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在貧窮中掙扎的父親情感散文
我想:天下所有的父親都是一樣的,都希望自己高大偉岸而富有,但事實上由于家庭出身地理位置,以及先天生理條件都受到因素的影響,這種普通的期望不能在每一位父親的身上兌現,縱然心比天高,但由于諸多客觀因素的制約,貧窮的父親依然在這中國的土地上,占據絕大多數他們愛過、恨過、彷徨過,但始終的一切努力時代發展的緣故,他們貧窮的命運并沒有多大改變,但這何損父親的慈愛與堅強之形象呢?
這件事要從這個貧窮的父親說起,他有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有一年他的兒子正好考上高中,可惜這位父親卻得了一種叫肺氣病,有一天痛的很厲害,連忙到一家醫院去看病了,看了以后結果醫生說:“你這個病很嚴重,要花好多錢,還要住院”,他對醫生說:“我不住院了,因為我沒有那么多錢,我這些錢還要留給兒子考大學呢?醫生說:“你真是個好父親,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說著這位父親轉身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回到了家,兒子問他,你不是去看病了嗎?怎么這么快回來了,這位父親說:“兒子咱們家窮,看不起病,我沒有那么多錢,只好回來了,就這樣這個父親沒辦法只好在家里買了鹽水來輸液,一開始,是村子里的醫生給他扎,扎了好幾天時間久了,他的兒子去找這個村醫給父親輸液,可是那個村醫拿事務忙,不愿意來,父親真的沒辦法了,讓我來扎,兒子咬咬牙卻不敢扎,手一直在哆嗦,順著父親的血管扎進去,第二針扎進去了,針尖從血管的旁邊出來了,然后血液跟著滲出來了,弄的兒子是滿頭是汗,急的快要哭了,可這位父親連忙用藥,捂住針眼說:“沒事沒事”,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位父親說他這個病有一萬塊錢就能治好,可是我們窮人家沒錢,只好拿命來抗,那是因為家里“我”要上學,父親看病已經是債務累累,一天鹽用光了,只好用白水煮菜,來當做一頓菜,全家人誰也沒有說話,只好眼淚往肚子里流,記得這年我小的時候‘我”父親剛年輕,是遠近聞名的木匠,村子的人都請他去做家具蓋房子,那時我父親一天的工資是兩塊錢,還有一盒煙,可父親平時不抽,一盒一盒的放在柜子里,留到過年的時候在抽,工資也不著急要,人家什么時候給就什么時候給,“我”記得,過年的時候常常只買一排鞭炮兩百響,今天一只明天一只,有一次,忍不住問父親:“為什么不多買幾副鞭炮呢?父親用憤怒的眼光看著我,兒子那是錢啊,噼啪一聲就沒了!有一次父親,賣草換糧,正好路過縣城,快上高中的“我”,我求父親給我買一只鋼筆,父親點點頭說行,到了晚上終于盼他回來了,幫父親卸車,飲了牲口,喂上草料我的心“咚咚咚”的直跳,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問父親:“鋼筆買回來沒有”,父親淡淡的說了句:“哦,鋼筆啊,忘了來的時候人家商店關門了”,這時我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正因為這樣,省吃儉用我父親才把我們家的房子從三間蓋成五間,記得我們鄉里一個姓李的書記,長的白白的,穿的很時髦,那天他來我們村,一把拉住正在瘋玩的我,對別人說,你看這孩子眼神多黑啊,將來一定有出息,恰好我父親在場午飯時,父親激動的聲音變了,對母親說:“李書記說了,咱小子將來會有出息,后來有一天晚上村子里有一位民辦教師,要參加轉正考試,問我一道數學題,我很快就解開了,他當時坐在炕上,驚訝的快瘋掉了,然后抓住我父親的手說:“三叔啊,這孩子你要好好的供,將來一定是塊料啊,父親激動的又是一夜沒睡,然而,我經過努力復習,每門功課都考試了優秀分,才考上了大學,后來父親拉著我的手說,這兩年你考不上村里風言風語很多,我聽了很不舒服,但我心里明白,我知道我兒子一定行,能考上大學,這下好了我就是死了也值 我父親因為家里蓋房子的時候,把病引起了,起地基的時候,痰里帶血絲,問村醫說:“是毫無大礙了”,不久我父親就不行了,虛弱的身體連路都走不了了,我父親一輩子也沒有做過火車,因為家里沒錢,第一次就差點命都沒了,到最后我父親快要臨終的時候,把賬本拿出說:“兒子啊,欠了誰家的錢,記住一定要還給人家,咱人窮志不窮,我父親說完把賬本給我,又極為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眶中飽含著失敗、無奈、愧疚、無力回天以及難以言說的痛苦,可兒子知道這賬本有多少心酸和悲苦,記得“我”父親去世以后,我曾經向一個人借錢埋葬父親,那個人冷冷的說:“借錢可以,可你拿什么還我”?在那個人看來是永遠窮下去的。
我想,在苦難中長大的人,不管別人用什么樣的眼光去看你,只要人窮志不窮,無論前面的路有多長,有多艱難,我相信他都會從容的走過,我衷心的祝福這位貧窮的孩子在今后 的道路上能夠勇敢的去面對任何一切困難,那么美好的明天永遠屬于你自己。
當你失去一切的時候,你才知道唯一想要的是什么。
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希望得到別人的好。一開始,感激不盡。可是久了,便是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對你的好,便認為是理所應當的。有一天不對你好了,你便覺得怨懟。其實,不是別人不好了,而是我們的要求變多了。習慣了得到,便忘記了感恩。
第二篇:在貧窮中掙扎的父親感恩勵志美文
在貧窮中掙扎的父親。沒錢看病,甚至沒錢買一包鹽,借錢都被人冷冷拒絕,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窮人,所要面對的一切,所要承受的一切。
父親是在他生命的第49個年頭上去世的,那一年,我正好考上大學。
父親得的是肺氣腫,一說是肺穿孔,到底是什么病,至死也沒有搞清楚,只說是和肺有關。父親跑了一趟官廳的醫院,沒幾天就回來了。父親說,那個地方,貴巴巴的,咱們住不起。
父親回來后,批發了些青霉素,每天在家里輸液。開始的時候,是村里的醫生給他扎液,時間久了,村里的醫生推托著,不愿來。父親沒辦法,有一次,他對我說,來,你給我扎。我說,我不會。父親說,沒事,把針頭稍微放平些,順著血管扎就是了。
我一咬牙,手哆嗦著,順著他的血管扎了進去。第一針,扎深了,拔出來,重扎。第二針,扎透了,針尖從血管的旁邊出來,血紅紅的,也跟著滲出來。我滿頭是汗,都急得快哭了。父親用藥棉捂住針眼,說,沒事,沒事。說完后,長長地嘆了一聲。
一個人,一個家,無助到了這樣的地步。
父親說,我的這個病,有一萬塊錢就能治好,窮人沒錢,只好拿命扛了。那個時候,家里為了給父親治病,以及為我上學,已經是債臺高筑了,別說是一萬塊錢,就是一塊錢,也不好拿出來。有一次家里沒鹽了,沒錢去買,只好白水煮菜吃了一頓飯,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強忍著往下咽,誰也沒說話。
但,淚都在心里。
我小的時候,父親正年輕,是遠近聞名的木匠,三村五里的人們,多請他去打家具或者蓋房。我記得,那時候,父親干一天的工錢是2塊錢,還有一盒官廳煙。煙,父親舍不得抽,一盒一盒地藏在柜里,留待過年的時候抽。2元工錢呢,父親也不急著要,人家什么時候有了什么時候給。
我記得,過年的時候,父親常常買很少的炮仗。買鞭炮只買一掛,僅買200響的。我舍不得放,今天拆一個,明天拆兩個。有一次,我忍不住問父親,為什么不多買點呢。父親回過頭來,眼一睜,憤怒地看著我,說,那是錢啊,噼啪一響,就沒了,你想敗家啊?!
我很怕父親,趕緊一扭頭,灰溜溜地走開。
快上初中的時候,我特別想擁有一支鋼筆。父親要去后草地換糧,正好要路過縣城,我央求父親,希望他到縣城的供銷社給我買回一支鋼筆來。父親一點頭,說,行。后來幾天,我每天站在山梁上,盼著父親和他們換糧的車隊回來,一等,就是半天。
終于盼到父親回來了。幫父親卸了車,飲了牲口,喂上草料。我心“咚咚咚”直跳,惴惴地問父親,鋼筆買回來沒有。()哪料,父親淡淡地說了一句,哦,回來的時候,人家商店都關門了。然后,便旁若無人地做他手頭的事,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在旁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里悄悄地罵:誰相信你的話,你是摳門,不愿給我買!
正是因為這樣省吃儉用,父親才把我家的房從3間翻蓋成5間。
早年間,鄉里有一個姓李的書記,長得白白的,穿得很干凈,渾身上下不沾一絲土塵。有一天,他來到我們村,一把拉住正在瘋玩的我,對別人說,你看,這個孩子的眼睛仁多黑啊,將來一定有出息。書記說這話的時候,恰好父親也在場。中午吃飯的時候,父親很激動地對說,李書記說了,咱們小子將來會有出息。父親一邊說,一邊喘著粗氣,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某種可以看得見的未來激蕩著他的心,總之,父親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激動樣子,現在想起來,猶若在眼前。
我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很晚了,一家人正準備睡覺,一個人“篤篤”地敲門,開門一看,是李老師。李老師是村小學的民辦教師,要參加轉正考試,正在復習。他聽說我回來了,要問我道數學題。印象中,那是一道分解題,在算式中加一個х,再減一個х,就可以輕易分解開。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方法,讓教過我的李老師驚呼不已,他當時坐在炕上,驚訝得幾乎都快傻掉了,連連說,啊呀,了不得,了不得。然后,抓住父親的手說,三叔,這孩子,你得好好供啊,這將來是塊材料啊。
父親激動得又是一宿未睡。
然而,前路蒼茫,我是經過復習才考上大學的。父親拉著我的手,說,這兩年,你考上不,村里人風言風語的,說你根本考不上,好多不三不四的話,我聽了很不舒服,但我心里知道,你能行!說完,一行濁淚從他病得有些瘦削的顴骨上滑下來,洇濕在枕頭里。我的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噼哩啪啦地跟著落。父親說,你別哭,考上了,這就挺好,我就是死也放心了。
父親說完,又含混地唉了一聲。人們都說,人死的時候,是沒淚的,你說,我這是快死的人嗎?父親說完,將頭扭過去,半天沒說。
父親是在將家里的5間土坯房翻蓋成磚瓦房的時候得病的。
起地基的時候,父親的痰中就帶血絲。問村里的醫生,醫生說,沒事,可能是毛細血管破裂,并無大礙。一家人都相信了醫生的話,以為真無大礙。然而,不久,父親就不行了,體力嚴重不支,虛弱得連路都走不了,虛汗常常濕透全身。
一輩子沒有坐過火車的父親,因為鬧病,坐了一回火車,但對它,這次旅行,卻是一次痛苦的夢魘。車廂里,混濁的氣味,以及嗆人的煙味,讓他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容易捱到了官廳,下了車,父親蹲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他說,他在車上,好像死了一次。
父親臨終的時候,把賬本拿出來,借了誰家多少錢,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我。末了,他說,這些錢,你一定要還了人家,這樣,我就是死了,也心安了。咱人窮志不窮,別讓人家罵咱們!說完,他把賬本給了我,又極為深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著失敗、無奈、歉疚、無力回天以及難以言說的痛苦,總之,人生百味,盡在其中。
我知道這賬本背后有多少辛酸與悲苦。記得,父親去世之后,我和一個人借錢埋葬父親,那個人冷冷地說,借給你可以,可是,你拿什么還我?!在他看來,一個窮人,是會永遠窮下去的。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窮人,所要面對的一切,所要承受的一切。
第三篇:父親的眼淚情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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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兒子,父親高興極了,自告奮勇道:“送回來,我和你媽帶著。”然后,父親喋喋不休地談起自己帶孩子的好處,自己是教師,有經驗;你媽做事細心,虧不了孫子。接著,又說自己住的地方便利,小區一邊是幼兒園,一邊是小學中學和高中,都不超過半里路。
甚至,父親和母親無事時,就暢想著帶孫子的情景。父親說,自己每早起來,會帶著孫子去幼兒園,到時背著孫子,孫子背著書包。母親說,父親說時,一臉幸福道,自己終于成為爺爺了。
父親很擔心,怕自己孫子被孩子的外婆搶走。
父親甚至提前給我們打了預防針:“我的孫子,只能我帶,別人要帶孫子,帶她自己的。”我沒想到,一向文質彬彬的父親,此時說話竟如一個撒潑的女人一樣。我勸他,他的孫子,沒誰去搶著帶,他大可放心。
他呵呵笑了,說:“這還差不多。”
可是,這事不幸被他言中。
孩子出生不久,丈母娘毫不猶豫,愿意擔當免費保姆,而且先下手為強,串通妻子,把自己的外孫搶了去,道理很簡單:“他爺爺那小城,啥破條件!”
父親知道后,氣得暴跳如雷:“我的孫子,憑啥她帶著?”
我說:“已經搶去了。”
父親急了,在手機中叨咕著,說我丈母娘太沒道理了,自己有孫子,干嘛搶走自己的孫子。又埋怨我不孝,這點要求都不能兌現,白養了。
父親甚至攛掇母親,準備直接打孩子外婆的電話,討要自己的孫子。最終被母親勸住,父親很喪氣地說道:“我的孫子,我連笑聲也沒聽到一聲呢!”
我很慚愧,沒有別的辦法,孩子會笑后,把孩子的笑聲錄下來送給父親,父親工作累了,聽聽孫子的笑聲,告訴母親,解乏哩。
父親退休后,除了看書,就是寫作,閑下來后,總是談自己的孫子,并和母親看孫子照片,說哪兒像他,哪兒像母親。據他說他孫子鼻子不高,是家族遺傳,然后,就是一聲長嘆:“我的孫子呢,竟寄養在別人家。”
孩子一歲多了,父親只見了一次,是滿月時。然后,孩子一直隨外婆外公生活。父親因為這和孩子外婆外公有了隔閡,他一直固執地認為孩子外婆外公和自己有成見,和自己過不去,故意搶走自己的孫子。母親勸:“人家幫你帶孫子,應當感謝。”
父親毫不領情:“不稀罕,我們會帶。”
父親是給別人講道理的,而且分析事物入情入理,可是在這件事上,他一直就翻不過去,也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也因此,他一直不去孩子外婆家,用他的話說,這叫氣節。
父親把自己的親家和親家母隱然看做了敵國。
母親暗暗好笑,問他:“你不想孫子?”
父親不說話了,拿一本書看,一邊唉聲嘆氣,看了一會兒,又問母親道:“你想孫子?”母親說,孫子嘛,能不想?父親又砸吧一下嘴說:“人家不打電話請我們去,我們好意思去?”父親原來顧及著面子。母親知道后,忙把電話打給我。
我知道,這是讓我傳話的,又忙把話傳給妻子。
幾天后,丈母娘的電話打給母親,請他們去玩,當然,一邊去看看孫子。父親冷著臉說:“不是為了孫子,堅決不上他們家的門。”
但是去了,父親仍笑呵呵的。
后來才知道,父親去,竟然是帶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
到了那兒,父親就抱著自己孫子不放。孩子見了生人,哇哇大哭,堅決不讓抱,撲在自己外婆懷中。父親更不滿,沒人了道:“這個小東西,自己爺爺都不認,簡直和他爸一樣。”
父親想了想,上街買了個撥浪鼓,回來“叮咚”一搖,就吸引住了小家伙的注意力。父親伸出手,開出條件,要玩撥浪鼓,必須讓自己抱。一個兩歲的小兒,被一個六十多的老人就這樣一點一點哄熟了,哄親近了。
父親在那兒一呆就是半個月。
半個月過去,母親急了,連連催父親回家。父親說不急,還要玩一段時間。母親說:“老頭子,做客時間長了,不怕人家嫌啊。”
父親理直氣壯,一句回絕了母親:“誰讓他們占著我的孫子。”然后,又抱起自己的孫子,架在脖子上,去街上買東西吃去了。
父親在電話里得意地對我說:“血濃如水,這是外人離間不了的。”
父親還旁敲側擊地打擊我:“孫子有良心啊,親近爺爺,就怕長大了有了媳婦,啥都忘了。”
我苦笑著,無言以答。
誰知幾天后丈母娘打來電話,急得險些哭了道,孩子丟了。我們一驚,忙問原因,原來最近父親說準備回小城,能不能讓自己帶著孫子睡。孩子外公外婆見父親絲毫沒談帶走孫子的話,心里一松,就滿足了他這點可憐的要求。
誰知,第二天一早,孩子外婆起床,發現外孫不見了,孩子爺爺奶奶也消失了,打電話沒人接,忙把電話打給我和妻子。
我一聽,忙打電話給父親。父親接了,已經坐車走了。我問孩子呢,父親理直氣壯道:“我帶回家了。”
我生氣地說:“你帶走孩子咋也不說一聲呢?”
父親火了,說你小子是誰的兒子。接著斬釘截鐵地道:“我的孫子,我想帶走就帶走,用得著給別人說嗎?”旁邊,是母親小聲勸告,說車上說話小聲,人多不好。旁邊,還有兒子咿咿呀呀的笑聲。我說,孩子外婆帶了這么長時間,一時舍不得,她有高血壓。
父親嘆了一口氣,許久商量道:“告訴她,對不起了,我帶一段時間,只帶半年,行不?”
一時,我竟無話可說。
以后,父親電話來的勤了,幾乎是早匯報晚總結,孩子喊爺爺了,孩子會背一首詩了。有時,在手機中,父親會讓兒子磕磕絆絆背著古詩,完了,得意地道:“你爸教了一輩子書,還教不好你兒子。”
當然,孫子爭到手,父親大概也感到做事太唐突了,總會關心地問一句:“你岳父岳母的身體都好吧?”然后,又寬慰似地說,“放心,時間一長,適應了就沒什么了。”話里明顯地表現出,父親想把孩子繼續帶下去,不是半年,而是無限期延長。
可是,孩子外婆卻是掐著時間過日子,時間一到,就要我們隨她一塊兒去抱回外孫。我勸不住,忙躲了起來。妻子拗不過,隨著去了。
第二天,妻子回來了,告訴我,孩子抱回娘家了。
我連忙問:“爸沒說什么?”
妻子說,爸哭了。我一怔,想象不出,溫文儒雅一生的父親也會哭,他哭起來會是什么樣子?是小聲抽泣,還是老淚縱橫。
一時,我的眼圈微微紅了。
妻子說,他們臨離開時,父親抹著眼淚說:“孫子在我這兒,我就不愁兒子兒媳不會不回來,就不愁過不上一個團圓年。”妻子說著,聲音也喑啞了,紅了眼圈。
原來,無論多么儒雅的人,愛,永不儒雅,永遠那么感人。
今年過年,父親,我們一定回家。
第四篇:有關父親的情感散文
今天外孫不上課,早早就和姥姥去太姥姥家了,我一個人開始收拾被外孫弄得凌亂不堪的房間,當我整理到一摞書籍的時候,一張照片從書中滑落,我撿起來一看,原來是父親的照片。這是一張黑白照片,由于年代久遠,照片已經泛黃,圖像也有些模糊。這張照片是父親年輕時留下的唯一的一張照片。那時親還不到三十歲,現在算起來已有七十多年的歷史了。看著這張老舊的照片,我猛然間想起今年是父親誕辰100周年!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往事又浮現在眼前。。
父親出生在遼寧省開原縣一個叫作柴家嶺的小山村,祖父母都是憨厚樸實的山里人,靠幾畝薄田維持生計。山里人勤快,每當山野菜下來的時候他們都上山去采,什么榛蘑呀,松蘑呀,猴頭菇啊,好多好多,特別是入秋以后,漫山遍野都是通紅通紅的“山里紅”,收拾完莊稼后,他們也會上山采一些回來,下山販賣,以貼補家用。
祖父母共生育了五男五女十個孩子,父親是老幺,可是,男孩中只有三伯和父親活到了成年。父親五歲那年,山里鬧瘟疫,祖父母相繼離世,年長父親十六歲的三伯帶著父親逃離了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那片土地,幾經輾轉來到了哈爾濱。三伯在上號、西門臉(今香坊區延福街)一帶靠趕“斗子車”拉腳來養家糊口,由于他沒念過書不識字,受盡了地主老財和地痞無賴的欺辱和糊弄,他立誓,決不讓父親再過和他一樣這種受盡盤剝的貧苦生活,一家人勒緊褲帶,毅然決然地把父親送進了私塾。父親天資聰穎,只讀二年私塾便能默詠《四書》、《五經》,并能寫一手好毛筆字,打得一手好算盤。
時光荏苒,一晃父親長到了成年,在南倉庫(今香坊糧庫)給日本人拉稻糠維持生計,并取了高氏為妻,幾年以后,兩個女兒相繼出世,一家人借住在“上號”林家大院(今香坊區延福街50號左右)一個遠房親戚家,生活倒也安穩。可是天有不測風云,民國二十五年冬的一天夜里,父親突然被駐守倉庫的日本兵抓走了,當時大媽就被嚇得昏死過去。誰都知道,被日本人抓去還能有好嗎!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可能是父親命不該絕,亦或是他的為人救了他一命,七天后,在眾多工友的擔保下,三伯托熟人交了一大筆保證金父親竟然被放了出來,逃過一劫。后來才知道,原來是班頭(倉庫帶班的)搞的鬼,他趁父親不注意在稻糠里撒了幾把大米,栽贓陷害,說父親偷米,目的是為了讓父親求他通融日本人,好騙取保證金!父親是出來了,可是維持一家人的生計沒有了,交保證金還欠了不少的債,一家人陷入了絕境。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自打父親被抓走那天,大媽受到了極度驚嚇,得了婦女病,沒錢醫治,在她三十三歲那年撇下兩個年幼的姐姐,含恨離世。
大媽去世后,父親帶著兩個年幼的姐姐無法在城里生活下去,便來到了農村,在一個叫宋家屯(今民主屯)的小村子安了家,靠給地主打工度日。父親老實厚道干活勤勤懇懇,從不多言多語,再加上父親識字,誰家有個婚喪嫁娶,紅白喜事的,都少不了父親幫忙,逢年過節,家家都要貼對聯,鄉親們求父親寫對子,他都是有求必應,從不推托,因而深得鄉親們的敬重。一九四七年,哈爾濱已經解放,各鄉、鎮都開展起了轟轟烈烈的土地改革運動,由于父親出身貧寒,又有文化,被土改工作隊選為村治保主任,投身于轟轟烈烈的土改運動中,翌年,好心的鄉親們見父親帶著兩的孩子生活很辛苦,便張羅著讓父親續弦,最終,父親娶了本村一孫姓姑娘為妻(我的生母),那一年父親三十六歲,母親二十二歲。
一九五八年,在“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面紅旗的指引下,全國掀起了“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熱潮,在“以鋼為綱,全面躍進”的口號下,舉國上下大煉鋼鐵,支援工業、國防建設。當時村已改稱“生產隊”,社員們都去吃集體食堂,萬戶無炊。那年我已經四歲了,和其他小伙伴一樣,在村辦的幼兒園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父親當時是村里的會計兼治保主任,作為村干部,當然要起模范帶頭作用。我記得很清楚,我家的一口大鐵鍋還有一個不知已使用了多少年的已經磨得錚明瓦亮的黃銅盆也上交了。雖然父親對當時的做法心存疑慮,但是,他對執行國家的決策是堅定不移的,可是誰又會料到,好景不長,接下來的三年自然災害,給人們帶來的是痛心疾首的教訓。
一九六二年初夏的一天,這個平靜的小村子突然涌進了幾十口拖兒帶女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先是挨家挨戶的要飯,然后都聚集在生產隊碾房邊的一個草棚子里,看樣子是不想走了。作為村治保主任的父親,當然要首當其沖。那些人里邊有一個雙眼紅腫、臉色煞白的中年漢子,自稱姓范,對父親說,他們是從“關里”逃荒過來的,家鄉遭災,活不下去了,聽人說東北比關里好過,他們就過來了。他說這一路上歷盡艱辛,拖兒帶女的真不容易呀,半道上還扔了一個孩子。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父親,懇請父親收留他們。
父親找來一些社員,收拾這個草棚子,先讓他們住下,又回家讓母親熬了一大鍋綠豆湯送來。安頓完這些人以后,父親馬上去了大隊,然后請示公社怎么辦。公社答復說,別的村也發現了大批的難民,派出所正在各村進行登記,原則上是讓這些人有親投親,有友投友,沒有親友的也不能看著餓死,把這些人組織起來,參加生產隊勞動,婦女下地挖野菜,他們正在向上級請示救濟糧。
在以后的日子里,這些樸實、善良、勤勞的“難民”們成了這個村子的主要勞動力,為他們的第二故鄉繁榮與興旺作出了巨大貢獻。
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光明磊落,愛憎分明,嫉惡如仇,不謀私利。即便是自己的親人,犯了法也絕不袒護。
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清晨,拴在豬圈旁的“大花”不停地狂吠,父親出去一看是生產隊保管員,他慌里慌張地對父親說:“生產隊的倉庫昨天晚上被盜了,丟了兩袋面粉。”父親急忙戴上帽子和他去了生產隊。昨天,上級給生產隊撥下來一批救濟糧,這批糧食是從北大荒那邊運過來的,是全麥粉,一共二十多袋。由于昨天運糧車回來得太晚了,沒來得及把這些救災糧發放下去,誰知道今天就出事了。父親一邊派人到公社、派出所報案,一邊和村干部們沿著散落在地上的麥粉印找到了盜竊人的家——我堂姐家。堂姐和堂姐夫是近親結婚,堂姐夫是我四姑的兒子,我也管他叫哥,他們兩個都是智障人。當父親他們一幫人來到堂姐家的時候,這一家六口人還在做著美夢。一盆吃剩下的、被掰得七零八碎的烙餅放在鍋臺上,旁邊還有一碗煮得半生不熟的咸芥菜疙瘩,滿屋的草煙味嗆得人喘不過氣來。見到父親他們站在面前,傻姐姐用含混不清的聲音高聲狡辯著這事與她無關,不是她干的,傻哥哥則低頭不語悶蚩悶蚩的抽煙。父親氣得兩眼通紅,渾身發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房后的柴堆里找到了用破麻布包裹著的一整袋面粉,在屋里的一個小木柜里,又找到了半袋。不一會兒派出所的人來了,把傻哥哥帶走了,傻姐姐哭嚎著阻止著,四個癡呆兒怔怔地看著,不哭也不叫。
鑒于他們家的這種情況,政府進行了寬大處理,傍晚傻哥哥就被放回來了,生產隊收走了被盜的那一整袋面粉,剩下的留了下來,做為救濟糧發給了他們,其中有一半是我家的指標,父親給了他們。晚飯的時候,父親喝了一小盅酒,邊喝邊流淚,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父親流淚,而且哭的是那樣的傷心。
父親一生耿直,脾氣倔強,辦事叫真,他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村里發生了一起驚天大案,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被村里的一個光棍給禍禍了。小女孩的父母來到我家,跪在父親面前,痛哭著要父親給他們做主,抓到壞人。由于這個小姑娘太小了,說不出來殘害她的人是誰,姓啥叫啥,只知道那個人是這個屯的,以前見過,還給過她糖塊吃。身為村治保主任的父親,感到案情重大,急忙給派出所掛電話,同時又考慮到小女孩今后的生活和聲譽,告訴孩子的父母先不要聲張,安慰他們一定能抓住壞人,為孩子伸張正義。一切都在秘密地進行中。當時村里只有一個小賣部,是三伯開的,父親連夜找到三伯,詢問最近誰來買過糖塊。因為那時正值三年災害時期,連飯都吃不上誰還有閑錢買糖吃,通過三伯的回憶,罪犯初步確定為村里一個汪姓的光棍,這個人快四十歲了,一直沒能說上媳婦,整天不務正業,游手好閑,和他住在一起的哥哥一家拿他也沒有辦法。由于這樣的大案村里還是頭一次發生,所以父親的壓力非常大,即不能冤枉好人,又絕不能放過罪犯。他愁得夜不能寐,一顆接一顆地抽著紙煙。就在案發的第三天晚上,犯罪嫌疑人由他哥哥帶著來我家投案自首了,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那個汪姓光棍。他如實交代了所犯的罪行。原來那天上午村里一社員家蓋房豎房架子,他去幫工,中午喝了很多酒,覺得渾身燥熱,就晃悠悠地向村東的大濠走去,準備洗個澡,正好看見那個小姑娘一個人在院墻外玩兒,就起了歹心,用一塊糖把小姑娘哄到了房后的一片玉米地。
他跪在我家屋地上,咧著大嘴干嚎,并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耳光,磕頭如搗蒜般地請求父親高抬貴手,放他一條生路,不要報告公安局,將來當牛做馬報答父親的恩情。父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告訴他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法律是無情的,任何人也幫不了他,并且說服他的哥哥,要大義滅親,不要包屁罪犯,否則也會到牽連。罪犯被繩之以法,小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一九**年,三年自然災害剛剛有所緩解,“四清”運動開始了,那年我十歲,已經懂得了愛與恨的含義。記得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午后,“四清”工作隊一行三人來到我家,帶隊的高伯伯是土改時期的工作隊員,和父親是老戰友了,一進門他就把父親拉進了里屋,談了很長時間,最后兩人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父親徑直來到靠西墻條桌前,抱起條桌上的那臺“美多”牌收音機交到高伯伯的手上。這臺收音機,是我家唯一的一臺“家用電器”,也是我和父親最心愛的寶貝,每天清晨,我們都會在“東方紅”的樂曲聲中開始新一天的生活。那個年代的農村生活非常艱苦,整個村里也沒有幾家擁有這種交流收音機,村民家都是有線廣播。這臺收音機,是我們一家人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年的工分才買回來的。看著心愛的收音機要被拿走,我哭喊著阻止著,但是,父親嚴厲的目光讓我畏懼,這時,母親走上前,揭下苫在收音機上的一塊繡有梅花圖案的小布簾,示意可以拿走了,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心里只有“恨”與無奈,現在回想起來,這又會歸罪于誰呢!
一九六六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我家夢魘般的生活也隨之而來。雖然父親不是村里的主要干部,但是,作為村會計,掌握著村里的經濟命脈,同樣也受到了沖擊。記得那是一個隆冬傍晚,我剛放學回到家里,還沒有來得及吃晚飯,就聽見外面亂哄哄的,出去一看,原來是一伙戴著“造反派”袖標的陌生人正在圍攻村支書,村長、父親也在其中。從他們的對話中我聽出來這伙人是公社還有其他村的造反派,他們要村干部交出公章和會計賬簿。父親氣得渾身顫抖,大聲地呵斥著他們,警告他們不要胡來,這樣做會犯法的!在父親和眾多村民的保護下,那些人最終沒能得逞,可是父親連氣帶嚇犯了心臟病,第二天就住進了醫院。此時此刻,身患重病的母親做夢也不會想到,父親這一走竟是永別!那時候正值年終決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心急如焚,叫人偷偷地把會計賬簿帶到醫院,忍著病痛,在醫院的病床上完成了他最后一次年終決算。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這是一個令人刻骨銘心的日子,那天早上,父親突發心梗,在省醫院去世,終年五十六歲。噩耗傳來,鄉親們悲痛萬分,紛紛譴責那些造反派,說父親是被他們氣死的!人們絡繹不絕地來到我家,安慰身患重病的母親,村里也破例找來幾塊“沙板”(馬車用的木板),連夜給父親做了一口棺材,說是棺材,其實就是用幾塊薄板釘成的長木箱!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坐著馬車到省醫院太平間去接父親的遺體,我家到省醫院來回有四十多里路,那天,天下著小清雪,特別冷,作為長子的我,坐在馬車前面,扛著引路幡,凍得瑟瑟發抖,當回到村南面的墓地時,我已經被凍得說不出話來了。三伯把我抱下車,跪在墓前,替父親謝罪。
村里的鄉親們早早地就來到墓地,頂著風雪來送父親最后一程,當靈車出現時,鄉親們都潸然淚下唏噓不止,就在鄉親們往父親的棺槨上填土還未填滿的時候,只聽咔嚓一聲響,薄薄棺材板被壓斷了,大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放聲痛哭!此時的母親已經哭得昏厥過去,被親友們送回了家。六年后,亦隨父而去。最傷心的莫過于三伯了,他伏在父親的墳墓上嚎啕大哭,久久不起。
一晃,父親離開我們快五十年了,歲月也把我變成了年逾花甲的老人,然而,父親那剛直不阿的神情,骨子里那錚錚傲氣,始終回蕩在我的眼前。父親誕辰百年之際,謹以此文悼之,愿身在天堂的父母安好!
第五篇:父親的雙腿的情感散文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父親的腿和別人不一樣,他的腿上有很多彎曲暴起的青筋,還有無數條細長像紅蚯蚓一樣的血絲,不了解他的人,乍一看會有些害怕。每當他得閑時坐在椅子上,總見他抬起其中一條腿搭在一個與椅子一樣高的登子上,兩只手在腿上不停地摸撓著。
那個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偏僻的小村子里,整個村子都很窮,我家更不列外。父親是一名軍人,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父親,母親帶著我們三個孩子,盼望父親回來,是我們最大的念想。每次父親回來,遠遠就能聽到村子的老輩們叫著父親的小名子:“大個子回來啰”!這個時候的母親再忙也便放下手中的活,帶著我們三個迫不及待地迎到村口。父親的歸來,高興的不只是母親和我們,還有村子里的老少輩們。在那個充滿饑餓的歲月里,孩子們有的一年都沒有償過糖的甜頭。母親說父親很苦,在部隊里發的糧票,總是不舍得吃,攢下來給我們換東西,給村子上更苦的人換東西。他一回來,就能看到村里的孩子們手里拿著糖的,嘴里含著糖的,都樂呵呵的。
父親一到家,放下包袱,馬上就卷起褲腳,把腿搭在登子上,開始了他那像“刨瓜”似的過把癮。母親總是心疼地說“為什么到現在還不看醫生?能不能聽我一句勸,讓醫生看一下吧”!父親總是回復老一句:“這撓幾下子就好了,你看這么多年,不也就這樣嘛!又不是不能走路呀”。母親雖然不高興也便不會和父親較勁了。那時候我很小,我只知道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家里窮得有時都揭不開鍋了,他自己的腿又是這樣不好,也不愿看醫生,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我一直不明白父親的做法。
在我八歲的時候,母親生病了,家里一下子沒人做事,沒人照顧我們,父親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決定轉業回來。母親辛苦了半輩子,她的心里是多么希望父親能夠回來啊!可是母親卻一直默默地承受著并支持著父親,從沒有聽到她一句怨言,總是說父親很苦,他不容易。這次父親真的回來了,轉業到我們地方政府工作,也好早晚回來照顧母親和我們。
父親每天都起得很早,幫母親把家里的重活做掉后,再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上班去。有一次,我已吃過早飯背著書包準備上學了,只見母親端來一碗稀飯從我身邊走過,去他們的房間,我下意識回頭,偷偷地跟在母親的后面。從門縫里,我看到父親躺在床上,聽母親在說“都燒成這個樣子了,你還不去醫院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呢?這腿要害你一生喲!唉!”,父親一聲不吭,在他起身要接過母親手中的碗時,我看到他那飛紅赤臉的樣子肯定是因為腿而引起的。我知道母親的勸術再怎么高明,再怎么用心良苦,對于父親這種固執的性格來說,是無濟于事的,只要他能熬得過去的,是不會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錢的。
也就在我八歲這年,因為家里有急事,母親要我放學后到父親的單位找父親,沒想!父親下鄉了,我因為太小貪玩的原因,天色晚了,還沒有找到我的父親,自己卻走失了。當天完全黑了時,可憐急得滿頭大汗的我,才找到能夠經過學校的那條路,由于害怕,萬般無奈下,我只有選擇去了老師家。老師因為當時正在忙,聽到這種情況,并沒有想得太多,就留下了我。我高興極了,在我小小的心靈里,只顧自己有了投宿之地已是萬幸了,至于父母知不知道我在哪里,會不會著急這些問題,我哪得考慮那么周全呢!
當晚,父親回到家后沒有看到我,就問母親,母親可能因為事多忙糊涂了,父親這一問,才想起來下午她叫我去找父親的事。父親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啥也沒想,一鼓勁跑到單位,問遍了所有同事,都說沒有看到。父親不管汗如雨淋,馬不停蹄的又跑回了家,令家里所有親戚朋友尋找我的下落。可憐的父親整整找了一宿,幾乎翻遍了整個鄉鎮,最后,在第二天早晨去了我的學校,這時我正在老師家里端著碗吃早飯呢!父親的眼睛一下子瞄到了我,拖著他那腫脹的腿,飛一般地跑了過來,緊緊地一把摟住我,好長時間不肯松開:“我的寶貝,終于找到你了”。在場的老師們都看傻了。那一次,因為父親的過于焦急和奔波累勞,腿又犯了,父親的血絲腿一犯,就會發燒,可他就是不看醫生。
隨著我們逐漸長大,家里的日子依然清苦,父親還是那樣,勤懇地工作的同時,起早貪黑幫母親干一些家務重活。我幾乎每年都能看到父親帶回來“優秀共產黨員”或“先進個人”的榮譽證書。在那個時候,父親怕我不懂,便拿起一本,點點道道地解釋:“這可是和你們在學校得的獎狀一樣,你們要和爸爸比賽,看誰得的多喲”!每每一說到這里,在校成績一般般的我,這時候又找不到地洞,只能回敬老爸一個“鬼臉”,用調皮之計糊一時瞞天過海,溜之大吉了。
后來到了我工作年齡了,我被安排在父親的單位。父親用對待自己一樣的工作態度來嚴格要求我,我受父親的熏染、潛移墨化,在工作中,我看到很多大事、難事都是父親沖在頭陣,每年防汛,父親總是一整個汛期都住在圩堤上,每次總是因為那腫脹的腿支撐不下去了,開始發燒了,才回家一次。我記得有一次,單位小王被安排和父親一起在防汛的前線,汛期中途,父親被小王用摩托車送回來時,頭搭在小王的背上,小王眼水汪汪地對我母親說:“阿姨!趕緊把金書記送到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他的腿已腫了好幾天了,今天我看他好像在發燒,腿拖不動,就故意說要用摩托車帶著他巡邏,這不,就把他送回來了”。母親立馬叫來醫生給父親掛水,醫生把父親的水掛完后,建議父親要去大醫院治療,父親那不情愿的神情,嘴角難難地“嗯”著。第二天,腿消腫了,母親要父親在家休息一天,父親坐在床邊,抬起雙腿輕輕地撲打著說:“哎喲喲!這不是杠杠的嘛!就你們滴滴咕咕的七噓八噓,到什么大醫院,我自己的腿我最清楚,最多掛點水,消腫就行了,這么多年了,我不也過來了嘛!”
母親這次可不比以往了,她憋屈了多年的氣憤一下子脹紅了整個臉,突然擺出一副大戰“頑固分子”的架式吼道:“今天必須聽我的,坐在這,哪里也不許去”!母親一聲令后,正想著到外面搬個登子來,準備今天借這個機會,坐在他身邊,好好和他理論一個你長我短的。這不,母親一轉身,父親“嗖”的一聲,糾起一把衛生紙,急匆匆地說是要上廁所,回來再慢慢理論。看著父親手里攥著一大把衛紙的樣子,像是一個外面有一大幫玩伴在等著他出去玩的孩子,正在急切地征求著大人的允許那樣滑稽,這一幕,讓母親無奈又心疼,剛才的“兇相”在臉上蕩然無存。這時母親的心里最清楚,與其把他“囚”在家里,不如任由他守在他想守的地方,盡管這條圩堤很安全,但在洪汛期間,只要他在圩堤上,他的心是踏實的。
再后來,我們都成家了,父親老了,父親的腿也老了,那原本像無數條紅蚯蚓扒在上面的腿,現在變成了一大塊一大塊黑色的殼,曾經也尋過很多醫,都說是“血絲蟲”病,沒有太好的治療辦法,只有自己注意。
父親也到了退休的年齡,哥哥說了很多次,要他退休后就去哥嫂那里一起住,他也答應了,可是,真的退休了,他卻離不開那個原來他曾工作過的地方——古老破舊的院子。是的,他在這里工作了一生,前前后后他太熟悉了。父親曾說,整個鄉鎮村村戶戶養的狗見到他都不會叫一聲,只會一個勁地搖尾巴。可是對于一位幾近花甲之年的老人來說,真的應該退下來好好息息了,這是我們做子女的一個愿望。不想!這天,政府新任的領導班子剛成立,通知到我家,竟然請父親到政府談話,要求他“縣里的退休手續照辦,工作照干”。一向爽實的父親,竟然沒有和家里人商量,就一口答應下來了。姐姐哥哥得知后,憤憤不平,不同意這事,而我和母親站在一旁,卻支吾其詞。在我和母親的心里都深深知道,勉強不適的事,未必對于他本人來說是一個件好事,有些累是快樂的,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追求于此而樂于此。
退休這么多年來,一到防汛期間,他總是自發性的,自覺與不自覺,又或者說是情不自禁地拖著那兩條百練而未成鋼的腿,徘徊在那個多年來被稱為“危險閘口”邊,始終關注著這個閘口的動態。母親說,這個閘口一時不修建成排水站,一時就是你父親的心病。
近年來,國家對于水利興修非常重視,投入很大,這個閘口終于修建成了排水站。父親長嘆了一口氣打趣地說:“唉喲!旱澇輸排有保障了,我的腿終于練成‘鋼’了”。誰都知道,在前些年,這一個閘口就關系著整個鄉鎮人民的生命利益,可想而知,在父親的眼里是天大的事啊!雖然家人心疼他的身體,但大家都很理解父親的一舉一動,他的心里是一本透明的帳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去年,七旬的父親,終于因腿的原因,導致整個身體起水泡,醫生診斷說是“天泡瘡”,而且是很嚴重的,如果再晚送醫院,后果很危險。當我看到父親脫下最后一層上衣時,我的眼淚如夏天的暴風驟雨,我的確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但每次打電話問父親身體情況時,父親總是說不要掛念,一切很好。而今日面前的父親,身上沒有一塊是好的,皮膚幾乎都化成水了,這是忍了多少痛苦才成今天的這個樣子啊!天吶!我是為人子女么?我是什么?我實在無顏站在父親和醫生的面前,逃也似的,沖出醫務室,先讓眼睛狂洗一番再說。
當我把父親安排好后,輕輕地帶上門,我透過門縫看到父親曾經那厚實健壯的身軀,單薄了許多,至所以一直在我們子女面前腳步還能表現得穩健不阿的,是與他一慣的堅強毅力和執著信念是密切相關的。
天公終于被“真性格”所感動,父親這次遇到的主治醫生,是一位博士畢業的新任主任,對這方面的病疫很有研究,他說父親這種病能夠醫治好,而且這次把“天泡瘡”與腿一起醫治。一個月后,父親真如醫生所說的健康出院了,我扶著父親的胳膀慢步走出醫院時,那堵在胸口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擊碎了,我忽然撒開手說:“爸爸!祝賀您臨老擁有一雙好腿”,“哈哈哈!”父親那慈祥的顏容笑開了!
后來,在母親的口中才得知,父親的腿還是從部隊里落下的病根,當時的他成天只是覺得很癢,但從來沒有在意過,導致后來病情越來越嚴重的后果。多少次,我很想用我手中筆來好好勾劃我父親的形象,多少次我將手中的筆,捏捏抬起又放下的是我不知道從何著手,因為父親走過了太多的艱辛與坎坷,他從來都不會和我們說,最多是從母親口中得到的那一些些,和我們親眼見到的那一些些罷了,而他讓我們看到的總是依然如故的堅強表情,我深知父親的經歷不是我用筆和紙能夠勾劃得起的,但我因為是他的女兒,而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