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再回興義憶耀邦
前些天,我到貴州黔西南察看旱情。走在這片土地上,望著這里的山山水水,我情不自禁地想起24年前隨耀邦同志在這里考察調研的情形,尤其是他在興義派我夜訪農戶的往事。每念及此,眼前便不斷浮現出耀邦同志誠摯坦蕩、平易近人的音容笑貌,胸中那積蓄多年的懷念之情如潮水般起伏涌動,久久難以平復。
1986年年初,耀邦同志決定利用春節前后半個月時間,率領由中央機關27個部門的30名干部組成的考察訪問組,前往貴州、云南、廣西的一些貧困地區調研,看望慰問各族干部群眾。耀邦同志想以此舉做表率,推動中央機關干部深入基層,加強調查研究,密切聯系群眾。
當時,我剛調任中央辦公廳副主任不久,耀邦同志讓我具體負責組織這次考察訪問工作。2月4日上午,耀邦同志帶領考察訪問組全體成員從北京出發,前往貴州安順。由于安順大霧,飛機臨時改降貴陽。當天下午,耀邦同志又換乘面包車奔波4個多小時趕到安順。晚飯后,耀邦同志召開會議,把考察訪問組人員分成三路,分頭前往云南文山、廣西河池和貴州畢節地區。
第二天清晨,耀邦同志帶著我和中央辦公廳幾位同事從安順出發,乘坐面包車,沿著曲折的山路在黔、滇、桂交界處的崇山峻嶺中穿行。耀邦同志盡管已年過七旬,但每天都爭分奪秒地工作。他邊走邊調研,甚至把吃飯的時間都用上,每天很晚休息。離開安順后的幾天里,耀邦同志先后聽取貴州鎮寧、關嶺、晴隆、普安、盤縣和云南富源、師宗、羅平縣的匯報,沿途不斷與各族群眾交流,了解他們的生產生活情況。他還在羅平縣長底鄉與苗族、布依族、彝族、漢族群眾跳起《民族大團結》舞。2月7日傍晚,耀邦同志風塵仆仆趕到黔西南州首府興義市,入住在州府低矮破舊的招待所。
時已立春,興義早晚的天氣仍然陰冷潮濕。由于沒有暖氣,房間里冷冰冰的。我們臨時找來3個小暖風機放在耀邦同志的房間,室溫也只有攝氏12度左右。經過幾天馬不停蹄地奔波調研,耀邦同志顯得有些疲憊。我勸他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但他仍堅持當晚和黔西南州各族干部群眾代表見面。
晚飯前,耀邦同志把我叫去:“家寶,給你一個任務,等一會帶上幾個同志到城外的村子里走走,做些調查研究。記住,不要和地方打招呼。”
到中央辦公廳工作之前,我就聽說耀邦同志下鄉時,經常臨時改變行程,與群眾直接交流,了解基層真實情況。用他常說的話就是,“看看你們沒有準備的地方”。所以,當耀邦同志給我布置這個任務時,我心里明白:他是想盡可能地多了解基層的真實情況。
天黑后,我帶著中央辦公廳的幾位同志悄悄離開招待所向郊外走去。那時,興義城區只有一條叫盤江路的大路。路旁的房子比較低矮,路燈昏暗,街道冷清。我們沿著盤江路向東走了10多分鐘就到了郊外。這里到處是農田,四周一片漆黑,分不清東南西北。看見不遠處,影影綽綽有幾處燈光,我們便深一腳淺一腳摸了過去。到近處一看,果然是個小村子。進村后,我們訪問了幾戶農家。黑燈瞎火的夜晚,純樸的村民們見到幾個外地人感到有些意外,但當知道我們來意后,很熱情地招呼我們。
晚上十點多,我們趕回招待所。我走進耀邦同志的房間,只見他坐在一把竹椅上正在等
我。我向他一五一十地匯報了走訪農戶時了解到的有關情況。耀邦同志認真地聽著,還不時問上幾句。他對我說,領導干部一定要親自下基層調查研究,體察群眾疾苦,傾聽群眾呼聲,掌握第一手材料。對擔負領導工作的人來說,最大的危險就是脫離實際。多年來,耀邦同志這幾句語重心長的話經常在我耳旁回響。
2月8日是農歷大年三十。耀邦同志一大早來到黔西南民族師范專科學校,向各族教師拜年并和他們座談。接著,他又興致勃勃地趕到布依族山寨烏拉村看望農民,并到布依族農民黃維剛家做客。黃維剛按照布依族接待貴客的習俗,把一個燉熟的雞頭夾放在耀邦同志的碗里。就這樣,耀邦同志和黃維剛全家有說有笑地吃了頓團圓年飯。
隨后,耀邦同志又乘汽車沿山路行駛一百多公里,趕到黔桂交界處的天生橋水電站工地,向春節期間堅持施工的建設者們致以節日的問候。當晚,耀邦同志在武警水電建設部隊招待所一間簡陋的平房中住下。不久,他開始發燒,體溫升到38.7度。事實上,從午后開始,耀邦同志就感到身體不適。不過,他依舊情緒飽滿地參加各項活動。
除夕之夜,辭舊迎新的鞭炮在四周響個不停,但大家沒有心思過年。我和耀邦同志身邊的工作人員一直守候著他。2月9日,初一早晨,耀邦同志的體溫達到39度。這里遠離昆明、貴陽、南寧等大城市,附近又沒有醫院,大家都很著急。好在經過隨行醫生的治療,耀邦同志到晚上開始退燒,大家的心才放了下來。
2月10日上午,身體稍稍恢復的耀邦同志不顧大家的勸阻,堅持前往廣西百色。經過320多公里的山路顛簸,耀邦同志于晚上6點多到了百色。在百色期間,耀邦同志帶著我們參觀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七軍舊址,并與百色地區8個縣的縣委書記座談。2月11日晚,我們趕到南寧。隨后兩天,耀邦同志在南寧進行短暫的休整。我根據耀邦同志的要求,又帶著幾個同志到南寧市郊區就農業生產、水牛養殖、農產品市場等問題進行調研。每次回到住地,他總是等著聽我的匯報。14日和15日,耀邦同志經欽州前往北海市,先后考察了北海港和防城港的港口建設。2月16日,耀邦同志又折回南寧,與三路考察訪問組人員會合。接著,他用兩天半的時間聽取了考察訪問組和云南、廣西、貴州的匯報。
2月19日下午,耀邦同志根據自己13天沿途調查的思考并結合有關匯報,在干部大會上作了即席講話。他特別強調,中央和省級領導干部要經常到群眾中去,到基層去,進行調查研究,考察訪問,密切上級與下級、領導機關同廣大人民群眾之間的聯系。這樣,不僅可以形成一種好的風氣,產生巨大的精神力量,更重要的是有助于實現正確的領導,減少領導工作的失誤,提高干部的素質,促進干部特別是年輕干部健康成長。
1986年2月20日下午,耀邦同志率領考察訪問組回到北京,結束了歷時半個多月的西南貧困地區之行??
時光飛逝。耀邦同志當年帶領我們在西南考察時的情形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今年4月3日,當我再次來到興義市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低矮落后的小城已發展成為一個高樓林立的現代化城市,興義城區現在的面積比1986年拓展了4倍多,城區人口增長近3倍。
睹物思人,觸景生情。耀邦同志派我夜訪的情景又在眼前,一股舊地重尋的念頭十分強
烈。當天晚飯后,我悄悄帶了幾個隨行的同志離開駐地,想去尋找那個多年前夜訪過的村莊。燈火輝煌的盤江路上,商鋪林立,十分熱鬧。原先那個村莊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樓。我堅持要再夜訪一個村莊,仍然只帶隨行的幾個工作人員來到郊外。在遠處幾片燈光引領下,我們走進永興村,敲開農戶雷朝志的家門,和他及他的鄰居們聊了起來??
耀邦同志離開我們21年了。如今,可以告慰耀邦同志的是,他一直牽掛的我國西南貧困地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竭盡畢生精力為之奮斗的國家正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闊步前行。
1985年10月,我調到中央辦公廳工作后,曾在耀邦同志身邊工作近兩年。我親身感受著耀邦同志密切聯系群眾、關心群眾疾苦的優良作風和大公無私、光明磊落的高尚品德,親眼目睹他為了黨的事業和人民的利益,夜以繼日地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忘我情景。當年他的諄諄教誨我銘記在心,他的言傳身教使我不敢稍有懈怠。他的行事風格對我后來的工作、學習和生活都帶來很大的影響。1987年1月,耀邦同志不再擔任中央主要領導職務后,我經常到他家中去看望。1989年4月8日上午,耀邦同志發病搶救時,我一直守護在他身邊。4月15日,他猝然去世后,我第一時間趕到醫院。1990年12月5日,我送他的骨灰盒到江西共青城安葬。耀邦同志去世后,我每年春節都到他家中看望,總是深情地望著他家客廳懸掛的耀邦同志畫像。他遠望的目光,堅毅的神情總是給我力量,給我激勵,使我更加勤奮工作,為人民服務。
再回興義,撫今追昔,追憶耀邦。我寫下這篇文章,以寄托我對他深深的懷念。
第二篇:《再回興義憶耀邦》讀后感
《再回興義憶耀邦》讀后感
拜讀完溫家寶總理發表在《人民日報》的署名文章《再回興義憶耀邦》,我的心久久未能平復,似有一種情深似海,感召日月的力量在震懾著,讓人起敬,亦讓人深思。
文章留給我的不僅僅是感動,更多的是出自理性的呼喚,在工作、生活、學習中帶給我諸多的啟示。首先,以服務為第一原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崇高人生的出發點和歸宿。耀邦同志“密切聯系群眾、關心群眾疾苦的優良作風和大公無私、光明磊落的高尚品德,為了黨的事業和人民的利益,夜以繼日地全身心投入工作”讓我們明晰了心懷天下、服務至上的重要性。作為團委的一名學生干部,我們必須積極服務,處處為同學著想,真誠對待每一個來團委辦事的同學,從思想深處把同學當作服務的對象,當作自己的親人、朋友,明確正是因為建設校園文化生活的過程中,有大量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我們便更應該以服務青年學生成長、奉獻校園發展為己任。只有我們具備了好的思想、作風,能嚴格要求自己,能熱情為大家服務,同學們才會樂于與我們交流、配合,我們工作的目標也才能實現。
其次,以集體意識為重。文中耀邦同志深入基層,關心群眾的冷暖,真誠的為群眾解決一些實際需要的困難,即便是自己病倒了,也還是堅持調研了解民眾情況,傾聽民眾心聲,以身作則,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謀人民之所求、解人民之所憂。這樣以大局為重的精神令人折服。在團委,凡是涉及全校同學的根本利益,涉及團委的建設與發展的事,就是大局。我們應該以團委的榮譽為榮,為團委
奉獻應有的力量,服從集體服務集體。只有胸中有集體,將自己所負擔的責任與大局聯系起來,認清自己的方位,才能工作得有方向、有意義、有章法、有輕重緩急。
最后,在做好本職工作為他人服務的過程中找尋自身成長的快樂。溫總理在文章中寫道:“他遠望的目光,堅毅的神情總是給我力量,給我激勵,使我更加勤奮工作,為人民服務。”耀邦同志眼神里透出的堅定表明了他對國家的熱愛,對人民的關心,對民族未來的希望,而這種感情已成了他內心的責任,所以,對待工作,他樂此不疲。是的,我們只有真正明白了服務工作的含義,并內化成自己的一種擔當,才不會為了工作而工作。我們才會努力去開拓創新,在實踐中找尋理論,學習于斯,成長于斯。
這篇文章就像一面“鏡子”,讓我們對個人品德、工作作風等都有了清晰地認識,在以后的前行道路上成為一塊閃亮的指示牌,激勵著我們認認真真地學習、踏踏實實地工作、任勞任怨地服務。
第三篇:讀《再回興義憶耀邦》有感
今天,我細細品讀《廣州日報》轉載的溫總理的文章《再回興義憶耀邦》,真的很感動!
總理前些天到貴州黔西南查看旱情,觸景生情,回憶了24年前隨耀邦同志到這里考察的情景,尤其是在興義,書記派他夜訪農戶的事更讓他記憶猶新。在文中,總理用樸實無華的筆調追憶了1986年跟胡耀邦總書記到貴州、云南、廣西考察調研的情形,追憶了耀邦的一言一行,表達了自己對老領導的深深懷念之情。讀著這篇文章,我仿佛看到一位平凡的老人在追思自己的可敬的老朋友,沒有半點的浮夸,字字出自內心感受,總理的樸實感情深深地打動了我。從文章中,也讓我感受到逝去的老一輩領導人為人民嘔心瀝血的高貴品質。也看到了總理深受耀邦的影響,在工作、學習、生活中緊記耀邦的教誨,切切實實做人民的公仆,總理對耀邦的深厚樸實的感情真的讓人感動!
汶川大地震中,總理到災區探望鼓勵災民的催人淚下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剛平復一年,西南地區又遇旱災,總理又出現在干旱的土地上,還沒停歇,玉樹的地震又來了,殘垣敗瓦中又出現了總理的身影!作為一位普通的中國公民,真的從心底里敬佩這位樸實的總理!再看到總理在繁忙的工作中,還抽空寫的這篇充滿深情的追思文章,怎么能不被總理的這種偉大的人格魅力所打動呢?還記得何其芳寫的《一夜的工作》,詳細記敘了周總理一天晚上的繁忙的工作,在文章最后,作者激動自豪地喊出:“你們見過這樣的總理嗎?”看完總理的這篇《再回興義憶耀邦》,我也想高聲地喊:“多么樸實的總理!多么可敬的老人!我為中國又出了一位這樣的好總理而感動!”
2010年4月17日
第四篇:耀邦陵園簡介
耀邦陵園位于江西共青城的富華山上,坐東朝西,面向鄱陽湖。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猝然辭世,風雨如晦天地失色。根據家屬的意愿,1990年12月5日,胡耀邦的骨灰由家屬以及溫家寶、楊德中護送,悄然埋葬在這片紅土地里。耀邦陵園綠樹掩映,可以俯攬鄱陽湖,墓向座西朝東,永遠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墓碑是由九江地區的特產花崗巖所制,一座三角形的白色花崗巖巨碑,重73噸,高4.43米,底座10米,高潔而肅穆,耀邦的骨灰就安葬在這塊碑石下。胡耀邦陵園的右上方,是胡耀邦頭部側面雕像,栩栩如生。像周圍嵌作不規則形狀,有很強的立體感。從正面看,整個圖像是微笑著的;從左側看,則是憂國憂民之態。墓碑的后面有火炬形的草坪,綴以從井岡山運來的9塊巨大花崗石。在緊靠墓碑右側的一塊石頭上,有李昭親筆題寫的“光明磊落無私無愧”八個大字。從陵園入口處到墓碑前,有兩條彎繞的墓道,均鋪有73級石階,象征著胡耀邦73年人生的曲折道路。左上方自上而下排列著共產黨黨徽、共青團團徽、少先隊隊徽,概括了一個紅小鬼成長為馬克思主義者的光輝歷程。在墓碑的周圍有98棵松樹,為了紀念98位上海知識青年,周圍有一鐵護欄,從上俯視,象正在燃燒的火炬。左下方是“胡耀邦1915-1989”的鎦金大字。在碑石的前方橫立有一塊長方形的墨晶玉花崗巖碑,上面鐫刻了胡耀邦生平。
第五篇:共青城·耀邦陵園
以前,有首歌叫“我想去桂林”,我是音樂盲人,對歌曲談不上什么好惡,而對“想去桂林”這個說法更是沒有感覺。因為,興趣使然,好像從來就對自然山水的偏好不及對人文景觀的向往。所以,是難得想到要去桂林的。盡管明白桂林肯定也有不少的人文景觀可以體味,不過,怕總會被自然山水沖淡,仿佛去過張家界,走了幾天,看了不少,卻無什么感受。
這么說,希望喜歡桂林,喜歡張家界的朋友不要嗔怒。也許,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對自然山水太熟悉了吧。因為,我的家鄉,其實就有豪未受到工業污染,甚至未受到人跡喧鬧的山山水水。小時候放牛、打柴的那些山峰坡谷,如今還流淌著最為明艷的翠色,還涵養著最為動人心魄的幽寂,還迷幻著淳樸的山水田園的故事。即使是現在,生活著的這個小縣城里,從家出來,走上不幾分鐘,就是一條叫湄江的秀麗的河,即使是在縣城邊兒的地方,也不時可以看到狀如鴛鴦的野生水禽兩兩三三在清澈平靜的河水中自由嬉戲。偶爾,還可以看到,河的一側,是游泳的人,一側,是游弋的野禽。可見,我是多么的一直沒有“被停止”過親近山水。所以,不去桂林,原因是常在“桂林”吧。
去桂林、張家界、去九寨溝,就看山水。去西安,去敦煌,就看人文。當然,去海邊,去沙漠,去草原,去西藏,去江南的某個古老小鎮,肯定會有另外特別的意味。但是,可能,在中國,有兩個小城,既不以山水聞名,也更談不到古韻古香古聲,某種意義上看,還是中國最為年輕的小城。
一個,是新疆的石河子。我對它不是很了解,但是,相信還是有不少人一定聽說過這個靠軍隊屯墾從亙古荒原上建立起來的城市。
還有一個,是江西的共青城。在網絡上查查,看到了這樣兩段話:
1955年以前,這里的名字是江西德安縣米糧鋪拖溝嶺。現在,這里的名字是共青城;這個變化,是因為98個上海年輕人的到來,他們用雙手創造了共青城--一個充滿朝氣的地方。
1955年10月18日,98個上海年輕人到達鄱陽湖畔、廬山南麓這片他們將為之奮斗的土地。沒有房屋,先搭建茅棚;沒有糧食,就開墾荒地。白天開荒,晚上燃起篝火,載歌載舞。歡樂的喧鬧聲打破了這里荒蕪的寂靜。40天后,當時任團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胡耀邦同志專程前往看望,并在墾荒隊臨時搭建的茅棚前,用竹枝夾著衛生棉球為他們題寫社名“共青社”。從那天起,這里的名字便是“共青”。
原來,共青城在1955年前其實只是“溝”,只是“嶺”,只是一個荒蕪寂靜的地方,連國家領導人去到那里,竟然也找不出一支像樣的、合適的毛筆,而只能夠“用竹枝夾著衛生球”來題字。原來,它能夠以“城”命名,和一群青年人最初的篳路藍縷相關。
想到這里,突然記起,共青城最早在我腦海烙印下來,是在高中地理課上。地理圖冊上當然有共青城,然而,只是名字讓人好奇,卻也并未引起多少關注。可是,不記得是在講到哪個章節的時候,地理老師在我們未曾料到的時候,竟然對共青城多講了一段。現在,記不得具體的內容了,不過,總記得老師講得少有的動情。我的那個地理老師,她是上海人,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年,隨知青插隊離開了上海,輾輾轉轉,竟然到了數千里外的我們這個縣,成為一名中學教師。當然,這樣的教師,在當時,單是我們學校,也有好幾個哩。
地理老師講共青城的時候,也正是知青文學很流行的時候。梁曉聲、老鬼??知曉他們的人,一定不少。老鬼的《血色黃昏》,直到現在,還讓人可以依稀記得那個叫林鵠的青年,特別是他心里那一株荒漠石壁上的綠草。
也許,就因為這樣,所以,對這個城市,仿佛讓人多少有點曾經有過某種期遇一般,有種別樣的情感。另外,也許也可以這樣想,石河子能夠成為石河子,共青城能夠成為共青城,甚至,深圳能夠成為深圳,它們之間,似乎并無聯系,可是,誰又能夠說沒有聯系呢?只是,我的思想不及,難于清楚究竟是怎樣一種聯系。是不是可以認為,理解這三個城市的歷史,也可以從中透析出整個中國近幾十年歷史的某種脈絡?
既然這樣想了,那么,到南昌,從地圖上再次看到共青城就在離南昌不遠的地方,親近它一下,就太有理由了。
非得要抽取時間去一個計劃之外的地方,當然是還有理由的,因為,就在手里的南昌旅游地圖上,看到,“共青城”邊,赫然有“胡耀邦陵園”幾字。這樣一來,妻子竟然也被打動了。我抽煙、喝酒、打牌,我不學跳舞、不學太極,不出門鍛煉,妻子都嘮叨頗多。不過,我說看什么人文景觀,她好像從來就沒有反對過。
共青城城區和一般的小縣城也好像并無多大區別。城并不大,也許,從南到北,即使步行,不用半小時,也可以穿城而過。街道也寬敞、整潔。特別是在7月里,走在街道邊濃密的香樟樹陰下,應該是鄱陽湖的風,不時會送來涼爽。你會覺得,只是這么走走,也可以讓人愜意。
胡耀邦陵園在城南郊。我們打車去,的姐說來共青城旅游的人并不是很多,而胡耀邦陵園還沒有通公交車,所以,去了,回來的時候,恐怕,得走一段路才可以遇著車哩。我們說沒有什么,要真是那樣,就走走也成。
說共青城被這樣命名,只和最初來此創業的青年人相關,其實,是不盡準確的。共青城,還和胡耀邦相關。胡耀邦,即使在今天,也還是一個帶著一些兒“謎”的人。他是紅軍時期著名的少共領導人,非常活躍的“紅小鬼”。他是抗戰時期,國共三年解放戰爭時期人民軍隊內杰出的政工干部。他是繼華國鋒之后的1982年到1987年初之間中共黨內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他的名字,和“土地聯產承包責任制”,和“改革”,和“開放”都有密切聯系。今天,有人認為,他可以稱為中國改革開放“第一總設計師”。
可是,我印象里,第一次深刻的知道“胡耀邦”這個人名,是在讀初三時候的那個冬春之間。有一天放學,全校師生都被集中到了學校的“天井壩”里。那應該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聽“傳達文件”。文件的內容,大約就是胡耀邦同志犯了錯誤,免去他黨中央總書記的職務。大約,應該還有“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類的話,因為,自此以后好久,校長批評老師,批評學生,都多次用過“資產階級自由化”這種說法。記得隔壁班級有個女生上課抄流行歌曲,我們班一個男生看瓊瑤小說,都被校長查堂逮住。于是,他們也都被“自由化”了好一頓。并且,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班在那男生被訓后的有次全校集合時,也被帶出,全班“自由化”了一通。自然,后來,我們也學會了,一群同學一起玩,誰要是敢掃興于群,嘿嘿,我們就也“自由化”他。
到后來,因為“胡耀邦”這個名字而在中國再起波瀾,是他去世那一年。這一年我讀高二,只是,還沒有分文理科,所以,烙印下共青城,雖然也應該是這一年,不過,一定是分入文科之后。胡耀邦葬共青城,我卻真是一直不知道的。也許,當年,被太多的喧囂掩蓋了對一個犯過錯誤的國家領導人的具體安息的信息吧。胡耀邦4月17日逝世,人民日報有大幅報道。在他遺像邊,有一幅對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讓人記憶深刻。當時,有點覺得迷茫,既然是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人,怎么又會那么很突然的就犯了錯誤,免了職呢?到4月26日,再到5月20日,再到6月3日,早已經被更大的迷茫替代了。于是,反沒有迷茫了。后來讀文科,最難記背的是時事政治,越是難記背,就越是得多讀多背。那么,只有讀了去了,只有背了去了。應付考試才是正經,哪還去理睬別的呢。
現在知道,胡耀邦陵園之所以會在共青城,是家人根據他生前意愿決定的。由一群年輕的生命在此拓荒,一個老人再把自己骨灰交付到曾經三度為它命名的這片土地上。共青城,更有了一層意義。
我和妻子走進陵園,是在正午,陽光特別的熾熱,不過,雖然已經有幾撥人在陵園里了,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它的安靜,它的清幽,它的那份不同尋常的氣息。我們輕輕悄悄走在陵園的林蔭道間,樹枝篩下的陽光,偶爾會斑斑點點印到臉上,卻早已經不再刺人,倒像是伴和著蟬鳴在靜靜的跳動著無聲的舞蹈。也許,也就是這樣,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去瞻仰一個偉大的人,就是讓心靈做一次無聲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