資的資金雖有部分用于所謂的公司注冊經營,但其公司經營的都是傳統產業,利潤較低,甚至虧損,根本無法承擔應付的高額利息。而且吳英的集資行為并沒有從公司利益出發,也并非為了讓公司獲取經營資金。公司成立前,被告人吳英已進行非法集資,公司成立后的非法集資行為只是公司成立之前行為的延續,公司設立前后的行為是一個整體,不能割裂開來看。
綜上,吳英非法集資多以個人名義實施,公司亦用非法資金出資;將既無出資也不知內情的吳玲玲掛名為股東,虛假設立,故公司實質上是吳英的個人公司,不具有公司法意義上的實質內涵,不具有承擔法律責任的公司人格。且公司財產均系高息集資的資金購置;其設立的公司經營活動極少,在集資過程中出具的借條中有公司名義的,也無非是吳英為應對出借人的要求,騙取他人的信任,即公司只是吳英犯罪的工具。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單位犯罪具體應用法律有關問題的解釋>》第二條“個人為進行犯罪活動而設立公司、企業、事業單位的,或者公司、企業、事業單位設立后,以實施犯罪為主要活動的,不能以單位犯罪論處”的規定,本案被告人吳英的行為不能以單位犯罪論處。故本院對辯護人提出吳英的行為系單位行為的意見不予采納。
3、被告人吳英的行為是否符合集資詐騙罪的問題。
公訴機關指控的本案被害人雖然只有十一人,但根據現有的證據,足以證實被告人吳英系通過虛假宣傳,支付高額利息及所謂的高額投資回報等形式,誤導社會公眾,通過本案的十一名被害人將款投資給吳英。而且被告人吳英明知林衛平、楊衛陵、楊衛江、楊志昂等人是做融資生意的,他們的資金也系非法吸存所得到。僅林衛平一人,所涉人員和單位就達66人。另吳英除了向本案十一名被害人非法集資外,還向王香鐲、宋國俊、盧小奉、王澤厚、陳庭秀、俞亞素、唐雅琴、夏瑤琴等人非法集資。被告人吳英除了本人非法集資外,還授意徐玉蘭向他人非法集資,徐玉蘭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所涉人員達14人。綜上,吳英的行為完全符合集資詐騙罪的構成要件。
綜上,本院認為,被告人吳英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隱瞞事實真相,虛構資金用途,以高額利息或高額投資回報為誘餌,騙取集資款人民幣77339.5萬元,實際集資詐騙人民幣38426.5萬元,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不僅侵犯了他人的財產所有權;而且破壞了國家的金融管理秩序,已構成集資詐騙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吳英及其辯護人提出,被告人昊莢的行為屬正常的民間借貸,不構成集資詐騙罪的意見,與本院查明的事實及法律規定不符,本院不予采納。鑒于被告人吳英集資詐騙數額特別巨大,給國家和人民利益造成了特別重大損失,犯罪情節特別嚴重,應依法予以嚴懲。為保護公民的財產不受非法侵犯,維護國家正常的金融管理秩序,依照飛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條、第一百九十九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吳英犯集資詐騙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眾身,并處沒收其個人全部財產。
二、被告人吳英違法所得予以追繳,返還被害人。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趙 群 審 判 員 張昌貴 代理審判員 于 江 二OO九年十月二十九日
代書記員
何詩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