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葉文福起伏跌宕的傳奇詩歌人生
葉文福起伏跌宕的傳奇詩歌人生 徐 浚
內容摘要:
1、內幕:《將軍》詩毫無懸念的高票當選;
2、轟動:頒獎會場葉文福風光盡占;
3、舊聞:小平批評“詩人”在北師大“放肆”;
4、奇緣:困境中遭遇感天動地的愛;
5、復出:《綠風》破冰《人民文學》解禁;
6、歌會:朗誦詩歌驚天地泣鬼神;
7、鄉情:熱情幫扶家鄉文學新秀;
8、詩心:“我要書寫正楷人生”。
我與當代著名詩人葉文福是同鄉,都是湖北赤壁人。因為詩歌,我與葉文福神交已久。葉文福這個人,也許在今天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在三十年前文學狂熱的時代,“葉文福”這三個字可謂如雷貫耳,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那可是當時最為耀眼的“明星”。可以說,那種“紅”的程度,今天的任何一位明星,恐怕都難以與之相比。讓葉文福一時間聲名鵲起的是那首發表在《詩刊》上的著名詩作《將軍,不能這樣做》,也就是這首詩,徹底改變了葉文福原本平順的人生命運,讓我們看到了中國當代詩壇上一個特別有個性特別真實特別桀驁不馴的詩人,他那起伏跌宕的人生悲喜,也同樣讓人特別感懷。插絮:《將軍》詩毫無懸念的高票當選
(圖片略:葉文福(前排左二)與當代著名詩人楊牧、梁南、陳仲義、李老鄉、潘洗塵、舒婷在一起)1979年,《詩刊》社評選年度全國優秀詩歌,采取專家評審和讀者投票相結合,葉文福的《將軍,不能這樣做》因讀者的巨大熱情和專家的一致好評,毫無懸念的高票當選,但是在正式公布時,葉文福的獲獎作品卻意外的換成了他另一首同樣廣獲好評的詩作《祖國啊,我要燃燒》。
盡管《將軍,不能這樣做》未能評為全國優秀詩歌獎,但絲毫沒有影響葉文福在詩壇的地位。十年**結束后,葉文福發表的詩作確實給萎靡不振的詩壇帶來了一種陽剛之氣,一種壯骨雄風,也讓讀者有了眼前一亮的激動和喜悅。
正如有些大學中文專業教材《中國當代文學作品選讀》等著作的介紹評價:《將軍,不能這樣做》這首詩首先引起讀者關注的是詩的題目以及那段簡潔的序文。詩的內容也涉及到部隊高級干部,它在詩壇乃至整個社會引起的強烈反響——褒貶的嚴重對立。全詩給予讀者最深刻印象的是抒情的真誠。這是一首維護革命神圣性的詩,作者對將軍的指責出于革命,對將軍的期望也是出于革命。《將軍,不能這樣做》作為中國當代文學中最有爭議的作品之一,自有其文學史上的地位。
轟動:頒獎會場葉文福風光盡占
(圖片略:1986年在成都舉行“中國十佳青年詩人”頒獎大會時葉文福(左二)與北島、楊煉、舒婷、葉延濱等人合影)1986年,《星星》詩刊評出“中國十佳青年詩人”,葉文福以高票當選。頒獎大會在成都舉行。此前,他還榮獲全國中青年詩人獎以及第二屆全國優秀詩集獎。他出版的詩集《天鵝之死》《雄性的太陽》,深受讀者的喜愛,成為當時最為暢銷的文藝書籍之一。
著名詩人、原《星星》詩刊主編葉延濱對當時的情形至今記憶猶新。著名作家韓作榮也曾撰文生動地描述了這次頒獎大會的火爆場面:狂熱的文學愛好者為了一睹葉文福的風采,黑壓壓地把會場圍得水泄不通,大會組委會的同志怎么也想不到,葉文福竟然贏得了這么多青年學生、工人的青睞和崇拜,特別是女青年、女大學生們,在頒獎會后還不讓他離開會場,像一大群馬蜂一樣沖上去,吻得他滿臉都是口紅。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把他架到車中,一只只藕白的手臂又把小本子遞到車中請他簽名。由于人太多,葉文福便龍飛鳳舞地在一個個本子上只寫一個繁體的“葉”字,隨后拋出車外。女孩子們對只寫一個“葉”字不滿意,坐在一旁的葉延濱說:寫全名吧,一個“葉”字人家還以為是葉延濱,此葉非彼葉也。
這場好戲還沒有完,發獎大會的當晚,葉文福的住處幾乎被踢破了門坎,人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求其簽名的,請其指導的,甚至只想看看他的男男女女,送走了一批又來一批。當時在全國頗為走紅的,一同被評為十佳青年詩人的北島、楊煉竟受到冷落,在葉文福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舊聞:小平批評“詩人”在北師大“放肆”
(圖片略:葉文福(站立者)與著名詩評家李元恪應邀出席長沙毛澤東文學院的文學講座嘉賓)
《將軍,不能這樣做》這首詩,1979年在《詩刊》發表之后,一些報刊轉載紛紛轉載,讀者爭相傳閱,像一股颶風刮遍了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其所產生的影響遠遠超出了詩歌本身,遠遠超出了文學界。直到今天,仍然有葉文福的許多崇拜者在回憶起自己當初讀到這首詩時,神情還是那么亢奮。
后來,葉文福在北京師范大學演講時針砭時弊,“大放厥詞”,引來眾多大學生的捧喝,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在首都傳播開來。后來這件事被作為“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典型,反映到中央。鄧小平對對上報的“材料反映”非常關注,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批評葉文福在北京師大“放肆的講了一篇話”,后來這個意見被《鄧小平文選》收錄。至于傳聞鄧小平曾找來《詩刊》,在這首“將軍”詩上留言:“詩人,不能這樣寫”,是否確有其事,不得而知。
葉文福終于為自己率直的個性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中央發文通報全國,報紙上公開批評,長時間的隔離審查,也沒有一家報刊敢公開發表他的詩作。一個曾經風靡全國的優秀詩人,突然之間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奇緣:困境中遭遇感天動地的愛
(圖片略:詩人葉文福和他的患難與共的妻子王粒兒旅游留影)
1964年當兵入伍,成了一名工程兵戰士的葉文福,1966年開始詩歌創作,1978年出版了詩集《山戀》,因其脫穎而出的詩歌才華,1972年被借調到剛剛復刊的《解放軍文藝》雜志社,在詩歌組做文學編輯。也由于“將軍詩”事件,在1986年被迫脫下軍裝,以副營職干部的身份轉業安排到北京煤炭干部管理學院,不久便“下崗”了。在這以前,葉文福遭遇過一次失敗的婚姻。
葉文福沉寂下來了。他在思索自己的心路歷程之際,也沒有停止寫作,盡管他的詩作在當時還沒有那一家刊物敢發表。也就在他處在人生極度困窘時候,他遭遇了又一次愛情——一位對詩歌充滿浪漫情懷的年輕女兵瘋狂般地愛上了一個比自己大一倍的他,這位年僅22歲的女兵就是他現在的妻子王粒兒。
葉王之愛在當時多少有些驚世駭俗,也正是這段“驚世駭俗”的愛情值得人們圈點。不說兩人年齡相差大,單就葉文福當時的處境,將來結合在一起意味著什么;雖說葉文福是享有盛名的詩人,但那時的他卻是一個“傷痕累累”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這一點王粒兒不是沒有考慮。但她就是看上了葉文福的詩才,看上了他格外真實格外透明的性格,其他的沒有多想。她只知道要不顧一切去愛,這自然無法得到自己的父母理解。但不管父母意見如何,她都要“生生死死”嫁給葉文福。無奈之下,老人只好由著心愛的女兒了。
當葉文福被“帶走”隔離審查時,王粒兒正身懷六甲。這段日子里,我們實在無法想象這位柔弱的女子所承受的種種艱辛,多少個日日夜夜,她是怎樣腆著肚子在翹首盼望丈夫的歸來,又是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在為清苦的日子打理著柴米油鹽。當葉文福恢復“自由”之身,回到家徒四壁的家中,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剛剛呀呀學語的女兒,這位血性男兒撲在妻子的懷里,嚎啕大哭,歷經艱難困苦考驗的愛情使他對妻子更為傾心。而今,人們看到王粒兒與她的丈夫葉文福相互攙扶走過了一段難忘的歲月,看到這對幸福的伴侶相濡以沫,恩愛如初,與世無爭地過著雖然清貧但很平靜的日子,看到她無怨無悔一臉滿足的神情,不禁肅然起敬。
復出:《綠風》破冰《人民文學》解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fb4fd1d0100bb2c.html
(近年來,葉文福不斷應邀各地舉辦的詩歌文學講座,圖為學生紛紛前來請求詩人簽名留念)
著名作家、原《人民文學》主編,曾經是葉文福戰友的韓作榮先生。在葉文福極為消沉頹廢的日子里,給予了莫大的精神安慰。他不避嫌疑的走進葉文福的小家,上門安慰;又邀請詩人李松濤、劉毅然等人作陪,請葉文福來家喝酒談詩,肯定葉文福在詩壇的地位。一番酒酣耳熱后,韓作榮動情地說:“不管怎么說,你葉文福的《山戀》,詩界都佩服;《將軍,不能這樣做》,譽滿全國,必定要寫進新詩史。”說得葉文福異常激動,發誓要再寫新詩篇。果然,他又寫了一首歌頌基建工程兵的長詩《穿滿彈洞的旗幟》,但是當葉文福把這首詩給了幾家報刊,卻沒有一家敢發表。為啥?葉文福自嘲地說:“恐怕都以為我是反革命呢!”后來,《綠風》雜志小心翼翼地發表了葉文福的詩作,接著,《人民文學》發表了他的詩作,各報刊以《人民文學》發表葉文福詩作當作開禁的信號,紛紛向葉文福約稿。于是,葉文福的名字沉寂了相當一段時間后,終于出現在喜愛他的廣大讀者面前,葉文福又馳騁在他朝思暮想的詩壇上。
歌會:朗誦詩歌驚天地泣鬼神
(圖片略:葉文福出神入化的詩歌朗誦藝術總是將詩歌朗誦會推向高潮)
復出后的葉文福,再度煥發出藝術的青春,他受邀到全國各地去講學,作報告,參加為他舉辦的詩歌朗誦會,而他也確實是一位極富表演天賦的演講者,他的詩歌朗誦藝術更是出神入化。每到一地,無論是文學講座,還是詩歌朗誦會,他都要激情朗誦自己的詩作。他經常朗誦的詩是《祖國啊,我要燃燒》等一些歌頌祖國歌頌人民的詩篇,在朗誦自己的詩歌作品時,葉文福抑揚頓挫,感情激越,時而慷慨吟哦,時而拍案站立,時而陶醉在美的意境中,時而表露出對假惡丑無情的唾棄,似電光閃過,似雷霆震怒,似林濤翻滾,似江河奔騰,詩人渾身陷入長時間的戰栗,在渾然忘我之境中,久久不能回到現實中來??使現場每一個人的內心都受到極大震撼。這就是與眾不同的詩人葉文福!
最富盛況的是2004年由中國作家協會詩刊社、北京作家協會等單位聯合舉辦的“2004中國新詩之夜”中的一個精彩鏡頭。葉文福朗誦的是一首自己創作的歌頌祖國的抒情詩篇,朗誦時的他玄衣布紐,輔助于朗誦,肢體語言豐富而忘我:或雙臂上擎,或只手蹈之,或兩眸如炬,或五指額首,他把激情朗誦演繹到了一個極致。場面蔚為壯觀,無疑是一次難得的精神盛宴.鄉情:熱情幫扶家鄉文學新秀
(圖片略:圖為著名詩人、湖北省文聯副主席梁必文在葉文福六十壽誕時贈送條幅祝賀)
葉文福曾在一首詩中寫道:“教我認識父親的,是我的親娘;教我認識祖國的,是我的故鄉。”他對家鄉有著特別不一樣的深情。
這位放牛娃出身的著名詩人,怎么也忘不了他年邁的老父,前清秀才出身的老父,雖是農民,卻在鄉里是一個了不得的“文化人”。父親晚來得子,對幼小的葉文福寄以厚望,在他四五歲的時候,老父就逼著他背誦千家詩,后來稍大一點的時候,又要逼著他背誦唐詩宋詞。若是背不上來,老父就拿著一把六寸長的小銅尺敲著他的頭,敲得他眼淚刷刷的流。多年以后,葉文福回憶起這段童年經歷時,甚是感激老父當年對他的“打磨”。讓葉文福深感愧疚的是自己未能為勞苦一生的老母送終,老母病重彌留之際,唯一牽掛不下的是身在軍營的幺兒葉文福,總想最后看上他一眼,最后實在等不得了,長嘆一聲“崽吔,娘等不了啊!”后,便溘然長逝。他幼年喪父,全靠母親拉扯大。難怪單身在京的他,每年除夕夜都要大哭一場,哭他的母親。
成名后的葉文福,只要有機會回到家鄉,總是不忘鼓勵、提攜家鄉的文學愛好者,他的身邊總是圍滿了要他修改詩稿得文學青年。在他的影響和感召下,鄂南詩歌異軍突起,先后有一批詩人走出家鄉走向全國,誕生了兩位榮獲全國優秀詩歌獎的青年詩人饒慶年、王建漸,還有梁必文、葉應昌、歐陽明、葉向陽等青年詩人逐漸的在詩壇上站穩了腳跟,后繼者如陶發美、李雋、徐泰屏、姜洪等人,都打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筆者也曾在內兄劉光榮(著名外科專家,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家中,有幸親聆他的教誨。
家鄉人民始終用溫暖的懷抱熱情的擁抱這位他鄉游子,他也非常眷戀自己的故鄉。大病初愈的他,覺得在自己的家鄉過六十歲的生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果不然,在家鄉六十壽辰慶宴上,讓他特別開心,處處洋溢著濃濃的鄉情。
詩心:“我要書寫正楷人生”
(圖片略:生活中的葉文福是一個極受歡迎的人,所到之處,無論是文藝界人士,還是黨政領導,都熱情接待他。圖為家鄉父母官來到他的下榻處拜訪這位著名的詩人)
葉文福是當代重要詩人之一,在他的詩歌創作中,無論是熱情奔放、韻味深長的愛情詩作,還是那些長歌當哭、浩氣凜然的歌頌祖國、憂思民族的詩篇,都為讀者膾炙人口。人們欣賞他的詩歌,欣賞詩歌中的生命激情的直接流瀉,感受詩人內心深處奔突的巖漿的噴發,感佩詩人對丑惡的無情抨擊和對光明的執著追求的高尚人格。
稱為“生命詩人”的葉文福,他的筆下詩行所傳達出的一種強烈的生命體驗,實現詩人真實自我與藝術自我的統一。詩歌評論家陶發美說:我們贊美葉文福是“生命詩人”,不只是因為他表達了生命和生命精神,而是還要看到他總在追求一種富有人類生命啟示的表達方式,而這種表達方式在理性的光輝照耀下,又不斷地逼視生命的現實。
生活中的葉文福是一個極為率真的一個人,有著一副極為豐富極為生動的國字臉,有時純真得像個孩子。他的腦子里想的是詩歌,靈感涌動時,哪怕理發理到一半,他都要叫師傅打住,等把想到的好詞妙句記下來后,才讓師傅接著理發,誰想到生活中他還真有這么一回事兒!有一次回到故鄉,他長跪在赤壁磯頭高呼“我回來了,我的故鄉”,一個又一個的詩歌長短句,從他的心中噴涌而出,就像激越的浪花,忘情地拍打在赤壁摩崖上,每一響都奪人魂魄,讓人為之動容。
生活中的葉文福也是一個極受歡迎的人。準確的說,他是贏得民心獎賞的大詩人。他曾經說,詩歌,應該是人類永遠的良心;詩人,應是人類最赤誠的孩子。
而今,年過花甲的葉文福,盡管飽經折磨,但他依然揮灑詩情,壯心不已。依然是那么大氣磅礴、才華橫溢。詩人高伐林曾認為,葉文福“缺席”是中國詩壇真正的憒憾。而葉文福擲地有聲地說,詩歌就是我的生命,我要用詩歌“書寫自己的正楷人生”!(完)
第二篇:《葉落歸根:葉嘉瑩的詩歌與人生傳奇》
《葉落歸根:葉嘉瑩的詩歌與人生傳奇》
主播:2015年10月17號,著名古典詩詞大家、91歲的華裔女學者葉嘉瑩葉落歸根,定居南開大學。從漂泊到歸來,葉嘉瑩一直沒有離開講壇,不論什么時候,不論走到哪里,她都將中華古典詩詞教授給年輕人,她一生悲歡離合的故事也在她筆下,化作美麗的詩行。今天的“全景中國”節目,請聽天津臺記者采寫的錄音專題《葉落歸根:葉嘉瑩的詩歌與人生傳奇》:
南開大學八里臺校區,有一座典雅的中式小院兒——“迦陵學舍”。從輔仁大學舊址恭王府移植來的西府海棠,嬌艷欲滴;客廳墻上掛著學舍主人同家人、師友的溫馨照片;兩層小樓中還開辟有科研室、教學室和藏書室??鐘靈毓秀之所,淵淵古典書院之風——這里就是著名古典詩詞學者、91歲的葉嘉瑩葉落歸根的居所。有了南開師生、海內外知交好友的陪伴,曾經“一世漂泊,萬里孤行”的葉嘉瑩不再孤單。
在2015年10月17號“迦陵學舍”正式啟用的定居儀式上,葉嘉瑩說:
【錄音:我的理想是要把我們古代的文化所遺留下來的精華,古代的這些個詩人、詞人他們的理想志意、他們的品格真的能夠帶著鮮活的生命流傳下來,所以我回來,我還有我未完的志意,我希望繼續地努力工作下去。】
回家儀式簡單樸素,背后卻是葉嘉瑩用盡一生的精神文化回歸之旅。
【童聲朗誦:“常記得夏來時,日初長布谷聲高。庭槐蔭滿,榆莢錢飄。火綻榴花,翠擎荷蓋,果熟櫻桃。什剎海鮮嘗菱角。五龍亭嬉試蘭橈。最好是月到中宵。風過林梢。看多少葉影田田,舟影搖搖。”】(壓混)
這是1953年身在臺灣的葉嘉瑩寫下的回憶故鄉北京童年生活的散曲。
1924年,葉嘉瑩出生在北京察院胡同一個四合院里,本姓葉赫那拉,是蒙古裔的滿族人。因為生在陰歷6月,荷花的生月,葉嘉瑩乳名喚作“小荷”。同當時大家庭的子女一樣,葉嘉瑩從小受到良好的古典文化教育,3歲就開始背詩,一部《論語》背得滾瓜爛熟,而最初教葉嘉瑩寫詩的啟蒙老師是她的伯父葉廷乂。
【錄音:我伯父給我一些指點,說作詩要押韻,給我一本《詩韻》,“一東二冬三江四支??”。忽然有一天,我伯父說了:“你背詩也背得不少了,自己作一首吧。我給你出個題目,就詠天上的月亮,用十四寒的韻。”我就寫了一首詠月亮的詩,可惜我沒有記下來,大意是說,這個月亮升到中天,光明圓滿地照射世界,可是在那樣深的夜晚,有誰看這個月亮呢?所以我最后一句我記得,就是“未知能有幾人看”。但是盡管沒有人看,它該圓的時候就圓,有光明的時候,它就是有光明的。】
幼小的葉嘉瑩顯示出詩歌方面的天賦和悟性,家國的悲歡離合也砥礪著詩人的筆觸。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在航空部門工作的父親葉廷元跟隨國民政府南遷,一直撤退到重慶,而母親李玉潔則帶著葉嘉瑩和兩個弟弟在北平生活。幾年后,母親憂思成疾,手術后不幸感染惡化,溘然長逝。
16歲的葉嘉瑩寫了一首小詩《詠蓮》:“植本出蓬瀛,淤泥不染清。如來原是幻,何以度蒼生。”詩風蒼郁,竟不似出自妙齡少女。
【錄音:我的父親已經隔絕了多年沒有音信,而我母親去世了,所以我當時就想到人世之間有這么多的戰爭、災禍、苦難,我也是蒼生里面的一員,我們什么時候真是能夠度脫?那個時候,淪陷區的生活越來越艱苦了。吃不到大米白面,我們只能買到一種混合面,黑黑的、酸酸的、臭臭的,那難以下咽,我們就用最咸的炸醬把它吞下去。】
1941年,葉嘉瑩考入輔仁大學,她也遇到了對自己詩歌生涯最重要的一個人——古典詩詞學者顧隨。
【錄音:顧隨先生教我“唐宋詩”,有習作就叫我們作詩。而很多同學平常沒有作過詩,讓他作詩就很生疏。而我呢,是從很小在家里就作詩的,所以我就把我那些舊作,抄了幾張紙,就送給老師看。顧先生看了以后,回來給我發了一個作業的評語,說“作詩是詩,填詞是詞,譜曲是曲。青年有清才如此,當善自珍惜”,就引起我寫作的興趣。】
古典詩學原本就有“感物言志”“詩以詠懷”的傳統,在老師的啟發下,葉嘉瑩養成了作詩的習慣。“心花開落誰能見,詩句吟成自費辭”“收拾閑愁應未盡,坐調弦柱到三更”,這些清雅不俗的詩句就是葉嘉瑩在大學時的習作。
21歲的葉嘉瑩從輔仁大學畢業,擔任中學國文教師。1948年,葉嘉瑩嫁給在國民黨海軍供職的趙鐘蓀,11月,一家人坐“中興輪”到臺灣。第二年葉嘉瑩生下大女兒,雖然遠離故土,但溫馨的小家庭還是給葉嘉瑩帶來歡樂。然而就在那年冬天,一群官兵突然闖進了葉嘉瑩的住處:
【錄音:那天就來了一批人,就把我那個房間都搜翻遍了,然后就說要把我先生帶走,說他有思想問題。所以我就匆匆忙忙地拿了一個小包袱,把我女兒換洗的尿布裝一裝,我就跟他走了,就到了軍區左營。我在他姐夫家里邊住了兩天,什么消息都等不出來。我不能坐在那里等啊,因為我們從大陸到臺灣,無家無業,我如果不去教書,我們就無以為生。】
丈夫入獄后,家庭的重擔都落在葉嘉瑩一個人身上。她帶著女兒回到彰化女中繼續教書。可是,沒想到禍不單行,1950年葉嘉瑩也被臺灣當局關進了監獄。
【錄音:說我們都有思想問題,說“你們所有這些人,我們都要把你們押送到臺北的警備司令部去受檢查。”我說,我先生已經被關了,臺北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我有吃奶的孩子,萬一有什么事情我連個交托的人都沒有,你要關就關在彰化警察局好了。那警察局長把我跟我女兒放出來了。放出來就無家可歸了。】
失去了工作,沒有薪水也沒有住處的葉嘉瑩投奔到親戚家。晚上,葉嘉瑩等大家都睡了,才拿一個毯子鋪在走廊上,帶女兒睡覺,第二天一家人還沒起床時,就最早起來。怕女兒哭鬧影響大家午休,葉嘉瑩就帶女兒出門。烈日當空,她抱著女兒在臺南的樹蔭下走來走去。
中國古代文學批評家鐘嶸在《詩品·序》中說:“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于詩矣。”葉嘉瑩為那段經歷寫下一首詩《轉蓬》,所有的苦難和堅韌,都在她的筆下化作擲地有聲的詩句:
【朗誦:“轉蓬辭故土,離亂斷鄉根。已嘆身無托,翻驚禍有門。覆盆天莫問,落井世誰援。剩撫懷中女,深宵忍淚吞。”】
【錄音:我們在大時代的戰亂變化之中,真是身不由己啊,把你飄到哪里,落到哪里,都不是你的選擇。那個時候我們不敢跟大陸通信,連家書家信都不敢寫,還說有這樣的問題、那樣的問題,故鄉的消息一點也沒有。真是沒有托身之所,好像災禍無緣無故就降臨了。“覆盆天莫問,落井世誰援”,因為“白色恐怖”之可怕,所有的你的親戚朋友都不敢跟你來往了。我天生來就是一個教書的,可是我現在呢有了白色恐怖的嫌疑,我沒有資格去申請學校去教書了。“剩撫懷中女,深霄忍淚吞”,你在人家里你能夠痛哭流涕?只有把淚自己咽下去。】
葉嘉瑩一生深受《論語》影響,孔子說“君子憂道不憂貧”。那段時間,葉嘉瑩最常做的夢就是回到北京教書,站在心愛的講壇上,教學生們古典詩詞的對句、平仄。
【錄音:最常夢的有兩個夢:我家老家本來是個四合院的大院子,我就夢見我進了大門,但是所有的門窗都是關閉的,我哪一個房間都進不去,我在那里徘徊半天,就是進不去那個房間;我還有一種夢,我就夢見我跟我的老同學到我的老師顧隨先生那里去,我們經過后海,都是蘆葦,蘆葦長得又高又密,我們怎么走也走不過去。所以我夢都是回不去的夢。】
從21歲大學畢業,葉嘉瑩就開始了為古典詩詞的傳承、研究而奔波忙碌的一生。看似柔弱和無用的古典詩詞中蘊藏著生生不息的力量,葉嘉瑩從杜甫、蘇軾、辛棄疾這些飽經磨難的詩人的作品中感受到心靈的共鳴和“吾道不孤”的溫暖。在最艱難的歲月里,葉嘉瑩沒有放棄收入微薄的教師工作,她在臺北第二女子中學教書,并在臺大、輔仁、淡江等三所大學兼職任教,將自己對傳統詩學“興發感動”的理解傳授給年輕人。她說,詩歌可以“讓人心不死”。
【葉嘉瑩授課音響:“杜甫的詩歌里邊有一組詩,就叫做《秋興》,‘秋天的感興’。這八首詩里邊第二首說‘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華’??”】(壓混)
從教70年,葉嘉瑩講課從來都是站著的,她在課堂上的風采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著名詩人席慕蓉說:
【錄音:我有一次聽葉老師講辛棄疾,葉老師其實只是說了辛棄疾的兩首《水龍吟》,好像感覺到那個辛棄疾已經在我的旁邊在講話,最后葉老師講到“系斜陽纜”,就是《水龍吟》那最后四個字,我們底下三個朋友一起都倒吸一口氣,就覺得,哇,就是這個文學本身原來就是這么四個字的結束。你覺得好像“系斜陽纜”是一個非常的悲涼,可是又有一點斜陽的溫暖。然后等到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我就看到葉老師從講臺上走下來了,非常端秀,然后非常高雅的一位女教授,而我的感覺就是想說,哎,等一下葉老師,您別走,辛棄疾還在這個講堂里面,他的所有的那種英豪之氣還在里面。我沒有聽過任何一位老師是這樣講課的。所以我就覺得是說,詩教就是老師用她自己的生命,然后把古代的詩人離我們千年的詩心和生命放到我們的心里面來,然后激發我們自己的生命做一個回響。我想,詩教沒有失傳。】
1966年,42歲的葉嘉瑩受邀到美國哈佛大學和密歇根州立大學講學。在哈佛大學期間,葉嘉瑩過著簡樸而勤奮的學者生活,而這普通的生活竟讓飽經患難的她甘之如飴。
【錄音:早晨兩片面包,中午帶一個三明治,再買一個漢堡包就是我的晚餐。哈佛大學遠東系的窗前是一排美麗的楓樹,秋天的時候滿樹都是嫣紅的紅葉,冬天的時候滿樹都是白雪。五點鐘以后所有的老師學生都走了,我一個人可以在四壁圖書的圖書館里邊工作(到)任何時間。那真是我覺得最美好的時間。】
葉嘉瑩在哈佛大學與海陶瑋教授(James Robert Hightower)合作,開展跨文化古典詩詞研究,為中國古典詩歌在西方的傳播做出了貢獻。
1969年,葉嘉瑩結束在美國的研究工作后,赴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任教。為了跨越語言的鴻溝,葉嘉瑩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錄音:每天晚上查生字到兩點鐘,備課。可是我天生是一個教書的,也許我的文法也不對,發音也不對,但是我一定要把詩詞里面它真正的感情、感動的力量講出來。我就是用我最笨的英語,我也要講出來。本來選這門課的人很少,沒有人選中國的古典詩歌,可是我教了書以后,這個學生就越來越多。】
1970年,葉嘉瑩此時已經被聘為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終身教授,然而她的內心卻有些悵然。她寫下一首七言絕句:
【朗誦:“鵬飛誰與話云程,失所今悲匍匐行。北海南溟俱往事,一枝聊此托余生。”】 【錄音:在國外就算我教的這個書學生們也喜歡聽,但是我不能像在中國教書這么隨性地發揮。“北海南溟俱往事”,我當年在北京教書、在臺灣教書,現在對我來說,能夠用我自己語言教書的兩個地方,我都離開了。我現在要(在)這里用最笨的英文教書,查著英文生字去給人上課,跟在地上爬一樣,所以我就一心想要回國。】
闊別故鄉近三十年之后,1974年,葉嘉瑩第一次回到北京,見到了自己的兩個弟弟和家人。她寫了一首長詩《祖國行》,詩云:“卅年離家幾萬里,思鄉情在無時已,一朝天外賦歸來,眼流涕淚心狂喜。”
【錄音:離開了我的故國、故鄉三十年,我在飛機上遠遠看見北京的一片長街燈火,我想那是不是我小時候常常來往的西長安街呢,當時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每當講到杜甫的詩“每依北斗望京華”,不管是在臺灣,不管是在美國,我眼里都是滿是淚水。】
王國維曾說“天以百兇成就一詞人”,在葉嘉瑩身上,這似乎成為一個預言。1976年3月,葉嘉瑩的大女兒和女婿遭遇車禍雙雙離世,年過半百的葉嘉瑩再次感受到生命的無常。她在《哭女詩》中寫到:
【朗誦:“平生幾度有顏開,風雨逼人一世來。遲暮天公仍罰我,不令歡笑但余哀。”】 葉嘉瑩常常想起顧隨先生的話“以無生之覺悟為有生之事業,以悲觀之心情過樂觀之生活”,痛定思痛,這次家庭悲劇讓葉嘉瑩作出了一個影響她后半生的決定——回大陸教書。
【錄音:維持了一個家,各種的艱辛我都受過的。可是現在經過這一次大的悲痛和苦難之后,我忽然間覺悟了,“小家”“小我”,這個不是一個終極的追求和理想。我是從經過這一次苦難之后,我就決定回國教書,傳承我們中國古典詩歌中的那些古代詩人他們的心魂、他們的志意、他們的理想,我要把這寶貴的東西能夠傳給下一代。】
1978年,54歲的葉嘉瑩給祖國寫信,申請回國教書。在寄信的路上,葉嘉瑩寫了首絕句: 【朗誦:“向晚幽林獨自尋,枝頭落日隱余金。漸看飛鳥歸巢盡,誰與安排去住心。”】 【錄音:傍晚的黃昏,我一個人走在樹林里,尋思我以后我的下半生怎么辦呢?“漸看飛鳥歸巢盡,誰與安排去住心”,我半生漂泊,辛辛苦苦維系了我的家庭,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不幸,所以我真是不知道我終極應該落在什么地方。】
葉嘉瑩從報紙上看到,顧隨先生的朋友李霽野在“文革”后復出,擔任南開大學外文系主任,于是她給李霽野寫了一封信。
【錄音:我說我在這個時候我也愿意回來,為祖國的教育盡上一份力量。李霽野先生馬上就給我回了一封信,說你回來恰好,現在祖國的形勢一片大好。第二年1979我就接到國家教委的一封信,“我們批準你到北京大學去教書”。我就寫一封信也告訴李霽野先生。李先生一見這封信馬上就說,北大的名教授很多,我們南開更需要你。馬上南開就派兩個人到北京來接我,我從此就來到了南開。】
葉嘉瑩先生從1979年開始利用假期回國教授古典詩詞,受到學生們的極大歡迎。如今已經是古典詩詞教授的徐曉莉,當時就讀于天津師范大學中文系,她逃了兩節英語課,來到南開大學聆聽葉先生回國后的第一次公開講座。
【錄音:第一次聽完全聽傻了。一口的京腔,倒背如流的詩詞,板書都是豎排繁體,大段大段地默寫跟詩詞有關的古人評價的經典句子。給我留下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她淵博的學識、滔滔不絕的表達、清晰的思緒以及優雅的教學風范。我忽然覺得我找到了學習的榜樣,尤其是這個老師敢于亮明自己的觀點,帶著自己的聯想和理解去表達。人太多了,然后到那兒去就沒有座位了。那個時候,五六月份的時候天氣很熱,都開著窗戶,我們拽著那個欄桿聽,一會兒這個手酸了,換這個手,就那樣子,掛在外面。我們說“沒有站票,買掛票”。】
第一次回國講學,葉嘉瑩寫下了一首飽含深情的七言絕句:“構廈多材豈待論,誰知散木有鄉根。書生報國成何計,難忘詩騷李杜魂。”
【錄音:我到南開來教書,我都走不上講臺,滿滿的是學生。因為我們祖國的年輕人,對于我們中國古典的詩歌、古典的文化還有如此的熱情,所以我就非常感動。】
對于葉嘉瑩先生來說,“報國”最好的方式就是教書育人。葉嘉瑩晚年在南開大學創辦了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并捐出退休金,設立獎學金,鼓勵青年人傳承古典文化。“酒越陳越香”,在葉嘉瑩晚年,各種榮譽紛至沓來:加拿大皇家學會首位中國古典文學院士、臺灣“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加拿大阿爾伯塔大學榮譽博士。然而葉嘉瑩先生卻十分淡然。
【錄音:一個人如果你只把感情希望寄托在“小我”的一家之上,我覺得這是太狹窄了。盡你自己的能力,能夠為“大我”更做一些什么事情,就做一些什么事情。】
2005年秋天,81歲的葉嘉瑩先生在友人的陪伴下,來到內蒙古葉赫水——葉赫那拉氏的故鄉,在清澈的河水和金色的遠山下,她觸景生情,寫下了一首詩:
【朗誦:“余年老去始能狂,一世飄零敢自傷。已是故家平毀后,卻來萬里覓原鄉。”】 對于葉嘉瑩先生來說,生命的原鄉,既是有形的居所,更是無形的精神心靈。她曾經寫下了一首《浣溪沙·為南開馬蹄湖荷花作》:“又到長空過雁時,云天字字寫相思。荷花凋盡我來遲。蓮實有心應不死,人生易老夢偏癡。千春猶待發華滋。”
【錄音:人生有時候要有一點傻的精神、癡的精神。我知道我雖然老了,但是蓮花落①了有蓮蓬,蓮蓬里面有蓮子,蓮子里面有蓮心,而蓮心是不死的。因為我看過一個考古的雜志,說他們考古的時候,挖出來有兩顆漢朝的蓮子。他們培植養育,居然它也長葉開花了。只要我們有種子留下來,我們中華的文化一定會開出花來的。】
乳名“小荷”的葉嘉瑩,就如同一顆在古典文化厚土中孕育的種子,只有荷花落盡枯萎,蓮子才能真正成熟。這顆在海外漂泊多年的種子,幾十年里,一直在苦苦尋覓、返回自己的故鄉。
如今終于葉落歸根,那些逝去的歲月仿佛只是生命表面的浮光掠影。在精神的原鄉,葉嘉瑩從未離開,因為那顆熱愛古典文化的初心,歷盡劫波,從未改變。
【葉嘉瑩吟誦:“一世飄零感不禁,重來花底自沉吟。縱教精力逐年減,(我)未減歸來老驥心。”】
主播:本期的“全景中國”就為您播送到這里,感謝您的收聽,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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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此處兩個空格為《浣溪沙〃為南開馬蹄湖荷花作》上、下闋之間的間隔符號。② 除最后葉嘉瑩吟誦的詩《二零一四年四月恭王府海棠雅集絕句四首》其四之外,其余葉嘉瑩的詩、詞、散曲引自《迦陵詩詞稿》(中華書局2007年2月版,2008年4月重印)。
第三篇:葉文玲范文
葉文玲,浙江玉環人。中共黨員。著名作家。中國作家協會第四屆理事、第五、六、七屆主席團委員。曾歷任河南省文聯、浙江省文聯專業作家、副主席,浙江省作協主席、名譽主席等,全國政協委員,全國人大代表、大會主席團成員。1958年開始發表作品。197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文學創作一級。1980年獲浙江省人民政府魯迅文藝獎。
第四篇:葉詩歌兩首
葉
(一)
那常青的,那不常青的,隨季節變換,隨流年輪回。
夕陽下的一抹殘陽,襯著你的疲倦與滄桑。
你累了嗎?
你倦了嗎?
昨夜寒風來襲,今早葉落滿地。
那躺著的葉兒啊,你是不舍樹枝的愛戀,還是向往大地的情懷?
靜靜地、默默地,葉落無聲,卻沒有悵惘。
那不忍離去的葉兒啊,你是為誰緊握著守候,還是留戀這人間最美的溫柔?
輕輕地、淡淡地,風雨飄搖,卻沒有悔恨。
皈依的葉兒啊,那般坦然安詳,因為它們曾經來過,并邂逅一路芳香。
溫暖的陽光,輕撫著不忍離去的想念。
轉眼,淚濕。
葉
(二)零落的葉兒啊,選擇了一方凈土。
埋葬了屬于自己的回憶,那些青蔥那些蝶舞。
枝兒無法與你相守,它的心湖卻漾著你繾綣的影子。
它將記憶化作火把,去溫暖整個寒冬。
想你,如詩般自然流淌,念你,如花朵吐露芳香。
北風中,雪花開了。
枝兒在念你,春天在等你。
你的離去,仿佛隔世萬重秋,抬頭,淚流。
第五篇:葉之戀詩歌
紛飛的黃葉飄舞
沒有別離的苦痛
也沒有入秋的哀愁
追風的灑脫
看云的飄渺
飄落的那一刻
只帶走了樹的承諾:
這個枝頭永遠屬于你
--只要你愿意!
秋風枯黃了容顏
秋雨敲打著寂寥
漸冷的歲月
夢想被寒霜不經意刺痛
回憶在凌晨的露珠里撲騰
雪花來臨的那個夜晚
葉在歲月的冰冷里零落成泥
隨水飄流
孤獨寒冷的雪夜
別離冰冷著夜空
曾經相擁的溫暖構筑剪不斷的哀愁
咋暖還寒的初春
葉呻吟著回歸的夢
新生的渴求輾轉抹不去的疑惑:
風起清秋
樹葉離開枝頭
是風的追求
還是樹的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