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溫庭筠《望江南》注釋、譯文、鑒賞
溫庭筠《望江南》注釋、譯文、鑒賞
原文:
望江南(梳洗罷獨倚望江樓)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腸斷白蘋洲。
一、注釋:
1.望江樓:望江樓在四川成都東門外的錦江河畔,在這里,望江樓指江畔思婦眺望之樓,不能單單理解成一個地點。
2.斜暉:偏西的陽光。
3.脈脈:音mò mò。含情凝視、情意綿綿的樣子。這里形容陽光微弱。
4.悠悠:悠長。
5.白蘋洲:白蘋洲是唐代的稱呼,今稱蓮花莊,在浙江湖州東南的苕溪之畔。但是在本詞中,兩者都不是確指。白蘋洲,是指江中長有白蘋的小渚。白蘋是水中一種浮草,色白,古時男女常采蘋花贈別,故古詩詞中常用白蘋洲指代分別之處。蘋,音pín。
二、譯文。
梳洗完畢,獨自一人登上望江樓,倚靠著樓柱凝望著滔滔江面。千帆過盡盼望的人都沒有出現(xiàn),太陽的余暉脈脈地灑在江面上,江水慢慢地流著。思念的柔腸縈繞在那片白蘋洲上。
三、鑒賞。
這首小詞雖意思直白,但情真意切,沒有矯飾之態(tài)和違心之語。詞中出現(xiàn)的樓頭、船帆、斜暉、江水、小洲,這些互不相干的客觀存在物,思婦的由盼郎歸來的喜悅到“腸斷白蘋洲”的痛苦失望,這些人物感情神態(tài)的復雜變化,作家經(jīng)過精巧的藝術構思,使之成為渾然一體的藝術形象。作家的思想感情像一座橋梁,把這些景物、人物聯(lián)系了起來,而且滲透到了景物描繪和人物活動之中,成了有機的藝術整體,使冰冷的樓、帆、水、洲好像有了溫度,有了血肉生命,變得含情脈脈;使分散孤立的風景點,融合成了具有內(nèi)在邏輯聯(lián)系的藝術畫面;使人物的外在表現(xiàn)和內(nèi)在的心理活動完美統(tǒng)一地顯示出來。其具有以下四個特點:
首先,其不僅內(nèi)容多,而且景物層出,情感起伏。該詞雖然只有二十七個字,但其時間:從清晨寫到黃昏;其景物:從樓頭、千帆,寫到斜暉、江水,又寫到白蘋洲;其人物內(nèi)心情感:從希望到失望以至最后愁腸寸斷。
其次,采用白描、直敘的手法,融情于景,表達出含蓄、細膩的感情。早起梳妝打扮,是想念愛人今天必定歸來,于是急忙登樓凝望。作者以白描手法直敘她極目遠眺所見之景,千帆過盡,不見歸舟。這時的女子,感情是復雜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情緒是變化的。初登樓時的興奮喜悅,久等不至的焦急,還有對往日的深沉追懷……對思婦的感情變化作者刻畫得細膩而綿密,但卻并未明白道出,而是通過對景物的描述讓讀者自去體會感悟。
再次,用擬人手法寫夕暉、流水,是借以暗示思婦因失望而凝愁含恨。斜陽欲落未落,對失望女子含情脈脈,不忍離去,悄悄收著余暉;不盡江水似乎也懂得她的心情,悠悠無語流去。這“斜暉”、“江水”正傳達出這位女子愛與恨、相思與失望、切盼與哀怨情緒的復雜相織。這以景物描寫襯托心理的手法,可謂絕妙。
最后,情感張弛的.運用,一是,在“過盡千帆皆不是”里,蘊含了千百個小的情感張弛;二是,就在這一天中,又是一個大的張弛--從早上滿懷眺望的第一帆,到斜暉中令人斷腸的失落;三是,限于篇幅,詞人擷取的只是思婦一日的盼望鏡頭,但是思婦與情人的分別當不是一日,那么她的思念自然也非一日。在這常年累月的思念中,她的情感不又是一個更大的張弛過程么?
第二篇:《訪落》注釋譯文鑒賞
在《訪落》中,成王訴說自己年幼,缺少治國經(jīng)驗,請求諸侯輔助,既陳實情,又表誠意。當然,只有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對于諸侯,更需要的是施以震懾。詩中兩提武王(昭考、皇考),兩提遵循武王之道,震懾即由此施出。
訪予落止,率時昭考。于乎悠哉,朕未有艾。將予就之,繼猶判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紹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注釋
⑴訪:謀,商討。落:始。止:語氣詞。
⑵率:遵循。時:是,這。昭考:指武王。
⑶悠:遠。
⑷艾:鄭箋:艾,數(shù)也。我于是未有數(shù)。言遠不可及也。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爾雅·釋詁》:‘艾,歷也’。‘歷,數(shù)也。’……歷當讀為閱歷之歷,箋釋‘未有艾’為未有數(shù),猶有未有歷也。
⑸將:助。就:接近,趨向。
⑹判渙:分散。
⑺紹:繼。
⑻陟降:提升和貶謫。厥家:指群臣百官。
⑼休:美。皇考:指武王。
⑽明:勉。
譯文
即位之初國事商,路線政策依父王。
先王之道太精深,閱歷未豐心惶惶。
縱有群臣來相助,猶恐閃失欠妥當。
登位年輕缺經(jīng)驗,家國多難真著忙。
惟遵先王的庭訓,任賢黜佞肅朝綱。
父王英明又偉大,佑我勉我身安康。
鑒賞
周武王為太子時,因文王被商紂王囚于羑里,得以直接掌權,處理朝政,控制大局,在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治國經(jīng)驗,后又協(xié)助回歸的文王征服西方諸侯,攻伐征戰(zhàn),亦老到內(nèi)行。文王去世,武王即位,無驚無險,不僅局勢平穩(wěn),而且國力迅速增強,一舉完成滅紂革命,乃是水到渠成。
成王即位的情況則大不相同。武王于克殷后二年去世,留下巨大的權力真空,尚處孩提時期的成王根本無法填補,因此由武王之弟周公攝政輔佐。攝政只不過是通向新王正式治國的過渡,在這一過渡時期,周公不僅要日理萬機,處理朝政,而且要逐步樹立起新王即成王的天子權威,《訪落》便反映出這種樹立權威的努力。
《訪落》創(chuàng)作時間,應是在武王去世、成王即位之時。《毛詩序》云:《訪落》,嗣王謀于廟也。這個朝先王之廟、謀于群臣之舉,鄭玄箋認為是在成王始即政時。孔穎達疏對這一時間所作的界定更為明確:此‘未堪家多難’,文與《小毖》正同,但鄭以此篇在居攝之前,《小毖》在致政之后。由于成王始即政可以有兩種理解:一是在繼武王位之時,一是在周公攝政結束還政之時。鄭箋用始即政是一個含混的時間概念,因此孔疏的明確界定十分必要。后世出現(xiàn)了因含混而生的歧解。如朱熹《詩集傳》在《閔予小子》篇末云:此成王除喪朝廟所作,疑后世遂以為嗣王朝廟之樂。后三篇(指《訪落》、《敬之》、《小毖》)放此。周時對亡父行三年之喪(期限為二十五月)禮,然則朱熹所說已不是始即政之際。還有學者認為《訪落》作于周公還政之后,釋家多難為管叔、蔡叔、武庚和淮夷之難,其理解與詩的原義大相徑庭。可見,細讀鄭箋、孔疏以明確《訪落》作時,于準確理解詩義至關重要。
新王權威的樹立,關鍵在于諸侯的態(tài)度。先王在世,諸侯臣服;然先王去世,新王即位,以前臣服的諸侯未必全都視新王如先王。成王始即政,對諸侯的控制自然比不上武王時牢固,原先穩(wěn)定的政治局面變得不那么穩(wěn)定而處處隱藏著隨時可能爆發(fā)的危機。這也十分自然。帝王的更替,特別是幼弱的帝王取代成熟強大的帝王,給諸侯提供了權力再分配的機會,局勢不穩(wěn)的根源即在于此。使諸侯回到自己的牢固控制中來,便成為周王室必須面對的課題。當時周王室的象征是成王,而實際的掌權者則是攝政的周公,從這個意義上說,《訪落》所體現(xiàn)的正是周公的思想,不過用成王的口氣表達而已。
在《訪落》中,成王訴說自己年幼,缺少治國經(jīng)驗,請求諸侯輔助,既陳實情,又表誠意。當然,只有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對于諸侯,更需要的是施以震懾。詩中兩提武王(昭考、皇考),兩提遵循武王之道,震懾即由此施出。
參與朝廟的諸侯均是受武王之封而得爵位的。身受恩惠,當報以忠誠,這是道義上的震懾;武王雖逝,他所建立的國家機器(包括強大的軍隊)仍在,這是力量上的震懾。
最有力的震懾是詩中表達的遵循武王之道的決心。如果說率時昭考還嫌泛泛,紹庭上下,陟降厥家就十分具體了。武王在伐紂前所作準備有一條立賞罰以記其功(《史記·周本紀》)與詩中上下、陟降相似,惟成王所處時局更為嚴峻,他所采取的措施也會更為嚴厲。舜即位后曾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尚書·舜典》),這是成王可以效法,并可由輔佐他的周公實施的。
《訪落》其實是一篇周王室決心鞏固政權的宣言,是對武王之靈的宣誓,又是對諸侯的政策交代,真誠而不乏嚴厲,嚴厲而不失風度,周公也借此扯滿了攝政的風帆
第三篇: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原文+注釋+譯文+鑒賞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原文+注釋+譯文+鑒賞
原文: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注釋:
(1)滟(yàn)滟:波光蕩漾的樣子。(2)芳甸(diàn):芳草豐茂的原野。甸,郊外之地。(3)霰(xiàn):天空中降落的白色不透明的小冰粒。形容月光下春花晶瑩潔白。
(4)流霜:飛霜,古人以為霜和雪一樣,是從空中落下來的,所以叫流霜。在這里比喻月光皎潔,月色朦朧、流蕩,所以不覺得有霜霰飛揚。(5)汀(tīng):水邊平地,小洲。(6)纖塵:微細的灰塵。(7)月輪:指月亮,因為月圓時象車輪,所以稱為月輪。(8)窮已:窮盡。(9)江月年年只相似:另一種版本為“江月年年望相似”。(10)但見:只見、僅見。(11)悠悠:渺茫、深遠。
(12)青楓浦上:青楓浦 地名 今湖南瀏陽縣境內(nèi)有青楓浦。這里泛指游子所在的地方。暗用《楚辭·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里兮傷春心。”浦上:水邊。《九歌·河伯》:“送美人兮南浦。”因而此句隱含離別之意。(13)扁舟子:飄蕩江湖的游子。扁舟,小舟。
(14)明月樓:月夜下的閨樓。這里指閨中思婦。曹植《七哀詩》:“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嘆有余哀。”
(15)月徘徊:指月光偏照閨樓,徘徊不去,令人不勝其相思之苦。(16)離人:此處指思婦。(17)妝鏡臺:梳妝臺。(18)玉戶:形容樓閣華麗,以玉石鑲嵌。(19)搗衣砧(zhēn):搗衣石、捶布石。(20)相聞:互通音信。(21)逐:追隨。(22)月華:月光。(23)文:同“紋”。(24)閑潭:幽靜的水潭。
譯文:
春天的江潮水勢浩蕩,與大海連成一片,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好像與潮水一起涌出來。月光照耀著春江,隨著波浪閃耀千萬里,所有地方的春江都有明亮的月光。
江水曲曲折折地繞著花草叢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著開遍鮮花的樹林好像細密的雪珠在閃爍。月色如霜,所以霜飛無從覺察。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江水、天空成一色,沒有一點微小灰塵,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輪孤月高懸空中。江邊上什么人最初看見月亮,江上的月亮哪一年最初照耀著人? 人生一代代地無窮無盡,只有江上的月亮一年年地總是相像。
不知江上的月亮等待著什么人,只見長江不斷地一直運輸著流水。游子像一片白云緩緩地離去,只剩下思婦站在離別的青楓浦不勝憂愁。哪家的游子今晚坐著小船在漂流?什么地方有人在明月照耀的樓上相思? 可憐樓上不停移動的月光,應該照耀著離人的梳妝臺。
月光照進思婦的門簾,卷不走,照在她的搗衣砧上,拂不掉。
這時互相望著月亮可是互相聽不到聲音,我希望隨著月光流去照耀著您。
鴻雁不停地飛翔,而不能飛出無邊的月光;月照江面,魚龍在水中跳躍,激起陣陣波紋。(此二句寫月光之清澈無邊,也暗含魚雁不能傳信之意。)
昨天夜里夢見花落閑潭,可惜的是春天過了一半自己還不能回家。江水帶著春光將要流盡,水潭上的月亮又要西落。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霧里,碣石與瀟湘的離人距離無限遙遠。
不知有幾人能趁著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搖蕩著離情,灑滿了江邊的樹林。
鑒賞:
這首詩以寫月作起,以寫月落結,把從天上到地下這樣寥廓的空間,從明月、江流、青楓、白云到水紋、落花、海霧等等眾多的景物,以及客子、思婦種種細膩的感情,通過環(huán)環(huán)緊扣、連綿不斷的結構方式組織起來。由春江引出海,由海引出明月,又由江流明月
引出花林,引出人物,轉情換意,前后呼應,若斷若續(xù),使詩歌既完美嚴密,又有反復詠嘆的藝術效果。
前半部重在寫景,是寫實,但如“何處春江無月明”、“空里流霜不覺飛”等句子,同時也體現(xiàn)了人物的想象和感覺。后半部重在抒情,這情是在景的基礎上產(chǎn)生的,如長江流水、青楓白云、簾卷不去、拂砧還來等句,景中亦自有情,結尾一句,更是情景交融的名句。全篇有情有景,亦情亦景,情景交織成有機整體。
詩歌寫了許多色彩鮮明的形象,如皎月、白沙、白云、青楓等等,這些景物共同造成了柔和靜謐的詩境,這種意境與所抒發(fā)的綿邈深摯的情感,十分和諧統(tǒng)一。
詩歌每四句一換韻,平仄相間,韻律婉轉悠揚。為了與纏綿的感情相適應,語言采用了一些頂針連環(huán)句式,如“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一唱三嘆,情味無窮。對偶句的使用如“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等等。句中平仄的講求如“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婉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平仄變換與律詩相同,使詩歌語言既抑揚頓挫,又清新流暢。
“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楊廣此首借題生義,一掃艷媚。黃昏遠眺長江岸,暮靄沉沉,江水浩淼。“平不動”是水波不興。江面平坦寧靜,江邊春花如火,開得滿滿當當。他寫春夜潮生,江水滔滔。“將月去”,“帶星來”將水波激蕩,月星交輝的情景寫得極宏大,于寫景的壯闊中寫出了時間的流逝。寥寥四句詩,將春江花月夜收納其間,繪出一幅江月勝景圖。“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緩緩讀來,如欣賞清秋月夜之畫,風致婉然。此句好在平實,一個“將”字,一個“帶”字,都是比較虛的動詞,不會破了月明星稀的安穩(wěn)美感。
總而言之,詩人憑借對春江花月夜的描繪,盡情贊嘆大自然的綺麗景色,謳歌人間純潔愛情把游子對思婦的同情擴大開來,與對人生哲理的追求、對宇宙奧秘的探索結合而來,從而匯成一種情、景、理水乳交融的優(yōu)美而邈遠的意境。
第四篇:易傳全文注釋譯文
《易經(jīng)》十翼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一章
【原文】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②。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③,物以群分,吉兇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④。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蕩⑤。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6)。乾以易知,坤以簡能(7)。易則易知,兩則易從。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有親則可久,有功則可大。可久則賢人之德,可大則腎人之業(yè)(8)。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⑤。
【注釋】①《系辭》是后代解說《易》的七種《傳》之一,分上、下兩篇,大約寫成于漢代初期。它對《易》的內(nèi)容作了全面分析和論述,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這里選錄其中一部分。②陳:排列。位:確定。③方:應當是“人”字,由于字形相近而誤寫成“方”。④見。用作“現(xiàn)”,意思是顯現(xiàn),出現(xiàn)。⑤摩:碰撞,摩擦。蕩:震蕩,激蕩。(6)知:這里用作“為”,意思是成為,構成。大始:原始,初始。成物:具備完整形體的萬物。(7)易:容易,平易。簡:簡略,單純。(8)賢人之德:陶冶人的品德。賢人之業(yè):成就人的功業(yè)。(9)位:在,在于。【譯文】天尊貴在上,地卑微在下,《易經(jīng)》中乾為天為高為陽,坤為地為低為陰的象征就定了。天地間萬事萬物莫不由卑下以至高大,雜然并陳,《易經(jīng)》中六爻貴賤的位置,亦依序而排定了。天地間萬事萬物動極必靜,靜極必動,動靜有一定的常態(tài),《易經(jīng)》中陽剛陰柔,陽極生陰,陰極生陽的道理也就由是斷定,斷然可知了。天下人各以其道而以類相聚,物各以其群而以類相分,同于君子同于善的事物則吉,同于小人同于惡的事類,則兇就產(chǎn)生了。在天成就日月星辰晝夜晦冥的現(xiàn)象,在地成就山川河岳動植高下諸般的形態(tài),而人世間萬事萬物錯綜復雜的變化,由是可以明顯的看到了。所以宇宙間,陰陽二性不停地切摩變化,八卦所代表的八種天地間的八個基本物象,不停地相與鼓動變化,由是產(chǎn)生了宇宙萬有。比如說,以雷霆之氣,鼓動萬物的生機,以風雨疏散潤澤萬物的氣機,日月的運行就構成了人間的晝夜寒暑,乾為天為父為陽,是構成男性的象征,坤為地為母為陰,是構成女性的象征。乾為天,代表時間,故知天地之大始;坤為地代表空間,故能作成萬物。乾為天昭然運行于上而晝夜攸分,是容易讓人了解的,坤為地渾然化為萬物,是以簡易為其功能的。容易則易于知解,簡易則容易遵從。容易使人了解則有人親附,容易遵從,則行之有功。有人親附則可以長久,有能成功則可以創(chuàng)造偉大的事業(yè)。可以長久的,是賢人的德澤;可以成為偉大的,是賢人的事業(yè)。《易經(jīng)》的道理即是如此簡易,而能包含天下的道理,能了知天下的道理,則能與天地同參,而成就不朽的名位了。【讀解】天與地的確是中國傳統(tǒng)思想最最核心的出發(fā)點,千萬種學說觀點思想都離不開這兩個維度,然后才是人和其它。《周易》開篇的“乾”、“坤”兩卦就是講天與地的,但是,只要稍加對比就會發(fā)現(xiàn),《系辭》對天、地的看法,同《易》的記述相去甚遠,二者不可混為一談。《系辭》的作者不過是惜天和地這一話題來闡發(fā)自己的思想,基本上與《易》的“乾”和“坤”兩卦內(nèi)容沒有太大關系,說白了,就是借題發(fā)揮。
一開始我們就發(fā)現(xiàn)一種先驗(先于經(jīng)驗和實際)的思維模式,即把所有事物分成對立兩極,天與地,貴與賤,男與女,剛與柔,冷與熱等等,思路于是被限定在兩極之間來回。其次,作者具有強烈的等級觀念,并且把等級差別說成是天生的,言下之意是說不可擺脫。
這兩種特點具有極大的偏頗。只看到兩個對立的極,那么廣大的中間地帶和中間狀態(tài)呢?人的思維,萬事萬物的運動變化,怎么就簡單到只是兩方面?我們也知道,天地作為自然物,并無高低貴賤之分,人同樣是如此;尊車等級觀念,完全是人為的。
不過,對天和地的看重,實際上也是對自然的重視,對自然法則的重視。先講自然,次講人,把人當作自然的一部分。這樣的自然觀,倒是有可取之處的。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二章
【原文】圣人設卦觀象系辭焉,而明吉兇。剛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兇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1)。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六交之動,三極之道也②。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樂而玩者,爻之辭也③。是故,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④。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
【注釋】①憂虞:憂慮,憂懼。②三極:指天、地、人三個方面。③安;用作“按”,意思是依據(jù)。玩:體察,揣摩。④占:占辭,貞事辭。①憂虞:憂慮,憂懼。②三極:指天、地、人三個方面。③安;用作“按”,意思是依據(jù)。玩:體察,揣摩。④占:占辭,貞事辭。【譯文】 圣人觀察宇宙間萬事萬物的現(xiàn)象而設置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以規(guī)范之,復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下各系以吉兇悔吝及有關卦爻象之文辭,而使人明白吉兇的趨向,《易經(jīng)》中陽剛陰柔相與切摩推蕩,而產(chǎn)生變化。所以《易經(jīng)》中有“吉兇”,是成功或失敗的現(xiàn)象。“悔吝”,是表示有憂慮顧慮的現(xiàn)象。“變化”,是前進或后退的現(xiàn)象。“剛柔”,即是晝夜,夜盡晝來,晝盡夜來的現(xiàn)象。六爻的動態(tài),就是天地人才的道理。所以君子平居之時,能心安理得,這是因為能法象《易經(jīng)》的文辭呀。所以君子平居之時就觀察易象而探索玩味它的文辭;一有行動,則觀察《易經(jīng)》的變化,而玩味占筮的吉兇。所以能如大有卦上九爻辭所說:“從上天祐助之,完全的吉而沒有不利的。” 【讀解】看來,《易》似乎是圣明的智者專為大人君子而作,小人無緣受其恩惠;老天爺也仿佛有偏心眼兒,專門庇護大人君子,指引著他們的言行舉動,小人則成了無人看顧的流浪兒。真的是“吉人自有天象”啊。
君子是上天的寵兒,因為他們有權力、金錢、財產(chǎn)、名聲、門第、學識、教養(yǎng),用今天時髦的話講,是“精英”。小人是上天的棄兒,因為他們除了自己,什么都沒有,無法與君子在同一條地平線上競爭,所以孔老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
《易》確實看重君子,大概作《易》的人本身就是君子。君子替君子說話,自然在情理之中,無可非議。倘若也能為小人說上幾句,稍微看顧一下小人,這世界也許會變得更好,不會有那么多兵匪盜賊犯罪分子。這樣,恐怕更能體現(xiàn)“天道”。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三章 《周易》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變者也。吉兇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無咎者,善補過也。是故列貴賤者存乎位,齊小大者存乎卦,辨吉兇者存乎辭,憂悔吝者存乎介,震無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大小,辭有險易。辭也者,各指其所之。【譯文】“彖辭”是解釋全卦的道理現(xiàn)象的。“爻辭”是說明每一爻的變化的。“吉兇”是說明其成功或失敗的。“悔吝”是說明其小有弊病與過錯的。“無咎”是要人善于補救其過失的意思。所以分出六爻貴賤的,就在于它所居的位置而定。齊一各卦所包含事理的大小,則在于各卦的卦象而知。辨別吉兇的,就在各卦各爻的文辭而知,憂慮于悔吝之來臨者,則在于吉兇禍福義利善惡幾微之間,謹慎小心。能從“無咎”之中變動而吉者,則在于能悔改。所以卦有小有大,小象征其陰,大象征其陽,卦爻之辭也有極危險的,如劓(yì)刖(yuè)征兇,也有極平易的,如利見大人,利涉大川。各卦爻之辭,皆各指各卦各爻之意旨趨向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四章
易與天地準,是故能彌綸天地之道。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范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通乎晝夜而知。故神無方而易無體。
【譯文】易理準則于天地,所以能包括統(tǒng)貫天地間一切的道理。上則觀察天上日月星辰的文采,下則觀察大地山河動植的理則,所以知道晝夜光明幽晦的道理。追原萬事萬物的始終,故知死生終始循環(huán)的道理。精神氣質(zhì)合則構成萬物,靈魂是生命的泉源,它是隨著生老病死而變化的,由是我們可以探知鬼神的情態(tài)。《易》與天地之道相似,故不違背。能周知萬物的情態(tài),而其道義足以匡濟天下,故能致用而不超過。能遍行天下而未有流弊,通易道者能樂行天道之所當然,知天命之造化,故無憂。安于所處之境,而敦行仁道,故能泛愛天下。能范圍包括天地一切的變化,而不會有過失;能微曲成全萬物,而不會有遺漏;能通明于晝夜、陰陽的道理,而盡知其道。所以神的奧妙難測,是無方所可推求的;易理的周知宇宙,也不可以一曲之體討論的。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五章
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圣人同憂,盛德大業(yè)至矣哉。富有之謂大業(yè),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干,效法之謂坤,極數(shù)知來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陰陽不測之謂神。
【譯文】一陰一陽的相反相生,運轉不息,為宇宙萬事萬物盛衰存亡的根本,這就是道。繼續(xù)陰陽之道而產(chǎn)生宇宙萬事萬物的就是善,成就萬事萬物的是天命之性,亦即道德之義。有仁德的人見此性此道,即認為是仁,聰明的人體察此性此道,就認為是智。百姓日常受用,遵循此道此性而各遂其生,而不知曉,所以君子之道能含蓋萬有,為萬物之根,而知之者卻很少呀!君子之道(即易道)顯現(xiàn)之仁道,是可以見之于實行的。蘊藏之以致用,是可以舍之則藏的。能鼓動萬物的生機,而不與得天子之位的圣人同其憂思,可以樹立盛明的德行,偉大的事業(yè)是多么的完美呀!學問德行乃至天下萬事萬物的具足富有,就是偉大的事業(yè)了,日新又新,就具足了盛明的德行了。生生不息,變化前進不已,就是“易”,成就現(xiàn)象就是“乾”,效法而行就是“坤”,極盡數(shù)術的推演,知道將來的變化就是“占”,通達變化之道,就是“事”,能運用陰陽之道,至神奇奧妙,變化莫測的,就是“神”。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六章
夫易廣矣大矣。以言乎遠則不御,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夫干,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辟,是以廣生焉。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陰陽之義配日月,易簡之善配至德。
【譯文】易道真是廣大呀,以論說其遠,則無所止息;說到其近處,則很文靜而又端端正正地放置在我們面前;以談論于天地之間,就具足了一切萬事萬物的道理了。乾六畫皆陽,純陽剛健,當它靜而不變之時,則專一而無他;當它動而變化之時,則直遂而不撓,所以廣大的宇宙持此產(chǎn)生。坤卦六畫都是陰,柔順敦厚,當它靜而不變之時,則收斂深藏;當它動而變化的時候,則廣開展布,所以廣大的萬物皆由是產(chǎn)生。易理的廣大,配合天地;變化通達,配合四時;陰陽之理,配合日月,易簡的至善,配最高的德性。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七章
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廣業(yè)也。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義之門。
【譯文】孔子說:《易經(jīng)》的道理,是最偉大的呀,《易經(jīng)》正是圣人用以崇高道德、廣大事業(yè)的呀。知慧要求到崇高而后止,禮節(jié)則自謙卑入手,崇高效法天道,謙卑效法地道。天地既設位,《易經(jīng)》之道也就行于天地之間了。成就此崇高廣大的善性,當不停地蘊存之,存養(yǎng)之,這就是道義所由產(chǎn)生的門戶了。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八章
圣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圣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系辭焉,以斷其吉兇,是故謂之爻。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擬之而后言,議之而后動,擬議以成其變化。「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fā)乎邇,見乎遠。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fā),榮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動乎天地也。可不慎乎﹖「同人,先號啕而后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默或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初六,其用白茅。無咎。」子曰﹕「茍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術也以往,其無所失矣。「勞謙君子,有終。吉。」子曰﹕「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語以其功下人者。德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亢龍有悔。」子曰﹕「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是以動而有悔也。」「不出戶庭,無咎。」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盜乎﹗」易曰﹕「負且乘,致寇至。」負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盜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盜思伐之矣。慢藏誨盜,冶容誨淫。易曰﹕「負且乘,致寇至。」盜之招也。
【譯文】圣人見天下萬事萬物的繁雜,因而擬測萬事萬物的形態(tài),而歸納為八個基本卦,以象征萬事萬物所適宜的物象,所以叫做“象”。圣人見天下一切動作營為的千變?nèi)f化,而觀察其可以會而通之之道,制成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以顯現(xiàn)一切動作營為的常體,復合系之以辭,而斷定它的吉兇,因此就成為“爻”。有了八卦所代表萬事萬物的象征,故天下最繁雜的萬事萬物,也不致嫌其厭惡了。有了三百八十四爻以擬像天下一切的動作營為,故天下最動蕩不安的事情,觀察易爻,也不致繁亂了。八卦之象,三百八十四爻之辭既是從擬議而得,吾人于人世間處事應物亦當擬測揆度之后,才可發(fā)為言論,議論探討周詳后,方可有所動作,言行能如此擬測揆度、議論探討,斯能成就變化如神的事業(yè)。中孚九二的爻辭說:“鶴鳴于陰暗之處,其子即能和聲響應,我有好的爵位,我將與你共同治理。”孔子申論之云:“君子住在家里,發(fā)出善美的言論,則千里之外的人也會聞風響應興起,何況是接近他的人呢?如發(fā)出不善的言論,則千里之外的人也會違背他,而不以為是,何況是接近他的人呢?言語是從本身發(fā)出,而能影響于百姓,行為是從近處著手,而顯現(xiàn)于遠處。言行是君子的關鍵要樞,關鍵的發(fā)起,是光榮或受辱的主宰。言行正是君子感動天地之由,可以不謹慎嗎?”“同人九五,在居尊得位,在天下和同之先,本有艱難,故號咷大哭,以至誠感人,終至天下和同,故后快樂而笑。”孔子申論之,言:“君子之道,或出而服務天下,或隱處而獨善其身,或沉默,或言語,如二人同心,其鋒利足斷堅硬的金屬。同心的意思,是說二人精誠團結,心意齊同,其氣味的相投。猶如蘭蕙的芳薰。”“大過初六謂:藉用白茅承墊祭祀品,這是無咎的。”孔子申論之言:“祭祀品如放置于地上即可以了,而又承墊之以白茅,又何有災咎呢?是謹慎到極點了呀。茅草之為物本來很纖薄不貴重的呀,而可用于承墊祭祀品,則其用處很重大的了。人如能以此謹慎之道以行,必能無所錯失了。”謙卦九三說:“勞苦功高而又謙虛的君子,最終是吉利的。”孔子說:“有功勞而不夸耀,有功績而不自以為德,是敦厚到極點了。是說以其功勞猶謙下于人呀。德是稱其有盛明的德行,禮是說其恭敬,謙虛就是表現(xiàn)恭敬以保存他的職位的了。”本卦的爻位到了上九,以六爻的爻位而言,已位至極點,再無更高的位置可占,孤高在上,猶如一條乘云升高的龍,它升到了最亢、最干凈的地方,四顧茫然,既無再上進的位置,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有了憂郁悔悶了。節(jié)卦初九謂:“不出門庭,是沒有災咎的。”孔子說:“擾亂的生起,是言語以為階梯,國君不保密,則失
去臣自。臣自不保密,則失去身命,機密的事情不保密,則造成災害。所以君子是謹慎守密而不泄漏機密呀。”孔子說:“作《易經(jīng)》的人,大概知道盜之所起吧?《易經(jīng)》解卦六三說:‘背負著東西,又且乘在車上,勢必招致盜寇的來臨呀。’負著東西,本是小人之事,乘的車子,本是君子治國平天下乘坐的器具,今小人而竊乘君子的器具,必無能匡濟,大盜必思強奪它了。君上傲慢,臣下暴斂,大盜必思侵犯其國了。漫藏財富,就教誨盜寇的偷盜,女人妖冶其容貌,必招壞人之淫辱。《易經(jīng)》說:‘負且乘,致寇至。’原是說自己招致寇盜之意呀。”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九章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數(shù)五,地數(shù)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shù)二十有五,地數(shù)三十。凡天地之數(shù)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大衍之數(shù)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于捋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捋而后褂。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其之日。二篇之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shù)也。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顯道神德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佑神矣。子曰﹕「知變化之道者,知神之所為乎。」
【譯文】大演天地之數(shù)以卜筮,是用五十根蓍草,(無則用竹代之,一加至十減五行為五十。)其用唯四十九根而已。(留一不用,放會袋中以象太極。)任意分為二堆以象兩儀,從右手堆中取一根掛于左手小指無名指間以象三才,以四根四根分之,以象四時的運行,先以右手取左手的蓍草,以四根四根數(shù)之,將其余數(shù)或一或二或三或四,掛于無名指與中指間,以象農(nóng)歷的三年一閏,再以左手取右手堆的蓍草用四四分之,將其余數(shù)或一或二或三或四,掛于中指與食指間,以象農(nóng)歷的五年兩閏。如是將掛于左手的蓍草取出,非五即九,即成一變,是謂再扐而后掛。天即陽,地即陰,陽數(shù)奇,即一三五七九,陰數(shù)為偶,即二四六八十。陰陽之數(shù)各有五個,五個奇數(shù)五個偶數(shù)各相參合,陽數(shù)共有廿五,陰數(shù)共有三十。陰陽之數(shù)合之共有五十有五,如是陰陽十位之數(shù),推而大之。可至百京兆億,推而小之,可至絲毫厘撮,這就是易道所以成就變化,而推算的神妙莫測如鬼神了。乾為陽,策即推算蓍草的根數(shù),陽數(shù)九,以四時乘之為卅六,再以六爻乘之為二百一十六。坤為陰,陰數(shù)六,以四時乘之為廿四,再以六爻乘之為一百四十四。二策相加凡三百六十,相當于一年的日數(shù)。《易經(jīng)》上下二篇六十四卦,共有三百八十四爻,陰陽各一百九十二,以陽數(shù)卅六,陰數(shù)廿四,各乘以一百九十二而加之,總計得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相當于萬物的數(shù)字。所以“揲之以四”去營求,而構成《易》筮數(shù)的變化,三變而成一爻,卦有六爻,十八變即筮成一卦,圣人作《易》畫八卦以括萬事萬物之象,僅為小成而已。引而伸之,順其類而推求之,增長之,即構成六十卦,三百八十四爻,方作成一部《易經(jīng)》,天下的能事皆盡在此《易經(jīng)》之中了。故《易經(jīng)》可使道術顯明于天下,使德行神妙莫測,所以可以應酬于人間之世,而如獲得神明的祐助了。孔子說::“了解《易經(jīng)》的變化道理的人,豈不就能知道神的所作所為了嗎!”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十章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向,無有遠近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于此﹖參伍以變,錯綜其數(shù),通其變,遂成天下之文﹔極其數(shù),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與于此﹖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極深而研機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機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謂也﹗
【譯文】《易經(jīng)》有圣人之道四,即辭變象占。以《易經(jīng)》來談論的人則崇尚《易》辭,以動作營為的人則崇尚《易》之變化,以制造器具的人則崇尚《易》象,以筮卦的人則崇尚《易》占。所以君子將有作為,將行動的時候,探問于《易》以筮卦,而《易》即以其六十四爻當中的吉辭應答,即筮得吉兇之辭,則受易道之指引,如響之應聲。無論遠近幽深,吾人藉《易》之占筮,終于知解將來事物的變化,非天下最精深者,誰能如此呢?三才五行或陰陽之數(shù)參合五位的變化,錯綜其數(shù)字的推演,通達它的變化,終于成就陰陽之數(shù)的神妙,而《易》中陰陽卦爻的文辭也由此可以推知了。極盡數(shù)字的變化,遂能肇定天下的物象,非天下最神奇變化的,誰能如此呢?《易經(jīng)》本身是沒有思慮的,是沒有作為的,是很安祥寂靜不動的,人若能感發(fā)興起而運用之,終能通達天下一切的事故,如非天下最神奇美妙的,誰能如此呢?。《易經(jīng)》是圣人極盡幽深,研究神機莫測的一門大學問,正唯它的幽深,故能通達天下人的心志,正唯它的神機莫測,故能成就天下的一切事務,正唯它的神妙,所以似不見其急速,而自然快速,似不見其行,而能到達。孔子說:“《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就是指此而言的。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十一章
子曰﹕「夫易,何為者也﹖」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yè),以斷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圓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兇與民同患。神以知來,知以藏往,其孰能與于此哉﹖古之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夫﹗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圣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是故闔戶謂之坤,辟戶謂之干,闔一辟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謂之神。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吉兇,吉兇生大業(yè)。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貴。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探賾索隱﹑鉤深致遠,以定天下之吉兇﹑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是故天生神物,圣人則之﹔天地變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辭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兇,所以斷也。【譯文】孔子說:“易經(jīng)是作什么的呀?《易經(jīng)》即是開創(chuàng)萬物成就事務,包括天下一切道理,如此而已的一門學問呀。所以圣人以《易》通達天下一切人的心志,以《易》肇定天下的事業(yè),并以之決斷天下一切的嫌疑。”所以蓍草占筮用四十九根,其德性是圓通而神妙,六十四卦的德性是方正而有睿智,每卦皆有六爻,其意是很簡易而貢獻在我們面前的。圣人以此洗滌修煉之心(或解先知天下之心),退藏于深秘之處,吉兇與百姓同其憂患。《易經(jīng)》之神妙足以知道將來變化之理,其智慧足以儲藏既往的知識經(jīng)驗。誰能參贊于此呢?唯有古之聰明深智,神武而不嗜殺人者能如此而已。所以明白天的道理,而復能觀察百姓的事故,是以天地興起蓍草的神妙之物,以為民前用,使趨吉避兇于未做事之前。圣人以此齋戒其心,以神明他德業(yè)的幽深吧!《易》之陰陽變通象器法神八者之理,隨處可見,比如以門戶比喻,關起門戶來則疏暢而光明。此即謂之“乾”;一關一開,相續(xù)不窮,就叫做“變”;一開一關使人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入往來,未有窮盡,就叫做“通”;顯現(xiàn)于外面,有物象可觀,就叫做“象”;表現(xiàn)于器用,有尺度的大小,合于規(guī)矩方圓的形狀,就叫做“器”;制定屋宇之時,即用門戶以出入,有法度可尋,就叫做“法”;利用它來出出入入,往來不窮,百姓常常利用它而不知,就叫做“神”。所以《易經(jīng)》之原始有太極,太極即陰陽未生渾茫廣大之氣,太極變而產(chǎn)生天地,是謂兩儀;兩儀變而產(chǎn)生金木水火,是謂四象;四象變而生生天地水火風雷山澤,是謂乾坤坎離巽震艮兌八卦;由此八卦相重而產(chǎn)生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以含蓋宇宙萬象,而系之以辭用斷吉兇,因此有了《易經(jīng)》;遵循《易經(jīng)》之道即能趨吉避兇,而造成偉大的事業(yè)。所以可以使人取法的現(xiàn)象,沒有比天地更大的了;窮則變,變則通 的,沒有比四時更大的了。懸掛物象,顯著光明,照耀天下的,沒有比日月更大的了;崇高的事業(yè),沒有比富而且貴更大的了;具備器物,以適人類的適用,設立完成許多器具以利益天下的,沒有比圣人更偉大的了;探求繁雜的物象,索求幽隱的事理,鉤求深遠的道術,使人獲致遠大的前途,以決定天下的吉兇,成就天下勤勉的事業(yè)的,沒有比卜筮所用的“蓍草”和“龜甲”更偉大的了。所以天生蓍草和龜?shù)纳裎铮ト司腿∮盟宰鞑敷邽槿怂》āL斓氐淖兓ト司托ХㄋL齑故疚锵螅F(xiàn)出吉兇的征兆,圣人就取法它。黃河有龍馬負圖,洛水有神龜負書的祥瑞征兆,圣人于是效法它,運用它。《易》有以上“神物、變化。天象、河圖洛書”的四象,所以啟示智慧的泉源而作成《易經(jīng)》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又系之以文辭,所以告訴我們智慧的哲理。復定之以吉兇的征兆,所以斷定人事的吉兇禍福,而教人趨吉避兇,赴善就福,而遠離災殃呀。
《易經(jīng)·系辭上傳》
第十二章
易曰﹕「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子曰﹕「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行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也。」子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圣人之意,其不可見乎﹖子曰﹕「圣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儰,系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乾坤其易之蘊耶﹖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毀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yè)。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圣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系辭焉,以斷其吉兇,是故謂之爻。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譯文】《易經(jīng)》大有上九爻辭言:“從上天獲得祐助,完全吉而無不利。”孔子說:“祐是扶助的意思,上天所扶助的是能順大道的規(guī)范的人。人們所扶助的是篤守誠信的人,履守誠信,而思處處合順于大道的規(guī)范,又能崇尚賢能的人,所以猶如從上天祐助他,如是完全吉利而沒有不吉利的了。”孔子說:“書是不能完全表達作者是要講的話的,言語是不能表達我們的心意的,那么圣人的心意,難道就不能被了解了嗎?”孔子說:“圣人樹立象數(shù)的規(guī)范,以竭盡未能完全表達的心意,使人因象以悟其心意,設置六十四卦以竭盡宇宙萬事萬物的情態(tài),復系之以文辭,以盡其所未能表達的言語,又變而通之,以盡其利,鼓勵之,激揚之,以盡神奇奧妙的能事。”乾坤也就是天地,它是《易經(jīng)》的精蘊呀,乾坤既成列于上下,《易經(jīng)》的道理也就肇定于其中了。如果乾坤毀滅的話,則沒有辦法見到《易經(jīng)》的道理了,《易經(jīng)》的道理不可被知解的話,則天地乾坤之道也幾乎要息滅了。所以在形器之上,無形體度量,抽象不可形而為萬物,所共由者,就叫做“道”;在形體之下,有形體可尋,是具體之物,就叫做“器”;將形上之道、形下之器,變化而裁制之以致用,就叫做“變”;推而發(fā)揮之,擴充之以實行于天下,謂之“通”;舉而設施安置于天下的百姓,就叫做“事業(yè)”。所以《易經(jīng)》所謂象,乃因圣人見天下萬事萬物的繁雜,而擬測其形態(tài)的種類,象征其物象的適宜,因此謂之“象”。圣人見天下一切動作營為的眾多,而觀察它可以會而通之之道,以制定其經(jīng)常的規(guī)范,訂成三百八十四種動態(tài)的指規(guī),又系以文辭,以斷定它的吉兇,所以謂之“爻”。極盡天下繁雜的物象的,在于“六十四卦”;鼓動天下的動作營為的,在乎“爻辭”;變化而裁制之,在乎“變”;發(fā)揮而推行之,在于“通”;明其神奇奧妙之道,在乎其人的運用;默默的而成就其事業(yè),不形之以言,而天下皆能相信,則在于德行的深厚。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一章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系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吉兇悔吝者,生乎動者也。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趣時者也。吉兇
者,貞勝者也。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明者也。天地之動,貞夫一者也。夫干,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魁隤然示人簡矣。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爻象動乎內(nèi),吉兇見乎外,功業(yè)見乎變,圣人之情見乎辭。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
【譯文】 八卦之中,乾坤相對,震與巽相對,離與坎相對,兌與艮相對,八卦對待成列,舉凡天地間兩兩相重,成為六位的卦,以應事實的需要,因而八八六十四卦、三百六十四爻,都在其中了。陰陽兩爻,遞相推移,宇宙間的千變?nèi)f化,都在其中了。各卦各爻,圣人都系以文辭,分別指出吉兇的征兆,于是人間所有的動作營為,和趨吉避兇的道理,都在其中了。人事之間,所以有吉兇悔吝的產(chǎn)生,是由于動作營為的結果。陰陽兩爻,是設立卦象以推演宇宙間萬事萬物的根本。推移變通,正是所以趨向于真理或時機的變化的。時機雖有吉有兇,但我們處在吉利或兇險時,必須安常守正,才可穩(wěn)操勝算,立于不敗之地。人事如此,宇宙自然亦復如此,皆以“守正”為前題,所以天地的道理,以正而觀照萬物。日月的道理,以正而光明,普照萬物,都公正無私,使萬物各遂其生,各得其所。天下一切的動作營為,都是歸于端正專一,精誠無欲,才能有成就。乾道造化自然,很剛健的昭示眾人,是非常的平易而容易知道呀。坤道是順應乾道而開務成物,很柔順地昭示眾人的道理,是非常簡易的呀。圣人制作卦爻,便是效法乾坤簡易的理則而作的。卦象的設立,亦是仿乾坤簡易的形跡而設立的。卦爻卦象先有變化于內(nèi),遂依象釋理,吉兇之真象就表現(xiàn)于外了。進而裁制機宜,導致功業(yè)的成就,就表現(xiàn)于聰智的變化。圣人崇德廣業(yè)、仁民愛物的言行,在卦辭爻辭中記載得很清楚。天地之大德,在于使萬物生生不息,圣人之大寶,在于有崇高地位。如何守著職位呢?那就要靠仁愛的道德了。如何招致人群呢?那就要有財物。調(diào)理財務,端正言行,禁止老百姓為非作歹,就是道義所應做的。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二章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使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作結繩而為罔罟,以佃以漁,蓋取諸離。包羲氏沒,神農(nóng)氏作,斲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蓋取諸益。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蓋取諸噬嗑。神農(nóng)氏沒,黃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渙。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隨。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蓋取諸豫。斷木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蓋取諸小過。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蓋取諸睽。上古穴居而野處,后世圣人易之以宮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蓋取諸大壯。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shù);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槨,蓋取諸大過。上古結繩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
【譯文】古時包犧氏的治理天下,上則觀察天上日月星辰的現(xiàn)象,下則觀察大地高下卑顯種種的法則,又觀察鳥獸羽毛的文采,和山川水土的地利,近的就取象于人的一身,遠的就取象于宇宙萬物,于是創(chuàng)作出八卦,以融會貫通神明的德性,參贊天地的化育,以比類萬物的情狀。編繩結網(wǎng),做為捕捉魚、鳥的工具,以獵獸捕魚,是取象于離卦的。離中虛,像孔眼,又離為目,有網(wǎng)罟的象征。包犧氏死后(數(shù)百年),神農(nóng)氏興起,砍削樹木做成犁頭,曲轉木材為犁柄,以便耕種和除草,創(chuàng)作許多耕作器具,教導人民,使天下增加糧食,是取象于益卦。規(guī)定中午為買賣時間,招致天下的人們,聚集天下的貨物,互相交換所需要的貨物,滿足各人的需要,其取象于噬嗑卦的。神農(nóng)氏死后(數(shù)百年),黃帝、堯、舜氏興起,由于社會的演進,日趨繁榮,舊日的典章文物制度,已不敷使用,所以黃帝、堯、舜諸古圣人先
王,為了使人民過安定生活,因此,隨著時代而不斷改變,通達其變化,使百姓生活不致于死板,而產(chǎn)生厭倦的心思。易學的道理是窮極則變化,變化則通達,能通達,則能恒久。能循此變通的原則,何事不成?所以有如天助一般,當然吉無不利了。黃帝、堯、舜氏設立文物制度,百官分職,各盡其力,終致天下太平,以至于垂拱而治,無為而成。是取象于乾坤兩卦的現(xiàn)象。將木材鑿成舟船,削銳木頭做為船楫,使兩岸的人,能互相來來往往,且可航行至更遠的地方,便利天下人,是取象于渙卦的。征服了牛,乘著馬,用牛來拖載重物,用馬來奔馳遠地,以溝通有無,便利世人,是取象于隨卦。設置重門,擊柝巡夜,以防御盜賊的侵入,是取象于隨卦的現(xiàn)象。發(fā)明杵臼,以利民食,是取象于小過卦。將柔韌的小木條做成繩索弓,把木材削成箭,用弓箭的利益,來威服天下,是取象于睽卦。上古時候,冬天則藏身洞穴,夏天則在野外居住,后世圣人,為了防止洪水猛獸的侵襲,遂教民建筑宮室,上有棟梁,下有檐宇,以防御風雨,是取象于大壯卦。古時候的喪葬,用木材厚厚地堆在尸體上面,埋在荒野中,不設立墳墓,也不植樹,居喪沒有一定的期限。后世圣人,制定喪禮,換用棺槨以殯葬,是取象于大過卦。上古無文字,結繩以記事,以后不敷使用了,圣人便發(fā)明文書契據(jù),百官也利于治理,萬民也賴于此書契,而有所稽察,不致于誤事,是取象于夬卦。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三章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財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是故吉兇生而悔吝著也。
【譯文】所以《易經(jīng)》的內(nèi)容,就是描述萬事萬物的形象。《易經(jīng)》的卦象,就是用以擬效宇宙間萬事萬物的形象的。彖此是解釋全卦的意義和結構,所以說,彖辭是代表一個卦的才德。每卦六個爻位的演變,都是仿效天下萬事萬物錯綜復雜的動態(tài)而產(chǎn)生的。具備了象彖爻,描述萬事萬物,因此事物的變動得失,吉兇就發(fā)生了,而細小疵病的悔恨,憂慮困擾的災吝,就由是而顯現(xiàn)出來了。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四章
陽卦多陰,陰卦多陽。其故何也﹖陽卦奇,陰卦耦。其德行何也﹖陽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陰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
【譯文】本來陽卦適宜陽爻居多,陰卦適宜多陰爻,為何現(xiàn)在反而相反,陽卦多陰,陰卦多陽呢?就以奇偶來說,陽卦以奇為主,例如震坎艮三卦為陽卦,都是一陽二陰,所以說,陰爻多于陽爻。陰卦以偶數(shù)為主,如巽離兌三卦為陰卦,都是二陽一陰,所以說,陽爻多于陰爻。震、坎、艮雖多陰爻,一奇為主,即為陽卦。巽、離、兌雖多陽爻,一耦為主,即為陰卦。陰陽兩卦,它們的德性,有什么不同呢?就國家而論,一國不能有二君,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道理。陽卦象征著眾多的臣民,擁護一位人君,團結一致,這是正人君子的大道。反之,陰卦象征著君多民少,這就要互相傾軋,以致天下大亂了,這是小人之道。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五章
易曰:「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涂,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往者屈也,來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窮神知化,德之圣也。易曰:「困于石,據(jù)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兇。」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jù)而據(jù)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耶﹖」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無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兇。」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兇。」言不勝其用也。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微,吉兇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于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遠復,無祇悔。元吉。」天地絪缊,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言致一也。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動,易其心而后語,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無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兇。」 【譯文】咸卦九四爻辭說:“思慮不能專一,因而有往來不定,憧憧萬端,存有各種思慮,他的朋黨也相率地、互相地遵從他的思想。”孔子說:“天下的事物,有何足以困擾憂慮的呢?天下同歸于一個目標,所走的途徑有不同。同歸于一個好的理想,有百種不同的思慮。”宇宙自然的運行,循環(huán)不息,日月往來交替,因而有光明的出現(xiàn)。寒暑往來的交替,遂有春夏秋冬四時遞相推移的歲序。已往的事情,已經(jīng)屈縮,將來的事情,即將伸展,屈縮伸張,互相交感而用,而利益的產(chǎn)生,也就在其中了。屈行蟲把身子屈縮起來,正是養(yǎng)精蓄銳,等待時機的來臨,以求伸展行進的準備。龍蛇之類,嚴冬酷寒的時候在土洞里冬眠,以保全它們的軀體。專精地研究精粹微妙的義理,到達神而化之的境界,則從心所欲,而不逾矩,也就可以學以致用了。利用易學所顯示的道理,而安洽其身,則可以隨遇而安,怡然自得,心廣體胖,以崇高吾人的德業(yè)。如超過以上易理所顯示的事情,則雖圣人,也不會知道的。至于專研宇宙無窮的奧妙,了解萬事萬物變化的原理,而默然和而化之,這是圣人道德功夫的極崇高了。困卦六三爻辭說:“前進則受困于堅硬的巨石,后退則又依據(jù)于多刺的蒺藜上面,異常痛苦。如此的進退失據(jù),沒有歸宿,即使返家,也見不到自己的妻子,是多么不利。”孔子說:“不是自己所應經(jīng)歷的困境,卻為了欲望而受困,必遭致聲名俱裂的惡果。不是自己所應后退的據(jù)點,卻后退以安身,必遭致身家危殆的惡果。名辱身危,已步入死亡之境地,妻子那里能見到呢?”《易經(jīng)》解卦上六的爻辭說:“王公出獵,登在高墻上瞄射鷹隼,一箭命中,象征著無往不利。”孔子說:“隼是鷹鳥,弓矢是打獵的利器,能執(zhí)弓而射中禽獸的是人。君子蘊藏著弘大的才器在身上,等待時機的來臨,而有所動,還有什么不利的呢?君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同理,有所行動時,決無閉結與障礙,精準無比,出外必有收獲。這就是平常已經(jīng)蘊蓄結成了弘大的才器,然后再有所行動,是以出而有獲,無事不成。”孔子說:“世上令人感到可恥可畏的是不仁不義,但小人卻不以不仁為恥,不怕背信棄義,甘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純粹以利為義,無利益可得,就不知道勤勉向上,不用刑罰來恫嚇,就不知道害怕。能在犯小過之初,受了懲罰而知道處事要謹慎,就不至于釀成滔天大禍,實在是小人的幸運了。《易經(jīng)》噬嗑卦初九爻辭上說:‘最初犯有輕微刑法的人,被加上腳鐐的刑具,將他的腳趾納入刑具里,把足趾都滅沒了,雖受刑,但過失尚小,能從此改過自新,也就無咎了。’善行不積累,就不足以成名于天下,罪惡不累積,也不足以自滅其身,小人做事,完全以利害關系為出發(fā)點,以為做出小小善事,不會得到什么好處,便索性不去做了,以為做些小的差錯,無傷大體,便不改過,因此日積月累,罪惡便盈滿天下,以致無法掩蓋和不可解救的地步。《易經(jīng)》噬嗑卦上九爻辭上說:‘罪惡深重,刑具已負荷在頭部,兩耳都
滅沒了,這是兇害達到了極點。’”孔子說:“凡是獲得危險的人,都是因為他先前安逸于他的職位上。滅亡的家國,是因為先前自以為國家可以長存的了。擾亂的國家,是因為先前自以為已經(jīng)治好,而忽略荒殆,因此國家擾亂以致滅亡。所以君子必須居安思危,在安定的時候,不要忘記危險,幸存亡國的苦痛,治理的時候不忘禍亂的慘烈,以如此的謹慎之心,本身安定,國家可以常保。《易經(jīng)》否卦九五爻辭上說:‘它將危亡吧,將危亡吧?天下國家的治安,就好像維系在叢生的苞桑一樣,是要常常戒慎警惕的呀。’”孔子說:“德性淺薄而身居尊位,才知狹小而圖謀大事,力量很小,卻擔當天下的重任,很少有不及于災禍的。《易經(jīng)》鼎卦九四爻辭上說:‘鼎足折斷,傾覆了公爵的美食,象征著傾覆家園,身遭刑辱,四非常兇害的。’這是說才力不足以勝任的危險啊!”孔子說:“能預先曉得幾微的事理,則將達到神妙的境界了吧?可說是神妙的人物了吧?君子對上決不諂媚阿諛,對下絕不傲慢,堅定立場,不致于受到危害的牽連,可說是位知道神機妙算的人了吧?幾是事情微妙的動機,能先見到吉利的征兆的人吧,君子能見機未然,所以能夠把握時機的來臨而興起,而有所行動,不必等待以后。《易經(jīng)》豫卦六二爻辭上說:‘被堅硬的石頭所阻隔,不必等到整天才離開,要想到當下脫離此境,這時貞固而吉利的。’像被硬石所阻隔,應當機立斷而離開,何待終日?君子曉得事理的微妙,也知道事理的彰顯,知道柔弱的以面,也曉得剛強的一面,能通達而應變自如,就是萬眾所景仰的人物了。”孔子贊賞他的學生顏回說:“顏家的這位子弟,要算位知幾通達的君子了吧!有了過失,沒有自己不知道的,一經(jīng)反省發(fā)覺以后,立即改正,從此不再犯了。《易經(jīng)》復掛初九爻辭上說:‘迷途了,走到未遠的地方,即時回頭猛省,便不至于有太大的悔吝,經(jīng)此警覺,則有大吉。’天地二氣纏綿交密,互相會和,使萬物感應,精純完固。萬物之中,雌雄男女,形體交接,陰陽相感,遂得以生生不息。《易經(jīng)》損卦六三上說:‘三人同行,各有主張,行動難以統(tǒng)一,勢必減損一人的成見,一人獨行,反而容易得到志同道合的友伴,同心協(xié)力,共患難,共甘苦。’是說理無二致力,天下的事理都歸于一致的呀。”孔子說:“君子必先安定其身,然后才可以有所作為,心平氣和,然后說話,先以誠信待人,建立信譽,然后才可以對人有所要求,君子有了此三項基本修養(yǎng),與人必能和睦相處,無所偏失。冒險的舉動,人們不會擁護你的。用言語去威懼人民,人民不會去響應的。誠信和恩惠尚未施于人民,竟要對人民有所征發(fā)和要求,則人民不會理會贊助的。若無人贊助理會,則隨時有人會傷害你的。所以《易經(jīng)》益卦上九爻辭上說:‘沒有得人助益,有時也會遭人攻擊,立心不堅定恒久的人,有兇。’”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六章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耶﹗」干,陽物也;坤,陰物也。陰陽合德而剛柔有體,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稱名也,雜而不越。于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夫易,彰往而察來而微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旨遠,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
【譯文】“易理的變化,是從乾坤兩卦開始,像人們啟示門而出,乾坤相對,該是易理所從而出的兩扇門吧?乾為陽,坤為陰,陰陽的德性,相與配合,陽剛陰柔,剛柔有一定的體制,以體察天地間一切的撰作營為,以通達造化神明自然的德性。《易經(jīng)》的稱述萬事萬物的名義,雖繁雜,但不超越事理。我們考察它創(chuàng)作的事類,大概是衰亂的時代所創(chuàng)的意象吧。《易經(jīng)》是彰明以往的事跡,以體察未來事態(tài)的演變,而使細微的理則顯著,以闡發(fā)宇宙的奧秘。我們一打開《易經(jīng)》來看,就可以看到每個卦爻有適當?shù)拿Q,明辨天下事物的形態(tài),不至于混淆不清,如乾馬、坤牛,正確地指陳吉兇變化的道理,推斷文辭是吉,則明確地指出是吉象,反之,兇,則指出兇象,毫無偏差,可說所完備無缺的了。《易經(jīng)》文辭中所指物名,多似細小,但探取其中的旨意,卻很廣大,它的旨意非常深遠,它的文辭又非常文雅,它的言辭委屈婉轉,旁推側引,無不中理,它所敘述的事物,卻所非常地直截了當,放肆而毫無
隱藏,但它的道理卻又深藏于其中,就因天地間相反相生,或行善而吉,或作惡而兇的道理,使以教導并濟助人民的行事,以明辨善惡雖非吉兇得失的報應。”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七章
易之興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謙,德之柄也;復,德之本也;恒,德之固也;損,德之修也;益,德之裕也;困,德之辨也;井,德之地也;巽,德之制也。履和而至,謙尊而光,復小而辨于物,恒雜而不厭,損先難而后易,益長裕而不設,困窮而通,井居其所而遷,巽稱而隱。履以和行,謙以制澧,復以自知,恒以一德,損以遠害,益以興利,困以寡怨,井以辨義,巽以行權。
【譯文】《易經(jīng)》的興起,大概所在中古時代吧?《易經(jīng)》的作者,大概有憂患、艱難吧。所以履卦所教人行禮,它所建立德業(yè)之初基,為其根本。謙卦教人卑己尊人,虛心忍受,所道德的把柄。復卦教人除去物欲,教人從善,是德性的根本。恒卦是教人始終如一,恒久不已,它是道德穩(wěn)固之所由。損掛是教人懲忿窒欲的道理,為修德的工夫。益卦教人遷善改過,使德性日益寬大。困卦教人窮困不亂,守著正道,是道德的分辨。并卦教人德澤似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以達到道德的地步。巽卦是教人因勢利導,是道德的制宜。履與禮相通,能和順人情,處世和睦,是吾人立身行事所因應到的準則。謙虛待人,則益得他人敬仰,德業(yè)自然更加尊貴而光明。復卦微小的一陽位于群陰暗味之下,但不為五陰所掩沒,能于迷途未遠旋即回復,而辨別萬事萬物的是非善惡,事物與環(huán)境過于復雜,必使人引起厭倦,惟有恒心,才能克服一切,不為外物的復雜而厭倦,方有成功之日。損卦懲忿窒欲和克己復禮的功夫是修身的起步,是很艱難的,所以說“先難”。以后日久習慣成自然,便容易了。益卦進德修業(yè),長久的增裕自身的德行而無須設防,故弄玄虛,以蒙騙他人。在困境中,雖困窮然足以磨練身心,“困于心,衡于慮,然后作”,故能通。井雖是固定,但泉涌流通不息,日月遷徙而彌長新。巽順人理,因勢利導,隱而不露。履卦是教人以禮的實踐為基礎,而和順地去行事。謙卦是教人以禮自制,使性行巽順。復卦是教人反求諸己,回復自然本性。恒卦是教人始終不二,堅定德行。損卦是教人摒除私欲,以修德遠害。益卦是教人損上益下,增興福利。困卦是教人艱苦奮斗到底,不怨天,不尤人而少忿怒。井卦是教人辨識義理的來源。巽卦是教人順合時宜,能行使權便,當即立斷。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八章
易之為書也不可遠,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其出入以度,外內(nèi)使知懼。又明于憂患與故,無有師保,如臨父母。初率其辭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虛行。
【譯文】《易經(jīng)》這部書,是一部經(jīng)世致用的學問,人生不可須臾疏遠的,《易經(jīng)》是以陰陽運行,互相推移變化的,故其道常常變遷,變動不拘于一爻一卦,如乾卦初九是潛龍,九二是見龍。還有陰陽六爻,外三爻為上,內(nèi)三爻為下,更互變動,周流于六個爻位之間,從上位降至下位,由下位升向上位,上下沒有經(jīng)常不變的爻位,陽剛陰柔,互相變易,在另一卦爻時,解釋又不同,不可固執(zhí)于一種典常,唯有觀其變化的所往,才能周明其道。《易經(jīng)》至理,啟示我們出入進退,內(nèi)外往來都要合于法度,或在外以安邊定國,匡齊天下,或在內(nèi)以正心誠意修身養(yǎng)性,皆使我們知道戒懼謹慎,以免除災禍。同時,明瞭憂患的原因,雖無師保在旁,卻似父母在自己面前,不致有過越顛損。最初遵循辭義以揆度爻象和道理所在,就有經(jīng)常的法則,可讓我們恪遵不二了。易學是一門經(jīng)世致用的學問,不是毫無根據(jù)的空談,若非篤信易道的人,則道也不能憑虛而行的。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九章
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zhì)也。六爻相雜,唯其時物也。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若夫雜物撰德,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噫﹗亦要存亡吉兇,則居可知也。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柔之為道不利遠者,其要無咎,其用柔中也。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兇,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其柔危,其剛勝邪﹖
【譯文】《易經(jīng)》這部書,是追原萬事萬物的始終,以成其根本的一本書,有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以包括萬事萬物的要素。一卦分為六爻,雖六爻剛柔相雜不一,但只要觀察爻位,處在適當?shù)臅r位,和象征的事物,便可以決定吉兇了。初爻是很難了解它的涵義的,因初爻為根本,卦的形體,尚未形成。而上爻為卦末,全卦形體已經(jīng)具備了,涵義自然畢露,容易領會了。圣人在擬測而系初爻的文辭時較為困難。等到初爻的文辭已定,則順此立二三四五及上爻的文辭,順爻位的次序,由下而上,全卦六爻的文辭就逐漸形成,到了上爻,不過是卦義的終結而已。至于陰陽雜陳,揆述陰陽的德性,辨別是非,不是初爻和上爻二者所能概括的,必須加上二、三、四、五中爻,互相審度觀察,它的涵義才能完備而無遺。啊!探存亡吉兇的大要,只要從六爻中推求,雖平居在家,也可得知道了。聰明賢達的人看看彖辭,則卦義多半可知了。六爻中的第二爻與第四爻,同屬于陰柔的性質(zhì),二與四互成一卦,可知道存亡吉兇的道理,它們的功用相同的,而位置不同,因此他們時位的善惡也有不同。二居下卦中遠應九五之尊,不為君王所疑,做事易奏效,故得到贊賞較多。四居上卦之下,接近五的君位,雖旦夕侍在君側,但言行必須謹慎,動輒得咎,惶恐不安,故常處在危機之中。柔順的人,自立不易,需親附于他人,所以不利于遠者,只要能夠求沒有咎害便可以了。用柔之道,要使柔順居中,不失中庸之道,方能有利。像六二以陰居陰位,處內(nèi)卦之中,多能獲得吉利。六爻中的第三爻與第五爻,同屬陽剛的部位,三與五互成一卦,它們的功用是相同的,而位置是不同的。三居下卦之極,在臣下之位,故多兇害。五居上卦之中,位君上之位,象征高明中正,眾星拱照,故多功。這是爻位等次有尊卑貴賤之差異的關系。豈是屬于柔爻的,必定是危殆嗎?屬于陽剛的,一定優(yōu)勝嗎?這要看各爻的尊卑貴賤及時位呀。并不一定陽剛就吉,陰柔就兇的。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十章
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文不當,故吉兇生焉。
【譯文】《易經(jīng)》這部書,凡天道、人道、地道,無所不包,可謂廣大完備。易學以三劃,象征天、人、地的三個位置,易理是相生相對,天有晝夜,地有水陸,人有男女,所以卦爻兩兩成列,合兩個三爻的卦而為一個六爻的卦,兼兩爻為一位,五為陽,上為陰,陰陽成象,故五與上為天位,三與四為人位,初與二為地位,為剛柔為形體。六爻而成一卦,皆是相當于三才之道而已。《易經(jīng)》之道,變動不居,而周流于六位之間的奇耦兩畫,稱之為爻。爻有剛柔大小遠近貴賤的等次,好像物類的不齊,所以稱乾為陽,稱坤為陰物。陰陽兩物交相錯雜,似青黃兩色的相兼,所以稱為文。各卦各爻,陰陽參雜,時有當與不當,于是吉兇之象,就產(chǎn)生了。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十一章
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無咎,此之謂易之道也。
【譯文】易學的興盛,大概在商代的末期,周文王德業(yè)方盛的時期吧?當文王和周紂王時代的事情吧?所以他所系的文辭皆含有警戒畏懼之意,常常居安思危,戒慎恐懼,必能化險為
夷,操心危慮患深地使他平安。反之,得意忘形,驕傲自恃,雖安定局勢,必遭致傾覆。因之安逸懈怠的,就使他傾覆,易學道理是如此廣大,所有事物都不能違背此原則,時時戒懼,始終不懈,其主旨在無咎,這就是易學的道理。
《易經(jīng)·系辭下傳》
第十二章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德行恒簡以知阻。能說諸心,能研諸侯之慮,定天下之吉兇,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變化云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往知來。天地設位,圣人成能,人謀鬼謀,百姓與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剛柔雜居而吉兇可見矣。變動以利言,吉兇以情遷,是故愛惡相攻而吉兇生,遠近相取而悔吝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兇或害之,悔且吝。將叛者其辭慚,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
【譯文】乾象是天下最剛健的,表現(xiàn)為剛健之處,是在于恒久而平易,且無私意,故可以明照出天下危險的事情。坤象最為柔順,其表現(xiàn)柔順之處,在于恒久而簡靜,故可以明察天下煩壅阻隔的原因。易學的道理,能使身心和悅,能專精地研制所有的思慮,能斷定天下吉兇悔吝的事理,能成就天下勤勉不息的事業(yè)。所以無論天地陰陽變化,人類言行舉止,吉利的事情,必有吉祥的征兆,觀察萬事萬物的現(xiàn)象,就知道各種事類的器宇或材具,尚未顯現(xiàn)的事機,也可以占卜而知吉兇。天尊于上,地卑于下,天地間萬事萬物,皆有它一定的法則和位置,圣人仿效之。演成《易經(jīng)》的理象,使萬物各遂其生,各得其所,以成就參贊造化的功能。圣人在做事之前,先謀于賢士,同時又卜筮于鬼神,以謀求吉兇的道理,能如是,雖眾人也必能參與這幽明的能事了。八卦是以爻象告訴于人的,爻辭和彖辭,是陰陽變化的道理,和事物消長的情態(tài)而言的。剛柔兩爻,互相錯雜周流于六位之間,他的時位也因而有當與不當,因此吉兇之征兆,便可以見到了。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剛柔兩爻的變動,是為使事物趨于有利的;吉兇的推遷,是隨著情理而定的;處世合情合理,則得吉,反之,違背人情常理,則陷入兇害。所以貪愛和憎惡兩種不同的情感,互相交攻,必有得失,于是有吉兇的產(chǎn)生。爻位之間,有遠有近,互相感應,不得其道,而任意遠近相取的話,就會有悔恨困吝的事情,跟著產(chǎn)生了。事有真假虛偽,若以實情相感應,則利益源源而來,若以虛偽相感應,則禍害應運而生,今以實情和虛偽相感應,格格不入,利害的沖突便產(chǎn)生了。易理的情況,是使兩相接近事物,能互相交感,以生利,若近而不相交感,不相協(xié)調(diào),必有乖違的災害而產(chǎn)生兇險的事情,甚至有自外來的傷害,而蒙受了后悔和困吝。將要陰謀叛變的人,說話時神色定有慚愧的顏色;心中有疑惑的人,因心神不定,故說話毫無系統(tǒng),多有分枝不清楚,像樹枝一樣的雜亂;有修養(yǎng)的吉利的人,言辭真善而正直,故很少說話;浮躁的人,較為輕浮,故喜歡多說話;陷害善良的人,心中不安,故言不由衷,他的說辭便浮游不定;虧待職守的人,他的言辭多屈折而不伸。
彖傳 上
01 乾 《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乾·彖傳〕
02 坤 《彖》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馬地類,行地無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安貞之吉,應地無疆。〔坤·彖傳〕
03 屯《彖》曰:屯,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雨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寧。〔彖傳〕
04 蒙《彖》曰:蒙,山下有險,險而止,蒙。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蒙,童
蒙求我,志應也。初筮告,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蒙也。蒙以養(yǎng)正,圣功也。〔彖傳〕
05 需 《彖》曰:需,須也,險在前也,剛健而不陷,其義不困窮矣。需有孚,光亨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彖傳〕
06 訟《彖》曰:訟,上剛下險,險而健,訟。訟,有孚、窒、惕、中吉,剛來而得中也。終兇,訟不可成也。利見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淵也。〔彖傳〕
07 師 《彖》曰:師,眾也;貞,正也。能以眾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彖傳〕
08 比《彖》曰:比,吉也;比,輔也。下順從也。原筮,元永貞,無咎,以剛中也。不寧方來,上下應也。後夫兇,其道窮也。〔彖傳〕
09 小畜《彖》曰:小畜,柔得位而上下應之,曰小畜。健而巽,剛中而志行,乃亨。密云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彖傳〕 履 《彖》曰:履,柔履剛也。說而應乎乾,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剛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彖傳〕泰《彖》曰: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內(nèi)陽而外陰,內(nèi)健而外順,內(nèi)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彖傳〕否《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則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也。內(nèi)陰而外陽,內(nèi)柔而外剛,內(nèi)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彖傳〕 同人《彖》曰:同人,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彖傳〕大有《彖》曰: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曰大有。其德剛健而文明,應乎天而時行,是以元亨。〔彖傳〕 謙《彖》曰:謙亨,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終也。〔彖傳〕豫《彖》曰:豫,剛應而志行,順以動,豫。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而況建侯行師乎?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圣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哉!〔彖傳〕 隨《彖》曰:隨,剛來而下柔,動而說,隨。大亨貞無咎,而天下隨時。隨時之義大矣哉!〔彖傳〕蠱 《彖》曰:蠱,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蠱。蠱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彖傳〕臨《彖》曰:臨,剛浸而長,說而順,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兇,消不久也。〔彖傳〕觀《彖》曰: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觀,盥而不薦,有孚颙若,下觀而化也。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圣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彖傳〕噬嗑《彖》曰:頤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明,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彖傳〕 賁《彖》曰:賁,亨,柔來而文剛,故亨;分剛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住,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彖傳〕 剝《彖》曰:剝,剝也,柔變剛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虛,天行也。〔彖傳〕 復《彖》曰: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利有攸往,剛長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彖傳〕 無妄 《彖》曰:無妄,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內(nèi)。動而健,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無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佑,行矣哉?〔彖傳〕大畜 《彖》曰:大畜,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德,剛上而尚賢。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養(yǎng)賢也。利涉大川,應乎天也。〔彖傳〕 頤 《彖》曰:頤貞吉,養(yǎng)正則吉也。觀頤,觀其所養(yǎng)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yǎng)也。天地養(yǎng)萬物,圣人養(yǎng)賢以及萬民。頤之時大矣哉!〔彖傳〕 大過《彖》曰:大過,大者過也。棟橈,本末弱也。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大過之時大矣哉!〔彖傳〕 坎《彖》曰:習坎,重險也。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維心亨,乃以剛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大矣哉!〔彖傳〕 離《彖》曰:離,麗也;日月麗乎天,百谷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柔麗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彖傳〕 彖傳 下
31.咸 咸,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萬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32.恒 恒,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恒。恒亨無咎利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33.遯 遯亨,遯而亨也。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小利貞,浸而長也。遯之時義大矣哉!
34.大壯 大壯,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大壯利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
35.晉 晉,進也,明出地上,順而麗乎大明,柔進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晝?nèi)杖右病?/p>
36.明夷 明入地中,明夷。內(nèi)文明而外柔順,以蒙大難,文王以之。利艱貞,晦其明也。內(nèi)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37.家人
家人,女正位乎內(nèi),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38.睽 睽,火動而上,澤動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說而麗乎明,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萬物睽而其事類也。睽之時用大矣哉!
39.蹇 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
40.解
解,險以動,動而免乎險,解。解利西南,往得眾也。其來復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解之時大矣哉!
41.損
損,損下益上,其道上行。損而有孚,元吉無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應有時,損剛益柔有時。損益盈虛,與時偕行。
42.益
益,損上益下,民說無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無疆。天施地生,其益無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
43.夬 夬,決也,剛決柔也。健而說,決而和。揚于王庭,柔乘五剛也。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
44.姤 姤,遇也,柔遇剛也。勿用取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時義大矣哉!
45.萃 萃,聚也。順以說,剛中而應,故聚也。王假有廟,致孝享也。利見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順天命也。觀其所聚,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46.升 柔以時升,巽而順,剛中而應,是以大亨。用見大人勿恤,有慶也。南征吉,志行也。
47.困 困,剛揜也。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貞大人吉,以剛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
48.井 巽乎水而上水,井。井,養(yǎng)而不窮也。改邑不改井,乃以剛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以兇也。
49.革 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巳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說,大亨以正。革而當,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時大矣哉!
50.鼎 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養(yǎng)圣賢。巽而耳目聰明,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元亨。
51.震 震亨,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后有則也。震驚百里,驚遠而懼邇也。[不喪匕鬯],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
52.艮 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也。
53.漸 漸,之進也,女歸吉也。進得位,往有功也。進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也。止而巽,動不窮也。
54.歸妹 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征兇,位不當也。無攸利,柔乘剛也。
55.豐 豐,大也。明以動,故豐。王假之,尚大也。勿憂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于人乎,況于鬼神乎?
56.旅 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順乎剛,止而麗乎明,是以小亨旅貞吉也。旅之時義大矣哉!
57.巽 重巽以申命,剛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順乎剛,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
58.兌 兌,說也。剛中而柔外,說以利貞,是以順乎天,而應乎人。說以先民,民忘其勞。說以犯難,民忘其死。兌之大,民勸矣哉!
59.渙 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60.節(jié) 節(jié)亨,剛柔分而剛得中。苦節(jié)不可貞,其道窮也。說以行險,當位以節(jié),中正以通。天地節(jié),而四時成。節(jié)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
61.中孚 中孚,柔在內(nèi)而剛得中,說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魚吉,信及豚魚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虛也。中孚以利貞,乃應乎天也。
62.小過 小過,小者過而亨也。過以利貞,與時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飛鳥之象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
63.既濟 既濟亨,小者亨也。利貞,剛柔正而位當也。初吉,柔得中也。終止則亂,其道窮也。
64.未濟 未濟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濟,未出中也。濡其尾,無攸利,不續(xù)終也。雖不當位,剛柔應也。
《易經(jīng)·說卦傳》
第一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贊于神明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shù),觀變于陰陽而立卦,發(fā)揮于
剛柔而生爻,和順于道德而理于義,窮理盡性以至于命。
第二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
第三章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
第四章
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晅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干以君之,坤以藏之。
第五章
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zhàn)乎干,勞乎坎,成言乎艮。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齊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離也者,明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聽天,向明而治,蓋取諸此也。坤也者,地也,萬物皆致養(yǎng)焉,故曰:「致役乎坤。」兌,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兌。」戰(zhàn)乎干;干,西北之卦也,言陰陽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坎。」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第六章
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然后能變化,既成萬物也。
第七章
乾,健也。坤,順也。震,動。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
第八章
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第九章
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第十章
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
第十一章
乾為天,為圜,為君,為父,為玉,為金,為寒,為冰,為大赤,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為駁馬,為木果。坤為地,為母,為布,為釜,為吝嗇,為均,為子母牛,為大輿,為文,為眾,為柄,其于地也為黑。震為雷,為龍,為玄黃,為,為大涂,為長子,為決躁,為蒼筤竹,為葦,其于馬也為善鳴,為馵足,為作足,為的顙,其于稼也為反生,其究為健,為蕃鮮。巽為木,為風,為長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為高,為進退,為不果,為臭,其于人也為寡發(fā),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坎為水,為溝瀆,為隱伏,為矯輮,為弓輪,其于人也為加憂,為心病,為耳痛,為血卦,為赤,其于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曳,其于輿也為多眚,為通,為月,為盜,其于木也為堅多心。離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胄,為戈兵,其于人也為大腹。為乾卦,為鱉,為蟹,為蠃,為蚌,為龜,其于木也,為科上槁,艮為山,為徑路,為小石,為門闕,為果蓏,為閽寺,為指,為狗,為鼠,為黔喙之屬,其于木也,為堅多節(jié),兌,為澤,為少女,為巫,為口舌,為毀折,為附?jīng)Q,其于地也,為剛鹵,為妾,為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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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jīng)·序卦傳》
有天地,然后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稚也,物稚不可不養(yǎng)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有眾起,故受之以師,師者,眾也,眾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后有禮,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物大然后可觀,故受之以觀,可觀而后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茍合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至飾然后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剝,剝者,剝也,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無妄,有無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后可養(yǎng),故受之以頤,頤者,養(yǎng)也,不養(yǎng)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禮義有所錯,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終遯,故受之以大壯,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明夷,夷者,傷也,傷于外者必反于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緩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有夬,夬者,決也,決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動也,物不可以終動,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終止,故受之以漸,漸者,進也,進必有所歸,故受之以歸妹,得其所歸者必大,故受之以豐,豐者,大也,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無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后說之,故受之以兌,兌者,說也,說而后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物不可以終離,故受之以節(jié),節(jié)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有過物者必濟,故受之以既濟,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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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jīng)·雜卦傳》
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屯見而不失其居,蒙雜而著,震,起也,艮,止也,損,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時也,無妄,災也,萃聚,而升不來也,謙輕,而豫怠也,噬嗑,食也,賁,無色也,兌見,而巽伏也,隨,無故也,蠱則飭也,剝,爛也,復,反也,晉,晝也,明夷,誅也,井通,而困相遇也,咸,速也,恒,久也,渙,離也,節(jié),止也,解,緩也,蹇,難也,睽,外也,家人,內(nèi)也,否泰,反其類也,大壯則止,遯則退也,大有,眾也,同人,親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過,過也,中孚,信也,豐,多故也,親寡,旅也,離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處也,需,不進也,訟,不親也,大過顛也,姤,遇也,柔遇剛也,漸,女歸待男行也,頤,養(yǎng)正也,既濟,定也,歸妹,女之終也,未濟,男之窮也,夬,決也,剛決柔也,君子道長,小人道憂也。
第五篇:閨怨注釋及譯文
guī yuàn
閨怨
wáng chāng líng
王昌齡
guī zhōng shǎo fù bú zhī chóu
閨中少婦不知愁,chūn rì níng zhuāng shàng cuì lóu
春日凝妝上翠樓。
hū jiàn mò tóu yáng liǔ sè
忽見陌頭楊柳色,huǐ jiāo fū xù mì fēng hóu
悔教夫婿覓封侯。
注釋
1.閨怨:少婦的幽怨。閨,女子臥室,借指女子。一般指少女或少婦。古人“閨怨”之作,一般是寫少女的青春寂寞,或少婦的離別相思之情。以此題材寫的詩稱“閨怨詩”。
2.“不知愁”一作“不曾愁”,則詩意大減。
3.凝妝:盛妝。
4.陌頭:路邊。
5.覓封侯:為求得封侯而從軍。覓,尋求。
6.悔教:后悔讓
譯文一
閨中少婦未曾有過相思離別之愁,在明媚的春日,她精心妝飾,登上高樓。忽然看到路邊的楊柳春色,惆悵之情涌上心頭。她后悔當初不該讓丈夫從軍邊塞,建功封侯。
譯文二
閨閣中的少婦,從來不知憂愁;
春來細心打扮,獨自登上翠樓。
忽見陌頭楊柳新綠,心里難受;
呵,悔不該叫夫君去覓取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