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鄉村的豆優美散文
鄉村是豆的世界。
黃豆,那是饑餓年代的救命丹。據說,五十年代末六十代初的大饑荒時,經周總理特批,才給在邊塞搞“兩彈”研制的科學家們,每月每人兩斤黃豆。后來,作為必不可少的營養品,國有企業的工人,尤其是礦工,每月都有這項福利,直到八十年代后期才取消。
我的老家在川西平原的邊緣,有山有水,黃豆是必種之物。在田坎上,在坡地上,有時也種在玉米地里,這叫套種。
收獲了黃豆,每家大約能分到十幾斤吧,過年才能吃上豆腐,有客來了,才能吃上豆花兒。川西壩子的豆花兒飯特有名。用紅油、辣子面、香蔥、鹽、連味精也不要(好像那時也沒有聽說過味精),就能調制出一碗美食來,拌豆花兒,絕對吃得你不想放碗。現在走在川西壩子的街上,還有許多小飯館叫豆花兒飯館呢。
可是,那個年代黃豆太少,能這樣享受的日子,一是過年,二是來客。
產量最高的豆是豇豆。它不挑地,即使是貧瘠少水的坡坡地也能生長。那年代,生產隊將集體的地劃給社員割豬草,讓每家每戶在玉米地里種些蔬菜,以彌補糧食不足。當然,這也是悄悄干的,叫上面知道了,就會被“割資本主義尾巴”。于是,各家各戶都在玉米地里種上豇豆。它產量高,即使一下吃不完,還可以做咸菜,也就是北方的泡菜;也可以將它的米米曬干,磨成面當糧吃。不過我家人口多,從來沒有多的豇豆能曬干磨面吃。
豇豆,是我童年時吃得發厭的菜,即使現在很出名的酸豇豆肉末,我也很不愿意吃的。
四季豆,我們那兒的人叫它二季豆,因為量高、粒大,頗受鄉民歡迎。嫩嫩的四季豆和青茄子、青辣子一起生煎,是我們常吃的一道菜,至今還有些懷念。四季豆成熟了,就長了筋,得先抽去,然后弄成一截截的,煮在稀飯里(稀飯也變成了紫色)。因為那年代缺糧,凡是能代替糧食的作物,就是好東西。
種四季豆有些麻煩,得插竹竿,讓它爬在竹竿上。因為每家的自留地本就少,種的四季豆都不多,除了自家吃就沒有多余的。
扁豆有些賤,幾乎全是種在溝邊地坎。這種植物最大的特點就是葉茂、花香。秋天里它開出的紫色花兒,一串串的,香飄很遠,會有蝴蝶翩翩而來,躚然舞蹈。
扁豆的樣子,和刀豆差不多,不過比刀豆小多了。扁扁的,可以炒,可以煮。我們最喜歡的把老扁豆去掉殼,放在火里燒,那小孩子手指大的扁豆,“砰”地炸一聲就熟了,可香了。不過,這吃法只能在那個年代,現在估計鄉村的孩子,再也不會這么吃了。一是現在不缺吃的,二是不衛生,三是現在的鄉村不燒柴了,也無法再燒老扁豆吃了。
對了,鄉村還有蕓豆,不過種的人家不多,只有幾戶住在山梁上的人家,悄悄地把種子撒在荒坡上,也不施肥,任其生,任其死。好在蕓豆賤,只要有太陽和雨水,就能長出苗來,開出花來,結出果實來。
蕓豆較大,白白的,像壩里的小石子兒,光潔得很。
有蕓豆的人家少,誰家過年想吃,只好用東西換。蕓豆燉臘豬腳,是過年時最好的一道菜。蕓豆,算得上豆類中的珍品。
鄉村的豆,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既是菜,又是糧。
鄉村的豆,不管風雨如何,總給人們送來一些溫飽,一些熱量,一些暖意。讓我們度過那苦澀的時光,度過那不堪回望的歲月。
懷念鄉村的豆,更懷念長出那些豆的土地,還有土地上勞作的鄉親們。
第二篇:笨米豆優美散文
當年闖關東全家挪到東北去的三姨和三姨夫回來了,很多年不見,忽而登門拜訪,自然感覺格外的親切。在家弄了桌拿手好菜招待他們。
席間,聊起我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和他們偶爾歸來相見的往事,甚是唏噓。時光如水,似乎昨日還蹦蹦跳跳偎在三姨的懷中要這要那的淘氣丫頭片子,現如今已為人妻,為人母。似乎昨日還年輕美貌的三姨,今日歸來已滿臉褶子,鬢已斑白,兒孫滿堂。觥籌交錯中,問三姨和三姨夫,在東北生活最懷念故鄉的什么東西時,答案很令我吃驚:是肉炒干柴米豆。
我對他倆笑,嗨,怎么不早說呀?我家現成的就有,只不過,我經常吃,根本沒把它當成好東西做給你們吃而已。就起身動手去做:把母親曬得干干的柴米豆用熱水浸泡透,洗凈待用,再把豬肉洗凈切片,最好是肥瘦各半。用蔥姜花椒炸好鍋,加入肉片翻炒,加水偎熟,再加入柴米豆,熟后出鍋。味道特別,既有干柴米豆的柴味,又有豬肉的清香。看著他們大口大口的吞咽,我很開心。
柴米豆,我們都叫它笨米豆,是米豆的一種,模樣類似于能洗頭發的皂角夾,只不過比它略薄和略小。味道和米豆截然不同,很獨特。初時可能不怎么喜歡,但越吃越覺得有味道。尤其是干曬過的柴米豆,拿來在缺菜的冬天,用肥豬肉炒著吃,味道堪比熊掌和魚翅。
在故鄉,秋天都有曬吃不完的東西的習慣。把吃不完的地瓜煮熟,切成片,放在蓋頂子上或者平房頂上曬成黑黑的熟地瓜干,不好看,但想吃的時候,洗洗,放鍋里一蒸,味道要比那些專門生產瓜脯的廠商做出的瓜脯的味道要地道的多;把過剩的辣椒曬干、磨碎,腌曬起來,制成美味的辣椒醬;把多得快要糠掉的蘿卜切成片、穿成串干制或者直接扔到咸菜缸里腌起來。柴米豆就是秋曬中最普遍的一種。
因為市場上少有銷售,所以沒有人專門地種柴米豆來賣,但家家都種柴米豆,不種在田里,也不種在菜園,而是種在墻里墻外的空地里,隨便地扔下粒粒種子,它就會迅速地爬滿院墻和屋頂,不必灌汲和看護,它就能瘋長、開花、結果。而且結的果實多得讓人吃不完。鮮柴米豆適合用大油炒著吃,但味道很怪,非故鄉人可能不太適應。也可以切成細絲涼拌著吃,味道清爽宜人,但不宜多吃。以干制后的柴米豆炒肉吃為最美味。
柴米豆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卻令三姨和三姨夫至今念念不忘,魂牽夢繞。竊以為主要是因為它是故鄉所特有的,代表了故鄉的味道。鄉情永遠是游子舌尖上的春天。
第三篇:山路燈如豆優美散文
我很喜歡站在家鄉的黃土崗上遙望遠山。
曾經有很多暑假的夜晚,我總是長時間地坐在崗上學校的大門前,望著月光下朦朧的遠山,遐想山上的石頭和松樹,還有崎嶇的山路。那時我還沒有上過山,所以,山是我的夢想。
那時,我單身,不懂得愛情,更不善于交際,一個人一天到晚抱著個小收音機,走到哪兒聽到哪兒。我想,我一直是孤獨的,我總是把自己放到寂寞的地方,卻又不甘寂寞。所以,閑下來的時間,除了書,就只有廣播可以排遣我內心的落寞,又為我構置了一個遠離擾攘塵世的空間。
當然,最愛聽的還是歌曲,不過,無論剛剛流行的還是已成經典的,無論是愛情低語還是童真歡歌,就是一種簡單的享受,所以,聽了那么多,如今幾乎一首都不會哼,而且,與聽歌有關的故事也難得想起來。其實,我很少專心致志去聽歌,打開收音機的時候,我總是在忙著什么事,有時甚至是在看書,有時樂聲中,我更容易陷入沉思。或者說,那么多的歌曲都沒有引起我內心的共鳴。
恰恰一首并不流行的,現在可能沒幾個人記得,好像消失了的歌曲,不時會在我腦際隱約響起。事實上,連我自己的記憶都很模糊了,歌詞已經忘得只剩下跟歌名一樣的那一句了,就是“山路上亮起一盞燈”,內容我只記了個大概,是贊美山村教師的。更可能惹人笑話的是,那旋律我現在也回想不出來了,因為我的音樂細胞很不夠用。雖然歌詞沒記住,卻隱約記得那是一首參賽歌曲,當時就想,要我評選,一定給它第一,后來它果然獲得了一等獎,我也就又聽了一遍。
后來,那條漆黑的山路時常在我心間盤旋,那盞微弱的燈時常在我腦海閃爍,這首歌給我留下的感受無法忘卻。那是一個靜寂的夜晚,我聽到了這首《山路上亮起一盞燈》,悠揚而靜謐。跟我年紀差不多的人,那時很多都在流行風里搖擺,不是“跟著感覺走”,就是要“瀟灑走一回”。可是,我總琢磨著那“瀟灑”的“感覺”有點叫人暈,唱的聲嘶力竭,伴奏的也好象在玩命,聽得我累。我更愿意在與鄉村恬淡夜色相協調的旋律中,梳理自己的思緒,放飛向往未來的夢想。
正是這首《山路上亮起一盞燈》,一個女孩天真純凈的童聲,把我帶到那夢幻般的境界: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一盞微弱的燈,或者一個亮點,一點光明的象征,在你仰望的遠方無邊的黑暗中一點點,一點點地緩緩地艱難地向上,向上,那是一個跋涉者攀登者為信念為理想為希望為愛前行的足跡。也許那只是一個在某些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小光斑,但那遙遠的那條山路上那一盞燈照亮了我的心頭。
夜色如墨時,我也會向著遠山望去,那里是不是有個人,一個鄉村教師,正在提著一盞燈,緩緩地,一步一步攀登?他可曾感到孤獨?應該不會,因為他正在追尋,沒有寂寞無聊的感覺,也就不會孤獨。而我的孤獨,也許準確地說是顧影自憐罷了。
我終于去了一次我多少個日夜一遍遍遙望的遠山,不過七八十里。那里沒有參天古木,連棵像樣的大樹都沒有。山路也不算崎嶇,而且山也不高。站在山頂上,看到的是更高更遠更朦朧的山,一座連一座,一道又一道。我想,那些山上,也有人在黑夜里,提著一盞小燈,探索著向著頂峰攀登。
我依然喜歡站在家鄉的黃土崗上遙望遠山,遙望夢想里更高更遠更朦朧的山。
第四篇:鄉村風貌優美散文
桃園
翠竹田園,花盞灼灼。
明媚的春光里,那一棵棵開滿粉紅花朵的桃樹,如同村姑熱情而羞澀的回眸。太陽雨熱烈地熾烤著桃花,紫燕在桃花頂上翻飛,耕牛從容地走向田壟。
童年在桃林下執著長大,歌聲遠比桃花香甜。
夢囈在花瓣中自由綻放,笑容遠比花房歡樂。
清香從古韻詩詞里裊然飄出,滲入桃鄉的夢里蝶蜂相伴,隨意勾勒成風姿綽麗、清純秀麗的鄉村風情。
多夢的人生,多景的故鄉,桃葉與果實圓滿地請出夏季,邀來太陽的熱戀。星光如霞的夜晚,是誰的情歌,以花開的方式,盡情搖曳在飄香的木格窗前,盡情展望成一縷美侖美奐的悠長詩章。
鐮刀
上下五千年,你就著這柄木制的鑰匙扣,開啟了秋天之門,開啟了稻香飄逸的熱土,開啟了農人汗水醞釀豐收的喜悅。
一輪待圓之月擱淺,被季風改寫為潮漲汐落。
親吻著每一桿稻子,接受神圣的生命洗禮,在金色的浪頭弄潮,盡情聆聽勞動與豐收凝重的呼吸碰撞。
農人彎腰的姿勢等同于鐮刀,扎身田園收割豐收的自豪。
翻開打磨在歷史封面上的閃光鐮刀,展現在父親身后的,是一曲曲空曠的田野樂章。
臥倒在地的稻谷,宛如父親蒼老的身軀,再度平鋪成遠方遙望的期待。
豆子
從勤勞母親的掌心滑落至泥層深處,豐收后重歸起點,被母親虔誠地捧入手心,豆子的輪回,使日子逐漸變得豐滿。
在凍土里,你一如既往地聆聽春天。
在雨露里,你無比虔誠地張開翅膀。
在陽光里,你憨厚樸實地將汗滴收藏。
急蹦蹦地趕來參加秋天的盛會,熟透的籽粒,面對太陽忍俊不禁地爽朗大笑,笑得迸出一張圓圓的臉蛋。
母親悉心地將那一粒粒被遺忘的豆子拾起,如同撿拾一地莊嚴的承諾。
透過晚霞,那蹦躍跳動的豆子,又在我眼前閃亮,似曾萌發蓬勃的希望!
第五篇:鄉村貨郎優美散文
編者按:國慶節假期,多數人樂于出去旅游;也有在外的游子風塵仆仆地歸家,與父母團聚;還有一些人,帶上老人孩子一大家子,踏上回故鄉的路,尋覓那念念不忘的鄉音。難得的長假,在故鄉翠綠的山山水水間走一走,看一看,舉目皆滿載著童年的回憶,貨郎的叫賣聲,鄰居大爺大媽的笑聲,孩童玩耍的嬉鬧聲……仿佛就在昨日。在假期即將結束的末了,不如將這些回憶帶回珍藏,為平日的樊籠添上一抹恬靜。
周末下鄉,在快到達老家的路上,一眼瞥見車窗外有個挑著貨擔的老漢在匆匆走著。老漢名榮生,是早年從江北入贅到本村的,來時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如今兩鬢斑白,滿臉皺紋,是個小老頭了,歲月不饒人啊!只不過想不到他還是久違了的鄉村貨郎。
于是我記憶的深處,鄉村貨郎的形象被喚醒,并且逐漸地清晰起來。我想起了童年。那時農村沒有商店,日常生活用品全靠貨郎送。貨郎挑著貨擔,搖著郎鼓,走村串戶。不需吆喝,只要郎鼓一響,姑娘、大嬸、奶奶們就會拿著雞毛一類的廢品圍了上來。大家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討價還價的聲音打破了山村的沉寂。當然,人群中少不了我們這些小屁孩,拿著從大人那里死纏硬賴的零花錢,或是撿來的廢舊塑料鞋底,也來湊熱鬧。那換來的糖果含在口里,甜在心里。記得那時一般的硬糖一角錢十粒,那彩色的如豌豆大的小粒糖一分錢就能買好幾粒。
當然,大人們不稀罕這些,她們要買的都是必需的生活用品。于是,貨郎擔上小到針頭線腦,大到襪子手套,雖說不上琳瑯滿目,倒也品類繁多。最多的還是女人用品,繡花針、縫衣線、雪花膏、洋蜜罐和蛤蜊油等,一應俱全。
待小孩子和婦女們散盡,男人們才叼著旱煙筒走了過來,因為貨郎擔上除了小孩喜歡的糖果和婦女需要的日常用品外,還有大老爺們需要的東西。見男人們走近,貨郎會從貨擔底下的簍里拿出高中低不同檔次的黃煙來,打開包裝紙,讓他們捻上一煙斗品嘗。品嘗后當然是購買,不過由于手頭緊,大都只是買夠四五天吃的,因此他們也很盼望貨郎能經常來。
由于貨郎主要回收雞、鴨、鵝等禽類的羽毛,貨擔的兩只簍比農家的谷籮要大些、深些。簍也是用竹篾編成,一般為圓形,類似谷籮,也有方形的。一只簍上面放置用木頭做成的抽屜狀的柜子,四方形,大約長寬各兩尺,深四五寸,上蓋是塊透明的玻璃,方便顧客選貨。也有兩只簍上都放貨柜子的,那么商品就更豐富。
回城的路上,我又碰上了榮生。快二十年沒見面了,他還認得我。一陣寒暄過后,我問他貨擔上主要賣些什么,生意好不好。他告訴我主要賣些商店里短缺的女紅用品,針線、頂針、鞋鉆之類,賣得最多的還是不同季節栽種的蔬菜瓜果的種子和秧苗,山區離城鎮路遠,生意還可以。不過,他說現在孩子成家了,經濟條件也不錯,兒女們早勸他在家享福。他笑著說,做慣了,歇著難受。我倒是覺得他是割舍不了貨郎擔,這不,跟我交談時,他的雙手還在不停地撫摸著扁擔,就像摸著他最疼愛的孫兒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