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馬致遠-[雙調 夜行船]秋思-教案
[雙調 夜行船]秋思
一、寫作背景
元代是我國歷史上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都極其尖銳的朝代。一方面是帝王將相達官巨賈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城市的繁榮和商業的發達更使得物欲橫流,世風日下;另一方面是廣大民眾遭到殘酷的剝削和壓迫,飽含辛酸,艱難度日。由于蒙古統治者推行民族歧視政策,對科舉取士又缺乏重視,許多漢族知識分子處于社會底層,對世間的黑暗不公有深切的體會。馬致遠早年也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但蹉跎歲月,困于下僚,終于絕了仕進的念頭。晚年隱居田園,號東籬,可見其效仿陶淵明之志。馬致遠在大都生活了近二十年,與諸多曲家、雜劇藝人等都有交往,參加“元貞書會”,被推為“曲狀元”。他是元散曲創作中最有影響的大家。
二、層次結構
本篇由七支曲子組成,有破有立,先破后立,首尾呼應,主旨突出。前五支曲子立足于“破”,重在批判,無情地鞭撻了熱衷于名利場中奔走的人。首支[夜行船]謂光陰似箭,轉瞬即逝,人生如夢;第二支[喬木查]謂朝代更迭,此盛彼衰,變化無常;第三支[慶宣和]謂英雄豪杰,顯赫一時,久而湮滅;第四支[落梅風]謂富貴榮華,暫時相伴,難以長遠;第五支[風人松]謂時光荏苒,歲月不居,人生易老。這五支曲分別從光陰、事業、豪杰、富貴、人壽幾個方面,極言功各利祿之必須看破而不可依恃,那些費盡心機,孜孜以求者實在是愚蠢可笑。
在前面“破”的基礎上,后兩支曲著重于“立”,立的是隱于山林田園、安于閑適生活的高潔文人的形象。第六支[撥不斷]謂棄絕名利,遠離紅塵,安居鄉野;第七支[離亭宴煞]謂爭名逐利,可嘆可悲,唯隱逸可樂。這兩支曲對隱士田園生活的贊美,正是對唯功名利祿是求的丑惡現象的批判。
作者還注意了整套散曲的首尾呼應,開頭是“百歲光陰如夢蝶”,結尾處又強調“人生有限杯,幾個登高節”,以時間的飛逝引出無限的感慨,既突出了主旨,又顯示出全篇結構的嚴謹。
三、內容述評
在元朝統治者殘酷的階級壓迫和民族壓迫下,像馬致遠這樣的知識分子,過著十分壓抑而艱難的生活。他們不滿于黑暗的現實,以冷嘲熱諷的筆調,狠狠批判統治者的腐朽和追名逐利的世風。他們不肯與統治者同流合污而與之徹底決裂,隱居田園,嘯傲山林,以詩酒自娛,顯現出高潔的人格。在本篇中,作者抒發了強烈的愛憎之情,表達了自身的追求和操守,給讀者以巨大的感染和生動的啟迪。
四、藝術特色
這是一首獲得“萬中無一”評價的曲中佳作,具有極高的藝術成就:
(一)、形象鮮明,深寓道理
這套散曲中,作者通過許多具體生動的形象以顯示自己豐富的社會閱歷和寶貴的人生體驗。換言之,作者借助形象來說理,而不作抽象的議論,許多想說的道理、要發的感慨,全部寄寓于鮮明生動的形象描寫中,故而顯得旨趣意味盎然而極具感染力。如第一支曲以“昨日春來,今朝花謝”寫光陰飛逝。第二支曲以“秦宮漢闕,都做了衰草牛羊野”說王朝更替,盛衰無常。第三支曲以“投至狐蹤與兔穴”述古來“豪杰”的歸宿。第四支曲以“空辜負錦堂風月”諷刺“看錢奴”唯知愛財斂財。第五支曲以“曉來清鏡添白發,上床與鞋履相別”抒發人生易老的感慨。最妙的是第六支曲,純然寫景,綠樹青山,竹籬茅舍,一派田園風光,但卻有極豐富的內涵、極不俗的境界。“紅塵不向門前惹”正是陶潛“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境界;“綠樹偏宜屋角遮”正是陶潛“榆柳蔭后槽,桃李羅堂前”的境界。田園之美中隱含著人格之美,這是不言而喻的。
(二)、對句比擬,精彩絕倫
馬致遠在作品中得心應手地運用對句,收到很好的藝術效果。本套散曲的對句集中在后兩文曲中。“名利竭,是非絕”,“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人生有限杯,幾個登高節”,這些是兩句對。“紅塵不向門前惹,綠樹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補墻頭缺”,“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這些是三句對,又稱鼎足對。對句的運用,不僅產生句式整該的美感,而且言簡意賅,耐人尋味。如 “人生”兩句表達了對有限光陰的極度珍惜,“和露”三句寫足了深秋的景色和隱逸者的安樂自在。
上述對句中,有不少還運用了比擬的手法,平添了無窮的意味。如[撥不斷]中的鼎足對,“紅塵”、“綠樹”、“青山”均擬人化了。自然物似乎窺出了隱居者的心思,故紅塵不來門前“惹”,綠樹偏來屋角“遮”,墻缺青山主動“補”,自然與人心完全契合,寫景與抒情高度統一。
(三)、熟典頻用,比喻生動
馬致遠善于用典,一些眾人耳熟能詳的典故,經過他的點化,在作品中出現,就顯得意昧新鮮,含蘊豐厚。第一支曲的開頭,就用了莊周夢蝶的典故,形容人世的短暫、虛幻,以引出入生苦短當加珍惜的慨嘆,向沉溺于名利場中人發出警告。“鼎足三分半腰折,魏耶?晉耶”,用的是魏、蜀、吳三國鼎立的熟典,說的卻是英雄豪杰你方唱罷我登臺、霎時間都灰飛煙滅無影無蹤的道理,使舊典生出新意。這套散曲的比喻也是引人注目的。作者以鐵比看錢奴的心,足見守財奴鉆在錢眼里爬不出來,其本性無法改變。
第二篇:夜行船秋思馬致遠原文翻譯賞析
夜行船秋思馬致遠翻譯賞析,這是元代戲曲作家、著名雜劇作家馬致遠的作品,風格豪放,行文流暢,曲折有致。
原文:
夜行船·秋思
馬致遠
百歲光陰如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來,明朝花謝。急罰盞夜闌燈滅。
夜行船·秋思字詞解釋:
⑴雙調:宮調名。夜行船:曲牌名。這是套數,有多個曲牌,下面的“喬木查”“慶宣和”“落梅風”等都是曲牌名。
⑵夢蝶:《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這句話是說人生就像一場幻夢。
⑶“急罰盞”句:趕快行令罰酒,直到夜深燈熄。夜闌,夜深,夜殘。
⑷秦宮漢闕:秦代的宮殿和漢代的陵闕。
⑸不恁(nèn):不如此,不這般。
⑹龍蛇:這里指刻在碑上的文字。古人常以龍蛇喻筆勢的飛動。李白《草書歌行》:“時時只見龍蛇走,左盤右蹙如驚電。”
⑺投至:及至,等到。
⑻“鼎足”句:言魏、蜀、吳三國鼎立的形勢,到中途就夭折了。最后的勝利者到底是魏呢?還是晉呢?
⑼好天良夜,好日子,好光景。
⑽看錢兒:元代雜劇家鄭廷玉根據神怪小說《搜神記》,關于一個姓周的貧民在天帝的恩賜下,以極其慳吝、極其刻薄的手段,變為百萬富翁的故事,塑造了一個為富不仁,愛財如命的慳吝形象——看錢奴。一作“富家兒”。
⑾錦堂風月:富貴人家的美好景色。此句嘲守財奴情趣卑下,無福消受榮華。
⑿添白雪:添白發。
⒀鳩巢計拙:指不善于經營生計。《詩經·召南·鵲巢》:“維鵲有巢,維鳩居之。”朱熹注:“鳩性拙不能為巢,或有居鵲之成巢者。”
⒁葫蘆提 :糊糊涂涂。
⒂蛩:蟋蟀。寧貼:平靜,安靜。
⒃徹:了結,到頭。
⒄裴公:唐代的裴度。他歷事德宗、憲宗、穆宗、敬宗、文宗五朝,以一身系天下安危者二十年,眼見宦官當權,國事日非,便在洛陽修了二座別墅叫做“綠野堂”,和白居易、劉禹錫在那里飲酒賦詩。
⒅陶令:陶潛。因為他曾經做過彭澤令,所以被稱為陶令。相傳他曾經參加晉代的慧遠法師在廬山虎溪東林寺組織的白蓮社。
⒆北海:指東漢的孔融。他曾出任過北海相,所以后世稱為孔北海。他嘗說:“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
⒇東籬:指馬致遠。他慕陶潛的隱逸生活,因陶潛《飲酒》詩有“采多數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句,乃自號為“東籬”。
夜行船·秋思翻譯:
人生百年就像一場夢幻,回首往日,事事都值得長嘆。昨天春剛來臨,今日花已凋殘,還不如夜深滅了燈燭,急急地罰酒尋歡。
想秦漢的宮殿,都化作了放牧牛羊的荒草原。不是這樣的話,漁夫樵子便沒內容閑談。只見荒墳斷碑橫七豎八,碑上的文字早已漫漶。
等到墳場成為狐兔出沒的地盤,這期間消磨了多少英雄好漢。三國鼎立,也像折鼎那樣不能久全。魏么?晉么?都同前朝一般。
老天讓你成大款,可別想入非非,一味地盤算。良辰美景總是那樣的短暫。富翁們就算是鐵石心肝,怎能狠得下性子,把現成的享受白白拋在一邊?
眼前的紅日就像下坡的車輛,又一次急急地墜下西天。當真它使鏡里白發頻添。上床脫了鞋子,就不知第二天是否還有機會再穿。別笑我像斑鳩那樣不善于經營謀生,我一向保持著糊里糊涂、癡呆懵懂的外觀。
我斷絕了功名的企求,也擺脫了是非的糾纏。門前清靜,不受鬧市紅塵的沾染。屋角種植綠樹,破墻面對青山。更加上竹籬茅舍,足以把身安。
蟋蟀停了鳴叫,方能一覺睡酣,等到晨雞報曉,俗事又絡繹不斷:這樣的情形何年才完?冷眼觀世,只見螞蟻密麻麻排兵布陣,群蜂亂哄哄采花釀蜜,蒼蠅急忙忙爭腥逐膻。我向往的是裴度那樣的避世隱居,陶淵明那樣的同高士結社作伴。我愛秋天的優點:采摘帶露的菊花,分擘當令的熟蟹,點燃一堆紅葉,把美酒煮暖。想人生飲酒的機會有限,一生遇到的重陽節屈指可算。我吩咐家僮記著:有人問起我的話一律回斷,就算孔融前來拜訪,也回答他主人醉了,不能出來迎見。
夜行船·秋思創作背景:
對于人生意義的探索,可說是文人詠懷的一個永恒的主題。從先秦到兩宋,凡是進步的文人,即使處在最黑暗的時代和最坎坷的境遇中,無論怎樣昏酣遺世,在內心深處總還多少保留著一點立功立德的理想。但是,任何一個時代都不曾像元代這樣善惡顛倒、是非不分;這樣把文人打入社會的最底層。因而元代文人對現實大多是徹底絕望的:“青史內不標名”、“把功名富貴都參破”(張養浩《辭官》),“無是無非快活煞”(孛羅御史《辭官》),仕途順利的文人尚且作如是之想,壓在社會下層的文人也就可想而知了。馬致遠的《夜行船·秋思》正是將這種看穿一切的普遍情緒提到歷史的高度來認識,更集中更凝煉地反映了元代憤世嫉俗者的共同心理狀態。
夜行船·秋思賞析:
秋思本是中國古典詩詞的傳統題目之一。長期以來,人們由這一題目生出的無數感慨,已使秋思的詞義本身便凝聚著思索自然之秋和人生之秋的豐富內涵。而馬致遠《夜行船·秋思》更是包孕弘深、獨具一格。這一套曲將參透名利、離絕是非的處世哲學寄托在嘆古諷今、嘲風弄月的牢騷里,濃縮了他在《陳摶高臥》《黃粱夢》等劇目和其他散曲中反復宣泄的內心苦悶,表現了他因半世蹉跎、飽諳世情而形成的縱酒肆志、超然塵外的人生態度。
馬致遠的《夜行船·秋思》從思想內容上擴大了散曲的表現范圍;并充分利用元曲語言俚俗明快、句式節奏自由的特點,從表現藝術上提高了散曲的境界。這一套曲由七支曲子組成,第一支曲以人生當及時行樂的感慨領起全篇。題為秋思,不寫秋景,但遲暮之悲、憶舊之情處處關合“秋”字,實是從人生的晚景虛寫自然的秋意。反過來,“今日春來,明朝花謝”寫韶華過隙之感,則是以自然之春倒映人生之秋,“今日”、“明朝”的夸張更加強了光陰流逝的急速感,春花又與“夢蝶”在字面上相照應。“夢蝶”用《莊子·齊物論》的典故,既烘托了百年猶如一夢的迷惘之感,又以詞藻的裝飾美點綴了春意。人生如夢已成濫調,莊周夢蝶也是熟典,但用惜春之情反寫悲秋之思,尚不落俗套。末句“急罰盞夜闌燈滅”利用虛詞的省略造成意思的含混,又從及時行樂的老話中翻出新意:“急罰盞”三字聲短調促,把催人趕快行令罰酒的意思連同急不可待的語氣一起傳達出來了,而這三字與“夜闌燈滅”之間又有一個停頓,便兼有兩重含意:一是趕快罰酒直到夜深燈息,即“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之意;一是趕快罰酒--卻已夜闌燈滅,也就是即使急急行樂,猶恐不能及時之意。這支曲緩起急收,以入聲為平聲。起調平穩,與長嗟短嘆的表情相應,愈往后愈急促,在言猶未盡時頓斷,這就為以下六支曲子展開古今縱橫之談留下了余地。
第二、三、四支曲子從興亡之悲談到貪財之愚,慨嘆所謂名標青史、功業不朽、富貴久長的虛幻,以證明及時行樂的實在。
第二支曲否定了帝王無上的權威。秦宮漢闕化為一片衰草,成了放牧牛羊的原野,昔日繁華已成過眼云煙,只落得漁夫樵子幾句閑話。如此悲涼的意緒卻化為一句刻薄的挖苦:若不這般興衰更替,漁樵便沒有閑話可說了。這出人意表的冷嘲應有無限感觸,可又將千古興亡說得何等無足輕重。至此意猶未足,還要追補一層:縱然是留下幾座荒墳,橫著幾塊斷碑,也因年代久遠而無法辨認那上頭模糊的字跡了。古人將刻石立碑看作不朽功名的象征,此處“龍蛇”本指碑刻文字龍走蛇舞的筆勢,但這詞也常用于比喻古代帝王,所以“不辨龍蛇”語意雙關:既然連銘功記史的碑文都已字跡莫辨,那么后人又如何分辨歷史上那些龍爭蛇斗的風云人物呢?“秦宮漢闕”著眼于帝王生前之貴不能持久,“荒墳““斷碑”著重于死后之名不能永存,這就用虛無主義的歷史觀徹底否定了歷代文人所謳歌的青史留名的人生理想。
第三支曲直接用議論和反問對英雄豪杰建功立業的意義提出了懷疑。“投至狐蹤與兔穴,多少豪杰”兩句,由于押韻和字數的限制,實為倒裝:多少英雄豪杰,到頭來連荒墳斷碑都沒有,他們的葬身之地已變成了狐貍野兔出沒的場所。這一倒裝恰好利用“投至”二字含有“及至”的意思,在語氣上與第二支曲承接,情緒和句意也正相連屬。鼎足三分指魏、蜀、吳三國之爭,也兼指所有群雄紛爭的時代,正如秦宮漢闕不限于秦漢,也代表所有強盛統一的王朝,這雖是詩詞曲懷古詠史的常套,卻也有典型意義,且正好按朝代順序排列,使兩支曲連成一氣:鼎足三分的功業半途夭折,到如今魏在哪里,晉又在哪里呢?千秋功罪,后人又當怎樣評說?所以這茫然的一問與“不辨龍蛇”之意相生發,抹掉了多少豪杰爭奪天下的功過成敗和是非。回過頭來再看看那些狐蹤兔穴,已被歷史湮沒的英雄們當初逐鹿中原的紛爭也就像兔奔狐逐一樣沒有意義。這一支曲結尾連用兩個疊問,使魏、晉和秦、漢首尾呼應,字法靈活多變,章法周密嚴謹。
第四支曲由嘆古轉為諷今,內容與上二支曲并列,意思更透過一層:帝王豪杰的功業尚且化為烏有,更何況看錢奴的萬貫家財。可笑這些人心硬似鐵,一味地愛錢如命,看不透人生好景不常,為歡幾何,空使錦堂風月虛設,根本不懂得賞心樂事。“錦堂”用宋韓琦在相州故鄉筑晝錦堂的故事,泛指富貴人家的第宅。全曲四句,分兩層遞進,看錢奴的庸俗愚蠢和晝錦堂的良辰美景兩相對照,俚俗的白話和清雅的詞藻各得其所。元代另一個雜劇家鄭廷玉根據神怪小說《搜神記》所作的《看錢奴》,寫一個周姓貧民得天恩賜,變成一個為富不仁、極其吝嗇刻薄的百萬富翁,有助于理解“天教富,莫太奢”的意思。此處譏刺看錢奴的貪吝鄙俗,實際是將漢詩中“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古詩十九首·生年不滿百》),“貪財愛惜費,但為后世嗤”(漢樂府《西門行》)的老調翻為新曲。
以上三支曲子已將功名富貴都參破,第五、六兩支曲子便轉而陳述自己的人生哲學。“眼前紅日又西斜”寫一日之內光陰的流逝,遙承“百歲光陰”而來,“疾似下坡車”的比喻從羲和駕日車的常用典故脫出,化雅為俗,生動有趣。“曉來清鏡添白雪”反用李白“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成青絲暮成雪”的意思,引出“上床與鞋履相別”這句玩笑,好象把俗話說的“今晚脫下鞋和襪,不知明天穿不穿”稍加提煉發揮,便成了至理名言。不過這句貌似參透生死的俏皮話里隱藏著憤世嫉俗的深意,所以緊接著勸人莫笑自己像不會筑巢的斑鳩那樣拙笨,這不過是糊里糊涂地裝傻而已。自稱不善營生之計,其實倒是離絕名利是非的上計,明說一向裝呆,又點出渾渾噩噩混世的不得已。下一支曲說:“利名竭,是非絕。”正是上一支曲結尾的言外之意。“紅塵不向門前惹,綠樹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補墻頭缺”三句鼎足對,用鮮明的對比色描寫自己隱居塵外的清幽環境,構圖別具匠心:綠樹青山本來一近一遠,層次分明,但一遮屋角,一補墻缺,便像一圈遮擋紅塵的屏障,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封閉在“竹籬茅舍”中,造成了隔絕是非名利的小天地。上一支曲全用散句,既無對仗,又無雷同的句法,這一支曲全為對句,散而有序,整而不板,雅詞與俗調相間,典故和俚語并用,活潑和諧,妙趣橫生。
最后一支曲煞尾,正面點題:可嘆人生在世,只有睡覺時才得安寧,天一亮便有萬事干擾不休。蛩吟即蟋蟀叫,至此才扣住秋景。人間萬事歸結到一點,無非是爭名奪利,所以下面用一組鼎足對,將古往今來世上的一切紛爭都比喻為“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鬧攘攘蠅爭血”。“蟻陣蜂衙”、“浮生如爭穴聚蟻”的說法雖在元曲中常見,這三句卻因連用確切精當的疊字排比對仗,把蟻穴、蜂窩、蠅群的形狀寫得特別麻人。作者的功力還不僅在于能將封建社會中世人的丑態形容到如此惡心的程度,更重要的是能以迥異于世人的高雅情趣與之相對照,表現出細宇宙、小萬物、俯視塵世的超然神情。
個人資料:
馬致遠(約1250—1321以后),字千里,號東籬,(一說名不詳,字致遠,晚號“東籬”),漢族,元代戲曲作家,元大都(今北京)人,原籍河北省東光縣馬祠堂村。他的年輩晚于關漢卿、白樸等人,生年約在公元1250年,卒年約在至治改元到泰定元年1321年以后,與關漢卿、鄭光祖、白樸并稱“元曲四大家。”
馬致遠是元代著名雜劇作家,大都(現今北京)人。因《天凈沙·秋思》而被稱為秋思之祖(已選入7年級上人教版語文15課古代詩歌四首之一)(8年級下蘇教版語文書詩詞曲三首之一)。所做雜劇今知有15種,《漢宮秋》是其代表作;散曲120多首,有輯本《東籬樂府》。青年時期仕途坎坷,中年中進士,曾任浙江省官吏,后在大都(今北京)任工部主事。馬致遠晚年不滿時政,隱居田園,以銜杯擊缶自娛,死后葬于祖塋。
馬致遠早年即參加了雜劇創作,是“貞元書會”的主要成員,與文士王伯成、李時中,藝人花李郎、紅字李二都有交往,也是當時最著名的“元曲四大家”之一。(四大家包括關漢卿、白樸、馬致遠、鄭光祖。)馬致遠從事雜劇創作的時間很長,名氣也很大,有“曲狀元”之譽。他的作品見于著錄的有16種,今存《漢宮秋》、《薦福碑》、《岳陽樓》、《青衫淚》、《陳摶高臥》、《任風子》6種,另有《黃粱夢》,是他和李時中、紅字李
二、花李郎合作的。以《漢宮秋》最著名。散曲有《東籬樂府》。
第三篇:《夜行船 秋思》賞析
《夜行船秋思》賞析
馬曉偉
2010043201
秋思是我國古典詩詞的傳統題目之一。秋季無夏日的炎熱,無冬季的凜冽,只余一派天高氣爽,風輕云淡。賞秋是中國文人的傳統,賞秋之高潔,賞秋之晴朗,賞秋之悲涼。無數文人墨客為一秋而傾倒,為后人留下了傳唱千古的佳作,人們由這一題目生出的無數感慨,已使秋思的詞義本身便凝聚著思索自然之秋和人生之秋的豐富內涵。馬致遠《夜行船秋思》包孕弘深、獨具一格,將參透名利、離絕是非的處世哲學寄托在嘆古諷今、嘲風弄月的牢騷里,濃縮了他在創作生涯中反復宣泄的內心苦悶,表現了他因半世蹉跎、飽諳世情而形成的縱酒肆志、超然塵外的人生態度。
馬致遠有富豪公子的身世,又有懷才不遇的心情,少時輕狂瀟灑迷戀功名事業而不遂,中年過著“酒中仙”“風月主”的浪漫生活,晚年歸于“林間舊友”“塵外客”的閑適心境,其自號“東籬”蓋取效陶潛、慕山林之意。馬致遠善悲秋,同時代人周德清贊譽它為“秋思之祖”,其兩首作品《越調天凈沙秋思》和《雙調夜行船秋思》尤為人稱道。尤其《雙調夜行船秋思》是一首套曲,被譽為“萬中無一”。
馬致遠的《秋思》從思想內容上擴大了散曲的表現范圍,并充分利用元曲語言俚俗明快、句式節奏自由的特點,從表現藝術上提高了散曲的境界。全曲由七支曲子組成。首曲有“百歲光陰如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之語,不寫秋景,但遲暮之悲、憶舊之情處處關合“秋”字,實是從人生的晚景虛寫自然的秋意。莊周夢蝶不知其虛實,烘托了百年一夢的迷茫,嗟往事難回首,今日明朝便是花開花謝,表現了對時光如白駒過隙的感嘆和對光陰虛度的悔恨。末句“急罰盞夜闌燈滅”利用虛詞的省略造成意思的含混,又從及時行樂的老話中翻出新意:一是趕快罰酒直到夜深燈息,即“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之意;一是趕快罰酒卻已夜闌燈滅,也就是即使急急行樂,猶恐不能及時之意。第一曲以景動情、以情入思為下曲的古今之談留下了引子。
第二、三支曲子從興亡之悲談到貪財之愚,慨嘆所謂名標青史、功業不朽、富貴久長的虛幻,以證明及時行樂的實在。秦漢的宮闕萬間,都做了土,殘垣斷碑上當年意氣風發的筆走龍蛇早已模糊,只有山野的漁夫樵子說幾般閑話。如此悲涼的意緒卻化為一句刻薄的挖苦:若不這般興衰更替,漁樵便沒有閑話可說了。在這悲涼已經中應有無限感觸,而又化為這出人意表的冷嘲,將千古興亡說得何等無足輕重。第三支曲直接用議論和反問對英雄豪杰建功立業的意義提出了懷疑。“投至狐蹤與兔穴,多少豪杰”意為:多少英雄豪杰,到頭來連荒墳斷碑都沒有,他們的葬身之地已變成了狐貍野兔出沒的場所。“鼎足三分”指魏、蜀、吳三國之爭,也兼指所有群雄紛爭的時代,當年群雄爭霸的豪氣在哪里,三分天下的功業又在哪里?建功立業百載之后便成空,千秋功罪,后人又當怎樣評說?已被歷史湮沒的英雄們當初逐鹿中原的紛爭,也就像兔奔狐逐一樣沒有意義。
第四支曲由嘆古轉為諷今,內容與上二支曲并列,意思更透過一層:帝王豪杰的功業尚且化為烏有,更何況看錢奴的萬貫家財。可笑這些人心硬似鐵,一味地愛錢如命,看不透人生好景不常,為歡幾何,空使錦堂風月虛設,根本不懂得賞心樂事。世人只為錢財奔波,又怎懂得人生了意義與樂趣,做一個守著萬貫家財的看錢奴,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悲涼而逝一無所得。“天教你富,莫太奢”的勸告,“無多時好天良夜”的警醒,又有幾人能明白,只空余“爭辜負了錦堂風月”的慨嘆與心痛。
上三曲已將功名富貴都參破,第五、六兩支曲子便轉而陳述自己的人生哲學。“眼前紅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車”寫光陰流逝之速,“曉來清鏡添白雪”反用李白“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成青絲暮成雪”的意思,引出“上床與鞋履相別”這句玩笑,這句貌似參透生死的俏皮話里隱藏著憤世嫉俗的深意,所以緊接著勸人莫笑自己像不會筑巢的斑鳩那樣拙笨,這不過是糊里糊涂地裝傻而已。自稱不善營生之計,其實倒是離絕名利是非的上計,明說一向裝呆,又點出渾渾噩噩混世的不得已。下一支曲說:“利名竭,是非絕。”正是上一支曲結尾的言外之意,已斷絕了是非名利,遠離紅塵,潛心隱于山水之間。“綠樹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補墻頭缺”對仗工整意境優美,以小見大,更加襯托出自己隱居塵外的環境清幽綠樹青山本來一近一遠,層次分明,但一遮屋角,一補墻缺,便像一圈遮擋紅塵的屏障,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封閉在“竹籬茅舍”中,造成了隔絕是非名利的小天地。
最后一支曲煞尾,正面點題:可嘆人生在世,只有睡覺時才得安寧,天一亮便有萬事干擾不休。“蛩吟罷一覺才寧貼”,至此才扣住秋景。人間萬事歸結到一點,無非是爭名奪利,所以下面用一組鼎足對,將古往今來世上的一切紛爭都比喻為“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鬧攘攘蠅爭血”。作者心羨“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這是作者心目中的凈土,“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是作者向往的生活,這些都是作者的精神寄托。兩組鼎足對形成極丑和極美的強烈對比,顯示出世俗的骯臟和塵外的高潔,從而飽滿有力地將整套曲子的感情和氣勢推到高潮。作者在結尾寫道“囑咐你個頑童記者:便北海訪吾來,道東籬醉了也”是北海孔融為俗物,睥睨世人的傲氣可見一斑。“醉于東籬”乃是效仿陶潛避世。既然只有在睡覺和昏醉時才能寧貼,那么人生本來就象一場幻夢罷了,這又是多么可悲的人生!這弦外的余悲最后只凝成一句風趣的調侃,在不羈與戲謔中走向了全曲的尾聲。
第四篇:天凈沙秋思馬致遠譯文
馬致遠年輕時熱衷功名,但由于元統治者實行民族高壓政策,因而一直未能得志。他幾乎一生都過著漂泊無定的生活,也因之而郁郁不得志,困窘潦倒。于是在獨自漂泊的羈旅途中,他寫下了這首《天凈沙·秋思》。小編為你整理了天凈沙秋思馬致遠譯文,希望對你有所參考幫助。
一、原文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二、譯文
天色黃昏,一群烏鴉落在枯藤纏繞的老樹上,發出凄厲的哀鳴。
小橋下流水嘩嘩作響,小橋邊莊戶人家炊煙裊裊。
古道上一匹瘦馬,頂著西風艱難地前行。
夕陽漸漸地失去了光澤,從西邊落下。
凄寒的夜色里,只有孤獨的旅人漂泊在遙遠的地方。
三、注釋
⑴枯藤:枯萎的枝蔓。昏鴉:黃昏時歸巢的烏鴉。昏:傍晚。
⑵人家:農家。此句寫出了詩人對溫馨的家庭的渴望。
⑶古道:已經廢棄不堪再用的古老驛道(路)或年代久遠的驛道。西風:寒冷、蕭瑟的秋風。瘦馬:瘦骨如柴的馬。
⑷斷腸人:形容傷心悲痛到極點的人,此指漂泊天涯、極度憂傷的旅人。
⑸天涯:遠離家鄉的地方。
第五篇:馬致遠《天凈沙·秋思》賞析
《天凈沙·秋思》
元·馬致遠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賞析】
這是馬致遠著名的小曲,28個字勾畫出一幅羈旅荒郊圖。這支曲以斷腸人觸景生情組成。從標題上看出作者抒情的動機。
頭兩句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就給人造成一種冷落暗淡的氣氛,又顯示出一種清新幽靜的境界,這里的枯藤,老樹給人以凄涼的感覺,昏,點出時間已是傍晚;小橋流水人家給人感到幽雅閑致。12個字畫出一幅深秋僻靜的村野圖景。古道西風瘦馬,詩人描繪了一幅秋風蕭瑟蒼涼凄苦的意境,為僻靜的村野圖又增加一層荒涼感。夕陽西下使這幅昏暗的畫面有了幾絲慘淡的光線,更加深了悲涼的氣氛。詩人把十種平淡無奇的客觀景物,巧妙地連綴起來,通過枯,老,昏,古,西,瘦六個字,將詩人的無限愁思自然的寓于圖景中。最后一句,斷腸人在天涯是點睛之筆,這時在深秋村野圖的畫面上,出現了一位漂泊天涯的游子,在殘陽夕照的荒涼古道上,牽著一匹瘦馬,迎著凄苦的秋風,信步漫游,愁腸絞斷,卻不知自己的歸宿在何方,透露了詩人懷才不遇的悲涼情懷,恰當地表現了主題,這首小令是采取寓情于景的手法來渲染氣氛,顯示主題,完美地表現了漂泊天涯的旅人的愁思。與此曲感情比較相似的還有杜甫一首詩中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馬致遠一曲小令,短短28字,意蘊深遠,結構精巧,平仄起伏,頓挫有致,音韻鏗鏘,直貫靈心。其四射的藝術魅力,傾倒古今多少文士雅客,騷人才子。曲中意味,既深得唐人絕句妙景(《人間詞話》),又兼具宋詞清雋疏朗之自然,歷來被推崇為描寫自然的佳作,堪稱秋思之祖(《中原音韻》)。它勾畫了一幅浪跡天涯的游子在深秋黃昏時刻孤寂無依的悲涼處境和思念故鄉的愁苦心情。你看: 夕陽下, 烏鴉歸巢, 小橋邊,農人回家;而荒涼古道上, 瑟瑟秋風中, 我們的主人公卻是疲人瘦馬,踽踽獨行,夜宿何處, 明日何往?都還不得而知。這又怎不叫他愁腸寸斷、倍思故鄉!全曲不著一秋, 卻寫盡深秋荒涼蕭瑟的肅殺景象;不用一思, 卻將游子濃重的鄉愁與憂思寫得淋漓盡致。正所謂:不著一字, 盡得風流。枯藤老樹昏鴉,小令伊始,由近處著筆,在一株枯藤纏繞的老樹枝頭,幾只烏鴉守在巢邊哇哇怪叫,就將一幅蕭瑟肅殺的深秋景致展現在讀者眼前,緊緊扣住了讀者的心弦。藤、樹、鴉,本是郊野司空見慣的景物,并無特別之處,可一旦與枯、老、昏結合匹配,一股蕭瑟肅殺之氣立即從字里行間油然升起,籠罩在讀者心頭,再加上平仄的轉換與音韻的配合,平平仄仄平平,兩字一頓,語調由低轉高,再由高轉低,枯、老、昏依次遞進,緊壓過來,讓人頓感氣息閉塞,真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小橋流水人家,詩人筆鋒一轉,讀者的視線也跟著帶向遠方,一組充滿和平安詳生活氣息的圖畫展現在我們面前,我們高度緊張的情緒也因此一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既是對遠處風景的詩意描繪,也表現了漂泊的詩人對悠閑恬靜的田園生活的向往與渴望。在平仄的運用上,采用了仄平平仄平平的組合方式,語調也因平仄的轉換而顯得歡快與和緩起來。小橋流水人家也因此而成為描寫詩意的田園生活的千古絕句。古道西風瘦馬。詩人筆鋒一收,又將我們從美好的憧憬與向往中拉回到無奈的現實里來:古道蕭索、西風凋零、瘦馬宛然,無論情愿不情愿,喜歡不喜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浪跡天涯的孤行苦旅還得繼續。仄仄平平仄仄,音聲一變,氣息也由舒緩再次轉為短促,顯示出詩人的激憤的情緒,我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起來。夕陽西下,平平平仄我們的心再次被詩人揪起來:落日西逝,暮靄籠罩,顛沛勞頓的詩人今夜會宿在何處?明日還將去往何方? 斷腸人在天涯。詩人此時愁苦之情溢于言表,是一種濃濃的離愁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所以仄平平仄平平詩人發出一聲仰天浩嘆,就此作結。傷心的旅人,在遙遠的異鄉漂泊流浪。是傷心?是孤寂?是悲哀?是無助?還是無奈?又似乎是兼而有之。這既是詩人對人生際遇的感懷與嗟嘆,也是對當時黑暗現實的有力質問和無情揭露。整首小令初看起來,純用白描手法,仔細揣摩,卻又滿是比喻象征。用詞之精煉準確,結構之精致巧妙,寓意之深刻廣泛,實為罕見。可謂前無古人,后啟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