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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院丨執行程序中不得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匯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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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最高院丨執行程序中不得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

最高院丨執行程序中不得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

執行程序中,能否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這是一個頗為讓人糾結的問題。執行實踐中存在不同認識。有的法院進行追加,有的法院不予追加,甚至同一法院不同法官處理結果也大相徑庭,可謂“亂花漸欲迷人眼”。這不獨損害了司法的統一性和權威性,也讓不少執行法官無所適從,不知如何處理為是?

司法實踐中,不少債權人在起訴時,只起訴了夫或妻的一方,法院也僅僅判決了夫或妻的一方承擔還款責任,而對于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以及是否應由夫妻雙方共同承擔還款責任,審判階段沒有認定也沒有作出判決。但是,債權人在執行時,常常要求執行法官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那么,能否追加未被判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呢?對此,最高法院最新的意見是明確的,不允許在執行程序中認定債務是否為共同債務,不得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第一,最高法院最新判例認定不得追加 最高法院于2016年4月6日在中國裁判文書網發布(2015)執申字第111號執行裁定書,明確表明了申請執行人不得以被執行人所負債務屬夫妻共同債務為由,請求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的立場。(裁定書全文附后)本案焦點問題為:執行程序中能否以王寶軍所負債務屬夫妻共同債務為由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最高法院認為,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意味著直接通過執行程序確定由生效法律文書列明的被執行人以外的人承擔實體責任,對各方當事人的實體和程序權利將產生極大影響。因此,追加被執行人必須遵循法定主義原則,即應當限于法律和司法解釋明確規定的追加范圍,既不能超出法定情形進行追加,也不能直接引用有關實體裁判規則進行追加。從現行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定看,并無關于在執行程序中可以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或原配偶為共同被執行人的規定,申請執行人根據婚姻法及婚姻法司法解釋等實體裁判規則,以王寶軍前妻吳金霞應當承擔其二人婚姻關系存續期間之共同債務為由,請求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甘肅高院因現行法律或司法解釋并未明確規定而裁定不予追加,并無不當,申請執行人的申訴請求應予駁回。但是,本院駁回申請執行人的追加請求,并非對王寶軍所負債務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或者吳金霞是否應承擔該項債務進行認定,申請執行人仍可以通過其他法定程序進行救濟。第二,最高院明確表明的最新立場不得追加 2016年3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副部級專職委員杜萬華大法官接受記者采訪,明確了表達了不得在執行階段認定夫妻共同債務,也不得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的立場。具體如下: 杜萬華:為什么社會對婚姻法解釋

(二)第24條反響這么大?一個原因是,在執行階段直接認定夫妻共同債務。實踐中確實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債權人拿到法院判決直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有的基層法院直接引用婚姻法解釋

(二)第24條,把未參加訴訟的配偶另一方直接追加為被執行人,這顯然不合適。我們當時制定這個司法解釋本身就是司法審判的裁判標準,夫妻共同債務的認定只能在審判階段不能在執行階段。在2015年12月召開的第八次全國法院民事商事審判工作會議上,我們專門強調,夫妻共同債務應當通過審判程序來認定,不能由執行程序認定。因為如果夫妻共同債務可以通過執行程序認定,那沒有參加訴訟的配偶一方就失去了利用一審、二審和審判監督程序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機會,這是不公平的。我們認為,在執行過程中,被追加為被執行人的夫妻一方認為不能執行自己的財產,有權依法提出執行異議——參見2016年3月3日記者對杜萬華大法官的采訪,《人民法院報》2016年3月3日第01版以“最高院法官杜萬華:夫妻一方名義負債是否為夫妻共同債務的認定解答”為題進行全文刊發,采訪原文附在文末。本文解讀:此異議為執行行為異議。也就是說,配偶認為執行法官追加自己為被執行人的行為違法,可以提出追加行為違法性異議。對異議裁定不服,還可以向上一級法院申請復議。執行法院或上一級法院對此違法追加的行為,可以裁定撤銷或改正。這是民訴法第225條賦予利害關系人的救濟權,以便對執行行為進行合法性審查并監督撤銷,防止權力濫用和違法執行。因此,被追加為被執行人的配偶,可據此提出追加行為違法性異議、并可以復議以救濟自身權利,要求法院審查監督撤銷執行法官違法追加的行為。上述可知,無論是最高法院的最新判例,還是從最高法院明確表明的最新立場,都不得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這一立場可資贊同,主要理由為: 第一、追加違反“審執分離”原則。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是否應由夫妻雙方共同承擔還款責任?這屬于實體問題,應在審判程序中通過審理確定。基于“審執分離”原則,執行程序中對此不予審查認定。而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實質上要將案涉債務認定為為夫妻共同債務,且要認定應當由夫妻雙方償還,這違反了審執分離原則。因此,執行程序中,不應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第二、追加奉行“法定主義”原則。能否追加判決之外的其他人員為被執行人,這涉及他人的人身、財產權益。一旦被追加為被執行人,不獨其財產面臨著被執行的現實危險,還面臨著罰款、拘留甚至構成拒執罪的風險,對其權利損害過巨,基于法無明文不可為的法治原則,必須限于法律或司法解釋之明文規定的情形,方能追加他人為被執行人。由于現行法律或司法解釋沒有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的明確規定,因此,基于法定主義原則,不能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第三、追加導致懶惰行為。債權人本可以在訴訟階段主張訴爭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將被執行人的配偶一并作為被告,法院可對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是否應由夫妻雙方共同承擔債務一并予以審查,配偶一方也可提出訴爭債務并非夫妻共同債務的證據,以便法官綜合雙方證據作出準確的判斷,配偶也可以利用一審、二審和審判監督程序維護自己合法權益。而且,一旦債權人提出了上述主張,則需要提供更為充分的證據進行證明,否則,會面臨敗訴的風險。債權人為了減輕舉證責任,避免敗訴的風險,往往沒有提出此類請求。既然債權人在審理程序中沒有主張訴爭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也沒有將配偶作為被告,而卻在在執行階段主張追加配偶承擔還款責任,如果執行程序中,依照債權人的請求,任意將配偶追加為被執行人,無異于鼓勵債權人的“偷懶”行為。第四、追加導致“被連坐”執行。我國目前沒有被執行人異議之訴制度,一旦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將剝奪配偶一方利用訴訟程序保護自身權利的機會。由于對被追加配偶的訴訟權利保護不足,一旦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極易導致夫妻一方與案外人惡意串通偽造債務損害配偶合法權益。有些離婚案件的當事人為達到離婚后非法占有夫妻共同財產的目的,與人串通偽造債務,或者把自己賭博、吸毒、高利貸、非法集資等欠債偽裝成合法的家庭支出。為了順利達到目的,串通的雙方往往撇開配偶提起訴訟,在配偶不知情也沒有參與訴訟程序的情況下,雙方經過串通配合,較為容易獲得生效裁判文書。如果在執行階段未經判決將這些債務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直接將配偶追加為為被執行人,顯然對配偶一方的實體和程序權利都將產生極大影響,有古代封建社會“連坐”的嫌疑,甚至一張結婚證被“誅連”終生,為人所詬病,也為一方利用此手段與他人惡意串通,轉移夫妻財產提供了動力和機會。第五,追加違反預見性規則。債權人在審理階段沒有將配偶作為債務承當承擔人,應視為其沒有期待配偶承當相應的還款責任,而僅僅期待被執行人一方承擔還款責任,基于可預見性原則和合理期待規則,不應在期待范圍之外要求配偶承擔還款責任。有人認為,部分債權人法律知識不足,沒有在審判階段請求被執行人的配偶還款,以及實踐中有法院以“合同相對性”為由,對于將被執行人的配偶作為被告不予立案,所以,應當允許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本文認為,這些理由不能成立。社會知識、交易知識、法律知識不足,導致在社會交往和交易中吃虧上當,屬于應交的“智商稅”或“知識稅”,完全可以通過律師的幫助避免。而且這個社會本來就一個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殘酷競爭的社會,任何人都應當在激烈的競爭中提升自我,而不能以經驗欠缺、知識匱乏、法律不足而自我免責、自我安慰,否則就要承擔交易的風險,付出一定的代價,從而讓自己得到成長提高。至于說有些法院不予立案,這本身不符合立案登記制的精神,是一種違法現象,更不足以成為正當理由。審判奉行訴審一致原則,訴什么則審什么,至于訴訟請求能否得到支持,需要審判法官在審理后,根據事實、證據、法律作出判斷,因此,符合立案條件的無論訴請能否得到支持,都應當予以立案,不可對當事人的正當立案要求以及訴訟請求置之不理、不予審理。因此,上述兩種理由都不能成立,不能成為在執行階段追加配偶的正當理由。

第二篇:最高院判例:可追加被執行人配偶為被執行人

最高院判例:可追加被執行人配偶為被執行人

發布時間: 2015-10-20 14:59:30 作者:王赫 來源: 尚格法律人 我要評論(0)

——最高法院最新判例一則

一、現狀

對此,各地法院在實踐中存在不同做法。例如,北京法院明確表示,不得裁定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申請執行人主張共同債務的,告知其通過其他程序解決;上海法院認為執行機構有權在執行中對所涉債務是個人債務還是夫妻共同債務作出判斷,符合一定條件時可以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浙江法院認為執行機構可以判斷執行依據確定的債務是否屬于共同債務,但無需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可以直接作出裁定查封、扣押、凍結、變價夫妻共同財產或者配偶一方名下財產;江蘇法院認為,執行實施機構有權審查并作出是否追加的裁定。

(以上分別參見《北京市法院執行工作規范》第539條第1款、《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執行夫妻個人債務及共同債務案件法律適用若干問題的解答》、浙江高院《關于執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夫妻一方為債務人案件的相關法律問題解答》、江蘇高院《關于執行疑難問題的解答》)

最高法院對該問題此前雖未有明確表態,但其曾在(2012)執復字第30號民事裁定書中認為“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主體,應當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271條至274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76條至第82條規定的情形。《制裁規避意見》第20條是指被執行人惡意轉移財產規避執行的,執行法院可以依法變更追加被執行人,并未增設執行程序中直接裁定變更被執行人的法定情形。”如果認為最高法院在該裁定書中對執行機構可以裁定追加的事由進行了窮盡列舉的話(從其用語來看,也確實如此)。那么僅以現行法及對其的解釋來看,執行法院不得依據婚姻法及其司法解釋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似乎更加妥當。因為,執行程序變更、追加被執行人不應是“常規之舉”,而應是“例外之策”,應當堅持適用情形法定。(參見劉貴祥:“執行程序變更、追加被執行人若干問題之檢討”,載《人民法院報》2014年7月2日第08版。)

不過,最近最高法院的一則判例似乎標志著其觀點的轉向: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是允許的。

二、最新判例——吳思琳、王光與林榮達合同糾紛、申請承認與執行法院判決、仲裁裁決案件執行復議案

案號:(2015)執復字第3號

申請復議人(第三人):吳思琳。

申請執行人:王光。

被執行人:林榮達。

(一)基本案情

2011年12月15日,福建高院作出(2011)閩民初字第22號民事判決,判決林榮達在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返還王光轉讓款人民幣5000萬元及利息損失。

2012年11月8日,最高法院作出(2012)民四終字第11號民事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因林榮達未履行生效判決確定的義務,王光向福建高院申請執行,并于2013年8月13日向福建高院申請追加被執行人林榮達的妻子吳思林偉被執行人。

福建高院認為,林榮達所欠債務發生于林榮達與吳思琳的夫妻存續期間,根據《婚姻法司法解釋

(二)》第二十四條規定,應當按夫妻共同債務處理,由夫妻共同償還。因此于2013年8月27日作出(2013)閩執行字第1-5號執行裁定,追加吳思琳為本案被執行人。并查封被執行人吳思琳名下財產。

吳思琳不服裁定提出異議:

一、主張自己與林榮達不存在法律上的婚姻關系;二主張其財產為個人財產與林榮達無關。

2013年12月10日,福建高院作出(2013)閩執異字第4號執行裁定,駁回異議人吳思琳的異議請求。

吳思琳不服異議裁定,向最高法院申請復議,主張其與被執行人并非夫妻關系,并且其已提出確認婚姻關系不存在的確認之訴,附件高院不應強行裁定。

(二)最高院裁判內容

最高法院認為,“本案焦點問題是:申請復議人吳思琳與被執行人的婚姻關系是否合法有效,吳思琳是否應當對婚姻存續期間林榮達個人債務承擔清償責任,分析如下:……本案不存在《婚姻法》第十條、第十一條規定的婚姻關系無效、可撤銷的法定情形,據此該行政判決確認吳思琳與林榮達的婚姻關系合法有效。在此情況下,執行程序不再對吳思琳與林榮達的婚姻關系效力問題進行審查。從行政判決的結果來看,福建高院依照婚姻法司法解釋

(二)第二十四條的規定,認定吳思琳應當對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林榮達個人債務承擔清償責任的結論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

(三)觀點提煉

本案中,異議、復議申請人吳思琳(被執行人配偶)提出的異議、復議理由主要是:1.與被執行人并不存在婚姻關系;2.法院查封的財產為個人財產。嚴格來講,這些理由與“所負債務并非夫妻共同債務”或“執行機構無權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存在區別。但最高法院還是將“吳思琳是否應當對婚姻存續期間林榮達個人債務承擔清償責任”作為主要爭點進行了審查。從結果來看,最高法院認為執行法院有權依據婚姻法司法解釋

(二)第二十四條認定被執行人配偶應否對被執行人的債務承擔清償責任,實質上認可了福建高院追加被執行人配偶為被執行人的做法。

雖然本案僅為個案,能否代表最高法院的傾向性意見尚未可知,但其產生于最高法院“執行程序中當事人變更追加司法解釋”出臺前夕,所表達的觀點誠值實務屆予以關注。

三、拓展閱讀——學理爭議

(一)認為可以追加的理由主要有:

1.《婚姻法司法解釋

(二)》第二十四條之規定,債權人就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夫妻一方以個人名義所負債務主張權利的,應當按夫妻共同債務處理。但夫妻一方能夠證明債權人與債務人明確約定為個人債務,或者能夠證明屬于婚姻法第十九條第三款規定清新的除外。由此可見,對于發生于夫妻存續期間以夫妻一方名義負擔的債務,應當推定為夫妻共同債務。法院可以據此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

2.雖然債權人本來可以在訴訟中主張訴爭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從而將被執行人的配偶一并作為被告,避免出現在執行程序中追加的問題。但考慮到一方面部分當事人的法律知識不足,另一方面有些法院存在以“合同相對性”為由,對將被執行人的配偶作為共同被告不予立案的情形,應當允許申請執行人在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

3.在執行程序中追加可以省去申請人對配偶另行提起訴訟取得執行依據的必要,減少當事人訟累。

(二)認為不能追加的理由主要有:

1.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實際上是要認定執行依據確定的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涉及實體問題。如果在執行階段認定,存在“以執代審”的嫌疑。(參見毛守群《執行程序中執行名義效力擴張的邊界——以夫妻共同債務的執行為視角》,載《法制與經濟》2013年12期)。

2.可能存在對被追加一方的訴訟權利保護不足。這樣的規定在實踐中非常危險的,可能導致夫妻一方與他人惡意串通轉移共有財產。(參見劉寶玉、于海燕、邸天利:《試論變更與追加被執行人的法理基礎》,載《執行工作指導》2012年第3期,第152頁)

3.從責任分擔的角度,申請執行人本應訂立合同時要求被執行人的配偶加入合同中來,要求其明確表示同意或簽字;在訴訟中主張訴爭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并承擔相應的舉證責任。對于懶惰或天真的債權人,并不值得法律保護。(賀劍:“論婚姻法回歸民法的基本思路”,載《中外法學》2014年06期,第1519-1520頁)

第三篇:【追加變更被執行人】最高法院執行裁判:執行程序中不宜直接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

【追加變更被執行人】最高法院執行裁判:執行程序中不宜

直接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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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要旨: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遵循法定主義原則,即應當限于法律和司法解釋明確規定的追加范圍,既不能超出法定情形進行追加,也不能直接引用有關實體裁判規則進行追加。從現行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定看,并無可以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或原配偶為共同被執行人的規定,申請執行人根據婚姻法及婚姻法司法解釋等實體裁判規則,請求追加配偶為被執行人,應當駁回追加請求。但是,申請執行人可以通過其他法定程序進行救濟。

最高人民法院執行裁定書(2015)執申字第111號申訴人(申請執行人):上海瑞新恒捷投資有限公司。被執行人:保定市滿城振興化工廠。被執行人:王寶軍。利害關系人:吳金霞。

上海瑞新恒捷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瑞新)因不服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甘肅高院)(2015)甘執復字第9號執行裁定,向本院申請執行監督。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已審查終結。原審查明:2006年3月7日,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蘭州中院)對中國石油蘭州石油化工公司有機廠(以下簡稱蘭化有機廠)與保定市滿城振興化工廠(以下簡稱振興化工廠)貨款合同糾紛一案作出(2005)蘭法民二初字第182號民事判決,判令振興化工廠給付蘭化有機廠貨款3075100.75元,并承擔案件受理費30462元。判決生效后,因振興化工廠未自動履行,申請執行人蘭化有機廠于2007年5月25日向蘭州中院申請強制執行。之后,蘭化有機廠將其債權經四次轉讓至上海瑞新,上海瑞新于2013年8月19日向蘭州中院申請變更申請執行人,蘭州中院作出(2013)蘭執變字第1號執行裁定,變更上海瑞新為申請執行人。振興化工廠于1999年11月3日成立,企業類型為私營企業,負責人為王寶軍,2008年6月6日注銷。

王寶軍、吳金霞于1983年4月10日結婚,于2010年6月11日離婚,離婚協議內容為:王辛莊村老宅基上北方五間及房內生活用具歸王寶軍所有,王寶軍個人債務由王寶軍負擔;保定拜耳凱生化有限公司的股東為吳金霞,王寶軍自愿放棄分割股權,股權全歸吳金霞所有;奧迪轎車冀FYE588歸吳金霞所有;吳金霞個人債務由吳金霞個人負擔。2013年10月26日,上海瑞新向蘭州中院申請追加王寶軍、吳金霞為被執行人。蘭州中院于2013年12月30日作出(2013)蘭法執追字第4號執行裁定:

(一)追加王寶軍為本案被執行人;

(二)駁回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的申請。

上海瑞新不服蘭州中院駁回其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的申請,提出執行異議稱,振興化工廠的債務是在王寶軍和吳金霞婚姻關系存續期間發生,系共同債務。請求撤銷(2013)蘭法執追字第4號執行裁定第(二)項,追加吳金霞為本案被執行人。蘭州中院認為,王寶軍以其全部財產對振興化工廠的債務承擔責任,該債務形成于吳金霞與王寶軍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因此,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等相關規定,于2015年3月10日作出(2014)蘭執異字第19號執行裁定:

(一)撤銷(2013)蘭法執追字第4號執行裁定第二項;

(二)追加吳金霞為本案被執行人。

王寶軍、吳金霞均不服上述異議裁定,向甘肅高院申請復議。王寶軍申請復議的主要事由為:(2005)蘭法民二初字第182號民事判決存在程序違法情形;上海瑞新是否是適格債權人有待確定;振興化工廠未與蘭化有機廠發生過買賣合同關系;振興化工廠自注銷登記至上海瑞新申請執行已超過5年除斥期間。綜上,請求撤銷蘭州中院(2013)蘭法執追字第4號執行裁定。吳金霞申請復議的主要事由為:本案債務為個人獨資企業經營欠款,不屬于夫妻共同債務;該企業沒有利潤,收入也未用于共同生活;吳金霞與王寶軍離婚前,二人經濟早已獨立;吳金霞離婚時不知道存在本案糾紛;該債權已過訴訟時效;離婚時明確約定婚姻存續期間個人債務由個人承擔;分割共同財產沒有規避債務的惡意;在執行程序中將吳金霞直接追加為被執行人沒有法律依據。綜上,請求撤銷(2014)蘭執異字第19號執行裁定。甘肅高院認為:(2014)蘭執異字第19號執行裁定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與王寶軍無關。王寶軍不服該裁定,應向執行法院提出執行異議,而不能直接向上級法院申請復議。王寶軍復議申請不屬于審查范圍,不予審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和最高人民法院相關司法解釋均未規定執行程序中可以根據屬于夫妻共同債務而直接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為被執行人,蘭州中院依據婚姻法司法解釋的實體性裁判規則追加吳金霞為本案被執行人不當,應告知當事人另訴解決。綜上,甘肅高院于2015年7月24日作出(2015)甘執復字第9號執行裁定:撤銷蘭州中院(2014)蘭執異字第19號執行裁定。上海瑞新不服甘肅高院上述復議裁定,向本院申請執行監督,主要理由為:振興化工廠債務應當由王寶軍承擔,該債務屬王寶軍與吳金霞婚姻存續期間的共同債務,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

(二)》第二十四條的規定,應當追加吳金霞為本案被執行人。綜上,請求撤銷甘肅高院(2015)甘執復字第9號執行裁定。本院認為,本案焦點問題為:執行程序中能否以王寶軍所負債務屬夫妻共同債務為由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意味著直接通過執行程序確定由生效法律文書列明的被執行人以外的人承擔實體責任,對各方當事人的實體和程序權利將產生極大影響。因此,追加被執行人必須遵循法定主義原則,即應當限于法律和司法解釋明確規定的追加范圍,既不能超出法定情形進行追加,也不能直接引用有關實體裁判規則進行追加。從現行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定看,并無關于在執行程序中可以追加被執行人的配偶或原配偶為共同被執行人的規定,申請執行人上海瑞新根據婚姻法及婚姻法司法解釋等實體裁判規則,以王寶軍前妻吳金霞應當承擔其二人婚姻關系存續期間之共同債務為由,請求追加吳金霞為被執行人,甘肅高院因現行法律或司法解釋并未明確規定而裁定不予追加,并無不當,上海瑞新的申訴請求應予駁回。但是,本院駁回上海瑞新的追加請求,并非對王寶軍所負債務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或者吳金霞是否應承擔該項債務進行認定,上海瑞新仍可以通過其他法定程序進行救濟。綜上,上海瑞新的申訴請求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129條的規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海瑞新恒捷投資有限公司的申訴請求。

審判長

劉雅玲

代理審判員

代理審判員

薛貴忠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書記員

陳曉宇

第四篇:執行程序中如何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

執行程序中如何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

公司法確立了“公司人格否認制度”、“一人有限責任公司”以及股東責任等新準則,為在執行程序中依法確定股東的責任,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提供了法律依據。然而,執行程序畢竟不同于審判程序,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并確定其責任要受到嚴格的限制。

一、股東出資瑕疵

股東出資瑕疵問題一直是公司領域比較多發的問題,實踐中表現為出資不足、虛假出資和抽逃出資等常見情形。執行程序中,人民法院對不能履行裁判的公司要進行財產調查,其中包括注冊資本的組成、股東依約出資的狀況、注冊資本的增加與減少、注冊資本的運行狀況等等,通過財產調查比較容易發現股東出資瑕疵。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八十條規定“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債務,如果其開辦單位對其開辦時投入的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可以裁定變更或追加其開辦單位為被執行人,在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的范圍內,對申請執行人承擔責任。”公司中股東的地位與開辦單位相同,應當對股東的出資瑕疵行為適用這一規定。執行人員通過調查查明公司股東具有出資瑕疵的情形,應當作出裁定追加該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承擔債務清償責任。直接作出裁定的條件是: 公司無財產履行債務或者其財產不足以履行債務;有證據證明股東出資瑕疵的事實;股東承擔清償責任的范圍是公司財產不足以清償債務的余額且不超過其出資瑕疵的數額。

二、公司人格形骸化

執行程序中經常遇到法人人格形骸化的公司,公司即股東,股東即公司,一個公司兩個股東,夫妻倆或者與子女等,辦公室設在家里。一旦公司不能償債,百般推托或者百般躲避,即使公司有財產,也早已轉移到股東個人甚至于父母、子女等與公司無關人員的名下,公司法人獨立人格成了股東對抗執行程序的“擋箭牌”。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三款規定:“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當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時,該股東即喪失依法享有的僅以出資為限對公司承擔有限責任的權利,而應對公司的全部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那么,在執行程序中能否依據公司法的規定,直接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與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筆者認為,在公司法人人格形骸化的案件中,公司承擔清償責任、股東承擔連帶責任是確鑿無疑的,只要人格形骸化的證據確實充分即可。如果要求債權人另行起訴股東,待判決后再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顯然會造成一個案件需要兩個判決的局面,不僅是司法資源的浪費,也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根據“執行力擴張理論”,有必要將執行當事人的范圍擴大到執行依據所指明的當事人以外的民事主體。在執行程序中,只要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公司法人人格形骸化的事實成立,執行機構可以裁定追加控制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需要強調的是,這里應當追加的是“控制股東”而非其他名義股東或者非控制地位的股東。

三、濫用一人公司人格

公司法第六十四條規定:“一人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不能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股東自己的財產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公司的債權人只要提出公司財產與股東個人財產混同的主張,則股東就要承擔證明其個人財產與公司財產相互獨立的責任,拒絕舉證或者舉證不能的,就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執行程序中一人公司無財產可供執行的,執行機構發現公司股東有濫用公司獨立人格情形或者經申請執行人申請,可以要求股東舉證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個人財產,審查公司賬簿、經營狀況、財產去向。實踐中,經常出現股東拒絕出示賬簿,拒絕提供證明,或者偽造虛假賬簿的情形。股東拒絕證明或者不能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股東自己的財產的,執行機構可以經申請執行人的申請,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四、轉移、隱匿、侵占公司財產

很多股東具有雙重身份,尤其是一些自然人設立的有限責任公司,他們一方面是公司的股東,另一方面又是公司的負責人或者高級管理人員,是公司的實際控制者,這種身份為他們非法占有公司財產提供了便利。有些股東利用控制公司的便利,將公司的財產轉移、隱匿或者侵吞,將公司變成空殼,債權人索債無門,法院也無法執行,公司成為股東逃債的工具。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利用職權收受賄賂或者其他非法收入,不得侵占公司的財產。

”第一百四十九條規定:“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有下列行為:

(一)挪用公司資金;(二)將公司資金以其個人名義或者以其他個人名義開立賬戶存儲。”可見,股東利用職務便利轉移、隱匿、侵占公司財產的行為違反法定義務,構成侵權,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承擔責任的方式是返還原物或者損害賠償。承擔責任的范圍是轉移、隱匿、侵占公司的財產范圍或同等價值。執行程序中可以在查清事實后直接追回公司財產或者追加侵權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在侵權責任范圍內對公司債務承擔賠償責任。

五、不履行清算義務

公司法規定公司解散后應當進行清算。有限責任公司的清算組由股東組成,股份有限公司的清算組由董事或者股東大會確定的人員組成。但在實踐中,很多股東不履行清算義務,置公司于不顧。對此能否直接追加負有清算義務的股東為被執行人,如果可以追加,股東應當承擔何種責任以及責任的范圍如何,頗有爭議。筆者認為,股東的清算義務是公司法上的義務,其本質是一種行為義務,并不必然引起公司債務清償責任的承擔。因此,即使負有清算義務的股東不履行清算義務也不能追加其為被執行人,令其承擔公司債務清償責任。但是,如果由于負有清算義務的股東不履行或不正確履行清算義務而造成公司財產損害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即損害賠償責任。依據是公司法第一百九十條第三款規定的“清算組成員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給公司或者債權人造成損失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此種情形下,可以在執行程序中直接追加負有侵權責任的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在損害范圍內對債權人承擔賠償責任。

公司法確立了“公司人格否認制度”、“一人有限責任公司”以及股東責任等新準則,為在執行程序中依法確定股東的責任,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提供了法律依據。然而,執行程序畢竟不同于審判程序,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并確定其責任要受到嚴格的限制。

一、股東出資瑕疵

股東出資瑕疵問題一直是公司領域比較多發的問題,實踐中表現為出資不足、虛假出資和抽逃出資等常見情形。執行程序中,人民法院對不能履行裁判的公司要進行財產調查,其中包括注冊資本的組成、股東依約出資的狀況、注冊資本的增加與減少、注冊資本的運行狀況等等,通過財產調查比較容易發現股東出資瑕疵。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八十條規定“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債務,如果其開辦單位對其開辦時投入的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可以裁定變更或追加其開辦單位為被執行人,在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的范圍內,對申請執行人承擔責任。”公司中股東的地位與開辦單位相同,應當對股東的出資瑕疵行為適用這一規定。執行人員通過調查查明公司股東具有出資瑕疵的情形,應當作出裁定追加該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承擔債務清償責任。直接作出裁定的條件是: 公司無財產履行債務或者其財產不足以履行債務;有證據證明股東出資瑕疵的事實;股東承擔清償責任的范圍是公司財產不足以清償債務的余額且不超過其出資瑕疵的數額。

二、公司人格形骸化

執行程序中經常遇到法人人格形骸化的公司,公司即股東,股東即公司,一個公司兩個股東,夫妻倆或者與子女等,辦公室設在家里。一旦公司不能償債,百般推托或者百般躲避,即使公司有財產,也早已轉移到股東個人甚至于父母、子女等與公司無關人員的名下,公司法人獨立人格成了股東對抗執行程序的“擋箭牌”。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三款規定:“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當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時,該股東即喪失依法享有的僅以出資為限對公司承擔有限責任的權利,而應對公司的全部債務承擔連帶責任。那么,在執行程序中能否依據公司法的規定,直接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與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筆者認為,在公司法人人格形骸化的案件中,公司承擔清償責任、股東承擔連帶責任是確鑿無疑的,只要人格形骸化的證據確實充分即可。如果要求債權人另行起訴股東,待判決后再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顯然會造成一個案件需要兩個判決的局面,不僅是司法資源的浪費,也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根據“執行力擴張理論”,有必要將執行當事人的范圍擴大到執行依據所指明的當事人以外的民事主體。在執行程序中,只要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公司法人人格形骸化的事實成立,執行機構可以裁定追加控制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需要強調的是,這里應當追加的是“控制股東”而非其他名義股東或者非控制地位的股東。

三、濫用一人公司人格

公司法第六十四條規定:“一人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不能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股東自己的財產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公司的債權人只要提出公司財產與股東個人財產混同的主張,則股東就要承擔證明其個人財產與公司財產相互獨立的責任,拒絕舉證或者舉證不能的,就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執行程序中一人公司無財產可供執行的,執行機構發現公司股東有濫用公司獨立人格情形或者經申請執行人申請,可以要求股東舉證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個人財產,審查公司賬簿、經營狀況、財產去向。實踐中,經常出現股東拒絕出示賬簿,拒絕提供證明,或者偽造虛假賬簿的情形。股東拒絕證明或者不能證明公司財產獨立于股東自己的財產的,執行機構可以經申請執行人的申請,追加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四、轉移、隱匿、侵占公司財產

很多股東具有雙重身份,尤其是一些自然人設立的有限責任公司,他們一方面是公司的股東,另一方面又是公司的負責人或者高級管理人員,是公司的實際控制者,這種身份為他們非法占有公司財產提供了便利。有些股東利用控制公司的便利,將公司的財產轉移、隱匿或者侵吞,將公司變成空殼,債權人索債無門,法院也無法執行,公司成為股東逃債的工具。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利用職權收受賄賂或者其他非法收入,不得侵占公司的財產。

”第一百四十九條規定:“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有下列行為:

(一)挪用公司資金;(二)將公司資金以其個人名義或者以其他個人名義開立賬戶存儲。”可見,股東利用職務便利轉移、隱匿、侵占公司財產的行為違反法定義務,構成侵權,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承擔責任的方式是返還原物或者損害賠償。承擔責任的范圍是轉移、隱匿、侵占公司的財產范圍或同等價值。執行程序中可以在查清事實后直接追回公司財產或者追加侵權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在侵權責任范圍內對公司債務承擔賠償責任。

五、不履行清算義務

公司法規定公司解散后應當進行清算。有限責任公司的清算組由股東組成,股份有限公司的清算組由董事或者股東大會確定的人員組成。但在實踐中,很多股東不履行清算義務,置公司于不顧。對此能否直接追加負有清算義務的股東為被執行人,如果可以追加,股東應當承擔何種責任以及責任的范圍如何,頗有爭議。筆者認為,股東的清算義務是公司法上的義務,其本質是一種行為義務,并不必然引起公司債務清償責任的承擔。因此,即使負有清算義務的股東不履行清算義務也不能追加其為被執行人,令其承擔公司債務清償責任。但是,如果由于負有清算義務的股東不履行或不正確履行清算義務而造成公司財產損害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即損害賠償責任。依據是公司法第一百九十條第三款規定的“清算組成員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給公司或者債權人造成損失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此種情形下,可以在執行程序中直接追加負有侵權責任的股東為被執行人,令其在損害范圍內對債權人承擔賠償責任。

第五篇:民事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裁判觀點匯總

民事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裁判觀點匯總

民事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是解決原被執行人實際履行能力不足的重要措施之一。同時由于追加被執行人是將沒有進入審判程序的當事人直接作為被執行人來處理,剝奪了當事人應當享有的訴訟救濟權利。從法理上講對于實體事實的爭議本應由審判程序來解決,納入執行程序之中應當受到嚴格的限制,必將在以后的修法中不斷減少。現筆者將司法實踐中對于追加被執行人的裁判規則進行梳理,以幫助大家予以準確適用:

一、法律及司法解釋中規定的追加被執行人的情形

(一)《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

第77條:“被執行人為個人合伙組織或合伙型聯營企業,無能力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的,人民法院可以裁定追加該合伙組織的合伙人或參加該聯營企業的法人為被執行人。”(注:適用于不能獨立承擔責任的合伙組織體)

第80條:“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債務,如果其開辦單位對其開辦時投入的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可以裁定變更或追加其開辦單位為被執行人,在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的范圍內,對申請執行人承擔責任。”(注:現經常適用的條款,需要注意適用的情形與出資相關,同時有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的前提,但在執行中追加合理性值得懷疑)

另,下面幾條原則上應是變更被執行人的規定,但實踐中也可能用于追加被執行人:

第76條:被執行人為無法人資格的私營獨資企業,無能力履行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的,人民法院可以裁定執行該獨資企業業主的其他財產。

第78條:被執行人為企業法人的分支機構不能清償債務時,可以裁定企業法人為被執行人。企業法人直接經營管理的財產仍不能清償債務的,人民法院可以裁定執行該企業法人其他分支機構的財產。

若必須執行已被承包或租賃的企業法人分支機構的財產時,對承包人或承租人投入及應得的收益應依法保護。

第79條:被執行人按法定程序分立為兩個或多個具有法人資格的企業,分立后存續的企業按照分立協議確定的比例承擔債務;不符合法定程序分立的,裁定由分立后存續的企業按照其從被執行企業分得的資產占原企業總資產的比例對申請執行人承擔責任。

第80條: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債務,如果其開辦單位對其開辦時投入的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可以裁定變更或追加其開辦單位為被執行人,在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的范圍內,對申請執行人承擔責任。

第81條:被執行人被撤銷、注銷或歇業后,上級主管部門或開辦單位無償接受被執行人的財產,致使被執行人無遺留財產清償債務或遺留財產不足清償的,可以裁定由上級主管部門或開辦單位在所接受的財產范圍內承擔責任。

(二)《民事訴訟法》中存在的實質上是追加被執行人的情形

第二百三十一條:在執行中,被執行人向人民法院提供擔保,并經申請執行人同意的,人民法院可以決定暫緩執行及暫緩執行的期限。被執行人逾期仍不履行的,人民法院有權執行被執行人的擔保財產或者擔保人的財產。

(三)《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中存在的可能需要追加被執行人的情形

第四百七十三條:其他組織在執行中不能履行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的,人民法院可以裁定執行對該其他組織依法承擔義務的法人或者公民個人的財產。(注:也可能是變更。)

二、追加被執行人的程序性規定

(一)《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83條規定:依照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一十三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271條至第274條及本規定裁定變更或追加被執行主體的,由執行法院的執行機構辦理。(注:責任主體)

(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案件立案、結案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九條:“下列案件,人民法院應當按照執行異議案件予以立案:……

(四)申請執行人申請追加、變更被執行人的;……”(注:需要特別注意追加本身就是執行異議案件,所以對追加被執行人不服只能是復議案件,這也是第十條規定的前提)

第十條規定:“下列案件,人民法院應當按照執行復議案件予以立案:

(二)除因夫妻共同債務、出資人未依法出資、股權轉讓引起的追加和對一人公司股東的追加外,當事人、利害關系人不服人民法院針對本意見第九條第(四)項作出的裁定,向上一級人民法院申請復議的;”(注:該條的除外規定的配套規定尚未出臺,根據資深執行法官的介紹現除外規定暫不適用。出臺后實體問題將不再在執行程序中解決,納入執行異議之訴)

三、追加被執行人承擔責任的限度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82條:被執行人的開辦單位已經在注冊資金范圍內或接受財產的范圍內向其他債權人承擔了全部責任的,人民法院不得裁定開辦單位重復承擔責任。

四、案例中對追加被執行人的司法態度

筆者以中國裁判文書網中公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和高級人民法院的執行裁定為范圍,進行搜索、篩選、梳理,選取具有典型意義的案例。高階層的司法案例體現了司法機關的司法傾向性——即嚴格限制適用追加被執行人,只適用于有明確規定的情形:

(一)正常減資的被執行企業,不易在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企業的股東為被執行人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4)高執復字第56號執行裁定

[核心裁判觀點]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債務,如果其開辦單位對其開辦時投入的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可以裁定變更或追加其開辦單位為被執行人,在注冊資金不實或抽逃注冊資金的范圍內,對申請執行人承擔責任。本案中……注冊資金的變動應為天津橡膠公司的減資情形,不屬于抽逃注冊資金。至于天津橡膠公司核減注冊資金是否履行了相關法定程序,非屬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的審查范圍。沈陽建美公司提出的該項追加渤海化工集團為被執行人的事由,亦不符合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的法定情形。

該裁定還明確:在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應當嚴格遵循事由法定的原則

(注:北京一中院在駁回追加裁定時也寫道:強制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是特定情形下對執行依據義務履行主體的擴張,應當嚴格遵照法律及司法解釋關于追加被執行主體的相關規定。)

(二)惡意轉移財產并不必然導致追加被執行人 最高人民法院(2012)執復字第30號執行裁定

[核心裁判觀點]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主體,應當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271條至274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76條至第82條規定的情形。《制裁規避意見》第20條是指被執行人惡意轉移財產規避執行的,執行法院可以依法變更追加被執行人,并未增設執行程序中直接裁定變更被執行人的法定情形。本案中,阜承公司收受繁榮公司的財產,并受讓“二輕大廈”49%的權益,均不符合執行機構直接裁定追加被執行人的法定條件,福建高院在(2012)閩執異字第2號執行裁定中援引《制裁規避意見》第20條,追加阜承公司為被執行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程序不當。(注:《制裁規避意見》不應做為追加被執行人的直接依據條款)

(三)侵點被執行人財產的問題不屬于執行程序解決 最高人民法院執復字第14號

[核心裁判觀點]至于好世界公司提出的晉能公司利用托管人的身份侵占東鋁公司資產的問題,現有證據無法認定,同時該問題不屬于通過執行程序裁定追加被執行人解決的范圍,如好世界公司仍堅持該主張,可通過另行訴訟程序解決。

(四)法人人格混同不能作為追加被執行人的理由 最高人民法院(2014)執復字第22號執行裁定書

[核心裁判觀點]振興投資公司依法登記設立,該公司90%的股權被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另一公司振興集團持有,其應為振興集團的子公司,具有獨立的法人地位。本案生效判決確定的債務人系振興集團,不應由作為子公司的振興投資公司承擔清償責任。執行程序中追加第三人為被執行人有嚴格的法定條件限制,法人人格混同的情形不在此列。因此,以法人人格混同為由追加第三人為被執行人缺乏法律依據,不應支持。

(五)被執行人無可供執行財產是適用任一理由追加被執行人的先決條件 最高人民法院(2014)執復字第22號執行裁定書

[核心裁判觀點]本案中,振興投資公司并非振興集團的上級主管部門或開辦單位,且執行法院已查詢到振興集團在其他公司所持有的股權并予以凍結,表明被執行人振興集團尚有其他財產可供清償債務。因此,申請復議人提出振興投資公司名下的海升大廈為無償接受振興集團的財產,進而主張追加該公司為被執行人,目前尚不符合前述追加被執行人的法定條件。對查控的被執行人振興集團所有的財產,如將來變現后仍不能滿足申請執行人的受償請求,且又符合其他追加被執行人的法定條件的,申請執行人可另行向執行法院提出追加被執行人的申請。

(六)執行程序中追加配偶一方的,被追加方可適用執行異議之訴予以解決,而不易在執行程序中形成最終結果(當然法院有告知義務)最高人民法院(2014)執監字第106號

[核心裁判觀點]夫妻一方為被執行人的案件,債務發生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但執行依據未明確債務為夫妻雙方共同債務還是一方個人債務的,目前法律和司法解釋并未明確規定可以在執行程序中直接審查認定該債務屬于夫妻共同債務,并進而對執行依據確定的債務人的配偶財產予以執行。實踐中,對于屬于共同債務的事實比較清楚,證據比較確鑿,配偶另一方爭議不大的,為及時有效保護債權人權益,避免程序過于復雜,有在執行程序中直接推定為夫妻共同債務,并執行夫妻共同財產、配偶的個人財產的做法。但對于事實比較復雜,配偶另一方爭議較大,難以對債務性質作出簡單推定的,應通過審判程序審查確定。這類案件中執行法院對配偶所提異議進行審查并作出裁定的,鑒于僅通過執行異議、復議程序進行審查,對異議人的程序權利保障不夠充分,故以不通過復議程序對是否屬于夫妻共同債務作出最終判斷為宜,而應當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的規定,由配偶另一方提起訴訟進行救濟。

(注;下一步出臺的司法解釋將予以明確)

(七)第三人為被執行人提供擔保,應當向法院提出,否則不能成為追加被執行人的理由 最高人民法院(2014)執監字第89號

[核心裁判觀點]執行程序中,第三人為被執行人提供擔保,應當向人民法院提出,并經人民法院審查認可。申訴人李發強申請追加被執行人時所提交的還款協議,系當事人私下達成,并非在人民法院主持下簽訂,亦未經過人民法院審查認可,因而不產生執行擔保效力。

(八)追加子公司(逆向否認)一般不會得到法院支持 最高人民法院(2013)執復字第1號 [核心裁判觀點]略

(九)在執行程序中追加清算義務人為被執行人不應得到支持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4)高執復字第3號

[核心裁判觀點]執行過程中追加被執行人應當符合執行程序方面的法律或司法解釋規定的追加事由。劉金龍根據《公司法解釋

(二)》第十八條的規定,以技術交流中心、人才交流協會、飛天公司為泛華公司的清算義務人為由,要求追加上述清算義務人為被執行人,不屬于執行過程中追加被執行人的事由,本院不予支持。

(十)抽逃注冊資金與抽逃財產不是同一概念;涉及實體與程序權利不應在執行程序中解決 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3)魯執復議字第95號

[核心裁判觀點]

1、《執行規定》第80條適用于被執行人無財產清償債務時,開辦單位(投資人)在企業開辦時有抽逃注冊資金的情形。本案中,申請執行人認為資產公司和恒大公司有抽逃被執行人明珠公司的財產的行為,但是,抽逃注冊資金和抽逃財產(資金)是兩個不同的法律概念,抽逃財產(資金)不是變更或追加被執行人的法定情形。

2、本案要查明開辦單位(投資人)是否有無償接收被執行人財產的行為,就必須對資產公司、恒大公司與被執行人的債權債務關系以及資產公司、恒大公司是否對明珠公司和明珠公司的其他債權人有侵權行為問題進行審查。而對涉及到恒安公司與其他公司的債權債務問題,執行機構無權審查,申請執行人應通過訴訟程序來解決。

(十一)在刑事案件中于檢察機關的供述,可以做為追加被執行人的證據材料 最高人民法院(2014)執復字第12號執行裁定書

[核心裁判觀點]第一,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試行)》第81條的規定:“被執行人被撤銷、注銷或歇業后,上級主管部門或開辦單位無償接受被執行人的財產,致使被執行人無遺留財產清償債務或遺留財產不足清償的,可以裁定由上級主管部門或開辦單位在所接受的財產范圍內承擔責任。”財富公司長期歇業,而李繼春在看守所向檢察院的供述表明,財富公司向蘭州商行貸款的3000萬元,被其用于個人炒股,前述事實可以認定李繼春無償接受了被執行人財富公司的財產,致使該公司無法清償案涉債務。執行法院依據上述事實裁定追加其為被執行人,在無償接受3000萬元貸款的范圍內承擔責任,符合法律規定。第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十三條規定:“當事人有權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處分自己的民事權利和訴訟權利。”李繼春向甘肅高院承諾,愿以其個人財產償還財富公司的債務,該承諾不違反法律規定,應視為李繼春對其民事權利的自主處分,表明其自愿接受人民法院的強制執行,執行法院據此追加其為被執行人,并無不妥。李繼春稱未向甘肅高院作出前述承諾與本院查明的事實不符。其稱該承諾并非真實意思表示,卻未提交證據予以證明,本院不予支持。

(十二)追加程序中不必然聽取被追加人的意見 最高人民法院(2014)執復字第12號執行裁定書

[核心裁判觀點]首先,執行法院依申請執行人申請或依職權追加被執行人的,可在查清事實后依照相關法律規定直接裁定追加,雖然執行法院向被追加人先行送達追加申請更為妥當,但是否送達追加申請不屬于法律規定的程序,被追加人不服的,可以依法向執行法院提出執行異議,未送達追加申請并不影響被追加人異議權的行使。其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公開的若干規定》第十二條規定:“人民法院對案外人異議、不予執行的申請以及變更、追加被執行主體等重大執行事項,一般應當公開聽證進行審查;案情簡單,事實清楚,沒有必要聽證的,人民法院可以直接審查。審查結果應當依法制作裁定書送達各方當事人。”因本案事實清楚,執行法院可以選擇不適用聽證程序,并不違反相關法律規定,也未造成對各方當事人不公的后果,并無不當。

(十三)追加被執行人應當嚴格限制于法律、司法解釋明確規定的情形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5)高執復字第17號

[核心裁判觀點]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應當符合法律、司法解釋規定的條件和情形。本案中,董健提出的李艦通過轉移資產逃避債務、張鷗名下的房產系夫妻共同財產申請追加張鷗、李少一為被執行人的復議理由,不屬于在執行程序中追加被執行人的法定情形。董健的復議理由缺少法律依據,對其復議請求應予駁回。

(必要的說明:確有不同法院對同一問題呈現不同做法,其根本原因是沒有把握準法治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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