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回鄉記情感散文
我站在單位的樓頂與母親通電話,我告訴母親準備星期六回家一次。母親聽了很高興,不斷打著“哈哈”。電話那頭,除了母親的聲音,還傳來丁丁當當敲打磚木的聲響。這是母親請人在修建她的新房子。通完電話,我看了看樓頂四周,正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一陣風從西邊橫掃過來,我感到了一陣深秋的涼意。
從婁底市區到安化東山,取道途經橋頭河、仙洞、龍田、巷子口。路程雖只有七八十公里,卻需轉車四五次,中巴車、面包車、摩托車,一路顛簸,一早從6點出發至上午11點多,近5個小時的折騰,總算平安到家。
算起來我已有兩年多沒回老家了,這次回來自然是為了探望母親。母親也是清明節后特地從長沙弟弟家回到安化老屋的,因為她對這棟建于上世紀80年代初期的土磚房實在放心不下。果然,她眼前的這棟老屋,室內的一切都已潮濕,家具業已霉爛,瓦片也在漏雨。難過得直掉眼淚的母親,于是下定決心要在老屋的東面拆掉一列廂房,再在原來的基地上建一棟混凝土結構的兩層小樓。其實這也是母親多年來的一個宿愿。
我回到家時,母親在建的新屋已建好了第一層的主體,目前正在由師傅安裝模板準備打水泥倒制。母親介紹說,整棟房子包工不包料,所有的材料,包括紅磚、水泥、鋼筋、沙石,都由母親一一請人從外面拉回來。我問母親為什么不全部包給別人,你只需管管質量,人就輕松許多了。母親告訴我,自己進材料比全部包給別人要少花上萬元的費用,這么多錢要到哪里去賺呢!
看到母親忙上忙下的樣子,并且顯出似乎有使不完的干勁。我想,母親這樣做是對的。作為農民的母親,她年輕時就建過兩次房屋,都是土磚房。最早的房子在祖屋旁邊,因年久失修早已坍塌。第二次便是她目前住的這棟,典型的安化山村民居,上下兩層,有堂屋、廚房、臥房共5大間,地面面積約計350多平方米。而在建的這棟紅磚小樓,雖上下兩層總建筑面積不到140平方米,但母親仍然要責無旁貸地操心。村里的人都曾對母親說,你幾個兒子都在外地買了房,以后他們也不見得會回來居住,你何必再操這份心呢?母親便說房子這樣舊了,兒子們回家一次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回來,都像做客一樣,起棟好點的房子,也讓他們圖個方便,有個好的安身之處。
母親在建的這棟房子的結構是由她自己設計的,下面一層有一間客廳、一間臥室、一間樓梯間,另帶廚房和衛生間,上面一層有三間住房,另帶一衛生間。這應該是母親受自己住過城里套間的啟發而想到的。我對母親說,這設計挺現代的。母親于是又興奮地告訴我,當你們帶著妻子、兒子回來,就像住在城里一樣方便了。我為母親的周到計劃而心生感動。
故土的一草一木本來并不陌生,但兩年多不見,以前的印象現在僅余下了輪廓。我爬上老屋后面的山腰,放眼審視這片故土。山地,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墨綠色;田野,在秋風中涌起一層層的稻浪。以前的山路找不到了,只聽見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在茂林之中此起彼伏。不遠處的小河邊,一條硬化的水泥公路如一條白色飄帶直通外界,各家各戶新建起來的紅磚樓房接二連三地出現在眼前。家鄉變了,變得使我感到有些陌生。
山村的夜來得特別早,不到傍晚7點,家家戶戶就亮起燈光。我幫母親在火炕里添柴燒火,母親則在一旁洗碗抹桌。回家后我才知道,母親還要每天準備一頓中餐給四五位師傅們吃。母親告訴我,本來說好了包工不代飯的,但母親考慮到來做工的師傅吃中飯不方便,于是她就又決定免費讓師傅們吃一頓中餐。我回來的這天,中餐有四位師傅吃飯,他們都是本村黃家灣的,他們由于是包工,所以一大早就來了,圖的是在一天盡可能多做事,這樣就劃算點。
在火炕邊,我問起了鄰居的一些事。母親告訴我,今年仙花嬸子在長沙動了一次大手術,是子宮瘤,花了兩萬多元。母親還說聾滿死了,說聾滿是一年多前突發腦溢血死的。定安立的女兒今年考上了藝校,又說定安立今年在外面摔斷了一條腿。了滿公的兒子福伢子在吉首大學讀書,快畢業了。還有在株州工作的球貨子會在10月國慶期間回家看他母親。聽著這些,我仿佛在聽故事,間或隨著母親的話語嘆著氣。
后來我們又談到了獻哥哥起房子的事。母親說,本來獻哥哥是想將新屋建在后面祖屋地基上,后經過全面考慮,便決定建在我家右側面的一塊田地里。獻哥哥是我大伯父的兒子,我對母親說獻哥哥的房子建在我家附近是明智的決定,場地寬闊,采光好,又靠公路,很方便。我還說我們不在家時,獻哥哥和嫂嫂對母親您也是個照應。獻哥哥家的房子也是兩層,地面面積就有130多平方米,是我母親在建房子的兩倍還多,已經封頂了。我回家時看到獻哥哥和嫂嫂正在將紅磚從一樓挑到樓頂。嫂嫂大老遠看見我就親切地喊我的乳名“拉巴公”,獻哥哥也是。
山村的秋夜,可以更近更清晰地聽到秋蟲的鳴叫。我睡在小時候睡過的那張床上,唧唧的蟲鳴像是從床底下發出來的,仿佛隨手就可以摸到。山村的秋夜很涼,我裹著一床棉被,心里想起了關于這個小山村的許多事,也想起了早逝的父親。關于父親,我總覺得是內心深處的隱痛。16年來,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我總會想起他,或者會用淺顯的文字提及。還想起了我的阿公,他去世也有8年多了,但他老人家的模樣在我心里仍是那樣一成不變。我懷念他們。
我不知是何時睡去的,等醒來時,才知天已大亮。我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已過早晨7點。母親不知什么時候就起床了,她知道我今天一早就要走,正忙著為我準備早餐了。
山村的早晨氤氳著濃厚的霧氣,尤其在這樣的秋天的早晨,白茫茫的霧氣一如升起在天空里的牛乳,將整個的山村全部浸了起來,聞一聞,似乎有種淡淡的馨香。我站在母親在建的樓房上,很想再為母親做點什么,但又覺得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突感懊惱起來。
吃完母親做的早餐:一碗面和兩個雞蛋。我一看時間,差不多8點。這時正好準備用摩托車送我到巷子口的老四也過來了。我要走了,我對母親說:“媽媽,你在家要好點啊!有什么事就打我電話。”母親直叫我放心好了,有個什么事,會有鄰居們照顧。母親今年68歲了,身體沒什么大病,這倒讓我值得欣慰。
老四的摩托車載著我離開我的老屋,離母親越來越遠。我回頭,只看見母親一直站臨近水泥公路的河堤上目送我的身影漸漸遠去。
當我一回到婁底,就打電話給母親報了平安。母親在老家告訴我,運沙子的汽車陷在泥坑里,她喊了兩個人正將沙子挑進去。這時我又想起,母親在建的房子,在陰歷八月十六前,必須將需要的水泥、沙子請人運回來,以便中秋節過后將二樓的水泥倒制樓面打好。
第二篇:周末回鄉記優美散文
周六清晨,連續幾天的細雨終于停了。和煦的陽光,讓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靚妝。我與妻子簡單收拾一下,要回一趟老家,看看年過八旬的父母、生我養我的故鄉。
雨后初晴的空氣格外新鮮。路邊掠過的風景不斷切換。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就到了我的家鄉——停弦渡鎮。史載家鄉因西漢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典故而取名。相傳他們曾在這里隱居,臨走過渡時,鄉民紛紛送行,司馬自立舟頭引吭高歌,文君因彈琴興濃指重致弦斷。這個故事一直流傳至今。自此,家鄉的名稱從未改變。
穿過古鎮向左拐道,路面寬幅變窄,小車向村子盤曲前行,不一會兒就抵達了老家村口。極目遠眺,眼前的樹木、傍山的村落和裊裊升起的炊煙,安逸而平和。微風拂過臉面,傳來一陣陣泥土的芬芳。翠綠的稻秧,金黃的油菜,田地里綠油油的莊稼,無不預示出播種的喜悅和收獲的希望。偶爾幾聲鳥的啼鳴和牛鈴的叮咚聲在耳邊縈繞,讓我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了回故鄉的感覺,自然而然地勾起了塵封30多年的回憶。
那時候,四季的輪回是多么的清晰分明。生活在山村里的孩子,對春天的岸柳何時發芽,夏天的知了何時開口,秋天的瓜果何時成熟,冬天的白雪何時飄落,我們都能敏銳地察覺到。那時的氣候,根本不像現在忽冷忽熱說變就變,脫了棉衣穿襯衣,似乎只有冬夏兩季。
那時候,農村的條件是多么的貧窮落后。家家戶戶普遍住的是低矮的泥土屋,有的甚至是茅草房。全村沒有通電,照明用的是煤油燈,飲用的是堰塘里的天然水,通訊只有村里唯一的一部搖把式電話。人們進村串戶,走的是又狹又窄、坑坑洼洼的泥濘路,貨物轉運靠的是肩挑背扛或手推車、雞公車。我的家里因人口多,更是窮得叮當響。大人們起早貪黑地在隊里出工,可全家連米飯也難得吃上,經常吃的就是灰蘿卜、青菜、紅薯,不是逢年過節可別想吃肉。我上小學階段,幾乎天天光著腳丫,穿的衣服是補了又補,到了冬天,手腳年年生凍瘡。比起我來,姐姐與哥哥們受苦挨餓就更多了。難以想像,那段艱苦的歲月,我家是怎么奇跡般地挺過來的。
那時候,我們的經歷是多么的快樂有趣。生產隊里,與我年齡相仿的就有十幾個。我們除了上學,還得成天干些農活。砍柴,鋤草,放牛,捉魚,扯豬草喂豬,我們能做的無一不做。有時,大伙圍繞是誰最先發現的一株枯柴爭論不休;有時,為了使自己多捉到一條魚當仁不讓;有時,為了在活動中贏得勝利你推我搡;有時,剛剛玩得起興,忽然間相互指責,可第二天卻當什么也沒有發生。最有趣的當數放牛時偷紅薯了。那時,我們下午三點多就放了學,大家吆喝著把生產隊的牛趕到山上,嘰嘰喳喳地討論山邊哪塊地里的紅薯長得大、容易偷。思想統一后就開始分工:最小的看管牛群,最大的帶隊去偷紅薯,視力最好的就在地邊“站崗放哨”。大家把偷來的紅薯放在山坡上,有的找石頭壘火坑,有的去撿柴火,有的用手運灰土,過不多久,我們就吃上了一頓野外的美味佳肴。沒有農活的間隙,我們的活動多姿多彩,什么跳房子、彈蓋子、打紙包、打火棍、下雞窩棋等等,大家都覺得非常開心有趣。
現在回鄉了,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是兒時故土的模樣。原來的泥濘路變成了寬闊的水泥道,以前的土屋變成了一棟連成一棟的嶄新樓房,各類家電、手機、電腦、摩托車甚至私汽,也走入了尋常百姓家。城鄉差別越來越小,各類商品隨時可以買到,村里已煥發出蓬勃的生機與活力。別說物質方面,就連村里孩童也感覺不到我們那時的快樂。現在,村組小孩不多,結伴成群的活動稀少,基本上是大人帶著、捧著、哄著,雖然科技含量的玩具五花八門,但基本上是獨樂著、各玩各。
我不禁驚嘆,故鄉30多年間,變化竟如此巨大!
駛近家門,父母與哥嫂聞聽鳴笛聲,連忙出來笑臉相迎。我知道,他們已盼望我們很久了。這幾年,因父母年歲已高,我們每次回來都是在大哥家里吃飯。大哥的熱情、大嫂的一手好飯,在村里真沒得說。每次回家,我們都不好意思閑著。提井水,劈木柴,我主動幫大哥分擔。妻子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協助大嫂做飯。最喜的是大哥的孫女、二哥的孫兒,不時地跟上來“幺爺爺、幺奶奶”地前呼后喚。吃上一頓正宗、豐盛的鄉里大碗菜、鍋巴粥,對久居城里的人來說,是一種奢望和難得的享受。
吃完早中飯,我們就與家人一起敘家常,比較城鄉的環境與變化,談論村組的一些新設想,交換城鄉最近發生的趣聞逸事。想到哪里說到哪里,漫無邊際,暢所欲言。
回城之際,我與妻勸父母保重身體,可他們再三叮囑不要擔心,老實做人、務實做事,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感恩與安慰。車子啟動的一瞬間,我回頭望著父母日漸深陷、渾濁的雙眼,深感那是兩雙一直呵護我的眼神,慈愛而又充滿著柔弱,風霜雪月讓他們顯得那么孤獨與無助。我的心一陣痙攣,淚花幾近流出。歲月的流水晝夜奔騰,遠去的光陰無聲流逝。他們是不是在嗟嘆無法挽回的昔日時光,是不是放心不下我們的工作和生活?
這天晚上,我問妻也問自己,為什么不常回家看看?畢竟他們享受生活的日子不多,而我們的人生之路還很長。
家鄉,是我常常夢見的地方。父母,是我心頭永恒的牽掛。鄉愁,是我終生難舍的情結。
第三篇:回鄉下過年散文
都說客家人好客,集中表現在做客和待客上,尤其在春節期間。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初三吃歲飯……一直到元宵節,日程安排比國家元首外事訪問還緊密。
城里人過年是節假日休息,在酒店吃團圓飯,與全市人民大團圓;拜年也遙祝,濃縮在手機短信上或微信里,群發出去,一個都不少;條件允許的,全家出游,關門大吉,上演空城計。而我們農村的,不遠千里跋山涉水也要回家過年,然后從凌晨五點開始就磨刀嚯嚯,大動干鍋(戈),只為那一年中最后的晚餐!
俗話說人比禮大,拜年必須親自登門,否則,非誠勿擾,即使給人整個禮品店也沒人高興。所以,我那年事已高的大伯初一大早就獨上高樓,望盡門前的羊腸小路,等我們上門來拜望,然后圍坐在石桌前縱談家事村事鎮里事。我久未回家,不了解農村的人事變化,只能低頭洗耳恭聽,眼睛緊盯著桌上五六個巴掌大的小碟子,里面裝有白瓜子、黑瓜子、西瓜子、葵瓜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伯在家開了個瓜子專賣店。為了不讓嘴閑著,我便專心致志地嗑起瓜子。第二天,家里就接到投訴,大伯說我人大心大,目無尊長,連叫都不叫一聲……我比竇娥還冤哪!他老人家耳背,要求聲音提到花腔的高度,我可做不倒。吃一塹長一歲,我總算認清了農村形勢。今年去大伯家拜年時,把所有后生小輩都集結起來,攜手共進。在大伯視線之內,我一聲令下,他們便像京劇吊嗓似地打開馬步,雙手插腰,伸長脖子齊聲高喊:“大伯公!”清脆的童音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和感染力,大伯的一張老臉立刻幸福成五線譜,到底肌肉僵硬,是走了調的歡樂頌。
總以為新年新氣象,誰知跟去年一樣,每逢春節總是陰冷多雨,過年前幾日的回暖,不過是老天的回光返照,原來都是假象。晚上睡在比城里躍層還高的房間里,但覺八面來風,無孔亦入,從頭到腳,有穿堂風直過,如睡在山谷一般。被子加寬加厚,躺在床上就像練功的身上壓了塊石板,動彈不得,保持一個姿勢直挺挺到天亮,怪不得古時管睡覺叫“挺尸”——早已凍僵。白天的外事訪客也是縮手縮腳,坐立不安,再多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冰冷如鎧甲,行動不便,恨不得像阿拉伯人似的擁衾而走,一條破布披頭蓋臉,捂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回家前我斥“巨資”從網上淘來的真皮手套,總算派上用場,權當手帕——感冒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及時擦掉,立刻在臉上結成冰面,戴了幅透明的面具似的,實在有損形象。
這么冷的天,再怎么張燈結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那場面,實在是有點高冷。可是,春節是一年一度的盛會,我們不能因為天氣而取消或延期,還得按約定俗成的活動日程執行。
年初二最熱鬧,姐姐們相約集體回娘家。姐姐、姐夫和外甥,每家至少三個代表,左手一大袋,右手一大包,浩浩蕩蕩,遠遠就能觀其陣勢——先別恭喜發財!那些東西,去掉一個最高值(送給父母的),再去掉一個最低值(送給隔壁小孩的),平均價值不超過10塊錢,那是送給我眾多叔伯的。這叫禮輕情意重!級別不同,標準不同,得嚴格區分,個別對待。上次我把送給三叔的禮品誤轉給了二叔,不僅遭到退貨,從此兩家關系陷入冷戰,多年不相往來,后來經過多輪家族會議,多房親戚從中斡旋,最近才恢復邦交。
在娘家分好禮,整裝出發,任命我這個男丁為領路人,挨家挨戶送過去!農村的道路曲折,拐彎抹角的,大隊人馬見首不見尾,更顯人丁興旺。快到時,先停下來整頓一下被冷風沖散的隊形隊貌,然后一致推舉大姐做發言人送祝福,什么書面語、口頭語、古文、白話,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連門前的狗兒貓兒都得到了祝福。二叔是國家干部,實行計劃生育,自家的常住人口顯然比我們這些外來人口還少,所以很歡迎我們去湊熱鬧。這下可好,我那些外甥們立即將一路上的禮儀培訓拋諸腦后,簡直要大鬧天宮。我們也進入自由討論時間,家長里短,三姑六婆,故事短小精悍,完全是鄉土文學。雨一直下,氣氛有點尷尬,因為說著說著,話題一轉就轉到本人的終身大事。姐姐們威逼利誘,就差沒家法伺候,恨不得采取舊時的做法,一頂小轎連夜押送過去,算是完婚——結婚就完了。
好沒趣!幸好有熱騰騰的飯菜及時上來堵了她們的嘴。
農村的飯菜花樣不多,但有一樣是必不可少的,就是雞。農村的雞有點像城里酒席上的龍蝦,是最高禮遇標準。不過是擺樣好看的,虛應個景兒,每家每戶僅此一盤,限量上桌。本來就客多肉少,而且盤底已有青菜作鋪墊,盤面還有姜蒜作陪襯,主人只好忙著虛張聲勢大聲勸吃,客人千萬別老實不客氣,放開肚子大快朵頤,把雞給全盤消滅了;實在盛情難卻,也只能淺嘗輒止,象征性地吃最小的一塊,無礙觀瞻。雞中又以雞腿最貴重,一年中辛辛苦苦地養了只大公雞,過年時才舍得殺,還得把兩只雞腿貢獻給父母。如果你恰好還有外祖父母,那就得像麥當勞似地把雞翅折合成小雞腿,孝敬老人家。如果你的雞不幸在年前病故,或者你的母雞不爭氣生的全是女兒,沒有大雞腿,那就沒有臉回娘家,這還了得?
我清楚地記得有一次我在大姐家過年,正相言甚歡,突然斜刺里殺進一個人來,手持明晃晃的鋼刀,見雞殺雞,見狗殺狗,見人——也不搭話,揮刀就砍,嚇得我們!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天下大亂。原來這位大嬸在家里斬雞腿時,一不留神,被我大姐的狗叨走了一只,所以一路追殺過來。狗豈能容忍到嘴的肉又沒了?在桌腿和人腿間東躲西閃,任人怎么威脅恐嚇,它咬緊牙關,決不松口。狗逃竄到樓上,大嬸也殺將上去,樓上樓下窮追不舍,弄得整個家里雞飛狗跳。可憐的狗,平日里堅持與人和平共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咬人,何時竟這般惶惶如喪家之犬。前有主人,后有追兵,眼見無處藏身,就要狗急跳墻了,不知怎么,腿一軟,狗失前蹄,竟摔倒在墻角,這才狗嘴里吐出了雞腿,伸長舌頭大喘氣,眼睜睜看著大嬸也癱倒在地上,誰也無力再去搶那只雞腿。還是大姐伸出援助之手,這才物歸原主。從此這只狗見了雞就追就咬,弄得家里雞犬不寧。最后大姐為了圖個清靜,只好把狗賣了。
這邊廂還未坐熱,那邊廂三叔又來叫了,還要吃飯。如此一家家排著隊請吃飯,我有二十幾個親叔唐叔呢!想到以后的減肥之路漫漫其修遠矣,保持身材要緊,連忙打道回府逃到城里,從此三月不想肉味。
第四篇:情感散文
路過愛情
很久之前,我們還熟悉彼此的時候。我半開玩笑地問起過你,為什么不能幫我寫一篇文字。你說,你不想。
很久之后,包括此時,我仍是認為,因為不夠了解,才寫不出。我也一樣。從認識到現在,不足一年,卻是經歷了兩次拉黑,一次你拉我,一次我拉你。這兩次不愉快的舉動,或許能說明什么,我們心知肚明。也
曾試圖一輩子不把你寫進我的世界之中,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無法駐足一輩子。那些一起聊天的日子里,我總是說你幼稚。其實,至于你幼稚與否,我又怎么能夠妄下斷論?只不過是,不想彼此走的太近,以至于無法活在現實中。
因為不能很了解你,所以這篇文字注定是一篇獨白。以前,每晚都聊天時,我會擔心;之后,每晚都是黑色頭像時,我又會想念。可一切好不容易都還算差強人意,我又怎能任性地使壞?遠遠關注足矣,我們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喜歡你的文字,因為那都是真實的內心獨白。有時候,讀你的文字,就像是在窺探你的心事般,如此感動。你的性格中帶著天性使然的羞澀,熟悉的人還好說話;在一堆陌生人面前,你會有自己的保護色。這一點,我和你很像。喜歡你穿白色帆布鞋子打籃球的樣子,就算未能站在你身旁,但依然甚是歡喜。犯花癡地說,我喜歡任何一個穿白色帆布鞋的男生,估計男人是很少穿的了。想想,犯花癡的年紀也都該過了。
寫這篇文字的時候,腦子里的片段很多,而確實有意義的,真的很少。你以前聊天的時候說起過,為什么和我這個女人說這么多廢話。其實,我有多感激,那成堆的廢話陪我度過太多的失眠之夜。你不是我,你也不能了解我,因為關于我,我又告訴過你什么,你又問起過什么呢?所以,很多事情是無法沒節制地問下去的,因為越是問越是傷感。也可以說,許多想問的事情,到你那里,便再也無法問出口。
既然無法逾越一些東西,那就留彼此好的印象,一輩子。記得為你發過這樣一條狀態:我知道,愛可以排除萬難,可萬難之后,更是萬劫不復,這是我更相信的。你說,你喜歡我;我說你是在戲弄我。在比較保守的愛情觀下,我始終認為,越是說出口的喜歡,就越是開玩笑。事到如今,我們就把錯過的故事,成為理所當然。是啊,在生活面前,我們要把多少遺憾,無奈歸于理所應當。此刻,腦子里蹦出一句你發給我的話——有些話,說給了一個男人聽,就不要再和其他男人說了。你知道嗎?這句話說得很男人,我信以為真,以為這就是愛情。罷了,路過愛情,僅此而已。
這篇獨白,寫的好無力。不得不承認,有一些往事,回憶起來是吃力的,因為就沒打算保留一輩子。記住也幸運,忘記也要接受。生命中,經歷的人事,無非就是不停遇見,然后忘記,而留到最后的,被叫做回憶。是不是不夠珍惜,所以才會覺得寫的足夠吃力?亂七八糟,這篇似年終總結的自我檢討書,怎會如此啰嗦?這就是為什么從來不寫紀念文,就在于我寫不出來任何的感情。好多話,就掩埋在時光里吧。
如今,各自安好便罷。何必非要問出個所以然?
或者,唯有此,才更刻骨銘心。
第五篇:情感散文
題記:
女兒是父親的“情人”,從她來到世上,他們就結下了一生解不開的緣。
我把此文送給女兒,愿遠方的她平安幸福,并祝她生日快樂!
文/曙光
茉莉花開了,開在六月,每當那潔白如珠的花蕊,一朵朵俏臨花叢中的時候,我總會不舍地剪下一枝,擷取一朵,放在眼前。
流連顧盼,裊繞清香,雅致的茉莉花就是一位清純的少女。
“花心”的我總是帶著一抹淡淡的憂郁,久久地守在花叢邊,透過花瓣,眺過窗檐,思緒,早已把遠山,往事連成了一片……
六月的山區,陰雨綿綿,晨霧重重地籠罩著山巒。
當云開霧散,太陽出來的時候,已近中午。
我和阿美看了一下今天采下的花蕾,估摸約有十多斤,一朵朵晶瑩剔透的茉莉花靜靜地躺在花籃里,那種純真,難于用語言來表達,阿美甜甜地笑著,一只手撐著腰部,一只手用毛巾擦著我們額頭上的汗珠。
看著她疲倦的面容,沾滿泥土的衣裳,衣服下面因身孕凸出的腹部,我心疼地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回去休息吧,孩子都累了?
阿美驕傲地說道:醫生說還有十多天就生了……
我背著籃子,提著小木凳,阿美依然一只手撐著腰部,順著田坎,沿著河邊,慢慢地走了回去。
太陽出來以后,掛在枝頭的茉莉花競相開放,原來是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如今朵朵笑得陽光燦爛,就連躺在花籃里的花兒也耐不住寂寞,一朵朵逐漸綻裂開來。
我似乎聽見它們生命里流淌的聲音;
聽見那流淌的歲月在母體里喘息。
我似乎看見那潔玉般的花瓣在掙扎著舒展;
看見那一朵朵生命奇跡般地誕生。
悶熱的空氣里,茉莉花生命的芬芳,夾雜著泥土與青草的清香,四處飄散……
六月的一天,我們的女兒誕生了,她出來的那天,阿美在雷雨交加的深夜里吶喊。
我站在衛生所的屋檐下,守著那瓢潑的大雨,心里疼了一夜……
女兒給我們帶來了福音:這天,旱了幾個月的土地飽飽地喝足了水,中午時分,我看見地里的茉莉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得多,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得嬌艷。
茉莉花又開了,依然開在難忘的六月,我習慣性地剪下一枝,擷來一朵,放在眼前。思念,結成一縷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