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清平樂·宮怨原文及賞析
清平樂·宮怨原文及賞析
作者:黃升
朝代:清朝
珠簾寂寂。愁背銀缸泣。記得少年初選入。三十六宮第一。
譯文:
當年掌上承恩。而今冷落長門。又是羊車過也,月明花落黃昏。珠簾靜靜地低垂,她愁苦地背對著油燈流淚。記得少女時剛被選入宮內,三十六宮中數她最美。當年她備受君王恩寵,如今卻被冷落在長門宮中。又傳來君王車駕駛過的響聲,而她卻只能呆立不動,面對著黃昏中的落花,明月照著一個孤單的身影。
賞析:
這首詞題為“宮怨”,反映的是宮廷女子失龐后寂寞無助的生活,詞風哀婉,讀來韻味無窮。首句點出眼下的寂寞之苦。“珠簾”指用珍珠綴飾的簾子,典用《西京雜記》中語。“珠簾寂寂”,是說來“風至則鳴”的珠簾,如今卻寂靜地低垂著,沒有一點聲音。這表明長時間沒有人進來,室內的人也沒有出去走動,甚至連一絲風也沒有。由此可見何等冷清、寂靜、落寞。第二句“愁背銀缸泣”中銀缸指的是銀燈。銀燈點亮,表明難熬的一個白天終于又過去了,但是更難熬的.夜晚又無情地降臨了。如此日復一日,深居于冷宮之中,滿腹愁怨無法排遣,只好獨自背著銀燈哭泣。“背”字頗耐人尋味。人在高興時通常對著燈兒言笑,而愁苦時則往往背對燈兒嘆息落淚,仿佛怕內心難言的痛苦,被燈兒窺探而更加令人不堪,一面無聲地流淚,一面回憶往昔的寵愛接著回憶起往昔幸福的情景:“記得少年初選入,三十六宮第一”。初選入宮時年輕美麗,楚楚動人,艷壓群芳,獨得恩寵。上片由今日寫到昔日,下片則又從昔日回到今日,仍然是凄慘、痛苦。“當年掌上承恩”、“而今冷落長門”。當年受帝王寵愛,如掌上明珠。而這美好的一切已一去不復返,如今美貌與寵愛并衰,帝王另寵新歡,將自己冷落在長門。“又是羊車過也”。羊車指帝王所乘之車,這里指帝王御幸其他宮女,經過其居所。與冷落“長門”,形成鮮明對照。用“又是”二字,則其中之難堪,由來已久矣。詞中飽含辛酸。最后以景結情:“月明花落黃昏”。天已黃昏,花已飄落,月亮依舊那么明亮;其中之無奈,悲涼之情,綿綿不絕。
該詞語言明快、暢達,又含義雋永。起筆處摹寫現實中的愁苦寂寥,中間回憶往昔的如夢美景,結尾處則又回到凄苦寂寞之中,感情波瀾搖曳,曲折含蓄,令人回味不已。
第二篇:《清平樂》原文賞析
清平樂
韋莊
鶯啼殘月,繡閣香燈滅。門外馬嘶郎欲別,正是落花時節。
妝成不畫蛾眉,含愁獨倚金扉,去路香塵莫掃,掃即郎去歸遲。
【作者簡介】
韋莊,(836─910)唐末五代詩人、詞人。字端己,長安杜陵(今西安)人,唐初宰相韋見素后人,詩人韋應物的四代孫。
【賞析】
這是一首描寫別離情懷的小令。上闋寫別離時的愁緒,下闋寫別離后的孤凄,詞人把敘述性情節貫穿于詞的首尾,把環境、氛圍和人物的情緒心態交融為一體,打破了寫景與抒情前后側重的程式。
上闋四句狀寫凌晨時分的別離,“鶯啼殘月”,表明天將破曉,一彎殘月還懸掛在西天,似解人意的黃鶯兒好像也知道屋檐下的主人離別在即,不住地對著天邊的殘月哀怨地啼囀。繡閣中的燈盞尚未點燃,那定然是難舍難分的一對年輕的夫妻還在喁喁話別,他們十分希望這黎明的夜色再多延長一時一刻,好讓他們再相聚一會兒。
然而門外已備好鞍轡的馬又嘶叫起來,馬嘶催人,人不能不走,此時此刻,年輕的女主人公的心非常紛亂、痛苦、無奈、難言。“正是落花時節”一句更增加了這種別離情境的凄絕。柳永說:“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西風殘月的清秋時節,多情人兒的離別固然令人愁緒倍增,但落花成陣、柳絮飄飛的暮春天氣的別離更使人感傷:那片片落花就是青春凋零的象征。
良人一去,別恨離愁則更催人紅顏早謝。及至何年何月征人歸來,已是流水落花春去也。“正是落花時節”這一落紅繽紛的畫面,不僅在無言的鏡頭中使讀者體察到女主人公紛亂的思緒,而且具有象征的意味,詞人在白描的抒寫中插入這一現實性的隱喻,使詞句具有了更豐饒的內涵,使讀者更深地體味到離愁別恨對青春的摧損和凋殘。
下闋所描寫的情景,已和上闋推開了一段時間的距離。此時良人已經離去,她懶懶地梳妝過后,連蛾眉也不去描畫了。平時,這彎彎的、細細的、蛾眉月一樣的眉毛也許是由她心愛的丈夫給她來描畫的,而此時,他已離她遠去,沒有誰替她描畫了。她滿含悲愁獨自倚著門扉,癡癡地向著離人遠去的道路凝望。
一個可憐的、天真的念頭忽然從她心中閃過:他騎馬遠去的路上定然會揚起一溜黃塵,這塵土可千萬不要掃去呵;如果掃去了,我那心上人就要遲遲不歸了。這完全是人物一種潛意識的心理活動,天才的詞人獨出心裁地捕捉到了這微妙的一閃念:遠去路上揚起的塵土因為是他騎馬揚起的,因而也是親切的,她聽不見、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望望這路上的飛塵也感到一種安慰。
古語有“愛屋及烏”之說,此處可謂愛烏及塵了。“掃即郎去歸遲”,當然是女主人公一種一廂情愿的設想和翹盼。這里沒有什么民俗的依據,更無實際道理可言,只是表露人物急盼郎歸的心態而已。張炎云:“詞之難于令曲,如詩之難于絕句,不過十數句,一句一字閑不得,末句最當留意,有有余不盡之意始佳。”從此詞的結尾,讀者就可以體會到“有余不盡之意”的佳味。
第三篇:清平樂原文翻譯及賞析
《清平樂·風高浪快》作者為宋朝詩人劉克莊。其古詩全文如下:
風高浪快,萬里騎蟾背。曾識姮娥真體態。素面元無粉黛。
身游銀闕珠宮。俯看積氣蒙蒙。醉里偶搖桂樹,人間喚作涼風。
【前言】
《清平樂·風高浪快》這首詞題為玩月,描述詞人月夜漫游太空、神往月宮的幻想之旅,同時,不忘人間百姓疾苦。幻境與現實巧妙結合,讀來令人既感奇特,又無比親切。
【注釋】
①蟾背:指月宮。蟾即蟾蜍,俗稱蛤蟆,月中的精靈。后漢書·天文志》劉昭注引張衡《靈憲渾儀》:“羿請無死之藥于西王母,姮娥竊之以奔月,……是為蟾蜍。”后人就以蟾蜍為月的代稱。
②姮娥:即嫦娥。
【翻譯】
清風婦面,云海波涌。萬里之外的銀河,我已經在蟾宮的脊梁上了。好象曾經那樣熟悉嫦娥妖媚嬌嬈的姿態。素面清雅沒有略施一點妝彩。身在銀河宮闕與金玉珠色里盡情遨游。俯瞰腳下塵寰,只見一片蒙蒙,渾然一體。吳剛酒美,借酒輕搖桂枝,身在九重天上,卻時時體會人家風涼。
【賞析】
全首詞雖然有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但是作者的思想感情卻不是超塵出世的。他寫身到月宮遠離人間的時候,還是忘不了下界人民的炎熱,希望為他們起一陣涼風。這首詞可能是寄托這種思想的,并不只是描寫遨游月宮的幻想而已。
詞人運用豐富想象,暢言他遨游月宮的情景。但他雖在月宮,還是忘不了人間的涼熱,構思之巧,令人嘆為觀止。第一段寫他御氣乘風,很快到了萬里之外的月宮,第二段寫他到了月宮之后,身在九重天上,俯瞰腳下塵寰,只見一片蒙蒙,渾然一體。
這是一首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的小令。上片破空而來,詞人想象自己借高風快浪,騎著蟾蜍,在萬里夜空中遨游,抵達月宮后見到了嫦娥,并看清了她的體態和容貌。原來這位美貌的月中仙子體態輕盈,臉上不施粉黛,顯示出一種本色的自然之美。開頭“風高浪快,萬里騎蟾背”二句,是寫萬里飛行,前往月宮。“風高浪快”,形容飛行之速。“曾識姮娥真體態”,“曾”字好。意思是說,我原是從天上來的,與姮娥本來相識。這與蘇軾《水調歌頭》“多欲乘風歸去”的“歸”寫得同妙。“素面原無粉黛”,暗用唐人“卻嫌脂粉污顏色”詩意。這句是寫月光皎潔,用美人的素面比月,形象性特強。
下片想象自己在天宮的情景。“身游”二句,他在巍峨壯麗如銀似雪的月宮里,俯視人間,只見下界霧氣、混水不堪。天上是那樣月明輝清,而人間卻是那樣齷齪昏暗,正如南宋政權的昏聵不明。“俯看積氣濛濛”句,用《列子·天瑞篇》故事:杞國有人擔心天會掉下來,有人告訴他說:“天積氣耳。”從“俯看積氣濛濛”句,表示他離開人間已很遙遠。
末了“醉里偶搖桂樹,人間喚作涼風”二句,是全首詞的命意所在。用“醉”字、“偶”字好。這里所描寫的只是醉中偶然搖動月中的桂樹,便對人間產生意外的好影響。這意思是說,一個人到了天上,一舉一動都對人間產生或好或壞的影響,既可造福人間,也能貽害人間。詞人置身天上,神清氣爽,再飲月中瓊漿,感到心滿意足。但他并沒有忘記人間,帶著醉意,他偶然地搖了搖桂樹,便給炎熱的人間帶去了涼風。此處也透露了詞人希望能從天上吹來一股政治清風,使南宋政權能變得清明一點。
全文構思新奇,想象大膽,馳騁想象,筆勢飛動,具有豪邁的風格和浪漫主義的色彩。
第四篇:怨歌行原文及賞析
怨歌行原文及賞析
原文:
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飚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譯文:
舞袖剛剛被撕裂了,手臂潔白得如秋天的明月。
最美的時光,莫過于出出入入都在君懷里,那微風輕拂發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現在常常擔心中秋過后,天氣轉涼,穿上大衣以后,不能再和君這樣耳鬢思磨,情也會這樣漸漸變淡變沒了。
注釋:
①這一篇舊以為班婕妤詩,或以為顏延年作,都是錯誤的。今據《文選》李善注引《歌錄》作無名氏樂府《古辭》。屬《相和歌·楚調曲》。
②裂:截斷。“新裂”,是說剛從織機上扯下來。
③素:生絹,精細的素叫做紈。齊地所產的紈素最著名。
④皎:譯作“鮮”。
⑤團圓:譯作“團團”。
⑥秋節:泛指秋季。
⑦飆:biāo急風。
⑧捐:拋棄。
⑨篋笥:qiè sì箱子。
賞析:
這詩用扇來比喻女子。扇在被人需要的時候就“出入懷袖”,不需要的時候就“棄捐篋笥”。舊時代有許多女子處于被玩弄的地位,她們的命運決定于男子的好惡,隨時可被拋棄,正和扇子差不多。
本篇《文選》、《玉臺新詠》、《樂府詩集》均收?,并題班婕妤作。但因《漢書》本傳未載其曾作怨詩,而《文選》李善注又引《歌錄》云:“《怨歌行》,古辭。”故近人多據此疑非班作,然亦乏確證。而魏晉六朝人,如陸機、鐘嶸、蕭統、徐陵等皆以為班作,且詩的內容又與《漢書》本傳所載斑婕妤的身世、怨情無一不合,故屬之班作,當是信而有據。
班婕妤是著名史學家班固的祖姑,左曹越校尉班況之女。漢成帝時選入宮,始為少使,未幾大得寵幸,封為婕妤(嬪妃稱號)。后為宮人趙飛燕奪寵,居長信宮,作有《自悼賦》、《搗素賦》等,皆抒發其失寵后幽居深宮的郁悶和哀怨,此詩當亦是她失寵后所作。本詩又題為《團扇》(鐘嶸《詩品》),是一首詠物言情之作。通首比體,借秋扇見捐喻嬪妃受帝王玩弄終遭遺棄的不幸命運。前六句是第一層意思。起首二句寫紈扇素質之美;從織機上新裁(裂)下來的一塊齊國出產的精美絲絹,像霜雪一般鮮明皎潔。紈和素,皆精美柔細的絲絹,本來就皎潔無暇,更加是“新”織成,又是以盛產絲絹著稱的齊國的名產,當然就更加精美絕倫,“鮮潔如霜雪”了。二句喻中套喻,暗示了少女出身名門,品質純美,志節高尚。三四句寫紈扇制作之工“把這塊名貴精美的絲絹裁制成繪有合歡圖案的'雙面團扇,那團團的形狀和皎潔的色澤,仿佛天上一輪團?的月亮。清人吳淇評道:“裁成句,既有此內美,又重之以修能也。”(《選詩定論》)意謂首二句寫其內在本質之美,此二句則寫其經過精工制作,更具有外表的容態之美。“合歡”,是一種對稱圖案的花紋,像征男女和合歡樂之意,如《古詩》中“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羽林郎》中“廣袖合歡襦”皆屬此類。故這里的“合歡”,不僅突出了團扇的精致美觀,以喻女子的外貌出眾,而且也寄托了少女對于美好愛情的向往;“明月”不僅比喻女子的光彩照人,同時出象征著她對永遠團圓的熱望。“出入”二句,因古人衣服寬大,故扇子可置于懷袖之中;天氣炎熱時則取出搖動,頓生微風,使人爽快。李善注云:“此謂蒙恩幸之時也。”但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其實,這二句更深的含義是:嬪妃即使受寵,亦不過是侍侯君側,供其歡娛愜意的玩物而已。
后四句為第二層意思:團扇在夏季雖受主人寵愛,然而卻為自己恩寵難以持久而常常擔心恐懼,因為轉瞬間秋季將臨,涼風吹走了炎熱,也就奪去了主人對自己的愛寵;那時,團扇將被棄置在竹箱里,從前與主人的恩情也就半途斷絕了。“秋節”隱含韶華已衰,“涼飆”,象征另有新歡;“炎熱”,比愛戀熾熱;“篋笥”,喻冷宮幽閉,也都是語義雙關。封建帝王充陳后宮的佳麗常是成千上萬,皇帝對他們只是以貌取人,滿足淫樂,對誰都不可能有專一持久的愛情;所以,即使最受寵幸的嬪妃,最終也難逃色衰愛弛的悲劇命運。嬪妃制度又使后宮必然爭寵相妒,互相傾軋,陰謀讒陷,斑婕妤不就為趙飛燕所讒而失寵了嗎?“常恐”,正說明光中伏悲,居安思危;這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乃是封建嬪妃的普通心理狀態。此詩本是女詩人失寵后之作,而這里說“常恐”、用失寵前語氣,更顯得她早知此事已屬必然之勢,正不待奪寵之后,方始恍然醒悟。詩人用語之隱微、怨怨之幽深,琴歌二首司馬相如。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千載之下,猶不得不令人驚嘆其才情而感慨其不幸!
前人談詠物之妙,貴在“幽怨纏綿,直是言情,非復賦物。”(沈謙《填詞雜說》)強調要“不即不離”,(劉熙載《藝概》)既不停留在物上,但又要切合詠物。此詩完全符合這兩條美學要求:借扇擬人,巧言宮怨之情;設喻取象,無不物我雙關,貼切生動,似人似物,渾然難分。而以秋扇見捐以喻女子似玩物遭棄,尤為新奇而警策,是前無古人的創造。正因為如此,其形象就大于思想,超越了宮怨范圍而具有更典型更普遍的意義,即反映了封建社會中婦女被玩弄被遺棄的普遍悲劇命運。這正是本詩最突出的藝術成就所在。在后代詩詞中,團扇幾乎成為紅顏薄命、佳人失時的象征,就是明證。
其次,詩中欲抑先揚的反襯手法和綺麗清簡的語言也是值得欣賞的。前六句寫紈扇之盛,何等于光彩旖旎!后四句寫恐扇之衰,何等哀感頑艷!在兩相照映之下,女主人公美好的人生價值和這價值的毀滅,又對比等何等鮮明!短短十句,卻寫出盛衰變化的一生,而怨情又寫得如此抑揚頓挫,跌宕多姿,蔚為大觀。故鐘嶸評曰:“《團扇》短章,辭旨清捷,怨深文綺,得匹婦之致。”這決不是過甚其辭。
第五篇:怨王孫原文翻譯及賞析
《怨王孫·湖上風來波浩渺》作者是宋朝文學家李清照。其古詩全文如下:
湖上風來波浩渺,秋已暮、紅稀香少。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
蓮子已成荷葉老,青露洗、蘋花汀草。眠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
【前言】
《雙調憶王孫·賞荷》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創作的一首詞。此詞記寫秋天郊游,上片寫觀賞秋景的喜悅,下片寫歸去的依戀,展現出一幅清新廣闊的秋日湖上風景圖。詞人不僅賦予大自然以靜態的美,更賦予其生命和感情,顯示出詞人不同凡俗的情趣與襟懷。全詞造景清新別致,描寫細密傳神,巧妙運用擬人化手法,寫出了物我交融的深秋美意,達到了物我兩忘、融情于景的文學境界。
【注釋】
⑴雙調憶王孫:詞牌名。憶王孫,原為單調三十一字,此擴充為雙調。此詞詞牌原為“怨王孫”,有誤。
⑵浩渺:形容湖面空闊無邊。
⑶秋已暮:秋時已盡。
⑷紅、香:以顏色、氣味指代花。
⑸蘋:亦稱田字草,多年生淺水草本蕨類植物。汀:水邊平地。
⑹眠沙鷗鷺:眠伏在沙灘上的水鳥。
【翻譯】
微風輕拂著湖水,更覺得波光浩渺,正是深秋的時候,紅花葉凋,芳香淡薄。水光山色與人親近,唉!我也說不清這無比的美好。蓮子已經成熟,蓮葉也已衰老,清晨的露水,洗滌著水中蘋花,汀上水草。眠伏沙灘的水鳥也不回頭,似乎怨恨人們歸去的太早。
【賞析】
詞的上片寫初到湖上的感受,下片寫歸時的心情。起句寫湖。從語氣上看,初去時真是秋高氣爽,日麗晴和,那遼闊的湖面上,水波不興,平如明鏡,湖光澈能,景色觸和。忽然風起,吹皺湖水,層層漣漪,蕩漾開來,激起浪花。因此說“湖上風來波浩渺”。“風來,”是事物變讓的起因,對游人的印象較深,所以特地拈出。
次句寫荷。“秋已暮”,就是“時維九月,序屬三秋”(王勃《滕王閣序》中語),用以點明節候。這時湖中荷花已經葵謝,枝葉開始凋零,只有殘存著的紅花點點,不時散發出斷續余香,整個湖面上呈現出一派秋日蕭瑟的氣象。
但,這無損于湖上的秀麗風光,它仍然是如清人劉鳳浩詠湖詩說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此刻雖因節候不同,有所變化,但湖上景象仍然一樣。盡管荷花色褪,乃至零落,而群山諸峰,倒影湖中,特別是遍山紅葉與湖邊垂柳,交相映襯,更加嫵媚。樹上鳴禽,嘰嘰喳喳;洲渚鷗鷺,負日眠沙;一動一靜,饒有情趣,在給人以快慰之感,極盡游賞之樂,真有說不盡的無窮好。
“水光山色與人親”是詞人在凝神觀照事物時所得最突出印象,“說不盡、無窮好,”是她陶醉于景色后的深刻感受。這兩句語雖直率、淺近,卻饒有韻味。它體現出詞人游賞時怡然自得的歡悅心情和她那開朗樂觀的內心世界。在這里,作者把熱愛自然、歌頌自然的主觀意識賦予了客觀存在的景物,分明是自己愛好“水光山色,”卻偏說“水光山色與人親。”移情于物,融情于景,使無情事物有情化。雖是有我之境,卻較之后來辛棄疾《賀新郎》“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更加超脫,更加優美。
過片“蓮子 已成荷葉老”是對“秋已暮”的呼應,更是“紅稀香少”的具體化。但在荷花盛開,團荷復蓋湖面時,叢生水上的白蘋,岸邊的綠草,是無由得到清露的滋潤,只有到了蓮熟葉殘時,才能分享清露的沾溉,生機旺盛,青翠欲滴。’“清露洗”中的“洗”字,最富生活氣息,它為湖上增添色彩,提供游人以賞玩之資。
像這樣佳麗勝地,幽美的風光,不只游人為它所吸引,流連忘返,連山禽水鳥也不忍離去。那沙灘上常有鷗鷺棲宿。特別是沙鷗與白鷺性頗溫馴,也很機靈,來往游人很喜歡逗弄它們,與之親近,久了它們也不怕人,仿佛彼此之間,消除了隔膜,像朋友一般。由于它們經常棲息于水邊洲渚之間,人們遂以為隱者的象征。不少詩人常有愿與鷗鷺結盟的吟詠。詩歌中盟鷗之辭,如李白“明朝拂衣去,永與白鷗盟”可能是最早的兩句。后來黃庭堅也有“萬里歸舟弄長笛,此心吾與白鷗盟。”因之當游興已盡,與同游者相偕歸去時,看到沙灘上的鷗鷺睡在那里動也不動,頭也不回,便覺得那是責怪他們過早的歸去,像是不夠朋友似的。
“眠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乃是作者把自己的人格泯化于物類中,盡量縮小自我,使之臻于“民胞物與”的思想境界,把分明是自己不愿離開沙鷗與白鷺的心意,卻說沙鷗、白鷺責怪她為何匆匆歸去。這便是擬人化手法的運用。擬人化手法,在古典詩歌中經常運用。盛唐詩人王維《積雨輞川莊作》詩:“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為更相疑?”五代西蜀人歐陽炯《南鄉子》詞:“孔雀自憐金翠尾,臨水,認得行人驚不起”,北宋初年歐陽修《采桑子》詞:“鷗鷺閑眠,應慣尋常聽管弦”和稍后的秦觀《還自廣陵》詩:“天寒水鳥自相依,十百為群戲落暉,過盡行人都不起,忽聞冰響一齊飛”都是運用這手法,寫出動人的場景。但他們的詩或詞,雖各具特定的意義,收到應有如藝術效果,終不及李詞親切感人,所寓的哲學意義和文學趣味,更為深長,更為豐滿。
這真是一幅絢爛奪目的晚秋景色圖。它具有生動、鮮明、清新、自然的特色,洋溢著濃郁的生活氣息和詩情畫意,語言頗有行云流水之勢,能給人以美的享受和回味的余地。從前蘇軾評王維詩畫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李清照也擅長繪畫,但畫多不傳,畫中有詞與否,難以斷定,而李清照詞中有畫,是可以這樣說的,且不僅這首詞一詞而已。值得一提的是這詞有些句子,頗與南唐中主李璟《浣溪沙》上片“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有相類似處,然而詞的情調卻迥然不同:李璟把香銷葉殘的畫面,用西風愁起、韶光憔悴來襯說,突出那種不堪目睹的形象,“大有眾芳蕪穢,美人遲暮之感,”(王國維《人間詞話》)情調是低沉的、悲觀的、消極的。而李詞從紅稀香少、蓮熟葉老中生發出水光山色、蘋花汀草、鷗鷺眠沙來。抽出那篇李清照著名的《論詞》中批評李璟“尚文雅,故有‘小樓吹徹玉笙寒’之詞,語雖奇甚,所謂亡國之音哀以思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