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秋就是這個味的優美散文
我們一早去三龍參加“進村入戶”宣傳,一路上大伙感慨著四季只剩下夏冬兩季。說話間,車拐進了新豐村村部的水泥路。抬眼看去,低矮茂盛的綠,圍著一幢幢高高爽爽的房屋,圍成一個個寬寬敞敞的庭院;蔥郁的綠色,洶涌的綠色,無垠的綠色,在一聲聲鳥鳴狗叫中彌漫開來,涌向天邊……
汪隊長帶我走村竄戶,大摩托車飛馳的剎那,風裹著草香土香迎面撲來,我一下觸摸到秋的心尖,與秋一起跳動。喜看,貼在地面上肥厚的綠是冬瓜山芋;鋪在地上淺嫩的綠是花生;站在田里深暗的綠是玉米棉花;趴在墻頭上吹喇叭的是絲瓜;停在籬笆上欲飛的紫蝴蝶是扁豆……哦,秋,就是這個味!
我踏上黃燦燦玉米地毯,戴著闊邊草帽翻動玉米的女子,立刻招呼進屋,遞茶倒水。我說:看看可以嗎?她笑笑說:我們農村人,不講究!亮堂堂的五間主屋,干凈整潔的廚房衛生間連著后院。電視、電腦、冰箱、空調,微波爐……城里有的她家都有。她說:我們這兒都差不多。發大財不容易,要有腦子。農民只要舍得吃苦,就能致富。我家五口人,老公兒子兒媳城里打工,孫女城里上幼兒園。平時十多畝地、四十多頭豬就我一人,他們忙里偷閑回來做做。這不,八畝地的八九千斤玉米在場上……我驚愕不已,城里五十五歲的女人是退休享清福的年齡,可她……她似乎猜出我的心思,憨憨一笑說:大妹子,農村人沒那么嬌貴,六七十歲在地里打滾的人多呢……
時隔十天,再次走進新豐村,綠已不再是郁郁蔥蔥,而是摻雜著黃,有了秋天的萎敗和蒼涼。我突然怨恨冬青松柏香樟等常青植物,是它們幾乎不變的綠,欺騙了我,我對季節交替變得遲鈍,真的,生活在水泥堡壘的我,享受自然美已成為一種奢侈!
進村一看,家家戶戶鐵將軍把門。只有場上雪白的棉花、金黃的玉米、成堆的冬瓜南瓜,告訴我主人沒有出遠門。我正失望時,一位婦女開門,我跟了進門。她說:你來巧了,這是搶棉花的大忙季節,家里長棉花的忙,家里沒長的幫鄰居忙。我回來拾掇拾掇,走親戚喝喜酒。當我問她生活怎樣?她說:外面,這兒洪水泥石流,那兒地震火山爆發,我們有吃有穿沒災沒難,就知足了。還真想請你帶個信給上面,我家電視網絡壞了,幾次打電話給鎮電信所,都說忙,一拖再拖。難道農村也有網絡電視?進她房間一看,真的,連接電腦和電視的“貓”靜靜地站著。看著她,胖胖的身體,黝黑的臉,深深的皺紋,翠綠的上衣,心想真土氣。你這一打扮,哪像六十,像才過門的小媳婦!死小子,拿我開刷,看我怎么收拾你……聽她和隊長開心的說笑,我頓悟,衣服是穿給自己看,開心就好!
朋友說:與村里的許書記相約,國慶后我們進住她家,參觀她家兩萬只雞,五百頭豬。我喜出望外,期待與深邃的天空重逢,期待身心遠離城市的喧囂,期待享受綠色的靜籟祥和!
第二篇:這個夢優美散文
有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有人說,夢與實際經常是相反的??墒俏业哪莻€夢,卻讓我認為無比的真實,仿佛就在面前,伸出手,就能觸摸的到……
夢并不長,我涌如今一條街上,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他們三小我,開高興心的走著,我靜靜的跟著他們,因一貫看著他們的緣故,我沒有留心是走在馬路上,直到一輛車飛奔過來,我才創造,躲,已經來不及了,我逐漸的閉上眼睛,等待那去世亡通知,不知過了多久,我展開眼,創造本身還好好的站在那邊,倒下的,倒是他。地上,一片血紅。他微笑著看我,嘴里在說什么,我卻什么也沒聽見,淚,順著臉頰滑落。
我驚醒了,眼角濕濕的,臉上和枕巾上,也有未干的淚,那時照樣凌晨,天依舊是陰沉沉的,我拉開窗簾,注目著窗外,眼淚再次毫不克制的順著我的臉頰流下。真的不肯意讓那種工作產生,當時,心里,真的好難熬苦楚,仿佛被撕開了一樣……
我不知道要不要信賴這句話:夢與實際經常是相反的。是經常,不是必定。解釋也許是,也許不是吧。如今回想起那個夢,淚水,照樣會流下來,每次一想到這個夢,心里,就會有一種空空的認為,有一種,說不出的難熬苦楚,說不出的苦楚……
這個夢,在我的心底,劃上了一道深深的陳跡,無法掩蓋,無法涂抹,刻在了心上的夢,那就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夢魔……
第三篇:就是你了優美散文
總是在帖子上,或是雜志上看到男男女女互相譴責對方變心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意義,但感情問題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能說的清。
看小說的時候看到這么一段話,很有感觸。
“人是很復雜的,感情自然更是復雜。一個人會不會變心有很多因素,價值觀的不同,成長速度的不同,個性的成熟度,以及沒有好好的經營感情都是原因,甚至兩個人對未來的期望都會是感情可能的變數?!?/p>
“沒有走到人生的盡頭,沒有人知道最后陪在身邊的人是誰,但是總有些人給你的感受會特別深,你會想:??!就是他(她)了”
那我可不可以對你說:“敬紅哥哥,就是你了!”
第四篇:兒時的年味優美散文
年味是什么?那是孩子們用火紅燈籠一家連一家串聯起來的熱鬧紅火,那是鞭炮炸響時孩子們銀鈴般歡快的笑聲,那是除夕夜一家人團聚在年夜飯桌前的其樂融融,那是晚輩們跪磕老人時的美好祝福,那是初一乃至正月末這段時間里人們百說不厭的新年問候,那是村里人舞著彩綢扭著秧歌營造的喜慶吉祥……
北方的年節氣氛歷來比南方濃郁,而我出生的東北農村的春節更是獨具特色。
大概一進入臘月,人們就開始為一年中這個最重要的節日而忙碌起來,序幕也許該追溯到臘八粥。老話說,臘七臘八凍死倆三,可見那時候已經進入到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但究竟為什么要吃臘八粥呢?是為了抗寒嗎?
據父親說這一習俗是從喇嘛廟里學來的,每年的這一天,廟里的喇嘛都要用大黃米熬粥,里面還要放很多蕓豆和一些樹木的果實,快出鍋時再加一些黃油,拌上紅糖,清苦慣了的喇嘛們就算打了牙祭。當然,喇嘛們打牙祭的同時,也忘不了把臘八粥施舍給餓肚子的窮人,說是吃了這種粥可以得到佛祖的保佑,因此又把這種粥稱為“佛粥”。
我的一個舅爺曾在喇嘛廟修行,父親前去探望,正好趕上“臘八節”,所以也吃過很香美的佛粥。長大后我偶然在一本書中看到,佛祖釋迦牟尼苦修六年,就是在這一天于菩提樹下得道成佛的,因此佛教把這一天稱之為“佛成道節”,用以紀念佛祖釋迦牟尼。也許因為是美食,再加上俗界信奉佛教的人也很多,久而久之便傳到了民間而成為一種習俗。
還有一種說法,說早在商周時期,人們就有把天地、神靈和祖先合在一起祭祀的習慣,用各種植物的果實煮一鍋臘八粥,來感謝天地神靈和祖先的保佑和賜福,獲得豐收,并期望來年更加風調雨順。我想,這兩種說法都是有一定道理的,更確切的說,臘八節是僧俗兩界相融合的產物。那時普通百姓家都很窮,自然吃不到那么豐盛的臘八粥,但黃米和蕓豆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家大概源自游牧民族,所以自然還有黃油用以佐餐。
接下來家家都進入忙碌階段,工程量最大的當屬做豆腐,刷房子和包豆包,前兩者大都可以一天完成,而最費事費時間的當屬包豆包。這是最具東北特色的農家飯食,一般是提前把小黃米泡軟磨成粥狀的面放在缸里發酵,餡兒一般是用蕓豆或小紅豆提前煮熟,喜歡甜食還可以加一點白糖,但那時多數家里貧窮,都以糖精替代。技術含量最高的就是包制過程,因為黃米面和白面不同,既粗糙又沾手,很難把餡兒和面包成一個整體,不小心里面就有氣體,放在屜上就癱成一團,拿到外面一凍就會破裂。因為數量多耗時久所以基本上是全家齊上陣,每天吃完晚飯后,大人們坐在炕上包,孩子們在地下負責運送原料和成品,那包好的豆包一蓋簾一蓋簾的運送到倉庫冷凍,而且隔一會還要把半凍的豆包翻轉一下,以免和蓋簾凍到一塊取不掉。這個過程雖然技術含量不高,但是也很辛苦,奔波于正房和倉庫之間,一熱一冷,常常凍得上下牙齒打顫,但是回到屋子里和奶奶、母親等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忙活著,那份溫馨那份快樂真是美滋滋的。第二天早上,或者是爺爺,或者是父親領著我們撈豆包,也就是把凍實了的豆包撿到提前冰好的清水中,讓每一個豆包表皮都掛上一層晶瑩的冰鎧甲再撈出來,以防豆包存放久了風干。這樣的勞作大概要持續五至七天,因為這些豆包一直要吃到二月初二呢。
鞭炮集中炸響的時候,小年也就來到了。古時過小年有官三民四船五之說,就是有錢人家和當官的二十三過小年,老百姓是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卻是臘月二十五,這明顯是對老百姓的歧視。新中國后,這種現象自然改變了,但卻留下南北和水上人家三地不同時間過小年的習俗,既北方是二十三,南方是二十四,水上人家是二十五。這一天基本上就是兩項工作,一是要掃房子刷房子,古時稱之為“撣塵”,今天說就是搞衛生,取掃掉舊的,去除所有不快之意。另一件事就是祭灶,說這一天灶王爺上天向玉皇大帝匯報工作,于是人們就焚香禱告,讓灶王爺“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并且用甜菜熬制糖稀涂抹灶王爺神像的嘴,以期望他說好話。今天人們有小年吃麻糖的習俗,大概也源自于此。我很小的時候,刷墻的涂料還沒有傳到農村,村里人就到十多里外的地方運來黃粘土做涂料,那東西也就是壓一壓塵土,刷過之后,房屋內依然昏暗如舊,后來有了白石灰和大白,屋子內的明亮度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余下來的幾天大多都用來洗洗涮涮,有錢沒錢都要弄個干干凈凈。母親還要在忙完三餐之后為我們縫制新衣服,即使不能每人換一身也得每人換一件,過年總得有個新意。記得有兩年母親實在忙不過來,姐姐又遠在外地,我這個半大小子也就撿起了女人的活計,在母親的指導下蹬起縫紉機來。當然這僅限于弟弟妹妹的衣服,大人們的衣服才不會讓我作試驗呢。那時我才知道,縫制衣服,最難的是上袖子和縫褲兜,幾度返工,幾乎滿頭大汗,最后終于及格過關了??粗艿苊妹么┥衔铱p制的新衣服,雖然那線跡有如游龍,七扭八歪不在一直線上,但敝帚自珍,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母親的臉上也露出了的笑容。
除夕早晨開始,全家進入總動員,父親在這一天也難得地走進廚房,拿出他的看家本領為我們準備豐盛的晚餐。最誘人最具特色的就是煮豬排、燉帶魚或胖頭魚。記得有一年父親從水庫拿回家一條凍胖頭魚,居然比我的個子還高。父親說:“千咕嘟豆腐萬咕嘟魚,燉魚一定要慢火還要時間久才能進味?!比暹@一天的工作最有文化,那就是寫對聯,不但為自己家,還為鄉鄰們寫,整整一天忙得頭都沒時間抬,既搭紙墨又費時間,可三叔不但毫無怨言,還年年樂此不疲。至于我們這些孩子們也都有明確的分工,有的打掃庭院,有的飼喂豬狗,而我多數時候都是貼年畫、貼對聯。記得文革期間破四舊,有幾年連年畫也不讓貼,商店也沒的賣,為了渲染節日氣氛,三叔把毛主席語錄和詩詞用毛筆楷書工工整整地抄在彩紙上,貼在室內外墻上,紅紅綠綠的分外好看。
開飯了,這頓晚餐大概在下午三點左右,雖不是辭舊迎新的年夜飯,但卻格外豐盛。我們哥幾個匆匆忙忙地放完一掛鞭炮之后就跑到飯桌前,等到爺爺奶奶諸多長輩們動過筷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動起手來,當然首選的就是噴香噴香的手抓豬排,不管肥的瘦的統統拿下,一根下去,抹一下滿嘴滿腮的油,眼睛才來得及掃一下其他的美味佳肴,其實這時候我們的胃口大多都被肥美膩住了,但是還想把每一道佳肴都品嘗一下。這樣的時刻,大人們都會喝上幾杯老酒,那些水酒都是散裝的,既無商標也不知產地,但大人們還是喝得那么有滋有味。那時候的人們都喜歡喝熱酒,一只茶缸,倒上半缸開水把盛滿酒的酒壺放在里面,數分鐘之后,那酒壺也就會冒出熱氣來,喝進肚里暖胃暖心,這時候喝酒的人嘴唇和喉嚨相結合常會發出贊美之聲,今天回想起來,那聲音里既有酒香又有菜香,更有節日里親人聚會的馨香。
太陽落山,黃昏也就來臨了,接下來的美好時光屬于我們少年兒童的。這時候我們都會換上新衣服,一個兜里裝上鞭炮,一個兜里裝上瓜籽(東北農村叫毛子嗑),一人提一盞燈籠,開始走街串巷,尋覓小伙伴們玩耍。那真是農村一道特殊的風景。這時候大家都要互相比較一下誰的燈籠更亮更美,記得有一年三叔給我們用彩色皺紋紙軋制了一種可以折疊的燈籠,小伙伴們見了,既驚奇又欣羨,讓我們很是風光了一次。接下來我們還要比誰買的鞭炮炸響的聲音更大。那時候家里都很窮,家家都只能買有數的幾掛鞭,成串燃放的只有固定的幾個重要時刻,分到我們孩子手頭玩耍的非常有限,我們就非常珍惜這有限的資源,舍不得成串燃放,只能拆開來一只一只的燃放。而且我們還會想出一些花樣來,比如把鞭炮用水桶扣起來增加音響效果,或者把鞭炮下半截埋在土里灑一點水凍起來,點著后看它的爆炸威力……
稍大一些的時候,這樣的玩耍漸漸的遠離了我們,少了童心,多了責任心,這時候我們常常會惦記家里的活計,即使偶爾到幾個要好的同學家走走,十點左右就一定要回家一起包餃子。我們那里主要種植玉米和谷子,白面是稀罕物,只有過年的時候生產隊才會去糧庫換回一點,每人分上三五斤,所以也只有過年那幾天才能吃上幾次餃子。那樣的氛圍和包豆包時幾乎是一樣的,所不同的就是節日氣氛更濃郁了一些,一家老少三代圍坐在桌子旁,有搟皮的,有包餃子的,邊干邊說笑著,既溫馨又熱鬧。餃子快下鍋時,父親就領著我們去戶外燃放鞭炮,迎接財神。據說按著天干地支的排列,每年財神都會在不同的方位,所以一定要朝著財神的方位跪拜。回到屋內,酒菜已經擺好了,餃子也一盤接一盤的上桌了,待到爺爺奶奶就坐,父親就帶領著我們跪下磕頭,爺爺奶奶抿下一口酒后就會用蒙語向我們發出諸如“長命百歲”、“生活愉快”之類的祝福,然后按著輩分和年齡依次給父母親和叔叔嬸子磕頭敬完酒,大家才能吃年夜飯。可惜這樣的習俗被文革終止了,雖然它只是個形式,但對于培養孩子尊老敬老的美德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守歲是必不可少的,但對于我們這些貪睡的孩子確實很難,那時還沒有電視,文化娛樂基本上談不上,所以守歲基本上是干熬。大人們還可以邊喝茶邊聊天,孩子們可就枯燥乏味了,所以常常是守著守著就進入夢鄉了,早晨醒來時還常常埋怨大人,怎么不叫醒我?
初一的早晨,拜年的鄉鄰們就陸陸續續的來了,有的進來給老人敬個禮問聲“過年好”,講究一點的還要雙膝跪地給老人磕頭,這一波還沒走,下一波就進來了,很是熱鬧。初二開始農民們就組織秧歌隊和戲班子,大家臉上涂脂抹粉,腰系彩色長綢,隨著歡樂的鑼鼓聲、嗩吶聲,一村接一村地跳下去扭下去,把節日的歡樂傳遞,把村鄰的友好連接。要是兩個村子的秧歌隊恰好遇到一起,那可就有好戲看了,雙方的鑼鼓聲嗩吶聲一聲比一聲高,節奏也會越來越急;而舞者也會使出渾身解數,把靈動的脖子、腰肢和手中的長稠都扭動到極致,尤其是扮演豬八戒的演員那故弄的呆傻和笨拙每每會引來觀眾的哄堂大笑,于是氣氛也就被推向了高潮。
夜幕降臨的以后是屬于二人轉的時間。雖然所有的演員都是業余的,但那服裝還是很講究的,大家頭頂彩紙軋制的皇冠鳯帽,身著彩色長褂,腰系彩色綢帶,手持一把折疊扇,隨著急促熱烈的鑼鼓嗩吶聲,踩著小碎步,一聲長長地叫板,二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腰肢一伸,長袖一展地一亮相,就會引來滿堂喝彩。那曲目的內容大多也是愛國、尚武、孝順和歌頌美好愛情之類的,絕沒有今天那些偽二人轉中烏七八糟的內容。我那時尚小,聽不懂那依依呀呀的唱詞,所以興趣不是太大,間或出現一些道白對話也會讓我精神為之一振……
比較起來,兒時春節的食物雖不及今天豐盛,衣著也不及今天的華麗,說是寒酸也并不過分,但其中所蘊含的真摯的感情和歡樂的氣氛絕非是用金錢和物質能換來的。今天人們的條件都無比美好了,只要有錢什么都可以買到,文化娛樂也是種類繁多,花樣翻新,可是年味和親情卻越來越淡漠了。
第五篇:這個冬天不太冷優美散文
“爸爸,看見您身上疼,兒子心里自然就疼?!?p>“爸爸,我愛你,我們大家都愛你,全家人都盼著您能夠早點好起來。”
半夜里,我躺在窄小的病人家屬陪護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病房里靜悄悄的,隔著一張薄薄的布簾,隔壁病床上,這一對父子的對話清晰地撞擊在我的耳膜上。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位七十出頭的老人,姓郭,我叫他郭叔叔,說話的是他的兒子,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我叫他郭哥。
郭老爺子實在是個開朗樂觀的人,雖在病中,但總是一臉的微笑,陽光燦爛的樣子,好像到醫院里來不是瞧病,而是旅游似的。誰能看出來,他是個腫瘤患者,而且弄不好就是還未確診的癌癥。老郭,郭哥,還有老郭的老伴郭哥的媽我們叫她劉阿姨,他們這一家子都是熱心人,而且就都是這城里的人,原來的印象里,好像大城市里的人都是冷漠缺少人情味的,現在看來,也未必都如是,哎!都是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記得父親剛剛入院的那天,一家子人把父親送到病房里,無論是父親還是我們這些兒女們個個都懷著的是一顆忐忑的焦慮的心,個個臉上都是陰云密布看不到一絲亮色。我們擔心,我們害怕這張小小的病床會成為父親生命的最后一站。這個時候,早在病房里呆了多日連大年三十都沒能回家吃頓年飯的郭叔叔和劉阿姨圍攏了過來,他們站在父親的床前,跟我們打招呼,噓寒問暖,詢問父親的病情,介紹這所全省最頂尖的醫院的狀況以及病人入院須辦理的一應手續,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順利地辦完了所有的入院手續,正是因為郭叔叔一家人的存在,我們對這個陌生環境的疏離感一下子淡去了不少。
原本天南地北素不相識,彼此生命毫無交集的兩家人相聚在這病房里,竟也便成就了一段緣分,短短數日的相處,大家便從相識到互相關心照顧,和諧得就像一家人。郭哥是個性情中人。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看到郭叔叔病情有所緩解,郭哥臉上就見了光,說話又快又響亮,走路的時候都哼著歌,可等到老爺子病情反復了,疼得大聲呻吟的時候,我看見郭哥跟大家說話,眼里都含著淚。而且郭哥照顧起病中的郭老爺子來,真的是一句話沒得說,可謂知冷知熱無微不至,這一點也讓郭老爺子相當地滿意?!拔疫@兒子,還行。沒白養?!惫绮辉谏磉叺臅r候,老爺子這樣對我父親說到,那口氣里不無驕傲。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身小棉襖,可就連我那一向心細如發把父親照顧得周到妥帖的妹妹,也不得不對郭哥豎起大拇指。
“爸爸,看見您身上疼,兒子心里自然就疼?!?/p>
“爸爸,我愛你,我們大家都愛你,全家人都盼著您能夠早點好起來。”
若不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相處,若不是親眼目睹了郭家父子之間的那份深情,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四十多歲大男人的口中,一定能讓我感到惡心透頂,虛偽透頂,肉麻透頂。可在這一刻,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殘冬的深夜里,在這個安靜得彷佛聽得見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的病房里,我聽到這兩句話,心里卻只剩下由衷的感動,感動得沒完沒了感動得徹頭徹尾感動得一塌糊涂。
我側過頭去,看著躺在旁邊病床上的已經陷入熟睡中的我的父親,那張因為病魔的摧殘而顯得異常蒼老憔悴的臉上青筋突出溝壑縱橫,滿頭的白發亂成了一團衰草。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衰老,變得在病魔的面前顯得這么孱弱,這么無助,這么不堪一擊。那被我深深隱藏在心底里的最柔軟的部分好像不知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抽打了一下又一下,一種莫名的疼痛迅速地淹沒了我,不知不覺中,有淚珠滾落在臉上,在頸子里,癢癢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我的父親結婚很晚,我記得我才剛剛懂點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了,那個時候他在農村一個小學里當校長,整天忙碌著,即使回到家里,也是伏在案上寫過不停,好像這個學校沒有誰都可以,沒了他就不行。以至于母親對他滿懷抱怨,家里的事,無論柴米油鹽,還是應酬往來,乃至兒女們生病進醫院,似乎所有的一切全都落在母親一個人的身上,而他只有工作,別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管,但那時的父親卻過得很充實很自足,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上高三那年,父親就退休了,在學業上,父親曾經一度對我寄予厚望,而我卻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失望。父親本來還可以在崗位上再干幾年,可我的母親早早地去世,父親一邊辛辛苦苦地拉扯著我和妹妹慢慢長大,一邊還要照顧年邁多病的奶奶,為了讓風燭殘年臥床不起的奶奶在最后的日子里多得到些照顧少受些苦,父親不得不提早退休,離開了他所熱愛并且為之奮斗了一生的工作崗位。
然而我和父親曾經一度隔膜,尤其是在父親續弦了之后,我在心里埋怨著父親,覺得他是個自私的人,給兒女們的關愛不夠。而父親對我的不滿意大概是因為我這個兒子太過叛逆,什么事都自作主張,根本不考慮父親的意見。有一些日子里我們幾乎很少來往,即便是短暫的相處,好像也沒有什么話好講,有時候往往是說上幾句,便話不投機。即便是在我終于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除了必須為自己的日子而奔波之外,閑暇的時間里,我也總是更愿意呆在自己的小家里,陪著老婆兒子,卻很少回去多陪陪父親。
但父親的晚年似乎還是不錯的,他跟新老伴的感情很好,他參加了街道的老年活動中心,他好像依舊很忙,整天忙于教一幫老頭老太太寫書法唱歌什么的,遇到個節日慶典什么的,他們還上街游行,表演,有一次我就親眼看見他們的游行隊伍浩浩蕩蕩地行走在大街上,個個都穿著統一樣式的顏色鮮艷的衣服,敲鑼打鼓,父親是旗手,擎著紅旗走在隊伍的前面,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精神相當飽滿。我兒子使勁拉扯我的衣襟:爸爸快看,那是爺爺!那是爺爺!那個時候,我覺得父親真的是一點都沒老,而且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就好像我的父親還將永遠年輕似的。
但父親卻真的是老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父親卻真的就變得這么老了,而我,卻似乎從未察覺。仔細想想,我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兒子,從來都不是。病中的他變得這么愛嘮叨,變得情緒極不穩定,無緣無故發脾氣,有的時候任性偏執得如同一個小孩,需要我們好言撫慰,需要我們處處哄著他,讓著他。父親還變得愛流淚,他從妹妹那兒得知我現在生活中出現了一些問題的時候,他流了淚。我因為兒子生病不得不臨時回家一趟的時候,他更是眼淚流得一塌糊涂,以至于我都不敢看他的臉看他的眼睛,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也會流下淚來。我曾經以為我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實在是無足輕重,要不是因為他這次病得這么厲害,我都不敢想象我能和他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天天朝夕相處,給他洗腳,給他擦身,像哄小孩子吃飯一樣給他喂飯。在我離開家陪父親住院的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非常牽掛著我的兒子,我和我的兒子從未這么長時間地分開過,有的時候兒子接聽我的電話,什么話都還沒說,叫了一聲爸爸就開始傷心地哭,我心里就開始甜蜜地痛。我不知道我的父親當年是不是也曾經這么牽腸掛肚地想念著我,無論走到哪兒,都那么牽腸掛肚地想念著我。
父親是大年初五那天因為病情持續惡化而轉到這所全省首屈一指的醫院里來的,之前,他已經先后在縣里,市里的醫院里躺了將近兩個月,因為父親的病,這個春節全家人過得愁云慘霧,沒滋沒味。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誰臉上都沒個笑臉,一個巨大是陰影始終籠罩在我們家每個人的心頭,而父親自己也幾乎是完全喪失了信心只剩下悲觀絕望,甚至拒絕配合醫生的治療,這讓我們更加著急上火。
然而,幸運的是,父親在這兒遇上了郭叔叔,遇到了郭叔叔一家,這是我們全家人的幸運。在父親入院后的這些日子里,自己身在病中的郭叔叔就像一個盡職盡責滿懷愛心的心理輔導師,幾乎每天都要在父親的床前坐上一會兒,因為他的病跟父親的病差不多,他用他自己的經驗現身說法,開導父親,寬慰父親,鼓勵父親。同病相憐,他的話更能夠打動父親,能夠說到父親的心坎上。即便是同樣的話同樣的道理,從我們這些兒女們口中說出來,父親會以為這不過是對一位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親人的一點寬慰,屬于善意的謊言。但這些話從同樣深受病魔折磨的郭叔叔口里說出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那就是同志們從長期同病魔作斗爭的實踐中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是仙丹妙藥,一道靈符。在郭叔叔的循循善誘耐心引導之下,父親的精神狀態竟然奇跡般地好轉起來。病情似乎也沒有那么嚴重了。
這可真的是緣分哪!為了表達我們對郭叔叔這一家子的感激,妹妹特地趕回老家,給郭叔叔家帶來老家大包小包的土特產。郭叔叔家里醫院不遠,每次劉阿姨在家里做些好的營養餐補品什么的也都是毫無例外地一式兩份。說起來也真的是奇跡,兩個病入膏肓的老頭子孩子氣似的為了要比一比誰的精神頭更好誰的聲音更大誰的胃口更好,結果是都變得能吃也能睡,狀態一天比一天好。為此,連資深的醫生護士們都驚訝不已。
剛好是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醫生給我們兩家都帶來了好消息。兩個老人雖然都確診了有腫瘤,但都沒有惡化的跡象,初步確診為良性腫瘤。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大家都暗暗長舒了一口氣,整整難受了幾個月一直懸了著的心一下子都放下了。為了慶祝兩個老人在這場戰役里的這個階段上的勝利,郭哥說的是為了慶祝我們兩家人的勝利會師,我們都覺著應該好好的過這個元宵節。
郭老爺子的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孫子孫女全都到齊了,我們家里也是一樣,家里人聽到了好消息,從家里巴巴地開著車趕了幾百公里來到醫院里。就是為著讓病中的兩位老人家高興高興。熱熱鬧鬧的晚宴開始了,大家都舉起杯,共同祝愿兩位老人能夠早日戰勝病魔,從此健康長壽。兩個老頭子還興致勃勃地唱起了革命歌曲,大家都拿出手機拿出平板電腦,記錄下這熱熱鬧鬧的令人感動的場面。
我站在十四樓的窗前,望著窗外的這座城市。因為剛剛經歷了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初雪,整個城市被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蓋著,變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尤其是正當傍晚,華燈初上,城市里漸次燃起的燈火在這白茫茫的天地間散發著溫暖的可愛的人間煙火的氣息。而身后的病房里,更是春意濃濃,每個人的心里都充滿了溫暖和感動。我想,這遲來的第一場雪也許也是一個好的征兆,預示著父親還有郭老爺子的病能夠早一天好起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禱,愿天下每一個人都健康,快樂,愿天下每一個家庭都團圓美滿,相親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