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顧城別戀》觀后感
每個人都有天性的血液,才華橫溢攔不住,性格怪異改不了,都歸個人自由。對外界來說,詩歌作品最重要,粉絲粉的是作品與成績,不關心你的牙疼或便秘。
對詩人自己來說,本應該生活最重要,但是有一些藝術家把藝術放在生活之上,順便把個性的不加節(jié)制也放在了生活之上,這些仍然是個人自由。自由是個自由的好東西,但是你不能影響別人的自由。藝術家可以把藝術凌駕于個人的生活之上,但是不能凌駕于別人的生活之上,尤其是自己的親人和愛人。
顧城的姿態(tài)分兩路,孩子氣和愛情。后者不成掩護,只照出分別。賈寶玉自圓其說,以身試法,不是文藝是涅槃。顧城的502膠,是片刻風干的愚頑,窩囊到相當程度的霸氣。賈寶玉圍著女孩轉,視付出為情,顧城要女孩圍著自己轉,愛是不客氣。
林黛玉哭花,賈寶玉哭人,真正的情種,干凈而沒有潔癖。晴雯死后,世間只有賈寶玉能寫《芙蓉誄》,長情如天,長卷如地。另外,賈寶玉的善,還在情之前。
英兒寫信時的疊化技術,比《巴頓·芬克》1991更像蝴蝶。馮德倫演得輕松,這個角色本沒有深度。不在pose中爆發(fā),就在pose中滅亡。顧城從爆發(fā)到滅亡,詮釋了此前所有的詩作,即清泉里洗腳,花上曬秋褲,山后面蓋樓,麻辣煮琴鶴,品茶吧唧嘴,松樹下演講,殺的是風景。
兩位女演員不是頂級的美人,卻是頂級的美。李綺虹演的憨,對人世有一份不揉沙子的善意。森野文子演的純,愛顧城亦是愛時光,后來滄桑的面容,普通如你我,愛情的那幾年消失得特別快。
穿裙子的雷米,糊涂地倒在書堆里;英兒頭扣笸籮,青黛凝眸,勝過相思千載。顧城別戀了,我們愛很多的女孩。
《顧城別戀》昨日遺書,英兒 雷米和我
發(fā)表時間:2004-5-8 13:38:14 來源:DVD新天地 作者:kavkalu 點擊: 61 次
謹以此文獻給遠在新加坡的豆豆和上博的秀秀
題記:
落一顆眼淚 震碎遍野的天荒地老
――――evianwater
【你真笨,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這次你知道了。在愛的時候,死是平常的事。】
―――――顧城
黑白畫面里,曠野里的顧城走向遠方那刻孤零零的樹,導演陳麗英確實想營造出脫俗的氛圍,影片試圖以弗洛伊德的理論來詮釋顧城的心路,通過顧工在文革的境遇對顧城童年的起的作用,可是,顧城的死首先是意識形態(tài)上的,他的極端是建立在和世界疏離的詩人特質上的,詩人無法茍同于俗世的污濁和骯臟,他的敏感和純凈必然讓他拒絕和俗世為伍。詩人題材的影片是很難拍好的,因為他有著表演的難度和休養(yǎng)的難度,在我眼中安迪·加西亞在《The Disappearance of Garcia Lorca流氓帝國》中演的Lorca是比較到位的,但馮德倫顯然沒能把握住詩人的激情的特質,從顧城的照片可見,他的靈氣和單純,這樣的眼神只有詩人才有。馮德倫毫無詩人氣質,詩的念白毫無章法,青筋爆出,也真實委屈他了。
無論是童年的顧城,還是成年的顧城香港演員演得過于憤怒。影片里還是李綺紅演得比較克制。
從劇情而言,顯然導演對顧城或詩人是缺乏理解的,在她的電影里顧城成為了一個極端而狂噪的人。詩人的敏感和單純確實和塵世里的眾生有著差異,可是,詩人的不同僅僅在于他在思想里所固執(zhí)己見地對純粹和光的追尋。法國詩人艾呂雅有句名言:詩人永遠年輕,盡管他已經白發(fā)蒼蒼。
詩人的率真和執(zhí)著,詩人的理想和心思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是永遠無法了解的,我們在陳規(guī)里存在,我們在世說里忍受,我們在習慣里葬己,我們往往為了茍活而人云亦云,那么,這樣的世界又怎可能容忍一個“異端”的存在,所以,詩人之死將永遠是俗世的命題,他以自己的犧牲告訴生命天堂的美好,可是,又有誰相信那彼岸的幸福,人往往在名利場里早已沒有了自己的見識和思想。【我把刀子給你們,你們這些殺害我的人】
電影,作為香港的電影總是將純粹政治化,顧城在1984年的境遇是所有朦朧詩人都經歷的,但是,對于詩人本身而言窗外的驚濤駭浪永遠是忽略不計的。所以將視野擴大的政治范疇是強加給詩人的鎖鏈,只能對詩人的精神和詩造成第二次的傷害。
【英兒,打水漂吧,我沉下去。我們認識的那天是美麗的】
據說,因為裸戲的緣故,導演只能找了一個日本演員,也許我中《英兒》毒太深,所以無法認同這個角色,英兒應該是靈氣而嬌柔的,那種依戀的模樣,靜靜地伏在你的身上不說話。但是你也無從拴住她,她是精靈,在漆黑的夜里,踮著腳尖慢舞。
【我們就像生長在一起的樹,在風中不停地搖,度過了整個時光。】
英兒來到了他們之間,英兒的靈氣和雷米的賢惠讓人無法選擇,雖然這一刻已經是悲劇的初端,因為游戲規(guī)則不是詩人訂的,他的伊甸只能在他的文字里找到棲所。
我的屋子雖然小,但是能夠容納三個人。這是顧城的臺詞,然而對于雷米和英兒而言,在何嘗不是痛苦,詩人無法理解規(guī)則,他沉溺在自己的國度,雷米的賢惠是真實的,英兒的執(zhí)著在當時也是真是的,可是,時間注定將浸漫著淚的心醞釀成歲月的苦酒,你的手上開始出現斷裂的掌紋。誰將與你行走,在你尚有暖意的臂腕里相信詩意和夢?!誰將與你永久,在你描繪的桃源里植下情愛和希望的樹。黎明,你才發(fā)現留下的只有冷冷的風。
【我把我心的邊界劃到了外邊。/這是一個發(fā)瘋的念頭,我做成了,在一剎那。】
漢學會的戲顯然是香港演員功底的欠缺,將詩人的固執(zhí)和激情演成了歇斯底里,這是不可饒恕的,也是對詩人的褻瀆,詩人,一個真正的詩人他注定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我愛是因為我渴望,也是因為我恐懼。我怕世界把他們拿走,女孩被碰了,我的心就會發(fā)抖,因為那是我的心。】 知道顧城的心,雷米將英兒帶到了漂流島,就像豆豆帶來的秀秀,可是生活無法建構在夢里,只要你愛著,正因為你愛著,你注定在午夜感傷淚流,而他(我)在沉沉的睡意里以為你倆因為他(我)而有了伊甸。其實,忐忑不安的情緒早已在三人的空間成為謀殺歲月的毒霧。
【在夜晚,在柔和的燈光下,看她睡去的樣子,看她的眉。也輕輕的撩起了最早最早的情欲和幻想。】 和英兒的情愛戲拍得像日本AV,還是歌詞的書有著讓人遐思的地方…
于是,會有這樣一個夜晚,雷米把空間留給了你們,英兒就是這樣站著,慢慢褪去所有的衣服,你能清楚看到女孩柔弱的肩胛微微的顫動,走近一步,你能聽見她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你知道,無論你怎樣做都是錯的,可是,你無法忍心讓女孩在夜色里的裸露,慢慢地你伸出手將她攬進懷中,少女的身體像野百合一樣綻放,幽谷間露珠在夜光里閃動,起伏的山巒在你的視野里成為全部,她輕輕拉著你的手,將你帶到那,你真的明白,打開就是一種宿命,然而她的灼熱催化了你理性的堤防,你重重地倒下,在澗水之側,聽呢喃和歡喜劃破靜寂的尷尬,她得到了你,也就徹底打開了自己,慢慢地迎上來,像精靈在你的身體上舞蹈,你,在她的潮汐里升上天堂,你在她的溪流里沉醉。一切只是你和你。
【“她要著,像桅繩被風暴緊緊纏繞。我們一陣陣落入深谷,又升上昏暗的頂峰。我們無言地愛著,不再恐懼,只有這時候才能知道:她,多么合適。”】
她總是不夠,她嬌柔地游動著身體,將所有的所有溶進你的身體,你急切地尋著那芳馥而去,卻又怕她嬌小的身子無法承擔你的力度,她倔倔地拽著你,渴望你的深入,渴望合而為一的一霎那留下永恒,天地在此刻只有你們倆,她放肆地呻吟著,緊緊地摟住你,像藤蔓纏繞在挺拔的樹上,你輕輕觸摸著她,在她的每一處裸露里留下你的唇痕,只有你們知道,只有你們才能知道情愛從來是小小的放縱。
影片的攝影是唯美的,呈現著新西蘭秀美的山水。而詩人的文字更美,他給了所有熱愛文學的人遐想和憧憬的可能。
結束!【雷你別哭,沒什么可哭的,不值得哭,英兒只會為自己哭,從來不會為別人哭。上帝啊,為什么這么清楚!
我現在不想讓英兒留下,記憶,關于我的,好的,浪漫的,感傷的情趣,我不想讓人留下一點我的東西。她拿了我的。我想我不配你,但是在這一點上還是有余的,雷。】
當顧城的斧子砸向雷米的時候,我的斧子重重砸向了自己,《英兒》作為詩歌體的唯美主義小說,在九十年代中期曾經是文藝青年人手一冊的書籍,而對于顧城殺妻的舉動在中國文壇引起了大討論。生命的自主,生命的不測,歸的幸福?生的悶苦?
天堂的雷米,你是否原意隨他尋找凈土,塵世的英兒你的漂流島已經充滿人言的泡沫。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言知道她們三人的故事,倘若你只是認定是凡夫俗子的三角戀愛,那么,請您不要再讀此文。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這樣的詩已是盡頭,而夜色依然主宰著世界,明天太遠,今夜詩人注定歸赴天堂。歸赴理想的凈土。
【雷其實只有你要過我,但這不是因為愛情要的,而是光芒。這不是感情,也不是驕傲,在別人看來是驕傲,你就是用這個東西愛護了我,而我發(fā)現誰都一無所有。】
曾經有一個女孩像極了《顧城別戀》里的李綺紅,同樣她也像極了真實世界的雷米;
曾經有個女孩有著《英兒》里英兒的靈性,我們的孫老師在夏家曾經講過:這個女孩有著極高的悟性。
而我成為了她們之間的一個點,而我們的故事像極了《英兒》,我試圖平衡這個架構,面對她們同樣清澈的眼睛,我的雙手牽住了兩個人,在那青春狂放的年代我以為我能夠將詩意的文字創(chuàng)作出一個俗世之外的伊甸。可,詩意的生活要歸于現實傳統(tǒng),就像雷米和英兒的對話在一瞬間讓顧城的文字成為黑夜的燭淚,成為注定的歸宿。
當虹橋機場冰冷的玻璃隔開了我們,“雷米”帶著破碎的心飛向遠方,從此她在海的那頭,而我永遠將自己葬在了海的這頭,上帝沒有帶走我,卻將我的心帶走了。那份善良成為了西希弗斯的巨石,因為我知道我欠了一個善良女孩一生。
那天,我知道整個故事塌陷了 身邊的“英兒”未來必然是帶著希翼尋夢,沒有對照的世界不再新鮮和激動。所以,我的故事從那天開始落幕了。
那個五月我真正懂得,愛人可以為你承擔所有自己的不適,情人可以小鳥伊人般在你倆的天地里靜默,然而,天道有常,你讓她流過多少淚(無論人前人后)上帝在將來某一天同樣會讓你體驗內心的澀苦。
張行唱紅大江南北的《遲到》里有句歌詞叫:愛要真誠,不能分享。俗是俗了點,可是我們必須在框架里存在。尋夢的顧城付出了生的代價,而尋夢的我從此自閉心門,不要以為上帝看不到,上帝,只是無言等待你的行動證明你的心路。
每當我看到李綺虹,我總是本能地想到遠在星島的豆豆,也許,愛情永遠只是一個夢,在午夜與你同在。我們無法知道世界,我們只能聆聽自己的心,在這樣的午夜,我靜靜駐守在你的夢邊,這是今夜我最后的話。【后記】
這不是影評,是我借題發(fā)揮寫著自己的往昔,我們曾經年輕,曾經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在歷史的某一天上帝會告訴你,天道的存在。
【注】所有【】內的引文出自詩人顧城的遺作《英兒》,這本書一直陪伴著我,謝謝顧城在天之靈,因為他讓我懂得純粹。
獨立影評人 OSAMA KAVKALU(卡夫卡·陸)寒鴉精舍 子夜 2004年5月8日 星期六 0時1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