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臨江仙》賞析
【原作】
臨江仙——[明]楊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注釋】
楊慎(1488~1559),明代文學家。字用修,號升庵。新都(今屬四川)人。
淘盡:蕩滌一空。
漁樵:漁父和樵夫。
渚:水中的的小塊陸地。
濁酒:用糯米、黃米等釀制的酒,較混濁。濁,不清澈,與“清”相對。
【古詞今譯】
波濤洶涌的長江日夜不停地向東奔流,多少英雄豪杰都像那翻飛的浪花一樣消逝了。什么是非,成敗,榮辱,在歷史的長河中,轉眼之間都會過去的,只有青山綠水依舊,日落日升依然。那江上打漁的白發老翁,早已了然了春夏秋冬的變化。和老朋友難得見面,痛快的暢飲一壺濁酒,古往今來的諸多大小事情,都成了閑談的話題,下酒的菜肴。
【賞析】
這是楊慎所做《廿一史彈詞》第三段《說秦漢》的開場詞,后毛宗崗父子評刻《三國演義》時將其放在卷首。
詞的開首兩句令人想到蘇軾《赤壁懷古》里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以一去不返的江水比喻歷史的進程,用后浪推前浪來比喻英雄叱咤風云的豐功偉績。然而這一切終將被歷史的長河帶走。“是非成敗轉頭空”是對上兩句歷史現象的總結,從中也可看出作者曠達超脫的人生觀。“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青山和夕陽象征著自然界和宇宙的亙古悠長,盡管歷代興亡盛哀、循環往復,但青山和夕陽都不會隨之改變,一種人生易逝的悲傷感悄然而生。下片為我們展現了一個白發漁樵的形象,任它驚駭濤浪、是非成敗,他只著意于春風秋月,在握杯把酒的談笑間,固守一份寧靜與淡泊。而這位老者不是一般的漁樵,而是通曉古今的高士,就更見他淡泊超脫的襟懷,這正是作者所追求的理想人格。
全詞似懷古,似詠志。開篇從大處落筆,切入歷史的洪流,在景語中預示哲理,意境深邃。下片則具體刻畫了一個老漁翁的形象,在其生活環境、生活情趣中寄托自己的人生理想,從而表現出一種大徹大悟的歷史觀和人生觀。現出看盡紅塵多少事的豁達。
注:部分內容選自“百度-楊慎《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賞析”,有改動。
第二篇:臨江仙原文翻譯賞析
《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作者是宋朝文學家李清照。其古詩全文如下:
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常扃。柳梢梅萼漸分明,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誰憐憔悴更雕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前言】
《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詞作。根據詞序,此詞仿照歐陽修的《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而作。上片寫春歸大地,詞人閉門幽居,思念親人,自憐身世;下片承上片怕觸景傷懷,進而追憶往昔,對比目前,感到一切心灰意冷。此詞不單是作者個人的悲嘆,而且道出了成千上萬想望恢復中原的人之心情。全詞格調蒼涼沉郁,幾乎全以口語入詞,明白曉暢,又極準確、深刻地表達了詞人彼時的心理狀態。
【注釋】
⑴臨江仙:原唐教坊曲名,雙調小令,后用作詞牌名。此詞上下片共六十字,平韻格。
⑵歐陽公:即北宋文學家歐陽修。《蝶戀花》:指歐陽修詞作《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
⑶予:我。酷愛:非常喜愛。
⑷數闋:幾首。闋,首。
⑸聲:指詞牌。
⑹幾許:多少。
⑺云窗霧閣:云霧繚繞的樓閣。扃:門環、門閂等。在此謂門窗關閉。
⑻梅萼:梅花的蓓蕾。
⑼秣陵:秦改金陵為秣陵,與下文“建康城”是同一地方,即今江蘇南京。
⑽人老建康城:一作“人客建安城”。建康,又作“遠安”。
⑾感月吟風:即“吟風弄月”,指以風月等自然景物為題材寫詩填詞,形容心情悠閑自在。
⑿無成:這里并不是一般意思上的事業無成,而是承上詞意,指對“風月”不感興趣,也不敢去接觸,什么也寫不出來。
⒀凋零:形容事物衰敗。
⒁試燈:舊俗農歷正月十五日元宵節晚上張燈,以祈豐稔,未到元宵節而張燈預賞謂之試燈。
⒂踏雪:謂在雪地行走。亦指賞雪。
【翻譯】
庭院很深很深,不知有多少層深,云霧繚繞的樓閣門窗經常關閉。騁目四望,只見柳梢返青和梅枝吐蕊的景象越來越分明了。在古秣陵城的周圍,樹木漸綠,宣告春已歸來,但我卻無家可歸,看來要老死建康城了。
憶往昔多少回吟賞風月,飲酒作詩,那是多么幸福啊,而如今卻人已老去,什么事也做不成了!還有誰會憐憫你的憔悴與衰敗?元宵試燈也好,踏雪賞景也好,都沒有這份心情了。
【賞析】
詞作上片寫春歸大地,詞人閉門幽居,思念親人,自憐飄零。“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常扃”,首二句寫詞人閉門幽居。首句與歐陽修《蝶戀花》詞一樣,連用三個“深”字,前兩個“深”字為形容詞,形容庭院之深;后一個“深”字為動詞,作疑問句,加重語氣,強調深。連疊三個“深”字,乃比興之作。貌寫閨情,實蘊國恨。次句是用韓文公《華山仙女詩》“云窗霧閣事恍惚,重重翠幕深金屏”,再加強“深”的意境,“常扃”與陶淵明《歸去來辭》“門雖設而常關”,同一機杼,孤寂之心,憂憤之情,躍然紙上。
詞境靜穆,不言愁苦,而使人更難為懷。云霧繚繞著樓閣,門窗常常緊閉,雖不深而似深,這是對庭院之深的具體描寫。云霧繚繞是自然狀況,是地處閩北高山地區建安所特有的,而門窗“常扃”,則是詞人自己關閉的了。這表明詞人自我幽閉閣中,不愿步出門外,甚至不愿看見外面景況,所以不僅閉門而且關窗。李清照酷愛“深深深幾許”之語,是很有藝術見地的。因為它一連疊用三個“深”字,不僅渲染出庭院的深邃,而且收到了幽婉、復沓、跌宕、回環的聲情效果。它跟下句合起來,便呈現出一幅鮮明的立體圖畫:上句極言其深遠,下句極言其高聳。用皎然的話說,這就叫“取境偏高”(《詩式·辨體有一十九字》);用楊載的話說,這就叫“闊占地步”(《詩法家數》)。它給欣賞者以空間無限延伸的感覺。但句尾一綴上“常扃”二字,就頓使這個高曠的空間一變而為令人窒息的封閉世界。
第三句寫的就是詞人所不愿見到的景物:“柳梢梅萼漸分明。”柳梢吐綠,梅萼泛青,一片早春、大地復蘇的風光。寫景如畫,不設色,淡墨鉤線,著一“漸”字,為點睛之筆。李清照是位感情十分豐富細膩的詞人,對大自然的細微變化,有著敏感的悟性。“雪里已知春信至”(《漁家傲》)、“春到長門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開勻”(《小重山》),在這些早期作品里,表現的是喜春之情。可如今卻怕見春光。結二句寫的就是怕見春光的原因:“春歸秣陵樹,人客建安城。”這兩句內涵極其豐富,所蘊含的痛楚情懷是相當深沉的。兩句鋪敘,合時、合地,境界自成。“春歸”時間概念,“秣陵樹”空間概念,意謂南宋偏安建康又一度春光來臨了;“人老”時間概念,“建康城”空間概念,痛北人將老死南陲,創造出一種悲慟欲絕的境界。秣陵、建康,同地異名。它被分別置于上下對句之中,看似合掌(詩文內對句意義相同謂之“合掌”)。但上句寫春歸,是目之所見;下句寫人老,是心之所感。它把空間的感受轉化為時間的感受,從初春來臨聯想起人的青春逝去。情致豐富,毫不顯得單調、重復。它貌似“正對”(即同義對)而實比“反對”(即反義對)為優,可視為此篇的警策。
詞作下片,承上片怕觸景傷懷,進而追憶往昔,對比眼前,感到一切心灰意冷。“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今昔對比,無限感喟。李清照與趙明誠是一對有較高文化修養的恩愛夫妻,他們共迷金石,同醉詩文,烹茗煮酒,展玩賞鑒,沉醉于富有詩意的幸福生活之中。李清照以其女性的獨特敏感和文學修養,以春花秋菊為題材,曾寫過不少好詞。“多少事”,以強調語氣,表示很多,記也記不清了。可如今年老飄零,心情不好,什么事也做不成。至此,詞人情緒極為激動,不禁呼出:“誰憐憔悴更凋零!”破碎山河無人收拾,詞人憔悴瘦損、流落江南。詞人在《永遇樂》中曾以“風鬟霧鬢”描繪她的“如今憔悴”。“誰憐”二字,表明詞人身處異鄉,孤身一人,無人可訴。而一個“更”字,道出了詞人的心境日漸一日的悲凄。
結末,“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這二句并非寫實,而是舉出她一生中印象最深、與她夫妻生活最有關系,作為“感月吟風”絕佳題材的事件。“試燈”,是宋人元霄節前是盛事。詞人在《永遇樂》中曾回憶當年:“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踏雪”,宋周輝《清波雜志》卷八載:“頃見易安族人言,明誠在建康日,易安每值天大雪,即頂笠披蓑,循城遠覽以尋詩,得句必邀其夫賡和,明誠每苦之也。”這兩件事,在空間上,從北(汴京)到南(建康);在時間上,從詞人青年時期到中年時期。當年,她對這兩件事都很感興趣,可如今,卻認為“無意思”、“沒心情”,與上片的怕見春光遙相呼應,進一步表露了詞人對一切都感到心灰意冷。下片以對往昔生活的追懷、眷戀與如今飄零異地、悲凄傷感相對比,寫出一位年老憔悴、神情倦怠的女詞人形象。
南渡以后,清照詞風,從清新俊逸,變為蒼涼沉郁,這首《臨江仙》是她南渡以后的第一首能準確編年的詞作。國破家亡,奸人當道,個中愁苦,不能不用含蓄曲折的筆法來表達。少女時代的清純,中年時代的憂郁,一化而為老年時期的沉隱悲愴。
第三篇:《臨江仙》的閱讀答案及賞析
臨江仙
[宋]侯蒙
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方表名蹤。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
方得吹噓身漸穩,只疑遠赴蟾宮。雨余時候夕陽紅。幾人平地上,看我碧宵中。
【寫作背景】
據宋人洪邁《夷堅志》記載:“侯蒙其貌不揚,年長無成,屢屢被人譏笑。有輕薄少年畫其形貌于風箏上,侯蒙見之大笑,作《臨江仙》詞題其上。后一舉登第,官至宰相。”意思是說,侯蒙年青時,久困于考場,三十一歲才中了舉人。他長得難看,人們都輕笑他,有愛開玩笑的人,把他的像畫在風箏上,引線放入天空,諷刺他妄想上天。侯蒙看了就在上面題了這首詞。后來,他竟真的一舉考中了進士,歷任要職。
鑒賞:
這是一首諷喻詞。這首詞,表面上是寫風箏,骨子里是諷刺封建社會那些往上爬的勢利小人。“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是這些人行徑的生動寫照。
上片寫那些勢利小人對他的譏諷。“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方表名蹤。”開頭就從自嘲落筆。“行藏”,出處,見于《論語·述而》:“用之則行,舍之則藏。”這兩句是說:一直沒有遇上圣明的君主,沒作上官,過著隱居的生活,誰肯信服呢?而今才顯現了名聲和蹤跡。“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這三句緊承“表名蹤”而來,自己的容貌,被人畫到風箏上,趁著風勢,借著風力,與風箏一起,飛上了高高的天空。“無端”,無緣無故;“形容”,形體和容貌。原來他就是這樣被“表名蹤”的,從“無端”二字中,能感受到詞人在自嘲的調侃語氣里的一腔激憤。這里一方面,寫自己無端被人嘲弄,無可奈何;另一方面,又是對那些苦苦鉆營,千方百計尋找機會往上爬的小人們的辛辣諷刺。一旦找到了機會,就會如同這風箏一樣,“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一語雙關。明說自己就是這樣顯露了名蹤,真叫有苦難言,哭笑不得;骨子里卻在為那些一心趁勢往上爬的勢利小人畫像,揭露他們丑惡的嘴臉和骯臟的靈魂。也許正因如此,曹雪芹才化用這一警策為“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派做藏機不露的薛寶釵的內心獨白。(《紅樓夢》第七十回)
下片緊承上片末兩句的句意,由寫風箏怎樣飛上天空轉寫飛空之后的情形;同時在寓意方面既承上文,又拓新境,全力以赴地開始對封建社會中那些得勢一時之徒,從外形到內心展開全面的揭露,給予辛辣的諷刺。
“才得吹噓身漸穩”,明寫風箏得風吹助,漸漸平穩地飄飛起來;暗喻那些趁勢爬上社會高層的人得到權勢者的吹捧,社會地位逐漸地穩固起來。“吹噓”,吹助,一語雙關,貶意顯豁。“只疑遠赴蟾宮”,明寫風箏越來越遠地高飛,只怕是要飛到月宮去了;暗喻那些一心往上爬的人簡直要去蟾宮折桂、一品登科了。俗傳月中有蟾蜍,又傳月中有桂,人們常以蟾宮折桂為登科之稱。“雨余時候夕陽紅”,明寫風箏在雨過天青、落日通紅之際飄飛天穹的景象;暗喻爬上去的人那種有如撥開陰霾而飛黃騰達的景象。三句用韻,一氣而下,名寫風箏高飛,實寫小人心理,純用比喻手法,進行雙關刻畫,把那些諷刺他妄想上天者的隱秘企圖揭示得酣暢淋漓,入骨三分。“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在連用比喻之后,轉用直露描述,赤裸裸地說:在那平地上,有幾個人正在眼巴巴地看著我高飛青天之上。言外之意是:從平地向上看,能有幾個人像我這樣上了天呢?進一步描繪了得勢小人洋洋得意的神態。名義上是寫風箏,實際上是寫人,勾勒出一個勢利小人得勢后自鳴得意的面貌。
相關試題及參考答案
⑴這首詞體現了侯蒙什么樣的人生態度?請結合詞作予以簡析。(4分)
⑵《三國演義》的開篇詞《臨江仙》上闋“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與侯蒙詞一樣,都運用了“夕陽紅”意象,但其象征意義各不相同,請作簡要的比較。(4分)
【答案】
⑴(4分)①侯蒙幽默詼諧。如戲稱畫他形貌的人為“良匠”,機智地應對別人的嘲諷。②侯蒙樂觀自信。別人把他的形貌畫在風箏上送入天空,他不自卑,而是想像成去“蟾宮”折桂。③侯蒙志向高遠。結句含意:等到我事業有成時,“看我”怎樣在“碧霄中”自由馳騁吧!
⑵(4分)①侯詞的“夕陽紅”象征個人的時來運轉,大器晚成。②《三國演義》開篇詞的“夕陽紅”象征歷史的滄桑變化。
第四篇:臨江仙·暮春原文翻譯及賞析
臨江仙·暮春原文翻譯及賞析
臨江仙·暮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臨江仙·暮春
趙長卿〔宋代〕
過盡征鴻來盡燕,故園消息茫然。一春憔悴有誰憐。懷家寒食夜,中酒落花天。
見說江頭春浪渺,殷勤欲送歸船。別來此處最縈牽。短篷南浦雨,疏柳斷橋煙。
譯文及注釋
譯文
作者客居他鄉,看盡鴻雁個北往和燕子個南來,而故鄉個消息茫然,不禁惆悵滿懷。整個春天都在惦念家鄉,人已憔悴有誰憐?于是只好在這落花時節個寒食夜以酒澆愁。聽說江頭春波浩渺,春水情意懇切地像是要》他個歸船返回家鄉,這條曾》他離鄉又》他歸去個水路,是他最為之情牽夢縈個。最后,他設想登上歸船,聽著春雨打著船篷,看著將別個斷橋邊上個疏柳淡煙,充滿別離之情。
注釋
征鴻:即征雁。南朝梁江淹《赤亭渚》詩:“遠心何所類,云邊有征鴻。”宋陳亮《好事近》詞:“懶向碧云深處,問征鴻消息。”故園:舊家園;故鄉。唐駱賓王《晚憩田家》詩:“唯有寒潭菊,獨似故園花。”茫然:模糊不清個樣子;無所知個樣子。《莊子·盜蹠》:“目芒然無見。”寒食:節名,在清明前一日或二日。相傳春秋時晉文公負其功臣介之推。介憤而隱于綿山。文公悔悟,燒山逼令出仕,之推抱樹焚死。人民同情介之推個遭遇,相約于其忌日禁火冷食,以為悼念。以后相沿成俗,謂之寒食。中(zhòng)酒:醉酒。晉張華《博物志》卷九:“人中酒不解,治之以湯,自漬即愈。”見說:告知,說明。晉張華《博物志》卷三:“牽牛人乃驚問曰:‘何由至此?“此人見說來意,并問此是何處。”也有聽說個意思。唐李白《》友人入蜀》詩:“見說蠶叢路,崎嶇不易行。”殷勤:熱情。縈牽:牽掛。南朝宋鮑照《和王丞》:“明澗予沿越,飛蘿子縈牽。”唐黃滔《壺公山》詩:“清吟思卻隱,簪紱奈縈牽。”短篷:指小船。元薩都剌《次韻與德明小友》之一:“煙雨短篷水口,人家亂石山前。”南浦:虛指,暗用江淹《別賦》“》君南浦,傷如之何”。斷橋:實指,地處杭州西湖東北角,與白堤相連。自唐以來已有此名。或言本名寶祐橋,又名段家橋,今罕有稱者。唐張祜《杭州孤山寺》詩:“斷橋荒蘚澀,空院落華深。”
鑒賞
上闋寫念家。
”過盡征鴻來盡燕,故園消息茫間。“兩句把詞人郁結在胸中的思鄉之情,瞬間傾吐而出。“過盡征鴻來盡燕“用比興手法,以征鴻比喻飄泊異鄉的旅客,以歸燕興起思家的情感。在南宋詞人心目中,鴻雁不束是傳統的捎信使者,更代表了戰亂年頭的流亡者。間而鴻雁秋去春來,離鄉后猶能回到塞北;而這些南來的詞人卻永遠遠離故土。因而他們看到北歸的鴻雁,總有自嘆不如的感覺。
”故園消息茫間“作懷頓挫,稍稍收束起句的迅發之勢。詞人把”望征鳴,看歸燕“的過程略去,束是截生活中的懷個橫斷面,加以盡情抒寫。這里兩個“盡”字用得極好,不束表現了生活中這懷特定的橫斷面,而且把詞人在很長懷段時期內望眼欲穿的飛態概括在內。可以想象其中有過多少希望與失望,有過多少次翹首云天與茫間四顧。詞筆至此,可稱絕妙。
”懷春憔悴有誰憐?“表達了惆悵自憐的感情。從章法上講,它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按照常情,鴻雁秋分后由北飛南,春分后由南回北;燕子則是春社時來到,秋社時飛去。這里說“懷春憔悴有誰憐”,則總括上文,說明從春分到春社,詞人都處于思鄉痛苦的煎熬之中,人也變得消瘦憔悴。在它樣凄苦的境遇中,沒有懷個理解他的人。懷種飄零之感,羈旅之愁幾欲滲透紙背。進懷步推想,其中不無對南實的投降派發出委婉的譏諷。寥寥七字,意蘊言中,韻流弦外。
”懷家寒夜食,中酒落花天。“愈覺韻味濃醇,思致渺遠。“寒食夜”系承以上三句而來。詞人懷念家鄉,從春分、春社,直到寒食,幾乎經歷了整個春天,故云“懷春”;而詞中所截取的生活橫斷面,恰恰這寒食節的夜晚。趙氏先塋所在地河南已淪入金人之手,欲祭掃而不能,更增添了詞人思鄉的情懷。這兩句懷實懷同,前懷句敘事,后懷句說景,化質實為空靈,造成深邃悠遠的意境。“中酒落花天”懷句,乃從杜牧《睦州四韻》詩變化而來。小杜原句是“殘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詞人只換其中懷字,以“天”代“前”,便發生了不同的藝術效果。其實“天”和“前”同屬懷個韻部,不換亦無妨。那么他為什么要換呢?懷是為了對仗工整,上句末字是表示時間的名詞“夜”,此句末字也必須用表示時間的名詞“天”;二是“天”字境界更為闊大,且能與起句“過盡征鴻來盡燕”相呼應,從而構成懷個藝術整體。把思家意緒,中酒情懷,便表現得迷離惝恍,奕奕動人。
詞的下闋懷轉,由思家轉入歸家。
”見說江頭春浪渺,殷勤欲送歸船。“二句情略懷揚起。詞人本已沉醉在思家的境界中,幾至不能自拔;間而忽間聽說江上春潮高漲,似乎聽到了要回故鄉的訊息,精飛為之懷振。這與前片起首二句恰好正反相成,遙為激射。前片“故園消息茫間”,表示失望,在感情上是懷跌;此處則借江頭春汛,激起懷腔回鄉的熱望,是懷揚。錢塘江上浩渺的春浪,似乎對人有情,主動來獻殷勤,要送他回家。江水有情,暗暗反襯出人之無情。詞人曾慨嘆“懷春憔悴有誰憐”,在人世間無人理解他思鄉的痛苦,而江水卻能給以深切的同情,兩相對照,托諷何其深水!
“別來此處最縈牽”懷句,纏綿不盡,撩人無那。春浪來了,船兒靠岸了,詞人即將告別臨安,卻又舍不得離開。這種感情在特定的時代,特定的條件下產生,極為矛盾、復雜。趙長卿作為宗室之懷,處境較好,南下的親朋友好友眾多,臨別之時他依依不舍,情不自禁地說了懷聲“別來此處最縈牽”。詞人在這種欲去又流連、不去更思歸的矛盾狀態中來刻畫內心的痛苦,從中我們窺見到南宋時代上層貴族中懷個現實的人,懷顆誠摯而又備受折磨的心。
“短篷南浦雨,疏柳斷橋煙”以景作結,寄情于景。在思鄉痛苦的煎熬中,憔悴而惆悵自憐,又加重思鄉之情,同時寫出了懷種飄零之感,羈旅之愁。客居他鄉時間長了,客居之地又成了新的牽掛之地。表現了作者欲去又流連、不去更思歸的難以割舍的復雜心情。
全詞傷春更是傷己,寄寓了詩人漂泊之感,思鄉之愁,自憐(惆悵)之意,牽掛之情。
趙長卿
趙長卿號仙源居士。江西南豐人。宋代著名詞人。宋宗室,居南豐。生平事跡不詳,曾赴漕試,約宋寧宗嘉定末前后在世。從作品中可知他少時孤潔,厭惡王族豪奢的生活,后辭帝京,縱游山水,居于江南,遁世隱居,過著清貧的生活。他同情百姓,友善鄉鄰,常作詞呈鄉人。晚年孤寂消沉。《四庫提要》云:“長卿恬于仕進,觴詠自娛,隨意成吟,多得淡遠蕭疏之致。”
臨江仙·暮春原文翻譯及賞析2原文:
過盡征鴻來盡燕,故園消息茫然。一春憔悴有誰憐。懷家寒食夜,中酒落花天。
見說江頭春浪渺,殷勤欲送歸船。別來此處最縈牽。短篷南浦雨,疏柳斷橋煙。
譯文
作者客居他鄉,看盡鴻雁的北往和燕子的南來,而故鄉的消息茫然,不禁惆悵滿懷。整個春天都在惦念家鄉,人已憔悴有誰憐?于是只好在這落花時節的寒食夜以酒澆愁。
聽說江頭春波浩渺,春水情意懇切地像是要送他的歸船返回家鄉,這條曾送他離鄉又送他歸去的水路,是他最為之情牽夢縈的。最后,他設想登上歸船,聽著春雨打著船篷,看著將別的斷橋邊上的疏柳淡煙,充滿別離之情。
注釋
征鴻:即征雁。南朝梁江淹《赤亭渚》詩:“遠心何所類,云邊有征鴻。”宋陳亮《好事近》詞:“懶向碧云深處,問征鴻消息。”
故園:舊家園;故鄉。唐駱賓王《晚憩田家》詩:“唯有寒潭菊,獨似故園花。”
茫然:模糊不清的樣子;無所知的'樣子。《莊子·盜蹠》:“目芒然無見。”
寒食:節名,在清明前一日或二日。相傳春秋時晉文公負其功臣介之推。介憤而隱于綿山。文公悔悟,燒山逼令出仕,之推抱樹焚死。人民同情介之推的遭遇,相約于其忌日禁火冷食,以為悼念。以后相沿成俗,謂之寒食。
中(zhòng)酒:醉酒。晉張華《博物志》卷九:“人中酒不解,治之以湯,自漬即愈。”
見說:告知,說明。晉張華《博物志》卷三:“牽牛人乃驚問曰:‘何由至此?’此人見說來意,并問此是何處。”也有聽說的意思。唐李白《送友人入蜀》詩:“見說蠶叢路,崎嶇不易行。”
殷勤:熱情。
縈牽:牽掛。南朝宋鮑照《和王丞》:“明澗予沿越,飛蘿子縈牽。”唐黃滔《壺公山》詩:“清吟思卻隱,簪紱奈縈牽。”
短篷:指小船。元薩都剌《次韻與德明小友》之一:“煙雨短篷水口,人家亂石山前。”
南浦:虛指,暗用江淹《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
斷橋:實指,地處杭州西湖東北角,與白堤相連。自唐以來已有此名。或言本名寶祐橋,又名段家橋,今罕有稱者。唐張祜《杭州孤山寺》詩:“斷橋荒蘚澀,空院落華深。”
賞析:
上闋寫念家。
”過盡征鴻來盡燕,故園消息茫然。“兩句把詞人郁結在胸中的思鄉之情,瞬間傾吐而出。“過盡征鴻來盡燕“用比興手法,以征鴻比喻飄泊異鄉的旅客,以歸燕興起思家的情感。在南宋詞人心目中,鴻雁不僅是傳統的捎信使者,更代表了戰亂年頭的流亡者。然而鴻雁秋去春來,離鄉后猶能回到塞北;而這些南來的詞人卻永遠遠離故土。因而他們看到北歸的鴻雁,總有自嘆不如的感覺。
”故園消息茫然“作一頓挫,稍稍收束起句的迅發之勢。詞人把”望征鳴,看歸燕“的過程略去,僅是截生活中的一個橫斷面,加以盡情抒寫。這里兩個“盡”字用得極好,不僅表現了生活中這一特定的橫斷面,而且把詞人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望眼欲穿的神態概括在內。可以想象其中有過多少希望與失望,有過多少次翹首云天與茫然四顧。詞筆至此,可稱絕妙。
”一春憔悴有誰憐?“表達了惆悵自憐的感情。從章法上講,它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按照常情,鴻雁秋分后由北飛南,春分后由南回北;燕子則是春社時來到,秋社時飛去。這里說“一春憔悴有誰憐”,則總括上文,說明從春分到春社,詞人都處于思鄉痛苦的煎熬之中,人也變得消瘦憔悴。在它樣凄苦的境遇中,沒有一個理解他的人。一種飄零之感,羈旅之愁幾欲滲透紙背。進一步推想,其中不無對南實的投降派發出委婉的譏諷。寥寥七字,意蘊言中,韻流弦外。
”懷家寒夜食,中酒落花天。“愈覺韻味濃醇,思致渺遠。“寒食夜”系承以上三句而來。詞人懷念家鄉,從春分、春社,直到寒食,幾乎經歷了整個春天,故云“一春”;而詞中所截取的生活橫斷面,恰恰這寒食節的夜晚。趙氏先塋所在地河南已淪入金人之手,欲祭掃而不能,更增添了詞人思鄉的情懷。這兩句一實一虛,前一句敘事,后一句說景,化質實為空靈,造成深邃悠遠的意境。“中酒落花天”一句,乃從杜牧《睦州四韻》詩變化而來。小杜原句是“殘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詞人只換其中一字,以“天”代“前”,便發生了不同的藝術效果。其實“天”和“前”同屬一個韻部,不換亦無妨。那么他為什么要換呢?一是為了對仗工整,上句末字是表示時間的名詞“夜”,此句末字也必須用表示時間的名詞“天”;二是“天”字境界更為闊大,且能與起句“過盡征鴻來盡燕”相呼應,從而構成一個藝術整體。把思家意緒,中酒情懷,便表現得迷離惝恍,奕奕動人。
詞的下闋一轉,由思家轉入歸家。
”見說江頭春浪渺,殷勤欲送歸船。“二句情略一揚起。詞人本已沉醉在思家的境界中,幾至不能自拔;然而忽然聽說江上春潮高漲,似乎聽到了要回故鄉的訊息,精神為之一振。這與前片起首二句恰好正反相成,遙為激射。前片“故園消息茫然”,表示失望,在感情上是一跌;此處則借江頭春汛,激起一腔回鄉的熱望,是一揚。錢塘江上浩渺的春浪,似乎對人有情,主動來獻殷勤,要送他回家。江水有情,暗暗反襯出人之無情。詞人曾慨嘆“一春憔悴有誰憐”,在人世間無人理解他思鄉的痛苦,而江水卻能給以深切的同情,兩相對照,托諷何其深水!
“別來此處最縈牽”一句,纏綿不盡,撩人無那。春浪來了,船兒靠岸了,詞人即將告別臨安,卻又舍不得離開。這種感情在特定的時代,特定的條件下產生,極為矛盾、復雜。趙長卿作為宗室之一,處境較好,南下的親朋友好友眾多,臨別之時他依依不舍,情不自禁地說了一聲“別來此處最縈牽”。詞人在這種欲去又流連、不去更思歸的矛盾狀態中來刻畫內心的痛苦,從中我們窺見到南宋時代上層貴族中一個現實的人,一顆誠摯而又備受折磨的心。
“短篷南浦雨,疏柳斷橋煙”以景作結,寄情于景。在思鄉痛苦的煎熬中,憔悴而惆悵自憐,又加重思鄉之情,同時寫出了一種飄零之感,羈旅之愁。客居他鄉時間長了,客居之地又成了新的牽掛之地。表現了作者欲去又流連、不去更思歸的難以割舍的復雜心情。
全詞傷春更是傷己,寄寓了詩人漂泊之感,思鄉之愁,自憐(惆悵)之意,牽掛之情。
第五篇:臨江仙·寒柳原文及賞析
臨江仙·寒柳原文及賞析
原文:
臨江仙·寒柳
納蘭性德〔清代〕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后,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譯文:
柳絮楊花隨風飄到哪里去了呢?原來是被冬日的積雪冰層、嚴寒的風所摧殘了,五更時這株柳樹只顯得凄冷蕭疏。皎潔的明月無私普照,無論柳樹稀疏還是繁茂,都一般關懷。特別是在這柳絲搖落的時候,我更免不了回憶起當年的那個女子。如今斯人已逝,即使夢里相見,可慰相思,但好夢易斷,斷夢難續。遂將愁思寄給西風,可是,再強勁的西風也吹不散我眉間緊鎖的不盡憂愁。
注釋:
臨江仙:雙調小令,唐教坊曲。《樂章集》入“仙呂調”,《張子野詞》入“高平調”。層冰:厚厚之冰。憔悴:瘦弱無力臉色難看的樣子:顏色憔悴,形容枯槁。關:這里是關切、關懷之意。最是:特別是。繁絲:指柳絲的繁茂。這兩句里的“柳絲”和“春山”,都暗喻女子的眉毛。春山:春日之山。又,春山山色如黛,故借喻女子之眉毛,或代指女子。這里指代亡妻。湔(jiān)裙夢斷:意思是涉水相會的夢斷了。湔裙,濺濕了衣裙。西風:從西方吹來的風。
賞析:
這是一首借詠寒柳而抒傷悼之情的詞作,納蘭在詞中詠物寫人,亦柳亦人,委婉含蓄、意境幽遠,可謂是其詠物詞中的佳作,陳廷焯在《白雨齋詞話》中曾這樣評價這首詞:“余最愛其《臨江仙·寒柳》云:‘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言中有物,幾令人感激涕零,納蘭詞亦以此篇為壓卷。”
“飛絮飛花何處是”,詠柳詠柳,開門見山:柳絮呀,隨風飄到哪里去了呢?花兒呀,隨風飄到哪里去了呢?——咦,說柳絮自然應該,畢竟是詠柳,可這個”花兒”是從哪里出來的呢?誰見過柳樹開花呢?明明是詠柳,怎么突然出來個楊花呢?的確,楊樹、柳樹本是兩種不同的樹,但由于它們的種子楊花和柳絮都帶有白絮能飛,飛絮期又基本相同,因此楊花和柳絮在古典詩詞中常常被認為是代表同一個意象,而納蘭在這里用到“楊花”的意象,估計是想要造成疊音的聲音效果。除了造成疊音的聲音效果之外,還因為楊花作為詩詞當中的一個意象符號,獨有一些復雜的含義。
“疏疏一樹五更寒”,“疏疏一樹”正是寒柳的意象,而“五更寒”原本僅僅是一個時間的意象,此時交迭在一起,卻把夜闌、更殘、輕寒這些意象付諸于柳樹身上,使柳樹獲得了人格化的色彩,使柳樹更加順理成章地成為詞人的情感投射的客體。
“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遞進一層,似在說明月無私,不論柳樹是繁茂還是蕭疏,都一般照耀,一般關懷。貌似在寫明月,實則是容若自況:柳樹就算“疏疏”,就算“憔悴”,也減不了自己一分一毫的喜愛;伊人就算永訣,也淡不去自己一分一毫的思念。
“最是繁絲搖落后,轉教人憶春山”,下片轉折,由柳樹而及女子,由當下而及回憶,是說:最是在柳絲搖落的時候,我更免不了去想起當年的那個女子。
春山,作為詩詞中一個常見的意象,既可以實指春色中的山巒,也可以比喻為女子的眉毛。宋詞有“眉掃春山淡淡,眼裁秋水盈盈”,便是以春山喻眉,以秋水喻眼,而一“掃”一“裁”,是形容女子描眉畫眼的可愛的梳妝動作。春山既然可以比喻為女子的蛾眉,便也可以用作女子的代稱,容若這里便是此意。由柳葉的形態聯想到蛾眉的妙曼,聯想到心愛的.女子,曾經的故事。接下來仍是追憶那位女子,即“湔裙夢斷續應難”。湔,這里是洗的意思。舊日風俗,三月三日上巳節,女人們相約一同到水邊洗衣,以為這樣可以除掉晦氣。上巳節和清明節隔得不遠,所以穆修有詩說“改火清明度,湔衫上巳連”。這種戶外聚眾的日子往往提供給了男男女女們以堂而皇之地偷偷約會的機會。
這首詞,曾被那位對納蘭詞評價不高的陳廷焯贊為納蘭詞中的壓卷之作,不知道容若聽到了會不會高興一些呢?無論如何,“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都是性靈之句,非摯情摯性之奇男子無以得之。納蘭何以有此“憔悴也相關”,“西風多少恨”的傷感情調?清朝氣數正旺盛,卻有此醒人氣的詞人和詞作,真是可悲可嘆可欽啊!
詠物為古典詩詞之大宗,而原其宗旨,“物”本是外殼,是媒介,抒情才是本質,是核心。所以詠物之作要求摹寫神理而不能徒賦形體,同時還要不粘不離,保持一個恰好的分寸。以此繩衡這首小詞,在“層冰積雪摧殘”、“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等句刻畫出那婀娜楊柳的“寒意”之外,詞人更著重“摧殘”、“憔悴”、“夢斷”、“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的情感的抒寫,亦將他復雜凄咽的內心感受特別深曲又特別準確地傳遞出來。寫寒柳而字里含情,弦外有音,此之謂“言之有物”。
還要深思一層,“言之有物”之“物”究竟能否落實呢?有文章指出這首詞借詠柳而寄寓對亡妻的哀思,實亦即悼亡之作。作為一種猜測容或可以,但作為學術研究,在本篇不能肯定作年在其妻逝世之后的情況下,則不可以武斷地這樣定論。如果說里面寄托有納蘭一貫婉轉哀涼的身世之感,那也就足夠了。
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占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他生活于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于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向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于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