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夜中依舊生輝
——讀《馬克思為什么是對的》有感
在反馬克思主義者看來,在那個工廠林立、階級對抗、充滿饑餓暴動的19世紀,馬克思主義多少還有些用處,但在今天這個階級分化日益淡化、社會流動性日益增強的后工業化的西方社會里,絕對沒有一點用武之地。現實的情況似乎也是,較之于馬克思所生存的那個機器大工業時代,今日的資本主義已經進入了“后工業時代”,文化產業、通信技術、信息技術、金融資本和現代服務業已經成為主要產業。與之相應,隨著福利制度的不斷完善,我們不僅看不到馬克思主義意義上的階級和階級對立,而且隨著全球化程度的加深,富國對窮國的資源和產業的剝削日益加深,國與國之間的貧富分化也日趨嚴重,資本的集中度和侵略性有增無減。此外,西方左翼社會運動陷入低谷,這種普遍的政治無力感使馬克思主義在西方也處于邊緣化的境地。
而在伊格爾頓看來,馬克思主義并未過時,過時的恰恰是資本主義本身。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那樣:“資本主義最終的制約就是資本本身,因為資本持續不斷的復制正是資本主義無法超越的邊界。所以,這個歷史上最具活力的體制中其實包含著一些靜態的和不斷反復的奇怪因素。”面對世界上對于馬克思主義的質疑,對社會主義運動的打擊與否定,本書富有針對性地解答了10個問題,向對馬克思主義不甚了解的人們解讀了這位被誤解的思想家。
一、馬克思主義在當今社會能否走下去?
(一)馬克思主義絕未終結
作者針對馬克思主義終結論的問題進行討論,即部分人認為“在當今這個階級差異日漸消融、社會流動性日益增強的后工業化西方社會里,馬克思主義已經沒有用武之地。” 如今出現的“后工業時代”的種種現象,早已在馬克思本人的預料之中——他曾經預言到工人階級數量的銳減和白領工人數量的增加。
當下,馬克思主義遭到懷疑,但宣稱馬克思主義已經終結是不可理喻的,因為資本主義發展熱度并未遭到嚴重的削弱,如今它所導致了貧富差距愈演愈烈,而我們縱其惡化,就是對現實的妥協和投降。
在這一章里,作者文末用到的類比我認為很恰當,他說到某些人貧窮就意味著另外一些人必然富裕的話,就好比有警察就會有罪犯,但事實上是因為存在罪犯,所以我們才必須需要警察。我認為這個邏輯混淆是我們常常忽略的,所以這樣的句子有令人醍醐灌頂之力。就像書中伊格爾頓指出:“只要資本主義存在一天,那么馬克思主義就必然繼續存在,只有客手的滅亡,之后主體才會自我淘汰。”
所以目前存在的所謂馬克思主義終結論自然是無稽之談,資本主義沒有能力創造一個與現實完全不同的未來。在這個時代,最需要的恰恰就是人們追求變革的堅定信心。
(二)用實踐打破馬克思主義實踐有害論
在《駁馬克思主義實踐有害論》中,作者針對馬克思主義實踐有害論進行闡述,即馬克思主義理論一旦付諸實踐,就代表著饑荒、困苦、強制化勞動、經濟破敗和暴政,意味著自由的匱乏和物質的短缺。對此,作者主要在政治和經濟方面論述反對。
眼觀蘇聯或者中國等國家的歷史,暴政并非僅僅社會主義國家獨有,相反資本主義國家更為嚴重。現代資本主義國家是淌著歷史上無數人的血和淚中走過來的,它只有對絕大多數人實施剝削后,才可創造財富。但是由于這種現象持續時間很長,人們基本忘記了它的存在,或者說是在習慣下被動地接受了這種現實。
(1)政治方面。
在低水平的經濟條件下,實現社會主義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而且僅僅在單個國家中實現社會主義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因此出現“暴政”也在所難逃。因為物質匱乏而出現爭奪資源,導致社會階層分化;而單獨的又缺乏物質資源國家沒有國際社會的支持,去解決物質匱乏的問題是遠遠不夠的。這樣一來,如蘇聯,以暴政來控制國家資源的來龍去脈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2)經濟方面
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并非沖突的,這點以中國為例最好不過了。上者的論述并不一定要我們必須從富裕的國度開始社會主義的建設,我們可以讓實現共同富裕和建設社會主義之路齊頭并進,并且讓兩者互相作用,以加快實現的腳步。所以在這點來看,馬克思主義的實踐就意味著我們的經濟就破敗,我們就會忍受饑荒艱苦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
(三)并非宿命
《駁馬克思主義宿命論》令我印象很深刻,文中基于“馬克思主義宿命論”的觀點,即歷史自有特定的規律,把人當做歷史的工具,抹殺人的自由個性是世俗化的天意論或者宿命論。但這一論點是沒有根據的,雖然歷史有特定的鐵律并會推動歷史的前行,但這是人類行為無法抗拒而形成的。
(1)從階級斗爭
首先作者引出馬克思思想的核心,即階級斗爭,它是在矛盾沖突而產生的,比如保持低薪符合資產階級的利益,而提薪才符合工人階級的利益。
接著作者由“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進一步說明階級斗爭在于發生事件的歷史根本性及其所發揮的決定性作用。它強調的是過程以及后續的影響,而非內容。所以我們可以得知,階級斗爭的結果和影響是無法預知的,所以宿命論是有待商榷的。
(2)從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角度
馬克思相信生產力隨著歷史的進程會不斷地發展,但就像邊際生產效益那樣,它會出現一個臨界點。這樣情況下,舊的社會階級就會被新的社會階級所替代而成為統治階級。不過這一理論存在很多問題。但即便如此,我們可以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得到許多思考。只有在生產力發展到特定階段,我們才可以實現經濟剩余,而如果它不足以讓全人類共享,階級斗爭就會持續下去。剩余價值從產生到累計而后遭到剝削,顯然其中體現是生產力的進步,它帶來的解放是浸透了鮮血的,是需要我們付出可怕慘痛代價的,而非形而上學的天命所決定的。
(3)針對“必然性”
馬克思所提出的社會發展的五個階段是受到歷史驗證的。馬克思相信資本主義必然會被社會主義取代,這個社會主義并非自然而然就會跑到我們人類社會中。在資本主義衰落后,勞動人民要挺身而出。資本主義的瓦解會引導人民根據自身的自由意志向社會主義前進。但在這兒馬克思沒有料到,資本主義在危機四伏下,利用從發達的生產力獲取的剩余價值收買勞動人民的革命,它能夠千方百計地籠絡人心,例如社會福利的不斷發展。
在這一章中,我認為作者不僅僅是在討論問題,更多的他是在發起疑問。比如文末他提到馬克思主義的悲劇性,他不認為馬克思主義本身是悲劇的,只是因其復雜性強,并堅持在渺茫的希望中匍匐前進,這才造就了它的偉大性,而它的偉大使它富有悲劇性。而我認為,在了解這些性質后,不存在所謂的馬克思主義宿命論。
二、美好而非完美,科學地前進與發展
(一)社會主義并非烏托邦
“馬克思主義是一個烏托邦式的夢想,它認為建立一個完美社會是有可能的,這種出奇幼稚的的憧憬源自于對人性的輕信。”我們可以將這種觀點概括為“馬克思主義烏托邦論”。
馬克思是不是烏托邦思想家?伊格爾頓的看法是,這要取決于人們如何理解“烏托邦思想家”這個術語。“從展望未來將遠遠好于現在這個意義上講,他是。他相信物質稀缺、私有財產、剝削、社會階級和我們熟知的國家等等都將消亡。”如果“烏托邦思想家”意味著相信某個并不存在的美好未來,那馬克思就不是。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用“烏托邦”來稱呼共產主義社會,只要它的意思是“由現實發展出的未來美好社會”,而不是“無端臆想出的未來美好社會”。
當然,“美好”決非“完美”。伊格爾頓指出,在對于未來社會的十分有限的描述中,馬克思從來沒說過我們會進入一種完美無缺的社會。“適合人們行使自由的條件,也必然適合濫用自由。實際上,如果沒有對這種自由的濫用,任何大規模地行使自由也就無從談起。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在共產主義社會中仍將存在許多問題,會發生大量的矛盾沖突和一些無法挽回的悲劇。”這里的論證回應了反對者關于人性的抽象預設,破除了人們對于共產主義道德的迷信,以及對于共產主義制度的迷信。
(二)只是經濟嗎?
“馬克思主義將一切事物的形成與結果都歸為經濟因素所驅動的,藝術政治法律戰爭道德等等都被簡單地視為經濟或階級斗爭的反映。”這種觀點可概括為馬克思主義還原論,顯然這是單一而刻板的理論歸結,是荒唐且過于片面的。
首先我們都知道,推動歷史發展的力量是多種多樣的,不能簡單地歸結為某單一的因素。誠然,滿足物質需要是我們人類第一項歷史生產活動,我們十分清楚文化的基礎是勞動,沒有物質就沒有文明。但是在這一問題上,我們對馬克思在“生產”(或者說是“勞動”)的理解過于狹隘。
馬克思對“生產”的定義是很寬廣的。而他認為,只有當世間男男女女能自由地為生產而生產時,這才稱得上真正意義的生產活動。在馬克思看來,我們在物質充足的條件下進行的自我實現活動也可定義生產活動,而我們所通俗認識到的物質產品不僅僅是滿足我們生存所需的物質產品而已,它也可能是源于精神層面的。
階級斗爭塑造了歷史進程,而歷史中不存在某種特定的模式,如經濟決定論的片面觀點。由“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中,我們可以得出經濟很多時候會占主導地位,會發揮核心作用,但是如果經濟物質孤立存在時,我們人類同低等動物有何區別?人類社會中經濟、文化藝術、政治軍事、法律等等,它們是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而非其中的經濟決定了一切,它只是很大程度上發揮了基點作用(即經濟會使我們所思所為的出發點發生偏轉),但我們務必認識到,它不是決定!就像我們近來常說的一句話: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但這并不是意味著我們就要陷入畸形的理性循環中,我們的生活處處被金錢所制約時,我們還有靈性嗎?所謂還原論的觀點,不存在,且不會成立。
(三)馬克思主義是科學的體系,而非階級癡迷.“馬克思對階級分析情有獨鐘,而在當下社會,工人階級幾乎已經消失,階級問題變得沒有意義,談論階級斗爭已經不合時宜。”我們可以把這種觀點概括為“馬克思主義階級癡迷論”。
發達資本主義的確能孕育出無階級的幻象。藍領工人顯著減少;在某些經濟部門,舊式的等級結構或許已經讓位于以分散的、基于網絡的、團隊導向的、信息富集的、直呼其名的和開領襯衫式的組織形式;真實的不平等被掩蓋起來。這些都是幻象的一部分。但幻象畢竟是幻象。從工業資本主義到“晚期”、“消費主義”、“后工業”或“后現代”資本主義的轉變,并沒有改變資本主義財產關系的基本性質。社會統治階級中的大多數人可能并非傳統意義上的資本家,但充當著資本代理人的角色。
結合世界當下,資本主義的發達讓富者更富有,讓窮人更貧窮,這是事實,而且這種貧富懸殊現象還會持續惡化。資本在少數人手里,貧困人口數量則每個小時都在激增,地球上有許多大城市還有著疾病橫行過度擁擠臭氣熏天的貧民窟,而與此同時那些持有大量資本的西方人士卻以傳道士般的熱情向世界其他各地散布他們的自由民主。難道我們如何敢說,工人階級已經消失了呢?我們要清楚地認識到,這些種種不不等的事物依然同過去那樣與社會階級緊密交織在一起。
三、馬克思主義會讓世界怎么樣?
(一)革命與暴力
在《共產黨宣言》中有言:“共產黨人不屑于隱瞞自己的觀點和意圖。他們公開宣布:他們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現存的社會制度才能達到。”而暴力革命也讓馬克思主義在西方世界受到了諸多誤解。馬克思主義者拒絕溫和漸進式的變革進程,而選擇血腥和混亂的革命,無論多少生命可能會在這一進程中逝去也在所不惜。書中將這種觀點概括為“馬克思主義暴力革命論”。
而在本書第八章中,首先講了改良進化為革命的過程,以及兩者暴力與否的問題,然后作者再說了和平式變革的實際性和暴力革命的必要性。顯然,作者是反對“馬克思主義暴力革命論”的。
美國的民權運動是一場改良運動,但是它是血腥暴力的。而1917年的布爾什維克革命卻并無多少流血犧牲。所以由此可知,改良并非與溫和劃等號的,而革命也不是與暴力劃等號的。而事實上,馬克思主義并非以暴力程度來定義革命,革命也不一定是劇烈的動蕩。如果溫和手段能實現革命,那么它就有實際意義的,而不用考慮暴力的方式。
而正如書中所說:“暴力的革命是為了打破反革命的暴力。” 社會主義通過革命替代資本主義,是需具備相應的物質先決條件的,而不是“冒險”,在資本主義失去控制、力量散失后,社會主義嘗試通過集體主義的方式除掉它。就像資產階級用民主革命推翻封建主義暴政那樣,革命不是搞垮一個國家,反而是為了拯救一個走向墳墓的社會,是一個社會階級推翻另外一個社會階級,代之以自己的新政權。當情況發展為最糟糕時,男男女女對所處的環境僅僅抱有一線希望時,這時他們就會要求革命以改變現狀。如果社會制度還能給他們帶來一點滿足,或者他們對社會完全喪失希望,那么他們就不會選擇暴力革命。
(二)社會主義與極權社會
“ 馬克思主張建立全能型國家,人民聽命于黨,黨聽命于國家,國家則聽命于一個怪獸般的獨裁者。”我們可以將這種觀點概括為“馬克思主義極權國家論”。
這種看法顯然是冷戰的產物,是西方對于社會主義國家的妖魔化。伊格爾頓堅持這樣的看法:馬克思是一個十足的人民主權論信仰者。“民主必須延伸到經濟活動和政治生活之中。這就意味著政府必須是一個真正的自治政府,而不是把政務委托給某個由政治精英人物組成的政府。馬克思認可的是一個公民自己統治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少數人統治多數人的國家。”伊格爾頓引用了馬克思對巴黎公社民主制度的一些論述,來支撐自己的觀點。這些引用,作為論據來說,是強有力的。而在實踐中,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中國政府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民主給予世界以新的生機。
(三)馬克思主義依然助推著世界向前
“馬克思主義對于政治行動主義的貢獻微乎其微,女權主義、環保主義、同性戀和族群政治、動物權益、反全球化以及和平運動已經代替了馬克思主義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陳舊傳統。”我們可以將這種觀點概括為“馬克思主義地位邊緣論”。
在第十章《駁馬克思主義地位邊緣論》中,伊格爾頓通過大量事實表明,馬克思主義與激進主義政治運動之間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甚至成為后者的思想資源。究其原因,是因為在學理層面,階級的存在是一個全球性現象,“無論文化、性別、語言、他者性、差異、身份認同以及種族淵源等議題,均與國家權力、物質不平等、勞工剝削、帝國主義掠奪、群眾政治反抗行為和革命改造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作為19世紀產生的理論,馬克思主義需要與時俱進。”伊格爾頓對此并不諱言。“馬克思的著作受到他所處的社會條件的限制。事實上,如果說他本人的思想是有根有據的話,那么他就不可能不受到這樣的限制。”伊格爾頓并沒有把馬克思的教導當作基督教義,而是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它們。世界在不斷地發展,馬克思主義同樣也在與時俱進,在馬克思主義誕生以來的一百多年里,馬克思主義在實踐中被檢驗和發展。
四、總結
當今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這個思想洪流四起的時代,馬克思主義依舊在那里熠熠生輝,馬克思主義的時代并未結束,作為當代青年,對馬克思主義應當有更清晰的認知,讓自身的思想不被洪流所吹散。馬克思主義是科學的理論,他不是一成不變的條文,它隨時代進步而發展,它或許不是一開始就完全正確的,但它卻可以帶領我們向著正確的方向進發,讓所行之路不為迷霧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