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有關茶禪與人生的感悟
根據《中國茶葉大辭典》對“茶禪一味“這一條目的注解,以河北茶史上東晉時僧人單道開飲茶、唐代封演《封氏聞見記》史料、唐代禪門“吃茶去“公案為藍本來著重詮釋。茶禪入性明心見境在中國茶葉博物館和長興大唐貢茶院的文字展示中,都把中國禪和茶相合之地指向河北臨漳昭德寺。河北趙州“吃茶去“公案被奉為中國茶禪文化和“茶禪一味“的金科玉律和經典。
茶蘊禪意,只在平常之間茶蘊禪意,只在平常之間茶與禪一直有著神秘的關聯,茶意可通禪,至于是漸悟還是頓悟,就要看個人造化了。傳說達摩祖師面壁九年,出關后眼皮無法張開,便把它們撕了下來,丟在地上,那地方長出一株矮樹。他的弟子們摘下樹上的樹葉泡水飲用,發現這水竟然神奇異常,可以令坐禪的人保持頭腦清醒,神志清明,能更透徹地領悟佛的真諦,于是便有了“禪茶“一說。有人說,會喝且能有茶喝并能品味出禪意的人是種灑脫,無茶而能直入禪趣的人是種超脫,有茶而不拘泥于茶趣或是禪趣的人是種超越,無茶而能處處與茶道禪心相應的人則是奇跡。在我們看來,品茶悟禪無須刻意,禪意佛心也并非深不可測的玄機。一花一世界,一茶一人生,其中真味,便在這一飲一食的平常之間。
我們安排茶席,有茶壺、茶則、茶葉、茶碗之類,有些必不可少,自然不可或缺。而有些可有可無,則一概不列。儉約是一種美,留下空白,是為美留下時機、局面和想象。茶道不宜繁雜、瑣碎,因為這背離茶道歷史和文化本質。茶道之中的空白和簡約日本人倉岡天心所寫《說茶》中,有這樣一個故事:茶師千利休看著兒子少庵打掃庭園。當兒子完成工作后,茶師卻說:“不夠干凈。“要求他重做一次。少庵于是再花了一個小時掃園。然后他說:“父親,已經沒事可做了。石階洗了三次,石燈籠也擦拭多遍。樹木沖灑過了水,苔蘚上也閃耀著翠綠。沒有一枝一葉留在地面。“茶師卻斥道:“傻瓜,這不是打掃庭園最佳方法。這像是潔癖。“說著,他步入園中,用力搖動一棵樹,抖落一地金色、紅色樹葉。茶師說,打掃庭園不只是要求清潔,也要求美和自然。
第二篇:人生是一壺禪茶美文
后來才知道,茶在眾生的心里,有不同的味道。那一壺用靜水煮沸的新茶,在茶客的唇齒間回繞,品后有人似覺苦若生命,也有人淡如清風。
茶有濃淡,有冷暖,亦有悲歡。用一顆俗世的心品茶,難免執著于色、香、味,則少了一份清淡與質樸。茶有了萬千滋味,甚至融入了世事與情感。用一顆出離的心品茶,便可以從容地享受飛云過天、綠水無波的靜美。
茶,源于自然,汲日月精華,沐春秋洗禮,從而有了如此山魂水魄的靈性。茶可以洗去浮塵,過濾心情,廣結善緣。所以懂得品茶的人,也是一個愿意讓自己活得簡潔的人。始終相信,禪是一種意境,有些人用一生都不能放下執念,悟出菩提。而有些人只用了一盞茶的時光,就從萬象紛紜中走出,綻放如蓮。
人生有七苦,眾生流落在人間,是為了將諸苦嘗盡,換來一味甘甜。繁華三千,但最后終歸塵埃落定,如同夜幕卸下了白日的粉黛裝飾,沉靜而安寧。光陰彈指而過,當年在意的得失、計較的成敗,都成了云煙過眼。任何時候,彼岸都只有一步之遙,迷途知返,天地皆寬。
《心經》云:“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一切隨緣,一生隨緣,方得自在。”一個過于執著于此生的人,不適合修行。一個癡迷于因果的人,亦不適合修行。茶有佛性,尤如碧云凈水,幾盞下腹,心頭便了無閑事。所以修行之人總喜歡將日子浸泡在茶中,拋棄雜念,證悟菩提心。
天地沙鷗,我們微如芥子。不讓自己驚擾世界,也不讓世界驚擾自己。人出生的時候,原本沒有行囊,走得路多了,便多了一個包袱。而我們如何讓世俗的包袱,轉變成禪的行囊。只有用一顆清凈依止的心,看世態萬千,方能消除偏見,在平和中獲得快樂。
茶有四德,慈悲喜舍。所謂云水禪心,就是在一盞清茶中,品出生者必死,聚者必散,榮者必枯的真意。須知任何悲傷都是喜悅,任何失去都是得到。一個人對自己慈悲,才是對萬物慈悲。
時光若水,無言即大美。日子如蓮,平凡即至雅。品茶亦是修禪,無論在喧囂紅塵,還是處寂靜山林,都可以成為修行道場。克制欲望,摒除紛擾,不是悲觀,不是逃避,只為了一種簡單的活法。安住當下,哪怕是一顆狹小的心,亦可以承載萬物起滅。
世間一切情緣,皆有定數。有情者未必有緣,有緣者未必有情。隨緣即安,方可悟道。茶水洗心,心如明鏡,一個人只要看清楚自己,即可辨別無常世界。意亂情迷時,大可不必慌亂。靜心坐禪,明天會如約而至。春花依舊那樣美,秋月還是那么圓。
《金剛經》云:“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我們無須為了注定的悲劇,選擇感傷。但也不能為了將來的圓滿,停止修行。品茶,是為了修心,在無塵的凈水中徹悟禪意。讓我們不為表象迷惑,免去那些無謂的漂泊,及早抵達清靜的彼岸。
品茶可以讓人寬恕過錯,從而在杯盞中得到平和。真正完美的人生當留白,留白,即是佛家所說的空明。人間是最能表現自我的劇場,如果有一天故事劇終,選擇出離,一定要真的放下,而不是走投無路的放逐。要相信,別無選擇的時候,會有最好的選擇。
萬法無常,緣起性空。萬物既是因緣和合而生,亦會因緣而滅。晚云收,即是倦鳥歸巢時。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每一次歸返都是回頭,每一次渡河都有舟楫。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遠,消除我執,此后風餐露飲,海天云闊,都是歸屬。
靜水深流,簡單的人其內心清和,越容易參透禪理。修佛亦如品茶,將一杯苦茶喝到無味,這就是禪的境界。人生應該刪繁留簡,任世事搖曳,心始終如蓮,安靜綻放。就如同萬千溪澗,終究要匯入一條河流,潺潺清明,簡靜安寧。
喝茶,要一顆清淡的心、悲憫的心。哪怕處車水馬龍的鬧市,都可以感受春風過耳、秋水拂塵的清雅。云在窗外踱步,鳥在檐下穿飛。裊裊的香霧,似有若無地詮釋虛實相生的人生。桌臺上有一方閑置的木魚、幾卷經書,還有散落的菩提,在淺淡的月光下,疏淡清絕。
世間風云,變幻莫測。佛家講究因果輪回,無論物轉星移、飛沙走石,有一天都會煙消云散、俱靜歸塵。如茶,融匯了萬物的精魂,倒入杯盞中,鐘情一色,澄澈醒透。
出離需要的不是勇氣和決心,而是善意和清醒。我們每日所看到川流熙攘,凡塵榮辱,其實都只是一場戲。一個修行者要有足夠的禪定,才可以走出人生逼仄的路徑,看云林綠野,落雁平沙。
佛說,割舍就是得到,殘缺就是圓滿。我們曾經用無數時光都無法記住的經文,待了悟之時,卻可以過目不忘。許多人認為精深淵博的禪,其實在一念之間,在每一個途經的日子里,在一滴水中,在一朵花間,在婆娑的世界里。
品茶,可以用陶具、瓷杯、玉盞,亦可以用竹盅、木碗。眾生品茶,多是為了打發閑寂的光陰。茶的味道,涼暖,似乎不那么重要。而僧者飲的禪茶,亦無需禮節,只是隨性而飲,品出的只有一種般若味。
時光流轉,云水千年。茶成了生活中的習慣,成了修行者不可缺少的知音。只是多少人,可以將洶涌不安的歲月,喝到水靜無波。多少人可以將渾濁紛紜的世象,喝到純凈清朗。也許我們可以選擇一個無意的日子,飲下一壺人生的禪茶,回歸本真,找到最初的自己。
第三篇:人生如茶,感悟人生
人生如茶,感悟人生
人生如水,說的是人生活的一種境界,而人生如茶,我主要想說的是人生活的一種方式,也就是人生應該如何活法。
把人生比做茶,這是對人生的參禪,也是我對人生的感悟。大家知道,一個人喝茶時間久了,才能真正品出茶的滋味;一個人經歷多了,便會悟出許多人生滋味。我去大理旅游時,導游曾經向我介紹過當地人的茶道,說是云南大理白族有喝三道茶的習俗,它的獨特風味是一苦、二甜、三淡。
其實人生又何嘗不是在品茶呢?青年時期,我們要吃苦耐勞,努力開拓,可以說是喝的是第一首苦茶;中年時期,我們要有所作為,收獲成果,喝得應該是一道甜茶;到了老年時期,我們就必須要心態平和,悠然自樂,喝得就是一道淡茶。這既是人生的三個階段,也是人生的三重境界。
我有時就在想,品茗的過程真得就和人生的過程一樣。我們在少年時期,人性初顯,無憂無慮,生活的是淡淡的淳味,就像澀且輕的茶一樣;青年時期,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充滿夢想,生活的是艷亮而有色彩,如同新茶一樣清香而色艷;壯年時期,事業展開,人性養成,祛除了浮躁,趨于穩定,又保持了色彩和活力;中年時期,人已成熟,心氣平穩,但風韻猶存且又不失雅致,是最有品味的階段;老年時期,世事洞明,名利已遠,趨于淡薄又安于清閑。如果你能像品茶一樣對待生活,活得就是一種實在,人生如茶,重要的是你對茶道的悟性,也就是對生活的感悟。即使同一品種的茶,不同的人去泡、去品,也會得出不同的滋味,即使其是同道茶,每一泡的滋味也是不盡相同的。就像許多同時代、同年齡、受過同樣程度的教育,甚至同一種生存環境下,人們的生存狀況、發展程度、取得的成就、生活的幸福感存在差異一樣。悟性的深淺決定差異的大小。聰明只決定生存能力,智慧才決定生存質量。
生活既復雜又簡單,關鍵是你如何就感受,去品味。我們常常說一人有一個人的活法,其實就是講的這個道理。我們常常感嘆人生苦短,那你就珍惜每道茶的品嘗,品出你自己的滋味,品出你自己的人生。不管你品出什么滋味,那都是自己的人生,別人無法替代。
第四篇:禪茶茶藝表演解說
禪茶茶藝表演解說
中國是茶的故鄉,西漢時,甘露禪師結廬于四川蒙山,親植茶樹,是佛教僧徒種茶的最早記載。東晉敦煌人單道開,在后趙都城鄴城(今河南臨漳)昭德寺修行時,室內坐禪,晝夜不眠,“不畏寒暑”,誦經四十余萬言,經常用飲茶來提神防睡。茶圣陸羽自幼生長在寺廟中,茶與佛門結緣2000余年。禪茶是采用嚴格地融于佛法的加工工藝,經過特殊的茶藝表演,從而啟迪佛性,昭示佛理的佛門用茶。禪茶不僅有三德:“坐禪時通夜不眠,滿腹時幫助消化,茶且不發”,而且祛肺痢,保健康。護齒明目、解渴生津,增長善根。因此飲茶便成為禪門修道的最好輔助.禪茶文化的精神是“正、清、和、雅”,禪茶文化的功能是“感恩、包容、分享、結緣”,禪茶文化的基礎是“苦、靜、凡、放”,禪茶的最終目的在于明心見性!
自古有“茶禪一味”之說﹐禪茶中有禪機﹐禪茶的每道程序都源自佛典﹑以茶參佛、啟迪佛性﹐昭示佛理。“蓮緣禪茶茶藝”希望大家在這里能放下世俗的煩惱,贏得一時寧靜,暫拋卻功名利祿,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品一壺蓮緣茶,領略一下茶禪真諦。
1、禮佛﹕焚香合掌
“爐香乍爇 法界蒙熏 諸佛海會悉遙聞 隨處結祥云 誠意方殷 諸佛現全身 南無香云蓋菩薩摩訶薩(三稱)”。
2、調息﹕達摩面壁 達摩面壁是指禪宗初祖菩提達摩在嵩山少林寺面壁坐禪的故事。面壁時助手可伴隨著佛樂﹐有節奏的敲打木魚和磬﹐進一步營造祥和和肅穆的氣氛。
主泡者應指導客人隨著佛樂靜坐調息。靜坐的姿勢以佛門七支坐為最好。所謂七支坐法﹐就是指在靜坐時肢體應注意七個要點﹕
其一﹐雙足跏趺也稱為雙盤足。如果不能雙盤亦可用單盤。左足放在右足上面﹐叫做如意坐。右足放在左足上面叫做金剛坐﹐開始習坐時﹐有人連單盤也做不了﹐也可以把雙腿交叉架住。
其二﹐脊梁直豎﹐使背脊每一個骨節都如算盤珠子疊豎在一起樣﹐使肌肉放松。其三﹐左右兩手環結在丹田下面﹐平放在胯骨部份。兩手手心向上﹐把右手背平放在左手心上面﹐兩個大拇指輕輕相抵。這叫“結手印“也叫做“三昧印”或“定印”。其四﹐左右雙肩稍微張開﹐使其平整適度﹐不可沉肩彎背。其五﹐頭正﹐后腦稍微向后收放﹐前腭內收而不低頭。
其六﹐雙目似閉還開﹐視若無睹﹐目光可定在座前七﹑八公尺處。其七﹐舌頭輕微舔抵上腭﹐面部微帶笑容﹐全身神經與肌肉都自然放松。在佛樂中保持這種靜坐的姿勢10-15分鐘。
靜坐時應配有坐墊﹐坐墊厚約兩﹑三寸。如果配有椅子﹐亦可正襟危坐。
3、煮水﹕丹霞燒佛
在調息靜坐的過程中﹐一名助手開始生火燒水﹐稱之為丹霞燒佛。
丹霞燒佛典出于《祖堂集》卷四。據記載丹霞天然禪師于惠林寺遇到天寒﹐就把佛像劈了燒火取暖。寺中主人譏諷他﹐禪師說﹕“我焚佛尸尋求舍利子。(即佛骨)”主人說﹕“這是木頭的﹐哪有什么舍利子。”禪師說﹕“既然是這樣﹐我燒的是木頭﹐為什么還要責怪我呢﹖”于是寺主無言以對。
“丹霞燒佛”時要注意觀察火相﹐從燃燒的火焰中去感悟人生的短促以及生命的輝煌。
第五篇:中國的茶禪文化與中國佛教的茶道
中國的茶禪文化與中國佛教的茶道
吳立民
茶文化,禪文化,融成茶禪文化,是我中華民族對世界文明的一大貢獻。
相傳神農嘗百草,即知茶有解毒藥效。史傳記載,東晉僧人,已于廬山植茶,敦煌行人,以飲茶蘇(將茶與姜、桂、桔、棗等香料一起煮成茶湯)助修。隨著 華夏文明之發展,演至唐代,而茶文化興起。制茶法由唐餅茶、宋團茶、明葉茶、至清工夫茶;飲茶法從唐煮茶、宋點茶、明泡茶、而清沏茶。茶由藥用而飲用、而藝用、而禪用;由上層社會“雅玩”入俗為民間“柴米油鹽醬醋茶”開門七事。茶滲透于文化生活而產生茶具、茶廠、茶行、茶室、茶館、茶經、茶書、茶詩、茶畫、茶歌以至茶道,不一而足。以茶待客,以茶會友,以茶定親,以茶饋禮,以茶貿易,民情風俗,均與茶不可分離。茶文化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釋迦牟尼佛拈花示眾,迦葉微笑,遂有以心傳心之教外別傳,南北朝時由 達摩傳來中國。傳說達摩少林面壁,揭眼皮墮地而成茶樹,其事近誕,而其所 寓禪茶不離生活之旨,則有甚深意義。嗣后馬祖創叢林,百丈立清規,禪僧以 茶當飯,資養清修,以茶饗客,廣結善緣,漸修頓悟,明心見性,形成具有中 國特色的佛教禪宗,演至唐代,而禪文化興起。禪滲透于中國文化的方方面面,于語言歷史而有禪話、禪史、語錄、燈錄;于文學藝術而有禪文、禪詩、禪樂、禪畫;于建筑工藝而有禪寺、禪塔、禪室、禪具;于學術思想而有禪理、禪學、禪道、禪風。禪是中國佛教的特質之一,禪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茶一禪,兩種文化,有同有別,非一非異。一物一心,兩種法數,有相 無相,不即不離。茶文化與禪文化同興于唐,其使茶由飲而藝而道,融茶禪一 味者,則始自唐代禪僧撫養、禪寺成長之茶圣陸羽。其所著《茶經》,開演一 代茶藝新風。佛教禪寺多在高山叢林,得天獨厚,云里霧里,極宜茶樹生長。農禪并重為佛教優良傳統。禪僧務農,大都植樹造林,種地栽茶。制茶飲茶,相沿成習。許多名茶,最初皆出于禪僧之手。如佛茶、鐵觀音,即禪僧所命名。其于茶之種植、采擷、焙制、煎泡、品酌之法,多有創造。中國佛教不僅開創 了自身特有的禪文化,而且成熟了中國本有的茶文化,且使茶禪融為一體而成 為中國的茶禪文化。茶不僅為助修之資、養生之術,而且成為悟禪之機,顯道 表法之具。蓋水為天下至清之物,茶為水中至清之味,其“本色滋味”,與禪 家之淡泊自然、遠離執著之“平常心境”相契相符。一啜一飲,甘露潤心,一 酬一和,心心相印。茶禪文化之潛移默化,其增益于世道人心者多矣。
中國茶禪文化傳入日本,于是而有日本之“茶道”;傳入英國,于是而有 倫敦“午后茶”;傳至歐美,竟有所謂“基督禪”者。茶禪文化影響世界文明,實深廣遠。茶禪是文化之縮影,“一沙一世界,一葉一如來”,可見各國不同 文化之內涵與時代精神。茶禪又是文化之泉源,儒家以茶規范儀禮道德;佛家 以茶思惟悟道;藝術家以茶書畫詩文;評鑒家以茶審美鑒賞。茶使人類精湛思 想與完美藝術得以萌發創造。茶禪文化可以興、觀、群、怨,小至怡情養性、應對進退,大至國際往來、文化交流,誠目前改革開放、凈化人心、啟迪智慧 之所必需,亦為弘揚民族優秀文化、促進精神文明建設之所當務。已故中國佛 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大德,生前素心淡泊,好茶樂道,觀世界文明發展之趣勢,感祖國茶禪文化之漸替,念我祖本師之慈懷,闡茶禪一味之真諦,爰倡茶禪學 會,以期聯絡同道,致力于新中華的精神文明建設,弘揚茶禪文化于新時期,啟迪理想,護持道德,開發文化,綱維紀律,蓋亦為經濟建設中心添磚增瓦、搭橋鋪路之一助。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趙樸老希望廣大“茶人”與有志“茶 文化”之士,能將已瀕湮沒的中國茶道,發掘整理,恢復繼承,發揚光大。中 國茶禪學會遵循趙樸老的遺愿,也正為此而努力。
茶禪文化是一個容量很大、范圍很廣、內容非常豐富的大文化圈。它并不 局限于佛教文化,但它的主流確實是中國佛教的茶道。它由禪而興起,繼由禪 而成熟,終因禪而成就。它雖然也是一個歷史發展過程,但它的脈絡卻由佛教 茶道而一以貫之。
人體有色息心三大要素之分支,生活有飲食、呼吸、睡眠三大活動之需要(儒家謂為食息眠,道家謂為精氣神,佛家謂為色息心,藏密謂為脈氣明點,實質一也),法門即有如來禪、秘密禪、祖師禪三大體系之類別。禪定有種種 分類,此種分類,是從色息心上分,色息心三者相互聯系,不可分割,但修持 有所側重。如來禪著重息法,斷惑證真,轉識成智;秘密禪著重色法,入我我 入,即身成佛;祖師禪著重心法,明心見性,即心成佛。禪定亦因三大法系而 展開。茶與佛家這三種禪定都結下不解之緣,賦予了茶禪文化極為豐富的內涵,使世俗間的飲茶活動逐步升華為佛門的茶道。
中國佛教最先推行的禪定大都是四禪八定的如來禪,如來禪是坐禪,講究 安般守意的息法息道,與后來祖師禪的參禪、行住坐臥都是禪是不同的。坐禪 需要靜慮專注,心一境性,而茶本具的“降火、提神、消食、解毒、不發”等 等藥性藥效,其功用正好有助于攝心入定,所以茶與禪修結合,乃極自然而必 然之事。坐禪用茶的最早記載,見于《晉書·藝術傳》:僧人單道開坐禪,晝 夜不臥,“日服鎮守藥數丸,大如梧子,藥有松蜜姜桂茯苓之氣,時飲茶蘇一 二升而已”。僧人坐禪修定,須持“過午不食”之齋戒,蓋由戒生定,由定證 慧也。故叢林不作夕食,但許飲茶以助修。唐代茶道,多與佛教食法相關,稱 為“吃茶飯”。唐用茶餅,故需煮飲,如煮飯然。叢林謂過午之后飲食為小藥,故茶又謂為茶湯,如藥湯然。所以趙州公案說“吃茶去”。
唐代寺院飲茶助修,逐漸普及,唐封演《封氏聞見錄》載:“開元中,泰 山靈巖寺有降魔師,大興禪教。學禪務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許其飲茶,人自 懷挾,到處舉飲,從此轉相仿效,遂成風俗。”從此可見由僧人坐禪飲茶助修 以致形成民間轉相仿效的飲茶風俗。而宗門亦將坐禪飲茶列為宗門規式,寫入 《百丈清規》。佛教叢林制度,由唐百丈禪師立《百丈清規》而創定。《百丈 清規·法器章》及“赴茶”、“旦望巡堂茶”、“方丈點行堂茶”等條文中明 文規定叢林茶禪及其作法次第。其“請新住持”文中記有“鳴僧堂鐘集眾,三 門下釘掛帳設,向里設位,講茶湯禮。??揖坐燒香,揖香歸位,相伴吃茶。??”即于法堂設兩鼓:居東北角者稱“法鼓”,居西北角者稱“茶鼓”。講 座說法擂法鼓,集眾飲茶敲茶鼓。“法鼓”,凡住持上堂、小參、普說,入室 并擊之,上堂時二通。??茶鼓長擊一通??召集眾僧飲茶。又每坐禪一炷香 后,寺院監值都要供僧眾飲茶,稱“打茶”,多至“行茶四五匝”。茶院中還 專設“茶堂”,供寺僧坐而論道,辯說佛理,或招待施主、同參之用;有“茶 頭”執事,專事燒水煮茶,獻茶酬賓;專門有“施茶僧”,為行人惠施茶水; 寺院所植茶樹,專稱“寺院茶”;上供諸佛菩薩及歷代祖師之茶,稱“奠茶”; 寺院一年一度的掛單,依“戒臘”年限的長短,先后奉茶,稱“戒臘茶”;住 持或施主請全寺僧眾飲茶稱“普茶”。茶會成為佛事活動內容。凡此種種均來 源于坐禪飲茶,目的還是為了幫助禪修,而后相沿成習,潛移默化,成為佛教 叢林的法門規式。百丈禪師有:“吃茶、珍重、歇”三訣,唐皎然飲茶詩有 “三飲便得道”之語,劉珍亮謂飲茶具“十德”,《五燈會元》載有所謂飯后 三碗茶的和尚家風。可見茶在唐代,已為僧伽生活中所不可或缺。以茶敬客,更是寺院常規。自宋至清,舉辦茶宴,已成寺院常規活動。如浙江徑山寺即有近千年的茶宴史。藏傳佛寺,一般都舉行茶會。十九世紀中葉,大喇嘛寺曾舉 辦過數千喇嘛參加的法會,有時持續數日之久。由此可見茶不但與顯教,而且 與密教;不但與漢傳佛教,而且與藏傳佛教都有密切關系。總之,上說這些都 是坐禪飲茶的茶道,也可說是修如來禪的“坐禪”茶道。
就在坐禪飲茶的茶道盛行之時,開元三大士(善無畏、金剛智、不空)從 印度來到中國首都長安傳播密教。密教修的是即身成佛的秘密禪,一切修法都 可說是供養法。而茶成為最佳供品之一,一開始就與密教修供又結下了不解之 緣。大唐歷代皇帝賞賜高僧大德,多用茶供。如金剛智忌辰,舉行千僧供,玄 宗賜茶一百一十串(唐代系餅茶,故可用線貫串),以供齋用。大興善寺文殊 閣上梁,代宗敕賜千僧飯,賞上梁赤錢二百貫,蒸餅二千顆,胡餅二千枚,茶 二百串。惠果大師于貞元六年(760)入宮,于長生殿為國持念七十余日,歸時,每人賜絹三十匹,茶二十串。貞元十四年,惠果入內道場,賜絹一匹,茶十串。惠果常以所賜之茶換購丹青原料畫曼荼羅,可見唐代皇帝即以供養茶賜茶為供 佛施僧的高級禮遇。法門寺地宮供奉物中,有唐代系列茶具一套,系唐僖宗自 用以供佛和大阿贄黎者(僖宗排輩第五,乳名“小五”,茶具墨書有“五”字 略號,是最珍貴的皇室茶具,也是世界上現存唯一最古老的茶具。現存法門寺 博物館)。日本文獻記載,臺密宗祖最澄及永忠和尚,遣唐回國,帶茶種植于 比?山麓。永忠和尚獻茶于嵯峨天皇,天皇稱贊并命當地(宇治縣等地)普遍 種茶,是為日本最早傳茶之記載。奈良宇治所產之宇治茶,至今還為日本茶道 常用之茶。又廣東江門傳說密宗一行大阿贄黎曾在江門白水暫住,日種山茶,夜觀天象(一行為中國大天文學家),進士陳吾道建茶庵寺,并為一行塑像立 碑。凡此均可證明茶與密宗的法緣關系。
密教修法,供品很多,六供、八供、十供??等等。用茶作為供品,則是 中國唐代而且是唐密所創用的。供養有外、內、密、密密四層。例如茶與水:
茶:外層是藥料
內層是定中甘露
密層是禪味
密密層是常樂我凈
水:外層是水大
內層是甘露
密層是紅白菩提 密密層是大悲淚水
又茶有四重隱顯:
外:待客之茶
內:談心之茶
密:結盟之茶
密密:禪密之茶
日本臺密六祖智證大師圓珍《行歷抄》記其初至長安面見法全(唐密祖師 惠果和尚之法孫),引至“青龍寺西南角凈土院上房,與茶飯吃。”后三日,圓珍“到青龍寺禮拜和尚,入道場,隨喜禮后,便于院中吃茶飯”,由此可見 茶與密寺及密宗行人之關系。法門寺地宮八重寶函中有藥師曼荼羅,其藥師像 與東密《覺禪鈔》心覺的左手持缽右手持錫杖的唐本藥師像完全一樣,說明地 宮也已用茶供養藥師。藥師法為中國早期密法,唐代弘揚最盛。盡管顯密詳略 不同,但傳承迄今不絕。藥師法是了生脫死,以藥物為體、以性空為性來認識 人生而改造人生現前腳下立地起修之大法。藥師法的本質就是修藥師定。修藥 師定,就是教人明于自己色息心之所由具以及如何用此色息心之所具而做頂天 立地之人。亦即教人如何在生活中了生死而又在了生死中生活也。藥師定者,秘密禪之禪定也。它融秘密禪修色之要,會如來禪修息之奧,通祖師禪修心之 妙,以大食法(消化生理)修色,解決食色問題;以安般法(循環生理)修息,解決呼吸問題;以入寤法(大腦生理)修心,解決睡眠精神問題,實為現前做 人做事之生活禪也。用藥師法茶供、茶施、茶會,則是秘密禪茶供之善巧方便 之運用。因為茶禪一味,禪密一體。茶作供品,作空性觀,既易悟緣起性空之 理,更顯實相不空之法。密教用茶作供,可表如來口、如來味、如來意,這是 修密供茶的茶道,也可說是修秘密禪的“密禪”茶道。
由于人身色息心是一個完全的整體,因此如來禪的坐禪、秘密禪的密禪與 祖師禪的參禪是相互聯系,從三個不同的層面而逐漸開顯的。所以在坐禪飲茶、密禪供茶、參禪茶味三者既有彼此相聯的共同點,又有先后不同的差別層。修 祖師禪的“茶禪”(即茶禪一味)的茶道是到宋朝禪宗發展過程中最后形成的。也就是說,茶由禪興,茶由坐禪飲茶到茶事融入佛事,列進宗門法規,乃至以 茶作為密教供品,用以供佛齋僧。法門寺的茶供養、圓珍的“吃茶飯”,甚至 趙州三呼的“吃茶去”,以茶作為妙傳心印的載體,茶修禪修一體,茶味禪味 一味,茶密禪密一體,這就完成了中國佛教三個層面,色息心三法相即、空假 中三諦圓融的中國茶道。也就是坐禪飲茶的茶道、修密供茶的茶道和用茶印心 茶禪一味的茶道。飲茶的茶道,主要是飲茶調息,攝心入定,心息相依,安般 守意,進而止住自心流注,臻于住息息住,心一境性。供茶的茶道,主要供茶 作觀,作空性觀,周遍明了,入本不生際,乃至離邊大中觀,常樂我凈。印心 的茶道,主要是味茶凈心,自心現量,遠離四句,甚至念住無念,見本來面目。
“茶禪一味”是由宋朝臨濟宗大師圓悟克勤提出的,他在湖南夾山寺編著 的《碧巖集》在禪門影響甚大,被韓國稱為“天下第一奇書”。他手書“茶禪 一味”四字真訣,由日本留學生輾轉傳至日本高僧一休宗純手中,成為日本代 代相傳的國寶。日本臨濟宗榮西禪師遣宋留學回國后,將茶種植于禪寺,并著 《吃茶養生記》。之后大應國師又將中國寺院飲茶方式傳至日本。大應之后繼 有幾位禪僧至中國習茶道并成為茶師。后大德寺一休和尚將茶道之法傳弟子珠 光,乃融日本文化之特色,創出富有東瀛風味的日本茶道,成為日本傳統文化 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后千利休改良而普行于民間,稱為千家流,倡導“和敬清 寂”的茶道精神,即日本現在的里千家茶道。現在日本茶道已有數流矣。山上 宗二之茶書《山上宗二記》謂“茶道是從禪宗而來的,同時以禪宗為歸依。” 澤庵宗彭《茶禪同一味》說:“茶意即禪意,舍禪意即無茶意。不知禪味,亦 即不知茶味。”珠光禪師說:“茶道的根本在于清心,這也是禪道的中心。” “一味清凈(清心),法喜禪悅,趙州知此,陸羽未曾至此。人入茶室,外卻 人我之相,內蓄柔和之德,至交接相互間,謹兮敬兮,清兮寂兮,卒以天下(心國)太平。”傳說珠光禪師捧茶擬飲,老師一休舉鐵如意一聲斷喝,將其 手中茶碗打得粉碎,珠光猛然有省。一休再問禪意若何,珠光答謂“柳綠花紅”,一休印可。珠光專以茶道保任所得,并最終提出“佛法存于茶湯”的見地。千 利休也在《南方錄》中寫道:“佛之教即茶之本意。汲水、拾薪、燒水、點茶、供佛、施人、自啜、插花焚香,皆為習佛修行之行為”,而“茶道之秘事在于 打碎了山水、草木、茶庵、主客、諸具、法則、規矩的,無一物之念的,無事 安心的一片白露地。”這一片白露地,就某些茶道已經明顯表露出來的境界,也還只是淺層次的般若境界,還未臻于行深般若波羅蜜多的境界,還只是“緣 起性空”的中觀見,還不是離邊的大中觀見。提高來說,這一片白露地,就是 大圓滿的如來藏,就是原始覺性、內在光明、本來面目,就是“如來藏中有如 來”的“本始基”,就是法爾清凈的“本不生際”,也就是脫離任何邊執的 “常樂我凈”。這就不是世俗諦中“茶即禪,禪即茶”的“茶禪一味”,而是 勝義諦中無修無證、非茶非禪、非不茶不禪、不可言詮、不可思議的本際明相 的“茶禪”了。入難入之楞伽,住無住之本際,達摩的二入四行,曹溪的一花 五葉;祖師西來意,將心與汝安,欲了此中味,請你“吃茶去”。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藝)。道無器不現,器無道不明,所 以茶道也不完全離開茶藝。中國茶禪文化的影響除傳承至日本的茶道外,余波 所及,現在流行于歐美的所謂基督禪、午后茶,韓國的茶禮,臺灣的茶館茶藝,以及大陸的工夫茶、蓋碗茶,形形色色的茶道表演,都只能說是茶藝,而不是 茶道。其根本區別,就在于茶藝,只是在茶的“色、香、味”上做工夫,引發 刺激人們的視覺、嗅覺、味覺等各種感官去享受、品嘗、韻味,總使人們跟著 感覺走。高一層的頂多也只是提高到理性意識上去分別、體會、執著某種感覺 提供的思維境界或審美境界而已,并不能使人們真正在心靈上升華到一種體認 事物本來性空的境界。(這里指的是“茶藝”有局限性,而不是說飲茶人的修 養,茶人的修養是不受此限的。此乃另一問題,應行別論。)茶道則是在心靈 上用功,通過茶的物質性功能去作空性觀,體認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及其外境對 象色聲香味觸法六塵的因緣和合,是虛幻不實,沒有獨立自主性的實體可得,沒有永恒不變的實物存在,一切享受都只是自我意識的執著和陶醉,根本不認 識自己的心識和外境都是污染了的。茶道就是要你通過茶的實際生活,在心路 的歷程中,凈治明相,觀察自心現量,清除你自己心靈所受的污染,善自心現,遠離塵垢,消除煩惱,還你自心本來清凈的現實而已。那時,同樣飲茶,同樣 “色香味”,搞茶藝的會跟著自己感覺走,而修茶道的,則跟著自己清凈的心 靈走。心無掛礙,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那才能真正得到茶飲的法樂和法 益哩?
我們不排除茶藝,因為它雖是低層次的,但又是可作修茶道的基礎,提高 到茶道上去。愿一切有志“吃茶”之士以及從事茶文化工作的人們,都能來求 索中國的茶道,都能從“茶藝”轉升到“茶道”。我相信,中國的佛教茶道,在世界多元文化相交融的發展過程中,在新千禧新世紀人類面臨解決自身建設 問題的機緣中,將會對人類精神文明的建設作出積極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