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讀諸子思想之研究有感(五) 莊子篇-
讀諸子思想之研究有感
(五)莊子篇-
讀諸子思想之研究有感
(五)—— 莊子篇 作者:清秋思幽(舊作)
人生本來就是迷茫嗎?莊子思考著人生一旦接受精氣,成就形體,不知不覺中精力就耗盡了。天天與外物爭斗摩擦,精神耗盡象馬飛奔一樣,而自己卻不能制止,不很可悲嗎?終身忙碌而不見成功,頹然疲役而不知歸宿,悲哀呀!雖說身體不死,有何益處?心神也隨身體消亡,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時,本就如此茫然嗎?亦或惟我獨覺迷茫而別人都不迷茫? 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莊子啊莊子,天地茫茫,萬物渺渺,何況人之所存?時去兩千年,我今于歷史長河的另端,感君之所感,問君之所問,悲君之所悲,滄然而泣下。人出生后,就一直在用“人”的立場去追求著真正的主宰,好象把自己放在馬背上拼命奔跑那樣,永遠停不下來,最后呢?心靈和形體都消失了,這不是最大的悲哀嗎? 往昔,我問這世間,何以為是,何以為非,何以為尊,何以為卑,何以是為美,何以是為善,何以為之悲,何以為之喜,何以為有所值,何以又為無所值?莊子如是曰:事物皆有兩面。從彼方面看,無不是彼,從此方面看,無不是此。自彼方看問題看不清楚,自此方看問題則很明白。故彼出于此,因彼而有此,彼此并生也。既然這樣,那么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因此圣人不拘泥于是非之途,而明照于天道。此亦彼也,彼亦此也。彼亦有一是非,此亦有一是非,果真有彼此嗎?果真無彼此嗎?如彼此俱空,是非兩幻,彼此不對立而互為偶,則道存于其中了。這就叫道樞。執道樞而立于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以道言之,是無定是,非無定非。照之以自然之明,而不固執我見,則無是非之說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路,物稱之而有名。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因此,粗與細,丑與美,正與斜,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唯有曠達者知通為一!(見于齊物論)“莊子”這本書,原來有幾篇?原書是什么樣子?已經沒有人知道。我們現在所看到的“莊子”,是晉代郭象所重編的三十三篇本。這三十三篇包括:內篇七篇,外篇十五篇,雜篇十一篇。道教到了唐朝,便成為了國教。而“老子”一書,也成了道教的三經之首。道教三經,是道教主要的三部經典,包括由“老子”改稱的“道德經”,“莊子”改稱的“南華經”和“列子”改稱的“沖虛經”。老子和莊子并稱老莊,是道家的重要人物。“莊子”最后的“天下篇”,被認為是批評戰國諸子思想和研究諸子學說史的最好資料。里面還明確解釋了道家的最高原理“道”。莊子本身的根本哲學理論是在第二篇的“齊物論”。以一位叫南郭子綦的隱士的言論來說明人的語言(所表達的思想)和自然語言是不同的,并非真實。我們用自己的想法和語言來表達事物,我們所認為的是非,是以自己認為不對的,而否認另一方的是。憑什么呢?我們認為西施是美女,那也不過是站在人類的角度而言,自然萬物,存在只是存在著,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須懂得,“齊一萬物,莫強分別”。一切世間的是非、美丑、大小之對立,只是人的認識上的對立,而并非萬物自身的性質。莊子名周,字子休,戰國時代宋國人,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當為漆園吏。“莊子”是一本大自然的智慧。莊子認為“人必須自覺人的存在,是和無限時空中大自然的有限運作息息相關的。人必須用自然來觀察一切,換句話說:人不要從他人畫出自己,不要自然畫出人,不要從無價值畫出價值,不要從過去和未來畫出現在,不要從死亡畫出生存,不要從無限畫出有限,這樣才能超越束縛而得到自由,這就是莊子哲學最不同于諸子百家之處。莊子出生的宋國,是位于河南洛陽附近的一個小國,又處在四戰之地。宋國本是殷商民族敗亡以后的殘余,被征服者的歷史,總要涂上許多悲慘的色彩。在春秋時代以后受到楚國的侵略,而逐漸歸于楚,因此他們對亡國有很強烈的無力感。到了莊子的時代,征服者周王朝的權威,也只剩下一抹黯淡的斜陽,卷縮在洛陽城頭了。這世間,有些事物能在歷史在茫茫天地間留下些許痕跡,但也不是一個虛名罷了。現實世界的痛苦,是一個無底的陷阱。夕陽下的權威,丘陵黃土下的賢者,是偉大?還是渺小?莊子的視線,從此離開了人世,他所曠觀的延伸至無窮時空。人的根本問題,在于人的不自由。人為何不自由呢?因為人有依賴,有所欲望。依賴物質而生活,依賴感情而生活,依賴知識而生活,依賴神靈而生活....這些依賴,便使人人陷入自我建造的“不自由”的境地。如果人要實現自由,便須先去掉依賴心減少私已的欲望。戰國是一個“強凌弱,眾暴寡”,是一個離亂痛苦的時代。有什么是非存在?正義,邪惡哪能辨之?莊子的書中,多處反映那時代的痛苦。莊子“則陽篇”中說:“有個人到齊國去,剛踏入郊外,就看到一具罪犯的尸體。他便放聲大哭說天下最大的災害,你先遇上了,真可憐呀!國法上說不要去做強盜,不要去殺人,但是強盜殺人的行為,要責備誰才好呢?”是啊,到底來責備誰呢?是誰發動戰爭?是誰在殘害無辜生命?國與國人與人之間為何而戰?人,這就是人,你們為著私欲為著名利,為著不可分辨的正義和勝利在殺戮生命,得到所想的又能如何?無非名利錢財,這些算什么?算什么?與渺茫無際的天地時空相比之,這些到底有何意義呢?古往今來又能有幾個不朽之人?那又何必來費著心思顧及這些身外之物呢?人到底在為什么而活?在為什么而奮斗?如今這個世界,在表面上好似太平安康,但處處卻彌漫著沒有硝煙的戰爭。自古以來就從未改善過。莊子視權貴如腐鼠,視錢財如糞土,即便過著清貧的生活,但也不曾潦倒!(此處有三個典故,分別見于“莊子·秋水”“莊子·列御寇”“莊子·山木”)他的生活的確很窮,穿著寬大的布衣,上面打了許多補丁,腰間系上一根草繩,腳上穿的草鞋,鞋子的后跟都拖掉了,但他毫不在乎。曾經楚威王想聘他做宰相,他笑著道:“祭神的牛雖然吃得好,但被人拜祭做犧牲時,卻還羨慕自己寧愿是百姓家的豬呢。我還是自由地在鄉下過一生的好!”我們應知道莊子的思想,便是把人推到極限的狀態,以求實現自由的愿望。莊子認為今世俗之所作與所樂者,也不知其樂果真是樂,果真不樂?他看世俗之所樂,不過是舉世群起追趕時髦,蜂涌向前如被鞭之羊,洋洋自得而不知何求,都自以為樂,也不知是否真樂。不過,他視無為恬淡方是真樂,而世俗卻不以為然,以為是大苦。莊子的哲學,是自由的哲學。是把生命放入無限的時空中去體驗的哲學(是一種哲學嗎?不,是對真理的探索和闡述,而非理論上的研究)。人喜歡樹的形狀和顏色,喜歡外在的表現,莊子卻喜歡樹的生命,樹之本身。許多哲學家是把一棵活生生的樹解剖了作分析,而莊子則是就一顆活生生的樹來體驗它的生命,愛的是生命存在的本身,而太多世人不過是在愛生命的表象,容貌,富貴,權利,名譽,就象愛樹木的顏色和形狀。莊子是愛樹木本身的自由生命呀!那是精神,那是靈魂,那是道的依存,那是天地間唯一不滅的永恒!“莊子”最初一篇“逍遙游”,以比喻和想象把絕對自由的理想生活描寫得淋漓盡致,這種神思飛揚的作品,在當時真是無人能及。“逍遙游”的宗旨是說人的精神擺脫一切世俗羈絆,化同大道,游于無窮的至大快樂。他的大鵬鳥直上云天,飄翔高飛在九萬里的天空,小麻雀們自然是要嘲笑了。所以世俗對他的誤解誹謗是必然存在的。世俗說莊子是消極避世的,頹廢虛無的。但事實上,究竟誰才是真正面對生命的真實和自由了呢?世俗又說莊子是個人主義,神秘主義,無政府主義,其實莊子的智慧卻高高地超出了這些主義。這些主義不過都是世俗的東西世俗的代名詞罷了,正如方術不能與大道相比一樣。象大鵬這樣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行動,不為外界所累,而內心平靜永遠自由活在自己世界的行動,是蟬和斑鳩所不能理解的,這是小聰明和大聰明的區別。那么什么是大聰明么?就要達到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的境界。莊子把宋榮子和列子作為他學說的先驅,這篇逍遙游最后以莊子和惠施的問答作結束,用來說明對當時許多想求立身出世的人的輕視,也可以說是莊子到宋國鄉下逃避戰亂,過著豐富的內里思索的生活,這是對他自己理想的自由生活所作的結論。那世間,或許他是一個最寂寞的人,一生沒有知己。如果說有,知己便只是一些大自然的化身。象高飛九萬里的大鵬,餐風飲露的姑射山神女,歌吹天籟的南郭子綦,以及和他在夢中相會的蝴蝶吧。莊子在生活中除了幾個他的弟子,還有一個最能談話的朋友,叫做惠施,做過魏惠王的宰相,那個和“白馬論”的公孫龍一樣喜歡談論“雞三足,卵有毛”的惠施(屬諸子中的名家)。他比莊子早死,惠施死后,莊子說:“我再也找不到說話的人了。”我一直以為,莊子的孤獨,是世間最深刻的孤獨,是不痛苦卻最為沉重的孤獨。對于死亡,莊子是非常坦然的,雖然朋友或者妻子離去(史記的“宋世家”和戰國策,關于莊子的確切身世和婚姻及后代,到現在也不明朗。根據莊子自己所說的話,他是結過婚的),就如他的妻子先他而死,莊子傷感而不傷心,在妻子去世時還鼓盆而歌,送妻升遐。惠施為此責備他,莊子回道:死生,命也,不用想不開。因莊子認為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死生為伴,通天一氣,又何必悲傷?在他自己臨死前,弟子們很悲傷,也因沒有棺槨,擔心烏鴉老鷹啄食先生。莊子平靜笑道:在地上被烏鴉老鷹吃掉,在地下被螻蟻,老鼠吃掉,二者有什么兩樣?奪烏鴉,老鷹之食而給螻蟻,老鼠,何必這樣偏心呢?他的一生,正如自己所言:不刻意而高,無仁義而修;無功名而治,無江海而閑;不道引而壽,無不忘也,無不有也;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不為福先,不為禍始;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淡然獨與神明居。莊子者,古之博大真人哉!莊周的思想,是以老子為依歸,但也有所不同。“老子”的中心,是闡述自然無為的哲學;“莊子”的中心,則是探求個人在沉重黑暗的社會中,如何實現自我解脫和自我保全的方法。在作者看來,最理想的社會是上古的混沌狀態,一切人為的制度和文化措施都違逆人的天性,因而是毫無價值的。對于個人人生,“莊子”強調“全性保真”,舍棄任何世俗的知識和名譽地位,以追求與宇宙的抽象本質--“道”化為一體,從而達到絕對的和完美的精神自由。莊子也綜合了稷下的宋榮子,尹文子,學派和田駢,慎到學派,以及被認為是江淮的放的楚國文化圈內的老子,關尹學派,集道家思想之大成。他的學說,受到宋榮子影響的部分也很多,但體系和其他道家一樣是宇宙的本題,它是以最高原理道的觀念為中心而構成的。莊子說道:“什么叫做道?道是情,是信,無為,無形的。因此老師的道可以由心傳到弟子的心,但具體的說,它卻是無形的,道不會經由任何東西產生,也不會依附于任何東西,它本聲就是存在的根源,在天地開辟以前的太古時代就存在了。”(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見莊子大宗師篇)。和一些在戰國列強朝廷中想求力身的學者不一樣,他把人生大半時間采取鄉村隱士的方式來度過。并且被認為從來未曾涉及過學術思想中心的齊稷下,但是他常到惠施做宰相的魏國,有個故事說莊子穿著破爛衣服,用繩子把鞋子綁在腳上到魏的朝廷,使魏惠王嚇了一跳。“莊子”對現實有深刻的認識和尖銳的批判,不同于其他人只是從統治者的殘暴來看問題,他還更為透徹地指出,一切社會的禮法制度,道德準則,本質上只是維護統治的工具。“**篋”說,常人為防盜,總要把箱子鎖得牢牢的,可一旦遇上大盜,連箱子都一起偷了。“圣知仁義”就是鎖牢箱子的手段,大盜竊國,“并其圣知仁義而竊之”。所以“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諸侯之門,而仁義焉存。”所以“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盜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矣--反仁義也。”盜亦有道呀!孔子提倡的仁義難道不是被別人利用了的一種形式嗎?道德禮法如果只在于外表的形式主義,而非內心真正的修養自覺性,的確很容易被人利用拿去作護身符,拿來欺騙蒙蔽世人。可事實上人是自私貪欲的,這世間沒有多少真正的圣人賢者,沒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去除私心超越自我,因此道德禮法制度也必然成為偽善者欺世欺人的工具,但莊子并不主張以積極的行為來改變現實,他更向往的是自己內心世界的自由,可能是知道對現實無能為力,也就讓它聽憑自然吧。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不將留跡。以莊周夢蝶的故事來做總結吧,“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書中對此有一分析:莊子所謂照天的境地,就象莊周夢中變成蝴蝶的故事一樣,夢和現實混合來實現他異常的心理的立場,也就是說回到了存在的根源,而以回到存在的根源的結果來說,不外就是站在實存的立場。這又是個很玄妙的概念(有故弄玄虛感),我在思考中,加上借助于別版本的某些觀點,寫了一些(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但人容易把其玄虛化,我曾稱之為參悟,看來也同樣落了俗套),如下: 任何人在夢中都不會察覺到那只是一場“虛幻”而已。既然人在夢中而不知是在夢中,我們怎么就知道現在會是真的呢?難道不可能是走出了一個夢境,又進入了另一夢境?人生只是一場大夢,做夢的時候,夢里也還有夢呢!在夢中,人們總是固執著所遭遇的一切,為它哭又為它笑。夢,似乎總在什么都失去時才會清醒過來,人在順利擁有一切時,怎么也不會有所體悟,只有在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復得而終必失的經驗中,才會醒悟到得得失失,都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人生如夢,它應該是經歷了一切得失哭笑后,才能確實醒悟的真理。沒有任何人能從出生時就始終醒著的,即使有,那也只是“假醒”,是另一種夢幻的狀態。因為,醒覺是一種相對于夢幻而來的經驗,所以沒有真正夢過,也就沒有真正的醒覺。夢得越認真,醒覺得也越明白。這好象有些類似于佛教的大疑大悟,小疑小悟吧。人如果“逃夢”,就等于逃離切實的生活。夢,就其為切實的生活這一層來說,是存在的必然,無處可逃。作為一個人,就必須切實地生活,認真地做夢。只有真正在夢的國土上走過,并且用心體會夢境的起滅無常,得失不定——在這樣的經歷中,人們通常都很認真固執地哭著笑著想要得到著——最終,從這般切實的得失哭笑中,真的覺醒后的覺醒意識到了夢境的虛幻。覺醒之后,有些人會想著拋棄離開夢土,另外尋找心目中所謂的“真實”,然而這或許又會陷入自我構建的另一種迷幻中(稱為“迷真”,我屬于這類吧)。所以真正覺醒的人,是在體悟到夢的虛幻之時,當下即是真,而不必另外再到什么地方去尋找“真”了。我們能夠清明寧和地看待這個夢,明曉人生如夢,起滅得失,隨遇而安,不再為身外之物喜怒哀樂。這時的“真”,就稱為“玄真”。所以我上次對這段話有疑惑:“莊子所謂照天的境地,就象莊周夢中變成蝴蝶的故事一樣,夢和現實混合來實現他異常的心理的立場,也就是說回到了存在的根源,而以回到存在的根源的結果來說,不外就是站在實存的立場。”現在似乎明白了。站在實存的立場,也就是說體悟虛幻之時,當下就是真,就在生活中(如夢的人生中)切實地活著(不必再去逃往或構建另一個虛幻的“真實”,因為那還是一個夢。)。只是我們明白了人生如夢,就不必再為得失起滅而哭笑而執著了,這也意味著“回到了存在的根源”。這一結果就是站在實存的立場——在如夢的人生中,覺醒那一刻領悟當下即是真,人生如夢,但也因夢而真實!我們人活著,不要期望人生完全沒有悲苦,而要期望自己能獲得智慧,去超脫悲苦。當然智慧的獲得,卻又必須切實地從人生悲苦中去感悟。這人生呀,不過是一場大夢而已,名利錢財不過是夢中之物,為俗世哭笑喜怒也不過夢中之所感,清楚了這點,清楚了自己是在夢中,那么就別太沉迷于世俗的執著了!另記:莊子學派的思想,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從積極意義上說,它揭示了社會統治思想的本質,表現了擺脫精神束縛的熱烈渴望,為封建時代具有反傳統精神和異端思想的文人提供了哲學出發點;從消極意義來說,它所追求的自由只是理念上而非實踐的自由,提供給人們的只是逃避社會矛盾的方法,因而始終能夠為統治者所容忍。莊子本人既是一個哲學家,又富于詩人氣質。莊學的后人,也受了他的感染。因而,《莊子》這部哲學著作,又充滿了濃厚的文學色彩。并且,其文章體制也已經脫離語錄體的形式,標志著先秦散文已經發展到成熟的階段。在文學意義上,它代表了先秦散文的最高成就。用藝術形象來闡明哲學道理,是《莊子》的一大特色。戰國文章,普遍多假寓言、故事以說理,但僅僅作為比喻的材料,證明文章的觀點。《莊子》不僅如此。從理論意識來說,莊子這一派本有“言不盡意”的看法,即邏輯的語言并不能充分地表達思想。與此相關,在表現手法上,許多篇章,如《逍遙游》、《人間世》、《德充符》、《秋水》,幾乎都是用一連串的寓言、神話、虛構的人物故事聯綴而成,把作者的思想融化在這些故事和其中人物、動物的對話中,這就超出了以故事為例證的意義。而且,作者的想象奇特而豐富,古今人物、骷髏幽魂、草蟲樹石、大鵬小雀,無奇不有,千匯萬狀,出人意表,迷離荒誕,使文章充滿了詭奇多變的色彩。后代文人在思想上、文學風格、文章體制、寫作技巧上受《莊子》影響的,可以開出很長的名單。即以第一流作家而論,就有阮籍、陶淵明、李白、蘇軾、辛棄疾、曹雪芹等,由此可見其影響之大。(見中國文學史)參考書籍:《諸子思想研究》《莊子》《莊子全集解注》《莊子新解》
第二篇:讀《莊子》有感
讀《莊子》有感
高中的時候學過莊子的一篇文章《逍遙游》,至今仍能誦出其中的一兩句。“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意思是說,若能順乎天地萬物的自然本性,應乎陰陽、風雨、晦明的自然變化,而逍遙于廣袤之間,那還有什么依待的呢!所以說: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一直都很喜歡莊子所推崇的那種自由自在的思想,在空中自由遨游,在風中翱翔,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所謂逍遙,不是四處亂瀟灑,而是讓心靈進入到一種自由和快樂的狀態中去,忘記那些難以忘記的煩惱。只要做到這一點,你將會時時覺得自己始終是輕松和坦然的。所謂自由,就是與“道”合一,“與宇宙精神往來”。這種自由的獲得,靠生命體驗而不是客觀認識,從心靈的角度而言,是情感論,不是知識學或知性論的。所謂“天在內,人在外”這種看似反主體論的語言,其實正是提倡生命的情感主體、德性主體,而反對知性主體,表明莊子哲學以“無我”、“忘我”的心靈境界為人生的真正自由。
自由境界是莊子哲學的最高的價值追求,這種自由是超越的“真情自由”,不是今人所說的社會自由,選擇自由。情感生命是莊子哲學的內在核心。既不是知識論,也不是意志論,而是情感論,才是莊子哲學的真正特色。
莊子最贊賞的是自然之樂,甚至主張與自然界的動物共處而同游,這其中有深刻寓義。一方面表現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想,另一方面隱涵著對自由的無限向往。在這里,自由與自然不是對立的,而是統一的,自由即是自然。自然界不是認識的對象,而是生存的環境;不是決定論的因果必然性,而是一切生命的自由敞開。“鳶戾于天,魚躍于淵”,這是儒家的自由觀,海闊天空任鳥飛,充滿了樂觀主義精神。莊子的感受和體驗則更加深沉,樂觀與悲情是同時存在的。當江湖干涸之時,魚“相吹以濕,相濡以沫”,這才是生命的真情,毫無計較之心。人難道不應該如此嗎?因此,真正的自由應當
是,“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魚依靠江湖河海自得,人則必須憑借“道術”才能夠“逍遙”“無為”。在《逍遙游》中,莊子并沒有詳細傳授這一高妙的“道術”,只給出了一個高度概括的要領,叫做“至人無己”。“己”是私我,“無己”就是去除私我。
莊子哲學對于提高人的心靈境界,培養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生活樂趣,實現人的心靈自由,具有極重要的價值。“人如何生活?”“人如何生活得更好”?莊子哲學從情感心靈的角度為我們做出了極有意義的回答。
第三篇:讀莊子有感
莊子——逍遙的探求者(讀莊子有感)
備注:①本人只讀了其中一小部分并對此部分作了解讀與感悟。不代表全文感想
②參考文獻:1,《莊子》,2《莊子的享受》。(王蒙)
實在是自己不爭氣,兩個星期還沒有讀完莊子(在這里向思修老師道歉)。因而,對這本書也只是一知半解。談不上什么感想。但是,僅就我讀的部分來說,我看到的是一個對逍遙孜孜不倦的探求者。
《莊子》是集中了莊子思想的一部書,出版在戰國時期,其語言可謂晦澀難懂。多用寓言體,表達的是另一種價值觀。在戰國乃至今世產生極大的影響。是他第一次提出了如何出世,對于在社會上經受打擊的人還有心靈雞湯的作用。莊子奠定的學說,使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入世學說與其對立起來。極大地豐富了中國古代的思想深度。
開篇的逍遙游,可謂是恢弘磅礴。莊子從大鵬的北徙中感悟到那無可抗拒的逍遙,那種無所御的快樂和極致。接著,那小事物輪番登場。不過像什么蜩與學鳩只不過用來起到對比的作用。莊子從自然中感悟到那是一種大智與小智的區別,你的思想水平決定了你看事物的角度,看法。因此,鵬不會看得起斥鷃的安于平庸,而斥鷃也不會理解大鵬飛得如此高的用處。所以,就會產生隔閡,所以,什么文學牢牢結合群眾的說法根本就是胡說。現
在就是如此。人都沒有結合,又怎么會產生共鳴。但是,莊子沒有郁于自然,而是談到了我們該如何實現逍遙。那些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的人不過就是俗人,做不到不依外物。宋榮子,列子自是高人一等,至少他們超脫了一般的追求。但是,他們仍是有所依。而要真正的做到逍遙,只有“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換一種說法,即使“物物而不物于物”。此為神游也。從這種對自然的探求中,莊子得到了一些感悟,當然不是什么如何入世,而是出世。是如何做到不受條規的約束。不受外人的約束。甚至不受禮法道德的約束。這鐘逍遙,我們可以從逍遙游那超脫不羈的文風和那種霸氣中看到莊子的自信甚至是狂傲。因而想到那莊子在其妻子去世時的鼓盆而歌也就不作為奇了。但是莊子放在現在,恐怕就是不和諧因素。這種道法自然的超脫也恐怕不能被人理解。
但是,這種神人怎么做到這般超脫?這是我的疑問,因為就我這十幾年的經歷來說,我沒有有過脫離社會的想法,在中珠,我也沒有見過有這種傾向的人。因而,我認為莊子也是受過傷的,而且傷的不輕。有誰在少年只是不是意氣風發,想建立自己的功業。陸游這么一位老者,在僵臥孤村之時還有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想象。何況一位剛出世的少年。但是,在那個春秋戰國,需要的是老子孔子的治世之道,而不是莊子的那種出世之說,于是,他屢屢碰壁。最終,他也看破了這些無謂的虛榮。轉向了追求逍遙。于是,會出現莊子呵斥前來的使臣的“子亟去,無污我”。也會
有《莊子.秋水》中鳳凰(打不出那個字,只能自己翻譯過來)與小鳥(還是打不出來,也翻譯不出來)的對比,在那里再想變成了腐鼠。在這一點上,賈寶玉到時像其幾分,但是寶玉還沒有拋棄男女之情,如此看來,莊子在追求逍遙的道路上還是有所收獲。至少,他不會靠太多的憑依過活。但是,至少他實在一片黑暗中摸索進行的。但,這不就是探索者應該有的嗎?他不是圣人,他并沒有做到說整整無所依,他去藐視別人不就是憑借自己的人生觀嗎?只是,狂妄的他還不知道出世,入世并沒有分別,純粹是你自己的選擇。但他是強人,他不斷地探索,也算是善始善終。并且敢于表露自己在別人看來是荒謬的想法。這恰恰是當今的我們所缺乏的勇氣。
我讀完這部分的書,感想至少有兩點,第一點:《莊子》雖然深奧,但是是可以揣摩出來的,第二點:堅持地探索,只求無愧我心,不亦樂乎?下筆千言,離題萬里。再怎么扣題在高考也版不回老師的心。這篇文章耐心看完我的愚見,然后打上個勉強及格。看來,我不是莊子,我還是有所求,而且要求還很多。
第四篇:讀莊子后有感
得道
——讀《莊子》后有感
我讀的這本是《莊子》是節選的,但就算是節選的我也從中汲取了很多營養.首先說《莊子〃逍遙游》中有處說到?宋國有一善于調制藥物能讓人皮膚防凍傷的人家,世世代代以漂洗絲絮為職業。有個游客聽說了這件事,愿意用百金的高價收買他的藥方。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我們世世代代在河水里漂洗絲絮,所得不過數金,如今一下子就可賣得百金。還是把藥方賣給他吧。’游客得到藥方,來游說吳王。正巧越國發難,吳王派他統率部隊,冬天跟越軍在水上交戰,大敗越軍,吳王劃割土地封賞他。能使皮膚不被凍傷,藥方是同樣的,有的人用它來獲得封賞,有的人卻只能靠它在水中漂洗絲絮?.這里就告訴我們說使用的方法不同,結果會有巨大差異.《莊子〃養生主》中有說?人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卻是無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勢必體乏神傷,既然如此還在不停地追求知識,那可真是十分危險的了!遵從自然的中正之路并把它作為順應事物的常法,這就可以護衛自身,就可以保全天性,就可以不給父母留下憂患,就可以終享天年?。這里我知道了養生之道重在順應自然,不要硬碰事情以傷身心,這樣可以使身心更加健康.《莊子〃秋水》中說?秋天里山洪按照時令洶涌而至,眾多大川的水流匯入黃河,河面寬闊波濤洶涌,兩岸和水中沙洲之間連牛馬都不能分辨。于是河神欣然自喜,認為天下一切美好的東西全都聚集在自己這里。河神順著水流向東而去,來到北海邊,面朝東邊一望,看不見大海的盡頭。于是河神方才改變先前洋洋自得的面孔,面對著海神仰首慨嘆道:?俗語有這樣的說法,‘聽到了上百條道理,便認為天下再沒有誰能比得上自己’的,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了。而且我還曾聽說過孔丘懂得的東西太少、伯夷的高義不值得看重的話語,開始我不敢相信;如今我親眼看到了你是這樣的浩淼博大、無邊無際,我要不是因為來到你的門前,真可就危險了,我必定會永遠受到修養極高的人的恥笑?這里我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永遠不要對自己感到滿足.《莊子〃雜篇〃外物》中說?任國公子做了個大魚鉤系上粗大的黑繩,用五十頭牛牲做釣餌,蹲在會稽山上,把釣竿投向東海,每天都這樣釣魚,整整一年一條魚也沒釣到。不久大魚食吞魚餌,牽著巨大的釣鉤,急速沉沒海底,又迅急地揚起脊背騰身而起,掀起如山的白浪,海水劇烈震蕩,吼聲猶如鬼神,震驚千里之外。任公子釣得這樣一條大魚,將它剖開制成魚干,從浙江以東,到蒼梧以北,沒有誰不飽飽地吃上這條魚的。這以后那些淺薄之人和喜好品評議論之士,都大為吃驚奔走相 1
告。他們舉著釣竿絲繩,奔跑在山溝小渠旁,守候小魚上鉤,至于想得到大魚那就很難很難了?。我認為這里是在借任公子釣大魚的故事,諷刺眼光短淺好發議論的淺薄之士,比喻治理世事的人必須立志有所大成。
讀《莊子》,我得到了養生之道,處世之道,為人之道.
第五篇:讀莊子有感
讀莊子有感
逆境中成長起來的莊子悟性極高,他在對大自然的觀察中,在工藝技巧的體驗中發現了哲學意義上的普遍存在,即所謂“道”。
人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這些亙古不變的問題,在莊子這里的答案是:人從道中來,回歸道中去。莊子的“道”為中國特色的世界本源問題提出了一種最為徹底、最為深刻、唯一可以和西方本體論相媲美的一種解釋。理論只要徹底,就能征服人,所以,雖然莊子的理論與當時流行的儒家學說正好相反,主張人應淡泊功名,養生全真,卻由于其新奇、自圓其說的深刻性贏得了不少人的好奇和崇拜。于是一套本來屬于退隱山林的學說,反而幫助它的創造者彰顯了名聲。所以,莊子也有一些弟于,甚至有層次極高的朋友。
莊子與惠施的交往構成了莊子的人生中最動人心弦的一幕。惠施是當時超一流的政治家、外交家,還是名家“合同異”派的代表人物。他在魏國先后當了12年宰相,實際掌權近20年,幫助魏惠王“為法......民人皆善之”,他主張“去尊”、“偃兵”,變法圖強;開六國稱王之局,是山東六國“合縱”政策的實際組織者。這樣一個風云人物,卻是隱士莊子一生唯一的談友。
惠施年長于莊子,于公元前314一310年之間去世。莊子從惠施墓前經過時,曾對隨從的弟子們說:“楚國郢都有兩個人,一人把蠅翅大小的一點灰泥涂在鼻尖上,另一人掄斧去砍削,斧頭運行如風般地砍將下來,兩眼一閉,‘噌'地一聲,灰泥削得干干凈凈,鼻于卻毫無損傷。二人從容不迫,面不改色心不跳。宋元君聽說后,就把掄斧匠人召來讓他表演一番,匠人說:‘我原來是有這么個絕招,不過,我的伙伴早就死了
自從惠老先生死后,我也像匠人一樣失去了辯論的對手,我怕再也找不到一個能理解我的人來和我說說話了。”一種“子期不在對誰彈”,失去知音的悲哀充分說明了莊、惠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莊子和惠子在一起討論切磋的問題范圍廣,深度大,其中最有趣的是所謂“壕梁魚樂之辯”。他倆在濠水上游春,莊子說:“魚兒悠然自得地搖頭擺尾,游來游去,是多么快樂喲!”惠子說:“你又不是魚,怎么知道魚很快樂呢?”莊子說:“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惠子說:“我不是你,當然不知道你想些什么,你也不是魚,理所當然地不可能知道魚的快樂,這不就完了!”莊子說:“嗨!咱們風頭想想,你問我怎么會知道魚的快樂時,那已經假定了我是知道魚的快樂的。你問我怎么知道的,現在我告訴你,我是在濠水的僑上知道的。”
此外,他們還就“大而無用”、“人固無情”等價值論、人性論、本體論問題進行過十分深刻的闡述,有的甚至是現代人也無法回答的重大哲學問題。這里就不一一例舉了。莊子妻子死的時候,惠施作為退休宰相親自參加吊唁活動,又是二人關系非同一般的例證。有這么高檔次的朋友,即使他如何與人無爭、與世無求地退隱山林,他仍然會有很高的知名度。因此在私學盛行的戰國中期,莊子肯定有不少的學生和崇拜者,他的學生也有可能到惠施手下去為官。所以莊子仍不是一隱了之,而是在遲隱理論的指導下,過著一種恬淡寡欲、清高自守、沉思默想、著述不輟的學術研究生活。
相濡以沫非真性
在莊子看來,混沌無知的狀態,是萬物最為適宜的狀態。不管是什么東西,不管它與其他東西的處境是多么不同,或高或低,或熱或涼,或干或濕,或凈或臟,只要是合于自己的原本真性,它就會生活得很自在,以致達到什么都不感覺,什么全都忘記的程度。莊子把這種情況稱為“相忘”,意思是完全適宜、無所感知。與此相反,一理脫離了與其原本真笥相適應的環境,它就會感到不適,甚至受到傷害,不管他眼下所處的環境在旁人看來多優越,多么令人羨慕,也毫不例外。換個角度說,一個東西一旦對自己
所處的環境有所感覺的時候,這個環境便與它的原本真性產生了距離,感覺越大,距離也就超越大,到它的感受達到不能再忍受的時候,那它就難以存在了。
莊子在《大宗師》中用魚的處境變化來說明這個道理。他說:
湖泊干涸了,原先在水中嬉戲的魚都被擱淺在了陸地上。它們快要干死了,相互之間吹出濕氣河護著,吐出唾沫濕潤著,多么友愛!多有親情!可是這都不愿意這樣,在 它們看來,與其在干涸的陸地上如此友愛親情,還不如在江湖水中各自游走、相互忘去。
也就是說,當它們相互牽掛,相互憐憫的時候,也就是處在最不適宜、最為危險的 境地的時候。一旦脫離了不適和危險的境地,它們就忘記了對方,甚至也就忘記了自己。當它們忘記了對方,忘記了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的時候,它們也就完全 回歸到了自然而然、自由自在的境界。這種境界也是最符合它們真性、它們最為適宜的 境界。所以莊子說,魚兒相濡于陸地,不如相忘于江湖。
按照這樣的道理來觀察社會和人情,友愛和親情并不是一種好現象,它是真性受損、環境惡化的象征,是混沌消散、人心奸巧的結果。假如不是如此,大家都自然而然地生活自然而然地交往,都在與自己真笥相適的環境里自由成長,哪里用得著故意親近?莊子由此得出結論說,最好的生活是自然而然、無感無知的生活。一旦打破了這種生活環境,哪怕是進入一種看上去很為豪華、很為榮耀的境地,那可就要注意了,它很可能帶來與自己的追求完全相反的結果,因為這種環境的改變與自己的本性、真笥不相適應。
《至樂》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孔子的弟子顏回要去齊國宣傳孔子的學說,孔子面有憂色。子貢離開自己的座位悄悄地問孔子:“先生在上,學生想問一個問題,不知是否妥當。顏回要去齊國,先生面有憂色,這是為什么呢?”孔子說:“這個問題問得好!過去管子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很贊賞。他說:‘小口袋不可以用來裝大東西,短繩子不可以用來汲深井水。這是說,每種東西都有固定的性能,都有一定的形體,只能從事與其性能相適應的工作,只能辦成與其形體相適應的事情,既不能超越,也不能不及,超越和不及都會給它帶來危害。現在顏回要齊國了,我怕他向齊王講什么堯舜事跡、黃帝功果,再加上有關燧人和神家的業績。如果講這些,齊王一定會用來反省自己。反省而不得要領,那就會對顏回講的道理產生懷疑。一旦有所懷疑,顏回就有可能被處死。你不是聽說過嗎?過去有一只海鳥落在了魯國的郊外,魯侯將它迎入廟堂之上,給它奏最高雅的音樂,給它吃最精美的食物。可是海鳥卻感到滿眼昏花,憂愁悲哀,不敢吃一嘴肉,不敢喝一杯酒,沒有過三天便死了。魯侯這是以養活自己的方法來養活鳥,不是以養活鳥的方法來養活鳥,與鳥的本性不相適應,所以鳥不能生活。用養活鳥的方法養活鳥,那就是讓它居住在森林里,漫步在沙灘上,漂浮在江湖中,覓食于魚鰍間,與自己的同類共飛同止,與自己的伙伴同游共處。綜怕人聲嘈雜,為什么要用那嘈雜的聲音來招待它呢?《咸池》、《九韶》這些人們認為高雅的音樂,在洞庭的曠野中彈奏,鳥聽到后會嚇得高飛,獸聽后會嚇得逃走,魚聽到后會嚇得深潛,就連一般的人剛剛聽到,也不過是圍觀而已。魚在水中才能生活,人在水中就會淹死。他們的性能不同,所以彼此的好惡也就相異。正因為如此,所以圣人不要求不同的事物有同樣的性能,不要求不同的人做成同樣的事情。他只要求名譽與實際相符合,做事與能力相適應。這就叫做理通情順而福氣常存。”
這個故事是說,一種事物有一種事物的特性,一種東西有一種東西存在的特殊環境。如果想要維持一種事物,保存一種東西,就不能脫離了它的特性,不能改變其存在的環境,也不能用其他事物的特性要求它,用其他東西存在的環境對待它,否則的話,就會適得其反,事與愿違。也就是說,事物存在的最佳環境,就是與其原本真性相適應的環境。處在這種環境中,事物就安閑自在,這就叫做順其自然;安閑自,也就既不學得甘甜,也不覺得苦澀,無知無覺,這就叫做混沌。自然、混沌就是事物存在的最佳狀態。孔子所以為顏回擔心,就是怕他不懂得這個道理,用齊王聽不懂的道理去教育齊王。如果這樣就會此來兩個惡果:一
個是齊王更加迷惑不解,一個是顏回遭到殺身之禍。
《達生》篇講了一個類似的故事。說:有一個名叫孫休的人前來求教扁子。他說:“請問先生,我住在鄉里,沒有聽人們說過我沒有道德,也沒有聽人們說過我不勇敢,可是我種田老是遇不到好年成,做官老是遇不到好上司,鄉里把我當外人,州郡不讓我駐留,我怎么得罪了老天爺,為何命運這樣壞?”
扁子說:“先生沒有聽說過至人的行為嗎?至人忘記了自己的肝和膽,遺棄了自的耳和目,迷迷糊糊地漫游于塵世之外,逍逍遙遙地從事于無事之事。這就是所謂創作了東西而不持那東西,培養了東西而不主宰那東西。而你卻不是這樣,有了一點聰明就在愚人面前賣弄,修養身形是為了顯示自己潔凈,這就好像是舉著日月在街上行走一樣,為得是炫耀自己,像你這樣的人,能夠保持一個完整的身體,維持九竅的齊備,沒有中途聾啞盲瘸,那就很不錯了,哪里還有資格埋怨老天呢!你快快走吧!”
孫休走后,扁子回到屋里,坐了一會,若有所思,仰面長嘆了一聲。弟子問他:“先生為什么嘆息呢?”
扁子說:“剛才孫休到我這里,我告訴他至人的德性,我怕他不能理解反而更加疑惑,于是在此嘆息。”
弟子說:“不會的,假如孫休說的話對百先生您說的話不對,那么,說話對的不會被錯話所迷惑。假如孫休說的話不對而先生說的話對,那么在先生說話之前孫休就是迷惑的,在先生說話之后他仍然迷惑,那也怪不得先生。”
扁子說:“你這個話不對。過去有一只鳥落在了魯國的郊外,魯君喜歡它,把它迎入臺閣之中,用最精美的食物招待它,奏最高雅的音樂給它聽,最后這個鳥悲率目,什么也不敢吃,什么也不敢喝。這就是以養活自己的方法來養活鳥,而不是以養活鳥的方法來養活鳥。孫休本來是一個寡聞少識的人,而我卻給他講做至人的道理,變像是用豪華的馬車載乘老鼠,用高雅的音樂招待家雀一樣,他怎么能不迷惑呢?”
家雀只適宜于跳躍于枝頭,老鼠只適宜于居于洞穴,在人看來,枝頭、洞穴是那么簡陋、寡淡,而對家雀、老鼠請到高堂、宮室中來,待之以美味饌肴,聞之以高雅音樂,在人看來,那可是非常優厚的了,而家雀和老鼠卻接受不了,它們會非常難受,以至死亡。之所以會這樣的結果,那是因為人的這種行為違背了家雀和老鼠的真性,使它們脫離了最適合它們真性的環境。孫休本是市井粗人,扁子卻以至人的道理去開導他,這就像讓老鼠乘車,讓家雀聽樂一樣,離開了本人的真性去對待他,其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扁子為之擔擾,為之嘆息。
這是告訴人們,無論對己還是對人,都要順應其原本真性,不要人為造作,主觀生事。什么是原本真性?原本真性就是天生原有的、沒有被人為改造過的形體、特質、性能和喜好。
如何判定是否符合原本真性?最好的方法,就是看自己或對方有沒有異樣的感覺。沒有異樣的感覺,說明自己或對方是處在與環境融為一體、不分物我的自然混沌狀態,說明原本真性自然存在,沒有受到損害;出現了異樣的感覺,說明自己或對方與環境有了隔閡,發生了錯位,說明原本真性受到了制約和傷害。
《達生》篇中用腳和鞋的關系說明了這一點。文中說:
有一個工匠名叫工倕,他用手指畫圓畫為比用規矩還要準確,手指行止隨著物件的變化而變驊,從來不用心來計量,所以他的心境自由自在,從來不受外物制約。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在于他適應事物自身的本笥。正因為適應事物的本性,所以也就用不著用心計量,所以也就沒有什么感覺。這就像穿鞋子一樣,當人忘掉自己腰的時候,也就是腰帶最合適的時候。由此推論,當自己忘掉是非的時候,也就是心境最舒適的時候,那就是與外物最吻合的時候,一旦到了連舒適都忘掉的時候,那就沒有什么不吻合的東西了。
沒有什么不吻合的東西,也就是自身與一切東西相吻合。那就是自身處在與自己本性完全適宜的環境之中。處在這種環境之中,自己便失去了一切感受和知覺,也就是說達到與外界混為一體、內心無知無識的境地。這就是混沌的境地。達到了這種境地,也就成了扁子所說的那種至人,所以扁子在描繪至人時說:至人忘記了自己的肝和膽,遺棄了自己的耳和目,迷迷糊糊的漫游于塵世之外,逍逍遙遙地從事于無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