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那一份零下25度的溫馨情感散文
離開東北四年的我終于在這個冬季再一次感受了零下25度的魅力。頭發(fā)上的雪,睫毛上的爽,口罩上的冰,腳底下的卡茲聲,無一不糾結著我的回憶將我淹沒。是的,這才是我所熟悉的冬天,這才是我所熱愛的東北。
早上起來看著窗前被風卷起的雪花才想起已經回家了,無聊的卷起蓋住暖氣的窗簾,就那么緊緊的貼著久違的暖氣,感受著這份溫暖的同時,也不忘伸手抓幾把窗口透進來的點點陽光,身體溫暖著,心里也安逸著,回家真好。
似乎聽見我的聲音,母親進到我房里叫我吃飯的時候發(fā)現我那傻傻的姿勢,笑著罵我傻丫頭。是啊,我從小就喜歡這么靠著暖氣,似乎冬天對我來說記憶最深的就是它了。可母親卻不知道,小時候我靠著它,那是怕冷,而現在,是想念。
元旦之前要回去上班,所以打算給南方的同事和朋友們帶點東北的好吃,這不,剛吃晚飯就跑出來逛商店了。母親不放心我一個人,帶著我走了好多地方,那些以前我所熟悉,可現在卻總感覺多了點什么或者少了點什么的地方。我知道母親的腿有很嚴重的靜脈曲張,卻陪我走了這么久,說不出謝謝,只是一個勁的拉著母親撒嬌,似乎想彌補四年來對母親的思念,并抹去那存在不存在的陌生感覺。最后賣了一些地道的東北特產,是母親帶我去的一家叫叢名東北特產專賣店的商鋪,正宗的東北特產,價格實惠。逛街之行比較圓滿。
我打算這幾天就吃小雞燉蘑菇和酸菜餡餃子了,我對母親這么說的。
希望回南方之前能好好感受下這份零下25度的溫馨,也希望家人能在未來的日子里開心,快樂。
第二篇:那四年,我來過情感散文
時間應該有月余,才記得要寫點什么感想之類。因為,關于青春,寫什么都覺得不合適,畢竟時光在墻上剝落,也未必見得能夠看見小時候。越想回憶得別致,或許越不敢下筆,是一種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心態(tài)么?
青春,有太多的回憶,回憶得多了,就說明我們也老了。老了,也適合去回憶一下我們曾經瘋狂而偏執(zhí)的青春吧。
青春散場,但愿時光俱暖。
看著那些泛黃的相片,竟然有點莫名的小憂傷,是對歲月無情的洗禮一種默默的抗掙吧,也只好這樣解釋了。
十四年之前,或許你也不認識我,我也不可能會認識你,畢業(yè)后,緬懷著那些時光的音符流串的聲響,大多時候還是很悅耳的,但也不排除間或的噪音。于是,有了相見的理由與沖動,或許這是對青春的一種念想。
十年的時光,大多數人應該是沒有見過的,于是,給了我們十年相聚的理由。每個人想到同學聚會,還是有些激動,心里會隱約地奔騰著一條河流。同學聚會,越來越成為時下比較流行詞匯,趁著我們還不至于太成熟,還有資格去回憶一下青春,我們也變得流行起來。
籌劃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從四月份就開始,但期間三個月都因為這樣的事情或者那樣的理由,而沒有籌劃停當。期間很多人問,到底如何了,除了沉默,依然還是沉默。客觀來說,大家都是天南地北的,一個班六十多號人,要聚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時隔那么多年,你還是當初那個時候的樣子么?又或者,每個人心里都有其它的顧慮。
當聚會變得庸俗的時候,就失去了聚會的價值了。
當有人去討論聚會到底有沒有意義的時候,她本身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當有人試圖去揣摩聚會的種種攀比與功利時,她又變得庸俗了。
或許有人說,庸俗有什么不好,當我們在菜市場討價還價的時候,我們就庸俗了,我們應該要感覺到我們已然進入了這種生活。我們要習慣在庸俗中保留著一點小清新,就當是生活的調葉劑好了。
其實,庸俗也未必有什么不好,只是我們也偶爾可以在庸俗中去尋找那么一點兒文雅,那怕是一點兒就好。
聚會的前困后果就不細說了,可以考慮另作專篇去講下過程,這里只是講一種感受,很簡單的感受。
個人認為,聚會是一個見面的過程,見面的過程只是在相互的臉上去印證一些青春的過往,表示我們曾經相遇過,曾經相知過,曾經在某個地方呆了四年,曾經留下了一些我們一直繞不過去的回憶。
在那些年,幸好遇見你,這是關于同學之情的詞匯,沒有情愛的成份。自然,個別的也有情愛的成分,畢竟每個人都曾經有過青春的萌動期。如果要將遇見上升到緣份的程度,那么,在一起讀過幾年年,在一起工作過幾年,或者因為某個興趣愛好而討論過,也是一種緣份。顯然,我們是在一起讀過四年書。我們在快要成熟或者說是渴望成熟的年紀,在一起讀過幾年書,在彼此的心里留下過或淺或深的印痕,而有一些深化成了友誼,這些情分很簡單而又很真實,絲毫沒有功利的因素,也顯得彌足珍貴了。
說到緣分,顯然就是一種善緣,算了,緣分這玩意兒不要去分個善惡好了,反正是緣分就好了。
大學四年,相對于小學五年(彼時我們小學是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來說,在一起讀書時間還算是長的。小學因為太童真,而對于友情的理解也相對片面,但一直也不否認,童真未必是一件壞事,也有可能會很長遠。大學的時候剛剛好,理解力相對要好一些,既有童真的成分,亦有其它的味道的雜陳。當然也有人說,高中不只是三年好不好,想起來,也聽過高中讀了八年的,但是,未必大家都會陪著你讀八年呀。而大學,大家都是相互陪著讀了四年的,這里邊哭過,笑過的情景劇戲份會更重,自然緬懷起來,也相對更有說服力。
如果沒有記錯,大學時男生和女生幾乎各半,對于文科來說,男女比例相對還是比較均衡的。不像理工科生,女生幾乎都是國寶級。也有外語系里邊,男生是國寶級。讀大一時,因在一個郊外的分院,上課是一個教室,連自習也是這個教室,大家的坐位相對比較固定,基本上這個教室就是屬于自己班上的。而且男生與女生的宿舍是相對的,本身分院也只有兩棟宿舍,幾乎是遙遙相望。食堂只有簡陋的一個,盡管是三五成群的打飯,當絕對是相互照面。班上的同學幾乎都是每天都要見面,而且是多次見面,相對來說,在一起的感覺會好得多。
讀大二時,搬回本部校區(qū)了,上大課的時候,好幾個班在一起,大家也坐得七零八落,這時也每天見面,不過只是在教室里邊上課的時候。大家也沒有過多的交流,偶爾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屬于小范圍內的討論。也只有在上班會課的時候,大家會坐在一個教室,感覺一下就回到了高中時代。而且在市區(qū),不上課的時候,大家似乎都放飛似的,到處跑。對于城市的解讀與向往,幾乎都是在那個時候完成的。
讀大三時搬到新校區(qū),地處偏遠,但上課的時候大家依然還是在一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也能偶爾碰見,甚至在網吧,或者是球場。但上課的時候,開始有很多人逃課的,特別是外國文學,偌大一個教室,不過二十多人上課,反正男生幾乎都逃課,只有少數幾個人作為代表就行了,感謝一下外國文學老師的寬容,我們的任性,他真的可以理解。男生依然會聚在一起打牌,一起打球,一起看球賽,特別是打牌,幾乎是看客更多,在那個輕狂的年紀,就學會了。女生與男生在一起除了上課,幾乎都很少碰面,但這些絲毫不會減少以前積累的友誼。
大四的時候,其實基本沒有上課,大家都在忙畢業(yè)論文,實習,考研,找工作,聽說也有抓緊時間談戀愛的,說如果不能搭上戀愛的末班車,那么大學四年白活了。這一年,有很多同學都是很難相見的,除非是難得地開一次班會課,也是有什么重要的通知之類。男生要么打球,要么在打牌,要么在外面飛蛾撲火似的找工作,基本處于無政府狀態(tài),想干什么干什么,睡到自然醒,天天叫喊著無聊,然后在無聊中閑扯時光。只是那種無聊的生活,竟然也可以很快樂。
班上的男生因為一起打球,一起打牌,又或者因為好動的緣故,基本上這四年的時光,大多數都呆在一起,侃大山,看球賽,打游戲等等,相對來說,生活還是豐富多彩的,而且感情也比較深厚。至于女生,嚴格意義上來說,男生在玩的時候,她們都在好好上課,好好上自習,好好讀書,遠遠要比男生認真得多。自然是男女有別,男生相對要調皮一些,也更搞笑一點。
十年聚會的時候,大家還是那么親切,女生都展現著成熟的美,男生整體的變化也不大,臉上還是意氣奮發(fā)。酒席上,大家也比較克制,竟然沒有一個人喝醉,也沒有一個人撒酒瘋,一點都不好玩。大家很理性地吃著飯,聊著天,逛著學校,表達著見面的喜悅。許是大家的控制力,經過十年,都變得深刻起來。
大家坐在一起,緬懷了青春,說了一些當年的往事,調笑有之,深刻的也有之,林林總總,基本都是在一種喜悅的氛圍里,桃李春風一杯酒,共話江湖夜雨四年燈。似乎少了當年畢業(yè)酒會時的瘋狂,畢竟,十年可以讓一個人更成熟與理性,這些從聚會的集體照就可以看出。
相見是為了更好地懷念,大家走到一起,一天多的時光,聊聊天,拉拉家常,一起走過那些校區(qū),一杯酒,懷念著那些年,懷念著那些往事,然后,鼓起勇氣又回到各自的生活原點,好好地生活。或許下一次再見,不知是何年。很多同學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到現場一展英姿,但,她們心里也一定懷念,懷念我們曾經經歷的四年時光。
讓我們記取,你的大學四年,我曾經過來。
第三篇:零下一度的青春散文
如果說,早已活在被設計和安排好的世界里,這樣的命運可好?當無數的目光和偷窺的雙眼都集于一身時,能否又會感到這個世界的壓抑?也許寒風烏云籠罩的世界早已黯然失色,靜悄悄的世界黑暗現實之中,孤獨的楚門又能向誰傾訴衷腸?
——第三個楚門
命運就是一場戲謔,彈指一揮的世界里容不得你半點停滯,滄桑的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也許僅僅只是擦肩而過的幾度春秋。不知何時一個人喜歡上了黑暗的大街,一場冬雨或者是一場飛雪中的世界……新年的積雪和暗紅的爆竹在泛黃的路燈下將這個世界染成了不屬于它的暗黃,踩著積雪艱難地向前踱步,丈量著這個沒有盡頭的世界……頭發(fā)在寒風中不知不覺早已凌亂,時不時遮住迷茫的雙眼,腦海里只是想著到底真正的自己是否僅僅只是一次悲傷,或者說是僅僅一次落幕……
突然發(fā)現了自己早已僵硬在手中的易拉罐,便撩了撩蓬松的頭發(fā),將它丟棄在了一個黑暗中不屬于它的世界,似乎始終都在向這個安靜的世界乞討,乞求自己心靈世界中的沉默和安安靜靜……
歲末乘車回家,想留給這個大城市最后的一絲留戀,于是在傍晚冷冷的車站等待著搖搖晃晃的最后一列末班車,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睜睜地看著它從自己的眼前慢慢地開走,就是不愿早早地踏上這趟回家的路……于是給媽媽打電話說沒有趕上這趟回家的末班車,尋求了家里人的理解和安慰之后,掩著淚面,獨自悄悄地去這個所謂的現實世界中去尋找自己的角落。飄零的落葉帶走了這個世界最后的安靜,仰面任由風雪吹打著自己的雙頰,只是走著,沒有回頭看這個世界任何一眼。插著耳機,帶著靜音的手機行走在無人的街角,看著熟悉的肯德基餐廳,廣場上莊嚴的思考者雕塑,當然還有那未曾眷顧的咖啡廳……
黎明前,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出了網吧,松散的身子骨在刺骨的寒風中瑟瑟發(fā)抖,變得僵硬和結實,好像不想再撐住這副無所謂的骨架。黯然失色的眼神還在虛幻世界與現實世界中經久徘徊,始終都在選擇和迷茫著……不知那首《幻聽》帶著疲憊的靈魂在許嵩的世界里沉迷了多久,但是我還依稀記得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回家路……
坐在最早的一趟早班車上,緩緩地穿行在這個熟悉的世界,麥當勞,肯德基,咖啡廳……然后靜悄悄地選擇離開這個以往如故喧囂的世界,帶走這個世界的冰冷,留下給這個世界一片白茫茫。不知何時早已閉上了惺忪的睡眼,進入到了無頭無緒的夢境……
窗外還是白茫茫的一片,空蕩蕩的車上只有扶手哐當哐當地響著,車上的乘客上了下,下了上,好像與角落中那個半醒半睡的我沒有任何關系,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隨著行車的節(jié)奏在現實和夢境之中往復地穿梭,斷斷續(xù)續(xù)地經久重復著這個支離破碎的夢……
如果可以,明天我會在哪里?
這是一條永遠都不會結束的旅程,2013年1月15日,深冬,期滿,歸,第一次市高考模考,一塌糊涂,很失敗,很痛苦,無法企及這個安安靜靜的世界,我多么希望自己會是那個沉默世界的一角,僅僅是逃離大家的眼界而被忽視的一角……
謹以此文祭奠曾經奮斗過的高考,重溫曾經那個經久的夢……
第四篇:溫馨的情感散文
凌晨四點鐘,載著睡意惺松的我們的大巴車終于到縣城了,郊區(qū)的路上沒有路燈,除了車燈射出的光線,其它地方仍一片昏暗,一位同事的家正好在路邊,車子停下來讓他們下車,樓上的燈亮了,家人正依著欄桿等待,突然,門口跳出來三條可愛的小狗,簇擁著朝主人一家四口奔來,搖著尾巴歡天喜地地迎接主人的歸來,車上所有人都被這氣氛感染了,紛紛透過車窗向外看,看著這個場景,我的思緒不禁飛向了幾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時我們到父母家來回都是搭班車,四叔家有一條黑白相間的狗叫大花,我們每次回去只要它看見了都會第一個迎接,然后圍著我們轉幾圈。因為每天早晨,我們得五點半鐘出發(fā)走一段山路去搭六點鐘的班車,若是冬天天會有些黑,看不清路,大花總會走在前面為我們帶路,我們習慣了一個隊列,它走在最前,兒子在第二,我在第三,母親在最后,它儼然是一個保鏢,這給我們壯了不少膽量,由于我們跟不上,它便走一段路又坐在前方的路邊等一會兒,若車子還未到,我們等車,它也坐在那兒靜靜地等著,直到看著我們坐著車子遠去了,才和母親一快兒離開了。
一個月后回家,沒見著大花,心中陣陣失落,因為大花失蹤了,聽說可能是被不法分子偷去賣到飯店去了,三人走在寂寞的小路上,心里空蕩蕩的,腦子里仍是滿是大花的身影。
老公,我想對你說
你的微笑對我來說是陽春三月,你的溫存對我來說是冬日暖陽,你的愛對我來說是如沐春風,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幸福。
你是我的天空,有你的日子,世界變得好美麗,沒你的日子,我的天空沒有了色彩。如果你是大樹,我就是樹蔭下的小草,如果你是寧靜的港灣,我就是停泊在港灣中的小船。你的優(yōu)點是太愛我,因為有你的愛我太幸福,你的缺點也是太愛我,因為太愛我,你付出了太多的痛苦。
你的一聲長嘆對我來說是漫漫長夜,眉宇間的一縷憂傷對我來說是暴風驟雨,你的一滴眼淚對我來說就是汪洋大海,你的陰風怒號對我來說就是世界末日。
你送給我一只裝滿愛的心形紅汽球,在空中搖曳多姿,太美了,它雖很輕,但在我心里卻重千斤,叫我難以承受,因為我怕再小心翼翼也呵護不好,一不小心轉瞬即逝變成了漂浮在空中的片片殘骸,而我的心也隨之碎了。
老公,緣份讓我們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在這浮躁的世界里,讓我們平靜牽手,并肩相伴,一起慢慢變老,笑看花開花落,云卷云舒,共守一份坦然,一份清靜。
第五篇:懷念那眼清泉情感散文
老家永遠是支吹奏著鄉(xiāng)音的柳笛,充滿著苦澀和回味。
每次回老家,看見那些從二里開外挑著水桶,或用背簍背著水壺,艱難地攀爬在上坡路上的鄉(xiāng)親們時,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經的那眼清泉。每次回家我都要去泉邊走走看看。
那眼清泉對我們十幾戶人的小村莊是有恩的,它養(yǎng)育了我們祖輩幾代人,給予了我們靈感,滋養(yǎng)了小村莊淳樸厚道的風尚,給我的童年帶來了無窮無盡的歡樂,更給我的父老鄉(xiāng)親帶來從未有過的生活便利。清泉伴隨我的村莊走過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至今,在夢中也常常閃現清泉邊上度過的童年歲月。
那眼清泉坐落在我家東側,二爺家舊堂屋的正北面的不高的一塊地壘下面,地壘邊上橫長著一棵枝葉濃密的李子樹,恰是一張?zhí)烊痪W,為清泉遮陰擋塵。因當年農村經濟困難,加之夜不閉戶的良好遺風,爺爺們分家時,二爺就在我家東屋后寬闊的地灘上選了塊平坦處,建起房屋,連現在看來最基本的院墻也沒有。自然那塊有坡度的北面地方就是一塊荒灘,成了我們幾家日常取土的公用場所。據爺爺早年時給我們講,泉的發(fā)現是個偶然。那天,他們背沙子和黏土墊房面時,他發(fā)現取沙土處越往里挖越濕,等吃過晌午休息后,他就帶著?頭鐵锨,喊來二爺在原地挖掘。挖不到二尺深時,便有清水不斷往外溢出。驚喜之余,他們擴大泉面,清理淤泥,找來洗凈的細青沙石鋪墊在泉底,搬來石塊石板砌筑好泉邊沿,疏通排水渠,修鏟平整提水的小路,一眼清泉就算修好了。
當年爺爺們挖掘出泉水的心情有多好,我無從知曉,但從爺爺捋著胡須給我講故事的那種勁頭,可以看出他那功臣般的自豪與喜悅。
挖掘出清泉的消息在村莊上不脛而走,這對本來就不大的村莊簡直就是驚天的大事。仿佛在地下挖出了千年古物或稀世之寶,淳樸的鄉(xiāng)親懷揣無比的驚喜和新奇,提著水壺水桶爭先恐后的奔到泉邊,親眼看一看泉,親手舀一勺涼水,親口嘗一嘗味道,彼起此伏的贊美聲像一朵朵盛開的鮮花心花怒放,讓寧靜的山村格外熱鬧。
看著這不出村莊就能喝到的比清油還要寶貴的甘甜的清泉水,在談論以前吃的小溪溝里的水質不好水不干凈的同時,思想還仍就守舊和迷信左右的鄉(xiāng)親們,硬說這泉是上蒼的恩賜,是對這十幾戶人的照顧,是有靈的。于是,出于對上蒼的敬畏和謝意,有人便在李子樹枝上纏掛了紅絲綢、紅絲線、紅頭繩,無形中增加了泉的神秘色彩和村民的敬畏心理。誰家有不順景的事或小孩頭疼感冒,就會按照傳統(tǒng)習俗,在泉邊燒上一堆冥界的紙錢,點上一盞洋芋掏成的清油燈,管用不管用倒無所謂,大概只是鄉(xiāng)親們?yōu)榱谋硪环N心理慰藉吧。
泉水水質甘冽,為鄉(xiāng)親們的生活提供了便利的條件。那時,我們家里從不用水擔挑水,大人們準備要做飯時,一手提著菜籃一手提只水桶到泉邊,洗好菜,順手提桶水就可以了,即使火生著,再提水也來得及。
在鄉(xiāng)親眼里泉是神圣的,它的甘霖只供全莊人生活吃用,不容得有半點的污染,就連洗衣服等小事兒也沒人在泉邊來。但那時淘氣的我們有時也偷著干些違背大人們意愿的事兒。
三伏天中午太陽火辣辣的,長輩們勞作累了,午休前定會給我們安排要將拴在大門外樹下乘涼的老黑馬牽到小溪邊飲水。我們違心的答應了,但天高人困真不想走遠路,順便趁無人看見時將老黑馬牽到泉邊,老馬很通靈的,從不因為我們年紀小,欺負我們將頭伸進泉里,只是靜靜地站著等待給它舀水飲。用大馬勺連續(xù)來幾下,解決馬的飲水。多余的時間就該我們自己支配。但事后,大人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數落你不聽話。
一眼甘泉養(yǎng)育一村人,一抔沃土培育一樹甜果實。有泉水的滋養(yǎng),每年李子樹都長的非常繁茂,春夏之際,滿樹白色的繁花,碧綠發(fā)亮的樹葉,為泉增色添景;濃濃綠蔭形成的巨傘,為鄉(xiāng)親遮陰納涼;金秋李子熟透了,黃澄澄的一個個瑪瑙般的懸掛在枝頭,格外鮮艷,怪叫人嘴饞。我們這群小伙計一個個偷偷地,你瞞我,我瞞你的總是老往泉邊跑。說來也怪,那時嘗遍村里村外、山上山下的李子,就是這棵樹上的最甜。幾個人坐在泉邊吃著香甜的李子,唱著難成曲調的歌,那種愜意和帶勁感,到現在還余音未盡。
“水至清則無魚”。但心存理想主義的兒童有著超乎常人的想法和舉動。不懂得自然規(guī)律的我們硬是想要讓泉里給我們長出幾尾大魚來。起初,我們幾個每天跑到泉邊上趴在青石板上眼巴巴的望著水里等待奇跡的發(fā)生,但終究是空等。過了幾天,我們相約在大河里摸到幾尾小泥鰍和小面魚(即秦嶺細鱗鮭,當地人稱作面魚)投放入泉里,夢里都等著長大。好幾天過去后,水中的魚兒找不見了。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思想僵固狀態(tài)下,不知誰說可能是水里的白肚皮青蛙吃掉了。一語激起群情怒,報仇心切的我們找來棍子在石縫隙里亂戳亂搗,無處藏身的可憐的青蛙只好露出水面,接下來就是一陣“亂石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計們叫著喊著打著的那股狂勁,至今歷歷在目。結果是青蛙沒打著,反被水花濺的如淋了一場大雨。石頭、瓦渣、樹葉弄了半泉,原本清冽的泉水變成了渾泥湯。
望著被弄成渾濁的泉水,再看看半泉的雜物,心里不免產生了畏懼感。“青蛙可能是泉神,要不為什么沒打中,青蛙肯定會害咱們的”。越聽越想越害怕,生怕青蛙突然像童話里那樣變成人,從水里走出來報復,真悔不該當初。無賴之下只好逃之夭夭。后來,也沒見著青蛙來,反而讓家里長輩揍了個疼。
那眼清泉就這樣在給村莊提供生活之便的同時,也帶著自身的傷痕默默無聞地給了我們無盡的童年樂趣。
九十年代,是個極速發(fā)展變革的年代。人們?yōu)榱双@得更多的物質需要時,便不斷的在村莊高處的山腰山頂肆意開荒種植,弄的本來滿目疊翠,秀色可餐的山川遍體鱗傷和疤痕,遠望去,整座大山恰似一件補著重重疊疊、大小不一的黑補丁的泛著黃綠色的破衣服。再加之連續(xù)幾年無情的旱災,那些曾經伴我成長的遠山近水,一山一洼全被荒涼覆蓋。那眼泉也因失去應有的水源,水量日漸減少,水也不那么清澈見底了。記著最后的幾年里,它像一位病體連傷的老人,無力再給全村人家供水,每天只能積兩擔水。因此,水也就理所當然成了二爺家私有了。除了我家別人家誰也別想吃泉里的水。我清楚的記得那年鄰居家有人沒通過二爺家,私自舀了水,讓二爺知道后,好歹給罵了一通。
歲月輪回,人事替更,那眼甘美的泉水現在已成了一段家鄉(xiāng)發(fā)展史上的故事。但在我的靈魂深處,它永遠那么清晰。清明前夕,我去看泉時,當年的那棵李子樹在春風里搖曳,枝頭上已露出幾粒飽滿的嫩芽,泉的原址上已被廢墟掩埋,只剩下大概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