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經典話劇劇本《雷雨》
《雷雨》是中國第一部可讀、可演的話劇,它的誕生打破了此前中國只能演國外話劇的局面;它是中國話劇史上演出最多、演出團體最多的杰作,是中國話劇百年史的神話和奇跡!
劇情介紹:
序幕周家客廳,夏天的夜晚。周樸園之妻繁漪與前妻之子周萍在深夜幽會,被周家男仆魯貴察覺。
第一幕周家客廳,三年后,夏天的早晨。周萍又與丫頭四鳳相愛。魯貴向女兒四鳳講述三年前客廳“鬧鬼”之事,四鳳疑惑。
繁漪受周家兩代人欺凌,心情十分抑郁。而周樸園卻經常想起三十年前和他曾有私情并生有兩子的丫頭侍萍。恰巧,魯媽(當年的侍萍,今嫁魯貴)為找女兒四鳳無意中來到周家。周樸園碰見侍萍驚愕異常。
礦上罷工代表魯大海為請愿事,來到周家找礦主周樸園。周萍與魯大海發生沖突,并打了魯大海,魯媽眼見兄弟相見,情如仇人,悲痛欲絕。
第二幕魯貴家,當天的傍晚。魯貴父女被周家辭退,魯貴借酒澆愁,四鳳仍在思念周萍。魯媽不忍女兒走自己悲慘的老路,要四鳳對天盟誓,與周家斷絕往來。
半夜,周萍越窗來找四鳳,四鳳既痛苦又留戀。繁漪跟蹤其后,妒恨噬心,她暗把窗戶拴上。
魯大海回家見周萍與妹妹四鳳相會,周欲逃,但窗已拴死。憤怒的大海與周萍拼命,魯媽拼命阻攔,周萍才奪門而逃,四鳳隨之沖出家門。
第三幕周家客廳。當天深夜。繁漪痛苦地回家。再次遭到周樸園的精神摧殘。周萍為逃避一切,準備離家出走,繁漪苦苦向他哀求,希望帶她一起走。
四鳳匆匆趕來想與周萍再見一面,魯媽為找女兒也跟來了。四鳳、周萍懇求魯媽讓他倆遠走他鄉,魯媽愕然。繁漪如癡似狂地揭開了她與周萍的關系,事到如今周樸園也不得不說出魯媽的真相,要周萍當面認母。雷雨交加,四鳳見情沖向茫茫黑夜,觸電慘死。周萍也絕望地開槍自殺……
魯大海攙扶著母親侍萍,走出周家……
精彩片段:
樸:(向魯媽)這是太太找出來的雨衣嗎?
魯:(看著他)大概是的。
樸:(拿起看看)不對,不對,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舊雨衣,你回頭跟太太說。
魯:嗯。
樸:(看她不走)你不知道這間房子底下人不準隨便進來么?
魯:(看著他)不知道,老爺。
樸:你是新來的下人?
魯: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兒來的。
樸:你的女兒?
魯:四鳳是我的女兒。
樸:那你走錯屋子了。
魯:哦。--老爺沒有事了?
樸:(指窗)窗戶誰叫打開的?
魯:哦。(很自然地走到窗戶,關上窗戶,慢慢地走向中門。)
樸:(看她關好窗門,忽然覺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魯媽停)你--你貴姓?
魯:我姓魯。
樸:姓魯。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魯:對了,我不是,我是江蘇的。
樸:你好像有點無錫口音。
魯:我自小就在無錫長大的。
樸:(沉思)無錫?嗯,無錫(忽而)你在無錫是什么時候?
魯:光緒二十年,離現在有三十多年了。
樸:哦,三十年前你在無錫?
魯: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時候我記得我們還沒有用洋火呢。
樸:(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遠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歲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在無錫呢。
魯:老爺是那個地方的人?
樸:嗯,(沉吟)無錫是個好地方。
魯:哦,好地方。
樸:你三十年前在無錫么?
魯:是,老爺。
樸:三十年前,在無錫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魯:哦。
樸:你知道么?
魯:也許記得,不知道老爺說的是哪一件?
樸:哦,很遠的,提起來大家都忘了。
魯:說不定,也許記得的。
樸:我問過許多那個時候到過無錫的人,我想打聽打聽。可是呢個時候在無錫的人,到現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著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魯:如若老爺想打聽的話,無論什么事,無錫那邊我還有認識的人,雖然許久不通音信,托他們打聽點事情總還可以的。
樸:我派人到無錫打聽過。--不過也許湊巧你會知道。三十年前在無錫有一家姓梅的。
魯:姓梅的?
樸:梅家的一個年輕小姐,很賢慧,也很規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來,后來,--你知道么?
魯:不敢說。
樸:哦。
魯:我倒認識一個年輕的姑娘姓梅的。
樸:哦?你說說看。
魯: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賢慧,并且聽說是不大規矩的。
樸:也許,也許你弄錯了,不過你不妨說說看。
魯:這個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個,她手里抱著一個剛生下三天的男孩。聽人說她生前是不規矩的。
樸:(苦痛)哦!
魯:這是個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聽說她跟那時周公館的少爺有點不清白,生了兩個兒子。生了第二個,才過三天,忽然周少爺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館,剛生的孩子抱在懷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樸:(汗涔涔地)哦。
魯:她不是小姐,她是無錫周公館梅媽的女兒,她叫侍萍。
樸:(抬起頭來)你姓什么?
魯:我姓魯,老爺。
樸:(喘出一口氣,沉思地)侍萍,侍萍,對了。這個女孩子的尸首,說是有一個窮人見著埋了。你可以打聽得她的墳在哪兒么?
魯:老爺問這些閑事干什么?
樸:這個人跟我們有點親戚。
魯:親戚?
樸:嗯,--我們想把她的墳墓修一修。
魯:哦--那用不著了。
樸:怎么?
魯:這個人現在還活著。
樸:(驚愕)什么?
魯:她沒有死。
樸:她還在?不會吧?我看見她河邊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絕命書。
魯:不過她被一個慈善的人救活了。
樸:哦,救活啦?
魯:以後無錫的人是沒見著她,以為她那夜晚死了。
樸:那么,她呢?
魯:一個人在外鄉活著。
樸:那個小孩呢?
魯:也活著。
樸:(忽然立起)你是誰?
魯:我是這兒四鳳的媽,老爺。
樸:哦。
魯:她現在老了,嫁給一個下等人,又生了個女孩,境況很不好。
樸: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魯:我前幾天還見著她!
樸:什么?她就在這兒?此地?
魯:嗯,就在此地。
樸:哦!
魯:老爺,你想見一見她么?
樸:不,不,謝謝你。
魯:她的命很苦。離開了周家,周家少爺就娶了一位有錢有門第的小姐。她一個單身人,無親無故,帶著一個孩子在外鄉什么事都做,討飯,縫衣服,當老媽,在學校里伺候人。
樸:她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
魯:大概她是不愿意吧?為著她自己的孩子,她嫁過兩次。
樸:以後她又嫁過兩次?
魯: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爺想幫一幫她么?
樸:好,你先下去。讓我想一想。
魯:老爺,沒有事了?(望著樸園,眼淚要涌出)老爺,您那雨衣,我怎么說?
樸:你去告訴四鳳,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舊雨衣拿出來,順便把那箱子里的幾件舊襯衣也撿出來。
魯:舊襯衣?
樸:你告訴她在我那頂老的箱子里,紡綢的襯衣,沒有領子的。
魯:老爺那種紡綢襯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樸:要哪一件?
魯: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個燒破的窟窿,后來用絲線繡成一朵梅花補上的?還有一件,--
樸:(驚愕)梅花?
魯:還有一件綢襯衣,左袖襟也繡著一朵梅花,旁邊還繡著一個萍字。還有一件,--
樸:(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魯:我是從前伺候過老爺的下人。
樸:哦,侍萍!(低聲)怎么,是你?
魯: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會老得連你都不認識了。
樸:你--侍萍?(不覺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魯媽。)
魯:樸園,你找侍萍么?侍萍在這兒。
樸:(忽然嚴厲地)你來干什么?
魯:不是我要來的。
樸:誰指使你來的?
魯:(悲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來的。
樸:(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還是找到這兒來了。
魯:(憤怨)我沒有找你,我沒有找你,我以為你早死了。我今天沒想到到這兒來,這是天要我在這兒又碰見你。
樸:你可以冷靜點。現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覺得心里有委屈,這么大年級,我們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魯:哭?哼,我的眼淚早哭干了,我沒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經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過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個兒子才三天,你為了要趕緊娶那位有錢有門第的小姐,你們逼著我冒著大雪出去,要我離開你們周家的門。
樸:從前的恩怨,過了幾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魯:那是因為周大少爺一帆風順,現在也是社會上的好人物。可是自從我被你們家趕出來以後,我沒有死成,我把我的母親可給氣死了,我親生的兩個孩子你們家里逼著我留在你們家里。
樸:你的第二個孩子你不是已經抱走了么?
魯:那是你們老太太看著孩子快死了,才叫我抱走的。(自語)哦,天哪,我覺得我像在做夢。
樸:我看過去的事不必再提起來吧。
魯:我要提,我要提,我悶了三十年了!你結了婚,就搬了家,我以為這一輩子也見不著你了;誰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個個命定要跑到周家來,又做我從前在你們家做過的事。
樸:怪不得四鳳這樣像你。
魯: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爺們。這是我的報應,我的報應。
樸:你靜一靜。把腦子放清醒點。你不要以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為一個人做了一件于心不忍的是就會忘了么?你看這些家俱都是比從前頂喜歡的動向,多少年我總是留著,為著紀念你。
魯:(低頭)哦。
樸: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總記得。一切都照著你是正式嫁過周家的人看,甚至于你因為生萍兒,受了病,總要關窗戶,這些習慣我都保留著,為的是不忘你,禰補我的罪過。
魯:(嘆一口氣)現在我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這些傻話請你不必說了。
樸:那更好了。那么我見可以明明白白地談一談。
魯:不過我覺得沒有什么可談的。
樸:話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沒有大改,--魯貴像是個很不老實的人。
魯:你不明白。他永遠不會知道的。
樸:那雙方面都好。再有,我要問你的,你自己帶走的兒子在哪兒?
魯:他在你的礦上做工。
樸:我問,他現在在哪兒?
魯:就在門房等著見你呢。
樸:什么?魯大海?他!我的兒子?
魯:他的腳趾頭因為你的不小心,現在還是少一個的。
樸:(冷笑)這么說,我自己的骨肉在礦上鼓勵罷工,反對我!
魯:他跟你現在完完全全是兩樣的人。
樸:(沉靜)他還是我的兒子。
魯:你不要以為他還會認你做父親。
樸:(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現在要多少錢吧?
魯:什么?
樸:留著你養老。
魯:(苦笑)哼,你還以為我是故意來敲詐你,才來的么?
樸:也好,我們暫且不提這一層。那么,我先說我的意思。你聽著,魯貴我現在要辭退的,四鳳也要回家。不過--
魯:你不要怕,你以為我會用這種關系來敲詐你么?你放心,我不會的。大后天我就會帶四鳳回到我原來的地方。這是一場夢,這地方我絕對不會再住下去。
樸: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費,用費,都歸我擔負。
魯:什么?
樸:這于我的心也安一點。
魯:你?(笑)三十年我一個人都過了,現在我反而要你的錢?
樸:好,好,好,那么你現在要什么?
魯:(停一停)我,我要點東西。
樸:什么?說吧?
魯:(淚滿眼)我--我只要見見我的萍兒。
樸:你想見他?
魯:嗯,他在哪兒?
樸:他現在在樓上陪著他的母親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來見你。不過是--
魯:不過是什么?
樸:他很大了。
魯:(追憶)他大概是二十八了吧?我記得他比大海只大一歲。
樸:并且他以為他母親早就死了的。
魯:哦,你以為我會哭哭啼啼地叫他認母親么?我不會那么傻的。我難道不知道這樣的母親只給自己的兒子丟人么?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認這樣的母親。這些年我也學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訴他,白白地增加他的煩惱,他自己也不愿意認我的。
樸:那么,我們就這樣解決了。我叫他下來,你看一看他,以後魯家的人永遠不許再到周家來。
魯:好,希望這一生不至于再見你。
樸:(由衣內取出皮夾的支票簽好)很好,這胡思亂想一張五千塊錢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擬補我一點罪過。
魯:(接過支票)謝謝你。(慢慢撕碎支票)
樸:侍萍。
魯:我這些年的苦不是你那錢就算得清的。
樸:可是你--
[外面爭吵聲。魯大海的聲音:“放開我,我要進去。”三四個男仆聲:“不成,不成,老爺睡覺呢。”門外有男仆等與大海的掙扎聲。
樸:(走至中門)來人!(仆人由中門進)誰在吵?
仆人:就是那個工人魯大海!他不講理,非見老爺不可。
樸:哦。(沉吟)那你叫他進來吧。等一等,叫人到樓上請大少爺下樓,我有話問他。
仆人:是,老爺。
[仆人由中門下。
樸:(向魯媽)侍萍,你不要太固執。這一點錢你不收下,將來你會后悔的。
魯:(望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第二篇:話劇雷雨節選劇本
話劇《雷雨》節選劇本 開幕時舞臺全黑,隔十秒鐘,漸明。
[四鳳在靠中墻的長方桌旁,背著觀眾濾藥,她不時地搖著一把蒲扇,一面在揩汗,魯貴(她的父親)在沙發旁邊擦著矮幾上零碎的銀家俱,很吃力地;額上冒著汗珠。] 荷 鳳,你身上這件綢緞可真好看,料子也好。
四 這是我媽在學課,女學生不要的舊衣服就送給了,我哪有錢買這衣服啊。荷: 鳳,這件衣服的料子我好像再哪看過、、、、、、好像、、、、、、大少爺
貴(咳)夏荷啊,你去門口看看,修理草坪的師傅來了沒有。(夏荷下)四鳳!
四(只做聽不見,依然濾她的湯藥)貴 四鳳!
四(看了她的父親一眼)喝,真熱,(走向右邊的衣柜旁,尋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間的茶幾旁聽著。)
貴(望著她,停下工作)四鳳,你聽見了沒有? 四(厭煩地,冷冷地看著她的父親)是!爸!干什么? 貴 我問你聽見我剛才說的話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貴(一向是這樣為女兒看待的,只好是抗議似地)媽的,這孩子!四(回過頭來,臉正向觀眾)您少說閑話吧!(揮扇,噓出一口氣)呀!天氣這樣悶熱,回頭多半下雨。(忽然)老爺出門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沒有?(拿到魯貴面前,拿起一只皮鞋不經意地笑著)這是您擦的!這么隨隨便便抹了兩下,--老爺的脾氣您可知道。
貴(一把搶過鞋來)我的事不用你管。(將鞋扔在地上)四鳳,你聽著,我再跟你說一遍,回頭見著你媽,別忘了把新衣服都拿出來給她瞧瞧。四(不耐煩地)聽見了。
貴(自傲地)叫她想想,還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還是她有眼力。四(輕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貴 你還別忘了告訴你媽,你在這兒周公館吃的好,喝的好,幾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爺,晚上還是聽她的話,回家睡覺。四 那倒不用告訴,媽自然會問你。
貴(得意)還有?啦,錢,(貪婪地笑著)你手下也有許多錢啦!四 錢!?
貴 這兩年的工錢,賞錢,還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們?? 四(趕緊接下去,不愿聽他要說的話)那您不是一塊兩塊都要走了么?喝了!賭了!
貴(笑,掩飾自己)你看,你看,你又那樣。急,急,急什么?我不跟你要錢。喂,我說,我說的是--(低聲)他--不是也不斷地塞給你錢花么? 四(驚訝地)他?誰呀? 貴(索性說出來)大少爺。
四(紅臉,聲略高,走到魯貴面前)誰說大少爺給我錢?爸爸,您別又窮瘋了,胡說亂道的。
貴(鄙笑著)好,好,好,沒有,沒有。反正這兩年你不是存點錢么?(鄙吝地)我不是跟你要錢,你放心。我說啊,你等你媽來,把這些錢也給她瞧瞧,叫她也開開眼。
四 哼,媽不像您,見錢就忘了命。(回到中間茶桌濾藥)。
貴(坐在長沙發上)錢不錢,你沒有你爸爸成么?你要不到這兒周家大公館幫主兒,這兩年盡聽你媽媽的話,你能每天吃著喝著,這大熱天還穿得上小紡綢么?
四(回過頭)哼,媽是個本分人,念過書的,講臉,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兒叫人家使喚。
貴 什么臉不臉?又是你媽的那一套!你是誰家的小姐?--媽的,底下人的女兒,幫了 人就失了身份啦。
四(氣得只看父親,忽然厭惡地)爸,您看您那一臉的油,--您把老爺的鞋再擦擦吧 貴(洶洶地)講臉呢,又學你媽的那點窮骨頭,你看她!跑他媽的八百里外,女學堂里
當老媽:為著一月八塊錢,兩年才回一趟家。這叫本分,還念過書呢;簡直是沒出息。
四(忍氣)爸爸,您留幾句回家說吧,這是人家周公館!
貴 咦,周公館擋不住我跟我女兒談家務啊!我跟你說,你的媽?? 四(突然)我可忍了好半天了。我跟您先說下,媽可是好容易才會一趟家。這次,也是
看哥哥跟我來的。您要是再給她一個不痛快,我就把您這兩年做的事都告訴哥哥。貴 我,我,我做了什么啦?(覺得在女兒面前失了身份)喝點,賭點,玩點,這三樣,我快五十的人啦,還怕他么?
四 他才懶得管您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從礦上寄給媽用的錢,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會答應您!
貴 那他敢怎么樣,(高聲地)他媽嫁給我,我就是他爸爸。四(羞愧)小聲點!這沒什么喊頭。--太太在樓上養病呢。
貴 哼!(滔滔地)我跟你說,我娶你媽,我還抱老大的委屈呢。你看我這么個機靈人,這周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那一個不說我魯貴刮刮叫。來這里不到兩個月,我的女兒就在這公館找上事;就說你哥哥,沒有我,能在周家的礦上當工人么?叫你媽說,她成么?--這樣,你哥哥同你媽還是一個勁兒地不贊成我。這次回來,你媽要還是那副寡婦臉子,我就當你哥哥的面不認她,說不定就離了她,別看她替我養女兒,外帶來你這個倒霉蛋哥哥。四(不愿聽)爸爸。
貴 哼,(罵得高興了)誰知道哪個王八蛋養的兒子。四 哥哥哪點對不起您,您這樣罵他干什么?
貴 他哪一點對得起我?當大兵,拉包月車,干機器匠,念書上學,那一行他是好好地干過?好不容易我薦他到了周家的礦上去,他又跟工頭鬧起來,把人家打啦。四(小心地)我聽說,不是我們老爺先覺礦上的警察開了槍,他才領著工人動的手么?
貴 反正這孩子混蛋,吃人家的錢糧,就得聽人家的話,好好地,要罷工,現在又得靠我這老面子跟老爺求情啦!
四 您聽錯了吧;哥哥說他今天自己要見老爺,不是找您求情來的。貴(得意)可是誰叫我是他的爸爸呢,我不能不管啦。
四(輕蔑地看著她的父親,嘆了一口氣)好,您歇歇吧,我要上樓跟太太送藥去了(端起了藥碗向左邊飯廳走)。
貴(攔住她)四鳳,你別忙,我跟你商量點事。四 什么?
貴 你聽啊,昨天不是老爺的生日么?大少爺也賞給我四塊錢。四 好極了,(口快地)我要是大少爺,我一個子也不給您。
貴(鄙笑)你這話對極了!四塊錢,夠干什么的,還了點帳,就光了。四(伶俐地笑著)那回頭你跟哥哥要吧。
貴 四鳳,別--你爸爸什么時候借錢不還帳?現在你手上方便,隨便勻給我七塊八塊好么?
四(停一下放下藥碗)您真是還帳了么?
貴(賭咒)我跟我的親生女兒說瞎話,我是王八蛋!四 您別騙我,說了實在的,我也好替您想想法。
貴 真的?--說起來這不怪我。昨天那幾個零錢,大帳還不夠,小帳剩點零,所以我就玩了兩把,也許贏了錢,不都還了么?誰知運氣不好,連喝帶賭,還倒欠了十來塊。(真心地)這可一句瞎話也沒有。
四(故意揶揄地)那我實實在在地告訴您,我也沒有錢!(說畢就要拿起藥碗)。
貴 :(嚴重地)孩子,你可明白點,你媽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你的什么要緊的事情,都處處替你想。
四 :(明白地,但是不知他鬧的什么把戲)你心里又要說什么? 貴(停一停,四面望了一望,更近地逼著四鳳,佯笑)我說,大少爺常更我提過你,大少爺他說--
四(管不住自己)大少爺!大少爺!您瘋了!--我走了,太太就要叫我呢。貴 別走,我問你一句,前天!我看見大少爺買衣料,-- 四(沉下臉)怎么樣?(冷冷地看著魯貴?)
貴(打量四鳳周身)嗯--(慢慢地拿起四鳳的手)你這手上的戒指,(笑著)不也是他送給你的么?
四(厭惡地)您說話的神氣真叫我心里想吐。
貴(有點氣,痛快地)你不必這樣假門假事,你是我的女兒。(忽然貪婪地笑著)一個當差的女兒,收人家點東西,用人家一點錢,沒有什么說不過去的。這不要緊,我都明白。
四 好吧,那么您說吧,究竟要多少錢用。貴 不多,三十塊錢就成了。
四 哦,(惡意地)那您就跟這位大少爺要去吧。我走了。
貴(惱羞)好孩子,你以為我真裝糊涂,不知道你同這混帳大少爺做的事么? 四(惹怒)您是父親么?父親有跟女兒這樣說話的么?
貴(惡相地)我是你的爸爸,我就要管你。我問你,前天晚上- 四 前天晚上?
貴 我不在家,你半夜才回來,以前你干什么?
四 那是太太聽說老爺剛回來,又要我檢老爺的衣服。
貴 哦,(低聲,恐嚇地)可是半夜送你回家的那位是誰?坐著汽車,醉醺醺,只對你說胡話的那位是誰呀?(得意地微笑)四(驚嚇)那,那--
貴(大笑)哦,你不用說了,那是我們魯家的闊女婿!--哼,我們兩間半破瓦房居然來了坐汽車的男朋友,找為這當差的女兒啦!(突然嚴厲)我問你,他是誰?你說? 四 : 他,他是--
[魯大海進--四鳳的哥哥,魯貴的半子] 大 鳳兒!鳳 哥哥!
貴(向四鳳)你說呀,裝什么啞巴。四(看大海,有意義地開話頭)哥哥!貴(不顧地)你哥哥來也得說呀。大 怎么回事?
貴(看一看大海,又回頭)你先別管。
四 哥哥,沒什么要緊的事。(向魯貴)好吧,爸,我們回頭商量,好吧? 貴(了解地)回頭商量?(肯定一下,在盯四鳳一眼)那么,就這樣辦。(回頭看大海,傲慢地)咦,你怎么隨便跑進來啦?
大(簡單地)在門房等了半天,一個人也不理我,我就進來啦。(冷冷地)他在哪兒?
貴(故意地)他,誰是他? 大 董事長。
貴(教訓的樣子)老爺就是老爺,什么董事長,上我們這兒就得叫老爺。大 好,你跟我問他一聲,說礦上有個工人代表要見見他。
貴 我看,你先回家去。(有把握地)礦上的事有你爸爸在這兒替你張羅。回頭跟你媽、妹妹聚兩天,等你媽去,你回到礦上,事情還是有的。大 你說我們一塊兒在礦上罷完工,我一個人要你說情,自己再回去? 貴 那也沒有什么難看啊。
大(沒他辦法)好,你先給我問他一聲。我有點旁的事,要先跟他談談。貴(搖頭)哼,我怕他不會見你吧。大 那我還是自己進去。貴(攔住他)干什么? 四 不,不。
大 也好,不要叫他看見我們工人不懂禮節。
貴 你看你這點窮骨頭。老爺書不見就不見,在門房再等一等,算什么?我跟你走,這么
大院子,你別胡闖亂闖走錯了。(走向中門,回頭)四鳳,你先別走,我就回來,你聽見了沒有? 四 您去吧。
[魯貴、大海同下]
四(厭倦地摸著前額,自語)哦,媽呀!
[外面花園里聽見一個年青的輕快的聲音,喚著“四鳳”!疾步中夾雜跳躍,漸漸移近中間門口。]
四(有點驚慌)哦,二少爺。
[門口的聲音] 聲 四鳳!四鳳!你在哪兒?
[四鳳慌忙躲在沙發背後] 聲 四鳳,你在這屋子里么?
[周沖進。左腋下挾著一只球拍,右手正用白毛巾擦汗,他穿著打球的白衣服。他低聲地喚著四鳳。]
四(看見周沖已走,呼出一口氣)他走了!(焦灼地望著通花園的門)。
[魯貴由中門進] 貴(向四鳳)剛才是誰喊你? 四 二少爺。貴 他叫你干么? 四 誰知道。
貴(責備地)你為什么不理他?
四 噢,我(擦眼淚)--不是您叫我等著么? 貴(安慰地)怎么,你哭了么? 四 我沒哭。
貴 孩子,哭什么,這有什么難過?(仿佛在做戲)誰叫我們窮呢?窮人沒有什么講究。沒法子,什么事都忍著點,誰都知道我的孩子是個好孩子。四(抬起頭)得了,您痛痛快快說話好不好。
貴(不好意思)你看,剛才我走到下房,這些王八蛋就跑到公館跟我要帳,當著上上下下的人,我看沒有二十塊錢,簡直圓不下這個臉。
四(拿出錢來)我的都在這兒。這是我回頭預備給媽買衣服的,現在您先拿去用吧。貴(高興地)這給我啦,那我只當你這是孝順父親的。--哦,好孩子,我早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
四(沒有辦法)這樣,您讓我上樓去吧。
貴 你看,誰管過你啦,去吧,跟太太說一聲,說魯貴直惦記太太的病。四 知道,忘不了。(拿藥走)。
貴(得意)對了,四鳳,我還告訴你一件事。四 您留著以後再說吧,我可得跟太太送藥去了。貴(暗示著)你看,這是你自己的事。(假笑)。
四(沉下臉)我又有什么事?(放下藥碗)好,我們今天都算清楚再走。貴 你瞧瞧,又急了。真快成小姐了,耍脾氣倒是呱呱叫啊。四 我沉得住氣,您盡管說吧。
貴 孩子,你別這樣,(正經地)我勸你小心點。
四(嘲弄地)我現在錢也沒有了,還用得著小心干什么? 貴 我跟你說,太太這兩天的神氣有點不老對的。四 太太的神氣不對跟我什么關系? 貴 我怕太太看見你才有點不痛快。四 為什么?
貴 為什么?我先提你個醒。老爺比太太歲數大得多,太太跟老爺不好。大少爺不是這位太太生的。四 這我都知道。
貴 你知道這屋子為什么晚上沒有人來,老爺在礦上的時候,就是白天也是一個人也沒有么?
四 不是半夜里鬧鬼么? 貴 你知道這鬼是什么樣兒么?
四 我只聽說到從前這屋子里常聽見嘆息的聲音,有時哭,有時笑的,聽說這屋子死過人,屈死鬼。
貴 一點也不錯,--我可偷偷地看見啦。四 什么,您看見,您看見什么?鬼? 貴(自負地)那是你爸爸的造化。四 你說。
貴 那時你還沒有來,老爺在礦上,那么大,陰森森的院子,只有太太,二少爺,大少爺在。那時這屋子就鬧鬼,二少爺是小孩,膽小,叫我在他門口睡,那時是秋天,半夜里二少爺忽然把我叫起來,說客廳又鬧鬼,叫我一個去看看。二少爺的臉發青,我也直發毛。可是我剛來的底下人,少爺說了,我怎樣好不去呢? 四 您去了沒有?
貴 我喝了兩口燒酒,穿過荷花池,就偷偷地鉆到這門外的走廊旁邊,就聽見這屋子里啾啾地像一個女鬼在哭。哭得慘!心里越怕,越想看。我就硬著頭皮從這門縫里,向里一望。四(喘氣)您瞧見什么?
貴 就在這桌上點著一支要滅不滅的洋蠟燭,我恍恍惚惚地看見兩個穿著黑衣裳的鬼,并排地坐著,像一男一女,背朝著我,那個女鬼像是靠著男鬼的身邊哭,那個男鬼低著頭直嘆氣
四 哦,這屋子有鬼是真的。
貴 可不是?我就是乘著酒勁兒,朝著窗戶縫輕輕地咳嗽一聲。就看這兩個鬼颼一下子分開了,都向我這邊望:這一下子他們的臉清清楚楚地正對著我,這我可真見了鬼了。
四 鬼么?什么樣?(停一下,魯貴四面望一望)誰?
貴 我這才看見那個女鬼呀,(回頭低聲)--就是我們的太太。四 太太?--那個男的呢?
貴 那個男鬼,你別怕,就是大少爺。四 他?
貴 就是他,他同他的后娘在這屋子里鬧鬼呢。四 我不信,您看錯了吧?
貴 你別騙自己。所以孩子,你看開點,別糊涂,周家的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四 我不信,不,不像。
貴 好,信不信都在你,反正我先告訴你,太太的脾氣現在對你不大對,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同--
四(不愿意他說出真有這件事)太太知道您在門口,一定不會饒您的。貴 是啊,我嚇出了一身汗,我沒等他們出來,我就跑了。四 那么,二少爺以後就不問您?
貴 他問我,我說我沒有看見什么就算了。四 哼,太太那么一個人不會算了吧。
貴 她當然厲害,套我話十幾回,我一句話也沒有漏出來,這兩年過去,說不定他們以為那晚上真是鬼在咳嗽呢。
四(自語)不,不,我不信--就是有了這樣的事,他也會告訴我的。貴 你說大少爺會告訴你。你想想,你是誰?他是誰?你沒有個好爸爸,跟人家當底下人,人家當真心地待你?你又做你的小姐夢啦。你,就憑你?? 四(突然悶氣地喊了一聲)您別說了!(忽然站起來)媽今天回家,您看我太快活是么?您說這些瞎話--哦,您一邊去吧。
貴 你看你,告訴你真話,叫你聰明點。你反而生氣了,唉,你呀!(很不經意地掃四鳳一眼,他傲然地,好像滿意自己這段話的效果,覺得自己是比一切人都聰明似的。他走到茶幾旁,從煙筒里,抽出一支煙,預備點上,忽然想起這是周公館,于是改了主張,很熟練地偷了幾支煙卷同雪茄,放在自己的舊得露出黃銅底鍍銀的煙盒里。)
四(厭惡地望著魯貴做完他的偷竊的勾當,輕蔑地)哦,就這么一點事么?那么,我知道了。[四鳳拿起藥碗就走]
貴 你別走,我的話還沒完。四 還沒完? 貴 這剛到正題。
四 對不起您老人家,我不愿意聽了。(反身就走)貴(拉住她的手)你得聽!四 放開我!(急)--我喊啦。
貴 我告訴你這一句話,你再鬧。(對著四鳳的耳朵)回頭你媽就到這兒來找你。(放手)
四(變色)什么?
貴 你媽一下火車,就到這兒公館來。四 媽不愿意我在公館里幫人,您為什么叫她到這兒來找我?我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自然會看見她,您叫她到這兒來干什么? 貴 不是我,四鳳小姐,是太太要我找她來的。四 太太要她來?
貴 那就對了!--我告訴你,太太知道我不愿意你離開這兒。這次,她自己要對你媽說,叫她帶著你卷鋪蓋,滾蛋!四(低聲)她要我走--可是--為什么? 貴 哼!那你自己明白吧。--還有-- 四(低聲)要媽來干什么?
貴 對了,她要告訴你媽一件很要緊的事。
四(突然明白)哦,爸爸,無論如何,我在這兒的事,不能讓媽知道的。(懼悔交加大慟),哦,爸爸,您想,媽前年離開我的時候,她囑咐過您,好好地看著我,不許您送我到公館幫人。您不聽,您要我來。媽不知道這些事,媽疼我,媽愛我,我是媽的好孩子,我死也不能叫媽知道這兒這些事情的。(撲在桌上)我的媽呀!
貴 孩子!(他知道他的戲到什么情形應當怎樣做,他輕輕地撫摸著四鳳)你看現在才是爸爸好吧,爸疼你,不要怕!不要怕!她不敢怎么樣,她不會辭你的。哼,她不會不知道這兒有一個人叫他怕的。四 她會怕誰?
貴 哼,她怕你的爸爸!你忘了我告訴你那兩個鬼哪。你爸爸會抓鬼。昨天晚上我替你告假,說你媽來的時候,要我叫你媽來。我看她那兩天的神氣,我就猜了一半,我順便就把那天半夜的事提了兩句,她是機伶人,不會不懂的。--哼,她要是跟我裝蒜,現在老爺在家,我們就是個麻煩。四 爸爸,(抬起頭)您可不要胡來!
貴 也許是我瞎猜,她原來就許沒有這意思。她外面倒是跟我說,因為聽說你媽會讀書寫字,總想見見談談。
四(忽然諦聽)爸,別說話,我聽見好像有人在飯廳(指左邊)咳嗽似的。貴(聽一下)別是太太吧?(走到通飯廳的門前,由鎖眼窺視,忙回來)可是不她,奇怪,她下樓來了。四(擦眼淚)爸爸,擦干了么?
貴 別慌,別露相,什么話也別提。我走了。四 嗯,媽來了,您先告訴我一聲。
貴 對了,見著你媽,就當什么都不知道,聽見了沒有?(走到中門,又回頭)別忘了,跟太太說魯貴惦記著太太的病。
[魯貴慌忙由中門下。四鳳端著藥碗向飯廳門,至門前,周繁漪進。她通身是黑色。旗袍鑲著灰銀色的花邊。她拿著一把蒲扇,掛在手指下,走進來。她的眼睛略微有點塌進,很自然地望著四鳳。]
四(奇怪地)太太!怎樣您下樓來啦?我正預備給您送藥去呢!
繁漪(對著冬梅):等會去找幾件老爺的衣服,怕老爺等會要用,然后去裁縫店把我給大少爺和二少爺做的長衫拿來。
冬梅(低著頭):是的,太太,還有什么要做的嗎?
繁漪(上下打量四鳳,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沒有了,冬梅,你覺不覺四鳳身上的料子真不錯啊,看來真是我們周公館的福氣,連個丫頭都能穿成這樣,再看看你,別人也許真的會認為我是個偏心的人呢?
冬梅:怎么會呢?太太我跟著您清心寡欲,不像有的人,長干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冬梅下,四鳳走向前)
繁 四鳳啊,外婆問你(咳)老爺在書房么? 四 老爺在書房里會客呢。繁 誰來?
四 剛才是蓋新房子的工程師,現在不知道是誰,您預備見他。繁 不。(又停一下,看看四面)兩禮拜沒下來,這屋子改了樣子了 四 是的,老爺說原來的樣子不好看,又把您添的新家俱搬了幾件走。這是老爺自己擺的。
繁(看看右面的衣柜)這是他頂喜歡的衣柜,又拿來了。(嘆氣)什么事自然要依著他,他是什么都不肯將就的。(咳,坐下。)四 太太,您臉上像是發燒,您還是到樓上歇著吧。繁 不,樓上太熱(咳)。
四 老爺說太太的病很重,囑咐過請您好好地在樓上躺著。繁 我不愿意躺在床上。--喂,我忘了,老爺哪一天從礦上回來的? 四 前天晚上,老爺見著您發燒很厲害,叫我們別驚動您,就一個人在樓下睡。繁 白天我像是沒有見過老爺來。
四 嗯,這兩天老爺天天忙著跟礦上的董事長開會,到晚上才上樓看您。可是您又把門鎖上了。
繁(不經意的)哦,哦,--怎么,樓下也這樣悶熱。
四 對了,悶得很。一早晨黑云就遮滿了天,也許今兒個會下一場大雨。繁 你換一把大點的蒲扇,我簡直有點喘不過氣來。
[四鳳拿一把蒲扇給她,她望著四鳳,又故意地轉過頭去。] 繁 怎么這兩天沒有見著大少爺? 四 大概是很忙。
繁 聽說他也要到礦上去是么? 四 我不知道。繁 你沒有聽見說么?
四 倒是伺候大少爺的下人盡忙著跟他檢衣裳。繁 你父親干什么呢?
四 大概跟老爺買檀香去啦。--他說,他問太太的病。繁 他倒是惦記著我。(停一下忽然)他現在還沒有起來么? 四 誰?
繁(沒有想到四鳳這樣問,忙收斂一下)嗯,--自然是大少爺。四 我不知道。
繁(看了她一眼)嗯? 四 這一早晨我沒有見著他。繁 他昨天晚上什么時候回來的?
四(紅面)我每天晚上總是回家睡覺,我不知道。
繁(不自主地,尖酸)哦,你每天晚上回家睡!(覺得失言)老爺回家,家里沒有人會伺候他,你怎么天天要回家呢? 四 太太,不是您吩咐過,叫我回家去睡么? 繁 哦,(看四鳳,想著自己的經歷)嗯,(低語)難說的很。(忽而抬起頭來,眼睛張開)這么說,他在這幾天就走,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 四(膽怯地)你說的是大少爺? 繁(斜看著四鳳)嗯!
四 我沒聽見。(囁嚅地)他,他總是兩三點鐘回家,我早晨像是聽見我父親叨叨說下半夜跟他開的門來著。繁 他又喝醉了么?
四 我不清楚。--(想找一個新話題)太太,您吃藥吧。繁 誰說我要吃藥? 四 老爺吩咐的。
繁 我并沒有請醫生,那里里來的藥?
四 老爺說您犯的是肝郁,今天早上想起從前您吃的老方子,就抓一副,說太太一醒,就給您煎上。繁 煎好了沒有?
四 煎好,涼在這兒好半天啦。[四鳳端過藥碗來] 您喝吧。繁(喝一口)苦得很。誰煎的? 四 我。
繁 太不好喝,倒了它吧!四 倒了它?
繁 嗯?好,(想起樸園嚴厲的面)要不,你先把它放在那兒。不,(厭惡)你還是倒了它。四(猶豫)嗯。
繁 這些年喝這種苦藥,我大概是喝夠了。
四(拿著藥碗)您忍一忍喝了吧。還是苦藥能夠治病。
繁(心里忽然恨起她來)誰要你勸我?倒掉!(自己覺得失了身份)這次老爺回來,我聽見老媽子說他瘦了
四 老爺還是從前那樣。除了會客,念念經,打打坐,在家里一句話也不說。繁 沒有跟少爺們說話么? 四 見了大少爺只點一點頭,沒說話,倒是問了二少爺學堂的事。對了,二少爺今天早上還問了您的病呢。
繁 你告訴他我很好就是了。哦!回頭覺帳房拿四十塊錢給二少爺,說這是給他買書的錢。
四 二少爺總想見見您。
繁 那就叫他到樓上來見我。--(站起來,踱了兩步)哦,這老房子永遠是這樣悶氣,家俱都發了霉。
四(想想)太太,今天我想跟您告假。
繁 是你母親從濟南回來么?--嗯,你父親說過來著。[花園里,周沖又在喊:“四鳳!四鳳!”] 繁 你去看看,二少爺在喊你。
[周沖在喊:“四鳳”] 四 在這兒哪。
[周沖由中門進,穿一套白西裝]
沖(進門只看見四鳳)四鳳,我找你一早晨。(看見繁漪)媽,怎么您下樓來了?
繁 沖兒,你的臉怎么這樣紅?
沖 我剛同一個同學打網球。(親熱地)我正有許多話要跟您說。您好一點兒沒有?(坐在繁漪身旁)這兩天我到樓上看您,您怎么總把門關上?
繁 我想清凈清凈。你看我的氣色怎么樣?四鳳,你給二少爺拿一瓶汽水。你看你的臉通紅(四鳳由飯廳門口下)
沖(高興地)謝謝您。讓我看看您。我看您很好,沒有一點病,為什么他們總說您有病呢?您一個人躲在房里頭,您看,父親回家三天,您都沒有見著他。繁(憂郁地看著沖)我心里不舒服。忽然)沖兒,你是十七歲了吧? 沖(喜歡他的母親有時這樣奇突)媽,您看,您要再忘了我的歲數,我一定得跟你生氣啦!
繁 媽不是個好母親。有時候自己都忘了自己在那兒。(沉思)--哦,十八年了,在這老房子里,你看,媽老了么? 沖 不,媽,您想什么? 繁 我不想什么? 四 二少爺。
沖(站起來)謝謝你。(四鳳紅臉倒汽水)。你給太太再拿一個杯子來,好嗎?
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沖兒,你們為什么這樣客氣?
沖(喝水)媽,我就想告訴您,那是因為,--(四鳳進)--回頭我告訴您。媽,您跟我畫的扇面呢? 繁 你忘記了我不是病了么?
沖 對了,您原諒我。我,我--怎么這屋子這樣熱? 繁 大概是窗戶沒有開。沖 讓我來開。
四 老爺說過不叫開,說外面比屋里熱。
繁 不,四鳳,開開它。他在外頭一去就是兩年不回家,這屋子里的死氣他是不知道的。(四鳳拉開壁龕前的帳幔)。
沖(見四鳳很費力地移動窗前的花盆)四鳳,你不要動,讓我來。(走過去)。繁 沖兒,不用了。--(轉頭向四鳳)你到廚房去看一看,問問跟老爺做的素菜都做完了沒有?
[四鳳由中門下,沖望著她下去。] 繁 沖兒,(沖回來)坐下。你說吧。
沖(看著繁漪,帶了希冀和快樂的神色)媽,我這兩天很快活。繁 在這家里,你能快活,自然是好現象。
沖 媽,我一直什么都不肯瞞您,您不是一個平常的母親,您最大膽,最有想像,又最同情我的思想的。繁 那我很歡喜。
沖 媽,我要告訴您一件事,--不,我要跟您商量一件事。繁 你先說給我聽聽。
沖 媽,(神秘地)您不說我么? 繁 我不說你,孩子,你說吧。
沖(高興地)哦,媽--(又停下了,遲疑著)不,不,不,我不說了。繁(笑了)為什么?
沖 我,我怕您生氣。(停)我說了以後,您還是一樣地喜歡我么? 繁 傻孩子,媽永遠是喜歡你的。
沖(笑)我的好媽媽。真的,您還喜歡我?不生氣? 繁 嗯,真的--你說吧。
沖 媽,說完以後還不許您笑話我。繁 嗯,我不笑話你。沖 真的? 繁 真的!
沖 媽,我現在喜歡一個人。繁 哦!(證實了她的疑懼)哦!
沖(望著繁漪的凝視的眼睛)媽,您看,你的神氣又好像說我不應該似的。繁 不,不,你這句話叫我想起來,--叫我覺得我自己??--哦,不,不,不。你說吧。這個女孩子是誰?
沖 她是世界上最--(看一看繁漪)不,媽,您看您又要笑話我。反正她是我認為最滿意的女孩子。她心地單純,她懂得活著的快樂,她知道同情,她明白勞動有意義。最好的她不是小姐堆里嬌生慣養出來的人。
繁 哦。(眼睛暗下來,不得不問下一句,沉重地)沖兒,你說的不是--四鳳?
沖 是,媽媽。--媽,我知道旁人會笑話我,您不會不同情我的。繁(驚愕,停,自語)怎么,我自己的孩子也?? 沖(焦灼)您不愿意么?您以為我做錯了么?
繁 不,不,那倒不。我怕她這樣的孩子不會給你幸福的。沖 不,她是個聰明有感情的人,并且她懂得我。繁 你不怕父親不滿意你么? 沖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繁 別人知道了說閑話呢? 沖 那我更不放在心上。繁 這倒像我自己的孩子。不過我怕你走錯了。第一,她始終是個沒受過教育的下等人。你要是喜歡她,她當然以為這是她的福氣。沖 媽,您以為她沒有主張么? 繁 沖兒,你把什么人都看得太高了。
沖 媽,我認為您這句話對她用是不合適的。她是最純潔,最有主張的好孩子,昨天我跟她求婚--
繁(更驚愕)什么?求婚?(這兩個字叫她想笑)你跟她求婚?
沖(很正經地,不喜歡母親這樣的態度)不,媽,您不要笑!她拒絕我了。--可是我很高興,這樣我覺得她更高貴了。她說她不愿意嫁給我。繁 哦,拒絕!(這兩個字也覺得十分可笑)她還“拒絕”你。
沖 您以為她不答應我,是故意地虛偽么?不,她說,她心里另外有一個人。繁 她沒有說誰?
沖 我沒有問。總是她的鄰居,常見的人吧。--不過真的愛情免不了波折,我愛她,她會漸漸地明白我,喜歡我的。繁 我的兒子要娶也不能娶她。
沖 媽媽,您為什么這樣厭惡她!四鳳是個好孩子,她背地總是很佩服您,敬重您的。
繁 你現在預備怎么樣?
沖 我預備把這個意思告訴父親。繁 你忘了你父親是什么樣一個人啦!
沖 我一定要告訴他的。我將來并不一定跟她結婚。如果她不愿意我,我仍然是尊重她,幫助她的,但是我希望她現在受教育,我希望父親允許我把我的教育費分給她一半上學。繁 你真是個孩子。
沖(不高興地)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繁 你父親一句話就把你所有的夢打破了。
沖 我不相信。(有點沮喪)得了,媽,我們不談這個吧。哦,昨天我見著哥哥,他說他這次可要到礦上去做事了,他明天就走,他說他太忙,他叫我告訴您一聲,他不上樓見您了。您不會怪他吧? 繁 為什么要怪他?
沖 我總覺得您同哥哥的感情不如以前那樣似的。媽,您想,他自幼就沒有母親,行情自然容易古怪,我想他的母親一定感情也很重的,哥哥是一個很有感情的人。
繁 你父親回來了,你少說哥哥的母親,免得你父親又板起臉,叫一家子不高興。
沖 媽,可是哥哥現在有點怪,前三天他喝得太醉了。他拉著我的手,跟我說,他恨他自己,說了許多我不大明白的話他從前愛過一個決不應該愛的女人!說完就大哭。
繁 他還說什么話來么?
沖 沒有,他很寂寞的樣子,我替他很難過,他到現在為什么還不結婚呢? 繁(喃喃地)誰知道呢?誰知道呢?
沖(聽見門外腳步的聲音,回頭看)咦,哥哥進來了。
[中門大開,周萍進。他約莫有二十八九,臉色蒼白,軀干比他的弟弟略微長些。現在他穿一件藏青的綢袍,西服褲,漆皮鞋,沒有修臉。穿戴整齊,他打著呵欠。] 沖 哥哥。萍 你在這兒。
繁(覺得沒有理她)萍!
萍 哦?(低了頭,又抬起)您--您也在這兒。繁 我剛下樓來。
萍(轉頭問沖)父親沒有出去吧? 沖 沒有,你預備見他么?
萍 我想在臨走以前跟父親談一次。(一直走向書房)沖 你先不要去。
萍 他老人家在干什么呢?
沖 他大概跟一個人談什么公事。我剛才見著他,他說他一會兒會到這兒來,叫我們在這兒等他。
萍 那我先回到我屋子里寫封信。(要走)沖 不,哥哥,母親說好久不見你。你不愿意一齊坐一坐,談談么? 繁 你看,你讓哥哥歇一歇,他愿意一個人坐著的。
萍(有些煩)那也不見得,我總怕父親回來,您很忙,所以-- 沖 你不知道母親病了么?
繁 你哥哥怎么會把我的病放在心上? 沖 媽!
萍 您好一點了么? 繁 謝謝你,我剛剛下樓。
萍 對了,我預備明天離開家里到礦上去。繁 哦,(停)好得很。--什么時候回來呢?
萍 不一定,也許兩年,也許三年。哦,這屋子怎么悶氣得很。沖 窗戶已經打開了。--我想,大概是大雨要來了。繁(停一停)你在礦上做什么呢? 沖 媽,您忘了,哥哥是專門學礦科的。繁 這是理由么,萍?
萍(拿起報紙看,遮掩自己)說不出來,像是家里住得太久了,煩得很。繁(笑)我怕你是膽小吧? 萍 怎么講?
繁 這屋子曾經鬧過鬼,你忘了。萍 沒有忘。但是這兒我住厭了。
繁(笑)假若我是你,這周圍的人我都會厭惡,我也離開這個死地方的。沖 媽,我不要您這樣說話。
萍(憂郁地)哼,我自己對自己都恨不夠,我還配說厭惡別人?--(嘆一口氣)弟弟,我想回屋去了。(起立)
[書房門大開,周樸園進,他約莫有五六十歲,鬢發已經斑白,帶著橢圓形的金邊眼鏡,他現在精神很飽滿,沉重地走出來。] 萍 沖(同時)爸,客走了?
樸(點頭,轉向繁漪)你怎么今天下樓來了。完全好了么? 繁 病原來不很重--回來身體好么? 樸 還好。--你應當在到樓上去休息。沖兒,你看你母親的氣色比以前怎么樣?
沖 母親原本就沒有什么病。
樸(不喜歡兒子們這樣答覆老人家的話,沉重地,眼翻上來)誰告訴你的?我不在的時候,你常來問你母親的病么?(坐在沙發上)
繁(怕他又來教訓)樸園,你的樣子像有點瘦了似的。--礦上的罷工究竟怎么樣?
樸 昨天早上已經復工,不生問題。
沖 爸爸,怎么魯大海還在這兒等著要見您呢? 樸 誰是魯大海?
沖 魯貴的兒子。前年薦進去,這次當代表的。
樸 這個人!我想這個人有背景,廠方已經把他開除了。
沖 開除!爸爸,這個人腦筋很清楚,我方才跟這個人談了一回。代表罷工的工人并不見得就該開除。
樸 哼,現在一般年青人,跟工人談談,說兩三句不關痛癢,同情的話,像是一件很時髦的事情!
沖 我以為這些人替自己的一群努力,我們應當同情的。并且我們這樣享福,同他們爭飯吃,是不對的。這不是時髦不時髦的事。
樸(眼翻上來)你知道社會是什么?你讀過幾本關于社會經濟的書? 沖(被壓制下去,然而)爸,我聽說礦上對于這次受傷的工人不給一點撫恤金。
樸(頭揚起來)我認為你這次說話說得太多了。(向繁)這兩年他學得很像你了。(看鐘)十分鐘后我還有一個客來,嗯,你們關于自己有什么說話說么? 萍 爸,剛才我就想見您。樸 哦,什么事?
萍 我想明天就到礦上去。
樸 這邊公司的事,你交代完了么?
萍 差不多完了。我想請父親給我點實在的事情做,我不想看看就完事。樸(停一下,看萍)苦的事你成么?要做就做到底。我不愿意我的兒子叫旁人說閑話的。
萍 這兩年在這兒做事舒服,心里很想在內地鄉下走走。
樸 讓我想想。--(停)你可以明天起身,做那一類事情,到了礦上我再大電報給你。
[四鳳由飯廳門入,端了碗普洱茶] 沖(猶豫地)爸爸。
樸(知道他又有新花樣)嗯,你? 沖 我現在想跟爸爸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樸 什么?
沖(低下頭)我想把我的學費的一部份出來。(鼓起勇氣)把我的學費拿出一部份送給--
樸(四鳳端茶,放樸面前。)四鳳,--(向沖)你先等一等。(向四鳳)叫你跟太太煎的藥呢? 四 煎好了。樸 為什么不拿來? 四(看繁漪,不說話)。
繁(覺出四周的徽兆有些惡相)她剛才跟我倒來了,我沒有喝。樸 為什么?(停,向四鳳)藥呢? 繁(快說)倒了。我叫四鳳倒了。
樸(慢)倒了?哦?(更慢)倒了!--(向四鳳)藥還有么? 四 藥罐里還有一點。樸(低而緩地)倒了來。
繁(反抗地)我不愿意喝這種苦東西。樸(向四鳳,高聲)倒了來。
[四鳳走到左面倒藥]
沖 爸,媽不愿意,你何必這樣強迫呢?
樸 你同你媽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那兒。(向繁漪低聲)你喝了,就會完全好的。(見四鳳猶豫,指藥)送到太太那里去。繁(順忍地)好,先放在這兒。
樸(不高興地)不。你最好現在喝了它吧。繁(忽然)四鳳,你把它拿走。
樸(忽然嚴厲地)喝了藥,不要任性,當著這么大的孩子。繁(聲顫)我不想喝。
樸 沖兒,你把藥端到母親面前去。沖(反抗地)爸!樸(怒視)去!
[沖只好把藥端到繁漪面前] 樸 說,請母親喝。
沖(拿著藥碗,手發顫,回頭,高聲)爸,您不要這樣。樸(高聲地)我要你說。
萍(低頭,至沖前,低聲)聽父親的話吧,父親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沖(無法,含著淚,向著母親)您喝吧,為我喝一點吧,要不然,父親的氣是不會消的
繁(懇求地)哦,留著我晚上喝不成么?
樸(冷峻地)繁漪,當了母親的人,處處應當替子女著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體,也應當替孩子做個服從的榜樣
繁(四面看一看,望望樸園又望望萍。拿起藥,落下眼淚,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樸 萍兒,勸你母親喝下去。萍 爸!我--
樸 去,走到母親面前!跪下,勸你的母親。[萍走至繁漪面前] 萍(求恕地)哦,爸爸!
樸(高聲)跪下!(萍望著繁漪和沖;繁漪淚痕滿面,沖全身發抖)叫你跪下!(萍正向下跪)
繁(望著萍,不等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現在喝!(拿碗,喝了兩口,氣得眼淚又涌出來,她望一望樸園的峻厲的眼和苦惱著的萍,咽下憤恨,一氣喝下!)哦??(哭著,由右邊飯廳跑下。)樸(向沖)你剛才說的事呢? 沖(抬頭,慢慢地)什么?
樸 你說把你的學費分出一部份?--嗯,是怎么樣? 沖(低聲)我現在沒有什么事情啦。樸 真沒有什么新鮮的問題啦么?
沖(哭聲)沒有什么,沒有什么,--媽的話是對的。(跑向飯廳)樸 沖兒,上那兒去? 沖 到樓上去看看媽。樸 就這么跑么?
沖(抑制著自己,走回去)是,爸,我要走了,您有事吩咐么? 樸 去吧。(沖向飯廳走了兩步)回來。沖 爸爸。
樸 你告訴你的母親,說我已經請德國的克大夫來,給她看病。沖 媽不是已經吃了您的藥了么?
樸 我看你的母親,精神有點失常,病像是不輕。我看,你也是一樣。萍 爸,我想下去,歇一回。
樸 不,你不要走。我有話跟你說。(向沖)你告訴她,說克大夫是個有名的腦病專家,我在德國認識的。來了,叫她一定看一看,聽見了沒有? 沖 聽見了。(走上兩步)爸,沒有事啦? 樸 上去吧。(沖由飯廳下)
樸(回頭向四鳳)四鳳,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這間屋子你們沒有事就得走的。四 是,老爺。(也由飯廳下)樸 怎么這窗戶誰開開了。萍 弟弟跟我開的。
樸 關上,(擦眼鏡)這屋子不要底下人隨便進來,回頭我預備一個人在這里休息的。萍 是。
樸(擦著眼鏡,看四周的家俱)這屋子的家俱多半是你生母頂喜歡的東西。我從南邊移到北邊,搬了多少次家,總是不肯丟下的。(戴上眼鏡,咳嗽一聲)這屋子排的樣子,我愿意總是三十年前的老樣子。(踱到桌前,看桌上的相片)你的生母永遠喜歡夏天把窗戶關上的。
萍(強笑著)不過,爸爸,紀念母親也不必--
樸(突然抬起頭來)我聽人說你現在做了一件很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萍(驚)什--什么?
樸(低聲走到萍的面前)你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是對不起你的父親么?并且--(停)--對不起你的母親么? 萍(失措)爸爸。
樸(仁慈地,拿著萍的手)你是我的長子,我不愿意當著人談這件事。(停,喘一口氣。
嚴厲地)我聽說我在外邊的時候,你這兩年來在家里很不規矩。萍(更驚恐)爸,沒有的事,沒有,沒有。樸 一個人敢做一件事就要當一件事。萍(失色)爸!
樸 公司的人說你總是在跳舞堆里鬼混,尤其是這三個月,喝酒,賭錢,整夜地不回家。
萍 哦,(喘出一口氣)您說的是-- 樸 這些事是真的么?(半晌)說實話!萍 真的,爸爸。(紅了臉)
樸 將近三十的人應當懂得“自愛”!--你還記得你的名為什么叫萍嗎? 萍 記得。
樸 你自己說一遍。
萍 那是因為母親叫侍萍,母親臨死,自己替我起的名字。樸 那我請你為你的生母,你把現在的行為完全改過來。萍 是,爸爸,那是我一時的荒唐。
樸 我的家庭是我人為最圓滿,最有秩序的家庭,我的兒子我也認為都還是健全的子弟,我教育出來的孩子,我絕對不愿叫任何人說他們一點閑話的。[樸園拿出一支雪茄,萍為他點上,樸園徐徐抽煙,端坐。]
落幕。第二幕 當天下午
萍(怕和她一同在這間屋里)哦。(停)我要走了,我現在要收拾東西去。(走向飯廳)
繁 回來,(萍停步)我請你略微坐一坐。萍 什么事?
繁(陰沉地)有話說。
萍(看出她的神色)你像是有很重要的話跟我談似的。繁 嗯。萍 說吧。
繁 我希望你明白方才的情景。這不是一天的事情。萍(躲避地)父親一向是那樣,他說一句就是一句的。繁 可是人家說一句,我就要聽一句,那是違背我的本性的。萍 我明白你。(強笑)那么你聽他的話就得了。
繁 萍,我盼望你還是從前那樣誠懇的人。頂好不要學著現在一般青年人玩世不恭的態度。你知道我沒有你在我面前,這樣,我已經很苦了。
萍 所以我就要走了。不要叫我們見著,互相提醒我們最后悔的事情。繁 我不后悔,我向來做事沒有后悔過。
萍(不得已地)我想,我很明白地對你表示過。這些日子我沒有見你,我想你很明白。繁 很明白。
萍 那么,我是個最糊涂,最不明白的人。我后悔,我認為我生平做錯一件大事。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弟弟,更對不起父親。
繁(低沉地)但是最對不起的人有一個,你反而輕輕地忘了。萍 我最對不起的人,自然也有,但是我不必同你說。
繁(冷笑)那不是她!你最對不起的是我,是不曾經引誘的后母!萍(有些怕她)你瘋了。
繁 你欠了我一筆債,你對我負著責任;你不能看見了新的世界,就一個人跑。萍 我認為你用的這些字眼,簡直可怕。這種字句不是在父親這樣--這樣體面的家庭里說的。
繁(氣極)父親,父親,你撇開你的父親吧!體面?你也說體面?(冷笑)我在這樣的體面家庭已經十八年啦。周家家庭里做出的罪惡,我聽過,我見過,我做過。我始終不是你們周家的人我做的事,我自己負責任。不像你們的祖父,叔祖,同你們的好父親,偷偷做出許多可怕的事情,禍移在別人身上,外面還是一副道德面孔,慈善家,社會上的好人物。
萍 繁漪,大家庭自然免不了不良分子,不過我們這一支,除了我,?? 繁 都一樣,你父親是第一個偽君子,他從前就引誘過一個良家的姑娘。萍 你不要亂說話。
繁 萍,你再聽清楚點,你就是你父親的私生子!萍(驚異而無主地)你瞎說,你有什么證據?
繁 請你問你的體面父親,這是他十五年前喝醉了的時候告訴我的。(指桌上相片)你就是這年青的姑娘聲的小孩。她因為你父親又不要她,就自己投河死了。萍 你,你,你簡直??--好,好,(強笑)我都承認。你預備怎么樣?你要跟我說什么?
繁 你父親對不起我,他用同樣手段把我騙到你們家來,我逃不開,生了沖兒。十幾年來像剛才一樣的兇橫,把我漸漸地磨成了石頭樣的死人。你突然從家鄉出來,是你,是你把我引到一條母親不像母親,情婦不像情婦的路上去。是你引誘我的!
萍 引誘!我請你不要用這兩個字好不好?你知道當時的情形怎么樣? 繁 你忘記了在這屋子里,半夜,我哭的時候,你嘆息著說的話么?你說你恨你的父親,你說過,你愿他死,就是犯了滅倫的罪也干。萍 你忘了。那時我年青,我的熱叫我說出來這樣糊涂的話。
繁 你忘了,我雖然只比你大幾歲,那時,我總還是你的母親,你知道你不該對我說這種話么?
萍 哦--(嘆一口氣)總之,你不該嫁到周家來,周家的空氣滿是罪惡。繁 對了,罪惡,罪惡。你的祖宗就不曾清白過,你們家里永遠是不干凈。萍 年青人一時糊涂,做錯了的事,你就不肯原諒么?(苦惱地皺著眉)繁 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我已預備好棺材,安安靜靜地等死,一個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讓你說,我該怎么辦? 萍 那,那我也不知道,你來說吧!繁(一字一字地)我希望你不要走。
萍 怎么,你要我陪著你,在這樣的家庭,每天想著過去的罪惡,這樣活活地悶死么?
繁 你既知道這家庭可以悶死人,你怎么肯一個人走,把我放在家里? 萍 你沒有權利說這種話,你是沖弟弟的母親。
繁 我不是!我不是!自從我把我的性命,名譽,交給你,我什么都不顧了。我不是他的母親。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周樸園的妻子。
萍(冷冷地)如果你以為你不是父親的妻子,我自己還承認我是我父親的兒子。
繁(不曾想到他會說這一句話,呆了一下)哦,你是你父親的兒子。--這些月,你特別不來看我,是怕你的父親?
繁(冷冷地)怎么說,你到底是你父親的兒子。(笑)父親的兒子?(狂笑)父親的兒
子?(狂笑,忽然冷靜嚴厲地)哼,都是沒有用,膽小怕事,不值得人為他犧牲的東西!我恨著我早沒有知道你!
萍 那么你現在知道了!我對不起你,我已經同你詳細解釋過,我厭惡這種不自然的關系。我告訴你,我厭惡。我負起我的責任,我承認我那時的錯,然而叫我犯了那樣的錯,你也不能完全沒有責任。你是我認為最聰明,最能了解的女子,所以我想,你最後會原諒我。我的態度,你現在罵我玩世不恭也好,不負責任也好,我告訴你,我盼望這一次的談話是我們最末一次談話了。(走向飯廳門)
繁(沉重地語氣)站著。(萍立住)我希望你明白我剛才說的話,我不是請求你。我盼望你用你的心,想一想,過去我們在這屋子里說的,(停,難過)許多,許多的話。一個女子,你記著,不能受兩代的欺侮,你可以想一想。萍 我已經想得很透徹,我自己這些天的痛苦,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好請你讓我走吧。周萍由飯廳下,繁漪的眼淚一顆顆地流在腮上,她走到鏡臺前,照著自己蒼白 的有皺紋的臉,便嚶嚶地撲在鏡臺上哭起來。
[魯貴偷偷地由中門走進來,看見太太在哭] 貴(低聲)太太!
繁(突然抬起)你來干什么? 貴 魯媽來了好半天啦!繁 誰?誰來了好半天啦?
貴 我家里的,太太不是說過要我叫她來見么? 繁 你為什么不早點來告訴我?
貴(假笑)我倒是想著,可是我(低聲)剛才瞧見太太跟大少爺說話,所以就沒有敢驚動您。
繁 啊你,你剛才在--
貴 我?我在大客廳里伺候老爺見客呢!(故意地不明白)太太有什么事么? 繁 沒什么,那么你叫魯媽進來吧。
貴 是,那是太太的恩典。對了,老爺剛才跟我說,怕明天要下大雨,請太太把老爺的那一件舊雨衣拿出來,說不定老爺就要出去。繁 四鳳跟老爺檢的衣裳,四鳳不會拿么? 貴 可是老爺吩咐,不要四鳳,是要太太自己拿。
繁 那么,我一會兒拿來。--你現在叫魯媽進來,叫她在這房里等一等。
貴 是,太太。
繁漪由飯廳下,貴由中門下。移時魯媽--即魯侍萍--與四鳳上。魯媽的年級約有四十七歲的光景,鬢發已經有點斑白,面貌白凈,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八九歲的樣子。她的頭還包著一條白布手巾。] 四 太太呢? 貴 就下來。
四 媽,您坐下。(魯媽坐)您累么? 魯 不累。
四(高興地)媽,您坐一坐。我給您倒一杯冰鎮的涼水。魯 不,不要走,我不熱。
貴 鳳兒,你跟你媽拿一瓶汽水來(向魯媽),這公館什么沒有?一到夏天,檸檬水,果子露,西瓜湯,桔子,香蕉,鮮荔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魯 不,不,你別聽你爸爸的話。這是人家的東西。你在我身旁跟我多坐一回,回頭跟我同--同這位周太太談談,比喝什么都強。
貴 太太就會下來,你看你,那塊白包頭,總舍不得拿下來。
魯(和藹地笑著)真的,說了那么半天。(笑望著四鳳)連我在火車上搭的白手巾都忘了解啦。(要解它)你看我的臉臟么?火車上盡是土,你看我的頭發,不要叫人家笑。
四(撒嬌)媽您不知道,您不在這兒,爸爸就拿我一個人撒氣,盡欺負我。貴(看不慣他妻女這樣“鄉氣”,于是輕蔑地)你看你們這點窮相,走到大家公館,不來看看人家的闊排場,盡在一邊閑扯。四鳳,你先把你這兩年的衣裳給你媽看看。
四(白眼)媽不稀罕這個。
貴 你不也有點手飾么?你拿出來給你媽開開眼。看看還是我對,還是把女兒關在家里對?
魯(想魯貴)我走的時候囑咐過你,這兩年寫信的時候也總不斷地提醒你,我說過我不愿意把我的女兒送到一個闊公館,覺人家使喚。你偏--(忽然覺得這不是談家事的地方,回頭向四鳳)你哥哥呢? 四 不是在門房里等著我們么?
貴 不是等著你們,人家等著見老爺呢。(向魯媽)去年我叫人跟你捎個信,告訴你大海也當了礦上的工頭,那都是我在這而嘀咕上的。
四(厭惡她父親又表白自己的本領)爸爸,您看哥哥去吧。他的脾氣有點不好,怕他等急了,跟張爺劉爺們鬧起來。
貴 真他媽的。這孩子的狗脾氣我倒忘了,(走向中門,回頭)你們好好在這屋子里坐一會,別亂動,太太一會兒就下來
[魯貴下。母女見魯貴走后,如同犯人望見看守走了一樣,舒展地吐出一口氣來。母女二人相對默然地笑了一笑,剎那間,她們臉上又浮出歡欣,這次是由衷心升起來愉快的笑。] 魯(伸出手來,向四鳳)哦,孩子,讓我看看你。
[四鳳走到母親前,跪下]
四 媽,您不怪我吧?您不怪我這次沒聽您的話,跑到周公館做事吧? 魯 不,不,做了就做了。--不過為什么這兩年你一個字也不告訴我,我下車走到家里,才聽見張大嬸告訴我,說我的女兒在這兒。
四 媽,我怕您生氣,我怕您難過,我不敢告訴您。--其實,媽,我們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就是像我這樣幫人,我想也沒有什么關系。
魯 不,你以為媽怕窮么?怕人家笑我們窮么?不,孩子,媽最知道認命,媽最看得開,不過,孩子,我怕你太年青,容易一陣子犯糊涂,媽受過苦,媽知道的。你不懂,你不知道這世界太--人的心太--。(嘆一口氣)好,我們先不提這個。(站起來)這家的太太真怪!她要見我干什么?
四 嗯,嗯,是啊(她的恐懼來了,但是她愿意向好的一面想)不,媽,這邊太太沒有多少朋友,她聽說媽也會寫字,念書,也許覺著很相近,所以想請媽來談談。
魯(不信地)哦?(慢慢看這屋子的擺設,指著有鏡臺的柜)這屋子倒是很雅致的。就是家俱太舊了點。這是--?
四 這是老爺用的紅木書桌,現在做擺飾用了。聽說這是三十年前的老東西,老爺偏偏喜歡用,到哪兒帶到哪兒。魯 那個(指著有鏡臺的柜)是什么?
四 那也是件老東西,從前的第一個太太,就是大少爺的母親,頂愛的東西。您看,從前的家俱多笨哪。
魯 咦,奇怪。--為什么窗戶還關上呢?
四 您也覺得奇怪不是?這是我們老爺的怪脾氣,夏天反而要關窗戶。魯(回想)鳳兒,這屋子我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四(笑)真的?您大概是想我想的夢里到過這兒。
魯 對了,夢似的。--奇怪,這地方怪得很,這地方忽然叫我想起了許多許多事情。(低下頭坐下)
四(慌)媽,您怎么臉上發白?您別是受了暑,我給您拿一杯冷水吧。魯 不,不是,你別去,--我怕得很,這屋子有鬼怪!四 媽,您怎么啦?
魯 我怕得很,忽然我把三十年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都想起來了,已經忘了許多年的人又在我心里轉。四鳳,你摸摸我的手。
四(摸魯媽的手)冰涼,媽,您可別嚇壞我。我膽子小,媽,媽,--這屋子從前可鬧過鬼的!
魯 孩子,你別怕,媽不怎么樣。不過,四鳳,我好像我的魂來過這兒似的。四 媽,您別瞎說啦,您怎么來過?他們二十年前才搬到這兒北方來,那時候,您不是這在南方么?
魯 不,不,我來過。這些家俱,我想不起來--我在哪見過。四 媽,您的眼不要直瞪瞪地望著,我怕。
魯 不要緊的。--剛才我在門房聽見這家里還有兩位少爺? 四 嗯!媽,都很好,都很和氣的。
魯(自言自語地)不,我的女兒說什么也不能在這兒多呆。不成。不成。四 媽,您說什么?這兒上上下下都待我很好。媽,這里老爺太太向來不罵底下人,兩位少爺都很和氣的。魯 周?這家里姓周?
四 媽,您看您,您剛才不是問著周家的門進來的么?怎么會忘了?(笑)媽,我明白了,您還是路上受熱了。我先跟你拿著周家第一個太太的像片,給您看。我再跟你拿點水來喝。
[四鳳在鏡臺上拿了像片過來,站在魯媽背後,給她看] 魯(拿著照片,看)哦!(驚愕地說不出話來,手發顫。)
四(站在魯媽背後)您看她多好看,這就是大少爺的母親,笑得多美,他們并說還有點像我呢。可惜,她死了,要不然,--(覺得魯媽頭向前倒)哦,媽,您怎么啦?您怎么?
魯 不,不,我頭暈,我想喝水。
四(慌,掐著魯媽的手指,搓著她的頭)媽,您到這邊來!(扶魯媽到一個大的沙發前,魯媽手里還緊緊地拿著相片)媽,您在這兒躺一躺。我跟您拿水去。
[四鳳由飯廳門忙跑下] 魯 哦,天哪。我是死了的人!這是真的么?這張相片?這些家俱?怎么會?--哦,天底下地方大得很,怎么?熬過這幾十年偏偏又把我這個可憐的孩子,放回到他--他的家里?哦,好不公平的天哪!(哭泣)
(完)
第三篇:話劇劇本
話劇:《雷鋒》
序幕:身世
場景1:長沙望城縣街頭
角色:雷鋒幼年(男孩)
解放軍連長(連長)
(1949年8月,長沙解放了,整個城里鄉下的人都在高高興興地歡迎親人解放軍。這時一個解放軍的連長帶領連隊從一條街上走過,突然一個男孩攔住了連長。)
連長:(正在帶領隊伍行進,突然從街道拐角跑過來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小孩兒!不要跑到隊伍中來,我們有任務,正在行軍。
男孩:解放軍叔叔,我想參加解放軍,跟著你們到前線殺敵人!
連長:(驚訝狀)別胡鬧,哪有小孩子參軍的!你幾歲?叫什么名字?
男孩:我十歲,姓雷,叫雷鋒。
連長:你家大人呢?怎么不管管你?
男孩:(帶著哭腔)我家沒有大人,我就想參加解放軍。
連長:怎么會沒有大人,你爸爸呢?
男孩:(哽咽)我五歲時爸爸就被日本人抓去做苦力,病死了。
連長:(蹲下撫摸男孩的頭)那你媽媽呢?
男孩:(哭泣)我六歲時媽媽被地主老財唐四滾子逼死了!
連長:(和藹)那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男孩:家里哥哥和弟弟都死了。哥哥是做童工累死的,弟弟是連餓帶病死的。
連長:(站起身,拉著男孩的手)那你現在住在哪里呢?
男孩:住在六叔奶奶家。
連長:(摸到了男孩手上的幾個傷疤,疑惑地)你這手是怎么了?
男孩:(抽回自己的手,摸著傷疤)七歲時我幫六叔奶奶上山砍柴,可是山都被地主霸占了,地主婆發現了我,搶走了我的柴刀,我想搶回柴刀,她就往我的手上砍了三刀,留下了這三個傷疤。
連長:孩子,走!我送你回你六叔奶奶家。你太小了,不能參軍。你應該讀書學知識,長大能夠更好地為我們的祖國建設出力。
場景2:六叔奶奶家門口
角色:雷鋒幼年(男孩)
解放軍連長(連長)
六叔奶奶
(連長領著孩子找到了六叔奶奶家,在六叔奶奶的門口遇見了六叔奶奶。)
連長:老人家,這孩子我給你送回來了。這是個好孩子,要讓這孩子讀書,將來會有出息的。
六叔奶奶:謝謝你,同志。這孩子的爸爸媽媽都死的早,怪可憐的,他整天想參加解放軍。解放軍同志說的對,我這就到鄉里給他報名讀書。(轉過頭對著男孩兒)娃兒呀,你想不想上學讀書? 男孩:奶奶,我想!但是現在家里也沒有錢,怎么能讀得起書呢?
連長:(摸著孩子的頭)讀得起!現在解放了,讀書不用交錢了,政府要讓以前讀不起書的孩子都能讀書。你要去學校好好跟老師學習,聽老師的話,長大后就能為我們的國家貢獻更大!叔叔講的對不對?
男孩:對!我一定聽叔叔的話,好好讀書!
第一幕 參加工作
場景3:遼陽市弓長嶺焦化廠的基礎建設工地,地上滿是沙石水泥
角色:雷鋒
工人甲
工人乙
工人們
(轉眼到了1959年,雷鋒19歲了。雷鋒響應支援鞍鋼的號召,先是到遼寧鞍山做了一名推土機手。后他又來到條件艱苦的弓長嶺焦化廠參加基礎建設)
(下雨了,建設工地上到處是沙石水泥,工人們剛剛卸下很多袋水泥。)
雷鋒:(對全體工人)同志們,這7200袋水泥是剛剛運來的,現在突然下雨了,我們不能避雨休息,一定要立即把所有的水泥運到雨水淋不到的倉庫里,水泥遇到水就變硬了,不能用于建設了。我們一定要把水泥搶運到倉庫里,保住國家的財產,大家說對不對?
工人:(齊聲)對!
工人甲:(對雷鋒說)大家應該排成一排,一直排到倉庫,然后手遞手地運,這樣既快,又節省體力!
雷鋒:(對著工人甲)你的建議很好!
雷鋒:(走到水泥堆放的地方,站到水泥堆上,對全體工人說)大家注意了,從我這兒到倉庫,大家排成一個橫排,一直連到倉庫。然后從我開始往倉庫里手遞手地傳遞。大家聽清楚了嗎?
工人:(齊聲)聽清楚了!
(很快,雷鋒帶領工人們把水泥運到了倉庫。)
(工人們都在擦臉、擰干衣服的水。大家的衣服全都淋濕了,雷鋒的衣服濕得最厲害,因為他離倉庫最遠。)
工人們:(齊聲)水泥終于安全了。
雷鋒:大家趕快回住處去,我要給大家熬姜湯喝,要不然感冒了明天就不能干活了。
工人乙:你說得對,大家要防止著涼感冒。
第二幕 參軍
場景4:遼陽市兵役局征兵辦公室(現在稱為遼陽市人民武裝部)
角色:雷鋒
征兵辦公室領導(征)
(1959年12月,征兵工作開始了。這一天,雷鋒迫切要求參軍,他天蒙蒙亮就起床,跑了幾十里路來到征兵辦公室,第一個敲開門。)(咚咚咚的敲門聲)
雷鋒:(門外立正)報告!
征:請進!
雷鋒:報告領導,我是來報名參軍的。
征:你多大年齡了?身高多少
雷鋒:今年19歲,身高1米54。
征:你的個子矮了一點兒,不符合征兵要求。
征:好像你也略瘦了一些,體重多少?
雷鋒:報告,體重52.5公斤。
征:我們征兵的條件你看過嗎?
雷鋒:報告,我看過。要求身高1米55,體重55公斤以上。(語速減慢,聲音漸低)我的身體自然條件是差些,但是……
征:(疑惑)既然不符合征兵條件,那你為什么還來報名參軍呢?
雷鋒:報告,解放前,我是一個窮苦的孤兒,親人都死了。是新中國養育了我,培養了我,我現在有技術、有體力,我要用我的技術和生命來報效祖國。我認為參加解放軍是對祖國最大的報恩,因為隨時都可以為祖國奉獻,如果祖國和人民需要,我可以獻出我的生命。
征:(驚訝)哦!你小小年紀有這么一顆報國心真不容易。那你有什么技術呢?
雷鋒:報告,我以前在鞍山開拖拉機,學過機動車駕駛和維修養護;后來在弓長嶺焦化廠我做過基礎建設,能修房子、蓋樓;我上中學時文章寫得好,也可以做文書、文化課教員。我可以為部隊做很多事情。
征:你叫什么名字?
雷鋒:報告,我叫雷鋒!
征:(更加驚訝)前一段時間《遼陽日報》上登了一個叫雷鋒的事跡,這個雷鋒多次被評為先進工作者、標兵、紅旗手,還榮獲“青年社會主義建設積極分子”。這個雷鋒是你嗎?
雷鋒:報告領導,是我!
征:好!我同意你參軍,但是我還得向上級請示,請求上級的批準。你回去等我的通知吧!
雷鋒:謝謝領導!
(半個月后,征
兵辦公室)
征:雷鋒同志,上級根據我們對你的情況調查和你本人的申請,決定批準你參加人民解放軍,編入工程兵運輸連四班,希望你在部隊里也能發揮到帶頭作用,早日立功!
雷鋒:(立正敬禮)謝謝領導信任,我絕不辜負領導的希望!
第三幕 為人民服務
(從一九六一年開始,雷鋒經常應邀去外地作報告,他出差機會多了,為人民服務的機會就多了,人們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雷鋒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車”。)場景5:沈陽火車站
角色:雷鋒
婦女
孩子(無臺詞)
(一次雷鋒外出在沈陽火車站站換車的時候,一出檢票口,發現一群人圍看一個背著小孩的中年婦女。)
婦女:(在哭泣)我和孩子可該怎么辦吶?
雷鋒:(從人群中擠了進去)大嫂,你別著急,有什么難事兒慢慢兒說。
婦女:(抹了一把眼淚)大兄弟,我家住在山東,孩子他爸在吉林修公路,大半年也沒回家。孩子想他爸想得厲害,我們娘倆就打算去吉林看看孩子他爸。可坐火車還這么麻煩,中間得換乘另外一列火車。這不!我們娘倆在沈陽站買完換乘的車票,不小心把車票和錢都弄丟了,這挨千刀的小偷,我可怎么辦吶?
雷鋒:大嫂,你不要著急,我幫你想想辦法,你先在這里不要走開,一會兒我會回來。
(雷鋒跑到售票處用自己的津貼費買了一張去吉林的火車票,又到小賣店買了幾塊點心后跑了回來。)
雷鋒:(蹲下來把點心塞給孩子,拿著火車票)大嫂!你看,這是什么,這下問題不就解決了!
婦女:(連忙擺手拒絕)大兄弟,我怎么能讓你花錢給我買票呢!現在誰手里都沒有多少錢,我不能讓你花錢!
雷鋒:大嫂,你就別客氣了,你要是坐不上火車,怎么能找到孩子他爸呢!還有,你也不能讓孩子跟著遭罪呀!
婦女:(激動地抹了一把淚)那我也不能讓你花錢呀!大兄弟,我看這么辦吧,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的工作單位,等我見到了孩子他爸,讓他把錢給你寄去。
雷鋒:大嫂,錢您不用還。我叫解放軍,我就住在中國。解放軍就是為大家排憂解難的。
婦女:謝謝解放軍,謝謝解放軍,謝謝……
場景6:撫順解放軍部隊住所往長途車站的路上
角色:雷鋒
婦女
女孩
小女孩(無臺詞)
(五月的一天,雷鋒冒雨要去沈陽,他為了趕早車,早晨5點多就起來,帶了幾個饅頭就披上雨衣上路了,路上,看見一位婦女背著一個小孩,手還領著一個小女孩也正艱難地向車站走去。)
雷鋒:大嫂,你等等。(脫下自己身上的雨衣披在大嫂身上)雨下得這么大你怎么還領著孩子出來?
婦女:同志,太謝謝了!我家在沈陽,這是帶著孩子來撫順走親戚,今天要趕回去。一大早出來時沒有想到會下雨。現在要趕長途車也沒有時間回親戚家拿雨傘了,你知道一天只有兩班長途車。
雷鋒:(彎腰抱起婦女領著的小女孩)小妹妹,走了這么長時間,累不累呀?
女孩:(在雷鋒懷里,面對雷鋒,一臉委屈)可累了!
雷鋒:(快樂、活潑)那我們兩個人只用兩條腿走路就不累了,是不是?
女孩:嗯,真的不累了!
(到了長途車站,雷鋒和婦女及兩個孩子上了車。雷鋒估計她們早晨都沒有吃飯。)
雷鋒:小妹妹,你們餓不餓?
女孩:餓!
雷鋒:(拿出自己準備的饅頭遞給兩個孩子)我有好吃的,一人一個!
(兩個孩子一看到吃的,便大吃起來。這時雷鋒發現大的孩子邊吃饅頭身體邊發抖。)
雷鋒:小妹妹,你冷吧?(脫下自己的絨衣)來,把這件衣服穿上就不冷了。
(女孩把絨衣穿上。)
婦女:同志,我可怎么感激你呀!
雷鋒:(面向婦女)大嫂,我們是人們子弟兵,就是為你們服務的。
(雷鋒就是選擇永不停息地,全心全意地為人民做好事。)
第四幕 犧牲
場景7:連隊停車場
角色:雷鋒
喬安山
戰友甲
戰友乙
(一九六二年八月十五日上午八點多鐘,細雨霏霏,雷鋒和他的助手喬安山駕車從工地回到駐地。他們把車開進連隊車場后,發現車身上濺了許多泥水,便不顧長途行車的疲勞,立即讓喬安山發動車到空地去洗車。)
雷鋒:汽車的保養從車的整潔開始,汽車不干凈各個部件就容易生銹,你開車去把車刷刷。
喬安山:(跑向汽車,上車)是,班長。
雷鋒:(指著喬安山)等等。
喬安山:(在車里)班長,什么事?
雷鋒:營房前面的過道比較窄,你開車的經驗不足,我指揮你倒車,這樣比較安全
喬安山:是,班長。
雷鋒:好!倒!向左,向左……倒!倒!
(這時突然汽車的左后輪因泥地濕滑滑進了路邊水溝,車身猛地一晃,碰倒了一根平常曬衣服被子用的方木桿子,桿子上的鐵絲又猛地拉著桿子反彈,正好砸在雷鋒的頭部。)
(雷鋒猛然倒地,昏了過去。)
喬安山:(焦急地)來人吶!不好了,班長受傷了!快來人吶!
(戰友甲和戰友乙急匆匆地來到現場,用擔架抬起雷鋒。)
第四篇:話劇劇本
主要人物:導演,楊白勞,黃世仁
導演:(簡稱導)各位父老鄉親大家晚上好,我是來自青島農業大學的導演,今天在這里給大家演出話劇,叫楊白勞,這出戲一共要兩個演員,現在還差兩個演員。我叫了兩個同學過來救救場,只不過他們的關系有點特殊,要是來了之后他們打架,大家伙幫著勸一下。楊白勞:(楊)喂,大導演,叫我過來啥事?
導:這不是有出話劇需要你來搭一下嘛,都知道你有才,叫你過來就救火
楊白勞:那必須滴,想當年咱唱歌還得過獎呢,你也發現我有才了,話說當年我以一首大約在冬季贏得了滿堂喝彩
導:吆喝,這還真么看出來,在這給鄉親父老來兩句唄
楊白勞:那就來兩句“輕輕地,我將離開你,請將(跑掉)眼角的淚拭去”
黃世仁:(黃)誰啊誰啊,把歌唱成這樣還叫不叫人活了,見過唱歌難聽的,唱成這樣的也太少見了,呀,是你,你欠我的兩百塊錢什么時候還?
楊:急什么急什么?這不是過來演話劇嗎,著什么急?不就兩百塊錢嗎,你好意思要我都不好意思還。
黃:我能不急嘛,我現在就等著這兩百塊錢活命了,這一個星期我都八天沒吃飯了。楊:你識數嗎?一星期哪來的八天?
黃:討厭,誰說我不識數!我這輩子最討厭兩種人,一、笑話我的人,二、我笑話的人,三,不識數的人。
楊:這還是不識數,懶得和你吵。我說大導演,歌我也唱了,接下來干點啥?
導:咱們接下來……(被打斷)
黃:我說導演,他剛剛唱的是歌嗎,都跑到南天門了。導演,看我的,聽著點,讓你知道什么才是原調。“輕輕地,我將離開你,請將(跑掉)眼角的淚拭去”哎呀,好像不對啊 楊:拉倒吧,你跑得比我還厲害呢,導演,我不想和檔次這么低的人搭檔
黃:你檔次才低呢,我來一首歌,你要是能和我唱下來我就和你演
楊:來就來,誰怕誰啊
黃:我來了啊,大山地子孫
楊:呦!!
黃:愛太陽
楊:呦!!
黃:太陽那個愛著
楊:呦!!
黃!大山的人
楊:呦!!(破音)不跟你唱了,誠心欺負我是不是!你看你唱的什么歌啊!
黃:這可不怨我,你喊的都快把狼給招來了,趕緊先還錢!!
楊:沒有,一分沒有!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黃:你給我拿來吧
導:別吵了!叫你們來是演戲的,專業點好不好!演晚會有出場費的黃/楊:多少錢?
導:說著來精神了?放心,少不了你們的,咱們要演的是一出黃世仁逼債。你飾演楊白勞,你飾演黃世仁
黃:這出戲我喜歡,正好我去逼債叫他還我那兩百塊錢。
楊:這出戲我喜歡,正好楊白勞也是沒有錢。
導:這出戲我喜歡,就喜歡看他們兩個掐架。好了,燈光道具都沒有,攝影師不用準備,你倆開始吧。
黃:楊白勞,今個是大年三十,咱們的債可不能再拖了。
楊:我確實是沒錢,哪來的錢還給你啊。
黃:誰說的,昨天我還看見你去吃麻辣燙了,趕緊把那兩百還給我!!
楊:沒有沒有就是沒有,導演,咱這戲還演不演了?
導演:注意素質,咱們是專業演員,別丟人行不行,只要你們好好演,那兩百塊錢演完就給你
黃:好好好,對不起,是我激動了,我淡定點。咱們繼續。楊白勞,今個是大年三十,咱們的債可不能再拖了。
楊:少東家,大雪封山十幾天,家里面沒米沒柴,都快揭不開鍋了。
黃:你可以拿你的女兒手機抵債
楊:手機是我的命根子你就發發慈悲吧。
黃:現在是我的命根子了,你就把手機給我吧,他現在是我的命根子了。給我吧你(動手搶)楊:打死也不,還想不想要錢了!!你有欠條嗎?有欠條我就給你
導:停停停,鬧哄哄的像什么樣子!好好演,還想不想要出場費了!!
楊:喜兒是我的命根子你就發發慈悲吧
黃:我給你指條陽關道你不走,來來來,只要你在這張文書上按個手印,咱們的債可就一筆勾銷了。
楊: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哎,不對啊,這怎么是一張欠條?
黃:這不是上次你欠我錢沒寫欠條嗎,我尋思什么時候有時間把那張欠條補上。楊:這都哪輩子的事了啊,咱能把這茬跳過去嗎?
導:咔咔咔,來點專業精神好不好,重來!
黃:楊白勞,今個是大年三十,咱們的債可不能再拖了。
楊:少東家,大雪封山十幾天,家里面沒米沒柴,都快揭不開鍋了。
黃:你可以拿你的女兒喜兒抵債
楊:喜兒是我的命根子你就發發慈悲吧。
黃:我給你指條陽關道你不走,來來來,只要你在這張文書上按個手印,咱們的債可就一筆勾銷了。
楊: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又是這欠條!!
黃:(搶過手)拿來把你(咬破他的手指)這事就算成了,你不是要欠條嗎?我這就去法院告你去!(跑下場)
楊:回來回來,別去,我給你還不行嗎!
導:哎,咱們戲還沒拍完呢》》》》
第五篇:話劇劇本
話劇劇本《愛心天使》
愛的天使
(幕黑,只有聲音)
男聲A:同學們,咱們青年志愿者中心現在有一個專門為貧困山區孩子勸募?愛心包裹?的活動,你們誰愿意參加。
眾人:(聲音交替)我愿意,我愿意!
男聲A:嗯,很好,大家都很熱情也很積極地投入到公益事業中來,這樣的態度非常好!但是……你們知道么,志愿者工作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容易,雖然被稱作愛心天使,但有時候也會遭到誤解,辱罵和不尊重,女聲:(立刻打斷)哎呀!學長,我早已做好準備,嘿嘿,相信我沒問題的。
男聲B:學長,我們會做的很好的。
男聲:恩,好吧。好好干!有什么問題隨時來找我。
所有人:嗯,嗯,好的!
時間:某個周六早晨
地點:市區某個郵局
人物:小菲,小濤等
【幕啟】
第一幕
小菲小濤一起上臺
小濤一邊走一邊正準備打開手里拿的吃的準備吃,此時小菲:別吃啦。
小濤:可是我還沒吃早飯呢,好餓啊。
小菲:咱們還有正事要干呢!
說罷,小菲忽然看到了郵局。
小菲:中國郵局,就是這了!
兩人仔細整理擺放著桌子上包裹,卻按捺不住的心中的激動和忐忑(因為第一次參加期待已久志愿活動)
小濤:小菲,你說咱這活動能行么?一會就站在這路邊上勸別人捐錢(抱怨),1 會有人相信嗎?
小菲:哎呀,積極樂觀點嘛。其實,社會上還是好人多呢!
小濤:恩,好吧!哎,對了,一會有人過來,咱們怎么給別人介紹愛心包裹這個活動呢?(說完隔了一會,小濤忽然撓著頭小聲說到)我……有點不好意思。
小菲:沒事,看我的吧!(小菲自信的安慰小濤)
(此時正在掃地的清潔工阿姨路過)
阿姨:哎,你們這是干嘛的?(家鄉話)
小濤:阿姨,您好!我們現在正在開展愛心包裹活動呢!
阿姨:愛心包裹?小妹妹,這是啥啊?
小菲:阿姨,您好!這是一項專門為貧困山區小朋友送溫暖、獻愛心的活動!您花固定的錢就可以購得一個溫暖的包裹,這樣他們就可以擁有……
(還沒等小菲說完,阿姨打斷了小菲)
阿姨:啊呀呀!別說了。你說你們在這鼓搗個東西,光聽你說,可信度也不高,就讓我給你捐錢?大家是不會相信的。
小菲:不是的,阿姨。
阿姨:我給你捐了,誰給我捐呢?回去吧,回去吧。
(小菲還想說什么,可是阿姨已經頭也不回的走啦)
(小濤和小菲對視下,無奈的聳了聳肩)
小菲:唉……
小濤:別灰心,萬事開頭難嘛
小菲:恩!加油!(攥起拳,加油)
小濤:哎,等會兒等會兒,快!快!有人來了,快準備好!
第二幕
(此時一位闊家男子男甲朝郵局這個方向走來)
(小菲上前欲擋住男子,男子向一邊躲開,小菲又將其攔住,重復數次)
男甲:干嘛呀?
小菲:先生您好,這是愛心溫暖包,來一個吧!
男甲:小妹妹,你是搞推銷的吧,你看我的包,CUCCI(哭泣)的,我老 2 婆的包LV的,我要你的包?你的包是啥牌子的?
小菲:LV?驢牌啊?
男甲:什么什么?你會不會說話!那個叫阿膠牌。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有,可我就是不給你(說完就逍遙的走了……)
(小菲想要繼續追上去和他理論,被小濤拉了回來)
小濤:回來吧別追了
小菲:什么嘛!這些有錢人怎么這樣啊!
小濤:小菲,這你也有問題,我也感覺你剛才像搞傳銷的,手里拿個單子,見人就一臉壞笑地喊,嘿嘿,您看看包吧,哪有你這么說的。還有就是禮貌問題,在介紹之前,應該先說打擾一下,然后介紹你自己和這個活動。
小菲:哦,知道了,我叫何小菲,今年19歲。女,未婚……
(小濤上前趕忙捂住小菲的嘴)
小濤:停停停,什么玩意?有你這么介紹的么?
小菲:不是么?好吧,你說我該怎么說。
小濤:哎,本以為你比我強呢,原來你就這兩下子。算了,你還是看我的吧!
小菲:哎哎哎,來了來了,又來了一個。
第三幕
(男乙走了過來)
小濤:先生您好,我是中國扶……
男乙:(男子趕忙打斷)哎,我不用你扶。(邊說便打算離開)
小菲:先生,我們是張家洼中心小學的學生。
男乙:(輕蔑的眼神,冷笑)哼…這么巧,我還是北京大學的教授呢。
小濤:(拉住男子)先生我是中國扶貧基金會的志愿者
男子:哼…志愿者…小伙子,郭美美事件出了后,誰還再相信公益事業……你們充其量也就是為他們那樣的人服務的!也就是你們傻吧,被人家利用了還不知道!還真以為你們是志愿者呀!
小菲:先生,我們是中國扶貧基金會的,而且這個活動是確確實實的,到現 在為止好多小孩子已經受益于這個活動啦,跟您說的那些是不一樣的!
男乙:不管一樣不一樣,我就是不相信這些,我也勸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吧
小菲:哎,這人怎么這樣啊!難道想找個真正有愛心的人來幫助那些山區的孩子的人就那么難嗎?難道就沒有人相信我們志愿者嗎?
(此時小菲的臉上已失去了先前的微笑了)
他們站在風中低著頭,此時陣陣寒風吹來,兩人在風中瑟瑟發抖,等待著過路的行人。但是一直沒有人來
小菲:(哆嗦著)小濤,我冷。
小濤:我也冷,但是想想貧困山區的那些孩子們,靠一件破舊的單衣過冬,咱們這些苦和冷又算什么呢?勸募一個溫暖包裹能給他們帶來一整個冬天的溫暖,讓他們感受到社會的關心和幫助,我覺得這就是咱們要堅持的理由。
小菲:(點點頭)對!為了山區的孩子們,為了他們的明天,(信心滿滿)加油!
第四幕
(一位兇神惡煞的中年男子男丙走過)
小菲:(上前)先生你好,我們是中國扶貧基金會的志愿者,我們……
男丙:(打斷)志愿者?騙錢的吧?
小菲:(驚訝,無奈)不是的。先生,我真是……(男子又打斷)
男丙:改搶了是吧!我看你四肢健全,耳聰目明的完全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啊!到大街上乞討去,別來這煩我,快走快走……
小菲:先生,您誤會我了,我真的是志愿者(委屈)
男丙:誤會,哼!我看你是想利用我們的同情心來騙錢!(此時,小菲已經傷心到了極點,將近哭了)
男丙:(看見小菲哭了)呦,還玩真的了!算了算了,我這有5塊錢,給你,給你,給你。別纏著我了!(說著,把錢扔到地上轉身并要離開)
小濤:(拿起錢,追上那個男人)先生我們不要錢,我們就是要您幫幫那些山區的小孩子們!他們……他們真的很可憐啊!他們沒有厚棉衣,只穿著單衣過 冬啊!您看一下,這愛心包裹(邊說邊拿出愛心包裹的宣傳單)包裹雖小,但愛心……
(男子一把搶過那宣傳單,撕的碎碎的,扔到小濤和小菲的身上)
男丙:滾!告訴你別過來煩我!想要錢跟我說,少跟我玩這花樣!
(小菲在原地楞了一下,眼淚流下了,靜靜地哭了……)
(掃地的阿姨再次走過來,撿起那碎紙片)
阿姨:把小菲摟在懷里,孩子,別難過了,阿姨相信你,來,阿姨給你捐。(說著就從身上的各個兜里摸錢,全是零錢,并數了數)
阿姨:孩子真不好意思,阿姨不夠100,沒關系我回去給你拿!
男丙:哼,哼,窮人幫窮人啊!
(此時愣在旁邊的小濤忽然面對著男丙認真動情的說道)
小濤:為什么會這樣呢?我們只是一名志愿者啊!為什么就沒人相信我們呢!知道么?那些可憐的孩子們,他們沒有溫暖的衣服,就靠那件穿了好幾代的單衣過冬;他們沒有先進的教育設備,受不到好的教育,可能永遠也改變不了這樣的命運……
(小濤說著說著沉默了,這時小濤說的話吸引了好多經過的人駐足,小濤過了一會又繼續說道)
小濤:我們今天做這個活動,就是想讓那些孩子們知道,他們并不是一無所有,還有我們這樣的人,來為他們爭取這微不足道但是足夠溫暖他們內心的包裹,還有要告訴他們這里有很多叔叔阿姨愿意為他們捐出這樣的溫暖,這不僅僅是100塊錢,更是那些孩子路途上的陽光。
小濤:叔叔他們需要我們啊!請相信我們!請想想那些孩子!請幫幫他們!我替他們謝謝您了!(深深鞠一躬)
阿姨:孩子,你說的對,這世界是溫暖的,阿姨給你們捐!
(男丙面露羞愧之色低下了頭)
男丙:原來是這樣啊,叔叔剛才態度不好誤解你們了,向你們道歉。那麻煩你們給我再詳細介紹介紹這個愛心包裹的活動吧!
小菲(擦了擦眼淚露出笑容):恩!(剛才那些路人也認真聽著小菲的介紹)叔叔,是這樣的。我們這個活動是由中國扶貧基金會發起的,聯合郵局和各個小學,您只要捐100塊就會變成一個學生型包裹郵給他們,里面有鉛筆、書包、練習本等28種學習用具。200塊則變成一個溫暖型包裹,里面包含一件羽絨服、手套、圍巾等,錢不多,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卻很重要很有意義,希望叔叔阿姨能幫幫他們。
路人甲:這個活動真有意義,我們光在這里天天享受生活,沒法體驗那些貧困孩子的疾苦,我們應該多奉獻愛心,這樣社會才會變的更溫暖,我一定要捐,一定要幫助那些孩子們!我還要讓我的朋友一起來捐!
路人乙:恩恩,我也要捐1000,給他們送去溫暖和關心!
男丙:孩子們,你們不僅僅是志愿者,而且還是愛的天使,我相信你們,我要捐2個學習型包裹,讓孩子們用好的學習用品!你們真是好樣的,貧困地區的那些孩子會感謝你們的!
(小濤和小菲露出了感激的燦爛的笑容)
小濤:叔叔阿姨,謝謝你們的愛心!謝謝你們的信賴!你們的信任讓我們更加堅定了勸募的步伐!
小菲:恩!再苦再累我們也會堅持,貧困山區孩子們的溫暖和快樂就是我們的動力和欣慰!讓我們一起加油,讓世界一起:充滿愛!
音樂響起
全場演員并排手拉手一起大聲唱唱《愛因為在心中》
“愛因為在心中,平凡而不平庸,世界就像迷宮,卻相逢此刻our home”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