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論莊子的無己思想
論莊子的無己思想
“摘要”歷代莊學的研究者無不重視對莊子哲學思想的探析,本文從整體上考量莊子《逍遙游》的思想內涵,再進行深入分析。莊子第一次在中國思想史上提出了人的自由問題,從而對自由的追求成為道家思想乃至道教的一個永恒主題。在莊子那里,自由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狀態,一種妙不可言的境界。莊子敏銳地發現人的本性是自由的,人的精神是自由,只是他沒有用這個詞,他用的是?逍遙游?。而其最終的目的便是進入?無己?的境界,莊子的哲學思想體系為其建構的。“關鍵詞”逍遙游 自由 無己
《逍遙游》是《莊子》的代表篇目之一,也是諸子百家中的名篇,充滿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說理于寓言和生動的比喻中,形成獨特的風格。?逍遙游?也是莊子哲學思想的一個重要方面。全篇一再闡述無所依憑的主張,追求精神世界的絕對自由。在莊子的眼里,客觀現實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類本身都是對立而又相互依存的,這就沒有絕對的自由,要想無所依憑就得無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順乎自然,超脫于現實,否定人在社會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類的生活與萬物的生存混為一體;提倡不滯于物,追求無條件的精神自由。莊子所反映的逍遙觀念對宇宙人生的觀察是深入的,他在文中所描繪的理想境界,也是莊子人生哲學的中心旨趣。逍遙?也寫作?消搖?,意思是優游自得的樣子;?逍遙游?就是沒有任何束縛地、自由自在地活動。
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至?圣人無名?,是本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逍遙?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無己?、?無功?、?無名?。第二部分至?窅然喪其天下焉?,緊承上一部分進一步闡述,說明?無己?是擺脫各種束縛和依憑的唯一途徑,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達到逍遙的境界,也只有?無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余下為第三部分,論述什么是真正的有用和無用,說明不能為物所滯,要把無用當作有用,進一步表達了反對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優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王夫之在其《莊子解》中論述內篇系統性時把《莊子》內七篇全放在?逍遙游?思想的統攝之下: ?逍者, 向于消也, 過而忘也;遙者, 引而遠也, 不局于心知之靈也;故物論可齊, 生主可養, 形可忘而德充, 世可入而害遠,帝王可應而天下治, 皆吻合于大宗以忘生死, 無不可游也, 無非游也。?“1”清孫嘉淦從《莊子》寫作原因入手, 從內七篇的整體性角度論述《逍遙游》篇是《莊子》擔綱之作, 其《南華通》解《逍遙游》主題曰:
逍遙游者, 莊子之志也, 其求道也高,其閱世也熟, 閱世熟則思遠害, 求道高則入虛無。以為天地并生, 萬物為一。而徒以有我之故, 遂有功名, 是生利害, 故必無己然后心大而能自得矣。齊物論之喪我, 養生之緣督, 人間世之無用, 德充符之忘形, 大宗師之人與天一, 應帝王之游于無有, 皆本諸此, 實為書之綱領, 故首發之, 所謂部如一篇, 顛之倒之而不可者也。“2”
羅宗強在為涂光社的《莊子范疇心解》作序時, 也從文本系統性角度把《莊子》一書評價為?一部不易解讀的書?, ?《逍遙游》是《莊子》的開篇, 注家普遍認為這是全書中最重要的一篇,有的甚至認為是全書的綱。?“3”張涅梳理了《莊子》內篇與其他篇目的關系, 指出《逍遙游》在整篇《莊子》文本中有統領《莊子》全文的重要作用: ?從結構關系看, ‘內篇’的其他六篇是對《逍遙游》的思想展開, ‘外雜篇’又是對‘內篇’的解說、補充、發展和變異, 由此構成了一 個開放的、擴展的、建構和解構相統一的思想系統。?“4” 和前述莊學研究者注重從文本結構出發研究《莊子》體系不同, 徐復觀在其《中國人性論史》中指出莊子所追求的人性特點是對精神自由的祈向,?莊子對精神自由的祈向, 首表現于《逍遙游》, 《逍遙游》可以說是《莊子》書的總論。?“5”
筆者認為,莊子的?無幾?就是要擺脫束縛,不受限制,到達物我合一的自由精神境界。因此,可以從以下三方面來探析: 一. 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
王夫之在其《莊子解》中把?逍遙游?看作是一種不局限于個人心靈認識偏見的感物方式并把達到?逍遙游?的方式歸納為?無待?: ?無待者, 不待物以立己, 不待事以立功, 不待實以立名?“6”。也就是說, 欲達到?逍遙游?的境界,必須消弭?物?和?己?、?事?和?功?及?實?和?名?之間的對立關系, 即?無待?。這種?不待物以立己, 不待事以立功, 不待實以立名?就是莊子的?至人無己, 神人無功, 圣人無名?(《莊子〃逍遙游》)。
徐復觀在其《中國人性論史》中高度評價莊子的?三無?思想: ?‘至人無己’三句話, 乃莊子的全目的、全功夫之所在。《莊子》全書, 可以說都是這幾句話多方面的發揮。?“7”臺灣學者陳天啟聲言《逍遙游》篇為一種精神自由論, 精神自由的理想境界便是?無己?、?無功?和?無名?:
逍遙游者, 逍遙之游也。逍遙, 謂自由自在。游, 謂精神活動。精神活動欲求自由自在, 須先以達觀之大智, 解除小智之拘束。小智之拘束為何? 謂從個己觀察一切, 而純為己見及功名之見所拘束也。達觀之大智為何? 謂從大道觀察一切, 而不為己見及功名之見所拘束也。?小智不及大智?, 故本篇以?無己、無功、無名?, 為精神自由之理想境界, 此其大旨也。“8”
筆者認為,此三者雖各有側重,但無功、無名都是為了最終的無己,這才是莊子理想的?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玄同彼我?就是處理好主體自我與外界萬事萬物的關系, 也即是正確對待物我關系, 做到物我齊一。物我齊一就是?順萬物之性?、?游變化之途?。事物的變化規律是?道?, 順應了事物的變化規律就可以達到逍遙之境。因此, ?玄同彼我?既是達到逍遙的一種方法又是逍遙的一種狀態。二.順萬物之性,游變化之途
?玄同彼我?必須取消物我界限, 王雱在其《南華真經新傳》中把外物形器看作是逍遙的障礙:
夫道無方也, 無物也, 寂然冥運而無形器之累。惟至人體之而無我。無我則無心,無心則不物于物, 而放于自得之場, 而游乎混茫之庭。其所以為逍遙也。至于鯤鵬潛則在于北, 飛則徙于南, 上以九萬, 息以六月。蜩鳩則飛不過榆枋, 而不至則控于地, 此皆有方有物也。有方有物則造化之所制, 陰陽之所拘, 不免形器之累, 豈得謂之逍遙乎?郭象謂物任其性, 事稱其能, 各當其任, 逍遙一也, 是知物之外守而未為知莊子言逍遙之趣也。“9”
從《莊子》一書中可以看出,若想達到?無己?的境界,需要?化?。所謂?化?就要打破各種界限和分析, 讓精神不受時空的限制, 自由翱翔。《齊物論》記述了?莊周夢蝶?的故事, 稱之為?物化?:?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 此之謂物化。?在現實中, 莊周與夢蝶是不同的, 是有分際的。但莊子幻想自由的精神應當打破這種分際, 可以使莊 周?化?為夢蝶, 使夢蝶?化?為莊周。這樣?我?就可以化為非我,?化?為非我,?化?為其他東西, 從而使?我?的精神徹底擺脫這個小小的血肉之軀的?我?的限制, 進入無限自由之域。這也可以說是莊子的一個關于自由的美夢。因為如果能?化?, 有限的?我?就可以?與物無始無終?, 成為無限世界的一部分, 進入永恒與不朽。或
者也可以說,?我?是在不斷的?化?中實現了永恒的不化。《陽則》篇說?冉相氏得其環中以隨成, 與物無終無始, 無幾無時。日與物化者, 一不化者也。?常與物化, 則不受時間的限制, 精神便突破了此在的歷史性與有限性, 成為成為永恒與絕對的存在。
在《莊子》一書中,同樣要關注?解,放?對無己思想形成的重要影響。《莊子》書中有?懸解?、?天放?、?解其桎梏?,主要也是指精神上、心理上的自我解放。雖然莊子看到當時社會上?殊死者相枕也, 絎楊者相推也, 刑戮者相望也?, 但他所謂?解?與?放?卻無關乎解除人間實際存在的這些桎梏, 他只是要求人們解除自己心中的桎梏, 從而以?安時而處順?的態度適應人間實際存在的桎梏, 只求得一個心理上的自我解放。《養生主》篇說:?安時而處順, 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懸解。?《大宗師》篇說:?且夫得者, 時也;失者, 順也。安時而處順, 哀樂不能入也, 此古之所謂懸解也, 而不自解者, 物有結之。且夫物不勝天久矣, 吾又何惡焉!?這就是說, 一個人在世上, 不論處境如何, 不論遭遇到什么不幸, 得也好, 失也
好, 都能安然處之, 不為之哀, 也不為之樂。這樣, 他的精神, 他的靈魂, 就從被倒懸的狀態解放了下來。之所以要? 解?是為了? 放?, 只有從根本上?解?了之后才能?放?。莊子說:?一而不黨, 命曰天
放?(《馬蹄》);?放德而行, 循道而趨?(《庚桑楚》)。這里所謂?道?、?德?, 完全不是我們今天所謂道德, 而是指人天生的自然的本性。所謂?天放?, 也就是任著天然的本性, 徹底的自由解放。
人只有?無己?, 取消自身形體對心靈的束縛,才可以?物物而不物于物?, 才可以逍遙, 但世人大多拘泥于形器, 無法?知莊子言逍遙之趣也?。徐復觀在其《中國人性論史》中從物我關系角度探討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之人的特點, 強調取消自我是物我齊一的關鍵: 乘天地之正, 郭象以為?即是順萬物之性?, 人所以不能順萬物之性, 主要是來自物我之對立;在物我對立中, 人情總是以自己作衡量萬物的標準, 因而發生是非好惡之情, 給萬物以有形無形的干擾。自己也會同時感到處處受到外物的牽掛、滯礙。有自我的封界, 才會形成我與物的對立;自我的封界取消了(無己), 則我與物冥, 自然取消了以我為主的衡量標準, 而覺得我以外之物的活動, 都是順其性之自然。“10”所以, 正確處理物我關系就是要使主體不為外物所羈絆, 取消物我對立, 使萬物處于一種自由興發的自然狀態。這種?玄同彼我?的狀態就是?無己?狀態。郭象云:無己, 故順物, 順物而至矣。“11” ?順物?就是取消物我對立的緊張關系。王雱在其《南華真經新傳》中也把那種不受限于物欲之人稱為?至人?:至人知道, 內冥諸心, 而泯絕于寄, 故曰無己。“12” 三.玄同彼我,方外之游
在莊子文中,這種無己的思想則更多的體現在一個?游?字上。《莊子》書中,?游?往往并非是實質性的行走。莊子常說要?游于無窮?,?游無何有之鄉?(《應帝王》),?游無朕?(《應帝王》)等等。然而所謂?游于無窮?, 或者在?無?或?無窮中?進行實質性的?游?既是不可能的, 也是無法想象的。我們既不能想象莊子會在?空無?中?游?, 也不能想象他能?游?遍?無窮?之域。因此, 所謂?游于無窮?,?游無何有之鄉?, 如果按字面照實理解, 便是沒有意義的命題。莊子所說的?游?, 通常都是指精神上、心靈上的?游?, 也就是莊子所說的?游心?。如?游心于淡?(《應帝王》)。那么, 這種精神與心靈之游的意義究竟何在?它究竟是要從什么地方?游?出來, 又要?游?到那里去?
首先, 莊子的?游?是要脫離仁義道德而?游?。《大宗師》說: 意而子見許由, 許由曰:?堯何以資女? ?意而子曰?堯謂我: 女必躬服仁義而明言是非。?許由曰:?而悉來為軹? 夫堯既已女以是非矣。女將何以游夫遙蕩恣睢轉徙之涂乎? ?可見, 莊子認為仁義道德好比刑罰, 是加在人們精神上的一種刑罰, 人一旦被套上?仁義?的枷鎖就?游?不起來了。因此, 要想?游?首先要擺脫仁義道德的枷鎖。
其次, 是擺脫功名利祿為人生的目的, 這個目的在莊子看來就是對?游?的限制。所以,《逍遙游》提出?神人無功, 圣人無名??無功?、?無名?才能實現所謂逍遙游。
其三, 是要舍棄智謀事任而?游?。?游?就是無所事事, 既不勞力, 也不勞心。不需要花費體力, 更不需要運用智慧和謀略:無為名尸, 無為謀府, 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游無朕。(《應帝王》)
其四, 是要遠離人類社會而?游?。《大宗師》篇借仲尼之口評價子桑、夢之反、子琴張等人說:彼游方之外者也, 而丘游方之內者也。外內不相及。??彼方且與造物者為人, 而游乎天地之一氣。??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 逍遙乎無為之業。莊子理想中的?游?顯然就是這種?方外之游?。
其五, 是要擺脫?我?而?游?。要像《齊物論》中南子基那樣, 進入?今者吾喪我?的境界, 也即《逍遙游》所謂?至人無己?的境界。總之, 所謂?游?精神就是要讓精神不受仁義是非的道德束縛, 擺脫世俗功利目的之限制, 超出社會制度的控制, 突破人們的也包括自己的常識與習慣思維方式的局限。因此, 這種?游?的理想,實際上乃是對于現存的一切知識、價值、制度乃至于思維方式的否定和批判。王正如前文所述,對于?至人無己?, 郭象注曰: ?無己, 故順物,順物而至矣。?“13”順物就是?無待?, 也就是莊子所說的?乘天地之正, 而御六氣之辯, 以游無窮, 彼且惡乎待哉!?(《莊子〃逍遙游》)郭象注?乘天地之正, 而御六氣之辯, 以游無窮, 彼且惡乎待哉?曰:
天地者, 萬物之總名也。天地以萬物為體, 而萬物必以自然為正, 自然者, 不為而自然者也。故大鵬之能高, 斥晏鳥之能下, 椿木之能長, 朝菌之能短, 凡此皆自然之所能,非為之所能也。不為而自能, 所以為正也。故乘天地之正者, 即是順萬物之性也;御六氣之辯者, 即是游變化之途也;如斯以往,則何往而有窮哉!所遇斯乘, 又將惡乎待哉!此乃至德之人玄同彼我者之逍遙也。“14”?無己?層面的逍遙主要指的是主體與主體之外的世界的關系。當?至人?處理好與世界的關系, 即達到?玄同彼我?的境界時, 這時主體便達到了?逍遙?。
成玄英疏曰:
言無待圣人, 虛懷體道, 故能乘兩儀之正理, 順萬物之自然, 御六氣以逍遙, 混群靈以變化。茍無物而不順, 亦何往而不通哉!明徹于無窮, 將于何而有待者也!“15”成玄英和郭象的觀點一致, 都把主體與外物的關系看作是能否達到?無己?逍遙的標志。這種?順萬物之自然?、?混群靈以變化?和?茍無物而不順?的?通?就是打通物我界限, 進入?無己?逍遙。所以, 達到?無己?逍遙的至人的特點主要 表現在自身與外物的關系上, 無論外界環境如何變化, 至人都可以作到全身保性, 使自己不受傷害:
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 河漢沍而不能寒, 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 乘云氣, 騎日月, 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于己, 而況利害之端乎!(《莊子〃齊物論》)至人潛行不窒, 蹈火不熱, 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栗。(《莊子〃至樂》)子獨不聞夫至人之自行邪? 忘其肝膽,遺其耳目, 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 逍遙乎無事之業, 是謂為而不恃, 長而不宰。(《莊子〃達生》)
總之,?至人無己?就是主體自我與自然萬物處于一種和諧自然、物我交融的境界, 是一種不為物欲所限制的狀態。莊子所追求的自由, 主要是精神上和心靈上的自由, 也就是精神上的?逍遙游?, 在主觀上追求精神的奮飛超脫,?登天游霧?。既然社會政治、道德理性、名
利觀念等等對人性都是一種束縛和累贅, 那就應當從精神上將它們統統破除掉。莊子哲學思想的核心一無己的自由觀,在幾千年里對整個民族,尤其是士大夫階層的觀念形態產生了極大的滲透力。這種精神是不可忽略的.在人類執著追求自身行為自由的今天,莊子的無己自由觀再一次發出了人文精神的強音,關于莊子無己自由觀所展示的人文意義,將有待于人們共同去探索。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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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上海: 上海商務印書“
第二篇:論莊子
河南省高等教育自學考試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畢業論文
論莊子“尊自我而任自然”的人生觀
內容摘要:莊子,一代逍遙哲人,他有著異樣的思哲,站在混沌初開的天人盡頭說天人。說破以無致有,說破因果禍福,說破死生道法。他對生命有著深刻的洞察與感悟。莊子的目光從個體生命出發,觸及整個人類,接著向宇宙自然延伸,然后又回到生命的個體,他認為完成生命個體的和諧才能實現人類的和諧。凡物皆有道而各得其德,凡物各有其自然之性。茍順其自然之性,則幸福當下即是不需外求。莊子認為人自身的和諧體現生命遵循自然的最佳狀態,強調自然一體的人際關系與人生態度。他所追求的人生狀態可以歸結為:人生始于生命,于人世當常懷赤子之情,真實地做人,順應自然、升華道德,最終歸結于生命的內圣外王。體現了他尊重生命個性而任其自然的人生觀。關鍵詞:莊子 生命個性 和諧 自然 內圣外王
Abstract:Village , sage of generation free and unfettered, he has unusual thought wisdom , station universe and human coming untied in the beginning of chaos end says universe and human.Doctrine breaks to have no resulted in having , say broken cause and effect misfortune good fortune, doctrine breaks unprocessed road law fast.He has deep discerning to life and comes to realize.The village sight sets off from particular life , touches entire human being, proceed to face natural stretching of universe, individual returning to life then, he regards as the harmony accomplishing particular harmonious life ability realizing human being.“Ordinary thing all have road but every gets it's morals, all thing has it's nature of the natural world respectively.If nature , happiness of let nature take its course is to be to have no need of the outside instantly ask ”.the superscript village thinks that person self's harmony embodies life abiding by natural optimum state, human relations and life attitude emphasizing natural an integral whole.Life state run after by him can settle By : Life starts from life , Yu world thinks that Chang thinks of feeling of newborn baby , conduct self truly , conform to the natural world , distillation morality, has settled a learning both sound in theory and practice in life ultimately , has embodied he respects life individuality but let it take its course outlook on life.Keywords: Zhuangzi life personality harmonious natural Saint and Emperor
一、莊子崇尚自然人生觀形成的原因
戰國之際,正是社會大變動時代。對于社會上的政治問題,各派政治力量紛紛登上舞臺,進行激烈的大論戰。特別是士階層異常活躍。1 “各著書言治亂之世,以干世主”在這種條件下,出現了象莊子這樣的人和他的學派。
莊子的出身是比較貧困的隱士,《史記·莊子傳》說:“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窺,然其要本歸于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余萬言,大抵率寓言也。??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余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可得乎?子亟去,無污我!寧游戲污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據此推測,莊子是宋國人,他曾做過“漆園吏”的小官,大概是個沒落貴族;他很高傲,不愿意受當時貴族統治者的牢籠,情愿過著貧困而自由的隱士生活。莊子思想的反抗性也體現于他的貧困生活。《莊子》書載:莊周家貧,故往貸栗于監河侯(《莊子·外物》)莊子衣大衣而補之,正緳系履而過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憊邪?莊子曰:貧也,非憊也。(《莊子·山木》“貸栗”使人聯想到斷糧之虞,家貧至需“貸栗”其生活之窘迫,亦可由此推知,粗布襤褸去見王侯,既反映了生活的貧寒,也體現了莊子胸襟的淡泊:所見者雖貴為諸侯,莊子服飾仍一如往常。事實上,“過魏王”之“過”也頗有寓意:它表明莊子往見魏王,并非出于深謀遠慮,而僅僅是偶然、隨意之舉。較之孔子、孟子熱切地奔走、往來于諸侯之間,莊子似乎更多地表現出疏遠于政治中心的趨向。
“作為哲學家,莊子的哲學追求與他的存在方式呈現內在的一致性,從哲學層面看,莊子由齊物而主張以道觀之。”①“齊物”即事物都是平等的關系,沒有差別之分。“道”即事物本身的自然天性,莊子由反對以人滅天而崇尚逍遙之境。在上面提到,莊子曰:“無為有國者所羈”,也就是要求超越外在政治關系對自我的束縛,“寧游戲于污瀆之中自快”則隱喻著追求回到自然、走向逍遙。
當然,莊子追求逍遙并不意味著他從社會之中抽身而出,而是一再表現出了他對人的生存狀態的憂慮,并反復表達了他對“竊國者侯”等社會現象的不滿,其中顯然也蘊含著他內在的社會關切。《莊子·刻意》中莊子更直接地對“離世異俗”的“非世之人”提出批評:“刻意尚行,離世異俗,高論怨誹,為亢而已矣。此山谷之士,非世之人,枯槁赴淵者之所好也。”“對莊子而言,逍遙并非簡單地離世,他所認為的理想的處世形態是‘不刻意而離’、‘無江海而閑’。(《史記·老莊申韓列傳》)‘無江海’意味著非隔絕于社會,而是在與人共處中達到逍遙。”②
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明,正是基于當時社會政治生活的污濁、官場的腐敗和莊子追求貴真本性的理想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因而才造就了莊子力圖擺脫社會政治關系束縛和限定,追求合乎天性、尊重人的自然本性的逍遙之境的人生態度。
二、追求逍遙之境,“游”乎天地之間
“尊自我而任自然”——這種人生觀,更多地體現在莊子的“游心”之說當中:“人的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有離愁別恨,美好的東西不能永恒,欲望不能總獲滿足,才智抱負不能施展,更不用說政治黑暗、社會不義、世俗對人性的扭曲??摒棄世俗的倫理觀和榮辱觀,從高踞天外的角度重新審視人生,有助于撫慰那些在社會生活中遭受挫折、創痛的士人,使之轉向大自然的探索體悟,轉向自我的精神境界的轉移和提升,從而獲得解脫。”③
他認為“游”的核心是個體精神自由,是思維的原動力的解放,他分析了“游”這一范疇的基本傾向,是尚虛無、尚自然、尚超越。莊子對逍遙之境的追求,在他的《莊子·逍遙游》中得到了最強烈的表現。他在文中區分了人的不同“在”世方式: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知效一官,行比一鄉”,指的是那些是否在政治領域得到賞識,需要取決于君王的立場、態度的一類人的人生方式。
宋榮子較之前一類人物,則更進一層,對外在評價,他不加任何理會,我行我素,然而莊子認為他“猶有未樹”。他“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的思維模式,仍然是其以自我價值取向為標準,以他當時所在的社會背景為判斷準則的局限性超脫,因此也難達到逍遙之境。較之宋榮子,“列子御風而行”似乎更飄逸,然而莊子認為他依然“猶有所待者也”,憑借風力而隨意行走固然飄逸、自在,但卻仍需依賴于一定條件:與鯤鵬一樣,離開風列子便無法“免乎行”,從這一意義上說,他的行為顯然并不完全符合逍遙的要求。
限定即“有待”,而超越限定、擺脫限制則意味著走向“無待”,所謂“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便表明了這一點。“無待”即不依賴外在的條件,更深層次來說則是指順乎事物內在的本性。“乘天地之正”也就表明要遵循存在自身的法則,避免對事物作人為的劃界、分割。
在莊子的眼中,“乘天地之正”中的“天”作為本然的存在,不僅涉及對象世界,也關聯著人性自然,因而“乘天地之正”不僅僅意味著與存在法則的一致,而且表現為合乎人自身的天性。“至人無己”,“無己”從形式來看,似乎意味著消解自我,而從邏輯上講,沒有自我又如何有“乘天地之正”的主體?同時,逍遙也以自我為承擔者,當自我不存在時,逍遙之境又怎樣落實?這里關鍵是如何理解“己”在天人之辨中的涵義,莊子區分了與天為一之“人”和同于世俗之“人”,那么這里所謂的“無己”則是指著后者而言的。而后者所指的人則是莊子所認為的,在禮樂文明下受束人,在禮樂文明形式下,人往往失去其自身的形態。唯有消除禮樂文明對人的限定,才能使人的存在形態由非人化走向人化。莊子所謂“無己”并不是否定自我,而是著重于消解禮樂文明所塑造的“我”,超越被約束和被限定的存在形態。在莊子看來,被限制與受束縛總是意味著對自身的否定。《莊子·養生主》中記載: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嶄蓄乎樊中。“十步一啄,百步一飲”表現了澤雉覓食的艱辛,“蓄乎樊中”可飲食無憂,然而澤雉卻寧愿“十步一啄,百步一飲”而不求“蓄乎樊中”,原因就在于后者是對自身存在的否定。莊子正是表現了他自己對合乎人性或人性化存在的肯定和注重。
然而莊子逍遙也并非遠離現實的生活世界。在《莊子·讓王》篇中,莊子借隱者善卷之口,具體表現了這一涵義:舜以天下讓善卷,善卷曰:“余立于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纚。春耕種,形足以勞動;秋收斂,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出而息,逍遙于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為哉?”這里直接的主題是政治參與對個體的意義。隱者通常被理解為離群索居、疏遠政治活動,然而在善卷的以上自述中與政治活動相對的逍遙,卻并不僅僅表現為遠離社會生活,相反,它具體地展開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常活動,所謂“逍遙于天地之間”,其實質內容便表現為逍遙于生活世界,他所理想的一種生活就是:不刻意追求遠離日常世界,而是在現實的日常活動中達到超脫逍遙。
從上可以看出,莊子以合乎人性或人性化的存在方式為人“在”世的應然狀態,在“乘天地之正”的形式下,循乎普遍天道與合乎內在人性相互統一,逍遙,則體現了超越被限定與有所待的存在方式而展現了自由的品格。
三、莊子自然人生觀對后世的影響
“莊子自然人生觀對后世的影響,不可避免地要提到魏晉玄學,魏晉的自然主義思潮,主要為莊子所塑造。”④“而隋唐佛學中禪宗的興起,又被認為是受過魏晉玄學的影響,故間接意義上來講,莊子又影響了禪宗”;⑤“而明儒陳白沙的思想,可以看作是莊子影響‘心學’的例證”;⑥“有明之學,至白沙始入精微”。⑦黃宗羲評點說:“先生學宗自然,而要歸于自得。自得故資深逢源,與魚同一活潑,而還以握造化之生機,可謂門戶獨開,超然不凡。”自然是道,自得由心。白沙說道:“人生當放浪形骸之外,俯仰宇宙之間,當其境與心融,時與意會,悠然而適,泰然而出,物我于是乎兩忘,死生焉得而相干?”不惟此,其強調的得道工夫在“靜”,要“靜中養出端倪”。而“自得者,不累于外物,不累于耳目,不累于造次顛沛。”這一切,都可以從莊子那里找到其源頭。
其次,莊子對中國文人的影響也不可汩沒:
在中國封建社會,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后,孔孟之說中的參與政治生活成為文人的首要行為準則,故在古代文人之初大都懷有經世之志,但當現實和理想發生矛盾時,莊子的逍遙的精神又會復活在文人的內心。莊子理想人格中的自我超越給迷路的文人指明了一個心靈方向,于是有了魏晉文人的不羈,有了唐宋代文人的狂涓人格。
魏晉著名隱士,田園詩人陶淵明出身于士族家庭,祖上也曾門庭顯赫,稱貴一時.陶淵明對其曾祖的功業頗引以為自豪。他在詩中寫道:桓桓長沙,伊勛伊德。天子疇我,專征南國。功遂辭歸,臨寵不式。孰謂斯心,而近可得。少年時代,儒家思想在他意識的深層扎下 了根:少時壯且厲,撫劍獨行游;誰言行,游近,張掖至幽外。他的胸中奔涌著澎湃的激情,充滿了浪漫的幻想。然而,卻生不逢時,他所處的歷史時期根本不存在使其充分發揮才干的條件。在士族門閥橫行的社會里實現大濟蒼生的抱負不過是一廂情愿,他才遲遲不得取進仕途的機會, 二十九歲第一次出仕。但他看不慣周圍官吏們彼此間的爾虞我詐,諂上驕下的種種丑態, 更難以潔身自好。從二十九歲入仕到四十二歲歸隱陶淵明對仕途徹底絕望: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登東辜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仕途的困苦之后,他懷抱著對自由的向往和追求歸于莊子的道路。這時的陶淵明在有過了“誤落塵網中,一去十三年”的痛苦經歷后,他真正明白了《莊子》所說的:“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蘄畜乎樊中。神雖王,不善也”的道理,對于官祿富貴,再也不正眼相瞧。雖然他愛酒,但他更愛的是自由,是“才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閑逸。正所謂“寧為宇宙閑吟客,怕作乾坤竊祿人”。陶淵明在自然的生存中找到了精神最大的逍遙。
唐代著名詩人李白年輕之時在儒家的經世之志影響下積極參與政治,并用“天生我材必有用”來表達自己對投入政治的熱情和自信。但當現實中的政治在并不怎么輝煌的翰林院中到來后,李白開始失意了,復雜的政治生活束縛了李白。他開始重新審視自我: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在經過儒家的失意后,莊子的逍遙游開始深刻影響到李白。他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這樣寫到: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謝公宿處今尚在,綠水蕩漾 清猿啼,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龍吟殷巖泉,深林兮驚層巔。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霓為衣兮風為馬,云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他意識到自己的自由在自然里才能找到答案也真的在自然里找到了自己的絕對自由的精神世界。
和李白一樣,宋朝詞人蘇軾也曾在儒家文化的影響下,“厲有當世志”,積極參與科舉并成功進入仕途,但在政治上的屢次挫敗后,他積極入世的熱心開始降溫并最終死心: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對社會政治理想的冷漠使個人和自我抬頭,伴隨著對自然回歸的向往,蘇軾開始皈依莊子之道。他在《送文與可出守陵州》詩曰:“清詩健筆何足數,逍遙齊物追莊周.” 蘇轍曾多次自稱自己是“狂士”,在《懷西湖寄晁美叔同》所說的“嗟我本狂直,早為世所捐”和《穎州初別子由》所說的“嗟我久病狂,意行無坎井”等,不僅是“狂”,而且是“久狂”、“本狂”,自然,這是“禮治”秩序無法容納的,從這種意義上說,蘇轍的“失意”似乎像李白那樣也是注定的。蘇轍的心靈與塵世拉開了距離,直奔“超然”而“游”,他在《前赤壁賦》中如是寫到:“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 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蘇轍在這里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故鄉,從塵世中解脫, 走進了自我“安閑”和“適意”的狀態:“浮名浮利,虛苦勞神......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
在莊子帶動之下的中國文人投入和沉醉于逍遙游之中,但無論是山水游,仙游還是幻游都是一種對個人和自由的追求和體驗。以莊子為代表的中國文人,不能忍受非合理的社會政治現實,卻又不愿或無力改變社會現實,于是只有以不合作,潔身自好的方式,一方面對塵世表示抗議或不滿;另一方面,拋棄塵世,尋找個人的樂趣和詩意性,在塵世中建立一個絕對自由的精神世界。他們漫游于客觀的自然山水中,夢游神仙,通過對象物擺脫世俗的一切誘惑和束縛,達到超越和解放.體現了一種“自由性”它是“精神”和“意志”的自由,是不受秩序和世俗約束的“性情”自由,是自得其樂的“自適性”自由。不管是在傳統社會中,還是在現代社會中,這種“自由”都有其自身的合理性和價值。一個現代人盡管獲得了許多權利和不受外人強迫的自由,但他可能受到來自社會整體的強制,也可能在生活世界中有許多不自由。面對權利自由之外的許多不自由,人就需要進行自我心理調節,使自己在精神上獲得超越和解放,或者通過移情,擺脫困境和苦惱,使自己達到心靈上的寧靜。
在中國文化史上,莊子以他深刻的哲學思想為基礎,開辟出一片新的精神天地,滋養了一類新的人,一種遁世求真,一心一意地追求生命的精神價值的人,一種歸依自然,在山水之間獨善其身的人,一 種把人生意義與人生價值建立在自己內在精神的超越之上的人。儒家無疑是提倡參與政治生活與社會生活的,但同時,也為拒絕過于熱衷政治社會生活留下空間。孔子曾說:“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孟子則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天下“有道”,個人“達”的時候,文人們便在政治生活與社會生活中扮演活躍的角色。而一旦文人在面對政治感到無力的時候,在遭到罷黜,郁郁不得志的時候,莊子的逍遙游和其追求絕對精神自由的行為則為他們作出了一種示范,使他們走向山水田園,走向精神世界。莊子的絕對精神自由和逍遙游繁衍出中國文人人格中的自我和超越,對中國文人的人格構成和文學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值得我們深思。
四、由莊子自然人生觀產生的啟發
(一)對自我的認知
人們總會在無形中做一個評論家,對他人的言行、生活評頭論足,說得頭頭是道,但是輪到來對自我進行一番評論時,你真的就能心如明鏡,真的認識自己,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嗎?在這個喧囂的社會,我們往往不能靜下心來審視自己,所以我們就無法看到自己的內心,因而又隨波逐流,別人考研,我也考研。別人找工作,我也找工作。一日一日,最終麻木。那么我們如何去認識我們自己?《莊子。人間世》里講了這樣一件事:顏回去向孔子此行,孔子問他要到哪里去?顏回說要去幫助衛王治理衛國,孔子問他如何治理為國,顏回便簡單的回答了他的想法。在孔子一次次深入的提問后,顏回發現自己沒有治理衛國的好方法。顏回向孔子詢問好方法,孔子告訴他說先齋戒,顏回問難道我現在的生活不是齋戒嗎?孔子則說“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所以說靜下心來,用心靈去聽自己的聲音,最終達到虛靜的狀態,使自己與世間萬物相順應、相融合,從而心境空明,物我兩忘。雖然這種方法是反現實的,卻有一定的借鑒之處,它與佛家的“坐禪”有相通之處,人不能通過“坐禪”和“心齋”來飛身成仙,卻可以通過這個方法給自己空出時間思考,思考自己未來到底想做什么,而不至于淪為行動的奴隸。
(二)對人生的思考
你沒有思考過,人生在世,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學者到山村去采風,看到一個放牛的孩子在放牛。于是他走上去問:“孩子,你為什么要放牛?”小孩子說:“掙錢。”學者又問:“掙錢是為了干什么?”小孩說:“為了蓋房子,娶媳婦,生小孩。”學者又問:“生小孩以后呢?”小孩又答:“讓他放牛。”其實孩子的回答是我們整個人生的一個縮影。我們的人生是這樣一個循環:上學——工作——結婚生子——讓孩子上學??如此循環往復。難道說我們的人生追求只是千篇一律的復制嗎?其實每個人活得都不同,有的人就在這看似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活出了境界,有的人跳出這個生活模式,云游四方,好不逍遙。那么人生的至高境界又在哪里?莊子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而這種境界叫做“無待”。那么人又如何達到“無待”的境界?“無待”不是不依靠自然萬物,而恰恰是順應自然萬物,把握了事物的變化,與 天地萬物形成了一種和諧的關系,所以就能不受外物的約束,逍遙人生。但是古往今來能達到“無待”境界的人少之又少,這是什么原因?既然不能“無所待”,那就是“有所待”。《忘笙。夢蝶》中說道:“一個人之所以不能擺脫外物的束縛,就是由于人的欲望、情感、智識、才能等等常常與外物發生矛盾。”這就是“有所待”。人們怎樣破除“有所待”的束縛,最終自由自在?我認為首先就要破除我們看待事情的標準,最終做到無欲無求,達到“無己”的狀態,也就自然化解與自然萬物的矛盾。
我們如今看待事情的標準是什么?其中有一部分標準我想應該這樣:物能被人利用就是有用,人能對他人有用、對國家有用最終獲得名利就是成功。難道真是如此?這標準就是這么準確嗎?曾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個帖子:人活在這世上就為三張紙:證書、錢、墓志銘。讀完我不禁茫然,人生價值就在于三張紙?就在于追名逐利?中國有一句話叫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們爭了一輩子的名利都不是自己的,那我們為什么要喪失本性被這些“身外物”束縛?看看現代社會有多少“房奴”、“卡奴”。莊子在《駢拇》中講道:“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異其性矣。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圣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子者,事業不同,名聲異號,其于傷性以身為殉,一也。”不管小人還是圣人,為了名利、有用于世,他們都因為某種原因,丟失了生命,丟失了本初的天性。難道這就是絕對正確的嗎?櫟樹因為超乎一般的巨大而無用于世,但是它保全了自己,沒有生命威脅。這時候“無用”反而比“有用”更快 樂。雖然現代社會,我們提倡實現人的社會價值,但與此同時我們不能忽略人的個人價值。我們不能僅僅為了讓自己有用就改變自己的本性。鸚鵡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森林里,人憑什么把它們關在籠子里,還要讓它們學說人話、學背唐詩呢?同樣,孩子只想當個電臺主持,家長為什么非要讓他練鋼琴去當鋼琴家呢?所以且留一份本性,還原一個本來的你吧!
人生的幸福是什么?有個人曾向高僧請教什么是幸福。高僧想了想說:“吃的時候吃得下,睡的時候睡得著。”答案就這么簡單。所謂“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我們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蜈蚣若是思考自己先邁哪條腿,它就寸步難行。我記得我上一年級的時候,語文課本里有這樣一個故事:小猴子下山,經過玉米地的時候,摘了一堆玉米。后來經過桃林的時候,扔了玉米,摘了一個桃子。經過瓜地的時候,扔了桃子,摘了西瓜。然而,小猴子走在路上的時候跌了個跟頭,摔了西瓜,最后,什么都沒有了。同樣,當我們思考幸福是什么,是不是長生不老,是不是金錢權利的時候,卻發現我們為此寢食難安。連原先的那一份平靜也丟失了。孰不知幸福就是那一份平靜。只要我們順應時間、萬物的變化,保持內心的平靜,吃得下,睡得著,沒有憤怒,沒有焦慮,這就是幸福。
古時,尊崇莊子者數不勝數,同樣在今天,慕莊者仍然無數,但學莊無非是兩種,一是學其神,一是仿其形。學其形者容易遺其神,所得可能是糟粕,只有學其神,才能得其真。“在日益強調物質價值的時代,抑或一切價值被整合為金錢符號的今天,人最容易失去的是 心理的平衡,面對物我關系、人際關系,人們常常感到恐慌、焦慮和困惑,我們以莊子的態度處世,做到自身不與自然發生沖突,充分呵護生命,張揚個性,不奴役與欺騙自己;懂得尊重萬物,不輕視他人的價值。”⑧對社會,是要求盡最大限度地去除多余的禁制;對人生,則在承擔不可回避的責任時,存有一種率性保真的逍遙精神。
參考文獻
【1】楊國榮《莊子的思想世界》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6 【2】洪質主編《莊子:逍遙人生》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 1996 【3】涂光社《莊子范疇心解》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 【4】容肇祖《魏晉的自然主義》北京:東方出版社1996 【5】印順《中國禪宗史》上海書店1992 【6】陳少明《齊物論極其影響》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7】黃宗羲《明儒學案》上冊 北京:中華書局 1985 【8】何者明《莊子,人生智慧》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
第三篇:莊子思想
莊子思想
一、追求絕對的思想自由
1.老子注目于本體論,深入認識天、人關系。這是對于世界與宇宙的宏觀考察。2.孔子注目于社會倫理,深入認識人、人關系。這是對于社會與歷史的宏觀考察。3.莊子則注目于認識論,深入認識人的精神領域。這是對于宇宙與社會兩方面的考察,其考察既宏觀又微觀,達到了認識論發展的極高水平。達到此點的關鍵在于追尋精神領域的絕對自由。
(1)真正的自由須“無待”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反。彼于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變),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莊子·逍遙游》)
(2)真正的思想自由必須“忘己”。
“不知周之夢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齊物論》)“忘吾有四枝(肢)形體”,“忘其肝膽,遺其耳目”(《達生》)欲言而忘其所欲言”(《知北游》)“相忘以生”(《大宗師》)
“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為忘己。忘己之我,是之謂入于天。”(《天地》)這種忘我的狀態,莊子稱為“吾喪我”(《齊物論》)
(3)“齊物”方可“游刃”于“和諧”之境
體悟事物的對立統一性質,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觀察變動不居的事物,“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是則知之。??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齊物論》)“小年大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逍遙游》)“庖丁解牛”: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養生主》)
二、莊子及其后學的仁義觀
1、《莊子》內、外篇的仁義觀:
《莊子》內篇多從逍遙、齊物的角度對于仁義進行比較客觀地分析, 如謂“大道不稱, 大辯不言, 大仁不仁”;又謂:“自我觀之, 仁義之端, 是非之涂, 樊然殽亂,吾惡能知其辯!”(《齊物論》)。
莊子推崇的“圣人”、“至人”、“真人”等,決不以仁義自詡,他們“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萬物而不為義,澤及萬世而不為仁”(《人間世》),仁義實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如果“躬服仁義”,那就如同受了黥刑一樣而不得逍遙。莊子提倡“坐忘”,首先應當忘掉的就是“仁義”。反之,如果非要宣揚仁義,“強以仁義繩墨之術暴人之前”,那就是“災人”(《人間世》),即禍害于人。
《莊子》外篇諸篇對于仁義的抨擊和剖析, 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1)斷定“仁義”是對于人性的戕害,是對人心的迷亂。2)斷定“仁義”是造成社會**紛爭的根源。
3)以道家基本觀念對于“仁義”學說進行重新詮釋。
4)屬于外篇的《天地》《天道》《天運》等, 將仁義視為“道”和精神逍遙的工具, 即所謂“假道于仁, 托宿于義, 以游逍遙之虛”(《天運》)
三、莊子及其后學的“情性”觀
“情性”觀是莊子思想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莊子認為“性”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自然存在。《莊子》內篇就有以“生”代“性”之例。而“情”則指人的喜好、厭惡之類的情感,是人主觀思維的結果。性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人有生命就有性,而情是后天的產物,有生命者非必有情。莊子的“情性”觀的中心內容在于強調情性的悲苦。
在《莊子內篇》中,莊子認為人生實處于悲苦之中,謂人自從降生下來就處于不停頓的悲苦中等待死亡。如《齊物論》中:“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
在《莊子·外篇》中,莊子后學發揮了莊子情性悲苦的基本觀念,并提出了“人生苦短”之說: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類悲之。(《知北游》)
人在如白駒過隙般時間內等待者覆滅,所以“人類悲之”。
四、莊子后學的“無為”理論
《盜跖》篇的作者在此基礎上,更深入一步闡明了對于“無為”觀念的獨到認識,此即本篇所謂的:“無轉而行,無成而義,將失而所為,無赴而富,無殉而成,將棄而天。”
“無成而義”(不要刻意地追求“義”)、“無赴而富”(不要奔求財富)、“無殉而成”(不要舍生忘死地追求成功的名聲)等,都是刻意追求。而刻意就是“轉(專)”,如果刻意追求“義”、“富”、“成”等目標,那就會失卻人應當具有的順從自然的準則(“將失而所為”),就會拋棄人的天然本性(“將棄而天”)。
《盜跖》篇謂:“是以足而不爭,無以為故不求。不足故求之,爭四處而不自以為貪;有余故辭之,棄天下而不自以為廉。廉貪之實,非以迫外也,反監之度。”從上下文意看,此段應當是繼前句而對于“知(智)者之為”的再說明。智者應當通過自我滿足和“無以為”而達到“不爭”“、不求”的境界。
不要刻意追求,而一切行動隨順自然,這便是《盜跖》篇作者對于無為觀念的基本表達。
第四篇:莊子論論文
淺談莊子之“忘”與“游”
學院:西南大學文學院專業:漢語言文學年級班級:2009級漢教三班 姓名:石秀詩學號:***
【摘要】:“忘”是莊子美學的一個核心,是莊子神行于宇宙遨游于四海的關鍵所在;“游”可謂是莊子人生追求的終極目標,是莊子心靈與精神世界所向往的自由生活。以“忘”而“游”謂之莊子。
【關鍵詞】:莊子、忘、游、莊子思想
引言
有人說:“沒有老子,就沒有道家思想;沒有莊子,道家將被遺忘”這誠然說出了莊子在道家的地位之高。“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無物不然,無物不可”的觀點是莊子相對主義的態度。我們知道道家思想以“道”為核心,乃如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那么莊子之道又是什么呢?我們從莊子之道能看到的莊子又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呢?歷來人們對莊子思想的評論是豐富多彩的。本文以莊子思想中的“忘”與“游”來對莊子本人及莊子道家思想進行淺論。
一、莊子與《莊子》
莊子,聞一多說他是一個“真實的詩人”,郭沫若則說他是一個厭世的思想家,那么莊子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他又是在那種社會背景下生活的一個人,莊子的《莊子》玄妙的人生哲理是怎樣產生的?以上種種都得先從莊子這個人入手。
莊子,這位道家的先圣,生活于春秋戰國時代,與孟子生活于同一個時間。在政治混亂、戰爭頻繁、思想活躍的年代里,莊子的生活是多樣的。物質上,他是一個編織草鞋為生的窮光蛋;文化上,他是學富五車道家思想的泰斗。他是一個貧窮而富足的人,誠如這段評價說的“他的形象太豐富了,可以一會是敏銳的人生解剖師,一會兒又是沉淀往事的詩人;一會兒是濮水上悠游的垂釣者;一會
1,當然,他還是一位口才雄辯大師,他與惠子的兒又是土屋前閑坐的窮漢”○
“魚之樂”之論以及“枯魚之肆”、“涸轍之鮒”的故事便是最好的證明。這就是一個豐富多彩的莊子,其人生如夢一場般千變萬化。《莊子》出世以后,與《老子》《周易》于魏晉南北朝被世人列為“三玄”,從此倍受人們推崇,那時文人們“廢六經,談老黃”賦詩論道以“玄”為美為善。《莊子》這一本奇書蘊含了中國古典哲學、美學、藝術學等多方面的思想內容。《莊子》共三十三篇,分“內篇”、“外篇”和“雜篇”三個部分。“內篇”的七篇文字肯定是莊子所寫的,“外篇”十五篇一般認為是莊子的弟子們所寫,或者說是莊子與他的弟子一起合作寫成的,它反映的是莊子真實的思想;“雜篇”十一篇的情形就要復雜些,應當是莊子學派或者后來的學者所寫,有一些篇幅就認為肯定不是莊子學派所有的思想,如《盜跖》、《說劍》等。內篇最集中表現莊子哲學的觀點的是《齊物論》、《逍遙游》、《大宗師》等。
莊子與《莊子》都是中國文化的組成部分,當中的是與非、虛與實、對與錯之精神觀是為后人看待現實世界開拓的一個窗口。
二、莊子之“忘”
“忘”即是“心亡”——忘記自我意識之意,簡而言之為“忘我”。然而,莊子之忘的內容是豐富的,它不僅僅在于“忘我”。
“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忘”,是莊子高妙人生的條件關鍵,誠如武林高手般“忘我”之境才是武功最高之境,手中無劍才是劍招之至。但是,莊子強調的“忘”應該是《逍遙游》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之意,他的“無己”“忘我”是“至人”即是人之至也,“無功”“無名”則是“神人”“圣人”無功名利祿的品格體現。莊子在紛爭的現實之下,以“無己、無功、無名”的心態來“出世”,以“心齋”、“坐忘”,“忘禮樂,忘儒之仁義”意識而有了莊周是蝶,蝶是莊周的“莊周夢蝶”“物我兩忘”的故事,進而體現了莊子為實現精神的絕對自由和解放的觀點。這“忘”的哲學觀,是莊子與人生現實爭對的尖刀武器,他以“赤子之心”滌洗塵世間的污垢,超脫于六合,更以“牛馬四足,是謂天”的自然而然的思想無為無拘束。這也是中國自由美學觀點的體現。莊子之“忘”形成的依據,誠如黑格爾說的:“在斗爭不發生效用的地方,合理的辦法就在于放棄斗爭,這樣至少還可以恢復主體自由的形式的獨立自足性。因為這樣,那種冤屈對他就不要再有什么力量;反之,如果他硬要抵抗它,2。戰國紛爭,諸侯爭霸,百姓流離,他就必然見到他畢竟完全受它的統治”○
百家爭鳴等豐富復雜的社會背景,就是莊子之“忘”的土壤,也是莊子之希望——“游”的根枝。
“忘”的目的在于“逍遙”,“逍遙”之目的在于逃離現實,神游六界宇宙。莊子的“忘”即是忘掉一切甚至自我,從而探索人生哲理達到逍遙宇宙的目的。以八字來形容莊子之“忘”即是:忘之灑脫,忘源無奈。
三、莊子之“游”
莊子之游,“游于四海之外”、“游于物之初”、“游乎天地之一氣”、“游方之外”而逍遙。“游”可謂是莊子人生追求的終極目標,是莊子心靈與精神世界所向往的自由生活,簡之為“逍遙”。那么,對于莊子來說,何為逍遙之游?又為何逍遙呢?
《莊子〃逍遙游》“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
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鯤鵬逍遙乎?然,借物而怒飛非真正逍遙之游也。逍遙之意,誠如王夫之說的:“逍者,向于消也,過兒忘也;遙者,引而遠也,不局心知之靈也”。顯然,我們可知,莊子之“游”與莊子之“忘”這兩大觀點的關系是莊子道家思想哲學的目的與條件的關系,也是莊子哲學觀點的主要思想體現。換句話說,以“忘”而“游”謂之“莊子”也是無可非議的。如果說,儒家的“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觀點寫出了儒家對現實社會的積極意義作用體現;那么,道家的“自守靜篤”“乘物游心”則是為了不能改變“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黑暗現實而給人們一種忘我的無拘無束,超越有限生命的自由與解放,其同樣對社會有著一定的積極作用。
“游”字在《莊子》中一共出現的107次,這足以說明莊子對精神之“游”的向往,以及對現實無奈的逃避體現。正因為莊子的過于強調“忘我”的“逍遙之游”,后人對其消極的評價也是多見的,如任繼愈認為:“莊子的思想,反映了奴
3,隸主階級在封建實力強大后,沒有前途、失去信心的失敗主義精神狀態”○
侯外廬認為:“莊子不知悅生,不知惡死,齊死生,忘物我,未始有是非,未始有物也,無物不然,無物不可的思想是消極人生觀,宿命觀,完全陷入了主觀唯
4其實,心主義,是反動的。”○“傍日月,挾宇宙,游乎塵垢”的莊子之“游”
何嘗不是其對人的精神世界的的理解與開拓。“無為,不是無所為”乃是以自然順應為主,以精神超脫為具而追求達到的一種人生境界的觀點。正如“庖丁解牛”中“庖丁之刀之所以十九年而新如當初,是因為用刀之人能依據牛的結構,使刀鋒專走空隙之處,連經絡都不肯觸及,何況大的骨頭!正因為庖丁之刀飄忽無定,游走于空隙之間,所以可以不為經絡骨頭等硬物所傷。當然,莊子用庖丁解牛的5。故事是為了說明,善于養生之人,其行為不拘于所為而有開放性的特點。”○
而莊子的齊死生,忘物我,未始有是非,未始有物也,無物不然,無物不可的思想則是相對辨證主義觀點。
雖然莊子的消極無奈是無可厚非的。但是,莊子之“游”,是人性解放的自由,莊子“以大為狀美”是其對人生追求的審美標準,莊子之精神是浪漫主義的體現,莊子之哲學觀更是中過古典哲學的重要精華。
四、結語
不管是莊子本人,還是《莊子》思想 ;不管是莊子之“忘”,還是莊子之“游”;不管是現實主義的逃避,還是精神解放的消極;不管是批評者多,還是賞其者少。莊子以及其思想的一切對于今之世人來說是一筆精神的財富,是永久不會竭盡干枯的“精神之河”,是中華兒女的精神大餐。因為矛盾無奈的現實以及人事關系的復雜社會依然存在,所以莊子思想的“忘”與“游”也必將存活于世人的心靈深處。此外,它還是中國人追求浪漫與善美的中國美學的核心觀念,誠如“而莊子通過個人自我內心的沉寂而忘記世界,從而實現精神的無拘無束,6的評價一樣。超越有限的人生。自由的人生,這就是中國美學精神的核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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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格爾:<美學>,第一卷,第268頁,商務印書館,1979
[3] 任繼愈:《中國哲學史》,人民出版社修訂出版, 2003
[4] 侯外廬:《中國思想史》,人民出版社版, 1957
[5]<莊子無為思想研究>,雷吉振,湖南大學,2009,05,15
[6]寇鵬:<文藝美學>,第一章,第23頁,上海遠東出版社,2007
第五篇:莊子的主要思想
莊子的主要思想
在學過老師介紹的莊子的名句和他的一些經典的思想,以及搜索一些關于他的資料后。我了解到莊子的主要思想有“天道無為”,相對的認識論,無條件的精神自由等。他的思想屬于唯心主義體系。莊子思想是從老子思想發展而來,他把老子的道發展成主觀唯心主義。他片面夸大一切事物的相對性,否定客觀事物的差異,否定客觀真理,在認識論上走向相對主義。從這種認識論出發,他對待生活的態度是:一切順應自然,安時而處順,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在政治上,他主張無為而治,反對一切社會制度,擯棄一切文化知識。
他對“道”的解釋更加神秘,認為“道”是“先天地生”的“非物”,是精神性的東西,他把老子關于對立面轉化的看法引向極端,認為無論大小、長短、貴賤、美丑、成毀等一切差別都不存在,基于這個觀點,他認為“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于殤子(夭折的幼兒),而彭祖(傳說中最長壽的人)為夭。”這就混同了大小、壽夭的區別,否定事物的質的規定性,走向“不別同異”、“萬物一齊”的相對主義。
莊子的名篇《齊物論》的主觀精神境界,安時處順,逍遙自得,倒向了相對主義和宿命論。它體現了莊子的樸素辯證法,他認為自然要比人好,提倡無用,認為大無用就是有用。莊子認為如果能做到“齊物”,那么他便能達到“逍遙”的境界。這是莊子哲學中另一個重要概念,這是個體精神解放的境界,即無矛盾地生存于世界之中。莊子并不否認矛盾,只是強調主觀上對矛盾的擺脫。莊子用“無為”來解釋這一術語,與老子不同,這里“無為”是指心靈不被外物所拖累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狀態。這種狀態,也被稱為“無待”,意為沒有相對的東西。這時,人們拋棄了功名利祿,“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這句被普遍認為《逍遙游》一篇主旨,同時也是《莊子》一書的主旨。這是一種心與“道”合一的境界。
作為沒落階級的代表,他竭力逃避現實,追求絕對的精神自由,達到“真人”境界。要成為“真人”,就要能夠“坐忘”,即完全忘掉自己,在精神幻覺中消除形骸的我,在精神上和天地合一,與萬物同體,完全解脫塵世間的利害、得失、毀譽、是非,精神上得到絕對自由,進入逍遙游的境界。老莊思想中的消極、頹廢的一面,后來成為一切沒落失意的階級或集團寄托精神世界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