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六祖壇經(jīng)·行由·第九節(jié)》的原文閱讀及翻譯

六祖壇經(jīng)·行由·第九節(jié)原文

作者：佚名

慧能辭違祖已，發(fā)足南行，兩月中間，至大庾嶺，逐后數(shù)百人來，欲奪衣缽。一僧俗姓陳，名惠明，先是四品將軍，性行粗糙，極意參尋，為眾人先，趁及慧能。慧能擲下衣缽于石上，曰：“此衣表信，可力爭耶?”能隱草莽中?；菝髦?，提掇不動，乃喚云：“行者行者，我為法來，不為衣來?！被勰芩斐?，盤坐石上?；菝髯鞫Y云：“望行者為我說法?！被勰茉疲骸叭昙葹榉ǘ鴣?，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為汝說?！泵髁季?，慧能云：“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復(fù)問云：“上來密語密意外，還更有密意否?”慧能云：“與汝說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泵髟唬骸盎菝麟m在黃梅，實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師也?！被勰茉唬骸叭耆羧缡?，吾與汝同師黃梅，善自護持?！泵饔謫枺骸盎菝鹘窈笙蛏跆幦?”慧能曰：“逢袁則止，遇蒙則居。”明禮辭。

譯文

慧能辭別了五祖，拔腳往南走，走了兩個月，來到大庾嶺，后面有幾百個人追來，想搶奪證法的袈裟和缽盂。其中一個僧人俗姓陳，名字叫惠明，出家前當(dāng)過四品的將軍，性格行為粗暴，格外努力追尋我，跑在眾人的前面，趕上了我?；勰馨阳卖暮屠徲廴釉谝粔K大石頭上，說：“袈裟缽盂只不過是傳法的信物而已，(并不是法本身)怎么能靠強力來爭奪呢?”然后就隱身在草叢林莽中。惠明趕來，卻不拿袈裟缽盂，而喊叫說：“行者啊，行者啊，我是為佛法來的，不是為袈裟來的。”慧能就從隱身處走出來，在盤石上打坐。惠明向我行禮說：“請行者給我講解佛法?！被勰苷f：“你既然是為佛法而來，你現(xiàn)在就靜下心，杜絕一切俗緣，一點俗念也不要產(chǎn)生，我就給你講說佛法。”惠明沉思靜默了很久，我對他說：“不思想善，也不思想惡，此時此刻，不就是惠明上座的本來面目嗎?”惠明立刻覺悟。他又問我說：“除了剛才說的密語密意外，還有別的密意嗎?”慧能回答說：“我對你說了，就不再是秘密了。你如果能用它來觀照自己，秘密就在你那兒了。”惠明說：“惠明雖然在黃梅修行，卻并沒有省察到自己的本性。今天承蒙您指導(dǎo)教誨，好像人喝水一樣，冷和暖只有自己知道?，F(xiàn)在行者您就是我惠明的師傅了?！被勰芑卮鹫f：“你要是這樣想，我和你都是以黃梅五祖為師，咱們共同努力維護佛法吧?！被菝饔謫栁艺f：“惠明今后該到哪兒去呢?”我回答說：“逢袁則止，遇蒙則居。”惠明向我行禮后告辭而去。

注釋

①已：語氣虛詞，表示動作結(jié)束。

②大庾嶺：山名，江西省大庾縣南和廣東省南雄縣的分界之處，也是一處地理分界標志，過了嶺就屬于嶺南。

③惠明：即慧明，敦煌本作惠順，俗姓陳，據(jù)說是南朝陳宣帝的孫子，但此說有爭議。

④趁及：趕上。

⑤行者：本義是方丈的侍者，后來泛稱修行佛道的人，這里是對慧能的稱呼。

⑥黃梅：湖北省黃梅縣，弘忍所在地，可代指弘忍。

⑦逢袁則止，遇蒙則居：袁指袁州，今江西省宜春縣;蒙，袁州的蒙山。

第二篇：《六祖壇經(jīng)·行由·第四節(jié)》原文及翻譯

行由·第四節(jié)

作者：佚名

祖一日忽見慧能，曰：“吾思汝之見可用，恐有惡人害汝，遂不與汝言，汝知之否?”慧能曰：“弟子亦知師意，不敢行至堂前，令人不覺?！弊嬉蝗諉局T門人總來，“吾向汝說，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終日只求福田，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來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為第六代祖?；鸺彼偃?，不得遲滯。思量即不中用，見性之人，言下須見。若如此者，輪刀上陣，亦得見之?！?/p>

譯文

五祖有一天忽然來后院看我，對我說：“我想你的見解是有道理的，我怕有人暗害你，所以不和你進一步談?wù)摚阒绬?”我說：“弟子也知道師父的意思，所以這幾個月也不敢到前面講堂去，這樣讓別人不注意我?！蔽遄嬗幸惶彀驯姸嚅T人都召集起來，說：“我向你們說：人生在世最大的問題是生死，你們卻每天只想通過修行以求得福報，不去想怎樣超脫生死的苦海。自己本有的佛性要是迷惑了，修行的福德怎么能拯救你們超脫苦海呢?你們都下去，各自反觀智慧，從自己的內(nèi)心發(fā)現(xiàn)般若之性，每人作一首偈語，送上來給我看。如果誰能覺悟大概，我就把衣缽法教都傳給他，讓他繼任第六代祖師?？烊プ靼?，不要耽擱。冥思苦想那可沒用，能見到佛性的人，言談之間立馬覺悟。像這樣的人，就是揮刀上陣打仗時，也能見到佛性?！?/p>

注釋

①般若：也作班若、波若、缽若、般羅若等，是梵語音譯，一般讀作“波耶”，意譯的話，就是智慧的意思。

②偈：梵語意譯，又譯頌，四句整齊韻語，用于表達一種對佛法的理解、贊頌。又偈與竭意通，即攝盡其義之意，也就是完全概括了微言大義。

文言文翻譯漢書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終制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歸心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省事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勉學(xué)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后娶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雜藝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養(yǎng)生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涉務(wù)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慕賢篇原文及翻譯顏氏家訓(xùn)·兄弟篇原文及翻譯

第三篇：《六祖壇經(jīng)·機緣·第四節(jié)》原文及翻譯

機緣·第四節(jié)

作者：佚名

僧智常，信州貴溪人，髫年出家，志求見性，一日參禮。師問曰：“汝從何來，欲求何事?”曰：“學(xué)人近往洪州白峰山禮大通和尚，蒙示見性成佛之義，未決狐疑，遠來投禮，伏望和尚慈悲指示?！睅熢唬骸氨擞泻窝跃?，汝試舉看。”曰：“智常到彼，凡經(jīng)三月，未蒙示誨，為法切故，一夕獨入丈室，請問如何是某甲本心本性。大通乃曰：‘汝見虛空否?’對曰：‘見?！嗽唬骸暌娞摽沼邢嗝卜?’對曰：‘虛空無形，有何相貌?’彼曰：‘汝之本性，猶如虛空，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一物可知，是名真知。無有青黃長短，但見本源清凈，覺體圓明，即名見性成佛，亦名如來知見?！瘜W(xué)人雖聞此說，猶未決了，乞和尚開示?！睅熢唬骸氨藥熕f，猶存見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不見一法存無見，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還如太虛生閃電。此之知見瞥然興，錯認何曾解方便?汝當(dāng)一念自知非，自己靈光常顯現(xiàn)?！背Ｂ勝室?，心意豁然，乃述偈曰：“無端起知見，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寧越昔時迷。自性覺源體，隨照枉遷流。不入祖師室，茫然趣兩頭?！敝浅Ｒ蝗諉枎熢唬骸胺鹫f三乘法，又言最上乘，弟子未解，愿為教授?！睅熢唬骸叭暧^自本心，莫著外法相。法無四乘，人心自有等差，見聞轉(zhuǎn)誦是小乘;悟法解義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萬法盡通，萬法具備，一切不染，離諸法相，一無所得，名最上乘。乘是行義，不在口爭，汝須自修，莫問吾也。一切時中，自性自如?！背６Y謝執(zhí)侍，終師之世。

譯文

僧人智常，信州貴溪人，很小的時候就出家了。他立志要透徹地認識佛性，有一天去參拜慧能大師。大師問他說：“你從哪里來?要求問什么事?”智?；卮鹫f：“弟子近日前往洪州白峰山參拜大通和尚，承蒙他啟示了認知本性成就佛道的妙義，但感到仍然有一些疑惑沒有解決，因此不辭遠道前來向您請教，懇請和尚您大發(fā)慈悲給予啟發(fā)?！贝髱熣f：“他講了些什么?你試著舉例說說看?！敝浅；卮鹫f：“智常到了他那兒，過了三個月，還一直沒有得到他的教誨，因為我求法的心太迫切，一天晚上我獨自一人前往方丈內(nèi)室，向他請教什么才是我的本心和本性。大通和尚才說：‘你看見虛空了嗎?’我回答說：‘看見了?！謫枺骸憧吹搅颂摽盏木唧w相貌了嗎?’我回答說：‘虛空沒有形狀，有什么具體相貌呢?’他又說：‘你的本性，就像虛空一樣，任何具體的東西都看不見，這才叫正見。沒有一件具體物相可以知曉，這才叫真知。沒有什么青色和黃色，長和短的區(qū)別，只要見到本性的清凈，智慧圓滿透明，這就叫認知了本性成就了佛道，也叫如來的認知?！茏与m然聽了這些解說，但還沒有完全明了，請求和尚您再給予啟示?！贝髱熣f：“你的老師所講的，還留有‘知見’的痕跡，難怪不能讓你徹底覺悟了。我現(xiàn)在給你念誦一首偈語：不見一法存無見，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還如太虛生閃電。此之知見瞥然興，錯認何曾解方便?汝當(dāng)一念自知非，自己靈光常顯現(xiàn)?！敝浅Ｂ犃速收Z，心里豁然開朗，也就念誦了一首偈語：“無端起知見，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寧越昔時迷。自性覺源體，隨照枉遷流。不入祖師室，茫然趣兩頭?！庇幸惶?，智常又來問大師說：“佛說聲聞、緣覺和菩薩這三乘妙法，又說還有最上乘，弟子沒有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希望您指點教導(dǎo)。”大師說：“你只內(nèi)視自己的本心，不要執(zhí)著于外在的法相。佛法本來并沒有四乘的區(qū)別，人的悟解能力各有差異，親見佛祖并聽佛祖講解再跟著誦讀佛經(jīng)，這是小乘法;自己領(lǐng)悟了解佛法義理，這是中乘法;按照佛法修行，這是大乘法。各種佛法其實都是相通的，能通曉所有的佛法，又不執(zhí)著于某一種佛法，遠離各種佛法的表面名相，一點也不教條，這就是最上乘法。乘是實踐修行的意思，不在于口頭上的名義爭論，你必須自己修習(xí)，不要來問我。在任何時候，自己的本性都要自己覺悟?！敝浅０葜x大師，從此非常虔誠地侍奉大師，直到大師圓寂。

注釋

①髫年：童年。髫，古代指孩子下垂的頭發(fā)。

第四篇：《六祖壇經(jīng)頓漸第三節(jié)》的原文及翻譯

有一童子，名神會，襄陽高氏子，年十三，自玉泉來參禮。師曰：“知識遠來艱辛，遠將得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睍唬骸耙詿o住為本，是即是主?！睅熢唬骸斑@沙彌爭合取次語。”會乃問曰：“和尚坐禪，還見不見?”師以拄杖打三下，云：“吾打汝是痛不痛?”對曰：“亦痛亦不痛?！睅熢唬骸拔嵋嘁娨嗖灰??！鄙駮枺骸叭绾问且嘁娨嗖灰?”師云：“吾之所見，常見自心過愆，不見他人是非好惡，是以亦見亦不見。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則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向前，見不見是二邊，痛不痛是生滅。汝自性且不見，敢爾弄人?！鄙駮Y拜悔謝。師又曰：“汝若心迷不見，問善知識覓路;汝若心悟，即自見性，依法修行。汝自迷不見自心，卻來問吾見與不見，吾見自知，豈代汝迷?汝若自見，亦不代吾迷。何不自知自見，乃問吾見與不見?”神會再禮百馀拜，求謝過愆，服勤給侍，不離左右。一日，師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神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睅熢唬骸跋蛉甑罒o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茆蓋頭，也只成個知解宗徒?！弊鎺煖绾?，會入京洛，大宏曹溪頓教，著《顯宗記》，盛行于世，是為荷澤禪師。師見諸宗難問，咸起惡心，多集座下，愍而謂曰：“學(xué)道之人，一切善念惡念，應(yīng)當(dāng)盡除，無名可名，名于自性。無二之性，是名實性。于實性上建立一切教門，言下便須自見?！敝T人聞?wù)f，總皆作禮，請事為師。

譯文

有一個少年，名叫神會，是襄陽高姓人家的子弟，十三歲的時候，從神秀大師的玉泉寺來到曹溪參見禮拜六祖大師。大師說：“善知識，你遠道而來很辛苦，帶來了‘本’(自己的本性)沒有?如果有‘本’就能認識‘主’(佛性)了，你說說看?！鄙駮f：“我以無所住(不執(zhí)著)為‘本’，能認識這一點就是‘主’。”大師說：“這個小沙彌怎么盡說些老生常談。”神會就問大師：“和尚您坐禪時，還有沒有思想活動?”大師用禪杖打了神會三下，問：“我打你你覺得痛不痛?”神會回答說：“也痛也不痛。”大師說：“我也是既有思想活動也沒有思想活動。”神會問：“既有思想活動也沒有思想活動是一種什么樣子?”大師說：“我的思想活動，是經(jīng)常想到自己思想里的錯誤過失，而不想別人的是非好壞，這就是既有思想活動又沒有思想活動。你所說的也痛也不痛是什么樣子呢?你如果不痛，你就像木石一樣沒有感覺;你如果痛，就和凡夫俗子一樣會產(chǎn)生憤恨的情感。你向前聽好了，我說的既有思想活動又沒有思想活動是‘二邊’(辯證之意)，你說的也痛也不痛是沒有破除生死的偏見。你連自己的本性都沒有認識清楚，就敢來這里賣弄!”神會趕緊行禮表示道歉。大師又說：“你如果自己迷惑不能認識本性，就要向善知識請教問門路;你如果心里領(lǐng)悟了，就能自己認識自己的本性，遵從佛法修行?，F(xiàn)在你自己迷惑不能認識自己的本性，卻來問我坐禪時有沒有思想活動，我的思想活動我自己當(dāng)然明白，怎么能代替你解除迷惑呢?你如果有所領(lǐng)悟，也不能代替我解除迷惑。你怎么不自己領(lǐng)悟認識本性，卻來問我坐禪時的思想活動?”神會再次行禮，拜了一百多拜，謝罪道歉，然后在大師身邊勤謹服侍，不離左右。有一天，大師告訴眾門徒說：“我有一件東西，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你們能明白嗎?”神會走出來說：“這是各位佛的本源，神會我的佛性?！贝髱熣f：“我向你說無名無字，你卻說叫做佛的本源。你就是前往茅草庵苦修苦練，也只能成為一個咬文嚼字的人?！弊鎺焾A寂以后，神會去了京城洛陽，把曹溪門風(fēng)的頓悟禪宗大加弘揚，著作了《顯宗記》，盛行于當(dāng)時，成為荷澤禪師。六年苦行慧能大師見禪宗門下各個宗派之間互相詰難，都不懷好意，就把他們都召集前來，憐憫地對他們說：“學(xué)佛道的人，一切的善念和惡念，都應(yīng)當(dāng)盡數(shù)消除，不要用各種名稱概念來標榜，要認識自己的本性。沒有分歧的本質(zhì)，這才是真正的本質(zhì)。應(yīng)該在實在的本性上建立宗派教門，這個道理你們要自己好好理解。”眾人聽說以后，都向大師行禮，表示要以大師為表率。

注釋

①神會：俗姓高，原從神秀，四十歲左右時去韶州追隨慧能。后以慧能嫡派自居，大力倡導(dǎo)南宗?！鞍彩分畞y”后病死于洛陽荷澤寺，稱荷澤神會。

②愍(mǐn)：憐憫，哀憐。

第五篇：《六祖壇經(jīng)頓漸第一節(jié)》的原文及翻譯

時祖師居曹溪寶林，神秀大師在荊南玉泉寺，于時兩宗盛化，人皆稱南能北秀，故有南北二宗頓漸之分，而學(xué)者莫知宗趣。師謂眾曰：“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種，見有遲疾。何名頓漸?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故名頓漸。”然秀之徒眾，往往譏南宗祖師，不識一字，有何所長?秀曰：“他得無師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師五祖，親傳衣法，豈徒然哉?吾恨不能遠去親近，虛受國恩，汝等諸人毋滯于此，可往曹溪參決?！币蝗眨T人志誠曰：“汝聰明多智，可為吾到曹溪聽法，若有所聞，盡心記取，還為吾說?！敝菊\稟命至曹溪，隨眾參請，不言來處。時祖師告眾曰：“今有盜法之人，潛在此會?！敝菊\即出禮拜，具陳其事。師曰：“汝從玉泉來，應(yīng)是細作②?！睂υ唬骸安皇恰！睅熢唬骸昂蔚貌皇?”對曰：“未說即是，說了不是?！睅熢唬骸叭陰熑魹槭颈?”對曰：“常指誨大眾，住心觀凈，長坐不臥?！睅熢唬骸白⌒挠^凈，是病非禪，常坐拘身，于理何益。聽吾偈曰：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志誠再拜曰：“弟子在秀大師處，學(xué)道九年，不得契悟，今聞和尚一說，便契本心。弟子生死事大，和尚大慈，更為教示。”師曰：“吾聞汝師教示學(xué)人戒定慧法，未審汝師說戒定慧行相如何，與吾說看?！闭\曰：“秀大師說：諸惡莫作名為戒，諸善奉行名為慧，自凈其意名為定。彼說如此。未審和尚以何法誨人?”師曰：“吾若言有法與人，即為誑汝，但且隨方解縛，假名三昧。如汝師所說戒定慧，實不可思議也。吾所見戒定慧又別?！敝菊\曰：“戒定慧只合一種，如何更別?”師曰：“汝師戒定慧接大乘人，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悟解不同，見有遲疾。汝聽吾說，與彼同否?吾所說法，不離自性。離體說法，名為相說，自性常迷。須知一切萬法，皆從自性起用，是真戒定慧法。聽吾偈曰：心地?zé)o非自性戒，心地?zé)o癡自性慧，心地?zé)o亂自性定，不增不減自金剛，身去身來本三昧?！闭\聞偈，悔謝。乃呈一偈曰：“五蘊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還不凈?！睅熑恢瑥?fù)語誠曰：“汝師戒定慧，勸小根智人，吾戒定慧，勸大根智人。若悟自性，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解脫知見，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若解此意，亦名佛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脫知見。見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來自由，無滯無礙，應(yīng)用隨作，應(yīng)語隨答，普見化身，不離自性，即得自在神通，游戲三昧，是名見性。”志誠再啟師曰：“如何是不立義?”師曰：“自性無非，無癡無亂，念念般若觀照，常離法相，自由自在，縱橫盡得，有何可立?自性自悟，頓悟頓修，亦無漸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諸法寂滅，有何次第?”志誠禮拜，愿為執(zhí)侍，朝夕不懈。

譯文

當(dāng)時，六祖大師在曹溪寶林寺住持，神秀大師在荊南玉泉寺住持。那時兩大禪宗流派都很興盛，人們稱作南能北秀，因此有南宗和北宗，頓教和漸教的分別，而學(xué)習(xí)禪法的人并不能了解兩派的宗旨義趣?；勰艽髱煂Υ蠹艺f：“佛法本來只有一宗，只是人有南和北之分;佛法原本只有一種，只是人的領(lǐng)悟有慢有快而已。為什么要搞頓教和漸教的名稱呢?佛法沒有頓和漸的區(qū)別，只是人有聰穎和遲鈍的區(qū)別，因此才有了頓和漸的名堂?！钡裥愕拈T徒們，往往諷刺南宗祖師，說他又不認識字，能有什么長處呢?神秀說：“他有無師自通的智慧，對佛教的最高境界領(lǐng)悟深刻，我不如他。再說我們的師傅五祖，親自把衣缽傳給他，難道是偶然的嗎?我很遺憾自己不能遠道相訪去向他請教，在這兒白白地領(lǐng)受朝廷的恩寵，你們不要滯留在我這兒，可以去曹溪學(xué)習(xí)領(lǐng)悟。”有一天，神秀對門徒志誠說：“你聰明機智，可以代替我到曹溪那兒聽聽他講佛法，如果有什么心得，用心記住，回來給我說說?！敝菊\遵照師傅的命令，來到曹溪，混在眾多的門徒中聽講，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歷。當(dāng)時六祖大師告訴眾人說：“現(xiàn)在有一個前來偷盜佛法的人，潛藏在會場里?！敝菊\聽了，就出來說明情況。大師說：“你從玉泉寺來，一定是密探吧。”志誠回答說：“不是?！贝髱熣f：“怎么會不是?”志誠回答：“我沒有說明的時候是，說明以后就不是了?！贝髱熣f：“你師傅怎樣給眾門徒教授?”志誠回答說：“他經(jīng)常指示教誨大眾，要集中精力，觀想清凈的境界;要長時間打坐，不要躺臥。”大師說：“集中精力觀想清凈境界，這種方法是錯誤的，不是真正的禪修;長時間打坐，對身體是拘束，對認知佛理又有什么好處呢?你聽我的偈語：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身臭骨頭，何為立功課?”志誠聽了后再次向大師致敬，說：“弟子在神秀大師那兒，學(xué)了九年佛道，沒有真正領(lǐng)悟，現(xiàn)在聽了和尚的一席話，立刻契合了自己的本心。弟子想生和死是最大的事，和尚大慈大悲，請您進一步教導(dǎo)啟發(fā)我?！贝髱熣f：“我聽說你師傅教給學(xué)習(xí)佛法的人戒、定、慧的方法，不知道你師傅怎樣解說戒、定、慧的內(nèi)容和形式?你給我說一說。”志誠說：“神秀大師說，任何惡事都不要做就叫戒，各種善事都要做就叫慧，自己讓心意變清凈就叫定。他是這樣說的。不知道和尚您用什么方法來教導(dǎo)學(xué)人?”大師說：“我如果說我有一套方法教給別人，那就是欺騙你，我只是根據(jù)各種具體情況解除別人的心靈束縛，借用一個三昧的代名詞而已。比如你師傅所解說的戒、定、慧，實在讓人不可思議。我所理解的戒、定、慧是另一種。”志誠說：“戒、定、慧只應(yīng)該有一種，怎么會有另一種呢?”大師說：“你師傅的戒、定、慧是引度有大乘智慧的人，我的戒、定、慧是引度有最上乘智慧的人。人的領(lǐng)悟能力有區(qū)別，認識有遲有快。你聽我所說的，和他所說的一樣嗎?我所說的佛法，不離開自己的本性。離開了本性來說佛法，那就叫浮表的說法，自己的本性就常常迷惑。要知道一切的種種佛法，都是從自己的本性產(chǎn)生作用，這才是真正的戒、定、慧的方法。聽我念偈語：心地?zé)o非自性戒，心地?zé)o癡自性慧，心地?zé)o亂自性定，不增不減自金剛，身去身來本三昧?！敝菊\聽了偈語后，知錯稱謝。于是也呈給大師一篇偈語：“五蘊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還不凈?！贝髱熉犃撕?，表示認可，又對志誠說：“你師傅的戒、定、慧，只能勸化根行淺智慧低的人;我的戒、定、慧，是勸化那些根行深智慧高的人。如果能領(lǐng)悟自己的本性，就不必講究菩提、涅槃這些名目，也不必著意去擺脫一般見解的束縛，因為達到了不用任何方法就能覺悟的境界，也就所有的方法都通達了。如果明白了這個意思，就可以叫成就佛身了，也就可以叫菩提、涅槃了，也可以叫擺脫一般見解的束縛了。認知了佛性的人，叫那些名目也能覺悟，不叫那些名目也能覺悟。去和來都很自由，沒有停滯也沒有阻礙，隨機就用，隨問就答，到處都能靈活應(yīng)對，永遠不會離開自己本有的佛性，這就是得到大自在的神通，游戲一樣就領(lǐng)悟真諦了。這才叫認知了自己的佛性。”志誠又向大師請教說：“什么叫做不立義?”大師說：“自己的佛性中沒有錯誤，沒有愚昧，沒有散亂，每一個念頭都被般若智慧所觀照，永遠不被外界的法相所迷惑，自由自在，隨意而行都可領(lǐng)悟，還有什么需要立的呢?自己的佛性自己覺悟，頓時覺悟，頓時修持，沒有什么循序漸進的修持階段，所以不需要建立任何方法。各種方法都會消滅，還有什么次序階段呢?”志誠聽了再次敬禮拜謝，愿意服侍大師，從早到晚一點都不懈怠。

注釋

①荊南玉泉寺：湖北省當(dāng)陽玉泉寺。

②細作：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