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雪的記憶優美散文
沒有雪的冬季是不能算作冬季的,至少我的心靈不承認它。二十四節氣中小雪、大雪相繼而過,冬至便進九了,天氣并不寒冷,淅淅瀝瀝的小雨竟然下了大半個月。老一輩的人憑著經驗說:這天不下雪是不會放晴的。雪會不會如期而至呢?
我已經預先發出了邀請,向南方的朋友。黃山的冬雪不可不看。這些年山下的雪好像越來越薄,稍縱即逝,很少能讓我盡興,但是黃山上的雪景從不會讓人失望,雪后的黃山會告訴你冬天是怎樣的美妙。2007年冬季,寧波的幾個朋友應邀而來,成了我最好的佐證。在黃山壯觀的銀色世界里,他們一時傻了眼,緊接著一個個都像回到了童年,完全忘記了俗世的條條框框,不分大小,沒有尊卑,孩子似地打起了雪仗,歡聲笑語,響徹山谷。玩累了,拿起相機,不停地拍,又唯恐自己技術不好,拍不出雪中黃山的神韻,我笑著告訴他們:“放心拍吧,不論你從哪個角度隨意去拍,都是一幅絕好的作品。”這句話我是引用了原黃山玉屏樓老總的調侃。他說他不懂攝影,可是沒來過黃山的遠方朋友想看看他的工作場所,正逢一場大雪,他就隨意拍了幾張,發彩信過去,沒想到彩信一打開,朋友們馬上就醉倒在黃山夢一般的雪景里,不遠萬里也要來此一游。
雪中黃山,有著驚世的美,但畢竟是短暫的,冰雪消融之后,漫山的杜鵑那又是另一番景致了。可是年年冬雪留給我的記憶卻是永恒的。兒時的歡樂在大雪紛飛的日子顯出了極致。瑞雪兆豐年,大人們已放下了戶外的活計,高高興興地開始準備過年的糖酒食品。放了寒假的孩子們帶著快要過年的喜氣,在雪地里簡直玩瘋了,雪人已不知堆了多少,大的小的,形態各異;打雪仗,三五成群,隨意組合。屋檐下的冰溜子和雪球,都成了美食,脆生生地咬起來很是爽口。尤其不能忘記的是滑雪。削兩根三尺長的竹片,四分之一處放在火上一烤,朝里一折,彎成120度,再把一個小木凳的四條腿分別固定在竹片上面,便是雪橇了,這一般都是哥哥幫我做好,還拴上一根繩子,上坡時他拉著我跑,下坡時輕輕一推,我便有了飛一樣的感覺,全然忘記掉了門牙的羞澀,呲著個嘴一直笑到了夢里。
在我心里有個暖冬牽動著一段永不凋謝的友情。中學時最要好的朋友是惠琴,我們性情相投,整天形影不離。記得1990年的冬季,一天惠琴的親戚來太平看她,住在一家旅館,帶信讓她過去,我自然也陪著過去了。那是一個傍晚,出門時天空飄起了雪花,大朵大朵地落下,惠琴戴著一頂紅色的八角帽,我一襲長發,雪花兒很快染白了我們,我們不舍得拂去一點點,一任晶瑩在我們身上堆積,雙手呵著熱氣,相視而笑。拍雪進屋是在旅館工作人員詫異的眼光中,走過時,聽見其中有人在說,“真是兩個傻姑娘”。記得從旅館再出來時我們驚呆了,整個街道、行道樹和兩旁的樓房全都披上了銀裝,亮如白晝,無人的街道上純潔的讓我們久久不敢舉步,那是一種怎樣令人震撼的美啊!我們手牽著手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上,彼此都不再說話,靜靜聆聽著“沙沙”的節奏,心里覺得特別寧靜和溫暖,快到學校時,幾棵被雪壓彎的毛竹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惠琴瘦小的身材不善攀越,而我從小就男孩似的淘氣,跨過幾根毛竹不算什么難事,我把惠琴連拖帶拽了過去,一不小心,我們翻在了雪地里。倒在雪地里原來是那樣的舒服,我們就勢打起了滾,忘情地笑著鬧著,把整個學校都吵醒了。一排排燈光亮了起來,照在雪地上,泛出五彩繽紛的瑰麗。
關于雪的記憶和那些有雪的日子,歡樂的,痛苦的,相連著一些故事分外清晰。年年冬雪,來時從容,去時無聲。它既能放大童年的快樂,又能喚醒未泯的童貞,印下又散去我三十多年生命的軌跡和雪一樣的戀情。有一種期待和北風一起悄然而至,在我的內心盤旋,輕扣我的心弦在冰點里尋找溫暖。愛過、哭過,久別重逢的等待,還有在冰天雪地里無望的夢境。或許我期待的是一個沒有缺憾的冬季,或許我期待的還有一個早已過期的約會……-->
第二篇:雪的記憶的優美散文
回來的第二天,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前門后門的院落里和陽臺上都又鋪上了一層銀白色。干枯的樹枝上也堆滿了雪,偶爾一兩枝纖細的樹枝發出“咔”的干扁斷裂的聲音,頓時樹丫上的雪“嗖嗖”地往下落。
后院的陽臺上,望著漫天靜靜飄落的雪花,心也格外的澄明,沒有絲毫的興奮。也許,真的是長大了。記得大冶去年也下了雪,很小的雪,只是鋪白了地面,隔天便消融化成了水。當時我還在學校上課,眼睛老往外瞄,驀地給自己取了一個“六瓣雪”的網名,心里直笑開了花,老師后來的講課應該是沒有聽進去的了。一直喜歡空靈的白色,顯得淡雅而祥和。課間看到運動場上的同學在追,嬉鬧,摔倒了也是眉開眼笑。自嘲真的是心老了。而今年,回到了武漢,武漢下了更大的雪,卻也跑到操場和同學打起了雪仗,追、摔倒、爬起來、扔雪球、轉身又跑……一連串的,去年印象里只有小孩才有的動作,今年卻也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時,真的很快樂,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一切無憂。只是快樂來的太突然,太短暫,沒有準備好迎接,便被一陣流浪的風吹走了。
上了陽臺,視野也更加的廣闊,只是怕玷污了這純白的地面,所以只站在了廊檐下。靜靜的站了良久,又探出腳尖在陽臺雪面上輕輕摩擦,終于,踏上了陽臺清潔平整的雪面,靜靜聽著腳底下傳來的“咔”的聲音,回頭看了那串不長的腳印,突然像個做了壞事的小孩般咧嘴笑了起來。是自己依然沒有長大吧?還是那份久違了的天真?
在陽臺的雪面上用腳尖走出了一個心型圖案,跳到“心”字中間,閉眼默念著她,仿佛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祝福未歸的她一切都好吧!雪花飄落在手掌間,化了,沁入肌膚,并沒有一絲的寒冷,是心中有對她的祝福與思念吧。
再過后,雪終于停了,看著冬日破碎的陽光照下來,暖了人們,融了雪,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原來生活是需要一點點雪來點綴與凍傷,又需要一點點的陽光來彌補人們因“雪”而受傷的心。
第三篇:童年記憶優美散文
由于童年時的一段經歷,對現今社會大部分留守兒童心靈倍感孤獨的現實,我特別有感觸。有時候,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一個高級玩具遠遠沒有父母貼心的關愛與教育來得更珍貴更有意義。
——前言
大約四歲左右,從記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寄居在外婆家,只有星期天,外婆才帶著我乘公交車輾轉一趟上父母那里,很有規律,早上去,傍晚回。那時小城還沒有絲帶之類的頭飾,外婆給我梳了兩條小辮子,然后把兩條紅色的膠絲綁在辮子末梢。每次上父母家,我和兩個姐姐,還有鄰居的孩子玩得非常瘋,追逐,捉迷藏,總是不把辮子弄散了,紅膠絲弄丟了也不罷休。由于舍不得離開姐姐和小伙伴們,每次要走的時候,我都哭,我抹著眼淚很不情愿地被外婆拉扯著趕路,她一邊走一邊說:“乖乖別哭,外婆明天給你買紅絲帶。”,事實上她只是哄我,小城里根本就買不到絲帶,這么高級的頭飾聽說要到大城市才有。走在大街上,偶爾看見別的女孩子辮梢上扎起那個絲帶花,那個好看,叫我小小年紀也懂得什么叫羨慕嫉妒。
外婆家鄰居幾乎都是大人,沒有同齡小伙伴跟我玩,好苦悶!我不愿意說話,我開始憂郁,眉心擰成了結。我好想好想回到父母身邊生活,和姐姐在一起。我常常在早上醒來時就發現門已經在外面被鎖上了,我拉不開,踢不開!外婆不等我醒來就自己上菜市場去了。我只好把一張四方小凳子搬到窗前,踩上去夠到窗的木柵欄,迎著一縷陽光,我看著窗外,真羨慕那些會飛的蝴蝶,蜻蜓,小鳥。看著看著,一個“我要改變現狀”的大膽念頭涌上腦門。接下來,我暗暗記住了和外婆乘坐的那路公交車號,終于有一次,趁外婆在集體廚房里做飯,我偷偷溜出門,跑到樓下的公交車站,正好車子來了,我果斷上車,司機拉住我問:“小妹妹你要上哪?”“我要找媽媽去,我知道在哪里下車。”我說。
“這是哪家的孩子?”整個車上沒人回答司機。
“把她送派出所吧。”
我不知道當時司機怎么想的,反正車子正要啟動時,透過車窗,我看見外婆慌慌張張跑來,外婆發現我了,大喊:“等等,我孫女在車上。”
計劃失敗了!我耷拉著腦袋被外婆拉回家。這事把父母嚇壞了,“你為什么要瞞著外婆往外跑?不怕拐子佬(粵語:人販子)了嗎?拐子佬會把你手腳都弄斷的!你想死呀?”大人們一邊恐嚇一邊責罵。我無比委屈,“我要和姐姐在一起,為什么你們不要我?”我哭著,卻理直氣壯。
媽媽愣住了,“唉!這孩子!”她嘆口氣,沒再說什么。沒想到,我居然如愿以償,媽媽決定把我接回去,我蹦起來!從外婆家高高興興地拉著我唯一的玩具——那個拉起來嘴巴就會有節奏地啄向地面的木雞回到了父母家。后來我才知道,爸爸是海員,一個月沒幾天在家里。媽媽身體瘦弱,一個人要照顧三個孩子力不從心,我才被送到了外婆家生活。
五歲時,弟弟降生了。爸爸帶著我和弟弟去了一趟柳州姑媽家。那時姑媽家經濟條件比較好,而我們家比較艱難,姑媽說不如把我留在柳州吧,她負責照顧我。姑媽在我面前打開一大包五顏六色的絲帶問我:“留下來跟著姑媽好嗎?我給你梳最好看的辮子,綁上絲帶花,每天都漂漂亮亮!”
我沒有猶豫,堅決地搖搖頭。
“你不留在這里就沒有絲帶花哦。”
“我不要了。”我還是搖頭。在夢寐以求的絲帶花和家之間,我選擇了后者。
姑媽家不遠處就是鐵路,每天都可以看到列車轟隆轟隆經過。因為有了私自上公交車的先例,父親最后還是不敢把我留在柳州。父親后來說,他怕我去爬火車。
我抱著姑媽送給我的一大包絲帶,跟著父親踏上了回程列車,許是經濟原因吧,父親買了站票,計劃先到貴港再轉乘輪船回梧州的家,一路上,我無心看風景,總是想著自己的辮梢綁上各種顏色的絲帶花該有多漂亮啊!心情興奮不已,竟一直從柳州站到貴港也不覺得累。回到父母身邊,和姐姐弟弟一起生活,我變得活潑了許多。
永遠忘不了小學一年級放學回家時,媽媽偶爾會催促:“快點把作業寫好,晚上我們去看粵劇呢。”
媽媽是個粵劇迷,每逢市里有露天劇場的粵劇演出,碰巧爸爸休假時,他們便會帶上弟弟和我去劇院捧場。爸爸祖籍浙江紹興,粵語還說不好,粵劇更不懂欣賞了。當劇情演到一半時,媽媽正陶醉呢,爸爸卻抱著小弟在石凳上打瞌睡了。媽媽有個小本子,上面抄了許多粵劇唱段,她有空時會教我唱一段。許是從小耳濡目染,六,七歲我就能記住《搜書院》里的選段唱詞。晚上,隔壁的叔叔阿姨時不時會逗我:“演一段給我們看看吧?”興起時,我把家里的大床當作戲臺,一張小毛毯圍在身上當羅裙,兩臂搭上枕巾當成戲服的水袖,模仿《搜書院》里的女主角翠蓮,邊舞著兩條枕巾邊哼一段《初遇訴請》:“方才聽你念詩篇,我感懷身世,不覺暗自凄然,那風箏,可嘆他擺布由人,盡操在人家手中線。前路茫茫,線斷便隨風飄蕩。恰似我翠蓮無告,倩誰憐?……”記得那翠蓮在這段有拭淚的動作,我明明做足了模仿功夫。可是,本來很凄涼的曲詞,媽媽卻率先笑出了眼淚。原來我當時那小樣,她覺得太滑稽了,毛毯,枕巾混搭在身上,認認真真模仿那翠蓮走臺步的當兒,夾住“羅裙”邊沿的木夾子不爭氣,夾不緊,“羅裙”嘩啦就脫落了,“水袖”舞起來太投入,冷不防飛出去一只!那時候年紀太小,我還不懂粵曲拖腔時的適當緩氣,硬是一氣呵成下來,早已憋得頸部青筋凸現,最后唱得像跑了調的金雞報曉。“哈哈哈……”看到大家都樂了,我也樂了!
爸爸還是經常出海,一個月難得有幾天在家,瘦弱的媽媽一個人照顧著我們四姐弟,那份辛勞可想而知。但媽媽沒再把我托付給誰照顧。七十年代的物質生活雖然還比較匱乏,沒有一件漂亮衣服,一個像樣的玩具,更沒有一頓奢華美餐,但因為有母親貼心的照顧,姐弟之間的融洽互愛,我依然感到自己的童年是幸福快樂的。
家的溫暖,歷歷在目,陳年往事,恍如昨天,回首相看,母親的兩鬢早已斑白……
第四篇:小鎮記憶優美散文
故鄉橋頭小鎮,頭頂著一片柳葉似的天空,依山傍水屹立在沖江河西岸。在沐浴改革開放春風的30年里,小鎮從一個寂寞的街道搖身變成一座有模有樣的市鎮,一個物資集散地,一個國內外游客流連忘返的世界聞名的旅游地。
七十年代初,小鎮在我最早記憶中是一個人跡稀少的落寞街子。雖然地處交通要道,但往來的人流、物流都很少,小鎮在寂寞里沉睡著。記得六歲那年,第一次隨母親趕街,那是發揮盡了自己糾纏母親的百般手段,才得到母親的應允的。并不是母親不愿帶著我上街或者怕花更多錢的緣故,而是從家里到街上實在需要很強的忍耐力,除了忍受徒步行走一公里的山路和五公里的柏油路外,還要忍受饑餓。那時母親沒有更多的錢,也買不到可以充饑的商品。上街的主要目的是通過排長長的隊,買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當時每月有兩個街天,即農歷每月的初二和初十六。有一次,生產隊難得地在街天放了一天的假。頭天晚上得到母親的應允后,那晚一次又一次地在夢境中走進了一個色彩斑斕的街市。天剛麻麻亮,我就從夢中醒了過來,不用母親到床邊叫起床,就在初夏的晨曦里沾著水一次又一次梳理自己的羊角辮,對著一塊從小伙伴處借來的三角形小鏡片左看右看,一生中第一次,最認真地打扮了一回自己。這個時候,家比我們離街更遠的人們,早已組成長長的隊伍從小村中穿過。母親說,他們是在后半夜就出發的。
母親將弟弟妹妹收拾妥當,喂飽豬雞后,就牽著我的小手出發了,我穿著補丁衣服和露著大腳趾的踏踏鞋小跑步地跟在母親身后。記得那一天陽光特別明媚,山風在唱著歡歌。山路上行走倒是顯得很輕松,到了車路上,偶爾從眼前呼嘯而過的大貨車、翻斗車、馬車往往把我和母親嚇得要在公路旁的樹下躲藏好久。來到街上惟一的購銷店時,從街道四周匯聚而來的人將小小的購銷店圍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忙著買鹽、買茶、買紅糖……商店里還有一些襪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記得當時擺在柜臺上的布匹有白布、黑布和顏色極少的花布。據父親回憶,當時白布最便宜,每尺三角錢,其他顏色每尺六七角錢。購買布匹需要付布票,當時發放布票的數額為每人每年一丈六,有一年只發了六尺,僅夠打補丁。除了布票外,使用的還有糧票、肉票、線票。
趁著母親忙著搶購一坨鍋底鹽的時候,透過人潮的縫隙,我羨慕地看售貨員熟練地比劃著木尺,然后“哧”的一聲扯下來,就把顧客需要的布匹遞過去,再把布票和一些角票收到抽屜里。母親背上一坨二十來斤的鍋底鹽,牽著我的手來到橋邊,從各生產隊抽調來的宣傳隊正在橋的另一邊空地上邊歌邊舞。從悠揚的歌聲中,我頭一回看到水袖飄揚的舞蹈。
當時的街道只有供銷社、公社、糧管所等單位低矮的磚房,街道旁幾乎看不到居民的住房,沖江河水浪聲滔天地向遠處流去。在物資極其匱乏的年代里,要想買到供應的物資,需要排上長長的隊伍。購銷店里主要負責供應糖、茶、鹽、酒、犁鏵、鋤頭等生活必需品。聽說一開始,購銷店是由解放前在小街上做生意的外地客商組成,調動了當地居民入股啟動起來的。記得有一次,父親上街歸來,給我們帶來了八顆香甜的水果糖,糖紙有紅色和綠色的,那是父親排了兩個小時的長隊后買到的供銷社當天銷售的最后八顆水果糖。聽父親說,在他之后還有二十幾個沒買到糖的人。
讀小學開始,小伙伴們在不同的季節里忙著準備一些可以換幾元作業本的山貨。每到年邊家里殺豬時,用灶灰抹在被放過血的豬背上使勁拔下豬鬃毛,然后細心地在手心里將豬毛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然后用麻絲纏了一圈又一圈,生怕不小心會弄掉一兩根。夏天來臨時,我們扛著小鋤頭,跑遍村莊附近的每座山頭挖防風、黃芩。桃李成熟的季節,細心地收集桃核、杏核,用石頭砸開,取出桃仁、杏仁。記得當時,一頭豬的鬃毛可以賣三毛錢左右,防風、黃芩、桃仁、杏仁是兩三毛錢一兩。然后,利用星期天,懷揣一肚子的興奮跑到橋頭街上,趴在購銷店的售貨窗外眨巴著雙眼,用自己的貨物換取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收入除了買到幾張三分錢兩張的白紙和三分錢一支的鉛筆外,還可以買到幾顆香甜的水果糖,有的時候還可以買到一兩本小人書。在夕陽的照耀下,我們歡跳著,嘰嘰喳喳地談論著一天的收獲,講述著小人書中的李向陽、薛剛等等主人公的故事,從六公里外的小街上歸來。
當時,我們的作業本都是用白紙自己疊起來,然后用縫衣針穿上棉線裝訂出來的。學校里,小伙伴們都比賽疊白紙和裝訂技術,記得當時我們裝訂白紙的針法至少有六七種。當汽車運輸總站在小鎮上落腳后,小鎮上的房屋、行人一年比一年多了起來。小鎮上只有一個能在帆布上“蹭蹭”磨刀的會理中山頭的剃頭匠,一些吃工資的人曾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著理上帶有一點時代氣息的中山頭,更多的農村老百姓則相互用剪刀剪“馬啃頭”,然后不論男女都一年四季帶著黃帽子。
讀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我就讀于橋頭中心完小,于是成為了小鎮的一員。從小學五、六年級到初中,幾乎每天都與小鎮親近著,感受著小鎮的呼吸。那個時候小鎮上流行著喇叭褲、牛仔褲、蝙蝠衫。主要是汽車總站的人們引領著小鎮的服裝潮流。街天改為每月三天,每逢農歷初
二、初
十二、初二十二,小鎮就變得十分熱鬧。街道兩旁擺著菜農們種植出來的新鮮蔬菜,一些小鎮周邊的人們也將自家產的小菜、雞、雞蛋等之類的農產品拿到街上銷售。偶爾出現幾個擺攤的商販賣一些成衣、鞋襪什么的。記得第一次自己買衣服是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們民族班每月有六元的生活補助,原來是每月都要拿回去給母親支配的,六年級快畢業的時候,自己花了四元錢買了一件粉紅色的上衣,著實興奮了半年。洗衣服的時間都要選在晚上,晾干后,第二天又穿在了身上,直到穿爛為止。后來讀到中學,自己買喜歡的東西的時候多了起來,主要是靠學校每學期頒發的獎學金。街上出現了穿花裙子的人,覺得十分漂亮,把我們這些農村女孩子羨慕得要死。
記憶中,印象最深的是街上出現冰棒和米線的情景。冰棒的出現要早一些,最初的時候,有水果冰棒和牛奶冰棒兩種,水果冰棒三分錢一根,牛奶冰棒四分錢。冰棒剛剛出現在街頭的時候,十分受到大人小孩的青睞,村子里一位婦女上街嘗到這種冷冷的東西味道很好,就買了五根想背回家里讓孩子嘗嘗,結果冰棒在半路上就融化“逃走”了。米線出現在我讀初一的時候,手頭有了錢,偶爾吃一頓米線是當時的最大享受。
上初二年級的那一年,小鎮迎來了歷史上最熱鬧的一天,長江漂流隊在虎跳峽挑戰大峽谷,四面八方的人來到峽谷兩岸,一向美麗矜持的金沙姑娘唱著一路歡歌,向東流去,紅色橡皮船載著勇士越過大浪滔天的虎跳石。隨著挑戰的成功,小鎮一舉成名。從此小鎮上出現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一些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也出現在街道上。一開始,人們會圍著外國人看稀奇,我們也會加入到圍觀者行列中。這個時候,小鎮順著沖江河沿岸延長了很多,最初的時候有兩家人辦起了小賣部,主要賣一些副食品。第一次聽到面包和嘗到面包的滋味是在1984年。同時,有一家人辦起了旅社。之后短短幾年時間內,小賣部、旅社、小食店如同雨后春筍在小鎮上不斷冒了出來。靠人背馬馱的商品不斷涌入街頭,每到街天,人流、車流、馬幫使街道發生擁堵。后來,街天由十天一街改為五天一街。
讀初三的時候,小街上出現了一些背著照相機和一大堆白族衣服、藏族衣服的攝影人。如今相冊里那個時候最時髦的打一把花傘的斜角像、站在布景前或者坐在布景后面的木墩上照出來的坐飛機或者騎馬的照片,有些發黃了,但也記錄了那一段的陽光心情。
后來,小街上建起了農貿市場,原來的公社更改為鄉,再后來更改為鎮。街道兩旁出現了越來越多漂亮的樓房,而且大部分是居民的房屋。街道上的居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了起來,四周山村的人們也從尋求溫飽的困境中走了出來。小鎮上往來的客商越來越多,不管在街天或者閑街,人們都可以在街上買到需要的商品。
如今,小鎮的交通更加方便了,趕街的日子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山頭上的每個村莊都通了公路,往來的車輛會把人們接送到家門口,貨物再也不用人背馬馱了。
小鎮的記憶翻過了三十年,小鎮的面貌變化了三十年,小鎮和周圍的人們在沖江河的哺育下,一代比一代生活得更加好起來。
第五篇:踏雪記憶優美散文
晨曦的一米陽光揭開了鄉村清晨的帷幕。初雪過后,漫山的純白,折射出五色的光華,如冰心所說,就像水洗過的良心,那么純粹。
回到家鄉半月有余,整日窩在沙發里,拉上窗簾。在昏暗的光線中,靜靜地,邊品讀屬于曹雪芹的那份寂寞,邊沉寂在自己營造的蒼涼心境中,卻從未好好看看這闊別一年的家鄉。恰好,在新年來臨之際,看到了真正意義上2012年的第一場雪。不多時,滿眼都覆蓋了那特殊的白,那句“梨花滿地不問鶯”躍然于腦海。慶幸的是,曲徑通幽的“梨花”深處傳來了不知名的三兩鳥鳴,營造出了“遍地梨花鶯滿啼”的醉人意境。
受到內心某處的呼喚,我將自己包裹嚴實,拿起相機,不顧母親在身后的數落聲,穿著雪地靴沖進一片白茫茫之中。沿著記憶中通往老家的那條小道,開始了自己的踏雪之旅。
清晨的鄉村里,空氣夾雜著雪后的一絲清冷,吸入一大口冷氣到肺里,雖讓我猛地咳嗽不止,感受到的卻是縷縷的甜。遠遠看去,山腳下冒起了煙,那是農家點起了取暖的柴火。一處,兩處,陸陸續續地多了起來。頓時,小路上彌漫著干柴燒過的溫暖氣息,那是我小時最愛的味道。陽光也越發干凈明亮,雪中的世界顯得如此清晰,此刻仿佛能觸摸到家鄉的靈魂深處。山溪,是家鄉里最獨特的一處風景。那清亮的一條,一直蜿蜿蜒蜒到山脈的深處。水清澈見底,嘩嘩啦啦,若有似無的煙縈繞在水面。溪邊的石頭經過歲月的打磨,不比大江大河邊的石頭那么光滑可鑒,卻也是棱角圓潤、形態各異。我想,那時如果到溪邊掬起一捧水,也必不是那么冰冷刺骨,而是暖暖的。通常山泉都是冬暖夏涼。山腳下的小路比我想象中要好走很多,兩旁的樹木被濃密的積雪覆蓋著,林子深處偶爾傳來一陣撲凌凌的聲音,那應該是林子中的禽類獸類在活動身體吧。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拍。我借著并不高超的拍攝技術,拍著溪邊的石頭、茂密的山林、風吹落的簌簌而下的雪、積雪上的腳印、掉落的枯葉。
從以前鄰居的門前走過,我總會被叫住拉進家里,歡快地回憶著兒時的趣事。當年,總跟在我后邊叫姐姐的“小蘿卜頭”,已長得比我還高,我的“小跟班”們也都長大成人,紅著臉聽我道出他們的糗事。對門的曾爺爺,多添了幾道皺紋,臉色卻是熠熠生輝,眼眸里閃爍的盡是睿智與光華。我想起,小時愛看書,其中大部分的書籍都是從他那里得來的。《三國演義》《紅樓夢》《駱駝祥子》《巴黎圣母院》等等,《三國演義》是半白話半古文,其中不懂的字和句子也是他教我的。如今,還如往常一樣,他還如同一個頓然世外的智者般,詢問我的近況,提出最中肯的建議。我確實長大了,也記不清多長時間沒有真正和他們親近過了。我遺忘了曾經,他們卻始終用博大的心,記著我的存在。
是幸運,也是幸福。
回到了爺爺的家,小水池依然在。喜歡侍弄花草的爺爺,也在場邊種下了更多不知名的花。雖說如今無花賞,然而,我卻能想象,春天時這小角落的姹紫嫣紅。我看到了門前溪邊的大柳樹,往年夏天,爺爺都是在柳樹上吊起了簡易的秋千,填補了小女孩那顆想要飛翔的心。走進屋,爺爺正坐在火爐邊,手里拿著本溥儀的回憶錄,老花鏡都掉到鼻尖。爺爺老了,視力越來越差。霎時,我突然意識到,我錯過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