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
州
師
范
大
學
2020
年招收攻讀碩士研究生考試題
考試科目代碼:
720
考試科目名稱:
外國文學
說明:考生答題時一律寫在答題紙上,否則漏批責任自負。
一、名詞解釋(每題8分,共40分)
1.古希臘喜劇
2.19世紀浪漫主義文學
3.自然主義
4.現代主義
5.沃萊·索因卡
二、論述題(每題20分,共60分)
1.流亡與文學有不解之緣。荷馬流浪于希臘群島之間,吟唱特洛伊戰爭史詩;奧維德因得罪屋大維皇帝,被流放到黑海邊;但丁被放逐出佛羅倫薩,在流亡中完成了《神曲》。在十八、十九世紀之交,歐洲流亡文學達到頂峰:德國流放了海涅,英國流放了拜倫和雪萊,法國則把自己最偉大的十分雨果流放出境。在近現代時期,流亡依舊是經久不衰的文學主題。由于世界局勢動蕩不安,一大批的文人、學者、作家出于種種原因,在世界各地漂泊,在異國他鄉發出自己獨特的聲音。他們的創作構成了人類迄今為止最復雜、最迷人的文化景觀之一。請結合具體的文學作品,就流亡與文學的關系發表自己的看法。
2.在人類文明發展的早期,民族文化的記憶是用口耳相傳的方式,通過口傳史詩、傳說、慶典、禮儀和祭祀等途徑保存下來的。文字的出現和印刷術的發明從時間和空間兩個方面極大地加快和擴展了民族記憶的速度、廣度和密度。隨著科技的發展,電子時代的文化記憶憑借虛擬的符號、圖像和音響,就可以進行遠距離的信息傳送和交流。在當今多元文化雜交的時代,請你結合具體的文學作品,就民族記憶的議題發表你自己的觀點。
3.請論述《圣經》對西方文學的影響。
三、作品賞析(每題25分,共50分)
閱讀以下兩個文本,分別撰寫不少于400字的分析文章,題目自擬。
《一桶蒙特亞白葡萄酒》
愛倫·坡
福吐納托對我百般迫害,我都盡量忍在心頭,可是一旦他膽敢侮辱我,我就發誓要報仇了,您早就摸熟我生性脾氣,總不見得當我說說嚇唬人。總有一天我要報仇雪恥;這個注意堅定不移,既然拿定主意不改,就沒想到會出危險。我不僅要給他吃吃苦頭,還要干得絕了后患。報仇的自己得到報應,這筆仇就沒了清。復仇的不讓冤家知道是誰害他,這筆仇也沒了清。
不消說,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沒引起福吐納托懷疑是存心不良。還是照常對他笑臉相迎,可他沒看出如今我是想到要送他命才笑呢。
福吐納托這人在某些方面雖令人尊重,甚至令人敬畏,可就是有個弱點。他自夸是品酒老手。意大利人沒幾個具有真正行家的氣質。他們的熱誠,多半都用來隨機應變,看風使舵,好讓英國和奧地利的大財主上當。談到古畫和珠寶方面,福吐納托跟他同胞一樣,夸夸其談,不過談到陳酒方面,倒是真正識貨。這點我跟他大致相同——對意大利葡萄酒,我也算內行,只要辦得到的話,就大量買進。
在熱鬧的狂歡節里,有天傍晚,正當暮色蒼茫,我碰到了這位朋友。他親熱的招呼我,因為他肚里灌飽了酒。這家伙扮成小丑,身穿雜色條紋緊身衣,頭戴圓尖帽,上面系著鈴鐺。我看見他真是高興極了,不由想握著他的手久久不放。
我對他說:“老兄啊,幸會,幸會。你今天氣色真是好到極點。我弄到一大桶
所謂白葡萄酒,可我不放心。”
“怎的?”他說,“白葡萄酒?一大桶?不見得吧!在狂歡節期間哪弄得到?”
“我不放心,”我答道,“我真笨透了,居然沒跟你商量,就照白葡萄酒的價錢全付清了。找又找不到你,可又生怕錯過這筆買賣。”
“白葡萄酒!”
“我不放心。”
“白葡萄酒!”
“我一定得放下這條心!”
“白葡萄酒!”
“瞧你有事,我正想去找盧克雷西呢。只有他才能品酒。他會告訴我——”
“可有些傻瓜硬說他眼力跟你不相上下呢。”
“快,咱們走吧。”
“上哪兒?”
“上你地窖去。”
“老兄,這不行;我不愿欺你心好就麻煩你啊。我看出你有事。盧克雷西——”
“我沒事,來吧。”
“老兄,這不行。有事沒事倒沒什么,就是冷得夠嗆,我看你受不了。地窖里潮得不得了。四壁都是硝。”
“咱們還是走吧,冷算不了什么。白葡萄酒!你可上當啦。說到盧克雷西,他連雪梨酒跟白葡萄酒都分不清。”
說著福吐納托就架住我胳膊;我戴上黑綢面具,把短披風緊緊裹住身子,就由他催著我上公館去了。
家里聽差一個也不見,都趁機溜出去過節了。我對他們說過我要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家,還跟他們講明,不準出門。我心里有數,這么一吩咐,包管我剛轉身,馬上就一個個都跑光了。
我從燭臺上拿了兩個火把,一個給福吐納托,領他穿過幾套房間,走進拱廊,通往地窖,走下長長一座回旋樓梯,請他一路跟著,隨加小心。我們終于到了樓梯腳下,一塊站在蒙特里梭府墓窖的濕地上。
我朋友的腳步搖搖晃晃,跨一步,帽上鈴鐺就丁零當啷響。
“那桶酒呢?”他說。
“在前面,”我說,“可得留神墻上雪白的蛛網在發光。”
他朝我回過身來,兩只醉意朦朧的眼睛水汪汪地盯著我。
“硝?”他終于問道。
“硝,”我答道,“你害上那種咳嗽有多久了?”
“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呃嘿!”
我那可憐的朋友老半天答不上口。
“沒什么,”最后他說道。
“喏,”我依然答道,“咱們回去吧,你的身體要緊。你有錢有勢,人人敬慕,又得人心;你象我從前一樣幸福。要有個三長兩短,那真是非同小可。我倒無所謂,咱們回去吧,你害病,我可擔待不起。再說,還有盧克雷西——”
“別說了,”他說,“咳嗽可不算什么,咳不死的。我不會咳死。”
“對——對,”我答,“說真的的,我可不是存心嚇唬你——可總得好好預防才是。喝一口美道克酒去去潮氣吧。”
說著我就從泥地上的一長溜酒瓶里,拿起一瓶酒,砸了瓶頸。
“喝吧,”我把酒遞給他。
他瞟了我一眼,就將酒瓶舉到唇邊。他歇下手,親熱地向我點點頭,帽上鈴鐺就丁零當啷響了。
“我為周圍那些長眠地下的干杯。”他說。
“我為你萬壽無疆干杯。”
他又攙著我胳膊,我們就繼續往前走。
“這些地窖可真大。”他說。
“蒙特里梭家是大族,子子孫孫多。”我答。
“我忘了你們府上的家徽啦。”
“偌大一只人腳,金的,襯著一片天藍色的背景。把條騰起的蟒蛇踩爛了,蛇牙就咬著腳跟。”
“那么家訓呢?”
“凡傷我者,必遭懲罰。”
“妙啊!”他說。
喝了酒,他眼睛亮閃閃的,帽上鈴鐺又叮零當啷響了。我喝了美道克酒,心里更加胡思亂想了。我們走過尸骨和大小酒桶堆成的一長條夾弄,進了,墓窖的最深處。我又站住腳,這回竟放膽揪住了福吐納托的上臂。
“硝!”我說,“瞧,越來越多了。像青苔,掛在拱頂上。咱們在河床下面啦。水珠子滴在尸骨里呢。快走,咱們趁早回去吧。你咳嗽……”
“沒什么,”他說,“咱們往下走吧。不過先讓我再喝口美道克酒。”
我打開一壺葛拉維酒,遞給他。他一口氣喝光了,眼睛里頓時殺氣騰騰,呵呵直笑,把酒瓶往上一扔,那個手勢,我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又做了那個手勢——一個稀奇古怪的手勢。
“你不懂?”他說。
“我不懂。”我答。
“那你就不是同道。”
“怎的?”
“你不是泥瓦工。”
“是的,是的,”我說,“是的,是的。
“你?不見得吧!你是?”
“我是。”我答。
“暗號呢,”他說,“暗號呢?”
“就是這個,”我邊說邊從短披風的褶裥下拿出把泥刀。
“你開玩笑吶,”他倒退幾步,喊著說。“咱們還是往前去看白葡萄酒吧。”
“好吧,”我說,一邊把泥刀重新放在披風下面,一邊伸過胳膊給他扶著。他沉沉地靠在我胳膊上。這就繼續向前走去找白葡萄酒了。我們穿過低低一排排拱廊,往下走,一直走,再往下走,到了一個幽深的墓穴里。這里空氣渾濁,手里火把頓時不見火光,只剩火焰了。
在墓穴的盡頭,又出現了更狹窄的墓穴。四壁成排堆著尸骨,一直高高堆到拱頂,就跟巴黎那些大墓窖一個樣。里頭這個墓穴有三面墻,仍然這樣堆著。還有一面的尸骨都給推倒了,亂七八糟的堆在地上,積成相當大的一個尸骨墩。在搬開尸骨的那堵墻間,只見里頭還有一個墓穴,或者壁龕,深約四英尺,寬達三英尺,高六七英尺。看上去當初造了并沒打算派什么特別用場,不過是墓窖頂下兩根大柱間的空隙罷了,后面卻靠著一堵堅固的花崗石垣墻。
福吐納托舉起昏暗的火把,盡力朝壁龕深處仔細探看,可就是白費勁,火光微弱,看不見底。
“往前走,”我說,“白葡萄酒就在這里頭。盧克雷西……”
“他是個充內行,”我朋友一面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一面插嘴道,我緊跟在他屁股后走進去。一眨眼工夫,他走到壁龕的盡頭了,一見給巖石擋住了道,就一籌莫展的發著楞。隔了片刻,我已經把他鎖在花崗石墻上了。墻上裝著兩個鐵環,橫里相距兩英尺左右。一個環上掛著根短鐵鏈,另一個掛著把大鎖。不消一剎那工夫,就把他攔腰拴上鏈子了。他驚慌失措,根本忘了反抗,我拔掉鑰匙,就退出壁龕。
“伸出手去摸摸墻,”我說,“保你摸到硝。真是濕得很。讓我再一次求求你回去吧。不回去?那我得離開你啦。可我還先得盡份心,照顧你一下。”
“白葡萄酒!”我朋友驚魂未定,不由失聲喊道。
“不錯,”我答,“白葡萄酒。”
說著我就在前文提過的尸骨堆間忙著。我把尸骨扔開,不久就掏出好些砌墻用的的石塊和灰泥。我便用這些材料,再靠那把泥刀,一個勁地在壁龕入口處砌起一堵墻來。
我連頭一層石塊也沒砌成,就知道福吐納托的醉意八成醒了。最先聽到壁龕深處傳出幽幽一聲哼叫。這不象醉鬼的叫聲。隨即一陣沉默,久久未了。我砌了第二層,再砌第三層,再砌第四層;接著就聽到拼命搖晃鐵鏈的聲音。一直響了好幾分鐘,我索性歇下手中的活,在骨堆上坐下,為的是聽得更加稱心如意,待等當啷當啷的聲音終于啞寂,才重新拿起泥刀,不停手的砌上第五層,第六層,第七層。這時砌得差不多齊胸了。我又歇下手來,將火把舉到石墻上,一線微弱的火光就照在里頭那個人影上。
猛然間,那個上了鎖鏈的人影從嗓子眼里發出一連串尖利響亮的喊聲,仿佛想拼命嚇退我。剎那間,我拿不定主意,簌簌直抖,不久就拔出長劍,手執長劍在壁龕里摸索起來;轉念一想,又放下了心。我的手擱在墓窖那堅固的建筑上,就安心了。再走到墻跟前,那人大聲嚷嚷,我也對他哇哇亂叫。他叫一聲,我應一聲,叫得比他響,比他亮。這一叫,對方叫嚷的聲音就啞了。
這時已經深更半夜了,我也快干完了。第八層,第九層,第十層早砌上了,最后一層,也就是第十一層,也快砌完了;只消嵌進最后一塊石塊,再抹上灰泥就行了。我拼了命托起這塊沉甸甸的石塊,把石塊一角放在原定地位。誰知這時壁龕里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嚇得我頭發根根直立。接著傳來凄厲的一聲,好容易才認出那是福吐納托老爺的聲音。只聽得說——
“哈!哈!哈!——嘻!嘻!嘻!——這倒真是個天大的笑話——絕妙的玩笑,回頭到了公館,就好笑個痛快啦——嘻!嘻!嘻!——邊喝酒邊笑——嘻!嘻!嘻!”
“白葡萄酒!”我說。
“嘻!嘻!嘻!——嘻!嘻!嘻!——對,白葡萄酒。可還來得及嗎?福吐納托夫人他們不是在公館里等咱們嗎?咱們走吧!”
“對,”我說,“咱們走吧!”
“看在老天爺份上走吧,蒙特里梭!”
“對,”我說,“看在老天爺份上。”
誰知我說了這句話,怎么聽都聽不到一聲回答。心里漸漸沉不住氣了,便出聲喊道:“福吐納托!”
沒答腔。我再喚一遍。
“福吐納托!”
還是沒答腔。我將火把塞進還沒砌上的墻孔,扔了進去。誰知只傳來丁零當啷的響聲。我不由惡心起來,這是由于墓窖里那份濕氣的緣故。我趕緊完工。把最后一塊石頭塞好,抹上灰泥。再緊靠著這堵新墻,重新堆好尸骨。五十年來一直沒人動過。愿死者安息吧!
十四行詩·十八
[英]
威廉·莎士比亞
我怎么能夠把你來比作夏天?
你不獨比它可愛也比它溫婉:
狂風把五月寵愛的嫩蕊作踐,夏天出賃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天上的眼睛有時照得太酷烈,它那炳耀的金顏又常遭掩蔽:
被機緣或無常的天道所摧折,沒有芳艷不終于凋殘或銷毀。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凋落,也不會損失你這皎潔的紅芳,或死神夸口你在他影里漂泊,當你在不朽的詩里與時同長。
只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這詩將長存,并且賜給你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