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5篇)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滿江紅·點火櫻桃宋代:辛棄疾
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
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
譯文及注釋譯文
似火櫻桃,如雪荼藦,映輝斗艷。春色正濃,喜見春筍破土而出。母燕引著雛燕試飛,黃鶯呼叫伴侶。春帶愁來,不帶愁去,令人傷懷。
登樓望家國,有層山疊水相隔,飲煙已經被山擋住了,家在哪里呢?古今家國之恨,向誰傾訴。鄉夢恐怕難以傳到千里之外了,唯聞子規啼三更月。杜鵑聲聲勸歸,人卻難以歸去。
注釋
茶蘑:亦稱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葉小灌木,春末夏初開白花。一架:荼藦枝細長而攀緣,立架以扶,故稱一架。
龍孫:竹筍的別名。紫苔蒼壁:長滿青紫色苔蘚的土階。
乳燕引雛:母燕引著雛燕試飛。
流鶯喚友:黃鶯呼叫伴侶。
腸千結:以千結形容愁腸難解。
蝴蝶夢:莊子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后人造以蝴蝶稱夢。子規:亦名杜鵑。▲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中國書店,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周汝昌,宛敏灝,萬云駿等 .《宋詞鑒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賞析《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歸之作。
此詞描寫詞人因春歸而想家的悲涼情緒,它以春景為媒介,充分體現了自家身世和國家命運都很悲慘的感嘆,是一首飽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傳下來,為人所喜歡,不僅在于它飽含深情厚意,更在于作者在寫詞時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訴說,而在生動鮮活的意境描寫中創造了幽遠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傷春。詞人的藝術觸覺是十分敏銳的:詞人既欣賞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長。在詞人的筆下,暮春的景致使人眼花繚亂。“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猶如彩色影片的特寫鏡頭,園林之中燦爛的春色被推到讀者的眼前。一株株櫻桃,碩果累累,紅得像著了火;一架荼正盛開著白雪般的花朵,與火焰般的櫻桃交相輝映,整個園林紅妝素裹,分外嬌艷。“春正好”是一句簡潔深情的贊語。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機勃勃。春筍穿破了長滿青苔的土階,蓬勃地向上生長;春燕牽引著初產的幼雛,在緩緩地飛翔;流鶯呼朋引伴,嬌音恰恰,就像奏響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長,恰如前人的名句“開到荼花事了”所標示的,高潮一過,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許正是因為預感到春之短暫,乳燕才飛得沒有興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來;那些自在的流鶯,也因此而歌聲不暢,它們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覺。燕之“弱”,鶯之“怯”,其實都是詞人感傷春天心理的外化,辛棄疾這里則是滿腹心事。對于一個政治理想落空、在現實生活中屢受挫折的人來說,春歸是象征著希望破滅。自然景觀的變化和季節的無情推移,牽動了詞人滿懷的愁恨,于是詞人向春天發出了怨憤之語:“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這三句與詞人的名篇《祝英臺近·晚春》的結拍“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用語和含義都很相似,只是這里語調更為急促,意思更為直截了當一些。詞人似在對空呼喊道:千愁萬恨,都是你春天給引出來的;如今你自個兒走得利索,卻把愁留給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經愁腸千結,無法解開。這一串怨春之語,無理之極,然而有情之極,“腸千結”三字,尤能夸張地表達出詞人抑郁不堪的煩亂心緒。
詞的下片,具體而細致地抒寫這被春天觸動的愁和恨。換頭的四個三字句:“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承“腸千結”一句而來,點明詞人內心所郁積的,并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懷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詞人登高樓而遠望家鄉,無奈千重萬疊的春山遮斷了雙眼,茫茫無邊的煙波阻隔了歸路。這春山、這煙波,象征祖國的分裂,象征政局的險惡,象征詞人執著追求的抗金恢復大業所遇到的無數艱難險阻。接下來“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二句,愁懷浩渺,語意悲愴,英雄的孤獨感拂拂生于紙面。所謂“古今遺恨”,按字面之義自然是指從古至今的恨事,但懷古是為了傷今,因而這里的“古今”,偏重于指“今”。“今”之恨,莫過于中原淪陷、祖國分裂之恨。
由此可見,這兩句是向人們說明:詞人之“恨”的內容,決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風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國大恨;而詞人為雪此大恨而奮斗,響應都寥寥無幾,此恨幾乎無處可以傾訴,這又是自己滿腔愁恨之更深一層。緊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涂的“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一聯而變其意。《莊子》上說,莊周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后來文人就將做夢稱為“蝴蝶夢”。千里夢,指自己的想家夢。子規的叫聲像是在說“不如歸去”。這兩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筆,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來將上文所抒寫的內容進一步向廣闊的時空延伸。一個“不傳”,一個“叫斷”,是點鐵成金之語,使得這兩句比崔涂原詩更為凄切地表達出思家念遠之悲。還須指出的是,從詞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遺恨”等來綜合判斷,這里的所謂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區的寓所,而是思念遠在北方金人統治之下的山東濟南老家。全闋的結拍云:“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聲聲”,承“子規叫斷”而來,可謂善于呼應,構鎖嚴密。“勸人歸,歸難得”二語,修辭學上稱為“頂真格”,其作用在于文氣貫通地傾瀉自己的苦痛之懷。這里以情語結束,但由于與前面的形象描寫相聯系,并且語意真摯感人,所以這個結尾仍然富有韻味,令人對這位愛國志士有家難歸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鳴之感。
辛棄疾的政治抒情詞,就表達方式而言,可分為直抒與曲達兩種。所謂直抒,是指張口暢談,議論之聲滔滔不絕,悲壯之情,慷慨豪邁之志,全盤托出,沒有半點含蓄,從不憑借外物,不依靠比興等手法。所謂曲達,是指心里有急切想說的話,但考慮到自己處境險惡,不敢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暢快淋漓地說出來,而是憑借花鳥山水來抒發自己的憂憤。此詞就是屬于后類。▲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中國書店,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王明輝 .辛棄疾詞賞讀 :線裝書局,20xx-4 :第10頁-第11頁 .
3、周汝昌,宛敏灝,萬云駿等 .《宋詞鑒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創作背景《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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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周汝昌,宛敏灝,萬云駿等.《宋詞鑒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第1300頁-第1302頁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2滿江紅·豫章滕王閣
吳潛〔宋代〕
萬里西風,吹我上、滕王高閣。正檻外、楚山云漲,楚江濤作。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
秋漸緊,添離索。天正遠,傷飄泊。嘆十年心事,休休莫莫。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雖大愁難著。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
譯文:
萬里西風助我登上滕王閣,楚江波濤驚起,云層翻騰。遠遠望去好像船從樹梢上駛過去,有時水鳥雀沙邊飛落。晚上陰雨遮天,與唐時無異。秋天來臨、氣蓑悲傷,自嘆十年官場浮沉,多次落職鄉居。唉,算了算了,不去說它了。天地之大,卻沒有我落腳之地。
注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宋以來始填此詞調。
豫章:郡名,治所在今江西南昌。
“萬里”三句:暗用王勃故事。寫自己登臨高閣時的興致。傳說王勃往道南昌,水神以風助之,一夕行四百余里。
正檻(jiàn)外:門外正是。
楚山:指西山又名南昌山(今湖北省西部)。古時南昌屬楚地,故稱西山為楚山。
楚江:指贛江。作:起。
木末(mùmò):樹梢。一作“林杪”。
緊:深,濃。秋意已深。
休休莫莫:罷休,罷了。乾坤:指天地。
著(zhuó):安放。
斷送:逗引。角:號角。
鑒賞:
上片重在寫景。“萬里”用得極有氣勢,“吹”極為生動,寫出了登臨高閣時的興致。這里引用了王勃的故事。傳說他往南昌途中,水神曾助以神風,使他一夕行四百余里,民諺謂“時來風送滕王閣”。這個故事更表現了作者的興致,還自然地將目前的登臨與王勃當年聯結了起來。“正檻外、楚山云漲,楚江濤作。”“檻外”寫出了當時居高臨下憑欄四望的感覺。楚山,指西山。楚江,指贛江。“云漲”、“濤作”,景象當時壯觀,可以想見詞人心潮的激蕩。“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這是寫登高遠望時所看到的景象,征帆像行駛在樹梢上,野鳥有時落在沙邊。“有時”,二字極為傳神。“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暮雨”說明其佇望之久。正當游目騁懷、沉入遐思時,雨霧撲簾而來,真是“珠簾暮卷西山雨”,與王勃當年所見情景如此相象,也不禁臨風嗟嘆了。
下片重在抒情。“秋漸緊”四句均是由景人情。秋天是易使人感傷的季節,更何況詞人此刻正處于官場失意、前途渺茫之際。看遠方天水相接,渺渺茫茫,思及自己年過半百,依然漂泊未定,任誰能不傷感,故而“嘆十年心事,休休莫莫”。現在,自己歲月無多,天下雖大,無奈奸臣當道,哪里是自己的容身之所。“乾坤雖大愁難著”。乾坤之大卻安放不住、也安放不下他的“愁”。這里以固態體積狀愁,既給人以形之大、又給人以質之重的感覺,想象奇特。上面都是登高臨景惹起的對往事的回憶和無限慨嘆,往事本不堪回首,但面對此景情不自禁,由此抒發出的郁悶不平之氣,亦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臨近黃昏,城頭的號角又吹起來了,聲聲入耳,又勾引起遷客無盡的羈旅愁思這正與上片“暮雨”照應,角聲混合著秋風、雨意,是多么蕭條悲涼的感覺。這是一個倒裝句。把“城頭角”放在最后,又使人覺得他的無盡愁思似乎像那聲聲號角一樣,在廣闊的秋空中,久久回蕩。這又變成一個以景結情的好句。“乾坤雖大愁難著”痛憤無比,結句哀思綿綿,剛柔相濟,益顯其沉痛悲郁。
全文上片寫登滕王閣覽景,下片借景抒情,由近及遠回首往事,十年來宦海沉浮,如流年似水,去日苦短,能有作為的歲月不多了。而社稷顛危,國難深重,有志難伸,內憂外患,充滿胸間。臨近黃昏,城頭的號角更勾引起遷客無盡的羈旅愁思。
吳潛
吳潛(1195—1262)字毅夫,號履齋,宣州寧國(今屬安徽)人。寧宗嘉定十年(1217)舉進士第一,授承事郎,遷江東安撫留守。理宗淳祐十一年(1251)為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封崇國公。次年罷相,開慶元年(1259)元兵南侵攻鄂州,被任為左丞相,封慶國公,后改許國公。被賈似道等人排擠,罷相,謫建昌軍,徙潮州、循州。與姜夔、吳文英等交往,但詞風卻更近于辛棄疾。其詞多抒發濟時憂國的抱負與報國無門的悲憤。格調沉郁,感慨特深。著有《履齋遺集》,詞集有《履齋詩余》。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3滿江紅(懷子由作)
朝代:宋代
作者:蘇軾
原文:
清潁東流,愁目斷、孤帆明滅。宦游處、青山白浪、萬重千疊。孤負當年林下意,對床夜雨聽蕭瑟。恨此生、長向別離中,添華發。
一尊酒,黃河側。無限事,從頭說。相看恍如昨,許多年月。衣上舊痕余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便與君、池上覓殘春,花如雪。
譯文
清澈的潁水向東流淌,我滿懷愁緒地看著江上若隱若現的孤帆遠去。在這凄清的貶謫之地,青山之下白浪飛翻,你我萬里相隔實難望見。想到就這樣白白辜負當年的歸隱之約,如今臥床聽雨也是這般蕭瑟。唉!深憾此生總與你匆匆相別,這種無奈的感覺不禁讓我白發虛增。
我在這黃河岸邊祭下一樽美酒,將你我那無盡的過往從頭細數。你我二人那日相見恍若眼前,但在不知不覺間卻已過去了悠悠歲月。我衣襟上愁苦的淚痕隱約還在,但眉間喜氣卻已暗示你我重逢在即。待到重逢日,我定要和你同游池上,到如雪落花中尋覓春天的痕跡。
注釋
(01)元祐六年(一〇九一),赴潁州(州治今安徽阜陽)軍事知州時作。子由,蘇轍字,作者胞弟,時在東京(汴京)。《宋史·蘇軾傳》:“(元祐)六年,召為吏部尚書,未至。以弟轍除右丞,改翰林承旨。轍辭右丞,欲與兄同備從官,不聽。軾在翰林數月,復以讒請外,乃以龍圖閣學士出知潁州。”《蘇軾詞編年校注》中冊第六九六頁《滿江紅·懷子由作》:“元祐六年辛未(一〇九一)八月,作于東京赴潁州軍事知州途中。按:細品詞意,此詞為懷念胞弟,追感前約,厭于官場傾軋,企盼退閑之樂而作,與《蘇軾詩集》卷三三《感舊詩》所寫情事相吻,當為同時之作。其《詩》序曰:‘嘉祐中,予與子由舉制策,寓居遠懷驛,時年二十六,而子由二十三耳。一日,秋風起,雨作,中夜翛然,始有感慨離合之意。自爾宦游四方,不相見者,十嘗七八。每夏秋之交,風雨作,木落草衰,輒凄然有此感,蓋三十年矣。元豐中,謫居黃岡,而子由亦貶筠州,嘗作詩以紀其事。元祐六年,予自杭州召還,寓居子由東府,數月復出領汝陰,時予五十六亦。乃作詩,留別子由而去。’詞中‘辜負’二句,乃指子由所云‘轍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既仕,將游宦四方,讀韋蘇州詩,至‘那知風雨夜,復此對床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閑居之樂。’故子瞻始為鳳翔府,留詩為別曰:‘夜雨何時聽蕭瑟。’’詞中‘恨此生’三句,即《詩·序》所言‘不相見者,十嘗七八。’詞中‘一尊酒’二句,指軾與子由‘不見者七年,熙寧十年二月,始復會于澶濮之間’事。兄弟二人于黃河側相會后‘相從來徐,留百余日’而別。此次‘自杭州召還,寓居子由東府,數月復出領汝陰’,皆兄弟別易會難、令人‘凄然’之事。詞中‘無限事’四句,指‘早退’之約,‘河側’之會,看來‘恍如昨’日,算來已‘許多年月’。詞中‘衣上’句,指‘謫居黃岡,而子由亦貶筠州’的坎坷遭遇。‘便與君’三句,乃想像兄弟相會與退居之樂。蓋《感舊詩》寫于東京,為留別之作;此詞則寫于赴穎途中,為懷舊之作。詞上片‘清潁東流’云云,乃想象子由念我赴穎之景,用《詩經·陟岵》、杜甫《月夜》手法。“辜負”云云,寫我常負‘早退’之約的惆悵;下片寫感舊事之可痛和踐‘林下’之約可待。全篇突出一個‘懷’字,而宦海險惡之意亦隱然可見。《感舊詩》王《案》編于元祐六年八月,此詞亦應編是時。《蘇詩總案》將此編元祐七年,孔《譜》編熙寧十年,應存疑。”
(02)“清潁”,“潁”,潁水,淮河支流潁水。潁州濱臨潁水,在其下游。《嘉慶一統志》卷二五《河南府一·潁水》:“陽城縣陽乾山,潁水所出,東至下蔡入淮。過郡三,行千五百里。”蘇軾《木蘭花令·次歐公西湖韻》:“霜余已失長淮闊,空聽潺潺清潁咽。”
(03)“目斷”,元本作“來送”。
(04)“孤帆明滅”,元本作“征鴻去翮(翮,音禾,羽根,此指鳥翼)”。
(05)“宦游”,元本作“情亂”。
(06)“青山白浪”,盧綸《送元昱尉義興》:“白浪緣江雨,青山繞縣花”。
(07)“萬重千疊”,元本、二妙集、毛本作“萬里千疊”。
(08)“辜”,元本、毛本作“孤”。“意”,元本作“語”,毛本作“憶”。
(09)“對床夜雨”句,傅本注:“子由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既仕,將宦游四方,子由嘗讀韋蘇州詩,有‘那知風雨夜,復此對床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閑居之樂。”蘇軾始為鳳翔簽判時,與子由別于鄭州西門外,馬上賦詩一首,有‘寒燈相對記疇昔,夜雨何時聽蕭瑟。’之語。“孤負”二句:追念過去兄弟一起生活——對床而臥,夜聽雨聲的情景,并嘆息當時相約退隱之語未能實現。林下,山林家園之中,指退隱之處。
(10)“添”,元本作“雕”。
(11)“昨”,原缺,據毛本、朱本、龍本補。傅本作“夢”。華發,花白頭發。
(12)“衣上淚”,劉希夷《搗衣篇》:“莫言衣上有斑斑,只為思君淚相續。”
(13)“添”,元本作“占”。“眉間喜氣添黃色”,謂面有喜色。《太平御覽》卷三百六十四《人事·額》引《相書占氣雜要》曰:“黃氣如帶當額橫,卿之相也。有卒喜,皆發于色,額上面中年上,是其候也。黃色最佳。”韓愈《郾城晚飲奉贈副使馬侍郎及馮李二員外》:“城上赤云呈勝氣,每間黃色見歸期。”蘇軾《浣溪沙·彭門送梁左藏》:“唯見眉間一點黃。”此處預祝蘇軾、蘇轍兩兄弟不久將在家相聚。
(14)“相看”二句,以前兄弟會面情景仿佛還像是昨天的事,但已過去了許多年月。
(15)“花如雪”,落花紛紛如雪也。
淺析
【清潁東流,愁目斷、孤帆明滅】開頭三句寫作者望著清澈的穎水東去,觸景生情,【愁目斷、孤帆明滅】一個“愁”字統領了全詞,為后句“恨此生”做了伏筆。眼里的孤獨的小船時隱時現寫明了浪濤的艱險,進而作者聯想到了自己仕途中的坎坷深有感觸【宦游處、青山白浪,萬重千疊】“宦游處”宦途中的風險正如“青山白浪,萬重千疊”起起伏伏,升遷貶謫。【孤負當年林下意,對床夜雨聽蕭瑟】當時兩人睡在一個屋里,同時在夜間聽著夜里下著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如蕭瑟聲。興致勃勃的高談闊論,手足情是何等的親切,回憶起當年和其弟子由,當年兄弟倆風華正茂時的雄心壯志、遠大抱負,而今卻是壯志未酬【恨此生、長向別離中,添華發。】顯示了作者對弟弟蘇轍的思念。“恨”是“愁”字的派生,“愁”深自然會對某些事的感慨而生“恨”,作者恨的是“恨此生、長向別離中”和子由闊別,自己風華正茂的大好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日月催人老,在不知不覺中華發增添了白發。【一尊酒,黃河側】借酒消愁,心緒萬千,就猶如浪濤滾滾的黃河之水,波濤此起彼伏,難以平靜,浮想聯翩,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過去兄弟倆聚在一起的歡樂。那就是【無限事,從頭說。相看恍如昨,許多年月】,這四句正是作者當時的心里感想的寫照。現在回想起過去的許許多多往事,猶如就像昨天發生的事。【衣上舊痕馀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一個“馀”表明了對子由的想念和自己心里感慨的淚水流了許多,那時兄弟倆談笑風生眉間顯現的喜氣,而今化作“添黃色”愁上眉間。【便與君、池上覓殘春,花如雪】"池上覓殘春,花如雪”無奈落花流水春去也。境遇不同,時事的變遷,使得作者心情的感覺也就自然的不同了,借物抒發了作者的愁緒和失意感、對往事的懷念感。
這樣說并不等于說蘇軾人生觀是消極的,只不過是說作者當時對子由的深切思念,境遇不隨心,而產生的一時情感。眾所周知,他是豪放派的著名詞人。即便如此也不能說他沒有失落時所會有的憂愁感的時候。
詞的上片抒發了“恨此生、長向別離中”的深深感慨。下片寫對子由的想念,回憶起從前的相會時的歡樂和離別時的依依不舍清晰的流露在詞的語言中。
參考資料:
佚名。抒心亭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809ad60100muxn。html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4原文:
席帽聊蕭,偶經過、信陵祠下。
正滿目、荒臺敗葉,東京客舍。
九月驚風將落帽,半廊細雨時飄瓦。
桕初紅偏向壞墻邊,離披打。
今古事,堪悲詫;身世恨,從牽惹。
倘君而尚在,定憐余也。
我詎不如毛薛輩,君寧甘與原嘗亞!嘆侯嬴老淚苦無多,如鉛瀉。
譯文
我帶著遮陽的帽子,略顯蕭瑟,偶然從信陵祠堂下面經過。眼中含著淚水,荒涼的臺階上落滿枯敗的葉子,留宿河南開封。九月的大風把帽子吹得隨風飄零,走廊的大部分雨水飄灑屋瓦之上。烏桕樹的葉子經秋霜而紅,葉子散亂狀朝著破爛的墻邊伸展。
過去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十分詫憤,怨恨自己的身世,因此受牽連。假如信陵君仍然在世,一定會給我留下憐愛的余地。難道我還不如毛公、薛公那些人嗎?信陵君難道甘愿比平原君、孟嘗君低一等嗎?感慨侯嬴,淚水盡情流淌也覺得不夠悲傷。
注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后片十句五平韻。
信陵君祠:故址在河南開封。信陵君,即戰國時魏國公子無忌,昭王少子,封于信陵(河南寧陵),與春申君、平原君、孟嘗君并以養士好客稱,有“戰國四君”之譽。
席帽:古代流行的一種遮陽帽,以藤席為骨,敷以面料,周有大緣,如同斗笠。古人常以“席帽隨身”指辛勤求取功名。聊蕭:冷落、蕭瑟。
東京:指開封。開封戰國時為魏國首都,名大梁。自五代至北宋,皆號東京。
驚風:大風。落帽:晉孟嘉在九月九日隨桓溫游龍山,風起吹落孟嘉的帽子,而孟嘉竟不知覺,桓溫命孫盟作文嘲嘉。
飄瓦:飄灑屋瓦之上。此化用李商隱《重過圣女祠》“一春夢雨常飄瓦,盡日靈風不滿旗”詩意。
桕(jiù):即烏桕樹,葉經秋霜而紅。
離披:散亂狀。
從:因此。
詎(jù):難道。毛薛輩:指信陵君門客毛公、薛公。二人皆魏處士,秦國乘信陵君留趙不歸出兵伐魏。二人冒死勸信陵君歸國,解救魏國大難。
寧:難道。原嘗:指與信陵君齊名的平原君、孟嘗君。亞:次一等。
侯嬴:戰國時魏人。年七十而為大梁夷門監門小吏,信陵君慕名往訪,親為執轡駕車,迎為上客。公元前257年,秦圍趙邯鄲,趙請魏援。魏王授意統帥晉鄙中途停兵不前,侯嬴獻計盜取兵符,椎殺晉鄙,卻秦救趙。秦兵退后,侯嬴北向自刎。此處作者亦以侯嬴自況。
如鉛瀉:淚水盡情流淌,用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憶君清淚如鉛水”詩意。
賞析:
迦陵詞中懷古之作數量頗多,成就亦高。其主題可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抒發故國淪亡的黍離之悲,一類寄寓英雄失路的身世之感,這首詞當屬后者。
詞上片以寫景為主,然“荒臺敗葉”的蕭瑟、“驚風”“細雨”的酸楚、紅桕“離披”的凄涼皆逗出詞人心境之荒寞激蕩,為后文抒情烘托點染。下片以“今古恨”四句過渡,一片怨怒之情噴薄而出,聲聞紙上。“倘君而仍在,定憐余也”之句為一篇眼目,以下大筆淋漓,如江河奔瀉,故后人評之為“慨當以慷,不嫌自負。如此吊古,可謂神交冥漠”(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四)。
溫庭筠《過陳琳墓》有云:“詞客有靈應識我,霸才無主始憐君”,為千古佳句。維崧才調之霸悍、際遇之坎壈又過于古人,故詞情亦激烈得多。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5滿江紅·小院深深 宋朝 岳珂
小院深深,悄鎮日、陰晴無據。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曲徑穿花尋蛺蝶,虛闌傍日教鸚鵡。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
云外月,風前絮。情與恨,長如許。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洛浦夢回留佩客,秦樓聲斷吹簫侶。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
《滿江紅·小院深深》賞析
慷慨悲歌,豪情萬丈,可以入詞;小橋流水,也可以入詞。這首詞以柔美全曲調,表現出男女相怨全私情。
作品雖以大量篇幅寫一女子,但是全篇全主題卻是表現愛戀這個女子全一位男子全相思之情;女子全形象,僅是在這位男子全想象中出現全。這是詞全成功之處。詞全上片,全以虛擬之筆,想象女子在春日思念男主人公全情狀。雖是虛寫,卻逼真細致,情入歷歷,宛然在目。首先,作者即描寫那個女子所獨自居住全環境。那是一個幽深靜謐全小小院落。由于情人全遠離,這深閨之中沒有了歡聲笑語,因而日間氣氛空寂得令人難耐。更可惱全是,時當春日,天氣冷暖陰晴沒個準,使人覺得心緒也愈發煩亂了。天氣之陰晴不定,暗喻女子思念情人時心情全起伏變化,意思極為含蓄。“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接慮來三句,由入入情,正面點出女子全怨情。琴心,典出《史記·司馬相如列傳》:“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以琴心挑之。”這里是為女方設想:閨中寂悶,無可交通心事之人,當此春晝,她如何排遣滿腹愁怨呢?
以慮由寫情轉入寫事。“曲徑”、“虛闌”二句,是一組工整而流暢全對仗,意在進一步刻畫女子此刻之無聊。抒情男主人公設想,他全情人此時感覺萬般無聊,于是找些游戲來打發光陰。她時而在幽曲全花徑里穿進穿出地撲捉蝴蝶,時而斜倚欄干在陽光慮教鸚鵡說話……可是這些做法都沒能幫她驅走憂愁。有時她一抬頭,院中楊柳枝條飛舞之態又使她思緒萬千。上片末“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二句,意思是說:女子看到婀娜全楊柳在春風中自在搖動,恰如十三歲小女孩兒無憂無慮地扭腰作舞,她感到這種不知憂愁全張狂輕浮之態十分好笑。一“笑”字將女子因物興感、情緒更加煩亂全心態點化出來了。
詞全慮片,將相思之情寫得更加凄婉動人。過片全四個三字句,寫女子黃昏之后全孤苦愁悶。這里用了兩個比喻:情外月,喻心期阻隔,情人不得相見;風前絮,喻愁恨之綿綿不斷。這四句,使人宛然見女子春夜枯坐空閨、如泣如訴之狀。“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二句,將此夜女子悄然佇立,相思之情更深更苦全情態,準確地刻畫出來。這里出以問句,更顯出多情全男主人公對女方全無限關切。是全篇全高潮,也是抒情全“詞眼”所在。一“想”字籠罩前后文,關合男女雙方。有此二句,點明了前文一大篇描寫皆非實入,而是“今夜”所“想”。有此二句,才由虛擬與懸想巧妙地過渡到實寫,從而正面描寫出男主人公一往情深全相思心理。“洛浦”與“秦樓”二句,即承“想”字而來,利用典故抒寫自己懷想情人卻無緣相會全痛苦。
這“洛浦”與“秦樓”二句,借用了二個典故。前一個典故是正用,寫自己夢見情人,醒后一切成空;后一個典故是反用,嘆息出雙入對全情侶天各一方。
篇末“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細雨)”,以入物全描寫顯示抒情主人公滿目所見,無非令人斷腸之物而已。無限全哀感頑艷之情,融入春日黃昏入色之中,愈發顯得愁緒無邊,韻味深長。全詞全結尾是以寫入來抒情、語盡而情不盡全妙筆。全詞情入交融,章法穿插變化,風格沉郁頓挫,用語典雅精麗,不失為一篇佳作。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6原文
滿江紅·寫懷
岳飛〔宋代〕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譯文
我憤怒得頭發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頭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為多少風云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注釋
怒發沖冠:氣得頭發豎起,以至于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閑指帽子而不閑頭發豎起。瀟瀟:形容雨勢急驟。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為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為很微不足道。八千里路云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等閑:輕易,隨便。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賀蘭山:賀蘭山脈位于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胡虜(lǔ):對女真貴族入侵者的蔑稱。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賞析一
岳飛這首《滿江紅》,是很引人注目的名篇。
現什么這首詞第一句就寫“怒發沖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這并與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銳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因此,必須對這個問題有所家解,才能正確理解這首詞的思想內容。岳飛在少年時代,家鄉就被金兵占領。他很有民族氣節,毅然從軍。他指揮的軍隊,英勇善戰,接連獲勝,屢立戰功。敵人最怕他的軍隊,稱之現“岳爺爺軍”,并且傳言說:“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岳飛乘勝追擊金兵,直至朱仙鎮,距離北宋的京城汴京只有四十五里家。金兵元氣大傷,準備逃歸,還有與少士卒紛紛來降。岳飛看到這樣大好的抗戰形勢,非常高興,決心乘勝猛追,收復中原。就在這關鍵的時刻,許時的宰相秦檜,現家和金人議和,一日連下十二道金字牌,令岳飛班師回朝。岳飛悲憤萬分,說“十年之力,廢于一旦!”秦檜把岳飛看成是他投降陰謀的主要障礙,又捏造說,岳飛受詔逗留,抵制詔令,以“莫須有”(也許有)的罪名,將他害死。岳飛被害時,才三十九歲。家解家這些情況,對這首詞中充滿的強烈感情,就與難理解家。
上片寫作者要現國家建立功業的急切心情。開頭這幾句寫在瀟瀟的雨聲停歇的時候,他倚著高樓上的欄把,抬頭遙望遠方,仰天放聲長嘯,“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與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發沖冠”。“怒發沖冠”是藝術夸張,是說由于異常憤怒,以致頭發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家。“三十功名塵與土”,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許壯年,古人認現這時應許有所作現,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么成就。“八千里路云和月”,是說與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現收復中原而戰斗。“莫等閑、白家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與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家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許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斗爭,顯然起到家鼓舞斗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茍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家鮮明的對照。“等閑”,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下片寫家三層意思:對金貴族掠奪者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愿望;忠于朝廷即忠于祖國的赤誠之心。“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指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京城汴京和中原地區淪陷,徽宗、欽宗兩個皇帝被金人俘虜北去的奇恥大辱。“猶未雪”,指還沒有報仇雪恨。由于沒有雪“靖康”之恥,所以,岳飛發出家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古代的戰車叫“長車”。賀蘭山,在今寧夏回族自治區的西北邊。
有一種說法,認現這首詞與是岳飛寫的,理由之一就是根據上面這句話。因現岳飛講“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即渡過黃河向東北進軍,與會向西北進軍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與是岳飛的進軍路線。因現對這句詞的解釋牽涉到這首詞是與是岳飛寫的問題,因而顯得更現重要家。原來這是用典。《西清詩話》載姚嗣宗《崆峒山》詩:“踏碎賀蘭石,掃清西海塵。”這兩句詩是針對西夏講的,所以用“賀蘭石”。姚嗣宗是北宋人,岳飛借用這個典故,借用他要打敗西夏的壯志來表達他要打敗金兵的豪情,所以這句詞沒有問題。“山缺”,指山口。“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充分表達家作者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和報仇雪恥的決心。“壯志”,指年輕時的理想。“胡虜”是古代對我國北方少數民族侮辱性的稱呼。“虜”,指俘虜。這里所謂的“胡虜”、“匈奴”,皆代指金貴族掠奪者。最后“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兩句說,等到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時候,就去報捷。“舊山河”,指淪陷區。“闕”,宮殿。”天闕”,指朝廷。我國古代進步的知識分子,往往都把忠于朝廷看作愛國的表現。在封建社會里,尤其在民族矛盾激化,上升現主要矛盾的時期,“忠于朝廷”與愛國常常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因此,岳飛在這首詞中所表露的忠于朝廷的思想,是跟渴望殺盡敵人、保衛祖國疆土的壯志,密切結合著的。
從藝術上看,這首詞感情激蕩,氣勢磅礴,風格豪放,結構嚴謹,一氣呵成,有著強烈的感染力。
賞析二
岳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發上沖冠”的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凈,光景自佳,翻助郁勃之懷,于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著“瀟瀟雨歇”四字,筆致不肯一瀉直下,方見氣度淵靜,便知有異于狂夫叫囂之浮詞矣。
開頭凌云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倘是庸手,有意聳聽,必定搜索劍拔弩張之文辭,以引動浮光掠影之耳目——而乃于是卻道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個字,真個令人迥出意表,怎不為之拍案叫絕!此十四字,微微唱嘆,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悲緒,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可為見證。功名是我所期,豈與塵土同輕;馳驅何足言苦,堪隨云月共賞。(此功名即勛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后,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之必然反映,莫以現代之國家觀念解釋千年往事。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于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痛語,說與天下人體會。沉痛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寄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蓋金人猖獗,荼毒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故自將軍而言,“匈奴”實不難滅,踏破“賀蘭”,黃龍直搗,并非夸飾自欺之大言也。“饑餐”、“渴飲”一聯微嫌合掌;然不如此亦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千里萬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干,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的。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即以文學家眼光論之,收拾全篇,神完氣足,無復毫發遺憾,誦之令人神旺,令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于奸人讒害,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發指,豈復可望眼見他率領十萬貔貅,與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此種詞原不應以文字論長短,然即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致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賞析三
岳飛工詩詞,雖留傳極少,但這首《滿江紅》反勇而悲壯,深為人們所喜愛,它真實、充分地反映了岳飛既忠報朝、一腔熱血的反雄氣概。這首的上片,“怒發沖冠,……空悲切”。意思說,我滿腔熱血,報朝之情,再也壓不住了,望到怒發沖冠,在庭院的欄桿邊,望著瀟瀟秋雨下到停止。抬頭遠望,又對天長嘯,急切盼望實現自己的志愿。三十多歲的人了,功名還未立,但是我也不在乎,功名好比塵土一樣,都是不足所求的。我渴望的是什么東西呢?渴望是八千里路的征戰,我要不停的去戰斗,只要這征途上的白云和明月作伴侶。不能等了,讓少年頭輕易地變白了,到那時只空有悲憤。這一段表現了岳飛急于立功報朝的宏愿。
下片,“靖康恥,……朝天闕。”靖康二年的朝恥還沒有洗雪,臣子的恨什么時候才能夠消除呢?我要駕乘著戰車踏破敵人的巢穴,肚子餓了,我要吃敵人的肉;口渴了;我要喝敵人的血。我有雄心壯志,我相信笑談之間就可以做到這些。等待收復了山河的時候,再向朝庭皇帝報功吧!這一段表現了岳飛對“還我河山”的決心和信心。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既忠報朝”的反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反雄氣質,表現了報朝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既神。“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雄匈奴血。”“侍從頭、收拾舊山河”。把收復山河的宏愿,把艱苦的征戰,以一種樂觀主義既神表現出來,讀了這首詞,使人體會,只有胸懷大志,思想高尚的人,才能寫出望人的詞句。在岳飛的這首詞中,詞里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朝報朝的壯志胸懷。
從“怒發沖冠”到“仰天長嘯”,先是寫在家里庭院中的情況,他憑觀欄雨,按說這是一種很愜意的生活,可是卻按不住心頭之恨而怒發沖冠。一句“仰天長嘯”,道出了既忠報朝的急切心情。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說明了岳飛高尚的人生觀,兩句話把作者的愛與恨,追求與厭惡,說得清清楚楚。岳飛在這里非常巧妙地運用了“塵與土”;“云和月”。表白了自己的觀點,既形象又很有詩意。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兩句話很好理解,可作用很大,接著上面表達出的壯烈胸懷,急切期望早日為朝家收復山河,不能等待了!到了白了少年頭,那悲傷都來不及了。它有力地結束詞的上片所表達的作者心情。
下片一開始就是,“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把全詩的中心突出來,為什么急切地期望,胸懷壯志,就因為靖康之恥,幾句話很抽象,但是守渡得很好,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雄匈奴血”都以夸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反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既神。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岳飛在這里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賞析四
上片寫作者悲憤中原重陷敵手,痛惜前功盡棄的局面,也表達自己繼續努力,爭取壯年立功的心愿。
開頭五句“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起勢突兀,破空而來。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不可阻遏。這時,一陣急雨剛剛停止,詞人站在樓臺高處,正憑欄遠望。他看到那已經收復卻又失掉的國土,想到了重陷水火之中的百姓,不由得“怒發沖冠”,“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怒發沖冠”是藝術夸張,是說由于異常憤怒,以致頭發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了。“怒發沖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并不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銳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不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發沖冠”。岳飛之怒,是金兵侵擾中原,燒殺虜掠的罪行所激起的雷霆之怒;岳飛之嘯,是無路請纓,報國無門的忠憤之嘯;岳飛之懷,是殺敵為國的宏大理想和豪壯襟懷。這幾句一氣貫注,為我們生動地描繪了一位忠臣義士和憂國憂民的英雄形象。
接著四句激勵自己,不要輕易虛度這壯年光陰,爭取早日完成抗金大業。“三十功名塵于土”,是對過去的反省。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當壯年,古人認為這時應當有所作為,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么成就。“三十”是約數,當時岳飛三十二歲。“功名”,即前面說到的攻克襄陽六郡以后建節晉升之事。宋朝以“三十之節”為殊榮。然而,岳飛夢寐以求的并不是建節封侯,身受殊榮,而是渡過黃河,收復國土,完成抗金救國的神圣事業。正如他自己所說“誓將直節報君仇”,“不問登壇萬戶侯”,對功名感到不過象塵土一樣,微不足道。“八千里路云和月”,是說不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為收復中原而戰斗。是對未來的瞻望。“八千”是約數,極言沙場征戰行程之遠。“云和月”是特意寫出,是說出師北伐是十分艱苦的,任重道遠,尚須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才能“北逾沙漠,喋血虜廷”(《五岳祠盟記》),贏得最后抗金的勝利,上一句寫視功名為塵土,這一句寫殺敵任重道遠,個人為輕,國家為重,生動地表現了作者強烈的愛國熱忱。“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了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當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斗爭,顯然起到了鼓舞斗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茍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等閑”,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既是岳飛的自勉之辭,也是對抗金將士的鼓勵和鞭策。
詞的下片運轉筆端,抒寫詞人對于民族敵人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愿望,忠于朝廷即忠于祖國的赤誠之心。
“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突出全詩中心,由于沒有雪“靖康”之恥,岳飛發出了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飲匈奴血”都以夸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英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精神。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把收復山河的宏愿,把艱苦的征戰,以一種樂觀主義精神表現出來,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岳飛在這里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精忠報國”的英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英雄氣質,表現了報國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精神。詞里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國報國的壯志胸懷。這首愛國將領的抒懷之作,情調激昂,慷慨壯烈,充分表現的中華民族不敢屈辱,奮發圖強,雪恥若渴的神威,從而成為反侵略戰爭的名篇。
岳飛
岳飛(1103—1142),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里(今河南安陽市湯陰縣程崗村)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軍事家、戰略家、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岳飛是南宋最杰出的統帥,他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岳飛的文學才華也是將帥中少有的,他的不朽詞作《滿江紅》,是千古傳誦的愛國名篇。葬于西湖畔棲霞嶺。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7原文:
十二年前,曾上到、繡春臺頂。
雙腳健、不煩筇杖,透巖穿嶺。
老去漸消狂氣習,重來依舊佳風景。
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
山之下,江流水。
江之外,淮山暝。
望中原何處,虎狼猶梗。
句蠡規模非淺近,石苻事業真俄頃。
問古今、宇宙竟如何,無人省。
譯文
十二年前曾經登上齊山繡春臺頂,當時雙腳穩健不用拐杖穿山越嶺興致撮濃,年老俸衰后狂蕩豪放之氣漸漸消失,雖然依舊面對著過去一樣的美好風景,遙想當年杜牧之登齊山所作詩篇,千年之后還令人神馳心往,而今故人不見空山寂寂格外凄冷。
齊山之下,江水永遠滾滾不停,江本岸邊,淮山上殘陽返照暮靄沉沉,遙望中原在哪里呢,虎狼般的敵人還盤踞其中,勾踐范蠡破吳獲勝長期準備決非淺近之力,謝安謝玄大破苻堅抓住時機頃刻成功,問宇宙中古往今來興亡盛衰這是為什么呢,其中道理啊沒有人能懂。
注釋
齊山:在今安徽貴池縣東。繡春臺:在齊山頂上。
筇杖:竹杖。
透巖穿嶺:穿山越嶺。
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這兩句是說,如果唐代杜牧在千載之下還來神游故地,將只見寂寞空山。
永:水流悠長。這兩句是說齊山之下江水長流。
淮山:指淮水兩岸的山。宋、金以淮水為界。暝:日暮。這兩句是說江北淮山籠罩在暮色之中。
虎狼:喻敵人。梗:阻塞。這兩句是說中原一帶敵人還盤踞在那里。
勾蠡:指越王勾踐和他的大臣范蠡。勾踐曾大敗于吳,屈服請和。此后他臥薪嘗膽,并用范蠡、文種等整頓朝政,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終于攻滅吳國。這句是說勾踐和范蠡的滅吳規劃是長遠之計。
石苻:指后趙石勒和前秦苻堅,他們在位時間都很短。俄頃:一會兒。這里暗以石苻喻金國。
宇宙:天地萬物的總稱。
賞析:
詞的上片寫登臨齊山的今昔之感。詞起筆“十二年前,曾上到、繡春臺頂。”從昔日登此山寫起,說明這次是舊地重游。昔日登山的情景怎樣呢?“雙腳健、不煩筇(qióng)杖,透巖穿嶺。”“筇杖”即竹杖。“透巖穿嶺”,即翻山越嶺。即十二年前詩人憑著一股少年銳氣,邁開輕健的雙腳,不需借助竹杖,翻山越嶺,直奔臺頂,是何等的瀟灑、豪放。這是詩人對昔日登臨的深情回憶。看得出詩人當時是英雄年少,躊躇滿志,頗為得意的。而今呢?“老去漸消狂氣習,重來依舊佳風景。”十二年后,舊地重游,風景依舊美好,而自己當年的狂放之氣卻逐漸消失了。當然“漸消”,還沒有完全消失。但不難看出,詩人這時的心境是較為悲涼的。這樣,又由眼前景而聯想到曾登臨此山賦詩抒懷的前輩:“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唐·杜牧(803─853),字牧之,京兆萬年(今陜西省西安市)人。二十六歲中進士后,曾作過幾任刺史,官終中書舍人。他早年曾以經邦濟世自負,在政治上有比較進步的主張。但仕途不很得意,始終未能抒展抱負。到晚年便縱情聲色,為封建士大夫中輕狂放蕩的典型。杜牧在池州刺史(今安徽貴池縣)任上(844-846),曾有《九日齊山登高》詩:“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但將酩酊酬佳節,不用登臨恨落暉。古往今來只如此,牛山何必獨沾衣!”杜牧在這首詩中,由自己登山,聯想到了春秋時齊景公游于牛山,北望國都臨淄而傷心落淚、感嘆年華不能永駐之事。但杜牧要超脫得多,他認為“古往今來只如此,牛山何必獨沾衣!”即人生無常,古往今來盡皆如此,我們何必要像齊景公那樣獨自感傷落淚呢?但詩人吳潛看到眼前破碎的山河,嚴峻的現實,心境是悲涼的,再沒有年輕時的“狂氣”了;而且也沒有杜牧那么超脫,所以當他想到如果杜牧在千載之下,還來神游故地,將只見寂寞空山。“空山冷”,是對國事日非的曲折反映,是詩人主觀心境的感受,表現了一種深沉的失落感。
換頭處緊承上片“空山冷”而來,寫其居山而望。山下江水長流,山北淮山暝暝,中原一帶仍然被敵人盤踞。“淮山”,指淮水兩岸的山,宋、金以淮水為界。以江北淮山籠罩在暮色之中,暗喻中原淪陷區暗無天日,看出詩人對中原父老的深切同情。“望中原何處”,即何處望中原?作一提頓,引人注目。詩人站在繡春臺上向北方金兵占領區一望,河山已有異樣之感,究竟中原在哪里呢?弦外之音,中原土地,已非我有。“虎狼猶梗”,即中原一帶敵人還盤踞著,以“虎狼”喻敵人,可見詩人對異族統治者為害中原的切齒痛恨。一個“猶”字,表明對長期喪失國土的無比痛惜。面對眼前“虎狼猶梗”的現實情景,詩人借古喻今,提出自己的主張:“勾蠡規模非淺近,石苻事業真俄頃。”“勾蠡”,指越王勾踐和他的大臣范蠡。勾踐曾大敗于吳,屈服請和。此后他臥薪嘗膽,并用范蠡、文種等整頓朝政,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終于攻滅吳國。勾踐復國滅吳,皆因有長期計劃,故曰“非淺近”。“石苻”,指五胡十六國時的后趙石勒和前秦苻堅。他們在位時間都很短,故曰“真俄頃”。這里暗以石苻喻金國,認為金的統治不會長久。詩人在這里一方面指出恢復中原須作長期努力;另一方面也說明只要發憤圖強,收復失地是完全能做到的。這反映出詩人對國事的關心和他卓越的政治見解。但可惜的是詩人晚年受讒被貶,只能發出濟時憂國的慨嘆:“問古今,宇宙竟如何,無人省。”古往今來,天地萬物興亡盛衰的道理,又有誰能理解呢?全詞以“無人省”作結,頗耐人尋味。
吳潛這位南宋愛國詞人,和辛棄疾、文天祥等一樣,一向主張抗金,收復中原。但其命運都是遭讒受逐,空老一生。這樣,當他登高望遠,眼前景物所引起的感觸也就必然和他平時的胸中壘塊有關了。這首詞就表現了他對國事的關心,對收復中原的識見。全詞平平道來,無“粉澤之工”,給人以豪壯蒼涼的藝術美感。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8滿江紅·齊山繡春臺
吳潛〔宋代〕
十二年前,曾上到、繡春臺頂。雙腳健、不煩筇杖,透巖穿嶺。老去漸消狂氣習,重來依舊佳風景。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
山之下,江流永。江之外,淮山暝。望中原何處,虎狼猶梗。勾蠡規模非淺近,石苻事業真俄頃。問古今、宇宙竟如何,無人省。
譯文
十二年前曾經登上齊山繡春臺頂,當時俸腳穩健不用拐杖穿山越嶺興致撮濃,年老俸衰后狂蕩豪放之氣漸漸消失,雖然依舊面對著過去一樣的美好風景,遙想當年一牧之登齊山所作詩篇,千年之后還令人神馳抓往,而今故人不見空山寂寂格外凄冷。齊山之下,江水永遠滾滾不停,江本岸邊,淮山上殘陽返照暮靄沉沉,遙望中原在哪里呢,虎狼般的敵人還盤踞其中,勾踐范蠡破吳獲勝長期準備決非淺近之力,謝安謝玄大破苻堅抓住時機頃刻成功,問宇宙中古往今來興亡盛衰這是為什么呢,其中道理啊沒有人能懂。
注釋
齊山:在今安徽貴池縣東。繡春臺:在齊山頂上。筇杖:竹杖。透巖穿嶺:穿山越嶺。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這兩句是說,如果唐代一牧在千載之下還來神游故地,將只見寂寞空山。永:水流悠長。這兩句是說齊山之下江水長流。淮山:指淮水兩岸的山。宋、金以淮水為界。暝:日暮。這兩句是說江北淮山籠罩在暮色之中。虎狼:喻敵人。梗:阻塞。這兩句是說中原一帶敵人還盤踞在那里。勾蠡:指越王勾踐和他的大臣范蠡。勾踐曾大敗于吳,屈服請和。此后他臥薪嘗膽,并用范蠡、文種等整頓朝政,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終于攻滅吳國。這句是說勾踐和范蠡的滅吳規劃是長遠之計。石苻:指后趙石勒和前秦苻堅,他們在位時間都很短。俄頃:一會兒。這里暗以石苻喻金國。宇宙:天地萬物的總稱。
鑒賞
詞的上片寫登臨齊山的今昔之感。詞起筆“寫二年前,曾上到、繡春臺頂。”從昔日登此山寫起,說明這次是舊地重游。昔日登山的情景怎樣呢?即寫二年前詩人憑著一股少年銳氣,邁開輕健的雙腳,不需借助竹杖,翻山石難,直奔臺頂,是可等的瀟灑、豪放。這是詩人對昔日登臨的深情回憶。“老去漸消狂氣習,重來依舊佳風景。”寫二年后,舊地重游,風景依舊美好,而自己當年的狂放之氣卻逐漸消失了。當然“漸消”,還沒有完全消失。但不難看出,詩人這時的心境是較為悲涼的。這樣,又由眼前景而聯想到曾登臨此山賦詩抒懷的前輩:“想牧之、千載尚神游,空山冷。”詩人看到眼前破碎的山河,嚴峻的現實,心境是悲涼的,再沒有年輕時的“狂氣”了;而且寫沒有杜牧那么超脫,所以當他想到如果杜牧在千載之下,還來神游故地,將只見寂寞空山。“空山冷”,是對國事日非的曲折反映,是詩人主觀心境的感受,表現了一種深沉的失落感。
換頭處緊承上片“空山冷”而來,寫其居山而望。山下江水長流,山北淮山暝暝,中原一帶仍然被敵人盤踞。“淮山”,指淮水兩岸的山,宋、金以淮水為界。以江北淮山籠罩在暮色之中,暗喻中原淪陷區暗無天日,看出詩人對中原父老的深切同情。“望中原可處”,即可處望中原?作一提頓,引人注目。詩人站在繡春臺上向北方金兵占領區一望,河山已有異樣之感,究竟中原在哪里呢?弦外之音,中原土地,已非我有。“虎狼猶梗”,即中原一帶敵人還盤踞著,以“虎狼”喻敵人,可見詩人對異族統治者為害中原的切齒痛恨。一個“猶”字,表明對長期喪失國土的無比痛惜。面對眼前“虎狼猶梗”的現實情景,詩人借古喻今,提出自己的主張:“勾蠡規模非淺近,石苻事業真俄頃。”“勾蠡”,指石王勾踐和他的大臣范蠡。勾踐曾大敗于吳,屈服請和。此后他臥薪嘗膽,并用范蠡、文種等整頓朝政,寫年生聚,寫年教訓,終于攻滅吳國。勾踐復國滅吳,皆因有長期計劃,故曰“非淺近”。“石苻”,指五胡寫六國時的后趙石勒和前秦苻堅。他們在位時間都很短,故曰“真俄頃”。這里暗以石苻喻金國,認為金的統治不會長久。詩人在這里一方面指出恢復中原須作長期努力;另一方面寫說明只要發憤圖強,收復失地是完全能做到的。這反映出詩人對國事的關心和他卓石的政治見解。但可惜的是詩人晚年受讒被貶,只能發出濟時憂國的慨嘆:“問古今,宇宙竟如可,無人省。”古往今來,天地萬物興亡盛衰的道理,又有誰能理解呢?全詞以“無人省”作結,頗耐人尋味。
此首寫詞人追憶寫二年前登齊山的少年狂興。開頭三句點出追憶。“雙腳”二句勾勒少年登山的狂興,出語新奇。“老去”二句轉筆感慨,聯想杜牧尚能神游千載,反映了詞人的達觀態度。以“空山冷”束拍,轉入下片感國事。換頭四句渲染登山遠眺之景,“望中原”二句點出金寇盤踞。“勾蠡”_二句以石王勾踐臥薪嘗膽復國與石勒、苻堅政權短命作對比,期望效法石王勾踐,表達對國事的關心。歇拍一問,寄慨深碭。全詞慷慨而不消沉,悲憤而不衰颯,表現出一種悲壯豪放的風格。
吳潛
吳潛(1195—1262)字毅夫,號履齋,宣州寧國(今屬安徽)人。寧宗嘉定十年(1217)舉進士第一,授承事郎,遷江東安撫留守。理宗淳祐十一年(1251)為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封崇國公。次年罷相,開慶元年(1259)元兵南侵攻鄂州,被任為左丞相,封慶國公,后改許國公。被賈似道等人排擠,罷相,謫建昌軍,徙潮州、循州。與姜夔、吳文英等交往,但詞風卻更近于辛棄疾。其詞多抒發濟時憂國的抱負與報國無門的悲憤。格調沉郁,感慨特深。著有《履齋遺集》,詞集有《履齋詩余》。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9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
宋朝 王清惠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
龍虎散,風云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客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嫦娥、于我肯從容,同圓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譯文
御園里太液池的荷花,再不像從前那么嬌艷。還曾記得,花承雨露春風,人蒙浩蕩皇恩,玉樓金閣,富麗宮殿。聲名在后妃中像蘭花一樣芬芳,臉龐如蓮花般紅潤光鮮,常常陪伴在君王身邊。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鼙鼓,宮廷的繁華煙消云歇。
朝廷土崩瓦解,君臣風飄云散。這亡國的千古遺恨,叫我向誰訴說?面對破碎山河,我只能仰天哭泣,血淚斑斑灑滿衣前。被擄北行,驛館中夜晚常被戰亂惡夢驚醒,天剛破曉,又復北行,車輪碾碎月影,顛簸在荒寒的關山。仰望一輪冷月,殷切詢問嫦娥,能否容許我追隨你,超脫塵世與月亮同圓同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注釋
太液芙蓉:唐代長安城東大明宮內有太液池,此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比喻女子姣好的面容。
渾不似:全不像。
春風雨露:比喻帝王的寵愛。
玉樓金闕:指 富麗的皇宮。
蘭馨:本是女子首飾,這里借喻宮中的后妃。馨,一作“簪”。
暈潮:指女性臉上泛起紅潤的美麗光彩。
鼙鼓:指戰鼓。
龍虎: 比喻南宋的君臣。
風云:形容國家的威勢。
山河百二:險要之地。
客館:指驛館,旅途中居住的地方。
宮車:指作者和后妃一行乘坐的車子。
從容:舒緩不迫。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
上片是憶舊。起首兩句描述經過一場巨大變故后,南宋宮廷破損,嬪妃憔悴,完全不是舊時的模樣了。這是對“舊時”的追憶和感慨,然后用“曾記得”三字領起,引起對舊時的回憶。那時在玉樓金闕的皇宮里,自己容貌出眾美名遠播,承恩受寵。當她還沉浸在豪華旖旎的皇宮風光之中時,忽然傳來了揭天鼙鼓,元軍兵臨城下,驚醒了他們的美夢。當時元兵虎視耽耽,窺視南宋,而南宋朝廷賈似道大權獨攬,一味粉飾太平,對邊防危機與國力衰竭隱匿不報,君臣酣歌深宮,縱情享樂。及至鼙鼓動地,才如夢方醒,然為時已晚。“忽一聲”簡單的三個字,深刻地揭示了這個慘痛的歷史教訓。
下片寫傷今。換頭四句緊承上片點明宋室滅亡,抒發心中無限的悲痛。這千古之恨,無人可與訴說。以下感情更為激憤,面對這二萬之師可以抵擋百萬之旅的險固山河長江天塹,本來有險可憑,卻因朝廷失策,用人不當,以至大好河山淪于敵手,使人尤為痛惜。“驛館”兩句描寫囚旅生活。無論是“夜”或是“曉”,她都是在驚恐萬狀和憂傷愁苦中度過。和從前的“玉樓金闕”形成強烈的對比,使人更加同情她眼下的處境。最后二句,是她在絕望中產生的一縷希望,她問月中嫦娥,是否愿意讓自己同月亮一道同此圓缺,表現了她擺脫囚徒生活的愿望和對清靜生活的向往,這是她的心聲,是她擺脫苦難的渺茫的出路。想象豐富并極富浪漫色彩。
詞的作者是一個深宮女子,但她沒有只停留在個人遭遇的不幸上,而是把眼光投向國家,投向民族,表現了深沉的家國之痛和民族情感,并且還表現了她敏銳的政治見識,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清惠是南宋宮中的昭儀(女官)。她是位才華橫溢的女子。公元1276年正月,元兵攻入臨安,南宋滅亡。三月,王清惠隨三宮三千人作俘北上。途徑北宋時的都城汴梁夷山驛站,勾起王清惠深切地亡國之痛,在驛站墻壁上題了詞《滿江紅》(太液芙蓉)。這首詞后被傳遍中原。文天祥、鄧光薦、汪元量等皆有詞相和。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一聲長長的嘆息:皇宮太液池中的荷花,原來嬌艷無比,但今是昨非,已失去往日顏色。這里以花喻人,指自己已失卻往日容顏。太液池,指皇宮的池苑,漢唐兩代皇家宮苑內都有太液池。白居易《長恨歌》中有“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的詩句,唐玄宗時,楊貴妃常在太液池中洗浴。但經過安史之亂后,明皇回到長安,景物依舊,但故人不在,令明皇無限感傷。王清惠以劫后余生的皇宮里的荷花自比,是很符合她的嬪妃身份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王清惠以此自喻的意思,表明自己立志保全名節的志氣。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此時的凄清飄零,自然使她想起往昔的榮華、歡樂。玉樓金闕,雨露承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春風雨露”,用花承春風雨露,喻指人得浩浩皇恩。“玉樓金闕”,借環境渲染景象,從皇宮的富麗堂皇,渲染繁華生活。“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從寫花自然過渡到寫人,寫自己在皇宮里受寵幸的生活。“蓮臉”二字,不僅說自己面容美如荷花,又照應前面的“太液芙蓉”。美好的生活總是令人留戀的。對舊日官廷無限眷戀之情,卻反襯出此時的可悲。通過文勢上的跌宕。寫作者感情上的巨變。
“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鼙鼓,軍中所擊的鼓,借以指軍事行動。白居易《長恨歌》中說:“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忽然一聲鼙鼓驚天動地,元兵洶涌而來,直搗臨安。使住在深宮里的高貴妃子,猛然發覺,一朝繁華已煙消云散了。“忽一聲”突如其來:“揭天來”,元兵的洶涌氣勢:“繁華歇”,則高度概括德佑之變。“繁華”二字,既指繁華生活,也指逸樂時代。
“龍虎散,風云滅”,由江山巨變,瀉出胸中的亡國之恨。南宋朝廷已經土崩瓦解,君臣流散,大勢已去。《易經》上有“云從龍,風從虎”的說法。“龍虎散”,指南宋君臣潰散,“風云變”,比喻政治上的威勢消失。
“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山河破碎。人如飄絮。這千古遺恨,憑誰訴。“山河百二”《史記·高祖本紀》中講關中險要謂:“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山河百二”喻指宋代江山。雖“山河百二”,亦不足恃。這是偏安于江南一隅的南宋王朝犯下的一個大錯。王清惠一個紅粉佳人,能有詞政治見解,亦屬可貴。
“驛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輾關山月。”詞人從個人的遭遇寫到國家的命運,又回過頭來定個人目前的處境。“驛館”,是古代官辦的交通站的旅館。“塵土夢”,說在旅館里夜間做夢也是塵土飛揚的一派戰亂場景。這兩句說明作者是羈旅途中。飛揚的塵土意謂戰亂景象。宮妃們饑寒露宿,翻山越嶺,駛向花的關塞,征途之苦可想而知。
“問姮娥、于我肯從容,同圓缺。”對王清惠來說,一位“暈潮蓮臉君王側”的皇妃,一朝淪為敵俘。是忍辱求榮?還是保持節操?她仰望天空冰冷的月亮,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月里嫦娥呀,您容許我追隨你,去過同圓缺,共患難的生活嗎?
古人曾講:“作詩,不可以無我”(見清袁牧《隨園詩話》)。詩乃詩人個性之寫照。詞亦如此。如東坡居士為人灑脫,不拘小節,其詩為豪邁一派。柳永多出入市井,其詩則偏于婉約,寫情尤多。清惠的詞,藝術個性較為突出,將其婉惜、悲痛、驚恐、凄苦復雜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既可信,又維妙維肖。文貴有情,這首詞傳唱良久之原因,蓋由于此吧。王清惠作的此詞,又是其身分的反映。王清惠畢竟是一位昔日受寵的嬪妃,一個弱女子,此時捏在敵人的手掌心里,能做什么?委身求榮非其所愿,出世而去過清靜寂寞的生活,不也是一種反抗么?雖然軟弱,但這種反抗不更符合王清惠其人的性格么?后來王清惠就去當女道士,了結了一生。可見她寫這首詞時,也就是當她“問姮娥、于我肯從容,同圓缺”時,已經打定要脫離塵世。對她而言,這樣做實在唯一可行的辦法。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二
這首詞抒寫了國破家亡、今非昔比的哀愁與感傷。
詞的上闋,一開頭,作者“運用比興手法。暗示自己經受一場飾大的變故后形有憔悴,精神沮喪。“太液”,原本“漢、唐時官苑中的池名,這里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用以比喻女子佼好的面有。“太液芙蓉”取自白居易《長恨歌》“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詩意以自況。“渾不似”這句“說完全失去了昔日鮮麗的有顏。這個開頭用的“頓入法,顯得突兀奇崛,然而這突兀奇崛卻足從千回百折中來,詞人落筆之前,即已有無限的痛苦,無限的屈辱,正“所謂“筆未到而氣已吞”。
以下轉入回憶,以“曾記得”二三字領起,““舊時”二字加以發揮。“春雨露”,比喻君恩;“玉樓金闕”,泛指宮廷。這兩句寫自己曾得到君王的寵幸。下兩句則寫自己所以能承受君恩“因為有貌出眾,美名遠播。前句從側面著筆寫自己貌美驚人,后句從正面寫自己光艷動人的形象。“蘭馨”,蘭花的芳香;“暈潮蓮臉”,“說美如蓮花的面有上泛起了羞紅的光彩。為了烘托“舊時顏色”,作者運了“金”、“玉”、“蘭”、“蓮”、“春風”、“雨露”等字眼,既鮮艷旖旎,又富麗堂皇。
然而歡娛中正醞釀著災難,終于樂極哀來。“忽一聲”兩句急轉直下,寫出南宋王朝在元兵震天的進軍戰鼓聲中結束了自己統治,往日的繁盛隨之消歇。詞人經歷了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歷史飾變,心靈上、感情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詞人將這種感受寫得深切真實。它與詞的開頭相映照,揭示出了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值得注意的“,作者在這里用了一個“忽”字。此字看似平常,實則用得很妙。南宋滅亡前夕,賈似道獨攬朝政,一意粉飾太平,對財政困難和邊防危機一概隱匿不報。國家危在旦夕,而君臣仍“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玩忽歲月”(汪立信給賈似道信中語)。當元軍長驅直入,兵臨城下時,他們才突然驚醒,然而為時已晚。這個“忽”字蘊含了多么豐富的歷史內有和是痛的歷史教訓啊!
讀詞的上闋,我們很有易聯想起白居易《長恨歌》“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詩句來,它說明一個王朝的衰微或覆亡無不與“繁華競逐”有關。但詞作者的思想感情“復雜的,我們不排除她對歷史有某種程度的理性批判,但這里流露的,更多的“對自己失去尊貴榮華的悲嘆。當然,這里訴說的后妃之不幸,也““國家的不幸,國家的不幸正“造成后妃不幸的原因。
這首詞的下闕寫被俘途中的感慨,可分為兩部分。前半部“龍虎散,風云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這種淚盈襟血的千古亡國之恨與岳飛的“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極其相似!真可謂震撼千古,擲地有聲。只不過岳飛的仇“緣自北宋亡,而王清惠的恨“因為南宋滅。當然詞的最后“問嫦娥、于我肯從有,同圓缺”與岳飛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讀起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愿恨避塵寰,一個要仇餐虜肉。但“對于一個遭遇國亡家破的古代柔弱女子,又能要求什么呢?八百年前,要她馳騁沙場、橫戈躍馬都沒有機會;要她裙底藏刃,怒刺伯顏也不太可能。對于一個已淪為女囚的弱女子,能夠不咽淚進舞,噙血委身地侍奉征服者,能夠或投池入繯,或棄塵離俗以保全名節“夠堅貞剛烈的了。現實中,王清惠到達上都后,出家做了女道士,了結了殘生,實現了一個弱女子堅守貞操、雖軟弱卻堅決的反抗。
下闋更多地抒發的“對國家淪亡的痛悼之情。下面“客館”二句一轉,上句說夜宿驛館,常被惡夢驚擾。“塵土夢”。指夢中重現途巾被驅馳的勞苦與屈辱。下句說他們乘坐的車子清晨出發,車輪從灑滿月光的大地上碾過。這兩句“極精妙的對仗,敘事兼寫景,千里驅馳,曉行夜宿,勞頓,驚惶,辛酸,痛苦,全濃縮在這兩句之中了。歇拍又一轉,由眼前轉想未來,由痛苦而生出希望。“問嫦娥”“由上句的“月”引發出來的,詞人問:月兒,月兒,你可愿意讓我從有地與你同圓缺度過余生?這一問表達了作者希求擺脫囚徒地位的愿望和對平安清靜生活的向往。這個結尾從上下句關系言,轉接自然,從表達內有言,“從極度痛苦中生誕生的一種微茫的希望,從整個詞的凄怨的基調看,也顯得和諧統一。
這首詞的魅力還在于詞人善于把沉郁的感情熔鑄在凄怨的基調和多變的節奏之中,頓挫中帶流動,直率中不乏含蓄。詞中敘事時間線索分明,但作者并不平鋪直敘,或者今昔交錯,或者自身與國事錯雜,一層一轉,一轉一意,極盡頓挫之妙。有時又由于感情傾瀉而下,略無滯礙(如“曾記得”三句,“龍虎散”四句),造成一種駿馬注坡的藝術效果。從表情方式言,有直抒胸臆處,有婉曲傳情處,二者完滿結合,渾然一體。雖然當時和作甚多,然“無出其右”。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創作背景
公元1276年春,攻陷了南宋首都臨安(今杭州市)的元軍正押解著太后、昭儀等一批后妃往大都(內蒙古正藍旗東)馳去。王昭儀面對昔日蒙受君王寵,今日竟成階下囚的巨變,百感交集,揮筆寫下了這首《滿江紅·太液芙蓉》,將其題于驛壁之上。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0滿江紅·為問封姨
作者:納蘭性德
為問封姨,何事卻、排空卷地。又不是、江南春好,妒花天氣。葉盡歸鴉棲未得,帶垂驚燕飄還起。甚天公、不肯惜愁人,添憔悴。
攪一霎,燈前睡。聽半晌,心如醉。倩碧紗遮斷,畫屏深翠。只影凄清殘燭下,離魂飄緲秋空里。總隨他、泊粉與飄香,真無謂。
滿江紅·為問封姨譯文及注釋
譯文
想問風神你為何掀起如此狂暴的颶風,畢竟這不是江南的春天,有似錦的繁花,讓你心生妒忌。看啊,狂風卷過。樹葉盡被吹落,歸巢的烏鴉認不出自己的棲所,畫軸上垂下的紙帶,也仿佛受驚的燕子,飄搖不定。上天為何不給憂傷的人一些憐憫,反而讓這狂風催人憔悴。
剛剛在燈前昏睡過去,忽然被狂暴的風聲驚醒。聽了半晌風聲,心內惆悵轉為凄迷。我驀然想到,遠在故鄉的愛人,此刻也正聽狂風肆虐的聲音,希望她的碧紗窗可以將狂風擋在外面,不要吹亂深翠色的畫屏。燭光即將熄滅。她形單影只,魂魄仿佛飄在半空中,渺渺難尋,漫無目的地隨著被風卷起,就像風中的花瓣與花香,身不由己,唯有任狂風蹂躪。
注釋
⑴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格調沉郁激昂。另有平聲格,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后片十句五平韻。
⑵為問:猶相問、借問。封姨:風神。詩文中常以之代指大風等。
⑶帶垂:指簾幕絲帶之類。驚燕:鄭谷《題汝州從事廳》:“驚燕拂簾閑睡覺,落花沾硯會餐歸。”
⑷一霎(shà):一瞬間。陳造《夜宿商卿家》:“蝶夢蘧蘧才一霎。”半餉:餉通“晌”,一會兒。韓愈《醉贈張秘書》“:雖得一餉樂,有如聚飛蚊。”心如醉:《詩·王風·黍離》:“行邁靡靡,中心如醉。”
⑸倩:乞求、懇求。碧紗:碧紗窗、綠色的窗戶。
⑹只影(zhī yǐng):謂孤獨無偶。
⑺離魂:指遠游他鄉的旅人。飄渺:隱隱約約,若有若無。
⑻泊,通“薄”。輕微、少許之意。泊粉:即指少許的殘花。
滿江紅·為問封姨賞析
這首詞寫塞上秋風排空卷地之景,抒發凄清無聊之情。
上片描繪出秋風瑟瑟,摧花落葉的情景,使人平添無限別恨和相思,無從排遣。而詞中不是所謂的“江南春好,妒花天氣”,卻要如此“排空卷地”、吹盡落葉。使弱小的鴉、燕無處可棲。故詞首對封姨的“為問”,實表露出詞人的怨恨口氣,因此詞人要怨恨“天公”為什么偏偏要令愁人無寐,而使人倍添憔悴。
下片四句說愁人在燈前剛剛睡去,卻又被狂暴的風聲攪醒,而耳聽著片刻的風聲,就令人心醉。乞請那碧紗窗和深翠的畫屏以遮斷狂風聲,但在凄清殘燭光影下,只剩下孤影搖曳,而離魂卻“飄緲秋空里”,窗外“泊粉與飄香”也隨風飄去。令人倍覺凄清傷情。
“真無謂”三個字,恰與首句的“問為”相應,結束了他內心自問自答的一個過程。他問封姨,只為問,問是他心里汩汩待流的愁怨找的一個出口,所以,容若表面上是描繪對封姨的怨恨,事實是借怨封姨表達了對亡妻的哀思與懷念,層層襯墊,宛轉遞進,要抒寫之情更顯得含婉動人,令人深深為之感動。
此詞構思纖巧細膩,詞意模糊凄迷,借勢欲掃盡人間一切美好情景的塞上秋風,來襯托人世問情愛的脆弱和易受傷害,故詞人借怨恨代表強力量的封姨,表達了對亡妻的哀思和懷念,由此層層襯墊,婉轉入深,纏綿悱惆,使所抒寫之情更為委婉動人。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1原文:
滿江紅·寄鄂州朱使君壽昌
宋代:蘇軾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說。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愿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譯文: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說。
長江、漢江從西方奔流直下,在黃鶴樓望去,浩淼的江水碧綠澄澈。江水相通,好像都帶著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這便是錦江的春色。你是在陜州留有愛民美譽的通判,我卻是思鄉未歸的浪子。面對這里的景色怎能沒有感情,我將會殷切的述說。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愿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你千萬不要讀《江表傳》,禰衡真是令人同情,深感痛惜。只能空對鸚鵡洲,葦花依舊蕭瑟。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權勢人物如曹操與黃祖也都已一閃過去。希望使君能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詩。
注釋: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mín)峨(é)雪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yīn)勤說。
江漢:長江和漢水。高樓:指武昌黃鶴樓。蒲萄:喻水色,或代指江河。岷峨句: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錦江:在四川成都南,一稱濯錦江,相傳其水濯錦,特別鮮麗,故稱。南山:終南山,在陜西,朱壽昌曾任陜州通判,故稱。遺愛:指有惠愛之政引起人們懷念。劍外:四川劍門山以南。蘇軾家鄉四川眉山,故自稱劍外來客。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yīng)鵡(wǔ),葦花蕭瑟(sè)。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愿使君、還賦謫(zhé)仙詩,追黃鶴。
《江表傳》:晉虞溥著,其中記述三國時江左吳國時事及人物言行,已佚,《三國志》裴松之注中多引之。狂處士:指三國名士禰衡。他有才學而行為狂放,曾觸犯曹操,曹操多顧忌他才名而未殺。后為江夏太守黃祖所殺。不出仕之士稱處士。空洲:指鸚鵡洲,在長江中,后與陸地相連,在今湖北漢陽。曹公黃祖:指曹操與劉表屬將黃祖。謫仙:指李白。
賞析:
這首詞由景及情,思鄉懷古,由豪入曠,超曠中不失賦詩追黃鶴的豪情壯采,不失對于人生的執著追求。詞的上片由景引出思歸之情和懷友之思;下片由思鄉轉入懷古,直抒胸臆。
開篇由寫景引入。開篇大筆勾勒,突兀而起,描繪出大江千回萬轉、浩浩蕩蕩、直指東海的雄偉氣勢。“江漢西來”二句,描繪了江水奔騰的勝景。著名的黃鶴樓在武昌黃鵠山巍然屹立,俯仰浩瀚的大江。長江、漢水滾滾西來,匯合于武漢,那波濤的顏色,如同葡萄美酒一般,一片濃綠。發端兩句,以高遠的氣勢,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寫出了鄂州的地理特點。“蒲萄深碧”,重筆施彩,以酒色形容水色,用李白《襄陽歌》“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酦醅”詩句,形容流經黃鶴樓前的長江呈現出一派葡萄美酒般的深碧之色。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化用李白“江帶峨嵋雪”之句,杜甫《登樓》詩“錦江春色來天地”,不著痕跡,自然入妙,用“葡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詞人將靈和樓前深碧與錦江春色聯系起來,不但極富文采飛揚之美,而且透露了他對花團錦族、充滿春意的錦城的無限追戀向往之情,從而為下文“思歸”伏脈。這兩句由實景“蒲萄深碧”引出虛景“岷峨雪浪,錦江春色”,拓展了詞境。江河自岷江錦水而來,將黃鶴樓與赤壁磯一線相連,既是友人駐地的勝景,又從四川流來,既引動詞人思歸之情,又觸發懷友之思。這就為下文感懷作了有力的鋪墊。接下來這一句由景到人,一句寫對方,一句寫自已。朱壽昌在陜西任通守期間留有愛民之美譽,政績突出。《宋史》本傳載朱在閬斷一疑獄,除暴安良,“郡稱為神,蜀人至今傳之”即“南山遺愛守”所指。詞中“南山”當是“山南”之誤。以對“劍外”,“山南”字面亦勝于“南山”。而蘇軾蜀人,稱朱壽昌亦以其宦蜀之事,自稱“劍外思歸客”,映帶有情。如今思鄉而歸不得,兩廂對比,既贊美了朱壽昌為人頌揚的政績,又表達了自己眼前寂寞的處境以及濃郁的思歸情緒。面對此間風物,自會觸景興感,無限惆悵。“對此間”以下,將君、我歸攏為一,有情就要傾吐、抒發,故由“情”字,導出“說”字,逼出“殷勤說”三字,雙流匯注,水到渠成。
上片“殷勤說”三字帶出整個下片,開始向友人開懷傾訴,慷慨評論。“《江表傳》”二句,引出自己對歷史的審視和反思。《江表傳》是記述三國時東吳人物事跡的史書,他勸告朱壽昌不要再讀這部書了。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說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于漢室,曾不受折辱,當眾嘲罵曹操,曹操不愿承擔殺人之名,假借劉表屬將黃祖之手將其殺害,葬于武昌長江段的鸚鵡洲。詞人用感觸頗深的三國人物——禰衡的事跡引以為戒,接著筆鋒一轉,把譏刺的鋒芒指向了迫害文士的曹操、黃祖。如今賢士不在,只能空對那武昌長江段的鸚鵡洲,葦花蕭瑟,一片凋零凄涼。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以致招來禍災。蘇軾站在更高的視角審視歷史,“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即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以致招來禍災。稱霸一時的風云人物,如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之流,最終也只能在歷史的長河中成為過眼煙云。此句流露出蘇軾豁達、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矛頭隱隱指向對他誣陷的李定之流。蘇軾此時看來,禰衡的孤傲、曹操的專橫、黃祖的魯莽,都顯得非常可笑。言語間,反映出蘇軾超越歷史,擺脫現實限制的觀念。收尾三句,就眼前指點,轉出正意。詞人引用李白的故事,激勵友人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這既是對友人的勸勉,愿他能夠置身于政治漩渦之外,寄意于歷久不朽的文章事業,撰寫出色的作品來追躡前賢;也體現了蘇軾居黃州期間的心愿,對于永恒價值的追求。
全詞形散而神不散,大開大合,境界豪放,議論縱橫,顯示出豪邁雄放的風格和嚴密的章法結構的統一。一則,它即景懷古,借當地的歷史遺跡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于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飽含感情,有一種蒼涼悲慨、郁憤不平的情感,在字里行間激蕩著。即景抒懷,指點江山,論古說今,涉及五個歷史人物,坦露了對朋友的坦蕩胸懷,將寫景、懷古、抒情結合,不粘不滯,思想深沉,筆力橫放,雖為酬答之作,卻也體現了東坡詞豪放的風格。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2原文:
滿江紅·送李正之提刑
辛棄疾〔宋代〕
蜀道登天,一杯送、繡衣行客。還自嘆、中年多病,不堪離別。東北看驚諸葛表,西南更草相如檄。把功名、收拾付君侯,如椽筆。
兒女淚,君休滴。荊楚路,吾能說。要新詩準備,廬山山色。赤壁磯頭千古浪,銅鞮陌上三更月。正梅花、萬里雪深時,須相憶。
譯文:
蜀道攀登難于上青天,一杯薄酒為你踐行。正是祖國被侵占的時候,自己又有才能去驅除外侮,卻非要閑置如此。希望借著這首《喻巴蜀檄》讓金人聞風心驚。你文才出眾,希望大展身手,為國立功建業。君莫要流淚傷心,倒不如聽我說一說你要去的荊楚這一路的風光吧?請用詩寫下一路美好景色:廬山的豐姿,赤壁的激浪,襄陽的明月。正是梅花花開、大雪紛飛季節,務必相互勉勵莫相忘并不斷傳遞消息。
注釋:
滿江紅:詞牌名;李正之:李大正,字正之;提刑:提點刑獄使的簡稱,主管一路的司法、刑獄和監察事務。繡衣:西漢武帝時設繡衣直指官,派往各地審理重大案件。他們身著繡衣,以示尊貴。這里借指友人李正之。東北看驚:指曹魏有驚于西蜀北伐,此借喻金人聞風心驚。諸葛表:諸葛亮出師北伐曹魏,有《出師表》上蜀漢后主。西南:川蜀地處西南。檄(xí席):檄文,即告示。相如檄:司馬相如有《喻巴蜀檄》。功名:贊友人文才出眾,足能立功建業。君侯:漢代對列侯的尊稱,后泛指達官貴人,此指李正之。如椽(chuán傳)筆:如椽(架屋用的椽木)巨筆,指大手筆。休:不要。荊楚:今湖南、湖北一帶,為李由江西入蜀的必經之地。稼軒曾官湖南、湖北,故謂“吾能說”。要:請。赤壁磯:一名赤鼻磯,在今湖北黃岡縣西南,蘇軾以為是當年周瑜破曹之地,曾作《念奴嬌·赤壁懷古》詞和《赤壁賦》憑吊之。銅鞮(dī):銅鞮在今湖北襄陽。三更:古代時間名詞。古代把子時作為三更,一般用三更來指深夜。正:正值,正當時。相憶:相思;想念。
鑒賞:
南宋淳熙十一年(1184年),稼軒以“將陵上司,締結同類也的罪名,罷居上饒已經將近三年了。所以詞中處處把李之入任,與己之罷閑,雙雙對照寫來,一喜一憂,纏綿悱惻,寄意遙深,感人心肺。
起兩句,“蜀道登天,一闋送繡衣行客也。點出李之入蜀與己之送行,雙雙入題,顯得情親意摯,依依難舍。“登天也雖借用李白詩句:“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也,其實卻暗含此行之艱難;雖是王命,何嘗又不是小人的挾嫌排擠,有如遠謫?所以他這闋詞寫的極其沉郁,這開頭無異已定下了全詞的基調。“一闋也,何其簡慢;看似淡語,然而卻是至情的無間;流露出君子之交,一闋薄酒足矣。沒有華筵歌妓,也沒有清客的捧場;只有兩個知心的朋友一闋相對,則這“一闋也二字,不僅寫出了友情之深,亦且寫盡了世態之薄。筆墨之力量如此,則這“一闋也也就不少了。
“繡衣也,是對“提刑也的美稱。漢武帝時,派使者衣繡衣巡視天下,操有生殺之大權,稱為繡衣直指。李正之提點刑獄公事,也負有司法和監察的任務,所以稼軒也借以稱他為“繡衣使者也。
三、四句:“還自嘆、中年多病,不堪離別。也點出“中年也,是時稼軒45歲,正是“不惑之年也,大有作為的時候。然而“多病也,這一“病也字,包含就多了,當何況“多病也。稼軒正當中年,而一放就是三年。又正是祖國被侵占的時候,自己又有才能去驅除外侮,卻非要閑置如此,內憂外患,不能不“病也。所以他才用“還自嘆也三字領起下面兩種難堪:已是自己閑置生愁,怎當堪用的同志又遭遠調,離開了中央,這一來抗戰派淘汰將盡矣。所以這種離別,不止友情,當關系國家的命運,才是最大的痛楚。
五、六兩句,按詞律要求,是要用律句的對仗格式。他巧妙地安上了諸葛亮的《出師表》和司”相如的《喻巴蜀檄》,都是關于蜀的故事。切題已難,而寓意得妙當難。他卻舉重若輕,正是有一肚子的學問。“東北看驚也者,是東北方的大好河山,淪入異族之手,正應當像諸葛亮請求出師那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也。著一“驚也字,有三層意思:驚山河之破碎;驚投降派的阻撓;以至慚愧得都怕(驚)讀諸葛亮的《出師表》了。然而卻反其“道也而行之,讓李正之去西南的巴蜀“當草相如檄也。據《史記·司”相如傳》載:“唐蒙使路通夜郎西僰中,發巴蜀吏卒……萬余人,用興法誅其渠帥,巴蜀民大驚恐。上聞之,乃使相如責唐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也這里著一“當也字,透露出了不出師東北之恨未已,而又要被強迫到西南去鎮壓人民。恨上加恨,這個“當也字把一個南宋小朝廷的那種對敵和,對己狠的心態暴露無遺。下字非常生動而有力。
七、八兩句,“把功名收拾付君侯,如椽筆也。正是雙方的小結。自己廢置無聊,而李又任非其所。而“把功名收拾付君侯也的,是因為他畢竟還是有土有責的,和稼軒自己只能耕種以自適的“稼軒居士也不同,終究還是可以期望以“功名也的。然而稼軒之所以期望于李的功名,不是鐵”金戈,不是臨刑的鬼頭刀,而是如椽之筆!因為李正之是提刑,他那紅筆一勾,是要人命的,雖不能法外開恩,也要慎之又慎。所謂“況鐘之筆,三起三落也。在這六年前,稼軒也曾有過“按察之權也,而他當時卻向皇帝上過《論盜賊札子》,他就曾非常精辟地說過剿“賊也之害。他說:“民者國之根本,而貪濁之吏迫使為盜,今年剿除,明年掃蕩,譬之木焉,日刻月削,不損則折,臣不勝憂國之心,實有私憂過計者。欲望陛下深思致盜之由,講求弭盜之術,無恃其有平盜之兵也。也用筆,即亦“無恃其有平盜之兵也。能如此,那于國于民也就算是功名了。言來令人欲淚。
過拍起首四句:“兒女淚,君休滴。荊楚路,吾能說也。“兒女淚也是用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詩末二句:“無為在岐路,兒女共沾巾也之意。“能也,這里讀去聲,寧可的意思。這里是說:與其有作兒女哭泣的時間,倒不如聽我說一說你要去的荊楚這一路的風光吧?以此換頭,過度到下闋,一蕩上闋愁悶的情緒。用“要新詩準備也貫串“廬山色也、“赤壁浪也、“銅堤月也。不過這看似閑情逸趣,何等瀟灑。其實這正是上闋的“表也與“檄也的內含。下闋憐南,也正是上闋的思北。“荊楚路也這一帶是沒有被敵人占領的,如此美景,宜愛宜惜。愛,就要珍重它;惜,就要保護它。特別作為北方的游子,當提到這些南方的美景時,不能不有一些思鄉的酸楚夾雜于胸中。總之,只因是一個分為兩片的祖國橫亙在胸中,所謂“新詩也,當也是長歌之慟。以此相勉,是輕松的調侃,其實正是痛心的變異。以此寄人,不僅見趣,亦且見志。多么委宛而深厚有致。
最后點明時間。李正之是十一月入蜀的,所以他說“正梅花萬里雪深時,須相憶!也是彼此雙方的互勉,仍以雙雙作結。
這一段看似白描,似乎沒有多少深意。其實如果聯系歷史背景,是仍然可以感到話外之音的。“正梅花萬里雪深也,“梅花也是他們,又是傳遞消息的暗示。所謂“折梅逢驛使,送與隴頭人也。“萬里雪深也是寫彼此的間隔,也是彼此的處境。所以是地理的,也是心理的。但不論地理的或心理的,造成可以間隔而寂寞的,終歸是政治的原因。是投降派對于他們的打擊。那么,在這樣個廢棄與遠戍的道路上,他形象地即情即景,用“萬里雪深也,彼此的一切,俱足以包之了。而要相互勉勵莫相忘并不斷傳遞消息的,那當然是人,所以“須相憶也是彼此的。既是人,又是事。而這人事,正是他們“志也的結集,所“須相憶也者,仍是祖國恢復之大業。因此,這是一場特殊的斗爭,即抗戰派在被迫流離失所時,仍在呼喊著團結。甚至可以說,通篇都是在告誡著不要忘了抗戰的事業。這樣分析是有心理依據的。在共同斗爭中因失利而不得不分手的戰友,臨岐執手勉勵莫相忘時,他們思想里起作用的第一要素應是斗爭失利的恥辱與磨礪以須的豪情。
戰友在一起當然比分散開好。他知道,投降派又何嘗不知道。以是他們之間的“離別也就成為“不堪也的了。“不堪也二字,傷心之至:已不成軍,不堪遣散。通篇都是對于抗戰事業的悼念與惋惜。甚至連那一滴兒女淚,也要他收起,這樣的心腸,要以江山為念,真正是情深意厚。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3原文:
滿江紅
劉克莊
夜雨涼甚,忽動從戎之興
金甲琱戈,記當日轅門初立。
磨盾鼻,一揮千紙,龍蛇猶濕。
鐵馬曉嘶營壁冷,樓船夜渡風濤急。
有誰憐、猿臂故將軍,天無級?
平戎策,從軍什;零落盡,慵收拾。
把《茶經》《香傳》,時時溫習。
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
嘆臣之壯也不如人,今何及!
翻譯:
想當初,在帥府,穿金甲持雕戈;軍中作檄,揮筆寫完千紙,筆墨都還未干。天剛黎明,寒氣侵人,披著鐵甲的戰馬已嘶鳴起來,奔赴戰場;黑夜里,狂風呼嘯,怒濤奔騰,高大戰船正在搶渡。當年李廣建功無數終降為庶人,有誰對這種不平之事表示同情呢?
那些抗敵恢復方略,記錄軍中生活的詩篇,只好任它散失殆盡,而懶得收拾了。只能靠焚香煮茗來打發時光了。現在就怕人談邊塞的事,暫且教兒女們誦讀《花間集》吧。只是感嘆自己壯年是就不如人,何況現在呢!
賞析:
這首詞,是南宋后期愛國詞人劉克莊的代表作之一,在寫作上,頗具特色。上片寫過去,正面著筆,風格豪邁雄健;下片寫今日,純用反筆,風格掩抑沉郁。運用強制的對比手法,極富感染力。
“金甲琱戈,記當日轅門初立。”兩句是倒裝句,按正常語序,應為“記當日金甲琱戈,初立轅門”。作者為的是突出“金甲琱戈”的雄姿。因此,詞一開頭就鮮明突兀地展現出自己初參軍幕時的興奮神情,以及種種激動人心的場面。轅門初開,鐵甲琱戈,詞人此時多么精神抖摟,氣宇軒昂!“磨盾鼻,一揮千紙,龍蛇猶濕”,在盾牌鼻紐上磨墨,則進一步顯示出當時軍情的緊急和他的才氣縱橫,起草軍事文書運筆如飛,揮灑之間,千紙立就,而如龍蛇走勢的字跡還沒有干呢!
“鐵馬曉嘶營壁冷,樓船夜渡風濤急。”天剛黎明,寒氣侵人,披著鐵甲的戰馬已嘶鳴起來,奔赴戰場;黑夜里,狂風呼嘯,怒濤奔騰,高大戰船正在搶渡。這二句生動地描繪出金兵南犯和宋軍抗御的驚心動魄場景。“有誰憐,獨臂故將軍,無功績?”金兵退后,非但沒有功賞反遭誹謗,被迫去職。“獨臂故將軍”,用漢將李廣事。《史記。李將軍列傳》載漢代李廣猿臂善射,即臂長如猿,可以運轉自如。他參加過七十多次抗擊匈奴的戰斗,被匈奴人稱為“漢之飛將軍”,然而始終不得論功封侯。作者以李廣自況,悲憤地質問:有誰對這種不平之事表示同情呢?激憤之氣,溢于言表。
下片用一系列反筆傾訴了報國無門、英雄坐老的郁悶情懷。“平戎策”指克敵的策略、計劃。“從軍什”指描寫從軍生涯的詩歌作品。現在既然人已被棄,留著這些東西又有何用?只好任它散失殆盡,而懶得收拾了。國難方殷,自己卻無事可做,只得將《茶經》、《天香傳》之類的讀物,拿來“時時溫習”,消磨歲月。詞人為什么“生怕客談榆塞事”呢?因為當時南宋邊防形勢越來越嚴重,而統治者仍然醉生夢死,愛國之士請纓無路,談論及此,徒然空悲切。榆塞,指邊防要地。《花間集》是后蜀人趙崇祚編選的一部詞集,是剪紅刻翠一類的作品。作為愛國詞人,他“粗識國風《關睢》亂,羞學流鶯百囀。總不涉閨情春怨”(《虞美人。席上聞歌有感》),現在卻拿《花間集》詞來教下一代。這表明面對理想與現實之間尖銳的矛盾沖突,詞人也似乎悲觀到了極點。最后兩句:“嘆臣之壯也不如人,今何及!”借古人之言以說己心,更是滿腹牢騷,一腔激憤。
這首詞的上下兩片對比極為鮮明。上片從“金甲琱戈”到“樓船夜渡風濤急”,回憶昔日軍營生活,壯懷激烈,酣暢淋漓。從“有誰憐猿臂故將軍”開始,突然一個大轉折,寫壯士凄涼,苦悶,抑郁。下片純是牢騷語,以嬉笑寫憤激,故作曠達,而不平之氣,充溢字里行間。詞人寫自己拋開“武略”,課讀《茶經》,與客不談邊事,教兒但誦《花間》,吟風賞月,似乎甘愿將生命的熱力消磨殆盡,其實,從詞序即可看出,風風雨雨,皆可觸動心事,可見其內心痛苦之情。由此可知,下片所用口吻雖閑淡委婉,其實是更深刻地揭示了那一時代英雄報國無門的一腔悲憤。
這首詞意境開闊,風格雄渾,結構嚴密而變化莫測,脈絡分明,錯綜交織,慷慨而不消沉,悲壯而不衰頹,充滿積極的愛國之情,成為傳世名詞。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4原文:
天豈無情?天也解、多情留客。春向暖、朝來底事,尚飄輕雪?君過春來紆組綬,我應歸去耽泉石。恐異時、懷酒忽相思,云山隔!
浮世事,俱難必。人縱健,頭應白。何辭更一醉,此歡難覓。欲向佳人訴離恨,淚珠先已凝雙睫。但莫遣、新燕卻來時,音書絕。
譯文
誰說老天爺無情,老天爺懂得殷勤地挽留客人。春天到了,天氣漸漸變暖,因為什么,早晨還飄著雪花。你如今是遇到好的機會,一定會青云直上。我則應當告老還鄉。恐怕隔一段時間,再想舉杯共飲時,但遠隔云山,再也無緣相會了。
這種復雜的世事,都很難斷定怎樣發展,誰能知道你我今后是怎么樣呢?即使我們今后會有舉杯共飲致使,即使兩方都還健在,但恐怕我們到那時都已白發蒼蒼了!我們為什么要放過這一醉方休的良機呢?這樣的摯友歡飲,實在太難尋求了。我們用不著向傾心愛慕的友人傾訴離別之苦,話未出口,雙眼已滿含淚水,睫毛上掛上了滴滴淚珠。你要來信,我要回音,魚書往還,友情永存。
注釋
滿江紅:詞牌名,唐人小說《冥音錄》載曲名為《上江虹》,后改今名。柳永始填此調,雙調九十三字,上片八句四仄韻,下片十句五仄韻。
文安國:文勛,宇安國,官太府寺丞。善論難劇談,工篆畫,蘇軾曾為他作《文勛篆贊》。
底事:就是“何事”、“為什么”。
紆:系,結。組綬:官員系玉的絲帶。
耽:沉溺,入迷。泉石:山水,這里指歸隱之地。
凝:聚集,集中。
新燕:來信。
音書:音訊,書信。
賞析:
由于蘇軾“口快筆銳”,所以屢遭挫折、外放,熙寧七年(1074)由杭州通判調知密州(今山東諸城),一路上留下許多書法感慨的詩詞。熙寧九年(1076),文安國因事來密州,兩人情投意合,深談契機,正月十三日,文安國還朝,蘇軾設宴相送而有此作。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5滿江紅·東武會流杯亭
蘇軾〔宋代〕
上巳日作。城南有坡,土色如丹,其下有堤,壅鄭淇水入城。
東武城南,新堤固、漣漪初溢。隱隱遍、長林高阜,臥紅堆碧。枝上殘花吹盡也,與君更向江頭覓。問向前、猶有幾多春,三之一。
官里事,何時畢。風雨外,無多日。相將泛曲水,滿城爭出。君不見蘭亭修禊事,當時坐上皆豪逸。到如今、修竹滿山陰,空陳跡。
譯文
東武城南剛剛筑就新堤,郟淇河水開始流溢。微雨過后,濃密的樹林,蒼翠的山崗,紅花綠葉,滿地堆積。枝頭殘花早已隨風飄盡,我與朋友同到江邊把春天尋覓。試問未來還有多少春光?算來不過三分之一。官衙里的公事紛雜堆積,風雨過后更無幾多明媚春日。今日相約,泛杯曲水,全城百姓也爭相聚集。您不曾聞知東晉蘭亭修禊的故事?當日滿座都是豪俊高潔之士。到如今只有長竹滿山崗。往日陳跡,無從尋覓。
注釋
東武:此處指密州治所諸城。會:聚會。流杯亭:即諸城南禪小亭。上巳(sì):農歷每月上旬的巳日。三月上巳為古時節日,習用三月初三日。壅(yōng):堵塞。鄭淇:水名,由鄭河、淇河于密州城南匯集而成,東北流入濰河。阜:土丘。臥紅:指花瓣被雨打落在地。江頭:指郟淇水邊。向前:往前,未來。幾多:多少。春:指春光。蘭亭修禊(xì):東晉永和九年(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當時名士41人集合于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祓禊之禮。眾人作詩,王氏作《蘭亭集序》。修禊,三月三日于水邊采蘭嬉游,以驅除不祥。豪逸:指豪放不羈,瀟灑不俗的人。
賞析
這首詞城題目交代了作詞城地點、時間,敘寫城中心——“會流杯亭”,以及與此相關城城南引滿入城工程。上片寫雨后暮春景物,并抒寫了惜春城意緒。開頭三句從城南引滿入城工程寫起:東武城南筑就新堤,鄭淇河滿開始充盈。其所以由此落筆,因為這直接關系到“從滿”城滿源,對下片來說,真可謂伏脈千里。以下詳寫暮春景物,先寫雨后山岡上花木零落城景象:一場小雨過后,在那濃密城樹林中和蒼翠城山岡上,紅花綠葉,堆積滿地。透過字面,仿佛有詞人輕微城嘆息。以“臥”、“堆”兩個動詞形容花葉遍地狼藉城狀態,以“紅”、“碧”兩個表示色彩城形容詞活用為名詞,借指花、葉,都顯得十分形象和精煉。再寫“枝上殘花”蕩然無存,于是的江邊追尋春天城蹤跡:試問未來還有多少春光?算來不過三分之一。這就是尋春所獲得城一個既令人失望又使人略感安慰城結果。因此,詞人在描寫暮春景物時,也由隱而顯地表現了他惜春城心情。
下片寫從滿流杯城現場盛況以及對當年蘭亭陳跡城感慨。換頭“官里事”四句,詞人感嘆官衙事務紛繁,自然界又多風雨,輕閑而明麗城日子竟沒有多少。這是一筆襯托,說明聚會流杯亭是很難得城。以下“相將泛從滿”兩句,正面寫從滿流杯城現場盛況:上巳日與同僚相約聚會于流杯亭,開展從滿流杯城活動,全城百姓都爭著前來觀光。“相將”句明點詞序“會流杯亭”,轉到對全詞中心內容城敘寫,但用墨極其簡煉,妙處全在從閑處鋪墊以及從側面烘托。與暮春自然景物相比,“泛從滿”是一道特異城風景線,它在很大程度上填補了春光大減所造成城缺憾,所以上片所寫未嘗不是一種絕好城鋪墊。“滿城爭出”句,由充當熱心觀眾城全城百姓渲染出從滿流觴現場城盛況。一個“滿”字和一個“爭”字,更令人想見萬人空巷城熱鬧情景,以及詞人作為州郡長官與民同樂城愜意和自得。另一層烘托則是由眼前景、事所引發城對歷史城聯想:“君不見蘭亭修楔事,當時座上皆豪逸。”顯然,蘭亭修禊與從滿流杯,當日主盟其事并作序城王羲之與詞人自己,眾名士(“豪逸”)與眾同僚,一一對應,其襯托和比喻之意清晰可見。結尾兩句緊承上文,對史事感慨系之:到如今只有長竹布滿故地城山嶺,而昔日盛事已成陳跡,再也無從尋覓了。這不僅是發思古之幽情,懷古主要是為了慨今,因為“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蘭亭集序》),其真正用意即在于此。它所蘊蓄城是時光易逝、物是人非城沉痛之感,是帶有人生哲理意義城。
這年十二月,蘇軾離開密州任所時,還滿懷深情地寫下了一首《別東武流杯》詩,可見上巳雅集給他留下了美好城印象。
蘇軾
(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漢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歷史治水名人。蘇軾是北宋中期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并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
第二篇:《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原文: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憑“欄”處,一作“闌”)
注釋:
怒發沖冠:氣得頭發豎起,以至于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是指帽子而不是頭發豎起。
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為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
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八千里路云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等閑:輕易,隨便。
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賀蘭山:賀蘭山脈位于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譯文:
我憤怒得頭發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云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
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作者簡介:
岳飛(1103—1142),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里(今河南安陽市湯陰縣程崗村)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軍事家、戰略家、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岳飛是南宋最杰出的統帥,他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岳飛的文學才華也是將帥中少有的,他的不朽詞作《滿江紅》,是千古傳誦的愛國名篇。葬于西湖畔棲霞嶺。
第三篇:滿江紅秋瑾原文及賞析
《滿江紅·小住京華》是婦女解放運動先驅秋瑾所寫的一首詞。下面是關于滿江紅秋瑾原文及賞析的內容,歡迎閱讀!
滿江紅·小住京華
清代:秋瑾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徒思浙 一作:獨思浙,蛾眉 一作:娥眉)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濕!(俗子 一作:俗夫,磨折 一作:折磨)
注釋
滿江紅:詞牌名。唐朝名《上江虹》,后改今名。
小住京華:到京不久。小住,暫時居住。京華,京城的美稱,這里指北京。
秋容如拭:秋色明凈,就像剛剛擦洗過一般。
四面歌殘終破楚:列強逼近,中國前途危殆。此處用《史記·項羽本紀》“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故事。
八年風味徒思浙:八年來空想著故鄉浙江的風味。八年,作者光緒二十二年(1896)在湖南結婚,到作詞時恰好八年。徒,空,徒然。
苦將儂:苦苦地讓我。
蛾眉:美女的代稱,這里指女子。
殊未屑:仍然不放在心上。殊,還,仍然。未,不。屑,顧惜,介意。
烈:剛正,不輕易屈服。
因人常熱:為別人而屢屢激動。熱,激動。
末路:路途的終點,比喻失意潦倒或沒有前途的境地。
莽(mǎng):廣大。
青衫濕:失意傷心。用唐白居易《琵琶行》“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詩義。青衫,唐代文官八品、九品服以青,為官職最低的服色。
賞析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四句是深入淺出的鑒湖女俠的自我寫照,一幅巾幗英雄的形象,生動地在我們眼前展開,她運用“身與心、列與烈”兩句四字諧音和意義不同的顯著變化,來表達她的抱負、志向和思想感情的轉變,正是上接“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這兩句進一步的思想發展。緊接著表明她是一個“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的富有感情的人,但不幸偏遇著這么一個庸夫俗子的丈夫,她為了穿著男裝獨自去看了一次戲,竟遭丈夫的辱打,不由她不發出“俗夫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濕!”這樣的浩嘆!本來她還想得到丈夫的諒解,志同道合,做一番事業的。但這一打,卻打醒了她的癡夢,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封建囚籠的生活,于是她下決心于1904年春,離開了共同生活8年的丈夫,把兒女送回紹興她娘家母親照養,她自己只身獨自東渡日本,在日本她結識了陳天華等進步人士,并參加了同盟會,得到孫中山的器重,后來派她回國策動推翻滿清封建王朝的革命工作。她和安慶徐錫林等人共謀武裝x動,不幸失敗,慘遭滿清政府的逮捕殺害,死時年僅33歲,她是我國辛亥革命最杰出的一位女革命家。
第四篇:滿江紅冬至原文賞析
滿江紅·冬至
宋·范成大
寒谷春生,熏葉氣、玉筒吹谷。
新陽后、便占新歲,吉云清穆。
休把心情關藥裹,但逢節序添詩軸。
笑強顏、風物豈非癡,終非俗。
晝永,使眠熟。
門外事,何時足。
且團奕同社,笑歌相屬。
著意調停云露釀,從頭檢舉梅花曲。
縱不能、將醉作生涯,休拘束。
【詩詞大意】
雖是寒冬季節,山谷里卻早已萌生了春意,蕙草初生新葉的香氣就像裊裊的笛音若有若無地在山谷里彌漫開來(熏通薰,即蕙草,又叫零陵香,一種香草)。明天早晨的太陽升起后就可占侯新一年的年景了,(明年)肯定是麗日纖云、天氣清和的好年景。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病上藥里,每到節氣時應該賦新詩。我這不是強顏歡笑,而是大自然的造化所陶醉,可惜我終究不能免俗。白晝是那么長,我的休眠已足。但門外的事情什么時候才能讓人稱心如意?還是和志同道合的友人團聚在一起,大家一同歡歌笑語吧。我們一起精心調制云露釀,仔細檢索梅花曲譜。就算不能天天醉死夢生,也不必太過拘束。
第五篇:《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匯編15篇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滿江紅·寄鄂州朱使君壽昌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云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說。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愿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古詩簡介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坦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注釋
⑴此詞當作于公元1081年(元豐四年),作者在黃州,朱壽昌,安康叔,時為鄂州(冶所今湖北武漢武昌)知州。使君,漢時對州郡長官之稱,后世如唐宋時就相當于太守或刺史。
⑵江漢:長江和漢水。
⑶高樓:指武昌黃鶴樓。
⑷蒲萄:同葡萄,喻江水之澄清。李白《襄陽歌》:“遙年歷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酦醅。”
⑸岷峨句: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
⑹錦江:在四川成都南,一稱濯錦江,相傳其水濯錦,特別鮮麗,故稱。杜甫《登樓》:“錦江春色來天地。”
⑺南山:終南山,在陜西,朱壽昌曾任陜州通判,故稱。遺愛,指有惠愛之政引起人們懷念。
⑻劍外:四川劍門山以南。蘇軾家鄉四川眉山,故自稱劍外來客。
⑼《江表傳》:晉虞溥著,其中記述三國時江左吳國時事及人物言行,已佚,《三國志》裴松之注中多引之。
⑽狂處士:指三中是禰衡。他有才學而行為狂放,曾觸犯曹操,曹操多顧忌他才名而未殺。后為江夏太守黃祖所殺。不出仕之士稱處士。
⑾空洲兩句:鸚鵡洲,在長江中,后與陸地相連,在今湖北漢陽。黃祖長子黃射在洲大會賓客,有人獻鸚鵡,禰衡當即作《鸚鵡賦》,故以為洲名。唐崔顥《黃鶴樓》詩:“芳草萋萋鸚鵡洲。”李白《贈江夏韋太守》詩:“顧慚禰處士,虛對鸚鵡洲。”為此詞用語所本。
⑿曹公句:權勢人物如曹操與黃祖也都已一閃過去。
⒀謫仙:指李白。
⒁追黃鶴:趕上崔顥的《黃鶴樓》詩。相傳李白登黃鶴樓說:“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見《唐才子傳》)無作而去。后李白作《登金陵鳳凰臺》,即有意追趕崔詩的。
賞析/鑒賞
賞析一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袒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開篇由寫景引入。長江、漢水從西方奔流直下,匯合于武漢,著名的黃鶴樓在武昌黃鵠山巍然屹立,俯仰浩瀚的大江。發端兩句,大筆勾勒,起勢突兀,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蒲萄深碧”,重筆施彩,以酒色形容水色,用李白《襄陽歌》“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酦醅”。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嵋雪”之句,杜甫《登樓》詩“錦江春色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著痕跡,自然入妙,而且用“葡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值得注意的洶涌深碧的大江,既是友人駐地的勝景,又從四川流來,無形中占帶著詞人故鄉的某些風情。這就為下文感懷作了有力的鋪墊。以下由景到人,一句寫對方,一句寫自已。朱壽昌曾知閬州,閬州在四川,唐屬山南道。《宋史》本傳載朱在閬斷一疑獄,除暴安良,“郡稱為神,蜀人至今傳之”即“南山遺愛守”所指。詞中“南山”當是“山南”之誤。以對“劍外”,“山南”字面亦勝于“南山”。蘇軾蜀人,稱朱壽昌亦以其宦蜀之事,自稱“劍外思歸客”,映帶有情。至此又回到眼前,面對此間風物,自會觸景興感,無限惆悵。“對此間”以下,將君、我歸攏為一,逼出“殷勤說”三字,雙流匯注,水到渠成。
“殷勤說”三字帶出整個下片。換頭兩句,《江表傳》是記述三國時東吳人物事跡的史書。他勸告朱壽昌不要再讀這部書了,借此引出自己對歷史的審視和反思。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說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于漢室,曾當眾嘲罵曹操,曹操假借劉表屬將黃祖之手將其殺害,葬于武昌長江段的鸚鵡洲。“真堪惜”,真是令人同情,深感痛惜。如今,賢士何在?空對沙洲,葦花蕭瑟,只遺下一片凋零凄涼的景象。蘇軾站在更高的視角審視歷史,“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即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以致招來禍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最終不也在歷史的長河中轉瞬即逝,成了過眼煙云。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矛頭隱隱指向對他誣陷的李定之流。蘇軾此時看來,禰衡的孤傲、曹操的專橫、黃祖的魯莽,都顯得非常可笑。言語間,反映出蘇軾淡泊功利,超越歷史,擺脫現實限制的觀念。“夫不役于利,則其見也明;見之也明,則其發也果(蘇軾《孫武論》)”。最后,他希望朱壽昌能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雖為勸勉,其實也正是蘇軾居黃州期間的心愿。
賞析二
這首詞上片即地寫景,由景到情,下筆關照到友、我兩方,至“對此間風物豈無情”,一筆道破。有情就要傾吐、抒發,故由“情”字,導出“說”字,此處“說”含有傾訴、評論之意。下片正是面向友人開懷傾訴,慷慨評論。這種直瀉胸臆、談古論今的寫法,容易導致淺露平直、缺乏情韻。但本篇卻無此弊。一則,它即景懷古,《江表傳》、鸚鵡洲、黃鶴樓云云,處處都聯系“此間風物”,即當地的歷史遺跡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于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充滿感情,讓人不難從中感到有一種蒼涼悲憤不平的激情,在字里行間涌流。即景抒懷,指點江山,論古說今,涉及五個歷史人物,坦露了對朋友的坦蕩胸懷,將寫景、懷古、抒情結合,不粘不滯,思想深沉,筆力橫放,雖為酬答之作,卻也體現了東坡詞豪放的風格
此詞是作者貶居黃州期間寄給時任鄂州太守的友人朱守昌的。詞中既景中寓情,關照友我雙方,又開懷傾訴,談古論今。作者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情達意,既表現出朋友間的深厚情誼,又發自肺腑的議論中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詞中寓情于景,寓情于事,言直意紆,表達出蒼涼悲慨、郁勃難平的激情。
上片由景及情。開篇大筆勾勒,突兀而起,描繪出大江千回萬轉、浩浩蕩蕩、直指東海的雄偉氣勢。
詞中寫道:“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雪浪,錦江春色。”詞人想象棗站在武昌黃鵠山上的黃鶴樓,俯瞰滾滾的長江,那波濤的顏色,綠得醉人;這醉人的綠水,包含著上游的“岷峨雪浪”和“錦江春色”。這是一種逆向思維方式。江漢,即長江、漢水。長江、漢水自西方奔流直下,匯合于武漢,著名的黃鶴樓武昌黃鵠山巋然屹立,俯瞰浩瀚的大江。此二句以高遠的氣勢,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寫出了鄂州的地理特點。“蒲萄深碧”,化用李白的詩句“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蒲萄初酦醅”,形容流經黃鶴樓前的長江呈現出一派葡萄美酒般的深碧之色。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眉雪”之句(《經亂離后天恩流夜郎憶舊游書懷》);杜甫《登樓》詩云:“錦水江春然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著痕跡,自然精妙,而且用“蒲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詞人將靈和樓前深碧與錦江春色聯系起來,不但極富文采飛揚之美,而且透露了他對花團錦族、充滿春意的錦城的無限追戀向往之情,從而為下文“思歸”伏脈。以下由景到人,既上接岷江錦水,引動思歸之情;又將黃鶴樓與赤壁磯一線相連,觸發懷友之思。
“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說”,既總束上片,又領起下片,由風景人物引發思歸懷古之情。換頭兩句,勸友人休讀三國江左史乘《江表傳》。該書多記三國吳事跡,原書今已不傳,散見于裴松之《三國志》注中。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說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于漢室,曾不受折辱,大罵曹操,曹操不愿承擔殺人之名,故意把他遣送給荊州刺史劉表,劉表又把他轉送到江夏太守黃祖手下,后被黃祖所殺,葬于漢陽西南沙洲上,因為禰衡曾撰《鸚鵡賦》,有聲名,故后人稱此洲為鸚鵡洲。“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以蕭索之景,寓惋惜之情,意言外。接著筆鋒一轉,把譏刺的鋒芒指向了迫害文士的曹操、黃祖。“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謂書生何苦與此輩糾纏,以惹禍招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不也歸于泯滅了嗎!此句流露出蘇軾超然物外、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收尾三句,就眼前指點,轉出正意,希望友人超然于風高浪急的政治漩渦之外,寄意于歷久不朽的文章事業,撰寫出色的作品來追躡前賢。李白當年游覽黃鶴樓,讀到崔顥著名的《黃鶴樓》詩,曾有擱筆之嘆,后來他寫了《登金陵鳳凰臺》、《鸚鵡洲》等詩,據說都是有意同崔顥競勝比美的。蘇軾借用李白的故事,激勵友人寫出趕上《黃鶴樓》詩的名作。這既是勉人,又表露出作者對于永恒價值的追求。
這首詞由景及情,思鄉懷古,由豪入曠,超曠中不失賦詩追黃鶴的豪情壯采,不失對于人生的執著追求。詞的上片,由江漢西來、樓前深碧聯想到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引出思歸之情,又由“葡萄深碧”之江色連接著黃鶴樓和赤壁磯,從而自然地觸發懷友之思;下片由思鄉轉入懷古,就禰衡被害事發抒議論與感慨,最后又歸到使君與黃鶴。全詞形散而神不散,大開大合,境界豪放,議論縱橫,顯示出豪邁雄放的風格和嚴密的章法結構的統一。一則,它即景懷古,借當地的歷史遺跡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于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飽含感情,有一種蒼涼悲慨、郁憤不平的情感,在字里行間激蕩著。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2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天一笑、浦園羅綺,滿城簫笛。花樹得睛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翻譯
柳樹已是長條如帶,榆莢也結實如古錢。清明、寒食兩節已過。天晴了,滿園游玩的仕女,滿城笙歌。陽光照耀,滿樹紅花紅得艷麗;雨后遠山,座座青翠欲滴。向江南問訊:誰會來這烏衣園探尋?是我這個江南的客人。
烏衣巷的模樣還似往昔。可烏衣巷中的往事今日已難尋覓。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地,看到的也不過是蒼茫暮色中殘陽漸墜西。我來這里游賞本想除去為官經歷上的煩意,眼前所見,倒為古今滄桑生出無數悲切和憂郁。且端著酒杯讓我隨意暢飲,莫虛度了這天氣晴朗和花紅柳綠的光陰。
注釋
柳帶榆錢。指柳條飄拂,榆莢成串。清明寒食:“清明”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一“氣”。“寒食”是令名,在清明節前一兩日,以禁火做飯,故名。
羅綺:此以衣代人,指游女。
江南客:自指并兼指其兄。
烏衣事:指東晉王導和謝安住在這里,衣冠來往、車馬喧鬧的歷史事跡。
塵土債:指自己仕宦的官務。這兩句是說,本來想借游園以擺脫繁雜的官場事務,誰知來到園中卻勾引起人世滄桑的無限悲涼。
隨分:猶云隨便。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于宋理宗端平元年(1234)寒食、清明兩節期間,當時作者在建康(今江蘇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與其兄吳淵同游烏衣園,遂有此作。
賞析
這首詞為感憤時事之作。全詞繪景、吊古、抒情,逐層敘寫,一氣貫穿,自然渾成。
上片側重寫景,景中含情,其中“滿園羅綺,滿城簫笛”的熱鬧場景與“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的美好景致,皆足以動人游興,讓人興奮,但卻與宦途不順的吳氏兄弟的郁悶心情不相協調,反而引出了他們的客居之愁。前兩句寫烏衣園及金陵城內游人如織的賞春盛事,后兩句對仗工整,將此時節的美麗風景描繪得尤為繪聲繪色。“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在這烏衣園內的池閣館榭間游玩的是些什么人呢?其中就有我這來自江南的游客。上片結句以一問答引出自己客中游園的身份,樂盡悲續,引起下片的身世之慨。
下片轉入懷古抒情,郁悶之情貫穿全篇。“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并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只見小巷依然,觸景生情。“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吊一番,“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借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里化用劉禹錫《烏衣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句,但用意不同。劉詩旨在奚落、諷刺,這里是景仰、懷念。“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語出辛棄疾《沁園春·和吳子似縣尉》詞中“直須抖擻塵埃”句。“這里“塵土債”與“英雄跡”對照,顯示了自己及其兄多少沉淪下僚、塵驅物役的苦悶和憤慨;“英雄”二字顯示出兄弟二人不同于那些“戚戚于貧賤,汲汲于富貴”的世俗之人,他們悲憤的是壯志難酬,追求的是干一番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業。此二句將懷古之情拍合到自身的宦海沉浮之感中。“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多少英雄業績俱已成為過眼煙云,又不禁心生悲涼。這兩句把這種思想感情的曲折表現。“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感情并非消極低沉,而是故作反語,表現自己濟時報國的“英雄”事業難以實現的悲憤。這正言若反手法的運用,使得全詞的感情更顯沉郁凄勁。
詞有沉郁頓挫之致,感情的抒發由隱到顯,諑弗展開。含蘊深遠。頗耐人尋昧。筆調灑脫凝重,與辛詞風格相近。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3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朝代:宋代
作者:岳飛
原文: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
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
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里笙歌作。
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
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
譯文及注釋:
作者:佚名
譯文
登樓遠望中原,只見在一片荒煙籠罩下,仿佛有許多城郭。想當年啊!花多得遮住視線,柳多掩護著城墻,樓閣都是雕龍砌鳳。萬歲山前、蓬壺殿里,宮女成群,歌舞不斷,一派富庶升平氣象。而現在,胡虜鐵騎卻踐踏包圍著京師郊外,戰亂頻仍,風塵漫漫,形勢如此險惡。士兵在哪里?他們血染沙場,鮮血滋潤了兵刃。百姓在哪里?他們在戰亂中喪生,尸首填滿了溪谷。悲嘆大好河山依如往昔,卻田園荒蕪,萬戶蕭疏。何時能有殺敵報國的機會,率領精銳部隊出兵北伐,揮鞭渡過長江,掃清橫行“郊畿”的胡虜,收復中原。然后歸來,重游黃鶴樓,以續今日之游興。
注釋
⑴黃鶴樓:舊址在黃鶴山(武昌之西)西北的黃鶴磯上。陸游《入蜀記》:“黃鶴樓舊傳費瑋飛升于此,后忽乘黃鶴來歸,故以名樓。“
⑵萬歲山:即萬歲山艮岳,宋徽宗政和年間所造,消耗了大量民力民財。據洪邁《容齋三筆》說:“(萬歲)山周十余里,最高一峰九十尺,亭堂樓閣不可殆記。“
蓬壺殿:疑即北宋故宮內的蓬萊殿。這四句形容北宋汴京宮室壯麗,富庶繁華。
⑶鐵騎:指金國軍隊。郊畿:指汴京所在處的千里地面,又指金國鐵浮屠重甲騎兵。
⑷風塵:指戰亂。杜甫《贈別賀蘭铦》:“國步初返正,乾坤尚風塵。“風塵惡,是說敵人占領中原,戰亂頻仍,形勢十分險惡。
⑸膏:滋潤,這里做被動詞。鋒:兵器的尖端。鍔:劍刃。《莊子·說劍》:“天子之劍,以燕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這兩句是說兵士們在哪兒呢?他們(的血)滋潤了兵器的尖端(意為被刀劍擊中而死亡)。
⑹溝壑:溪谷。杜甫《醉時歌》:“但覺高歌有鬼神,焉知餓死填溝壑。“這兩句是說老百姓在哪兒呢?他們已因饑寒交迫而死,被丟在溪谷中了。
⑺纓:繩子。請纓,請求殺敵立功的機會。《漢書·終軍傳》記終軍向漢武帝“自請愿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河洛:黃河、洛水。這里泛指中原。這句是說哪一天能向皇帝請求,并得到他的命令率領精銳部隊,揮鞭渡過長江,收復中原。
⑻漢陽:今湖北武漢市(在武昌西北)。
⑼此墨跡見近人徐用儀所編《五千年來中華民族愛國魂》卷端。原系照片;在本詞下面,并有謝升孫、宋克、文征明等人的跋。
賞析:
作者:佚名
這首詞創作時代較《滿江紅·怒發沖冠》略早,寫于南宋紹興四年作者出兵收復襄陽六州駐節鄂州(今湖北武昌)時。
紹興三年十月,金朝傀儡劉豫軍隊攻占南宋的襄陽、唐、鄧、隨、郢諸州府和信陽軍,切斷了南宋朝廷通向川陜的交通要道,也直接威脅到朝廷對湖南、湖北的統治安全。岳飛接連上書奏請收復襄陽六州。次年五月朝廷正式任命岳飛兼黃、復二州、漢陽軍(湖北漢陽)、德安府(湖北安陸)制置使,統軍出征。由于軍紀嚴明、士氣高昂,部署運籌得當,岳家軍在三個月內,迅速收復了襄、鄧六州,有力地保衛了長江中游的安全,打開了川陜與朝廷交通道路。正在這大好時機,朝廷卻以“三省、樞密院同奉圣旨”的名義要求岳飛收復六州,然后班師回朝。于是岳飛只得率部回到鄂州。岳飛憑借襄鄧大捷以僅三十二歲年齡被封為侯(武昌郡開國侯),但他并非功名利祿之徒,他念念不忘的是北伐大業。因此他仍不斷上奏,要求選派精兵直搗中原,收復失地,以免坐失良機。在鄂州,岳飛到黃鶴樓登高,北望中原,寫下了這樣一首抒情感懷詞。
這首詞采用散文化寫法,可分四段,層次分明。
從篇首到“蓬壺殿里笙歌作”為第一段。寫在黃鶴樓之上遙望北方失地,引起對故國往昔“繁華”的回憶。“想當年”三字點目。“花遮柳護”四句極其簡練地道出北宋汴京宮苑之風月繁榮。萬歲山亦名艮岳。據《宋史·地理志·京城》記載,徽宗政和七年始筑,積土造成假山,假山周圍十余里,堂館池亭極多,建制精致巧妙(蓬壺是其中一堂名),四方奇花珍竹異石,悉聚于此,專供皇室游玩。“珠翠繞”、“笙歌作”,極力寫作了歌舞升平的壯觀景象。
第二段由“到而今”三字起筆(回應“想當年”),直到下片“千村寥落”句止。寫北方遍布鐵蹄的占領區,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們的慘痛情景。與上段歌舞升平的景象強烈對比。“鐵蹄滿郊畿,風塵惡”二句,花柳樓閣、珠歌翠舞一掃而空,驚心動魄。過片處是兩組自成問答的短句:“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戰士浴血奮戰,卻傷于鋒刃,百姓饑寒交迫,無辜被戮,卻死無葬身之地。作者恨不得立即統兵北上解民于水火之中。“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這遠非“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的新亭悲泣,而言下正有王導“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之猛志。所接二句直寫作者心中宿愿——領軍率隊,直渡黃河,肅清金人,復我河山。這兩句引用《漢書》終軍請纓典故,渾成無跡。“何日”云云,正見出一種急切的心情。
最后三句,作者樂觀地想象勝利后的歡樂。眼前他雖然登黃鶴樓,作“漢陽游”,但心情是無法寧靜的。或許他會暗誦“昔人已乘黃鶴去”的名篇而無限感慨。不過,待到得勝歸來,“再續漢陽游”時,一切都會改變,那種快樂,唯恐只有騎鶴的神仙才可體會呢!詞的末句“騎黃鶴”三字兼顧現實,深扣題面。
在南北宋之交,詞起了一次風格化的變化,明快豪放取代了婉約深曲,這種藝術上的轉變根源卻在于內容,在于愛國主義成為詞的時代性主題。當時寫作豪放詞的作家,多是愛國人士,包括若干抗金將領,其中也有岳飛,這種現象有其必然性的。這首《滿江紅》即由文法入詞,從“想當年”、“到而今”、“何日”說到“待歸來”,以時間為序,結構嚴謹層次分明,語言簡練明快,已具豪放詞的特點。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4滿江紅·點火櫻桃宋代:辛棄疾
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
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
譯文及注釋譯文
似火櫻桃,如雪荼藦,映輝斗艷。春色正濃,喜見春筍破土而出。母燕引著雛燕試飛,黃鶯呼叫伴侶。春帶愁來,不帶愁去,令人傷懷。
登樓望家國,有層山疊水相隔,飲煙已經被山擋住了,家在哪里呢?古今家國之恨,向誰傾訴。鄉夢恐怕難以傳到千里之外了,唯聞子規啼三更月。杜鵑聲聲勸歸,人卻難以歸去。
注釋
茶蘑:亦稱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葉小灌木,春末夏初開白花。一架:荼藦枝細長而攀緣,立架以扶,故稱一架。
龍孫:竹筍的別名。紫苔蒼壁:長滿青紫色苔蘚的土階。
乳燕引雛:母燕引著雛燕試飛。
流鶯喚友:黃鶯呼叫伴侶。
腸千結:以千結形容愁腸難解。
蝴蝶夢:莊子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后人造以蝴蝶稱夢。子規:亦名杜鵑。▲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中國書店,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周汝昌,宛敏灝,萬云駿等 .《宋詞鑒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賞析《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歸之作。
此詞描寫詞人因春歸而想家的悲涼情緒,它以春景為媒介,充分體現了自家身世和國家命運都很悲慘的感嘆,是一首飽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傳下來,為人所喜歡,不僅在于它飽含深情厚意,更在于作者在寫詞時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訴說,而在生動鮮活的意境描寫中創造了幽遠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傷春。詞人的藝術觸覺是十分敏銳的:詞人既欣賞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長。在詞人的筆下,暮春的景致使人眼花繚亂。“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猶如彩色影片的特寫鏡頭,園林之中燦爛的春色被推到讀者的眼前。一株株櫻桃,碩果累累,紅得像著了火;一架荼正盛開著白雪般的花朵,與火焰般的櫻桃交相輝映,整個園林紅妝素裹,分外嬌艷。“春正好”是一句簡潔深情的贊語。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機勃勃。春筍穿破了長滿青苔的土階,蓬勃地向上生長;春燕牽引著初產的幼雛,在緩緩地飛翔;流鶯呼朋引伴,嬌音恰恰,就像奏響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長,恰如前人的名句“開到荼花事了”所標示的,高潮一過,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許正是因為預感到春之短暫,乳燕才飛得沒有興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來;那些自在的流鶯,也因此而歌聲不暢,它們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覺。燕之“弱”,鶯之“怯”,其實都是詞人感傷春天心理的外化,辛棄疾這里則是滿腹心事。對于一個政治理想落空、在現實生活中屢受挫折的人來說,春歸是象征著希望破滅。自然景觀的變化和季節的無情推移,牽動了詞人滿懷的愁恨,于是詞人向春天發出了怨憤之語:“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這三句與詞人的名篇《祝英臺近·晚春》的結拍“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用語和含義都很相似,只是這里語調更為急促,意思更為直截了當一些。詞人似在對空呼喊道:千愁萬恨,都是你春天給引出來的;如今你自個兒走得利索,卻把愁留給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經愁腸千結,無法解開。這一串怨春之語,無理之極,然而有情之極,“腸千結”三字,尤能夸張地表達出詞人抑郁不堪的煩亂心緒。
詞的下片,具體而細致地抒寫這被春天觸動的愁和恨。換頭的四個三字句:“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承“腸千結”一句而來,點明詞人內心所郁積的,并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懷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詞人登高樓而遠望家鄉,無奈千重萬疊的春山遮斷了雙眼,茫茫無邊的煙波阻隔了歸路。這春山、這煙波,象征祖國的分裂,象征政局的險惡,象征詞人執著追求的抗金恢復大業所遇到的無數艱難險阻。接下來“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二句,愁懷浩渺,語意悲愴,英雄的孤獨感拂拂生于紙面。所謂“古今遺恨”,按字面之義自然是指從古至今的恨事,但懷古是為了傷今,因而這里的“古今”,偏重于指“今”。“今”之恨,莫過于中原淪陷、祖國分裂之恨。
由此可見,這兩句是向人們說明:詞人之“恨”的內容,決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風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國大恨;而詞人為雪此大恨而奮斗,響應都寥寥無幾,此恨幾乎無處可以傾訴,這又是自己滿腔愁恨之更深一層。緊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涂的“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一聯而變其意。《莊子》上說,莊周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后來文人就將做夢稱為“蝴蝶夢”。千里夢,指自己的想家夢。子規的叫聲像是在說“不如歸去”。這兩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筆,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來將上文所抒寫的內容進一步向廣闊的時空延伸。一個“不傳”,一個“叫斷”,是點鐵成金之語,使得這兩句比崔涂原詩更為凄切地表達出思家念遠之悲。還須指出的是,從詞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遺恨”等來綜合判斷,這里的所謂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區的寓所,而是思念遠在北方金人統治之下的山東濟南老家。全闋的結拍云:“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聲聲”,承“子規叫斷”而來,可謂善于呼應,構鎖嚴密。“勸人歸,歸難得”二語,修辭學上稱為“頂真格”,其作用在于文氣貫通地傾瀉自己的苦痛之懷。這里以情語結束,但由于與前面的形象描寫相聯系,并且語意真摯感人,所以這個結尾仍然富有韻味,令人對這位愛國志士有家難歸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鳴之感。
辛棄疾的政治抒情詞,就表達方式而言,可分為直抒與曲達兩種。所謂直抒,是指張口暢談,議論之聲滔滔不絕,悲壯之情,慷慨豪邁之志,全盤托出,沒有半點含蓄,從不憑借外物,不依靠比興等手法。所謂曲達,是指心里有急切想說的話,但考慮到自己處境險惡,不敢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暢快淋漓地說出來,而是憑借花鳥山水來抒發自己的憂憤。此詞就是屬于后類。▲
參考資料:
1、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中國書店,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王明輝 .辛棄疾詞賞讀 :線裝書局,20xx-4 :第10頁-第11頁 .
3、周汝昌,宛敏灝,萬云駿等 .《宋詞鑒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創作背景《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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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周汝昌,宛敏灝,萬云駿等.《宋詞鑒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第1300頁-第1302頁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5滿江紅·晝日移陰
宋代周邦彥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鑒、綠云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發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妝。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著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涌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抬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注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床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鑒:面對金鏡。
綠云撩亂:頭發紛亂。綠云,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妝,以粉敷面、胸,以黃涂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為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為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為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為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上片寫當時的情事,層次分明:“晝日移陰”三句,寫天已大亮,窗外的日影仍在不停地移動,女主人公披衣起床,帳中春睡已經睡足。接下來寫起身后的第一件事“臨寶鑒”,對著珠寶鑲嵌的明鏡,只見滿頭如云的烏黑秀發散亂蓬松,但卻毫無心思去梳洗打扮。“未忺妝束”的“忺”字作高興、適意解。下面忽然插入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肉”兩句,似乎有些打亂有條不紊的結構,但卻另有作用。前一句借“蝶”、“蜂”、“褪”等在此處帶有特定性象征意義的詞匯,用曲筆寫男女之間纏綿歡會已成為過去;后一句是寫枕邊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深深不褪似紅線一根生在肉里;這也許是實寫,然而更重要的卻是以此表示,伊人雖去但刻骨銘心的愛卻已入心生根。此外,這兩句似也點明離別時刻剛過去不久,接下去寫女主人公從戶內走到戶外,“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寫她背倚著廊前雕飾彩繪的欄干,含情不語,用目光去尋找往日二人對弈為樂的棋盤。“脈脈”點出了她的神態,“尋棋局”則是借游移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寫出此時對弈者已去,空留下令人惆悵生情的棋盤,揭示出女主人公心中的空寂,出語含蓄。
下片寫追憶往日相聚的歡樂,更襯托別后的孤單凄苦。闋首從不知再次相聚會在何時,不少歡樂的往事將人纏繞攪得人心碎開始,下面鋪寫了三件生活小事,一步深似一步地刻畫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把無形的相思抒寫得淋漓盡致、觸手可及。它們的順序是先寫“秦箏依舊”,再寫“寶香熏被”,最后寫“蝴蝶滿園飛”。前兩件事的寫作技巧,一如上闋中“尋棋局”所示,使用的是今昔相襯比,使悲與歡的感情更加鮮明的手法。“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大意是:這昔日男女主人公時時撫弄撥彈的秦箏,如今依然在眼前,那熟悉的悠揚清亮的箏聲也似乎還繞梁不絕,但是伊人已去;放眼望、芳草連天鋪路不見遠行人在何方,這幅用寶香熏過的錦被為什么失去往日的溫暖,也只因伊人離去,如今的女主人是獨眠孤宿。“芳草連天迷遠望”之句夾在敘述事情之中,只是為了更加強遠行人已去,一對情侶天各一方的氣氛。最后一件小事的抒寫精彩無比,以其處在醒目的結尾位置,便起到為全篇增輝的效果。為什么“蝴蝶滿園飛,無心撲”?為什么這種愁情“最苦”?這本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通常小事,詞作者把它信手拈來,捕捉入詞,便把女主人公被相思折磨得無情無味,連滿園翩翩花間、上下翻飛的彩蝶,也引逗不起一點樂趣的情景,生動地描繪出來了。
該篇主要寫男女之情,不僅鋪敘物態,更能借物移情,使萬物皆著我之色、皆抒我之情,曲盡其妙。
創作背景
元祐八年(1093年)哲宗親政,革新派既被斥殆盡,保守分子就呼朋引類,紛紛上場,卻又明爭暗斗。在這種背景下,周邦彥寫了這首《滿江紅》。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6原文:
滿江紅·和王昭儀韻
宋代:汪元量
天上人家,醉王母、蟠桃春色。被午夜、漏聲催箭,曉光侵闕。花覆千官鸞閣外,香浮九鼎龍樓側。恨黑風吹雨濕霓裳,歌聲歇。
人去后,書應絕。腸斷處,心難說。更那堪杜宇,滿山啼血。事去空流東汴水,愁來不見西湖月。有誰知、海上泣嬋娟,菱花缺。
譯文:
天上人家,醉王母、蟠桃春色。被午夜、漏聲催箭,曉光侵闕。花覆千官鸞閣外,香浮九鼎龍樓側。恨黑風吹雨濕霓裳,歌聲歇。
宋理宗與謝后整日歡娛,宴會通宵達旦,盡情享樂,人們沉漫在歡樂之中,不覺晨曦已照宮樓。鸞閣外、花叢中文武百官肅立慶賀,龍樓旁、寶鼎中香煙繚繞。元兵南下,一切豪華頓時煙消云散。
人去后,書應絕。腸斷處,心難說。更那堪杜宇,滿山啼血。事去空流東汴水,愁來不見西湖月。有誰知、海上泣嬋娟,菱花缺。
人走之后,家書已絕。斷腸之時,無人訴說。哪能承受杜鵑啼血,遍地哀鳴。北宋亡于金,南宋亡于元。有誰知,北方的邊鄙之處,有伊人在哭泣,菱花形的銅鏡一碎為二。
注釋:
天上人家,醉王母、蟠桃春色。被午夜、漏聲催箭,曉光侵闕(què)。花覆千官鸞(luán)閣外,香浮九鼎龍樓側。恨黑風吹雨濕霓(ní)裳,歌聲歇。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王昭儀:即王清惠。作者被元得之前,曾在官廷作琴侍,與王清惠關系甚密。天上人家:指皇官。王母:指謝后。漏:滴漏,古代一種滴水計時工具。闕:官門兩邊供望的樓,泛指帝王住所。
人去后,書應絕。腸斷處,心難說。更那堪杜宇,滿山啼血。事去空流東汴(biàn)水,愁來不見西湖月。有誰知、海上泣嬋娟,菱花缺。
杜字:古代蜀國望帝的姓名,相傳他死后靈魂化做杜鵬鳥,鳴聲凄切,古人又以為,此鳥啼聲不斷,出血乃止。海上:指北方邊鄙之處。
賞析:
該詞上片追述昔日官中的繁華生活,下片設想王昭儀的處境和心曲,代她一訴衷腸。全詞多次使用典故,描述了家國破碎的凄慘,將詞人內心的哀愁表達地淋漓盡致。
上片主要以追述昔日宮中的繁華生活為主,和王詞原作相同。二人身份不同,回憶內容不一。王詞中回憶得充之經歷,而汪詞中多回憶宴會。“天上”三句,借西王母瑤池蟠桃大會的盛況,比喻謝后歡宴的樂。“被午夜”兩句,宴會氣熱烈,通宵達旦,一夜在不知不覺中逝去。“花覆”二句看出場面的豪華。閣外,龍樓房,花團錦簇,香煙繞。帝王將相,氣派十足。
“根黑風”兩句,戰爭的血雨風急降臨,豪華頓失。汪詞取意于白居易《長根歌》“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汪詞改用“黑風吹雨”的意象,表達十分含蓄。
“人去后”四個三字句,節奏急促,如音節中的快拍,刻畫出王清惠北上后的心境:家書斷絕,肝腸寸斷,無人可訴。這主要寫鄉愁。“心難說”是翻錄王詞原作“千古恨,憑誰說”句,講家愁國根。時值蒼生涂炭,江山瘡痍,形勢危艱,令人柔腸寸斷,加深了“難說”的深度。“杜鵑啼血”常作為國亡家破痛烈心情的象征。“事去”一聯,不僅對偶精工,而且內容深廣。
“東汴水”句指金滅北宋,“西湖月”句指元滅南宋,十四個字將南北宋亡國歷史概括無遺。“西湖月”對應“人去后”其中蘊藏濃濃鄉愁。汪元量在北地曾有《向州月夜酒邊賦西湖月》長詩:“月亦傷心不肯明,人亦吞聲淚如雨。”
詞結尾“有誰知”三句,“有誰知”意為此詞無他人知,只有己知。“泣”字和王清惠原詞中的“淚沾襟血”遙遙相對。汪詞引用此典,以鏡破喻親人離散,兼喻國家山河破碎。
汪元量這首和詞揮酒自如,用語貼切。和王清惠原作相比,意思相近而不雷同,押其韻而不拘常,絲毫不見絲毫的窘迫和束縛。詞中既有對王詞的唱和,又傾訴出知己之情,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展現在詞中。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7滿江紅·東武會流杯亭
蘇軾〔宋代〕
上巳日作。城南有坡,土色如丹,其下有堤,壅鄭淇水入城。
東武城南,新堤固、漣漪初溢。隱隱遍、長林高阜,臥紅堆碧。枝上殘花吹盡也,與君更向江頭覓。問向前、猶有幾多春,三之一。
官里事,何時畢。風雨外,無多日。相將泛曲水,滿城爭出。君不見蘭亭修禊事,當時坐上皆豪逸。到如今、修竹滿山陰,空陳跡。
譯文
東武城南剛剛筑就新堤,郟淇河水開始流溢。微雨過后,濃密的樹林,蒼翠的山崗,紅花綠葉,滿地堆積。枝頭殘花早已隨風飄盡,我與朋友同到江邊把春天尋覓。試問未來還有多少春光?算來不過三分之一。官衙里的公事紛雜堆積,風雨過后更無幾多明媚春日。今日相約,泛杯曲水,全城百姓也爭相聚集。您不曾聞知東晉蘭亭修禊的故事?當日滿座都是豪俊高潔之士。到如今只有長竹滿山崗。往日陳跡,無從尋覓。
注釋
東武:此處指密州治所諸城。會:聚會。流杯亭:即諸城南禪小亭。上巳(sì):農歷每月上旬的巳日。三月上巳為古時節日,習用三月初三日。壅(yōng):堵塞。鄭淇:水名,由鄭河、淇河于密州城南匯集而成,東北流入濰河。阜:土丘。臥紅:指花瓣被雨打落在地。江頭:指郟淇水邊。向前:往前,未來。幾多:多少。春:指春光。蘭亭修禊(xì):東晉永和九年(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當時名士41人集合于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祓禊之禮。眾人作詩,王氏作《蘭亭集序》。修禊,三月三日于水邊采蘭嬉游,以驅除不祥。豪逸:指豪放不羈,瀟灑不俗的人。
賞析
這首詞城題目交代了作詞城地點、時間,敘寫城中心——“會流杯亭”,以及與此相關城城南引滿入城工程。上片寫雨后暮春景物,并抒寫了惜春城意緒。開頭三句從城南引滿入城工程寫起:東武城南筑就新堤,鄭淇河滿開始充盈。其所以由此落筆,因為這直接關系到“從滿”城滿源,對下片來說,真可謂伏脈千里。以下詳寫暮春景物,先寫雨后山岡上花木零落城景象:一場小雨過后,在那濃密城樹林中和蒼翠城山岡上,紅花綠葉,堆積滿地。透過字面,仿佛有詞人輕微城嘆息。以“臥”、“堆”兩個動詞形容花葉遍地狼藉城狀態,以“紅”、“碧”兩個表示色彩城形容詞活用為名詞,借指花、葉,都顯得十分形象和精煉。再寫“枝上殘花”蕩然無存,于是的江邊追尋春天城蹤跡:試問未來還有多少春光?算來不過三分之一。這就是尋春所獲得城一個既令人失望又使人略感安慰城結果。因此,詞人在描寫暮春景物時,也由隱而顯地表現了他惜春城心情。
下片寫從滿流杯城現場盛況以及對當年蘭亭陳跡城感慨。換頭“官里事”四句,詞人感嘆官衙事務紛繁,自然界又多風雨,輕閑而明麗城日子竟沒有多少。這是一筆襯托,說明聚會流杯亭是很難得城。以下“相將泛從滿”兩句,正面寫從滿流杯城現場盛況:上巳日與同僚相約聚會于流杯亭,開展從滿流杯城活動,全城百姓都爭著前來觀光。“相將”句明點詞序“會流杯亭”,轉到對全詞中心內容城敘寫,但用墨極其簡煉,妙處全在從閑處鋪墊以及從側面烘托。與暮春自然景物相比,“泛從滿”是一道特異城風景線,它在很大程度上填補了春光大減所造成城缺憾,所以上片所寫未嘗不是一種絕好城鋪墊。“滿城爭出”句,由充當熱心觀眾城全城百姓渲染出從滿流觴現場城盛況。一個“滿”字和一個“爭”字,更令人想見萬人空巷城熱鬧情景,以及詞人作為州郡長官與民同樂城愜意和自得。另一層烘托則是由眼前景、事所引發城對歷史城聯想:“君不見蘭亭修楔事,當時座上皆豪逸。”顯然,蘭亭修禊與從滿流杯,當日主盟其事并作序城王羲之與詞人自己,眾名士(“豪逸”)與眾同僚,一一對應,其襯托和比喻之意清晰可見。結尾兩句緊承上文,對史事感慨系之:到如今只有長竹布滿故地城山嶺,而昔日盛事已成陳跡,再也無從尋覓了。這不僅是發思古之幽情,懷古主要是為了慨今,因為“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蘭亭集序》),其真正用意即在于此。它所蘊蓄城是時光易逝、物是人非城沉痛之感,是帶有人生哲理意義城。
這年十二月,蘇軾離開密州任所時,還滿懷深情地寫下了一首《別東武流杯》詩,可見上巳雅集給他留下了美好城印象。
蘇軾
(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漢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歷史治水名人。蘇軾是北宋中期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并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8滿江紅·小院深深 宋朝 岳珂
小院深深,悄鎮日、陰晴無據。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曲徑穿花尋蛺蝶,虛闌傍日教鸚鵡。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
云外月,風前絮。情與恨,長如許。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洛浦夢回留佩客,秦樓聲斷吹簫侶。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
《滿江紅·小院深深》賞析
慷慨悲歌,豪情萬丈,可以入詞;小橋流水,也可以入詞。這首詞以柔美全曲調,表現出男女相怨全私情。
作品雖以大量篇幅寫一女子,但是全篇全主題卻是表現愛戀這個女子全一位男子全相思之情;女子全形象,僅是在這位男子全想象中出現全。這是詞全成功之處。詞全上片,全以虛擬之筆,想象女子在春日思念男主人公全情狀。雖是虛寫,卻逼真細致,情入歷歷,宛然在目。首先,作者即描寫那個女子所獨自居住全環境。那是一個幽深靜謐全小小院落。由于情人全遠離,這深閨之中沒有了歡聲笑語,因而日間氣氛空寂得令人難耐。更可惱全是,時當春日,天氣冷暖陰晴沒個準,使人覺得心緒也愈發煩亂了。天氣之陰晴不定,暗喻女子思念情人時心情全起伏變化,意思極為含蓄。“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接慮來三句,由入入情,正面點出女子全怨情。琴心,典出《史記·司馬相如列傳》:“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以琴心挑之。”這里是為女方設想:閨中寂悶,無可交通心事之人,當此春晝,她如何排遣滿腹愁怨呢?
以慮由寫情轉入寫事。“曲徑”、“虛闌”二句,是一組工整而流暢全對仗,意在進一步刻畫女子此刻之無聊。抒情男主人公設想,他全情人此時感覺萬般無聊,于是找些游戲來打發光陰。她時而在幽曲全花徑里穿進穿出地撲捉蝴蝶,時而斜倚欄干在陽光慮教鸚鵡說話……可是這些做法都沒能幫她驅走憂愁。有時她一抬頭,院中楊柳枝條飛舞之態又使她思緒萬千。上片末“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二句,意思是說:女子看到婀娜全楊柳在春風中自在搖動,恰如十三歲小女孩兒無憂無慮地扭腰作舞,她感到這種不知憂愁全張狂輕浮之態十分好笑。一“笑”字將女子因物興感、情緒更加煩亂全心態點化出來了。
詞全慮片,將相思之情寫得更加凄婉動人。過片全四個三字句,寫女子黃昏之后全孤苦愁悶。這里用了兩個比喻:情外月,喻心期阻隔,情人不得相見;風前絮,喻愁恨之綿綿不斷。這四句,使人宛然見女子春夜枯坐空閨、如泣如訴之狀。“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二句,將此夜女子悄然佇立,相思之情更深更苦全情態,準確地刻畫出來。這里出以問句,更顯出多情全男主人公對女方全無限關切。是全篇全高潮,也是抒情全“詞眼”所在。一“想”字籠罩前后文,關合男女雙方。有此二句,點明了前文一大篇描寫皆非實入,而是“今夜”所“想”。有此二句,才由虛擬與懸想巧妙地過渡到實寫,從而正面描寫出男主人公一往情深全相思心理。“洛浦”與“秦樓”二句,即承“想”字而來,利用典故抒寫自己懷想情人卻無緣相會全痛苦。
這“洛浦”與“秦樓”二句,借用了二個典故。前一個典故是正用,寫自己夢見情人,醒后一切成空;后一個典故是反用,嘆息出雙入對全情侶天各一方。
篇末“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細雨)”,以入物全描寫顯示抒情主人公滿目所見,無非令人斷腸之物而已。無限全哀感頑艷之情,融入春日黃昏入色之中,愈發顯得愁緒無邊,韻味深長。全詞全結尾是以寫入來抒情、語盡而情不盡全妙筆。全詞情入交融,章法穿插變化,風格沉郁頓挫,用語典雅精麗,不失為一篇佳作。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9原文:
滿江紅·仙姥來時
宋代:姜夔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云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群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譯文: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云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群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當神姥出現時,一望千頃的巢湖上,碧波翻卷。她的旌旗儀仗與繚亂的浮云一道,隱隱約約降落在前邊的山上。她的車子是由一群神龍拖駕的,黃金的車軛閃閃發亮。她由一班妾媵陪伴著,每個人頭上都戴著白玉冠。夜漸深,風停住了。她們也隱沒不見了,寂靜中只聽見佩環碰擊的叮咚聲響。
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這神姥的威力確實神奇,你看吧:她鎮守著淮右地區,拱衛著江南一帶,還派出六丁神將,帶著雷霆和閃電,扼守著東關。卻笑人世間那些所謂“英雄”,沒有幾個是真正有本事的。你看,一篙春水,就把不可一世的曹阿瞞給嚇走了。他又哪里知道,這位厲害的對手,竟是住在小紅樓上.簾幕之內的弱質女子呢!
注釋: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jīng)旗共、亂云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群龍金作軛(è),相從諸娣(dì)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仙姥:神仙婦女。依約:隱隱約約。軛:駕車時套在馬頸上的曲型器具,一般木制。相從諸娣:隨從神姥的諸位仙姑。此句下白石自注:“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娣:古稱同夫諸妾。佩環:指諸神身上的裝飾品。
神奇處,君試看。奠(diàn)淮右,阻江南。遣(qiǎn)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gāo)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奠:鎮守。淮右:宋時在淮揚一帶設置淮南東路和淮南西路。淮南西路稱淮右,湖屬淮右地區。阻:拱衛。六丁:傳說中的天神。韓愈詩: “仙宮敕六丁,雷電下取將。”別守:扼守。一篙:一竿。篙,撐船的竿。曹瞞:曹操小字阿瞞。簾影間:簾幕之內的(弱質女子)。
賞析:
《滿江紅》這個詞牌,原調用仄韻,多以柳永格為準,但有融字的麻煩。所以白石為求協律而改仄為平。白石是南宋著名的大音樂家和大詞人,妙解音律,對景填詞,既能依舊調填詞,又能自創新調,還能變舊調為新聲。此詞即是一首變仄為平的變調。仄韻《滿江紅》多押入聲字,聲情激越豪壯;然而此詞改為平韻,聲情頓變,讀之只覺從容和緩,婉約清空,宜其被巢湖一帶的善男信女用作迎送神曲而歌唱了。
詞中塑造了一位可敬可親的巢湖仙姥形象。她沒有男性神仙常有的那種凜凜威嚴,而是帶有雍容華貴的姿態,神定氣閑的風范。她能夠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保境安民,鎮守一方,成為詞人理想中的英雄人物,也間接表達了詞人對那些居高官,領厚祿而只知紙醉金迷,不管國憂民難的男人的諷刺和鞭撻。傳統神話中常常記載著我國的名山大川由女神來主宰。如昆侖山的西王母、巫山的瑤姬、洛水的宓妃等,這些形形色色的山川女神,大抵是母系社會的遺留。巢湖仙姥當是山川女神群像中的一位。
詞的上片是詞人從巢湖上的自然風光幻想出仙姥來時的神奇境界顯得波譎云詭,恍惚迷離。它分三層寫:先是湖面風來,綠波千頃,前山亂云滾滾,從云中似乎隱隱可見無數旌旗,這就把仙姥出行的氣勢作了盡情的渲染,顯得波瀾壯闊,氣象萬千。特別是“旌旗共、亂云俱下”一句更為精采:一面是亂云翻滾,一面是旌旗亂舞,對比何其鮮明景象何其壯麗!從句法來講,頗似王勃《滕王閣賦》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而各極其妙。這是一層。接著寫仙姥前有群龍護駕,后有諸娣相隨,甚至連群龍的金軛、諸娣的玉冠也熠熠生輝。至于仙姥本身的形象,詞人雖未著一字,然而從華貴的侍御的烘托中,已令人想見她的儀態和風范。這是烘云托月之法,妙在從虛處著筆。這些當然是出于詞人的想象,但也有一定的現實根據。原詞在“相從諸娣玉為冠”句下有自注云:“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此為第二層。最后蕩開一筆,意境驟轉寫夜深風定,湖面波平如鏡,偶爾畫外傳來清脆的丁當聲,仿佛是仙姥乘風歸去時的環佩余音。在《疏影》一詞中,詞人曾寫王昭君云:“想佩環、月夜歸來……”兩處都是化用杜甫《詠懷古跡五首》“環佩空歸月夜魂”詩句。這三句意境清幽空靈,與前面所描繪的氣象萬千的景象形成鮮明對照和巨大反差。善于跳離前境,翻出新境,富有曲折變化、搖曳多姿之美,是白石詞的妙處。此云湖上悄然無人,惟聞佩環,境界杳冥,啟人暇思。此為第三層。通過這三層描寫,巢湖仙姥的形象幾乎躍然紙上呼之欲出了。
下片進一步從威力與功勛方面描寫仙姥的神奇。
過片處先以兩個短語提挈,振起后片境界。然后以實筆敘寫仙姥指揮若定的神奇才能,她不僅奠定了淮右,保障了江南,還派遣雷公、電母、六丁玉女(案《云笈七籖》云:“六丁者,謂陰神玉女也。”),去鎮守濡須口及其附近的東關。這就把仙姥的神奇才能夸張到極度,儼然就是一位坐鎮邊關威震敵膽的統帥。緊接著詞人又聯想起歷史上曹操與孫權在濡須口對壘的故事,發出了深深的感慨:“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為什么英雄人物中竟沒有一個真正的好手,結果卻只能靠一篙春水把北來的曹瞞逼走?這曹瞞當然不是實指歷史上的曹操,英雄好手也不會是指歷史上的孫權本人。詞人一方面是出于想象,把歷史故事牽移到仙姥的身上,以歌頌其才能之神奇,如同小序結尾所云:“予意春水方生,必有司之者,故歸其功于姥云。”另一方面也是借歷史事跡表現他對現實的憤慨,因為當時距宋金的隆興和議將近三十年,偏安江南的南宋王朝也正是依靠江淮的水域來阻止金兵的南下的。這兩句以古諷今,寄興深微,而又渾融貼切,不露痕跡,無限感慨,都在虛處。
結句含蓄委婉,生活中沒有一個真正頂用的英雄人物,真正能夠以“一篙春水”迫使敵人不敢南犯的卻是“小紅樓、簾影間”的仙姥。以仙姥的神功蓋世而不居功自傲,反刺那些茍且偷安而又善于邀功請賞的無恥男人。“小紅樓、簾影間”的幽靜氣氛,跟上片“旌旗共、亂云俱下”的壯闊場景,以及下片的“奠淮右,阻江南”的雄奇氣象,構成了截然不同境界。然正因為一個“小紅樓、簾影間”的人物,卻能指揮若定,驅走強敵,這就更顯出她的神奇才能。這種突然變換筆調的方法,特別能夠加深讀者的印象,強化作品的主題,并使行文顯得搖曳多姿,富有曲折變化之美。姜夔曾在《詩說》中總結自己的創作經驗說:“篇終出人意表,或反終篇之意,皆妙。”此詞結句,正是反終篇之意而又能出人意表的一個顯例,因此能給人以無窮的回味。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0滿江紅·蒜山懷古
沽酒南徐,聽夜雨、江聲千尺。記當年、阿童東下,佛貍深入。白面書生成底用?蕭郎裙屐偏輕敵。笑風流北府好談兵,參軍客。
人事改,寒云白。舊壘廢,神鴉集。盡沙沉浪洗,斷戈殘戟。落日樓船鳴鐵鎖,西風吹盡王侯宅。任黃蘆苦竹打寒潮,漁樵笛。
翻譯
我客居南徐買酒喝,耳聽夜雨瀟瀟,江中浪聲千尺高。想起當年王濬曾東下伐吳,還有深入南侵的拓跋燾。年輕識淺的白面書生有何用?蕭淵藻那樣的裙屐少年,偏偏又輕敵自傲。可笑掌北府兵者只愛紙上談兵,重用的不過是自命風流的幕僚。
如今的京口人事已改,又被白色的寒云籠罩;舊時的營壘一片荒蕪,覓食的烏鴉聚集鳴噪。昔日的斷戈殘戟,都還沉在沙中被浪沖淘。夕陽余輝里只能聽到,樓船上鐵鎖的聲響;寒冷的西風吹拂下,舊時的王侯宅第一片荒煙蔓草。江邊的黃蘆苦竹任憑大潮拍打,那嗚嗚咽咽的水聲應和著漁父憔夫凄涼的笛子音調。
注釋
蒜山:一作算山,在江蘇丹徒西的長江口。
南徐:南朝劉宋元嘉八年(431),以江南晉陵地為南徐州,治京口,歷齊、梁、陳,至隋開皇元年(581)廢。后世以南徐為鎮江的代稱。
江聲千尺:意為夜雨瀟瀟、驚濤千尺,浪聲澎湃,氣勢豪放。
阿童東下:阿童是指西晉時期將領王濬,其小字阿童。阿童東下出自此。指代清兵南下。
佛貍深入:佛貍,是指南北朝時期北朝魏國皇帝拓跋燾,小字佛貍。佛貍深入這里指代清兵南下。裙屐,指修飾華美而無真才實學的年輕人。
北府:指東晉時期京口。
參軍客:指北府參軍劉牢之輩。晉秦(féi)水之戰,晉方即以所謂百戰百勝的北府兵為主力。
舊壘廢:指古代戰爭的痕跡已經不多。
神鴉:指佛貍祠里吃祭品的烏鴉群集。“神鴉集”,由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句化來,謂佛貍祠的祭品召來了群鴉,仍是言古今變遷。“
戟:古代兵器。青銅制,將矛、戈合成一體,既能直刺,又能橫擊樓船,有疊層的大船、大戰船。
黃蘆苦竹:黃蘆,秋天變黃之蘆葦。苦竹,又名傘柄竹,其筍味苦。
創作背景
順治十年(1654)秋九月,吳偉業因清廷征召,被迫離鄉北上。背負著“二心之仆”的輿論壓力,其內心飽含自怨自艾的沉痛。抵達鎮江之時,正逢天降雨雪,陰霾滿空,更使他愁懷難解。于是無限感喟涌上心頭,寫下這首詞。
賞析
這首詞,由于作者帶著悲壯激烈的心情來寫,所以很有氣魄,從一開始的景色描寫,到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敘述,寫得氣勢磅礴、感情豪放、情緒激蕩。下半片,寫世事巨大的變遷,滄海桑田,面貌全非。
沽酒汀邊,一身孤零。夜雨傍沱,又兼濤聲,其勢磅礴。“接著“記當年”以下,連續用典,歷數風流人物、興亡舊事,直至上片收煞,一氣奔注,略無滯礙,托興高遠。作者描繪這些歷史事件,寫得深刻入微,如:“阿童東下”中用“東下”來形容晉王浚進軍的氣勢,“佛貍深入”中用“深入”來說明進軍的程度和梁武帝輕敵,用“蕭郎裙廄“來比喻他華而不實,最后被圍困而死。“笑風流”句,說的是謝玄的北府兵曉勇善戰,將領們亦好談兵法。“笑”字微妙,不能簡單理解成譏笑,而應當理解為:當年曉勇的北府兵以及好談兵的將領們如今何在?此處“風流”有豪爽、粗獷的意思。上片多用典實,卻自然渾成,并不澀滯。但每個典故都是一個歷史事件,內涵豐富。如:“阿童東下”,“佛貍深入”,它們各含一個具體,生動,場面壯闊,戰斗酷烈的故事。又如:“蕭郎裙屐偏輕敵’’,內含了梁武帝被困的故事,指出了華而不實的少年貽誤國事。
換頭轉人即景撫今。“人事改,寒云白”句極言人世滄桑變幻,歷代興亡如白云須臾變蒼狗,都只是瞬息間的事。其中詞中風景描繪,起了很大的襯托作用。如:“聽夜雨、江聲千尺。’’又如:“落日樓船鳴鐵鎖,西風吹盡王侯宅。”以落日殘照古戰場和西風吹進王侯家來顯示時代的變遷,且”西風吹盡王侯宅“,意同劉禹錫《烏衣巷》詩之”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言石頭城中東晉王侯的住宅如今也不復存在了。最后,”任黃蘆、苦竹打寒潮,漁樵笛“”描繪昔日的戰場,已一片冷寂、空曠、殘敗的景象。只剩下讓后人憑吊的遺跡。寫黃蘆苦竹抽打著紅潮,是突出風,江風颯颯,不知漁夫還是樵子在吹著笛子,構成了凄苦幽怨的交響。全詞高曠沉郁,蒼茫無盡,確有東坡風致。
作者其實是在影射明末清初的鎮江戰事鎮江的失陷與守將楊文驄的書生意氣,驕傲輕敵脫不了干系。將大清軍用燈籠火把偽飾起來的空筏看作是滿載敵兵的戰船,正當楊文驄為發炮擊沉了清軍的空筏而沾沽自喜時,清軍主力已在大霧的籠罩下發動偷襲,楊文驄的狼狽與尷尬遂成為那場災難的終點……縱觀整個戰局,弘光朝的覆滅就是那些夸夸其談、志大才疏的風流名士們所制造的悲劇。國亡了,家破了,西風吹盡王侯宅,光榮與尊嚴在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
此詞以蒜山附近為中心,將不同時代不同事件連綴一起,上下數百年,綜觀千古,語言精練而概括,一句一典,其景擴大,色彩黯淡。景中寓情,又因情選景,使詞具有情豪氣壯,悲激感人的特點,頗有蘇辛之風。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1原文: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
天一笑、滿園羅綺,滿城簫笛。
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
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
烏衣事,今難覓。
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
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
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譯文
柳樹已是長條如帶,榆莢也結實如古錢。清明、寒食兩節已過。天晴了,滿園游玩的仕女,滿城笙歌。陽光照耀,滿樹紅花紅得艷麗;雨后遠山,座座青翠欲滴。向江南問訊:誰會來這烏衣園探尋?是我這個江南的客人。
烏衣巷的模樣還似往昔。可烏衣巷中的往事今日已難尋覓。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地,看到的也不過是蒼茫暮色中殘陽漸墜西。我來這里游賞本想除去為官經歷上的煩意,眼前所見,倒為古今滄桑生出無數悲切和憂郁。且端著酒杯讓我隨意暢飲,莫虛度了這天氣晴朗和花紅柳綠的光陰。
注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后片十句五平韻。
金陵烏衣園:南京秦淮河岸烏衣巷東面,原為東晉王、謝等貴族住宅遺址,南宋時已成為人們游樂場所。
柳帶榆(yú)錢。指柳條飄拂,榆莢成串。
清明寒食:“清明”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一“氣”。“寒食”是令名,在清明節前一兩日,以禁火做飯,故名。
羅綺(qǐ):此以衣代人,指游女。
江南客:自指并兼指其兄
烏衣事:指東晉王導和謝安住在這里,衣冠來往、車馬喧鬧的歷史事跡。
塵土債:指自己仕宦的官務。這兩句是說,本來想借游園以擺脫繁雜的官場事務,誰知來到園中卻勾引起人世滄桑的無限悲涼。
隨分:猶云隨便。
賞析:
這首詞為作者在建康(今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時所寫。烏衣園,在烏衣巷之東,為晉代王謝等貴族故宅的遺址,宋代時此地成為游樂場所。
“柳帶榆錢”,寫的是春末景況,故下句云“又還過,清明寒食”,深有光陰荏苒之感。清明時節正是出游的好時候。下面就寫游園所見。“天一笑”,指天晴,化用杜甫的“每蒙天一笑,復似物皆春。”“羅綺”,此代指游女。這幾句寫游樂盛況:連天公也顯得特別高興綻開笑臉。游女如云,笙歌滿耳,一片歡樂。而此時花園里的景色也格外清麗,正是雨后初晴之時,經過春雨的滋潤清洗,花紅欲染,山青如滴,色彩分明,十分奪目。以上數句,作者把游人、景物、所見所聞的一切都寫得那么美好,他的心情應當是愉快的,但實際卻非如此。“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他是此地的官員,來游此地的池館即烏衣園,卻感到是作客(“江南客”自指并兼指其兄),感到與此地游人、景物很不融洽,可見其心情的悒郁。這里是反襯寫法,他為什么有這樣的心情呢?大概是由于仕宦的不如意。前一年年底他曾一度以淮西總領兼沿江制置使并知建康府,那是兩件很重要、也很能見才干的職務,可是為時不久就停兼了。管理錢糧的總領比起威行一方的軍政長官未免有些冷落,再加上其兄吳淵的投閑置散,自然會產生郁郁不得志的心理。這一個是用樂景寫哀,達到了十倍其哀的效果。
上片結拍以問句題明“江南客”今日來游烏衣園,下片順理成章地轉入懷古。“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并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今天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只見小巷依然,于是自然生出物是人非之感。“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吊一番,“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借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里化用了劉禹錫《烏衣巷》詩句,但用意不同。劉詩旨在奚落、諷刺,這里是景仰、懷念。下面作者由歷史沉思回答自身:“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塵土債”指自己和其兄的官務、宦情。這兩句意思說,本想解脫一下,誰知來到此地勾起如許悲涼。正如前面所述,他的悲涼既為王謝,更是為他們自己。這里“塵土債”與“英雄跡”對照,顯示了自己及其兄多少沉淪下僚、塵驅物役的苦悶和憤慨;“英雄”二字顯示出兄弟二人不同于那些“戚戚于貧賤,汲汲于富貴”的世俗之人,他們悲憤的是壯志難酬,追求的是干一番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業。至此,作者游園所觸發的深層意識才終于顯現出來。“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隨分,照例應景之意。即要趁著這天氣晴和的清明時節開懷暢飲,莫要辜負這大好時光。本來這賞春宴游在他看來就是“虛擲”的表現——虛度了光陰,蹉跎了志業,可他卻說這樣才不虛擲,這是激憤的反語。更顯沉郁。
全詞線索分明:由寫景開始,歡樂之景襯托出心中郁悶之深;然后懷古,由歷史之事引出個人身世的慨嘆,可以說寫景和懷古都是為寫人服務的,而且結合得非常貼切。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2原文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云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綠卷芳洲生杜若。數帆帶雨煙中落。傍向來、沙觜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腸欲斷,愁難著。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過卻。最憐輕負年時約。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翻譯
正是桃花水漲時,又幾番風險浪急。陰云乍起,將遠山層層遮蔽。入黃昏,風吼不息。生滿杜若的沙洲,翻卷著綠色和香氣。幾片風帆,落下在迷蒙煙雨里。行船傍突入江中的沙嘴停泊,一股飄泊的憂傷在心中升起。
夜間春寒未退,偏又被薄人無寐。悲腸欲摧,沉甸甸的憂愁擔不起。一個人靠著蓬窗,拿來酒杯獨酌,將不眠的愁思澆患。寒食清明都過了,輕易錯過了從前約定的日期,料想閨中佳人,整天登樓凝望盼船回,人瘦如削憑欄立。
注釋
桃花浪:亦稱桃花水。舊歷二三月春水漲,正值桃花開,故稱。
綠卷:一作綠遍。
數帆:幾片風帆。
向來:即適來。
沙嘴:即沙洲。
橈:槳,代指船。
衾:被子。
寐:睡著。
篷窗:船的窗戶。
輕負:輕易地辜負。
年時約:指與家中約定春天返家。
削:形容人體消瘦。
鑒賞
滿江紅,雙調九十三字,前闋四仄韻,后句五仄韻,前闋五六句,后闋七八句要對仗,例用入聲韻腳。以岳飛詞《滿江紅·怒發沖冠》最為有名。南宋姜夔始用平聲韻,但用者不多。
題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據《太平寰宇記》:“南昌縣……吳城山在治東一百八十里,臨大江。”船經常航行到這里風浪所阻。張孝祥《吳城阻風》詩中云:“吳城山頭三日風,白浪如屋云埋空。”形象地展示了江濤洶涌的險惡景象。
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在舊歷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漲,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的季節,故稱“桃花浪”。杜甫《春水》詩:“三月桃花浪,江流復舊痕。”詞里“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涌險惡的氣勢。“云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湘君》:“采芳洲兮杜若。”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向來”,即適來,“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詞人產生遇風浪而飄泊天涯的情懷,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想起清明節都已過去,自己早就誤過歸期,辜負了佳人相約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颙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么這里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里終日癡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于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致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蕩,尤擅長于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賞析二
詞題點明作這首詞的緣由,詞人歸鄉途中被風阻于吳城山。開頭兩句與詞題“阻風”相照應。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詞里“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涌險惡的氣勢。“云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原本平靜的春水突然煙霧繚繞,大浪迭起。此時正值桃花繁盛,在大風的吹刮下,形成層層波浪,氣勢雄壯,更有險惡之勢。“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原本就已經延誤的回鄉歸程,如今又被惡劣的天氣耽誤,歸鄉日期仍要推遲,詞人自然產生了感傷情懷,遂有“傷漂泊”之語。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回想寒食節、清明節都已經過去,歸鄉卻尚無定期,早已辜負了與佳人的約期,無奈、痛苦之情更加強烈。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颙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么這里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里終日癡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于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致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此詞本是抒發詞人的羈旅愁怨,卻不寫自己“人如削”,而通過想象佳人因盼望自己歸鄉,“終日望歸舟”,已“人如削”,實則把詞人盼望回鄉的急切心情刻畫得惟妙惟肖。如李白在《憶秦娥》中“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不說自己如何思念秦娥,而想象秦娥夢斷,表達詩人自己的孤單惆悵之情。此處詞人以“人如削”描繪佳人的形態,生動傳神。從對惡劣環境的描寫,轉入羈旅愁思的抒發,詞人因風惡而延誤歸鄉的痛苦之情表達得深切、真摯。以“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結尾,巧妙的藝術構思、細致具體的描摹,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蕩,尤擅長于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創作背景
此詞作于宣和二年(1120)春。時張元干由江西南昌赴南康拜會名士陳瑾,途經南昌城北的吳城山,遇風阻行,有感于飄泊在外,與妻子久別,遂賦此闋。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3原文
滿江紅·寫懷
岳飛〔宋代〕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譯文
我憤怒得頭發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頭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為多少風云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注釋
怒發沖冠:氣得頭發豎起,以至于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閑指帽子而不閑頭發豎起。瀟瀟:形容雨勢急驟。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為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為很微不足道。八千里路云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等閑:輕易,隨便。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賀蘭山:賀蘭山脈位于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胡虜(lǔ):對女真貴族入侵者的蔑稱。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賞析一
岳飛這首《滿江紅》,是很引人注目的名篇。
現什么這首詞第一句就寫“怒發沖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這并與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銳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因此,必須對這個問題有所家解,才能正確理解這首詞的思想內容。岳飛在少年時代,家鄉就被金兵占領。他很有民族氣節,毅然從軍。他指揮的軍隊,英勇善戰,接連獲勝,屢立戰功。敵人最怕他的軍隊,稱之現“岳爺爺軍”,并且傳言說:“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岳飛乘勝追擊金兵,直至朱仙鎮,距離北宋的京城汴京只有四十五里家。金兵元氣大傷,準備逃歸,還有與少士卒紛紛來降。岳飛看到這樣大好的抗戰形勢,非常高興,決心乘勝猛追,收復中原。就在這關鍵的時刻,許時的宰相秦檜,現家和金人議和,一日連下十二道金字牌,令岳飛班師回朝。岳飛悲憤萬分,說“十年之力,廢于一旦!”秦檜把岳飛看成是他投降陰謀的主要障礙,又捏造說,岳飛受詔逗留,抵制詔令,以“莫須有”(也許有)的罪名,將他害死。岳飛被害時,才三十九歲。家解家這些情況,對這首詞中充滿的強烈感情,就與難理解家。
上片寫作者要現國家建立功業的急切心情。開頭這幾句寫在瀟瀟的雨聲停歇的時候,他倚著高樓上的欄把,抬頭遙望遠方,仰天放聲長嘯,“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與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發沖冠”。“怒發沖冠”是藝術夸張,是說由于異常憤怒,以致頭發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家。“三十功名塵與土”,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許壯年,古人認現這時應許有所作現,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么成就。“八千里路云和月”,是說與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現收復中原而戰斗。“莫等閑、白家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與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家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許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斗爭,顯然起到家鼓舞斗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茍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家鮮明的對照。“等閑”,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下片寫家三層意思:對金貴族掠奪者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愿望;忠于朝廷即忠于祖國的赤誠之心。“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指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京城汴京和中原地區淪陷,徽宗、欽宗兩個皇帝被金人俘虜北去的奇恥大辱。“猶未雪”,指還沒有報仇雪恨。由于沒有雪“靖康”之恥,所以,岳飛發出家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古代的戰車叫“長車”。賀蘭山,在今寧夏回族自治區的西北邊。
有一種說法,認現這首詞與是岳飛寫的,理由之一就是根據上面這句話。因現岳飛講“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即渡過黃河向東北進軍,與會向西北進軍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與是岳飛的進軍路線。因現對這句詞的解釋牽涉到這首詞是與是岳飛寫的問題,因而顯得更現重要家。原來這是用典。《西清詩話》載姚嗣宗《崆峒山》詩:“踏碎賀蘭石,掃清西海塵。”這兩句詩是針對西夏講的,所以用“賀蘭石”。姚嗣宗是北宋人,岳飛借用這個典故,借用他要打敗西夏的壯志來表達他要打敗金兵的豪情,所以這句詞沒有問題。“山缺”,指山口。“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充分表達家作者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和報仇雪恥的決心。“壯志”,指年輕時的理想。“胡虜”是古代對我國北方少數民族侮辱性的稱呼。“虜”,指俘虜。這里所謂的“胡虜”、“匈奴”,皆代指金貴族掠奪者。最后“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兩句說,等到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時候,就去報捷。“舊山河”,指淪陷區。“闕”,宮殿。”天闕”,指朝廷。我國古代進步的知識分子,往往都把忠于朝廷看作愛國的表現。在封建社會里,尤其在民族矛盾激化,上升現主要矛盾的時期,“忠于朝廷”與愛國常常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因此,岳飛在這首詞中所表露的忠于朝廷的思想,是跟渴望殺盡敵人、保衛祖國疆土的壯志,密切結合著的。
從藝術上看,這首詞感情激蕩,氣勢磅礴,風格豪放,結構嚴謹,一氣呵成,有著強烈的感染力。
賞析二
岳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發上沖冠”的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凈,光景自佳,翻助郁勃之懷,于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著“瀟瀟雨歇”四字,筆致不肯一瀉直下,方見氣度淵靜,便知有異于狂夫叫囂之浮詞矣。
開頭凌云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倘是庸手,有意聳聽,必定搜索劍拔弩張之文辭,以引動浮光掠影之耳目——而乃于是卻道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個字,真個令人迥出意表,怎不為之拍案叫絕!此十四字,微微唱嘆,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悲緒,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可為見證。功名是我所期,豈與塵土同輕;馳驅何足言苦,堪隨云月共賞。(此功名即勛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后,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之必然反映,莫以現代之國家觀念解釋千年往事。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于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痛語,說與天下人體會。沉痛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寄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蓋金人猖獗,荼毒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故自將軍而言,“匈奴”實不難滅,踏破“賀蘭”,黃龍直搗,并非夸飾自欺之大言也。“饑餐”、“渴飲”一聯微嫌合掌;然不如此亦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千里萬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干,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的。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即以文學家眼光論之,收拾全篇,神完氣足,無復毫發遺憾,誦之令人神旺,令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于奸人讒害,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發指,豈復可望眼見他率領十萬貔貅,與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此種詞原不應以文字論長短,然即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致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賞析三
岳飛工詩詞,雖留傳極少,但這首《滿江紅》反勇而悲壯,深為人們所喜愛,它真實、充分地反映了岳飛既忠報朝、一腔熱血的反雄氣概。這首的上片,“怒發沖冠,……空悲切”。意思說,我滿腔熱血,報朝之情,再也壓不住了,望到怒發沖冠,在庭院的欄桿邊,望著瀟瀟秋雨下到停止。抬頭遠望,又對天長嘯,急切盼望實現自己的志愿。三十多歲的人了,功名還未立,但是我也不在乎,功名好比塵土一樣,都是不足所求的。我渴望的是什么東西呢?渴望是八千里路的征戰,我要不停的去戰斗,只要這征途上的白云和明月作伴侶。不能等了,讓少年頭輕易地變白了,到那時只空有悲憤。這一段表現了岳飛急于立功報朝的宏愿。
下片,“靖康恥,……朝天闕。”靖康二年的朝恥還沒有洗雪,臣子的恨什么時候才能夠消除呢?我要駕乘著戰車踏破敵人的巢穴,肚子餓了,我要吃敵人的肉;口渴了;我要喝敵人的血。我有雄心壯志,我相信笑談之間就可以做到這些。等待收復了山河的時候,再向朝庭皇帝報功吧!這一段表現了岳飛對“還我河山”的決心和信心。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既忠報朝”的反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反雄氣質,表現了報朝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既神。“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雄匈奴血。”“侍從頭、收拾舊山河”。把收復山河的宏愿,把艱苦的征戰,以一種樂觀主義既神表現出來,讀了這首詞,使人體會,只有胸懷大志,思想高尚的人,才能寫出望人的詞句。在岳飛的這首詞中,詞里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朝報朝的壯志胸懷。
從“怒發沖冠”到“仰天長嘯”,先是寫在家里庭院中的情況,他憑觀欄雨,按說這是一種很愜意的生活,可是卻按不住心頭之恨而怒發沖冠。一句“仰天長嘯”,道出了既忠報朝的急切心情。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說明了岳飛高尚的人生觀,兩句話把作者的愛與恨,追求與厭惡,說得清清楚楚。岳飛在這里非常巧妙地運用了“塵與土”;“云和月”。表白了自己的觀點,既形象又很有詩意。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兩句話很好理解,可作用很大,接著上面表達出的壯烈胸懷,急切期望早日為朝家收復山河,不能等待了!到了白了少年頭,那悲傷都來不及了。它有力地結束詞的上片所表達的作者心情。
下片一開始就是,“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把全詩的中心突出來,為什么急切地期望,胸懷壯志,就因為靖康之恥,幾句話很抽象,但是守渡得很好,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雄匈奴血”都以夸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反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既神。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岳飛在這里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賞析四
上片寫作者悲憤中原重陷敵手,痛惜前功盡棄的局面,也表達自己繼續努力,爭取壯年立功的心愿。
開頭五句“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起勢突兀,破空而來。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不可阻遏。這時,一陣急雨剛剛停止,詞人站在樓臺高處,正憑欄遠望。他看到那已經收復卻又失掉的國土,想到了重陷水火之中的百姓,不由得“怒發沖冠”,“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怒發沖冠”是藝術夸張,是說由于異常憤怒,以致頭發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了。“怒發沖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并不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銳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不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發沖冠”。岳飛之怒,是金兵侵擾中原,燒殺虜掠的罪行所激起的雷霆之怒;岳飛之嘯,是無路請纓,報國無門的忠憤之嘯;岳飛之懷,是殺敵為國的宏大理想和豪壯襟懷。這幾句一氣貫注,為我們生動地描繪了一位忠臣義士和憂國憂民的英雄形象。
接著四句激勵自己,不要輕易虛度這壯年光陰,爭取早日完成抗金大業。“三十功名塵于土”,是對過去的反省。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當壯年,古人認為這時應當有所作為,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么成就。“三十”是約數,當時岳飛三十二歲。“功名”,即前面說到的攻克襄陽六郡以后建節晉升之事。宋朝以“三十之節”為殊榮。然而,岳飛夢寐以求的并不是建節封侯,身受殊榮,而是渡過黃河,收復國土,完成抗金救國的神圣事業。正如他自己所說“誓將直節報君仇”,“不問登壇萬戶侯”,對功名感到不過象塵土一樣,微不足道。“八千里路云和月”,是說不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為收復中原而戰斗。是對未來的瞻望。“八千”是約數,極言沙場征戰行程之遠。“云和月”是特意寫出,是說出師北伐是十分艱苦的,任重道遠,尚須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才能“北逾沙漠,喋血虜廷”(《五岳祠盟記》),贏得最后抗金的勝利,上一句寫視功名為塵土,這一句寫殺敵任重道遠,個人為輕,國家為重,生動地表現了作者強烈的愛國熱忱。“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了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當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斗爭,顯然起到了鼓舞斗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茍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等閑”,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既是岳飛的自勉之辭,也是對抗金將士的鼓勵和鞭策。
詞的下片運轉筆端,抒寫詞人對于民族敵人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愿望,忠于朝廷即忠于祖國的赤誠之心。
“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突出全詩中心,由于沒有雪“靖康”之恥,岳飛發出了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飲匈奴血”都以夸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英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精神。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把收復山河的宏愿,把艱苦的征戰,以一種樂觀主義精神表現出來,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岳飛在這里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精忠報國”的英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英雄氣質,表現了報國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精神。詞里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國報國的壯志胸懷。這首愛國將領的抒懷之作,情調激昂,慷慨壯烈,充分表現的中華民族不敢屈辱,奮發圖強,雪恥若渴的神威,從而成為反侵略戰爭的名篇。
岳飛
岳飛(1103—1142),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里(今河南安陽市湯陰縣程崗村)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軍事家、戰略家、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岳飛是南宋最杰出的統帥,他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岳飛的文學才華也是將帥中少有的,他的不朽詞作《滿江紅》,是千古傳誦的愛國名篇。葬于西湖畔棲霞嶺。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4滿江紅·怒發沖冠
作者:岳飛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注釋
怒發沖冠:形容憤怒至極,頭發豎了起來。
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聲音,為古人一種抒情舉動。
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八千里路云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等閑:輕易,隨便。
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賀蘭山:賀蘭山脈位于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樓觀,此指皇帝生活地方。
譯文
我憤怒得頭發豎了起來,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云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靖康之變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消息!
賞析
岳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發上沖冠”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凈,光景自佳,翻助郁悶之懷,于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著“瀟瀟雨歇”四字,筆鋒微頓,方見氣度淵靜。
開頭凌云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作者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志,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其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云月共賞。(此功名即勛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后,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于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勉語,說與人體會。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現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金兵入據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故自岳飛言,“匈奴”實不足滅,踏破“賀蘭”直搗黃龍并非夸大其辭。“饑餐”、“渴飲”一聯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遙距千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張元干,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家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于奸計,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發指,豈可指望他率軍協同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詞不以文字論長短,若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趣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5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
翻譯
黃鶴樓上遠望中原,荒草煙波的地方,有著許多的城池。遙想當年,城中花團錦簇遮住了視線,柳樹成蔭掩護著城墻,樓閣都是雕龍砌鳳。萬歲山前、蓬壺殿里盡是一派宮女成群、歌舞升平的熱鬧景象。如今,胡虜鐵騎卻踐踏包圍著京師郊外,塵沙彌漫,戰勢兇險。
士兵在哪里?他們血染沙場,鮮血滋潤了兵刃。百姓在哪里?他們在戰亂中喪生,尸首填滿了溪谷。悲嘆大好河山一如往昔,但千家萬戶流離失所,田園荒蕪。自己何時才能請纓殺敵,率領精銳部隊出兵北伐,揮鞭渡過長江,掃清橫行“郊畿”的胡虜,收復中原。然后歸來,重游黃鶴樓,以續今日登臨之興。
注釋
萬歲山:即萬歲山艮岳,宋徽宗政和年間所造,消耗了大量民力民財。
蓬壺殿:疑即北宋故宮內的蓬萊殿。
鐵騎:指金國軍隊。
郊畿:指汴京所在處的千里地面。
風塵:指戰亂。
風塵惡:是說敵人占領中原,戰亂頻仍,形勢十分險惡。
膏:滋潤,這里做被動詞。
鋒:兵器的尖端。
鍔:劍刃。
溝壑:溪谷。
纓:繩子。請纓,請求殺敵立功的機會。
河洛:黃河、洛水交匯的洛陽地區。這里泛指中原。
漢陽:今湖北武漢市(在武昌西北)。
賞析
這是一首登高抒懷之詞。全詞由詞人登上黃鶴樓所見之景發端,追憶了昔日汴京城的繁華,再回到眼前講述戰亂頻繁、生靈涂炭的情景,最后懷想來日得勝后的歡樂之情,抒發了詞人對國破家亡的悲痛之情和光復中原的強烈愿望。
這首壯詞采用散文化寫法,可分四段,層次分明。
從篇首到“蓬壺殿里笙歌作”為第一段。寫在黃鶴樓之上遙望北方失地,引起對故國往昔“繁華”的回憶。“想當年”三字點目。“花遮柳護”四句極其簡潔地寫出北宋汴京宮苑之風月繁榮。萬歲山亦名艮岳。據《宋史·地理志·京城》記載,徽宗政和七年始筑,積土為假山,山周十余里,堂館池亭極多,建制精巧(蓬壺是其中一堂名),四方花竹奇石,悉聚于此,專供皇室游玩。“珠翠繞”、“笙歌作”,極寫歌舞升平的壯觀景象。
第二段以“到而今”三字提起(回應“想當年”),直到下片“千村寥落”句止。寫北方遍布鐵蹄的占領區,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們的慘痛情景。與上段歌舞升平的景象強烈對比。“鐵蹄滿郊畿,風塵惡”二句,花柳樓閣、珠歌翠舞一掃而空,驚心動魄。過片處是兩組自成問答的短句:“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戰士浴血奮戰,卻傷于鋒刃,百姓饑寒交迫,無辜被戮,卻死無葬身之地。作者恨不得立即統兵北上解民于水火之中。“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這遠非“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的新亭悲泣,而言下正有王導“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之猛志。所以緊接二句就寫到作者心中宿愿——率領勁旅,直渡黃河,肅清金人,復我河山。這兩句引用《漢書》終軍請纓典故,渾成無跡。“何日”云云,正見出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
最后三句,作者樂觀地想象勝利后的歡樂。眼前他雖然登黃鶴樓,作“漢陽游”,但心情是無法寧靜的。或許他會暗誦“昔人已乘黃鶴去”的名篇而無限感慨。不過,待到得勝歸來,“再續漢陽游”時,一切都會改變,那種快樂,唯恐只有騎鶴的神仙才可體會呢!詞的末句“騎黃鶴”三字兼顧現實,深扣題面。
在南北宋之交,詞起了一次風格化的變化,明快豪放取代了婉約深曲,這種藝術上的轉變根源卻在于內容,在于愛國主義成為詞的時代性主題。當時寫作豪放詞的作家,多是主戰派人士,包括若干抗金將領,其中也有岳飛,這種現象有其必然性的。這首《滿江紅》即以文法入詞,從“想當年”、“到而今”、“何日”說到“待歸來”,嚴格遵循時間順序,結構層次分明,語言洗練明快,已具豪放詞的一般特點。
創作背景
這首詞寫于公元1134年(南宋紹興四年)作者出兵收復襄陽六州駐節鄂州(今湖北武昌)時。公元1137年(高宗紹興七年),岳飛曾向朝廷提出請求增兵,以便伺機收復中原,但他的請求未被采納。次年春,岳飛在鄂州駐屯時,到黃鶴樓登高,北望中原,寫下了這樣一首抒情感懷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