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我的母親章含之的紀實故事專題
在我心目中,媽媽是個悲劇性人物,但是她是史詩規模、莎士比亞級別的悲劇人物。
媽媽一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她的生母是在20世紀70年代末即她已經四十多歲時,才和她有正式而且相對頻繁的接觸。媽媽進章家門的時候不到一歲。她成為外公第二位太太——溪夫人的女兒。
媽媽從小沒有得到多少母愛。溪夫人是一個典型的上海姨太太,每天打麻將,在外面吃飯,而媽媽幾乎是幾個江北阿姨帶大的。我想媽媽小時候過的是不缺吃不少穿,只缺愛的生活。記得媽媽說,她小時候信天主教,經常一個人在教堂里面發呆。
媽媽大學剛剛畢業時,她的生母通過我父親又找到她。我父親告訴我,那是因為他認識我的親舅舅,也就是媽媽同母異父的哥哥。當時媽媽非常激動,這似乎解釋了她小時候所有的委屈、孤獨和不幸。
那時,媽媽甚至想脫離章家,回到自己生母身邊。這事情發生在20世紀50年代,而那時候的革命教育也迫使媽媽認為,她的生母放棄她肯定是因為太窮,而窮人都是好人。就在她下決心要走出章家大門時,媽媽被領導找去談話。就這樣,媽媽留在了章家。但從那以后,她一直偷偷跟自己的生母保持聯系,每次去上海都去探望她。她一直寄希望于這個生母能夠給她一生渴望的母愛。
由于媽媽是這么長大的,所以她不知道如何向我交代這么復雜的家庭背景。更何況我的外婆酷愛我,對我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外公八十多歲終于有了第三代,對我更是百依百順。我從小跟我外公外婆在四合院里長大,是他們在一個動蕩的年歲中給了我一個無憂無慮的快樂的童年。媽媽知道我和外公、外婆感情深厚,這讓她更加難以啟齒家里這些復雜的背景。1976年夏天,我從美國回來過暑假。就在唐山大地震的頭一天,媽媽跟我說:“明天去火車站接你的外婆。”
我以為是我外公的第三位夫人從香港回來了。“殷婆婆回來了嗎?”我問。
“不是的,”媽媽說,“明天早上你去之前我再給你解釋。”
結果,當天晚上就發生了唐山大地震,媽媽和喬冠華當然連夜全去了外交部。早上,媽媽來了電話,說來不及跟我解釋了,但是八點半趕到北京站,在右手的大鐘下面會有一男一女。那是我的表哥和表妹。男的叫瓶瓶,女的叫罐罐。他們是去接他們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外婆。然后她就把電話掛了。
那年我15歲,在紐約已經住了三年,完全是個美國孩子了。從我的視角來看,1976年的中國本來就是一部超現實電影,所有一切都不可能是真實的——這個國家就是奧維爾的《1884》。所以地震震出來個莫名其妙的“外婆”和兩個叫瓶瓶罐罐的表哥表妹似乎非常正常。
我對媽媽的生母和對我的親外婆的態度,跟媽媽正好相反。我記得這個有嚴重風濕性關節炎的老太太非常勢利,不真誠而且話實在太多。結果證明我是對的。在喬冠華去世之后,媽媽最需要親人時,這個老太太選擇跟已經被她遺棄過一次的女兒劃清界限。
媽媽是個傳統的女人,她太把男人當回事。我總覺得她思想里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情結。有這種思想的女人,最后總是要找一個值得她徹底自我犧牲的男人。媽媽的一生中,這個人就是喬冠華。他們在有生之年沒過什么太多的好日子,光隔離審查就有兩年。喬冠華走后,媽媽守了25年寡。在這25年里,媽媽寫了四本書,每本書的主角兒都是喬冠華。在公眾眼里,這是她的美德,是一個美麗的中國女子應該做的。在我眼里,這就是她悲壯的地方,也是她為什么是悲劇人物的原因。
我很想她,很想再有一次機會讓我改變她的悲劇命運,讓我再有一個機會讓她最后的25年過得更加開心一些。可惜,我不會再有這個機會,這將是我終身的遺憾。
第二篇:我的父親母親紀實故事
父親認識母親的時候還在當兵。
到了婚齡,回家探親的時候,姥姥說:“給你娶了個媳婦。已經交了禮錢,你去見個面吧。”母親雙親早逝,長兄為父。最大的舅舅管理著家里的全部,包括,娶母親要多少錢的聘禮。父親第一次上門,大舅舅不讓母親出來客廳,提出再加50塊聘禮。父親倔強,門外大雨也轉身就走。母親心軟,明知婚事告吹,也偷偷拿了把傘出來相送。50塊那時候是個大數字。本絕無可能。但雨中相送,父親懷念那長辮女子,回家便臥床不起,日日對著姥姥垂淚。哭了多日,終于從姥姥這里再討了些錢,娶了母親。
母親那時還在當地唯一的師范大學上學。畢業后做了老師。父親很快從部隊退伍,分到一個百貨商店工作。結婚三年后有了我—是個女兒。姥姥重男輕女,一定要討個男丁。于是頂著計劃生育的高壓,把我送到鄉下,生了弟弟。
我很快被接回來。我記得的第一個家,是在百貨公司的院子里。很大的院子,我們養兔子、養雞、種菜。夏天的時候在院子里打麻將。我們買了一臺電視機。鄰居所有的人,都來我們這里看電視。有時候父親煮飯,有時候母親煮飯。
我們還住過另外一個百貨公司的家屬樓。我們住在四樓。怕我和弟弟偷偷跑出去玩,有時候他們把我們關起來。我們就把錢放在一個桶里,把桶從窗臺用繩子放出去買冰棍,賣冰棍的人把錢拿走,把冰棍放進桶里,我們再把它從窗子外吊上來。
住在那個地方的時候,家被偷了一次,應該被偷走很多錢。那天,我記得我出去學雷鋒,去一個浴室幫人家打掃衛生,等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里的抽屜是爛的。從父母的表情里,我知道,一定丟了很多錢。我記得,他們沒有打我。
再后來,我上小學,我們搬到母親的學校宿舍。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我們有院子,又開始種菜。我和弟弟又開始養兔子。院子的后院,有一個高高的寺廟一樣的亭子。常常跑去那里探寶。經常挖到一個銅錢什么之類的,于是藏好,打算日后拿去換錢。
再后來,改革開放,國家允許房屋買賣。允許商品房。父母買了第一批的商品房。五樓的三室一廳的房間。我有了自己的一個當時覺得很大很大的房間,然后在那里住了很久。
母親喜歡唱歌,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常一家人卡拉OK,放音響帶,自己買一個麥克。我是被公認的唱得最差。父親興趣廣泛,喜歡彈琴、拉手風琴、吹口琴、練毛筆字。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買了一架鋼琴,很可能是我們那個區域的第一架鋼琴。父親、母親、弟弟都會彈琴。大家常常在一起唱歌彈琴,可惜,我到現在還不會彈一個完整的曲子。
母親的家族方面,舅舅開始做醫藥生意。突然越做越好。生意做到國外。父親加入。開始去外地工作。我讀寄宿學校,有了自己的少女心事,開始和家里疏遠。后來又決意出國。和他們見面越來越少。
東方教育提倡家庭親人之間的密不可分。西方教育崇尚下一代的獨立空間。那時候的我,一心要甩脫家人的關愛管制。我于是一個人住了十年。在各種各樣的租住屋,巴黎北京,從來不回家住。
大概是四年以前,我重新和父母住在一起。大概是脫離了一個家庭太久。我常常驚訝地看著他們在吃中飯的時候有點口角,在吃晚飯的時候和好,感嘆為什么結婚了這么久還會吵架。同時我也感動地看著母親倘若出門,到點了父親一定到院子門口等她回來。更不要說如果下雨,定會早早拿了傘出去接—這部分則讓我感嘆很多熱戀的年輕人都做不到。
今年是他們是33年結婚紀念日。父親把一生獻給了母親和家庭。母親也把一生獻給了父親和家庭。他們一生,沒有約會,交往過,第二個人。
我的家庭,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離婚”這兩個字。
家庭略好時我們翻修了祖上的宅子。是個大院子。算是我們的summer house。有前院后院。前院子種梧桐,后院子種桑樹和葡萄樹。我永遠記得有一年暑假回家,推開大院子的紅鐵門,因為常年沒有人住,前院子里的野草瘋長,已經長出半人高。不知何故成為了上千只蝴蝶的棲息地。蝴蝶被推門聲驚起,年少的我,只看到老宅里突然飛起上千只白色蝴蝶,久久環繞,不肯離去。我被這美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這幾乎是我能想到的最美的一個場景。關于養老,父親總是說要去哪里,母親卻說交通不方便,然后母親會有點小驕傲地說:“我們有三套房子,可以到處住。”
三套房子和我、弟弟,是他們一生奮斗的結果。
當然,我和弟弟比較重要。而作為從小和弟弟爭寵的我,一定覺得我比較重要。到現在他們依舊相依相伴,一起去朝陽公園散步,一起去菜市場買菜。母親退休之后還幫學生輔導鋼琴。有一陣子外聘去一個私立學校,離家太遠,父親于是干脆跑去學校陪她住校,兩個人在簡陋的學生宿舍也過得其樂融融。
兩個人一起上網,種菜挖坑。母親常要求我,讓我開個qq空間,她給我種菜。兩個人一起策劃子女未來。中國父母,恨不得什么都做。幫兒子買房子幫女兒買房子,時刻在關注各地樓盤,以及親戚朋友之間的適齡婚嫁對象。兩人都不愛貸款,買所有東西都是付全款。母親辦了一張信用卡。父親不允許她使用。母親較樂觀,父親較現實。母親常覺得父親思想落后,父親常覺得母親過分樂觀。父親最近抱怨他的手機不漂亮,母親讓我下次去香港幫他買個好看的。母親最近光榮退休,恨不得大擺筵席。父親很喜歡吃,每天在家負責做飯。母親一直想著減肥,總是說:“哎呀,你怎么又做飯了。”父親回答:“每次你都說不吃,煮了你比誰吃得都快。”
父親和母親,都很愛我和弟弟。
我感謝我的父親母親,給了我健康的身體,良好的教育,以及,他們盡可能給的一切。小時候我的文具盒永遠是最新的,裙子永遠是最漂亮的。出國留學的時候,不但沒有做過一天工,還懵懂無知一臉興奮地到處去吃最好的餐廳。我更感謝他們愛我尊重我,縱容我的夢想—雖然我知道很多時候,現在的我,并不是他們的期望。
談到我每天在寫每日工作的兩性關系,我更感謝他們以33年的實際行為,給我上了一堂最好的愛情人生課。他們教育我:信守承諾,不離不棄。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告訴我:要信,要堅持。你會得到你要的美好。從這個角度來講,我是很幸福的一個人。我的家庭,也是很幸福的一個家庭。
從小離家,習慣報喜不報憂。父母逐漸習慣了解,倘若我有一陣子音訊全無,一定不是那么開心。但我始終有個家。我被他們賦予永遠有權利做那個哭泣的小女孩,遇到什么事情,永遠有權利打對方付費的電話,只需說一句“我要回家”。然后我就知道,我會沒事的。我還有他們。開始覺得安全和幸福,開始在失眠多日之后覺得倦意,安然沉沉睡去。
我見過的最幸福的一對伴侶,不是在雜志上,不是在公園的藤椅上,不是在日劇韓劇里,就在我的家里。
第三篇:猜想母親紀實故事
母親去世后,我總做夢問她一個同樣的問題:我算不算一個好孩子?我是她最小的女兒,我們在世間相伴了54年。平日里我跟她耳鬢廝磨,撒嬌耍賴,卻從未想過跟她要一個真實評價。很多事情都是她走后才開始回味的,這時的母親不再開口,只留下一個又一個人生片段讓我思量。我們隔著陰陽,無語相對,寵愛和親昵再也派不上用場。這時我傷心地發現,對于自己的母親,我其實把握得十分有限。
不經意的一刻,我會覺得她又看了我一眼。這是她生前常有的舉動。她很少嘮叨,懂得適可而止,所以常常話到嘴邊,就變成那么深深的一瞥。這一瞥意味深長,飽含著一個母親對她最小孩子的擔憂和忠告,我卻從來沒有在意過它。現在想想,我當時都做了什么呢?在她舊病復發的日子里,我驚慌憂慮,寢食難安,甚至在深夜跪到地上,求上天眷顧一顆愛母親的心,給她健康和長壽。我滿心都是撕裂的疼痛,舉止表情就處處流露出倉皇和軟弱。那天我氣喘吁吁跑到她跟前,頭發是亂的,眼睛是濕的,她抬起頭,首先就給了我那樣的一瞥。那該是她的一聲嘆息。小時候,我體弱多病,她把我抱在膝上,或是在夜里背著走動,用輕輕的哼唱和拍打給我安撫。她說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她盼我長大是不想我總這么藤纏樹般弱小無力,她希望我有一天也能挺拔起來,像哥哥姐姐那樣讓她放心。可30多年過去,分別在即,她從我這里看到的,依然是脆弱依賴的一張臉。她知道我此時的驚恐顫栗,卻無力再為我遮風擋雨。于是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任憑我握著她疲倦的手指,眼淚一顆又一顆滴落。
那些日子,她都在想些什么呢?我在她身邊,卻知道不是她思想的主角。幾年后,我們重新找出她的錄像,看她在公園唱歌,在菜博會游覽,其間不時將她頑皮的孫兒馱到背上。那是她生前的最后影像,看上去頗像一段精心的告別。現在我想,那時她的心是朝向萬里之外吧?當年她把大哥送到街口,看這個18歲的孩子走出小鎮,從此獨闖天涯,沒有流露絲毫不舍。她把驕傲掛在臉上,直到收到遙遠西北的第一封來信,才在暮色漸濃的院子里,有過片刻無聲的哽咽。27年,她從未說過心疼和牽掛,她和哥哥語調一致,往來信件都是萬事順利。有時我想,他們母子,其實更像一對密友,他們清楚自己的擔子,知道該如何引領這個家庭,所以一個全力支撐,一個奮力綻放,彼此心照不宣,無怨無悔。那天她一定是怕母子再難相見,所以她把對長子的致意,全部送給他的小孩。后來,她住到醫院里,大哥日夜兼程,終于在凌晨趕到病房。我去開門,聽到她在床上長長舒了口氣,好像一個長期負重的人,終于可以把口袋放到地上。他們久久待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沒說,他們有他們的語言,只屬于母親和長子。
有一句話,她始終沒有說出來。她也許在等,等她的另一個兒子,卸掉盔甲,對她說出委屈和愛。大哥不在家的日子,這個孩子填補了長子的空缺,他因此縮短了少年時代,提前長成大人。他接替大哥給家里拉水,耐心細致地教母親認字,他出車為父親買回第一個生日蛋糕,甚至像模像樣地談起戀愛。他等著母親給他評價。像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那樣,希望得到一句夸獎。但是母親忽略了他。多年以后,當那句評價再難開口,我就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回家為父母劈好柴火,裝滿煤塊,然后悶悶地離開;她牽掛著他新開的工廠,嘴上不說,卻偷偷出去為他占卜。這是最言不由衷的一對母子,互相消耗,又互相疼愛。后來母親手術,我們輪流陪床。母親有一天就大聲說,數你二哥照顧得舒服。這是一個母親的表態嗎?也許她認為自己退后一步,他的心里就會敞亮一些。再后來,二哥回家,母親把他凍得冰冷的臉捂在手中說,大冷的天怎么不戴頂帽子。我想,如果時間再長些,他們一定會成為最親愛的兩個人,會手拉著手,心貼著心,說出他們想說的話,流出所有他們想流的眼淚。
她是否有過疑惑呢?我們是她的孩子,卻依然需要她一次又一次重新認識。比如當年她為姐姐戀愛和她吵架,到了晚年,在她病情危急的時候,卻正是這個女兒把她攬在懷里,以最快速度送到醫院。母親今生吃的最后一口飯,是姐姐送到嘴里的,母親今生最隆重的一次化妝,也是姐姐替她完成的。她在這個女兒身上得到了另一種形式的依靠。而早年的那些賭氣,那些悖逆,全部變得虛弱無力,它們在天堂的門口飄搖四散,比風中的稻殼還要輕。
她曾在走后的第一個春節來到我夢里。她在干凈的河堤邊等我。穿著大紅毛衣,身上是暖融融的母親的香氣。她久久地攬我在懷,直到我大聲哭醒。她還是放心不下吧,知道我一向軟弱,知道我難以承受,所以,就用最溫情的模樣,給我最后一次疼愛。
已經6年不見,今后再難相見。但是母親,無論還有多少歲月,都請陪著我們,一起走。
第四篇:母親糖果紀實故事
艾爾看著面前這個叫斯科拉的男人,心情難以抑制地激動,他說:“走吧,媽媽一直在山坡上等你。”
艾爾的爸爸在艾爾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一直和媽媽相依為命,但到17歲那年,媽媽得了癌癥,因無錢救治,也離他而去了。
艾爾離開小山村,獨自來到沿海的城市。那時在金融危機的沖擊下,整個國家的經濟陷入崩潰,城市里到處是失業的人群。艾爾流落街頭,餓得兩眼發昏。
一天,艾爾站在港口一家商店的櫥窗前,看著盤子里香噴噴的面包忍不住直咽口水,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他猶豫了半天,最終從盤子里拿了一個面包后便跑,結果被商店老板伙計追打。
艾爾被打得倒在地上哀叫連連,絕望的時刻他情不自禁地從嘴里叫出了一聲:“媽媽!”
這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婦人雙手摸索著向他們沖了過來,邊跑邊大聲叫著:“別打我的兒子!”
商店老板和他的伙計一時面面相覷,他們懷疑地看著老婦人和艾爾。商店老板問老婦人:“凱斯琴大媽,你真的確定他是你兒子嗎?你兒子跟你失散二十年了,你怎么還認得他?況且你眼睛也看不見。”
老婦人扶起地上的艾爾,渾濁無神的雙眼對著商店老板,激動地說:“諾比利,雖然我看不見,但我這做媽媽的還能辨認出兒子的聲音,我確信他就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回來了,你別打他了,等下我就把面包錢還給你。”
商店老板諾比利依然將信將疑,他看了看暈了過去的艾爾,再看看老婦人喜極而泣的樣子,不由得說:“凱斯琴大媽,很抱歉我們打了你兒子,面包錢我不要了,你趕快帶你兒子回家治傷吧。”說完,他便領著伙計,悻悻地走了。
艾爾被老婦人帶回了家里,醒來的時候老婦人給艾爾拿來了食物,艾爾立即狼吞虎咽了起來。
艾爾吃完了東西,精神好了許多,這時他才回憶起迷迷糊糊之中的一些場景。原來眼前這位雙目失明的老婦人把自己錯認為她的兒子。
艾爾心里有些愧疚,他無法欺騙一個雙目失明但心地善良的母親,他想立即就告訴老婦人自己并不是她的兒子,但他又害怕老婦人知道真相后,會趕走他,他又會流落到街頭,過著挨饑受凍的生活。
就在艾爾猶豫不決的時候,商店老板諾比利帶了一些禮物登門拜訪來了。
諾比利看了看艾爾,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小聲地警告艾爾:“我知道你不是凱斯琴大媽的兒子。”這讓艾爾嚇了一跳。然而諾比利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其實,凱斯琴大媽挺可憐的,十五年前我們在海灘救起她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已經瞎了。其后我們一直幫她打聽海船失事后離散的兒子斯科拉的消息,十幾年過去了,卻一直毫無音訊。然而十幾年來,凱斯琴大媽卻一直堅信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可能是日思夜念的緣故,才會出現今天錯把你當作斯科拉的事情。”
諾比利繼續告訴艾爾,凱斯琴大媽幾個月前無緣無故地暈倒,醫生檢查后發現她的腦里有一顆腫瘤,并且已經惡化,凱斯琴大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請求艾爾,既然他現在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就不如留在這里當凱斯琴大媽的兒子,算是幫助一個善良的母親完成最后的心愿。
艾爾聽諾比利說完,心里一陣感動。他看著從廚房走出來歡天喜地的凱斯琴大媽,向諾比利點了點頭,答應了。
于是艾爾便假裝成斯科拉跟凱斯琴大媽生活在了一起。艾爾發現凱斯琴大媽是靠出售一種動物形狀的糖果維持生計的。
凱斯琴大媽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她的手卻仿佛長了眼睛般,做起事來干脆利落。她把糖漿燒熱,然后熟練地把它倒進一個雕刻成各種動物形狀的模子里,等到它們冷卻后便取了下來,掛在她門前的攤上賣。
凱斯琴大媽每賣出一根動物糖果,都會送給買糖果的孩子一只由狗尾草編成的小狗。這讓艾爾看著心里生奇。他問凱斯琴大媽:“為什么要送狗尾草小狗給孩子們呢?”凱斯琴大媽向著艾爾笑笑說:“你小時候不也是很喜歡這些小狗嗎?”
艾爾在凱斯琴大媽的指導下,很快就學會了制造糖果和編制狗尾草小狗。他幫助凱斯琴大媽把它們拿到離港口更遠的城鎮去買,然后賺回來的錢便交回到凱斯琴大媽的手里。凱斯琴大媽每次接到艾爾賺回來的錢都笑容滿面,她把錢放進錢匣子里,然后把錢匣子放在床底下。她告訴艾爾,將來她要用這筆錢,給艾爾娶個漂漂亮亮的老婆。
漸漸地,艾爾便適應了和凱斯琴大媽相依為命的生活。港口的居民都以為他是凱斯琴大媽的兒子,待他很親切,他也漸漸喜歡起這個美麗的港口來。
然而好景不長,幾個月后,凱斯琴大媽腦里的腫瘤惡化,最后躺在床上臥病不起了。生命最后的時刻,凱斯琴大媽將艾爾叫到床邊。
凱斯琴大媽用顫抖的手握住艾爾的手,渾濁的雙眼流下了眼淚,她向艾爾說:“小斯科拉,我親愛的小斯科拉,請允許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雖然我并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兒子,我也知道我的兒子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邊。但當聽到你被打得躺在地上呼叫“媽媽”時,我的心都碎了。我想,假如當時是我的兒子在別的地方遇到這種困境,要是有一個媽媽能出來救他那該有多好啊!于是當時我就很自私地跑了出來,充當了一次你的媽媽。小斯科拉,你能原諒我的自私嗎?”
艾爾聽得淚流滿面,他緊緊地握住凱斯琴大媽的手,激動地說:“媽媽,你就是我的媽媽!我就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
凱斯琴大媽去世后,把全部遺產留給了艾爾。艾爾把她葬在一個面向大海的山坡上,那里到處長滿了狗尾草,像是滿山面向大海的思念。
此后艾爾依然留在港口,依然每天制造動物糖果,他勤奮地工作,做出了更多種形狀和口味的動物糖果來吸引小孩子。他的糖果受到越來越多的小孩子的歡迎,生意漸漸好起來。
后來國家經濟終于好轉,艾爾用先前賺來的錢雇來員工辦了一個小型工廠,專門批量生產動物糖果。沒過幾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糖果已經可以行銷到全國各地了。
艾爾給動物糖果注冊了商標,取名為“母親”糖果,它的包裝上是一只用狗尾草編成的小狗圖片,下面寫著幾個字:給我親愛的兒子斯科拉。
有一天,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找到了艾爾,他說他叫斯科拉,七歲那年在海上遇難跟母親失散了。他看到了艾爾制造的糖果包裝袋上圖片里的狗尾草小狗,那是他童年時母親最喜歡送給他的禮物,他抱著希望來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母親。
艾爾看著面前這個叫斯科拉的男人,心情難以抑制地激動,他說:“走吧,媽媽一直在山坡上等你。”
第五篇:母親的壯舉紀實故事
公交車緩緩停在站臺旁,乘客有序地前門進后門出。兩分鐘,公交車啟動離開站臺。
車載電視播放著MTV。突然,坐在車廂尾部的小伙子,直沖向站在車廂中間的另一男孩,二話沒說,揚起胳膊,朝男孩背上扇一巴掌,返回座位。男孩“哇”一聲哭了。坐在男孩身邊的年輕人心疼地看著男孩:“兒子,咋著了?”男孩手指著小伙子,委屈地哭著說:“就是他,剛才他打我。”
年輕人霍地站起來,緊握拳頭,頰部凸起兩團肉疙瘩,兩眼兇光利刃般直刺小伙子。年輕人撥開走道上的乘客,跨步來到小伙子跟前,一把攥住小伙子理順的頭發,咬牙朝車廂上撞。“請住手!他是我兒子,他是殘疾人!”坐在車前門處緊挨扶手的中年婦女,邊擺手邊大聲喊。中年婦女的舉止瞬間引來車廂內所有乘客的目光。站道上的乘客屏住呼吸,迅速給中年婦女讓開一條道。
公交車停止了走動。
“凈扯淡!”年輕人不屑罵了句,扭頭瞄眼中年婦女,“殘疾人咋了?殘疾人就可以隨便打人嗎?”年輕人的拳頭剛揚起,中年婦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身體緊緊護住小伙子,只聽“撲哧”一拳,正落在中年婦女的背上。中年婦女淚眼汪汪地乞求道:“年輕人,對不起,你對我兒子有啥不滿的地方,請你發泄到我身上吧,我兒子他……”乘客眼看年輕人不甘罷休,偷偷撥打了110,警察兩分鐘趕到現場,調解平息了這場**。
事后,年輕人幾經周折,尋到中年婦女的家。年輕人見到中年婦女,“撲通”跪下,一臉懺悔地說:“大姐,昨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動手打你兒子,更不應該打你……希望你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過失。”中年婦女慌忙上前扶年輕人:“別,別這樣。”年輕人從衣兜里掏出三千元錢,遞給中年婦女:“大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們母子倆收下……”中年婦女用手背把錢擋回去,認真地說:“兄弟,這錢我是不會收下的。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母親,情急之下,做了母親理應做的事情,希望我們每個健全人,以后對殘疾人朋友多付出一些關愛,哪怕是多些理解,少些歧視也好啊……”
其實,中年婦女并不是小伙子的母親,她只是一位普通的過往乘客。她和小伙子經常乘坐這路公交車,慢慢地,便熟識了。她知道,小伙子患有自閉癥,在公共場所偶爾會做出一些難以預料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