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放言五首·其三原文及賞析
放言五首·其三原文及賞析
原文: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譯文
我送給你一種解決疑問的辦法,這個辦法不需龜甲,蓍草莖來占卜吉兇。
檢驗玉真假還需要燒滿三天,辨別木材還要等七年以后。
周公害怕流言蜚語的日子,王莽篡位之前畢恭畢敬。
假使這人當初就死去了,一生的真假又有誰知道呢?
注釋
(1)放言:言論放肆,不受拘束的意思。
(2)君:您,這里指作者的好友元稹。
(3)法:辦法,方法。
(4)決:決定,解決,判定。
(5)狐疑:狐性多疑,故用狐疑指猶豫不定。
(6)鉆龜、祝蓍(shī):古人因迷信而占卜的方法,鉆龜殼后看其裂紋占卜吉兇,或拿蓍草的莖占卜吉兇。這里是指求簽問卜。蓍,多年生草本植物,全草可入藥,莖、葉可制香料。
(7)試:試驗,檢驗。
(8)辨:辨別,鑒別。
(9)材:木材,這里指枕木和樟木。
(10)期:期限。
(11)篡(cuàn):篡位,臣子奪取君主的權位。
(12)向使:假如,如果,假使。
(13)便:就。
(14)復:又。
(15)周公:姬旦,周武王弟,成王的叔父。典故:成王年幼為王,周公攝政,管叔等人散布流言,說周公要害成王,于是周公躲避了起來。后來成王發現流言是假的,便迎接周公回來,平定了管叔等人的叛亂。
(16)王莽(mǎng):漢元帝皇后侄。典故:王莽在篡奪政權之前,為了收攬人心,常以謙恭退讓示人,后來終于篡漢自立,改國號為“新”。
賞析:
這是一首富有理趣的好詩。它以極通俗的語言說出了一個道理:對人、對事要得到全面的.認識,都要經過時間的考驗,從整個歷史去衡量、去判斷,而不能只根據一時一事的現象下結論,否則就會把周公當成篡權者,把王莽當成謙恭的君子了。詩人表示像他自己以及友人元稹這樣受誣陷的人,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因而應當多加保重,等待“試玉”、“辨材”期滿,自然會澄清事實,辨明事偽。這是用詩的形式對他自身遭遇進行的總結。
在表現手法上,雖以議論為主,但行文卻極為曲折,富有情味。“贈君一法決狐疑”,詩一開頭就說要告訴人一個決狐疑的方法,而且很鄭重,用了一個“贈”字,強調這個方法的寶貴,說明是經驗之談。這就緊緊抓住了讀者。因在生活中不能做出判斷的事是很多的,大家當然希望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方法。“不用鉆龜與祝蓍”。先說不用什么,而該用什么,卻不徑直說出。這就使詩歌有曲折、有波瀾,對讀者也更有吸引力。詩的第二、三句才把這個方法委婉地介紹出來:“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很簡單,要知道事物的真偽優劣只有讓時間去考驗。經過一定時間的觀察比較,事物的本來面目終會呈現出來的。
以上是從正面說明這個方法的正確性,然后掉轉筆鋒,再從反面說明:“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如果不用這種方法去識別事物,就往往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對周公和王莽的評價,就是例子。周公在鋪佐成王的時期,某些人曾經懷疑他有篡權的野心,但歷史證明他對成王一片赤誠,他忠心耿耿是真,說他篡權則是假。王莽在未取代漢朝政權時,假裝謙恭,曾經迷惑了一些人;《漢書》說他“爵位愈尊,節操愈謙”。但歷史證明他的“謙恭”是偽,代漢自立才是他的真面目。“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這是全篇的關鍵句。“決狐疑”的目的是分辨真偽。真偽分清了,狐疑自然就沒有了。如果過早地下結論,不用時間來考驗,就容易為一時表面現象所蒙蔽,不辨真偽,冤屈好人。
詩的意思極為明確,出語卻曲折委婉。從正面、反面敘說“決狐疑”之“法”,都沒有徑直點破。前者舉出“試玉”、“辨材”兩個例子,后者舉出周公、王莽兩個例子,讓讀者思而得之。這些例子,既是論點,又是論據。寓哲理于形象之中,以具體事物表現普遍規律,小中見大,耐人尋思。其以七言律詩的形式,表達一種深刻的哲理,令讀者思之有理,讀之有味。
創作背景
公元810年(元和五年),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因得罪了權貴,被貶為江陵士曹參軍。元稹在江陵期間,寫了五首《放言》詩來表示他的心情:“死是老閑生也得,擬將何事奈吾何。”“兩回左降須知命,數度登朝何處榮”。過了五年,白居易被貶為江州司馬。這時元稹已轉任通州司馬,聞訊后寫下了充滿深情的詩篇《聞樂天授江州司馬》。白居易在貶官途中,風吹浪激,感慨萬千,也寫下五首《放言》詩來奉和。此詩為第三首。
第二篇:放言五首·其一原文及賞析
放言五首·其一原文及賞析
原文:
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
但愛臧生能詐圣,可知寧子解佯愚。
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團豈是珠。
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憐光彩亦何殊。
譯文
白日真黑夜假誰去分辨,從古到今的事無盡無休。
只喜臧生能騙過圣人,又怎知甯子識破了裝傻的。
螢火蟲有光非真的火光,荷葉上的露水雖圓豈是真珠?
不要燒柴去照亮車馬,可憐的光彩有甚么不同呢?
注釋
1.放言:意即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2.元九:即元稹,“九”是其排行。他在元和五年(810年)被貶為江陵士曹參軍。其間曾作《放言五首》,見《元氏長慶集》卷十八。
3.長句詩:指七言詩,相對五言詩而言;五言為短句。
4.李頎:唐代詩人,開元十三年(725年)進士,詩以寫邊塞題材為主,風格豪放,慷慨悲涼,七言歌行尤具特色。此舉其兩句詩見于他的《雜興》詩。濟水:源出河南省濟源縣西王屋山,其故道過黃河而南,東流入今山東省境內。《元和郡縣志》:“今東平、濟南、淄川、北海界中,有水流入于海,謂之清河,實菏澤。汶水合流,亦曰濟河。”河:黃河。白居易《效陶潛體十六首》有云:“濟水澄而潔,河水渾而黃。”與李頎此詩上句之意相近。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弟,成王之叔,武王死,成王年幼,周公攝政,管、蔡、霍三叔陷害,制造流言,誣蔑周公要篡位。周公于是避居于東,不問政事。后成王悔悟,迎回周公,三叔懼而叛變,成王命周公征之,遂定東南。接輿(yú)狂:接輿,傳說是春秋時楚國的一個隱士,他以佯狂避世,故此說“接輿狂”。其真實姓名不可考,因他曾迎著孔子的車而歌,故稱接輿(見《論語·微子》、《莊子·逍遙游》)。輿,本指車廂,亦泛指車。
5.予:我。出佐潯陽:被貶出京,到江州去做司馬,輔助治事。潯(xún)陽:指江州。隋設九江郡,唐代叫江州或潯陽郡。治所在今江西省九江市。
6.未屆所任:還未到達任所。屆:到。
7.暇(xiá):空閑時間。
8.綴(zhuì):撰寫。續其意:謂讀元稹《放言》之意。耳:嘆詞。
9.辨:一作“辯”。底:啥。
10.臧(zāng)生:指臧武仲。《論語·憲問》:“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后于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臧:一作“莊”。防:是武仲的封地。武仲憑借其防地來要挾魯君。武仲:臧孫氏,名紇,官為司寇,在貴族中有“圣人之稱”(《左傳·襄公二十二年》杜氏注:“武仲多知,時人謂之圣”)。詐圣:欺詐圣人。甯(nìng)子:指甯武子。《論語·公冶長》:“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元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荀悅《漢記·王商論》:“甯武子佯愚(裝傻)。”甯:今亦作“寧”。知:同“智”。此二句意謂:世人只是上了假圣人的當,去愛臧武仲那樣的人,哪知道世間還有甯武子那樣裝呆作傻的人呢?
11.“草螢”二句:以螢光并非火,露滴不是珠來比喻人世間的某些假象,并告誡人們不要為假象所蒙蔽。這是從側面說明要從本質去看問題,或者說要善于透過現象看出本質。
12.“不取”二句:進一步明示辨偽之法,指出如不兼用明亮的火焰和照乘珠的光,這就不能發現真偽的區別。燔(fán)柴:《禮記·祭法》:“燔柴于泰壇。”疏:“謂積薪于壇上,而取玉及牲置柴上燔之,使氣達于天也。”此用為名詞,指火光。照乘:珠名。《史記·田敬仲完世家》:齊威王“與魏王會田于郊。魏王問曰:‘王亦有寶乎?’威王曰:‘無有。’梁(魏)王曰:‘若寡人,國小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奈何為萬乘之國而無寶乎?’”殊:異。
賞析:
予出佐潯陽,未屆所任,舟中多暇,江上獨吟,因綴五篇,以續其意耳。”據序文可知,這是公元815年(唐憲宗元和十年)詩人被貶赴江州途中所作。當年六月,詩人因上疏急請追捕刺殺宰相武元衡的兇手,遭當權者忌恨,被貶為江州司馬。詩題“放言”,就是無所顧忌,暢所欲言。組詩就社會人生的真偽、禍福、貴賤、貧富、生死諸問題縱抒作者的己見,宣泄了對當時朝政的不滿和對作者自身遭遇的忿忿不平。此詩為第一首,放言政治上的辨偽——略同于近世所謂識別“兩面派”的問題。
“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底事,何事,指的是朝真暮偽的事。首聯單刀直入地發問:“早晨還裝得儼乎其然,到晚上卻揭穿了是假的,古往今來,什么樣的怪事沒出現過?可有誰預先識破呢?”開頭兩句以反問的句式概括指出:作偽者古今皆有,人莫能辨。
“但愛臧生能詐圣,可知寧子解佯愚。”頷聯兩句都是用典。臧生,即春秋時的臧武仲,當時的人稱他為圣人,孔子卻一針見血地斥之為憑實力要挾君主的奸詐之徒。寧子,即寧武子,孔子十分稱道他在亂世中大智若愚的韜晦本領。臧生奸而詐圣,寧子智而佯愚,表面上的作偽差不多,但性質不同。然而可悲的是,世人只愛臧武仲式的假圣人,卻不曉得世間還有寧武子那樣的高賢。
“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團豈是珠。”頸聯兩句都是比喻,意思是:“草叢間的螢蟲,雖有光亮,可它終究不是火;荷葉上的露水,雖呈球狀,難道那就是珍珠嗎?”然而,它們偏能以閃光、晶瑩的外觀炫人,人們又往往為假象所蒙蔽。
“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憐光彩亦何殊。”尾聯緊承頸聯螢火露珠的比喻,明示辨偽的方法。燔柴,語出《禮記·祭法》:“燔柴于泰壇。”這里用作名詞,意為大火。照乘,指明珠。這兩句是說:“倘不取燔柴大火和照乘明珠來作比較,又何從判定草螢非火,荷露非珠呢?”這就相當于諺語所說的:“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詩人提出對比是辨偽的重要方法。當然,如果昏暗到連燔柴之火、照乘之珠都茫然不識,比照也就失掉了依據。所以,最后詩人才有“不取”、“可憐”的感嘆。
這首詩,通篇議論說理,卻不使讀者感到乏味。詩人借助形象,運用比喻,闡明哲理,把抽象的議論,表現為具體的藝術形象了。而且八句四聯之中,五次出現反問句,似疑實斷,以問為答,不僅具有咄咄逼人的氣勢,而且充滿咄咄怪事的感嘆。從頭至尾,“何人”、“底事”、“但愛”、“可知”、“終非”、“豈是”、“不取”、“何殊”,連珠式的運用疑問、反詰、限制、否定等字眼,起伏跌宕,通篇跳蕩著不可遏制的激情,給讀者以骨鯁在喉、一吐為快的感覺。詩人的冤案是由于直言取禍,他的'辨偽之說并非泛泛而發的宏論,而是對當時黑暗政治的針砭,是為抒發內心憂憤而做的《離騷》式的吶喊。
賞析
第一首詩放言政治上的辨偽。“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首聯二句單刀直入,以反問的句式概括指出:作偽者古今皆有,人莫能辨。“但愛臧生能詐圣,可知寧子解佯愚。”頷聯兩句都是用典。臧生奸而詐圣,寧子智而佯愚,表面上的作偽差不多,但性質不同。然而可悲的是,世人只愛臧武仲式的假圣人,卻不曉得世間還有寧武子那樣的高賢。“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團豈是珠。”頸聯兩句都是比喻。草叢間的螢蟲終究不是火;荷葉上的露水也不是珍珠,然而,它們偏能以閃光、晶瑩的外觀炫人,人們又往往為假象所蒙蔽。“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憐光彩亦何殊。”尾聯緊承頸聯螢火露珠的比喻,明示辨偽的方法。這兩句意思相當于諺語所說的:“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詩人提出對比是辨偽的重要方法。當然,如果昏暗到連燔柴之火、照乘之珠都茫然不識,比照也就失掉了依據。所以,最后詩人才有“不取”“可憐”的感嘆。這首詩,通篇議論說理,卻不乏味。詩人借助形象,運用比喻,闡明哲理,把抽象的議論,表現為具體的藝術形象了。而且八句四聯之中,五次出現反問句,似疑實斷,以問為答,不僅具有咄咄逼人的氣勢,而且充滿咄咄怪事的感嘆。從頭至尾,“何人”“底事”“但愛”“可知”“終非”“豈是”“不取”“何殊”,連珠式的運用疑問、反詰、限制、否定等字眼,起伏跌宕,通篇跳蕩著不可遏制的激情,給讀者以骨鯁在喉、一吐為快的感覺。詩人的冤案是由于直言取禍,他的辨偽之說并非泛泛而發的宏論,而是對當時黑暗政治的針砭,是為抒發內心憂憤而做的《離騷》式的吶喊。
創作背景
這組詩是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年)白居易在被貶謫去江州(潯陽)途中和元稹的同名組詩之作。元和五年(810年),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因得罪了權貴,被貶為江陵士曹參軍。元稹在江陵期間,寫了五首《放言》詩表示自己的心情:“死是老閑生也得,擬將何事奈吾何”(其一),“兩回左降須知命,數度登朝何處榮”(其五)。過了五年,詩人因上書急請追捕刺殺宰相武元衡的兇手,遭當權者忌恨,當年六月,被貶為江州司馬。這時元稹已轉官通州司馬,聞訊后寫下了充滿深情的詩篇——《聞樂天授江州司馬》。白居易在貶官途中,風吹浪激,感慨萬千,也寫下《放言五首》詩奉和。
第三篇:詠懷古跡五首·其三原文及賞析
詠懷古跡五首·其三原文及賞析
作者:杜甫
朝代:南北朝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夜月一作:月夜)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譯文
千山萬壑逶迤不斷奔赴荊門;此地還遺留生長明妃的山村。一別漢宮她嫁到北方的荒漠;只留下青冢一座面向著黃昏。憑看圖漢元帝豈識美麗容顏?昭君佩帶玉飾徒然月夜歸魂。千載流傳她作的胡音琵琶曲;曲中傾訴的分明是滿腔悲憤。
注釋
1、荊門:山名,在今湖北宜都西北
2、明妃:王昭君.名嬙(qiáng)
3、去:離開
4、紫臺:紫宮,宮廷
5、朔漠:北方的沙漠
6、省:曾經
7、春風面:形容王昭君的美貌
賞析:
《詠懷古跡五首》是杜甫于公元766年(大歷元年)在夔州寫成的一組詩。夔州和三峽一帶本來就有宋玉、王昭君、劉備、諸葛亮等人留下的古跡,杜甫正是借這些古跡,懷念古人,同時抒寫自己的身世家國之感。這是其中的第三首,詩人借詠昭君村、懷念王昭君來抒寫自己的懷抱。詩人有感于王昭君的遭遇。寄予了自己深切的同情,同時表現了昭君對故國的思念與怨恨,并贊美了昭君雖死,魂魄還要歸來的精神,從中寄托了詩人自己身世及愛國之情。全詩敘事明確,形象突出,寓意深刻。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詩的發端兩句,首先點出昭君村所在的地方。據《一統志》說:“昭君村,在荊州府歸州東北四十里。”其地址,即在今湖北秭歸縣的香溪。杜甫寫這首詩的時候,正住在夔州白帝城。這是三峽西頭,地勢較高。他站在白帝城高處,東望三峽東口外的荊門山及其附近的昭君村。遠隔數百里,本來是望不到的,但他發揮想象力,由近及遠,構想出群山萬壑隨著險急的江流,奔赴荊門山的雄奇壯麗的圖景。他就以這個圖景作為這首詩的首句,起勢很不平凡。杜甫寫三峽江流有“眾水會涪萬,瞿塘爭一門”(《長江二首》)的警句,用一個“爭”字,突出了三峽水勢之驚險。這里則用一個“赴”字突出了三峽山勢的雄奇生動。這是一個有趣的對照。但是,詩的下一句,卻落到一個小小的昭君村上,頗有點出人意外,因而引起評論家一些不同的議論。明人胡震亨評注的《杜詩通》就說:“群山萬壑赴荊門,當似生長英雄起句,此未為合作。”意思是這樣氣象雄偉的起句,只有用在生長英雄的地方才適當,用在昭君村上是不適合,不協調的。清人吳瞻泰的《杜詩提要》則又是另一種看法。他說:“發端突兀,是七律中第一等起句,謂山水逶迤,鐘靈毓秀,始產一明妃。說得窈窕紅顏,驚天動地。”意思是說,杜甫正是為了抬高昭君這個“窈窕紅顏”,要把她寫得“驚天動地”,所以才借高山大川的雄偉氣象來烘托她。楊倫《杜詩鏡銓》說:“從地靈說入,多少鄭重。”也與這個意思相接近。
“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前兩句寫昭君村,這兩句才寫到昭君本人。詩人只用這樣簡短而雄渾有力的兩句詩,就寫盡了昭君一生的悲劇。從這兩句詩的構思和詞語說,杜甫大概是借用了南朝江淹《恨賦》里的話:“明妃去時,仰天太息。紫臺稍遠,關山無極。望君王兮何期,終蕪絕兮異域。”但是,仔細地對照,杜甫這兩句詩所概括的思想內容的豐富和深刻,大大超過了江淹。清人朱瀚《杜詩解意》說:“‘連’字寫出塞之景,‘向’字寫思漢之心,筆下有神。”說得很對。但是,有神的并不止這兩個字。讀者只看上句的紫臺和朔漠,自然就會想到離別漢宮、遠嫁匈奴的昭君在萬里之外,在異國殊俗的環境中,一輩子所過的生活。而下句寫昭君死葬塞外,詩人用青冢、黃昏這兩個最簡單而現成的詞匯,尤其具有大巧若拙的藝術匠心。在日常的語言里,黃昏兩字都是指時間,而在這里,它似乎更主要是指空間了,它指的是那和無邊的大漠連在一起的、籠罩四野的黃昏的天幕,它是那樣地大,仿佛能夠吞食一切,消化一切,但是,獨有一個墓草長青的青冢,它吞食不下,消化不了。這句詩就給人一種天地無情、青冢有恨的無比廣大而沉重之感。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這是緊接著前兩句,更進一步寫昭君的身世家國之情。畫圖句承前第三句,環佩句承前第四句。畫圖句是說,由于漢元帝的昏庸,對后妃宮人們,只看圖畫不看人,把她們的命運完全交給畫工們來擺布。省識,是略識之意。說元帝從圖畫里略識昭君,實際上就是根本不識昭君,所以就造成了昭君葬身塞外的悲劇。環佩句是寫她懷念故國之心,永遠不變,雖骨留青冢,魂靈還會在月夜回到生長她的父母之邦。南宋詞人姜夔在他的詠梅名作《疏影》里曾經把杜甫這句詩從形象上進一步豐富提高:“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想佩環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這里寫昭君想念的是江南江北,而不是長安的漢宮,特別動人。月夜歸來的昭君幽靈,經過提煉,化身成為芬芳縞素的梅花,想象更是幽美。“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這是此詩的結尾,借千載作胡音的琵琶曲調,點明全詩寫昭君“怨恨”的主題。據漢代劉熙的《釋名》說:“琵琶,本出于胡中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琵,引手卻曰琶。”晉代石崇《明君詞序》說:“昔公主嫁烏孫,令琵琶馬上作樂,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爾也。”琵琶本是從胡人傳入中國的樂器,經常彈奏的是胡音胡調的塞外之曲,后來許多人同情昭君,又寫了《昭君怨》、《王明君》等琵琶樂曲,于是琵琶和昭君在詩歌里就密切難分了。
前面已經反復說明,昭君的“怨恨”盡管也包含著“恨帝始不見遇”的“怨思”,但更主要的,還是一個遠嫁異域的女子永遠懷念鄉土,懷念故土的怨恨憂思,它是千百年中世代積累和鞏固起來的對鄉土和祖國的最深厚的`共同的感情。前面提到,這首詩的開頭兩句,胡震亨說“群山萬壑赴荊門”的詩句只能用于“生長英雄”的地方,用在“生長明妃”的小村子就不適當,正是因為他只從哀嘆紅顏薄命之類的狹隘感情來理解昭君,沒有體會昭君怨恨之情的分量。吳瞻泰意識到杜甫要把昭君寫得“驚天動地”,楊倫體會到杜甫下筆“鄭重”的態度,但也未把昭君何以能“驚天動地”,何以值得“鄭重”的道理說透。昭君雖然是一個女子,但她身行萬里,青冢留千秋,心與祖國同在,名隨詩樂長存,詩人就是要用“群山萬壑赴荊門”這樣壯麗的詩句來鄭重地寫她。
杜甫的詩題叫《詠懷古跡》,他在寫昭君的怨恨之情時,是寄托了他的身世家國之情的。杜甫當時正“飄泊西南天地間”,遠離故鄉,處境和昭君相似。雖然他在夔州,距故鄉鞏義一帶不像昭君出塞那樣遠隔萬里,但是“書信中原闊,干戈北斗深”,洛陽對他來說,仍然是可望不可即的地方。他寓居在昭君的故鄉,正好借昭君當年想念故土、夜月魂歸的形象,寄托他自己想念故鄉的心情。
清人李子德說:“只敘明妃,始終無一語涉議論,而意無不包。后來諸家,總不能及。”這個評語說出了這首詩最重要的藝術特色,它自始至終,全從形象落筆,不著半句抽象的議論,而“獨留青冢向黃昏”、“環佩空歸月夜魂”的昭君的悲劇形象,卻在讀者的心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第四篇:白居易 放言五首
白居易七律《放言五首》是一組政治抒情詩。詩前有序:“元九④在江陵時有《放言》七句詩五首,韻高而體律,意古而詞新。??予出佐潯陽,未屆所任,舟中多暇,江上獨吟,因綴五篇,以續其意耳。”據序文可知,這是憲宗元和十年(815)詩人被貶赴江州途中所作。當年六月,詩人因上疏急請追捕刺殺宰相武元衡的兇手,遭當權者忌恨,被貶為江州司馬。詩題“放言”,就是無所顧忌,暢所欲言。組詩就社會人生的真偽、禍福、貴賤、貧富、生死諸問題縱抒己見,宣泄了對當時朝政的不滿和對自身遭遇的忿忿不平。此詩為第一首,放言政治上的辨偽──略同于近世所謂識別兩面派的問題。
放言五首并序①
“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底事,何事,指的是朝真暮偽的事。首聯單刀直入地發問:早晨還裝得儼乎其然,到晚上卻揭穿了是假的,元九在江陵時,有《放言》長句詩五首②,韻高而體律,意古而詞新。予每詠之,甚覺有味。雖前輩深于詩者,未有此作。唯李頎有云:“濟水自清河自濁,周公大圣接輿狂,”③斯句近之矣。予出佐潯陽④,未屆所任⑤,舟中多暇,江上獨吟,因綴五篇,以續其意耳⑥。
這第一首著重講要善于辨別真偽,識別兩面派。其中“草螢”、“荷露”二句頗富哲理的思考:螢火蟲拖著一條發光的尾巴,似火而實非火;荷葉上渾圓晶瑩的露珠,象珠而不是珠。螢火和荷露只是由于其表面上帶著火與珠的某些非本質的特征,因而形成某些假象,于是便使一些人迷惑,看不清其真相,誤以假為真,混淆黑白。但是,假的就是假的,騙人和受騙都是不會長久的,只要經過實踐的經驗,真偽即能大白。
注釋 ①、據序文可知,這組詩是白居易元和十年在被貶謫去江州(潯陽)途中和元稹的同名組詩之作。這是一組哲理的政治抒情詩。在這組詩中,白居易根據自己的閱歷,分別就社會人生的真偽、禍福、貴賤、貧富、生死諸問題縱抒已見,以表達對當時政治的抨擊并告誡世人。其中所講的道理,對我們今天也不無啟發。放言:意即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②、元九:即元稹,“九”是其排行。他在元和五年被貶為江陵士曹參軍。其間曾作《放言五首》,見《元氏長慶集》卷十八。長句詩:指七言詩,相對五言詩而言;五言為短句。
③、李頎:見前關于他的作者介紹。此舉其兩句詩見于他的《雜興》詩。濟水:源出河南省濟源縣西王屋山,其故道過黃河而南,東流入今山東省境內。《元和郡縣志》:“今東平、濟南、淄川、北海界中,有水流入于海,謂之清河,實荷澤。汶水合流,亦曰濟河。”河:黃河。白居易《效陶潛體十六首》有云:“濟水澄而潔,河水渾而黃。”與李頎此詩上句之意相近。周公:見后本題第三首注。接輿狂:接輿,傳說是春秋時楚國的一個隱士,他以佯狂避世,故此說“接輿狂”。其真實姓名不可考,因他曾迎著孔子的車而歌,故稱接輿(見《論語.微子》、《莊子.逍遙游》)。輿(yú)本指車箱,亦泛指車。
④、予:我。出佐潯陽:被貶出京,到江州去做司馬,輔助治事。潯陽:指江州。隋設九江郡,唐代叫江州或潯陽郡。治所在今江西省九江市。司馬:官名,古時協助州刺史處理一州事務,在唐代實際上是閑職,多以貶官充任。
⑤、未屆任所:還未到達任所。屆:到。
⑥、暇:空閑時間。綴:撰寫。續其意:謂讀元稹《放言》之意。耳:嘆詞。
⑦、辨:一作辯。底:啥。
⑧、臧(zāng)生:指臧武仲。《論語.憲問》:“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后于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防:是武仲的封地。武仲憑借其防地來要挾魯君。武仲:臧孫氏,名紇,官為司寇,在貴族中有“圣人之稱”(《左傳.襄公二十二年》杜氏注:“武仲多知,時人謂之圣”)。詐圣:
其奸詐。甯(nìng)子:指甯武子。《論語.公冶長》:“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元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荀悅《漢記.王商論》:“甯武子佯愚(裝傻)。”甯:今亦作寧。知:同智。此二句謂世人只是上了假圣人的當,去愛臧武仲那樣的人,哪知道世間還有甯武子那樣裝呆作傻的人呢!
⑨、此二句以螢光這非火,露滴不是珠來比喻人世間的某些假象,并告誡人們不要為假象所蒙蔽。這是從側面說明要從本質去看問題,或者說要善于透過現象看出本質。
⑩、此二句進一步明示辨偽之法,指出如不兼用明亮的火焰和照乘珠的光這就不能發現真偽的區別。僠柴:《禮記.祭法》:“燔柴于泰壇。”疏:“謂積薪于壇上,而取玉及牲置柴上燔之,使氣達于天也。”此用為名詞,指火光。照乘:珠名。《史記.田敬仲為世家》:齊威王“與魏王會田于郊。魏王問曰:‘王亦有寶乎?’威王曰‘無有’。梁(魏)王曰:‘若寡人,國小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奈何為萬乘之國而無寶乎?’”殊:異。按:本詩雖通篇議論說理,讀來卻不乏味。這就在于詩人借助形象,運用比喻,把抽象的哲理表現為具體的藝術形象了。以下四首也是如此,令人讀之有味,思之有理,深得啟迪。
內容 二
世途倚伏都無定,塵網牽纏卒未休①。
禍福回還車轉轂,榮枯反覆手藏鉤②。
龜靈未免刳腸患,馬失應無折足憂③。
不信君看弈棋者,輸贏須待局終頭④。
題解
這第二首主要講禍福得失的轉化。作者以詩言理,闡述了《老子.五十八章》中所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禍福之間的倚伏關系,從而說明壞事可以轉變成好事,好事也可以轉變為壞事,顯示了樸素的矛盾轉化的思想,即樸素的辯證觀點。
應該指出的是,矛盾的互相轉化是有一定條件的,沒有一定條件,是不可能發生或實現轉化的。詩中所講的《塞翁失馬》的故事就是這樣。塞翁的馬失而復還,而且還帶回一匹好馬,這是福;但是后來,其子騎馬又摔壞了腿,福于是變成了禍。其中,這個兒子去騎馬,或是由于事先沒有做好安全措施,或是由于他的騎術不高明,摔下馬來,這就是其福轉化為禍的條件。而“馬失應無折足憂”的說法,只講轉化,忽略了轉化的條件,帶有一定的片面性,是不足取的。當然,這是詩句,不可能講得那樣細致,我們是不能苛求于古人的。注釋 ①、前句意謂:禍是福的依托之所,福又是禍隱藏之地,禍
福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互相轉化的。倚伏:即《老子》所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簡言“倚伏”。塵網:猶塵世,即人世。古人把現實世界看做束縛人的羅網,故言。陶淵明《歸田園居》詩:“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卒:始終。
②、回還:同回環,謂循環往復。車轉轂(gǔ):象車輪轉動一樣。轂:本指車輪中心部分,此指車輪。榮枯:本謂草木盛衰,常以比政治上的得志與失意。曹植《贈丁翼》:“積善有余慶,榮枯立可須。”反覆:謂反復無常。藏鉤:古代一種游戲。《藝經》:“義陽臘日飲祭之后,叟嫗兒童為藏鉤之戲,分為二曹,以交(通‘較’)勝負。”此言榮枯如同藏鉤之戲,變化無常,令人難以捉摸。
③、龜靈:古人認為龜通靈性,故常用龜甲占卜以決吉兇。靈:動詞,通靈。刳腸患:言龜雖通靈性,也難免自己要被人殺掉的禍患。《莊子.外物》:“宋元君夜半而夢人被(同披)發窺阿門(小曲門)??使人占之,曰:‘此神龜也’。??(命人送)龜至,君再欲殺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殺龜以卜吉。’乃刳龜,??仲昵(孔子)曰:‘神龜??知(智)能七十二鉆而無遺策(遺算),不能避刳腸之患,’”刳(kū):剖開。后句用“塞翁失馬”的故事,進一步說明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事見《淮南子.人間訓》,一般成語詞典皆有載,姑從略。折:摔斷。足:同腳。憂:憂患。
④、此二句以下棋比喻世事的變化不定。
內容 三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①。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②。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③。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④?
題解
辯證唯物主義告訴我們,看問題忌帶片面性和表面性。“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正是闡明:對人或事物要得到全面的本質的認識,就必須經過一定時間的檢驗或考驗,要以歷史的眼光去衡量、去判斷,決不能根據一時一事就輕率地下結論。而且,對人的認識也同認識其他事物一樣,也要善于透過現象看本質,不能簡單地以眾人的是非為是非,也不能把大奸似忠的人誤認為是好人。歷史上的周公是好人,忠心為國,卻遭到某些人的流言蜚語的攻擊;而西漢末年的王莽,為了篡位自立為帝,偽裝謙虛恭謹,使當時不少善良的人都受了他的騙。這些歷史的經驗教訓,多么值得記取啊!因此,當正直的人們在受到誣陷攻擊時,當鉆營卑鄙之稈偽裝正人君子時,我們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關腦,和堅定的信念,相信歷史終將作出公正的裁決。“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這至理名言,足可醒世駭俗。
注釋 ①、君:指元稹。狐疑:狐性多疑,故稱遇事猶豫不定為狐疑。屈原《離騷》:“心猶豫而狐疑。”按:元稹在政治上遭到打擊后,情緒一度動蕩,白居易因勸他要經得起考驗,等到時機好轉,是非真偽自會分明。后句謂吉兇禍福,在所不計;問卜求簽,更無必要。鉆龜、祝蓍(shī):古代迷信活動,鉆龜殼后,看其裂紋以卜吉兇。或拿蓍草的莖占卜。
②、此二句言堅貞之士必能經受長期磨練;棟梁之材也不是短時間就能認出來的,前一句下作者自注說:“真玉燒三日不熱。”《淮南子.俶真訓》:“鐘山之玉,炊以爐炭,三日三夜而色澤不變。”后句作者亦自注:“豫章木,生七年而后知。”豫章:枕木和樟木。《史記.司馬相如傳》:“其北則有陰林巨樹楩楠豫章。”《正義》:“豫:今之枕木也;樟,今之樟木也。二木生至七年,枕樟乃可分別。”
③、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弟,成王之叔,武王死,成王年幼,周公攝政,管、蔡、霍三叔陷害,制造流言,誣蔑周公要篡位。周公于是避居于東,不問政事。后成王悔悟,迎回周公,三叔懼而叛變,成王命周公征之,遂定東南。日:一作后。見《史記.魯國公世家》。后句言五莽在未篡漢以前曾偽裝謙恭下士。《漢書.王莽傳》:“(莽)爵位蓋尊,節操愈謙。散輿馬衣裘,賑施賓客,家無所余。收贍名士,交結將相卿大夫甚眾。??欲令名譽過前人,遂克己不倦。”后竟獨攬朝政,殺平帝,篡位自立。此二句是用周公、王莽故事,說明真偽邪正,日久當驗。未篡:一作下士。
④、此二句點出關鍵性的問題。向使:假如當初。復:又(有)。
內容 四
誰家第宅成還破,何處親賓哭復歌①?
昨日屋頭堪炙手,今朝門外好張羅②。
北邙未省留閑地,東海何曾有定波③?
莫笑賤貧夸富貴,共成枯骨兩如何④?
題解
這首詩通篇談世事人生的變化。甲第貴宅破敗了,親人朋友死亡了;昨天炙手可熱的人家,今朝門可羅雀;浩瀚湯湯的東海三為桑田。宇宙一切的一切,都在運動,都在變化。世界就在這運動、變化中發展、前進。人生的富貴也是變化的,所以決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顯榮,就自我夸耀,看不起別人。這些反映了作者樸素的唯物辯證法思想,對我們今天正確地認識人生和社會,不無哲理的啟示。
注釋 ①、第宅:住宅。官員和貴族的大住宅。親賓:親人和朋友。哭復歌:因顯貴而歌,因敗亡而哭。
②、炙手:熱得燙手。比喻權貴勢焰之盛。《新唐書.崔鉉傳》:“鉉所善者,鄭魯、楊紹復、段瑰、薛蒙,頗參議論。時語曰:‘鄭、楊、段、薛,炙手可熱;欲得命通,魯、紹、瑰、蒙。’”張羅:本指張設羅網捕捉蟲鳥。常以形容冷落少人跡。何遜《車中見新林分別甚盛》詩:“窮巷可張羅。”形容門庭冷落。《史記.汲鄭列傳》:“夫以汲、鄭之賢,有勢則賓客十倍,無勢則否,況眾人乎!下邽翟公有言,始翟公為廷尉,賓客闐門;及廢,門外可設雀羅。”汲:汲黯。鄭。鄭當時,闐:塞,充滿。羅:捕鳥的網。
③、此二句言富貴貧賤是隨著世事變化而變化的。北邙:山名,亦作北芒,即邙山,在今河南省洛陽市北。東漢及北魏的王侯公卿死后多葬于此。后人因常以泛指墓地。王建《北邙行》:“北邙山頭少閑土,盡是洛陽人舊墓。”未省:未見。后句即“滄海桑田”之意,比喻社會劇變,人事無常。晉葛洪《麻姑傳》:“麻姑(傳說中仙人名)自說云:‘接待以來,已見東海三為桑田。向時蓬萊,水又淺于往者,會時略半矣,豈將復還為陵陸乎?’”
④、此二句是告誡語。前句的“莫”字管“笑”與“夸”二字。后句是意謂:貧賤、富貴之人,其最后歸宿都是一樣的。
內容 五
泰山不要欺毫末,顏子無心羨老彭①。
松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②。
何須戀世常憂死,亦莫嫌身漫厭生③。
生去死來都是幻,幻人哀樂系何情④?
題解
新陳代謝是宇宙的根本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松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藝術地說明了這一道理。自然界是如此,人生亦概莫例外,有生必有死,所以人們應該“何須戀世常憂死,亦莫嫌身漫厭生”。因為有生有死,才符合世界發展的規律。正確的人生態度應該是:應當多考慮如何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為國家民族做出應有的貢獻;果如是,則雖死猶生,又何憾焉!
注釋 ①、前句謂:事物的大小都是相對而言的。《莊子》:“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同“泰”)山為小。”又:“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韓愈《調張籍》詩:“流落人間者,泰山一毫芒。”后句謂: 人壽各有一定,因此不必盲目地羨人長壽,弄得成天憂心忡忡。顏子:即顏回,字淵。春秋時魯國人。貧而好學,在孔丘弟子中以德行著稱,被后世儒家尊為“復圣”。但早卒,死時年僅三十余歲。老彭:指彭祖。傳說中的長壽者。姓籛名鏗,顓頊帝玄孫,生于夏代,至殷(商)末已八百余歲。見《神仙傳》及《列仙傳》。舊時因以彭祖為長壽的象征或代名詞。
②、槿(jǐn):即木槿花。開花時間較短,一般朝開暮落。
③、嫌身:嫌棄自己。漫:隨便。厭生:厭棄人生。
④、此二句流露了作者消極情緒,但也說明了死和生都是自然的規律。揚雄《法言.君子》:“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自然之道也。”
第五篇:感春五首原文及賞析
《感春五首》作者為唐朝詩人韓愈。其古詩全文如下:
辛夷高花最先開,青天露坐始此回。
已呼孺人戛鳴瑟,更遣稚子傳清杯。
選壯軍興不為用,坐狂朝論無由陪。
如今到死得閑處,還有詩賦歌康哉。
洛陽東風幾時來,川波岸柳春全回。
宮門一鎖不復啟,雖有九陌無塵埃。
策馬上橋朝日出,樓闕赤白正崔嵬。
孤吟屢闋莫與和,寸恨至短誰能裁。
春田可耕時已催,王師北討何當回。
放車載草農事濟,戰馬苦饑誰念哉。
蔡州納節舊將死,起居諫議聯翩來。
朝廷未省有遺策,肯不垂意瓶與罍。
前隨杜尹拜表回,笑言溢口何歡咍。
孔丞別我適臨汝,風骨峭峻遺塵埃。
音容不接只隔夜,兇訃詎可相尋來。
天公高居鬼神惡,欲保性命誠難哉。
辛夷花房忽全開,將衰正盛須頻來。
清晨輝輝燭霞日,薄暮耿耿和煙埃。
朝明夕暗已足嘆,況乃滿地成摧頹。
迎繁送謝別有意,誰肯留戀少環回。
【注釋】
①感春五首:顧名思義,感受春天的詩,共五首。韓愈所寫。
②辛夷:辛夷又名望春花,屬木蘭科植物。色澤鮮艷,花蕾緊湊,鱗毛整齊,芳香濃郁。
③孺人:古時稱大夫的妻子
④納節:官職 唐、宋節度使改任仆射、尚書、侍郎之稱。
⑤臨汝:地名,臨汝縣,現河南省汝州市。
⑥摧頹:衰敗,毀廢,轉動傾側的樣子。
【鑒賞】
這是一組描寫春天的詩,有景有情,有悠然美麗的風光,給人以美的享受,如身入其境,怡然自得。五首詩一氣呵成,渾然天成,豪然不失大家之風。詩中若因若無透露出詩人的個人情懷,詩中以樂景,寫哀情,道出了詩人的深深懷念與不舍,從”誰肯留戀少環回“可見一斑了。
縱觀全文,不難看出,詩中除了懷念與不舍之外,有著一些失意,五首詩中表現出了作者仕途失意,自笑春風,在春景中外卻自我。詩中文筆精煉,曲盡其妙,盡現一代名家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