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濃淡俱成香雜文隨筆
(一)花香
那些花兒,熱烈的開放著。在早春,在盛夏,在初秋,在江南塞外,在小院野徑,在田間地頭。
我對花從沒研究。塞外花的品種少,而我又極易被形和色吸引,對于名和香就有些忽略了。
自去了西安之后,才知道每天必經(jīng)的路上,那熱鬧的散發(fā)出極香的香氣的花就是紫丁香。這種香氣,有侵略性。它霸道地在你的鼻端縈繞,不管不顧你的感受,執(zhí)意地想表現(xiàn)自己。
而我是不喜歡熱鬧的,香氣也一樣。太濃烈的香氣,讓人感覺就像身在熱鬧中一樣,沒有自我的空間。所以經(jīng)過丁香樹的時候,總是要屏住呼吸的。
同事的生日,有人給送花籃。里面的香水百合很香,開了辦公室的門,整個走廊都是香香的味道。可是我喜歡這種味道,它的香味,濃烈中帶著醇厚,誘惑中帶著雅致,可攻可守,可進可退。便如一個魅惑的女子,亦清純,亦性感,亦嫵媚,亦妖嬈,就那樣不可忽視地討人喜歡著。
原來,同是濃香,其中也有差別。
(二)藥香
那些藥放在紙包里,各形各色的,我想像不出,這些零零碎碎的樹皮草根怎么會治病。
就像我一直想不出,好好的人,怎么會就生病呢?而那些藥片,那些藥汁,極苦極難吃,卻治了各種各樣的病。
老爸在媽咪的指揮下熬藥。一會兒濃濃的藥味就彌漫開來,散落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就像一種無法回避的提醒,告訴你這屋子里有人生了病。
好像生病,就代表一種脆弱,一種無助,一種顧影自憐的傷感。很多事可以讓別人代替,但是病不可以。病痛,那么難以置信的存在,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但卻可以生生地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刁阿蠻變成多愁多病的林妹妹。
這時候,橫空出世的救世主便是藥了。
以前從不覺得藥味有多親切,年紀漸大,吃的藥越來越多,從不同的藥里除了苦味還可以品出不同的味道。聞到藥的味,居然也覺得香。
或許,藥香就是有別于其它香氣的香,讓人從中看到希望。
(三)墨香
那些字招搖在宣紙上,詩情畫意的呼喚我。楷、行、隸、草,歐、顏、柳、趙。
或許因了老爸退休后重拾墨筆,我也越來越喜歡書法了。老爸的字是寫得越來越灑脫。為了給我和二哥家寫條幅,他也越寫越勤快。在家閑的時間,老爸幾乎都在習字。一進他的房間,就能聞到淡淡的墨香。
小的時候習字,一直很困惑,墨的味道,怎么會稱之為香呢?它像極了幾個月不洗的襪子,那味道,鉆到人的鼻子里相當?shù)碾y過,會令人無法呼吸。
而古人就用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寫出了讓人嘆為觀止的字,人稱:墨寶。而關于這些的傳說也很多,有筆冢,有洗硯池,有曲水流觴的風雅,有蘭亭序的精華。
看多了老爸的習字,聞慣了墨的味道,從中居然也嗅出幾分風雅的味道來,于是這墨,真的香了。從盛墨的瓶中,從研墨的硯中,從蘸墨的筆中,從運墨的筆勢中,絲絲縷縷地飄出水墨丹青的香味,飄出中國古老文化的韻味。
也許,這墨香,真的是無關味道的。
(四)體香
那些女子,風姿綽約地從身邊走過,留下隱隱約約的香氣,嫵媚著這方天地。
瑞買的越南香水,似乎和香奈兒5號的味道有些相似。成熟女子的味道。瑞的老公說,這款香水是他給我選的。瑞說味道有點濃了,他說,我是以男人的標準選的,女人噴香水就是為了讓男人聞的嘛!
而迪奧的真我香水,對于我來說,總是濃烈了些,一般不用它,用了老遠就能聞到得香味。說它強烈而高雅,或許是有些道理的。最喜歡它的瓶身,迷人的線條,沒有修飾。
最喜歡第五大道的味道,淡雅的花香,噴了些在手腕上,我從中聞出魅惑的味道來。簡潔大方的瓶身線條,猶如干練優(yōu)雅的都市白領,連背影都亭亭的那么自信。
聞香識女人。也許常用的香型真的能體現(xiàn)一個人的個性。而我對這些是沒有研究的,只覺得,只要香不刺鼻,用在女子的身上都是充滿了誘惑的。
有一首歌叫做《戀戀女人香》,歌中這么唱道:戀上你的美,戀上你的笑,戀上你的小脾氣,還有女人香。可是我想,這里的女人香,卻不一定是香水,是這個小女人的體香。
體香,本就是一個魅惑的詞。這香,是帶了身體的溫度的,是溫暖的,是親昵的。和香水沒有關系,它是一種鮮活的香,體現(xiàn)著生命的靈動。
誠然,幸福瞬間的味道,便是這女人香。
(五)飯香
那些菜式,川、魯、湘、粵,葷素都有,色香味俱全,看一眼都令人食指大動。
而我素來不喜歡油煙的味道,覺得煙火味太重,就如這世俗的人生。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家里不曾做飯,不做飯的家里,干凈冷清,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所以在那段時間里,吃飯也是湊和的,餓了便隨便吃一口,不餓,也許一天也不吃什么。我自認不是個吃貨,從來不會像閨蜜,哪里的面精好吃,哪里的米線夠味,哪里的燉菜正宗,哪里的環(huán)境優(yōu)雅,說起來頭頭是道,吃起來那也是絕不含糊。
后來開始洗手做羹湯。兩個人一起洗菜、淘米,一起在廚房里聊聊趣事,話話家常,手機搜索著學不會做的菜式,漸漸把做飯也做成了一種柴米油鹽的浪漫。
曾幾何時,還在感嘆會不會有那么一個人,讓我可以“心甘情愿地脫下華服,為他洗手做羹湯,烹制出專屬的愛的味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穿上圍裙,“安然地在柴米油鹽間步步蓮花地游走”。民以食為天,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被我忠誠地實踐著了。
其實,我們總要承認,飯的香味,就是家最溫暖的味道。
(六)茶香
那些茶樹,在雨露清風中在日月光華中被滋養(yǎng)著,在紅塵中恣意萌發(fā)生長,卻生出了紅塵之外的香氣。
茶,產(chǎn)自南方,長在山間,汲取山間靈氣。十大名茶,西湖龍井、黃山毛峰等等,莫不都出自于山青水秀的地方。這些地方風光秀麗,氣候溫潤,方能生長出香氣馥郁、味道獨特、健康保健的茶。
茶分紅茶、綠茶、烏龍茶、白茶、黑茶,這分明都是顏色的分類,卻用在茶的身上,色彩的轉換之間,有了紅塵之外的香氣,也有了紅塵之內的旖旎。
一個人品茗久了,自然能品出茶中豐富的況味,從茶葉質地到沏茶溫度、水質,到浸泡時間,都攸關茶的香味。而茶具,也彰顯一個人的品味。據(jù)說,泡綠茶首選水晶玻璃杯,一可觀色,二可品形;紅茶宜用紫砂壺,烏龍茶則最好用朱泥壺。
茶宜靜飲。三四人對坐,輕斟慢泡,輕言細語,放一些悠遠的古曲,若有人可親自彈奏一曲古琴,就更妙了。茶葉在沸水中慢慢舒展,思緒在琴音中靜靜沉淀,時光在茶香中悄悄停駐。此刻,喧囂的鬧市與閑適的內心,只隔著一盞茶的距離。
一枚茶葉采摘下來,需經(jīng)過揉捻、烘焙、緊壓等諸多工藝處理后,方能成為可供人們沖泡的茶葉。茶的生命無異于經(jīng)歷一場鳳凰涅槃,在淡淡清香中重獲新生。飲茶時我們不會“冷水泡茶慢慢濃”,還須用沸水沖茶,用沸水沖沏的茶,在一次又一次的沖沏下,茶葉不停翻滾沉浮,不斷舒展,終于如云霞般綻放,我們才能品嘗到回味無窮的四時茶韻。
確實,茶需靜品,用心品味,才會從唇齒間草木清新的香氣中,品出生命中的脈脈清香。
(七)酒香
那些酒意,在歷史故事名人傳說的佐證下,勃發(fā)的愈加豪情萬丈。人生難得幾回醉,不醉一回也不對。
北方人好酒。也許因為北方是苦寒之地,需酒來御寒;也許是因為北方人性格豪邁,需酒來印證。酒品鑒人品。在酒桌上,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人最受歡迎;若喝酒偷奸取巧耍滑頭,必被人看低,甚至讓人質疑他的做人。然而再烈的酒,喝的也不過是一場悲歡離合的紅塵心事。
離合聚散一杯酒,雪月風花幾句詩。
古人把酒喝出了萬般境界。君不聞,李白有舉杯邀明月的雅興,蘇軾有把酒問青天的胸懷。歐陽修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邁,曹操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蒼涼。杜甫有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的瀟灑。陶淵明有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的超然。白居易有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的真摯。
酒中可以品風月,酒中可以壯豪情,酒中可以訴衷腸,酒中可以慰離人。而喝的是什么酒,往往被人忽略了。在一場酒席中,酒香是情義的錦上添花,而情義則是酒香的雪中送炭。要喝一場沒有情義只有功利的酒,那會多么令人厭倦,估計很快就會“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酒需熱鬧。一個人的酒,飲出來皆是寂寞。縱是李白吟唱的也是:“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冷落。若熱鬧了便是另一種境界:“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五花馬,千斤裘,呼兒將出喚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還有一種浪漫的喝法:“將月光裝在酒壺里,用文火溫來一起喝”,想想便覺得有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香氣。
可能,喝酒的最高境界便是,前塵往事成云煙,不問浮名,盡情來淺斟低唱。
第二篇:芹香子雜文隨筆
你有什么情詩喜歡的嗎?過來接我的時候念給我聽。
有啊。“情人不會再相遇,因為它們本來就生活在一起”
喂,我可是要做你老婆,可不是什么情人。
那還是那首,辛波斯卡的《一見鐘情》?
太含蓄了,我要熱情一點。倉央嘉措的情詩如何?
不行,嘉措的詩已經(jīng)被用爛了。要不,聶魯達的“我喜歡你是寂靜的”?
不行,我那么活潑,既不寂靜,也不憂郁。
我喜歡這首“草在結它的種;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有一種“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感覺,但還是不夠肉麻嘛。
“你是從詩三百篇中褰裳涉水而來,髧彼兩髦,一身古遠的芹香;越陌度阡到我身邊”。木心這詩如何?
看不懂,好多字都不認識,感覺好美。
以前讀木心詩選時就剩這幾句久久難以忘懷,心里很期待,什么時候也能有這樣的女子出現(xiàn)[害羞][害羞][害羞][害羞]……
我不就是麼!我不就是麼!就來讀寫首詩吧。
芹香子/木心
你是夜不下來的黃昏
你是明不起來的清晨
你的語調像深山流泉
你的撫摩如暮春微云
溫柔的暴徒,只對我言聽計從
若設目成之日預見有今夕的洪福
那是會驚駭卻步莫知所從
當年的愛,大風蕭蕭的草莽之愛
杳無人跡的荒垅破冢間
每度的合都是倉猝的野合你是從詩三百篇中褰裳涉水而來
髧彼兩髦,一身古遠的芹香
越陌度阡到我身邊躺下
到我身邊躺下已是楚辭蒼茫了
第三篇:枯葉成蝶雜文隨筆
一切有無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
大樹有大樹的長法,小草有小草的長法,這世上大多數(shù)人都是小草,你并不孤獨。
——龍應臺
周末的下午炎熱聒噪。提起筆東寫西劃,墨水在紙上微微暈開,成品卻總是不盡如人意。又想起堆積許久的作業(yè),更加煩躁不安。向后直直的倒在床上,閉上眼,整個人像是漂浮在海里。像浩渺大海上的一片浮葉,不用掙扎也不會下沉。
那天,我做了一個深藍色的夢,醒來已是黃昏。黃昏總是屬于孤獨的人。
每當內心有一種強烈的感情涌上心頭,想借筆抒發(fā)卻又堵塞住難以準確表達時,看著那冗雜而無味的文字就對自己心生厭惡。學習成績差強人意,興趣愛好因患病而發(fā)展無果,連熟悉的文字也駕馭不好,真是一事無成。
寫文章是為了什么?我始終找不到答案,但我也明白自己的功利與虛榮。可在我看來,這種“學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功利并非全是不好的,至少能讓自己在某些時刻因為文字上的小小成就而不覺差人一等,那短暫的如曇花一現(xiàn)般的驕傲帶來的虛榮感是物質上的東西難以比擬的。
你可以發(fā)現(xiàn)自己的顏色和其他葉子不一樣,即使是一點點。
當然這條路上比你走得快、比你早出發(fā),甚至二者兼?zhèn)涞娜硕即笥腥嗽凇_@時,那種救命稻草被無情踐踏碾壓的感覺來的往往強烈而真實。
小草拼命向上爭取陽光與水分,其中酸楚也只有自己知道,哪怕是另一株小草也無法體會。畢竟,感同身受是安慰別人時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
亙古時光里的李清照,撒哈拉的三毛,大上海的張愛玲,都是天上的浮云,她們有著飄逸的靈魂和滋潤萬物的才華。是小草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
但我慢慢明白,浮云有他的去處,小草也有自己的歸途,“和喜歡人作快樂事,不問是劫是緣”。
樂作浮葉,以待化蝶。
我是一個熱愛文字的寫作小白
夢想出一本自己的書
開一間自己的書店
希望能認識很多一樣熱愛文字的你們
遠方的父親望喜歡
第四篇:端午油粑香雜文隨筆
說起端午,人們自然想起屈原,想起這位偉大詩人的愛國情懷。人們尊崇著“吃粽子”的古***俗,彼此發(fā)出深情的問候,互祝“端午安康”。
而在我的故鄉(xiāng),鄂東團風縣溢流河、夏鋪河、上巴河這一帶,卻會唱出這樣的現(xiàn)代民謠:“端午至,油粑香,離鄉(xiāng)的人們思故鄉(xiāng)。”端午“吃油粑”可以說是有別于他鄉(xiāng)端午習俗的惟一,也是我們端午節(jié)的一大特色。正如司馬遷《史記》載:“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習俗,我還真的說不太清楚。但我想,這樣隆重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故鄉(xiāng)不會缺席。為了應應節(jié)歷,總得有個喜慶食物來承接這樣古老的節(jié)日。老一輩子的故鄉(xiāng)人沒什么文化,不通歷史,更不知這節(jié)日的由來。但聰明的故鄉(xiāng)人,一樣會就地取食材,憑著想象,任性地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就有了這樣新鮮、豐富而獨特的端午食物。
說它新鮮,是因為現(xiàn)做現(xiàn)吃;說它豐富,是因為不僅僅有糯米油粑,還有發(fā)粑、馓子、果子等小食品,以及清水煮的整雞蛋。至今,每當說起這些,回味著那用菜油炸出的糯米粑、小麥面做成的端午小食,還有磕開乳白或墨綠色外殼的雞蛋,我的嘴里頓時就會生發(fā)出一股清清的香味。不只如此,對于常年漂泊外鄉(xiāng)、年逾半百的我而言,有的時候更多的還是想起兒時母親與鄉(xiāng)下婦女們過節(jié)前,忙著做“油粑、炸馓子、蒸發(fā)粑”的身影,以及我們等待著“吃”的渴望和飽餐后的滿足。
糯米油粑,家鄉(xiāng)人習慣稱“油粑”。油粑的制作稍有些復雜。糯稻加工成糯米后,母親會找來一個面盆,放半盆水,將糯米浸泡其中,大約泡個一天半日的時候,糯米發(fā)脹,母親就到灣里的石臼里舂搗成糯米粉。回到灶臺上,將糯米粉用開水和成干稀適度的面,然后做成面餅,再包入紅糖芝麻餡,做成粑。有的人家什么餡也不加,就直接做成“白粑”。這一切做好后,在鍋中倒入菜油,將火調大,直至將油燒沸。炸時文火武火相結合,火候掌握得好。如果只用文火炸,炸出的油粑會呈干癟狀,非常生硬;若全用武火炸,它會外焦而內不熟。只有火候適當才能炸出味道美美的油粑,吃起來只覺得油香四溢,酥脆甘甜。只是輕輕一咬,暖香四溢,誘人的味道傳遍全身。
小時候,等待油粑炸熟的過程實在是難熬,越是想快快的嘗到,越是覺得時間的漫長。我在廚房里跑進跑出,一次次帶著希望,又一次次被母親告知還要再等一下,又失望的出去。希望,失望,心情是反反復復、起起落落。時常暗下決心,等炸熟之后一定要大吃特吃個夠,這才將自己安慰好了再耐心等著。等到油粑終于從鍋里撈出來,我已經(jīng)下手“搶”到一個,捧在手上,燙得不行,左手倒右手。實在顧不得那么多,邊聞著香味,邊吹著冷氣,邊吃了起來。一口咬下去,粘粘的沾在嘴里,被燙的做出各種怪樣。明明剛才立下“大誓”,要大吃特吃的,現(xiàn)在可好了,就吃一兩個就覺得有點“頑(膩)人”了。
據(jù)說,糯米粑起源于八仙傳說中的張果老。有一天,張果老行走山中,太陽似火,口干且渴,氣力耗盡,無法行走。此時神靈指點:讓他吸收日月精華。可即刻恢復氣力。于是,張果老依法照做,遂氣力大增,順利修道成功。故鄉(xiāng)人在后來的勞作中,為了及時補充體力,效仿張果老,將自己的口糧做成日月的形狀,逐漸演變成今天的“油粑”。
家鄉(xiāng)端午另一種食物就是小麥面粉粑,北方叫饅頭,我們叫“發(fā)粑”。每年端午時節(jié),小麥已經(jīng)收成。盡管我的家鄉(xiāng)不是小麥主產(chǎn)區(qū),面食自然也不是主食,但生產(chǎn)隊每年總要拿出三分之二的山坡良地種植小麥。麥收時節(jié),小麥上場,生產(chǎn)隊按人口多少,給家家戶戶分個一籮半筐的。我的母親與其他人家的母親一樣,會拿出一小半的小麥加工成粉白細膩的面。每逢這個時候,母親就會吩咐我去摘桐子樹葉,這也是我最高興的時候。不只是我,同灣的小伙伴都一樣,只要是大人讓到外面采摘桐樹葉,個個都跑得比兔子還歡快,那上樹的勁頭比猴子還竄得靈活。
此時的桐子樹葉,正值不老不嫩,綠葉闊大且肥厚,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清香。我從樹上摘回之后,母親經(jīng)過嚴格的挑選、剪裁、洗刷、浸泡、除塵。然后,她就會將揉好的老面團做成圓圓的饅頭形狀,一個一個地放在干凈的桐樹葉上,讓葉子托住面團,再放入鍋里的蒸籠。此時,爐中的柴火燒的正旺,不一會兒就將蒸籠下的水燒開,桐樹葉的清香味就浸入面粉的粑中,有一種無法比擬的味道。至今,我還是想不通,故鄉(xiāng)為什么會用桐子樹葉蒸粑,有什么科學依據(jù)?反正我在家鄉(xiāng)呆了十多年,也吃了很多桐樹葉蒸的粑,沒有什么不良反應。相反,還有點懷念,懷念那清清的香,還有那略硬的底殼,吃起來很有勁道。這不知是上帝的神奇造物,還是我葫蘆地人的聰明智慧。
除了糯米油粑、面粉發(fā)粑外,我的母親有的時候還會用面粉炸一些馓子或是油果子。只見母親用鹽加上適量的水,將面拌勻,反復揉搓,直至面團細密無粒。再放入盆中,蓋上濕面稍醒片刻。過一會兒,母親會將醒好的面壓成扁狀,揉成與筷子大小的條狀,又將其放在抹好的油盆中,每盤一層就刷一層油,全部盤完后,又用布蓋上,讓面醒一醒。此時的我們,會在灶門前燒火,將鍋中的植物油燒熱,母親將盤好的面條取出,由里向外繞在手指之上,隨繞隨將面條拉細,再用兩根筷子代替兩個食指把兩條繃直,下入油鍋內,炸至半熟,斜折過來,定型后抽出筷子。不一會兒,一掛掛金黃色的馓子就成型撈出,冷卻一會兒,拿在手上,放入嘴中,又脆又香。
如今,幾經(jīng)輾轉,我曾回到家鄉(xiāng)那座古城工作。母親在世時,每年端午節(jié)這一天,就會給我們兄弟姊妹準備糯米油粑、發(fā)粑、馓子、果子,還有新鮮的雞蛋,讓全家人共同感受著端午節(jié)的氣氛。現(xiàn)在物資豐富了,端午節(jié)不必來到,只要想吃,這些東西小食攤上就有。不想自己累,就可以隨時買,還可以買到各個不同味道的油粑、油果。而如果自己動手,是繁瑣了些也會累些,但是當你想為家人做的時候,你會將這些全置之腦后。這個時候,你會一門心思的為家人做,連同自己的愛也一起包裹進去。如今,母親不在了,在端午節(jié)日,姐姐、岳母就從老家打來電話:“端午節(jié)快到了,記著一定回來吃油粑啊。”聽著這熟悉的叮囑,一種天然親情油然而生。
第五篇:香積寺晚照雜文隨筆
盛夏的一日午后,懷著虔誠的心,邁著緩緩的步子,我來到香積寺,于炎炎夏日里尋找一絲寧靜和清涼,感受來自寺院的一絲肅穆與安然。
香積寺位于西安市長安區(qū)終南山腳下,臨近子午古鎮(zhèn)。有八水繞長安中的滈河和譎河環(huán)繞而過。不遠處就是巍巍終南山,山上白云繚繞,草木青青,與古寺遙相輝映。
午后四五點的斜陽,透過國槐樹茂密的枝葉,向周圍形成很大的一片陰涼,門口的人稀稀落落,樹下有一個賣水的小販,手里拿著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不時打著瞌睡。稍遠處,有一個老人,面前擺著一堆繩子,看不出來在擺弄什么。我在心里默默笑了,笑這寺院前活動著的人,也似乎與別處不同,因了這寺院,沾染上一些說不出來的氣息。
從正門旁邊的一扇側門,進得院中,舉目四望,整個庭院都覆蓋著濃蔭,一股悠風,悄然而來,人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安靜下來,仿佛院墻外塵世的一切紛雜喧擾,轉瞬間都和自己沒了關系,人似乎也斷了塵念,只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燃燒的味道,飄至人的喉間鼻頭,隨著均勻的呼吸,沁入心脾。
徘徊在寂靜的庭院里,看著墻角的一盆荷花,在默默地開放,紅色的花瓣,素淡的荷香,和空氣中氤氳的香霧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多彩而迷離的世界。一時間,我竟然有些恍惚,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我想,宗教對人精神的陶冶力量,大致就在于此吧。
緩步走過圖書室,按照路牌指引,我向著善道大師崇靈塔的方向走去。通過路邊的文字介紹,我對善導大師,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善導大師(613--681),中國凈土宗二祖,他是隋末唐初山東臨淄人,俗姓朱。10歲在密州剃度出家,20歲受具足戒,曾經(jīng)前往江西廬山東林寺參訪慧遠法師遺跡,后往終南山悟真寺,專修凈土法門。29歲時前往山西石壁玄中寺拜謁道綽大師,學習《佛說觀無量壽佛經(jīng)》奧義。后入長安,書寫《佛說阿彌托佛》十萬卷。唐高宗敬仰大師德行,下詔請善導大師擔任河南洛陽龍門石窟盧舍那大佛像的檢校一職。因其念佛口出光明,被尊稱為“光明和尚”。公元681年,善導大師圓寂,為緬懷大師弘揚凈土法門的恩德,他的弟子懷惲法師等人,在長安城南神禾原,建立善導大師崇靈塔,以此修建了香積寺。香積寺成為中國佛教凈土宗的第一個道場。
善導大師圓寂后,到了公元8世紀,他的《觀無量壽經(jīng)疏》傳入日本,再過了幾個世紀,日本僧人法然上人依據(jù)善導大師的《觀無量壽經(jīng)疏》創(chuàng)立了日本凈土宗,《光無量壽經(jīng)疏》成為日本凈土宗的根本經(jīng)典,善導大師被尊為宗家,香積寺也成為日本凈土宗的祖庭。中日人民,因為善導大師而結緣,1980年5月14日,在善導大師圓寂1300周年之際,中日兩國的佛教人士,在香積寺舉行隆重的紀念法會,香積寺也成為中日兩國宗教文化交流的見證。
站在善導大師崇靈塔前,我不覺仰頭,以崇敬之心,瞻仰這座夕陽晚照下的靈塔。
這座靈塔共有十層,三十多米之高,夕陽在它身上,灑下一層金色的光芒,增添了它的神秘感。塔修建在一座方圓三十米的正方形基座的正中央,屬于典型的土木建筑,外部由青磚壘砌而成,內部中空,有盤旋的木樓梯可以攀登而上。
南面是塔的正面,有一圓拱形小門,可供出入;其他三面,底層正中也有一個向內掏出的園拱,里面安放著佛像。這些佛像面目和善,表情溫和,符合大唐包容萬物的時代精神。
和唐代多數(shù)的佛塔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這座靈塔的四角是向回收著的,不像大雁塔等其他的一些塔,四角棱角分明,可以懸掛鈴鐺或者風鈴之類的。也許是歲月的風霜磨蝕掉了尖尖的塔角吧,可是仔細看看,真的不是。每層的四個塔角都是經(jīng)過認真處理的,呈現(xiàn)出整齊的一個截面,一層一層的磚頭,很分明的樣子。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見夏蟬的鳴叫聲,聲嘶歷竭,不,聲音里滿含著對生命的熱愛與歡唱。可是,我的腦海里,不是寂靜,不是歡唱。
仰望著靈塔,我的思緒,被帶到了一千三百多年前……
五六月天,天空晴朗的和今天一樣,澄凈,瓦藍,我仿佛聽到了建造靈塔的喧鬧聲,工匠們大聲的說話聲,工具切碎磚塊的聲音,裝卸木料的嘩啦聲,工人和著泥沙的聲音,也許還有號子聲吧,還有鳥兒的啾啾聲……
那樣一個勞動的場面,迅速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人們在緬懷善導大師的同時,能工巧匠們,更多的發(fā)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試想建造一座離地高達三十米的建筑,必須要搭建腳手架,那時不比現(xiàn)在,有鋼管,腳扣之類的東西,我想腳手架,一定是用堅固的木料搭建的吧,一層一層的固定,一層一層的加高,所有的建筑材料,全部要靠人力運送上去,其間肯定會有流血和受傷,甚至犧牲。
時候正值春夏之交,除了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不遠處,應該是燒水的伙房吧,伙房除了做飯,更重要的是為工匠們提供源源不斷的水,一定會有滿頭大汗的小沙彌,三個,五個,在工地上來回穿梭,為大家把涼好的水送到跟前。
不知不覺間,我的心里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包圍著。在南面的拱形圓門里,我竟然自覺的跪下去,朝著靈塔,深深地叩首,深深地跪拜。在我彎腰面對著大地的時候,我終于知道,我那不可名狀的情緒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種崇敬,一種敬畏,一種發(fā)自內心的真真實實的景仰——為曾經(jīng)建造這座靈塔的人。時代更迭,歷史變遷,我們的民族之所以生生不息,就是因為有這些能工巧匠,他們的人他們的名字也許已經(jīng)被歷史遺忘,可是這座塔,一千多年過去,此刻不是還巍然屹立在后世人們的眼前,在夕陽晚照下熠熠生輝嗎?那段過去了的歷史,那個被記憶塵封的故事,不是還在被人們不斷講起嗎?
斜陽若影,照著這座寫滿故事的靈塔,也灑滿我腳下的土地。四下一片寂靜,蟬鳴響徹在幽林中,我忽然記起去年秋天來時撿拾銀杏果的那棵銀杏樹了,于是揮揮手,作別靈塔,向著那棵樹走去,夕陽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投射在空寂的小路上。
路旁的幾棵桂花樹,都還沒有開花,去年來時的情景,卻如在眼前,連同桂花那馥郁的香氣,都還在鼻子旁縈繞著。我不僅有些唏噓,感慨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又是一年。
遠遠就望見了銀杏樹,還在原來的地方,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里,并排立了兩棵樹,安靜而不張揚。說起來,這兩棵樹應該是一公一母,結果的是靠東邊的那棵樹,很難忘記我當初第一眼看到滿樹碩果累累的樣子。
見過結果的銀杏樹,沒有見過結果如此繁盛的銀杏樹,金黃色的果實密密麻麻的綴在枝頭,一掛一掛,搖搖欲墜,令人垂涎欲滴,熟了的,不斷往下落,地上密密麻麻也是一層。銀杏樹就像是一位高產(chǎn)的母親,俯首低眉,溫和地注視著拜倒在她腳下的蕓蕓眾生。仰頭望,高大的樹冠籠罩著天空,看不見一絲陽光,兩棵樹把小院遮擋了個嚴嚴實實,投下滿地陰涼。
聽人說,樹在天上的枝葉有多寬廣,地下的根系就有多廣。我曾經(jīng)站在樹下,看頭頂茂密的枝葉,想這根系,難道要延伸到那幾間廟宇里去了不成?
眼前的銀杏樹依然矗立,高大巍峨。剛剛立秋,還不到果實成熟的季節(jié),整棵樹的葉子也還是綠色的,周身散發(fā)出旺盛的生命力。也許,她在為即將到來的秋天積蓄著力量,此時此刻,她的沉默,她的隱忍,不正是生命力爆發(fā)前的一種蓄力嗎?
帶著對大樹的敬畏之心,我移步向外走去,一旁的僧人示意,到關門時間了。耳旁是僧侶們敲擊鐘磬的聲音,襯托的整個寺院更加古樸,寂靜,先前進來時的燥熱,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去,我的心沉浸在一片清靜中,在喧囂的塵世里,這是多么難得啊!
出得門來,門外一片凈土,夕陽西下,周圍的一切都沉寂下去了。回望香積寺,沐浴在斜陽晚照下,平添幾分肅穆,幾分莊重。
不禁想起王維的那首《過香積寺》:
不知香積寺,數(shù)里入云峰。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
今天的香積寺,再沒有了詩人筆下的“古木無人徑”,它的門口,就是一條新修的大路,連接著四面八方。想當初,王維探訪香積寺時,估計在一片深林和云煙中,摸到香積寺門口,怕是也耗費了不少時間呢!
只是,當他參禪悟道離去時,可否也有過,和我一樣的回望?
和我此刻一樣的別離,和難分難舍,從心頭,黯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