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秦晉殽之戰原文及翻譯
導語:文章記述了秦晉兩個大國之間的一場爭奪中原霸權的戰爭。城濮之戰后,晉國一舉奠定了它的霸主地位。秦國不甘心株守于西北一隅,趁著晉文公去世,就出兵越過晉境去遠襲鄭國,結果被晉國在殽地出擊打敗。本篇整地記敘了這次戰役中秦、晉、鄭三方的一些重大史實。下面是小編整理的秦晉殽之戰原文及翻譯。歡迎大家閱讀。
【原文】
冬,晉文公卒。庚辰,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捷焉。”
杞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御師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
秦師遂東。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者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
及滑,鄭商人弦高將市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
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閑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揚孫奔宋。
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萊駒為右。
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
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
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寇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釁鼓,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
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曰:“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譯文】
冬季,晉文公去世了。十二月十二日,準備把靈柩送往曲沃停放。剛走出絳城,棺材里發出聲音像牛叫一般。卜偃讓大夫們都向著棺材跪拜,說:“君發布軍事命令:將有西方的軍隊越過我們的國境,我們攔擊它,一定大獲全勝。”
杞子從鄭國派人向秦國報告說:“鄭國人讓我掌管我們北門的鑰匙,如果偷偷地派軍隊前來,他們的國都都是可以到手的。”秦穆公向蹇叔請教。蹇叔說:“讓軍隊辛辛苦苦去偷襲遠方的國家,這是我沒有聽說過的。軍隊辛苦勞累而氣力衰竭,遠國的君主又有了防范,恐怕不行吧?軍隊的一舉一動,鄭國也一定知道。軍隊辛辛苦苦而一無所得,一定產生怨恨的念頭。而且行軍千里,誰還不知道?”秦穆公拒絕蹇叔的意見。穆公召見孟明、西乞、白乙,派他們從東門外面出兵。蹇叔哭著對他們說:“孟明啊!我看著大軍出發,可是看不到他們回來了!”穆公派人對蹇叔說:“你懂得什么!你的年壽滿了,等到軍隊回來,你墳上種的樹該長到兩手合抱了!”蹇叔的兒子也參加了出征的隊伍,蹇叔哭著送他,說:“晉國人抵御我軍一定是在殽這個地方,這里有兩座大山。它南面的大山,是夏王皋的陵墓;它北面的大山,是周文王躲避風雨的地方。你一定會戰死在這兩座山的中間,我在那里收撿你的尸骨吧!”秦國軍隊就此向東進發。
魯僖公三十三年春天,秦國軍隊經過周王城的北門。戰車上左右兩邊的士兵脫去頭盔下車,但馬上又跳上車去的共有三百輛戰車的士兵。王孫滿年紀還小,看到了這種情形,對周天子說:“秦軍輕狂而無禮,一定要打敗仗。輕狂就缺少謀略,無禮就粗心大意。深入險地卻粗心大意,又不會出謀劃策,能不失敗嗎?”
秦軍到了滑國,鄭國的商人弦高正要到周地去做買賣,遇到了秦軍。他先送去四張熟牛皮,要用十二頭犒勞秦軍,說:“我們的國君聽說大夫們將要行軍來到敝國,讓我冒昧犒勞您的部下。不富裕的敝國,作為您部下的久留之地,要是住下來,我們就準備一天的食用給養;要是離開,我們就準備一夜的安全保衛。”一面又派了接力快馬向鄭國報告消息。
鄭穆公叫人偵察杞子等人住的賓館,原來他們已經捆扎行裝,磨利兵器,喂飲戰馬。穆公派皇武子請他們離開,說:“各位大夫在敝國逗留久了,因此敝國的干肉、糧食、鮮肉和牲口也耗盡了。各位大夫將要離開了,鄭國有個獵場苑囿,正像秦國有個獵場具囿一樣,各位大夫獵取那里的麋鹿,也好讓敝國休息休息,怎么樣?”這樣,杞子就逃往齊國,逢孫和揚孫逃往宋國。
孟明說:“鄭國已經有準備了,不能指望了。攻它又攻不下來,包圍它又沒有后援,我們還是回去吧。”就滅了滑國回去。
晉國的先軫說:“秦國不聽蹇叔的意見,因為貪心而讓百姓勞累,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機會。機會不能失去,敵人不能放走。放走敵人,就會生出禍患,違背天意,就會不吉利。一定要攻打秦兵。”欒枝說:“還沒有報答秦國的恩惠,反而去打他的軍隊,難道心目中還有先君嗎?”先軫說:“秦國不為我們的國喪而哀傷,反而攻打我們的同姓國家,秦國就是自己無禮,還有什么恩惠可言呢?我聽說過這樣的話:‘一旦放走敵人,就是幾代人的禍患。’我們為后世子孫著想,可以有理由對先君說了吧?”于是發布了起兵的命令,并迅速動員了姜戎的兵力。晉襄公染黑了喪服出征,梁弘替他駕御兵車,萊駒擔任車右。
夏季四月十三日,晉軍在殽山打敗了秦軍,俘虜了百里孟明視、西乞術和白乙丙回到晉國。于是染黑了喪服來安葬晉文公。晉國從這時候開始使用黑色的喪服。
文嬴請求釋放孟明等三位大將,說:“他們正是挑撥離間秦晉兩國國君的人,我們國君如果把他們抓住,吃他們的肉也不解恨,您何必屈尊去懲罰他們呢?讓他們回到秦國去接受刑戮,使我們國君的心愿得到滿足,怎么樣?”晉襄公答應了。
先軫朝見襄公,問起秦國囚徒。襄公說:“母親替他們求情,我把他們放了!”先軫非常憤怒,說:“將士出死力才在戰場上捉到他們,一個女人匆忙之間就從國都里把他們放走,斷送了我們的戰果而助長了敵人,亡國要不了幾天了!”頭也不回就吐唾沫。
襄公派了陽處父追趕孟明他們,追到黃河邊上,孟明幾個已經在船上了。陽處父解下戰車左邊的馬,用晉襄公的名義送給孟明。孟明叩首說:“承蒙國君的恩惠,不拿我這被俘之臣來取血祭鼓,讓我們回到秦國去接受刑罰。如果我們國君把我們處死,死了也能永垂后世。倘若遵從晉君的好意而赦免我們,三年之后,我將會來拜謝晉君的恩賞。”
秦穆公穿了白色的喪服在郊處等待著,向回來的秦國軍隊哭著說:“我不聽蹇叔的勸告,使各位受到屈辱,這是我的罪過呀!”穆公不撤掉孟明的宮,并且說:“這是我的過錯,各位大夫有什么罪呢?況且我也不能因為一次小過失而埋沒了你們的大功勞啊!”
【賞讀】
作者將戰爭的勝負與戰爭的性質、人心的向背密切聯系起來,寫得縱橫開闔,波瀾壯闊。文章并沒有著力記述正面的軍事沖突,而是通過仆偃托言、蹇叔哭師、王孫滿論戰等場面及其中的人物活動,寫出了雙方的謀劃部署,力量的消長變化,從側面渲染戰爭氣氛,預示戰爭結局,用筆不凡,其中“蹇叔哭師”是貫穿全篇的主線。蹇叔是秦國富有經驗的老臣,他預見到秦軍千里遠征,必然失敗;而秦穆公不僅聽從他勸告,反而加以折辱、嘲罵,他只好哭送出征的軍隊。并明白指出晉軍必在殽山二陵之間設伏體現了蹇叔高度的預見才能。在人物描寫上,作者善于捕捉重要的細節,模擬人物性格化的口吻,用極其簡單的筆墨,把人物刻畫得生動傳神,如秦伯的利令智昏、蹇叔的老謀深算、弦高的機智靈活、先軫的粗豪暴躁等,無不栩栩如生。文中還記敘了幾段外交辭令,或委婉中出鋒芒,或幽默中透著嚴肅。這一切都顯示了作者高超的寫作技巧。
第二篇:讀《秦晉殽之戰》有感
我覺得,讀了古文之后,首要任務就是要讀懂,即會翻譯。通過閱讀注釋,查找工具書,我得知:《秦晉殽之戰》講述了春秋時期秦晉之間一場爭奪中原霸權的戰爭。當時晉文公鄭文公相繼去世,秦穆公為了爭霸,不聽老臣蹇叔的意見,悍然出兵襲鄭。鄭愛國商人弦高知道后,一方面犒勞秦師,暗示鄭國已有準備,一方面送信回鄭,致使秦軍無功而返,在班師回朝的路上發生了晉人截擊秦軍的殽之戰。
讀了這篇文言文,我最深的感悟就是:君主一定要重視賢臣的進諫,否則后果不堪設想。秦穆公為了樹立秦國的霸權地位,不顧蹇叔的勸阻而出征,結果不但沒有收到成效,還勞民傷財,使普通的百姓遭受了一定的損失。這種事例在歷史上并不算少見。比如在我曾經學過的《扁鵲見蔡桓公》中,扁鵲對蔡桓公進行了3次勸告:“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但是蔡桓公并沒有理會他,居然還把他的忠誠進諫說成是“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結果最后他感到不適的時候,疾病已經深入骨髓,不久就死去了。從這些事例中,我感到古代部分君主的昏庸無知。他們不聽忠臣的進諫,一意孤行,最后吃到了苦果子。同時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汲取古人的教訓,對別人的意見一定要認真考慮,正確的意見要采納,努力改正自身的不足,才能不讓自己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加順利。第三篇:秦晉崤之戰翻譯
冬,晉文公卒。庚辰,將殯(埋葬。一說停放靈柩)于曲沃(晉國舊都,晉國祖廟所在地,在今山西聞喜)。出絳(晉國國都,在今山西翼城東南),柩(裝有尸體的棺材)有聲如牛。卜偃(掌管晉國卜筮的官員,姓郭,名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指戰爭。古時戰爭和祭祀是大事。君命大事:國君發布關于大事的命令)將有西師(西方的軍隊,指秦軍)過軼(越過。軼,超越)我,擊之,必大捷焉。”
杞子自鄭使(派)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鑰匙),若潛師(秘密出兵。潛:暗中)以來,國(鄭國)可得也。”穆公訪(咨詢)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遠方的鄭國),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遠方鄭國的君主)備之,無乃(大概)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勞苦)而無所(所得),必有悖心(怨恨之心)。且(況且)行千里,其(同“豈”難道)誰不知?”公辭(辭謝,沒有采納)焉。召孟明(秦國將領百里孟明視,姓百里,名視,字孟明,百里奚之子)、西乞(西乞術,姓蹇,字“西乞”名術,蹇叔的兒子)、白乙(白乙丙,蹇叔的兒子,名“丙”,字“白乙”,姓“蹇”),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對孟明的尊稱)!吾見師之出(出征)而不見其入(回來)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中壽”至“拱矣”如果你只活到一般老人的壽命,你墓地上的樹木應該已經長到兩手合抱那么粗了。中壽:大多數老人的壽命。拱:兩手合抱)”。
蹇叔之子與(參加)師,哭而送之曰:“晉人御(狙擊)師必于崤。崤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君主,帝王)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同“避”,躲避)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兼詞,于之,到那里)。”
秦師遂東(向東進)。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周都城洛邑的北門),左右(戰車的左右衛,左持弓,右持矛,中駕車)免胄而下,超乘(一躍而上車。指秦軍剛一下車又跳上車去)者三百乘。王孫滿(周襄王之孫,周大夫)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輕狂)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脫略,粗心大意,紀律松弛)。入險(險境)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
及滑,鄭商人弦高將市(做買賣)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用四張熟牛皮作為先行的禮物。古人送禮必有先行禮物。乘,數詞“四”,古時一車四馬稱為一乘,因一乘有四馬,故乘又常作數詞“四”用。韋,經過加工的熟牛皮。先,指先行的禮物),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謙詞,我國國君)聞吾子(您)將步師(行軍)出(經過)于敝邑(敝國),敢(敬辭,冒昧地)犒從者(跟從的人)。不腆(富裕)敝邑,為(如果;假如)從者之淹(久留),居(留居,住)則具(供給)一日之積(食糧),行則備一夕之衛(保衛,指保衛工作)。”且(并且)使(名詞,使者)遽(送信的快車;驛車)告于鄭(此句說:商人弦高使人用送信的快車到鄭國報信)。
鄭穆公使(使者)視(察看)客館(賓館),則束載(束,捆束。束載,捆束行裝,收拾兵車)、厲(同“礪”,磨刀石,引申為磨礪)兵、秣(喂養)馬矣。使皇武子(鄭大夫)辭(辭謝。指辭謝為保衛鄭國而駐守在鄭國的秦國大夫等人,要他們離開)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干肉)、資(同“粢”,糧食;干糧)、餼(xi,鮮肉;一說干肉。前說是)、牽(已宰殺的或尚未宰殺的牲畜)竭矣。為(使得)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獸園名),猶秦之有具囿(獸園名)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閑(安靜,安寧,使動)敝邑(此兩句意思是說,你們走時可以獵取麋、鹿等野獸,以便讓我國得到安寧的機會),若何?”杞子奔(逃奔)齊,逢孫、楊孫奔宋。
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希望)也。攻之不克(取勝),圍之不繼(包圍又沒有增援的部隊。繼,后繼的軍隊),吾其(語氣詞,可譯為“還是”)還也。”滅滑而還。??
晉原軫(即先軫,因封地在原[今河南濟源西北]故稱)曰:“秦違蹇叔,而以(因為)貪(貪婪)勤民(使民勞苦不堪。勤,使動用法),天奉(奉送、賜予)我也。奉(名詞,奉送的東西)不可失,敵不可縱(放縱;此指輕易放過)。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吉利)。必伐(討伐,截擊)秦師!”欒枝(晉大夫)曰:“未報秦施(秦國的恩惠)而伐其師,其(難道)為死君(此時晉文公已死,但還未安葬,故稱死君。晉文公曾在外流亡十九年,后得秦穆公的幫助,才回國即君位)乎?”先軫曰:“秦不哀(舉哀)吾喪而伐(討伐)吾同姓(同姓國家。晉、鄭二國均為姬姓,故先軫有此說),秦則(就是)無禮,何施(施恩,此處意為“報答”)之為(“何施之為”為賓語前置句,即“施何”。此句意為還報什么恩)?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禍患)也’。謀(名詞,考慮、打算)及(到)子孫,可謂死君乎(可說是為了已死的國君吧)!”遂發命,遽(急速;快速)興(調動)姜戎(秦晉之間的一個部族,與晉國友好)。子(指晉文公之子晉襄公)墨(名詞活用為動詞,染黑)衰绖(cui die喪服。衰,麻衣。绖,麻腰帶。本應為白色,現因軍事需要染黑,以免不吉利),梁弘(晉大夫)御(駕駑)戎(此指戰車),萊駒(晉大夫)為右(右:車之右,此指在車右邊的武士。為右,做在車右邊保衛君王的武士)。
夏(夏季)四月辛巳(四月十三日),敗秦師于崤,獲(俘虜)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用如動詞,穿著黑色的喪服)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從此喪服均用黑色)。
文嬴(晉文公的夫人,秦穆公的女兒)請三帥(“請”后省略“釋”。此句意:替三請求[即求情]),曰:“彼(指三帥)實構(挑撥離間)吾二君(二君,指秦、晉二國國君。構二君,挑撥二國國君的關系),寡君(對其父秦穆公的謙稱)若得而食之,不厭(滿足。此二句意為:秦穆公如果得到這三個人,就是吃了他們的肉都不解恨),君何辱(敬辭,辱沒,勞駕)討(殺、懲罰)焉?使歸就戮(受戮刑)于秦,以逞(滿足)寡君之志(心愿),若何?”公許之。
先軫朝(動詞,朝見),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放)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擒)諸(“之于”的合音)原(此指戰場),婦人暫(短暫的時間,此指在很短的時間內)而免(赦免、放走)諸國,墮(hui,同“隳”,毀壞)軍實(戰果)而長(助長)寇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不顧晉襄公在跟前,就隨地吐唾沫)。
公使陽處父(晉大夫)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解下)左驂(左邊的馬),以公命(命令,這里意為“名義”)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用)累臣(累,捆綁,臣,孟明自稱。累臣,被捆綁人,指俘虜,這里是孟明自指)釁鼓(殺人把血涂在鼓上。古代凡重要器物[如鐘鼓等]制成,要殺牲以祭,把血涂在上面。叫“釁”),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之以為戮:以之為戮,意謂如果因此而殺我),死且不朽(此句意為,死了也不會忘記這個恩德。言外之意,不會忘記這個仇恨)。若從(遵從;遵照)君惠(恩惠)而免之(不殺我。之,代詞代殺戮之刑),三年將拜君賜(賜:恩賜。此句意思是三年后要興師報仇)。”
秦伯素服(穿著白色喪服。服,用如動詞,穿。)郊次(等候在郊外。次,停駐),鄉(同“向”,面向)師(軍隊)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使動用法)二三子(指百里孟明等人),孤之罪也。”不替(廢棄,撤職)孟明,曰:“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況且)吾不以一眚(sheng,眼病,借指一般的疾病,引申為小的過失)掩大德(指大的功勞)。”
〖譯文〗
冬天,晉文公去世了。十二月十二日,要送往曲沃停放待葬。剛走出國都絳城,棺材里發出了像牛叫的聲音。卜官郭偃讓大夫們向棺材下拜,說:?國君發布軍事命令,將有西方的軍隊越過我們的國境,我們襲擊它,一定會獲得全勝。?
杞子從鄭國派人向秦國報告說:?鄭國人讓我掌管他們國都北門的鑰匙,如果偷偷派兵來襲擊,鄭國就可以得到了。?秦穆公為這事征求蹇叔的意見。蹇叔說:?興師動眾去襲擊遠方(的國家),我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軍隊勞累不堪,力量消耗盡了,遠方的君主防備著我們。恐怕不可以吧?(我們)軍隊的行動,鄭國一定會知道,勞師動眾而無所得,士兵們必然產生怨恨之心。況且行軍千里,誰會不知道呢??秦穆公謝絕(蹇叔的勸告)。召集孟明、西乞、白乙,派他們帶兵從東門外出發。蹇叔為這事哭著說:?孟子,我今天看著軍隊出征,卻看不到他們回來啊!?秦穆公(聽了)派人對他說:?你知道什么!(假如你只)活七十歲,你墳上的樹早就長得有合抱粗了!?
蹇叔的兒子加入這次出征的軍隊,(蹇叔)哭著送他說:?晉國人必然在崤山設伏兵截擊我們的軍隊。崤山有南北兩座山:南面一座是夏朝國君皋的墓地;北面一座山是周文王避過風雨的地方。(你)一定會死在這兩座山之間的峽谷中,我準備到那里去收你的尸骨!?
秦國的軍隊于是向東進發了。
(魯僖公)三十三年春天,秦軍經過周都城的北門。(兵車上)左右兩邊的戰士都脫下戰盔,下車(致敬),接著有三百輛兵車的戰士跳躍著登上戰車。王孫滿這時還小,看到這種情形,向周王說:?秦國的軍隊輕狂而不講禮貌,一定會失敗。輕狂就少謀略,沒禮貌就紀律不嚴。進入險境而紀律不嚴,又缺少謀略,能不失敗嗎??
經過滑國的時候,鄭國商人弦高將要到周都城去做買賣,在這里遇到秦軍。(弦高)先送上四張熟牛皮,再送十二頭牛慰勞秦軍,說:?敝國國君聽說你們將要行軍經過敝國,冒昧地來慰勞您的部下。敝國不富裕,(但)您的部下要久住,住一天就供給一天的食糧;要走,就準備好那一夜的保衛工作。?并且派人立即去鄭國報信。
鄭穆公派人到賓館察看,(杞子及其部下)已經捆好了行裝,磨快了兵器,喂飽了馬匹(準備好做秦軍的內應)。(鄭穆公)派皇武子去辭謝,說:?你們在敝國居住的時間很長了,只是敝國干肉、糧食、鮮肉、牲畜等吃的東西快完了。你們也該要走了吧。鄭國有一個名為原圃的獸園,就像秦國那個叫具囿的獸園一樣,你們走時可以到那里獵取麋、鹿等野獸(帶走),讓敝國得到安寧,怎么樣??(于是)杞子逃到齊國,逢孫、揚孫逃到宋國。
孟明說:?鄭國有準備了,不能指望什么了。進攻不能取勝,包圍又沒有后援的軍隊,我們還是回去吧!?(于是)滅掉滑國就回秦國去了。
晉國的原軫說:?秦國違背蹇叔的意見,因為貪得無厭而使老百姓勞苦不堪,(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好機會。送上門的好機會不能放棄,敵人不能輕易放過。放走了敵人,就會產生后患,違背了天意,就會不吉利。一定要討伐秦軍!?欒枝說:?沒有報答秦國的恩惠而去攻打它的軍隊,難道(我們)忘記了已死的國君嗎??先軫說:?秦國不為我們的新喪舉哀,卻討伐我們的同姓之國,秦國就是無禮,我們還報什么恩呢?我聽說過:‘一旦放走了敵人,就會給后世幾代人留下禍患’。為后世子孫考慮,可說是為了已死的國君吧!?于是發布命令,立即調動姜戎的軍隊。晉襄公把白色的孝服染成黑色,梁弘為他駕御兵車,萊駒擔任車右武士。
這一年夏季四月十三日這一天,(晉軍)在殽山打敗了秦軍,俘虜了秦軍三帥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而回。于是就穿著黑衣服給晉文公送葬,晉國從此以黑衣服為喪服。
(晉文公的夫人)文嬴向晉襄公請求把秦國的三個將帥放回去,說:?他們的確是離間了我們秦晉兩國國君的關系。秦穆公如果得到這三個人,就是吃了他們的肉都不解恨,何勞您去懲罰他們呢?讓他們回到秦國去受刑,以滿足秦穆公的心愿,怎么樣??晉襄公答應了她。先軫朝見襄公,問起秦國的囚徒哪里去了。襄公說:?夫人為這事情請求我,我把他們放了。?先軫憤怒地說:?戰士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從戰場上抓回來,婦人幾句謊話就把他們放走,毀了自己的戰果而助長了敵人的氣焰,亡國沒有幾天了!?不回頭就(對著襄公)吐了口唾沫。
晉襄公派陽處父去追孟明等人,追到黃河邊,(孟明等人)已登舟離岸了。陽處父解下車左邊的驂馬,(假托)晉襄公的名義贈給孟明。孟明(在船上)叩頭說:?貴國國君寬宏大量,不把我們這些俘虜的血涂抹戰鼓,讓我們回到秦國去受死刑,如果國君把我們殺死,死了也不會忘記(貴國國君的恩惠)。如果尊從晉君的好意赦免了我們,三年后將要來拜謝晉軍的恩賜!? 秦穆公穿著白色的衣服在郊外等候,對著被釋放回來的將士哭著說:?我違背了蹇叔的勸告,讓你們受了委屈,這是我的罪過。?沒有撤換孟明,(秦穆公)說:?這是我的錯誤,大夫有什么罪呵!況且我不會因為一次過失而抹殺他的大功勞。?
第四篇:秦晉崤之戰的原文及翻譯
秦晉崤之戰是春秋時期發生晉秦爭霸戰爭中的一場決定性戰役。下面就是小編整理的秦晉崤之戰的原文及翻譯,一起來看一下吧。
原文:
杞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民。”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御師必于肴。肴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胃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高將市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
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閑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秦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故,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萊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肴,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
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寇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釁鼓,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
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曰:“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譯文】
杞子從鄭國派人向秦國報告說:“鄭國人讓我掌管他們國都北門的鑰匙,如果偷偷派兵來襲擊,鄭國就可以得到了。”秦穆公為這事征求蹇叔的意見。蹇叔說:“興師動眾去襲擊遠方(的國家),不是我所聽說過的。軍隊勞累不堪,力量消耗盡了,遠方的君主防備著我們。恐怕不可以吧?(我們)軍隊的行動,鄭國一定會知道,勞師動眾而無所得,士兵們必然產生怨恨之心。況且行軍千里,誰會不知道呢?”秦穆公謝絕(蹇叔的勸告)。召集孟明、西乞、白乙,派他們帶兵從東門外出發。蹇叔為這事哭著說:“孟子,我今天看著軍隊出征,卻看不到他們回來啊!”秦穆公(聽了)派人對他說:“你知道什么!(假如你只)活七十歲,你墳上的樹早就長得有合抱粗了!”蹇叔的獨子加入這次出征的軍隊,(蹇叔)哭著送他說:“晉國人必然在肴山設伏兵截擊我們的軍隊。肴有南北兩座山:南面一座是夏朝國君皋的墓地;北面一座山是周文王避過風雨的地方。(你)一定會死在這兩座山之間的峽谷中,我準備到那里去收你的尸骨!”秦國的軍隊于是向東進發了。
(魯僖公)三十三年春天,秦軍經過周都城的北門。(兵車上)左右兩邊的戰士都脫下戰盔,下車(致敬),接著有三百輛兵車的戰士跳躍著登上戰車。王孫滿這時還小,看到這種情形,向周王說:“秦國的軍隊輕狂而不講禮貌,一定會失敗。輕狂就少謀略,沒禮貌就紀律不嚴。進入險境而紀律不嚴,又缺少謀略,能不失敗嗎?”經過滑國的時候,鄭國商人弦高將要到周都城去做買賣,在這里遇到秦軍。(弦高)先送上四張熟牛皮,再送十二頭牛慰勞秦軍,說:“敝國國君聽說你們將要行軍經過敝國,冒昧地來慰勞您的部下。敝國不富裕,(但)您的部下要久住,住一天就供給一天的食糧;要走,就準備好那一夜的保衛工作。”并且派人立即去鄭國報信。
鄭穆公派人到賓館察看,(原來杞子及其部下)已經捆好了行裝,磨快了兵器,喂飽了馬匹(準備好做秦軍的內應)。(鄭穆公)派皇武子去致辭,說:“你們在敝國居住的時間很長了,只是敝國吃的東西快完了。你們也該要走了吧。鄭國有獸園,秦國也有獸園,你們回到本國的獸園中去獵取麋鹿,讓敝國得到安寧,怎么樣?”(于是)杞子逃到劉國、逢孫、揚孫逃到宋國。孟明說:“鄭國有準備了,不能指望什么了。進攻不能取勝,包圍又沒有后援的軍隊,我們還是回去吧!”(于是)滅掉滑國就回秦國去了。
晉國的原軫說:“秦國違背蹇叔的意見,因為貪得無厭而使老百姓勞苦不堪,(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好機會。送上門的好機會不能放棄,敵人不能輕易放過。放走了敵人,就會產生后患,違背了天意,就會不吉利。一定要討伐秦軍!”欒枝說:“沒有報答秦國的恩惠而去攻打它的軍隊,難道(心目中)還有已死的國君嗎?”先軫說:“秦國不為我們的新喪舉哀,卻討伐我們的同姓之國,秦國就是無禮,我們還報什么恩呢?我聽說過:‘一旦放走了敵人,會給后世幾代人留下禍患’。為后世子孫考慮,可說是為了已死的國君吧!”于是發布命令,立即調動姜戎的軍隊。晉襄公把白色的孝服染成黑色,梁弘為他駕御兵車,萊駒擔任車右武士。這一年夏季四月十三日這一天,(晉軍)在肴山打敗了秦軍,俘虜了秦軍三帥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而回。于是就穿著黑衣服給晉文公送葬,晉國從此以黑衣服為喪服。
秦穆公穿著白色的衣服在郊外等候,對著被釋放回來的將士哭著說:“我違背了蹇叔的勸告,讓你們受了委屈,這是我的罪過。”沒有廢棄孟明,(秦穆公)說:“這是我的錯誤,大夫有什么罪呵!況且我不會因為一次過失而抹殺他的大功勞。”
(晉文公的夫人)文嬴向晉襄公請求把秦國的三個將帥放回去,說:“他們的確是離間了我們秦晉兩國國君的關系。秦穆公如果得到這三個人,就是吃了他們的肉都不解恨,何勞您去懲罰他們呢?讓他們回到秦國去受刑,以滿足秦穆公的心愿,怎么樣?”晉襄公答應了她。先軫朝見襄公,問起秦國的囚徒哪里去了。襄公說:“夫人為這事情請求我,我把他們放了。”先軫憤怒地說:“戰士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從戰場上抓回來,婦人幾句謊話就把他們放走,毀了自己的戰果而助長了敵人的氣焰,亡國沒有幾天了!”不回頭就(對著襄公)吐了口唾沫。晉襄公派陽處父去追孟明等人,追到河邊,(孟明等人)已登舟離岸了。陽處父解下車左邊的驂馬,(假托)晉襄公的名義贈給孟明。孟明(在船上)叩頭說:“貴國國君寬宏大量,不把我們這些俘虜的血涂抹戰鼓,讓我們回到秦國去受死刑,如果國君把我們殺死,死了也不會忘記(這次的失敗)。如果尊從晉君的好意赦免了我們,三年后將要來拜謝晉軍的恩賜!”
第五篇:崤之戰的原文及翻譯
秦晉崤之戰是春秋時期發生晉秦爭霸戰爭中的一場決定性戰役。下面是小編為大家帶來的崤之戰的原文及翻譯,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崤之戰原文及翻譯有聲
原文:
杞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民。”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御師必于肴。肴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胃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高將市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
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閑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秦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故,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萊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肴,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
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寇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釁鼓,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
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曰:“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譯文】
杞子從鄭國派人向秦國報告說:“鄭國人讓我掌管他們國都北門的鑰匙,如果偷偷派兵來襲擊,鄭國就可以得到了。”秦穆公為這事征求蹇叔的意見。蹇叔說:“興師動眾去襲擊遠方(的國家),不是我所聽說過的。軍隊勞累不堪,力量消耗盡了,遠方的君主防備著我們。恐怕不可以吧?(我們)軍隊的行動,鄭國一定會知道,勞師動眾而無所得,士兵們必然產生怨恨之心。況且行軍千里,誰會不知道呢?”秦穆公謝絕(蹇叔的勸告)。召集孟明、西乞、白乙,派他們帶兵從東門外出發。蹇叔為這事哭著說:“孟子,我今天看著軍隊出征,卻看不到他們回來啊!”秦穆公(聽了)派人對他說:“你知道什么!(假如你只)活七十歲,你墳上的樹早就長得有合抱粗了!”蹇叔的獨子加入這次出征的軍隊,(蹇叔)哭著送他說:“晉國人必然在肴山設伏兵截擊我們的軍隊。肴有南北兩座山:南面一座是夏朝國君皋的墓地;北面一座山是周文王避過風雨的地方。(你)一定會死在這兩座山之間的峽谷中,我準備到那里去收你的尸骨!”秦國的軍隊于是向東進發了。
(魯僖公)三十三年春天,秦軍經過周都城的北門。(兵車上)左右兩邊的戰士都脫下戰盔,下車(致敬),接著有三百輛兵車的戰士跳躍著登上戰車。王孫滿這時還小,看到這種情形,向周王說:“秦國的軍隊輕狂而不講禮貌,一定會失敗。輕狂就少謀略,沒禮貌就紀律不嚴。進入險境而紀律不嚴,又缺少謀略,能不失敗嗎?”經過滑國的時候,鄭國商人弦高將要到周都城去做買賣,在這里遇到秦軍。(弦高)先送上四張熟牛皮,再送十二頭牛慰勞秦軍,說:“敝國國君聽說你們將要行軍經過敝國,冒昧地來慰勞您的部下。敝國不富裕,(但)您的部下要久住,住一天就供給一天的食糧;要走,就準備好那一夜的保衛工作。”并且派人立即去鄭國報信。
鄭穆公派人到賓館察看,(原來杞子及其部下)已經捆好了行裝,磨快了兵器,喂飽了馬匹(準備好做秦軍的內應)。(鄭穆公)派皇武子去致辭,說:“你們在敝國居住的時間很長了,只是敝國吃的東西快完了。你們也該要走了吧。鄭國有獸園,秦國也有獸園,你們回到本國的獸園中去獵取麋鹿,讓敝國得到安寧,怎么樣?”(于是)杞子逃到劉國、逢孫、揚孫逃到宋國。孟明說:“鄭國有準備了,不能指望什么了。進攻不能取勝,包圍又沒有后援的軍隊,我們還是回去吧!”(于是)滅掉滑國就回秦國去了。
晉國的原軫說:“秦國違背蹇叔的意見,因為貪得無厭而使老百姓勞苦不堪,(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好機會。送上門的好機會不能放棄,敵人不能輕易放過。放走了敵人,就會產生后患,違背了天意,就會不吉利。一定要討伐秦軍!”欒枝說:“沒有報答秦國的恩惠而去攻打它的軍隊,難道(心目中)還有已死的國君嗎?”先軫說:“秦國不為我們的新喪舉哀,卻討伐我們的同姓之國,秦國就是無禮,我們還報什么恩呢?我聽說過:‘一旦放走了敵人,會給后世幾代人留下禍患’。為后世子孫考慮,可說是為了已死的國君吧!”于是發布命令,立即調動姜戎的軍隊。晉襄公把白色的孝服染成黑色,梁弘為他駕御兵車,萊駒擔任車右武士。這一年夏季四月十三日這一天,(晉軍)在肴山打敗了秦軍,俘虜了秦軍三帥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而回。于是就穿著黑衣服給晉文公送葬,晉國從此以黑衣服為喪服。
秦穆公穿著白色的衣服在郊外等候,對著被釋放回來的將士哭著說:“我違背了蹇叔的勸告,讓你們受了委屈,這是我的罪過。”沒有廢棄孟明,(秦穆公)說:“這是我的錯誤,大夫有什么罪呵!況且我不會因為一次過失而抹殺他的大功勞。”
(晉文公的夫人)文嬴向晉襄公請求把秦國的三個將帥放回去,說:“他們的確是離間了我們秦晉兩國國君的關系。秦穆公如果得到這三個人,就是吃了他們的肉都不解恨,何勞您去懲罰他們呢?讓他們回到秦國去受刑,以滿足秦穆公的心愿,怎么樣?”晉襄公答應了她。先軫朝見襄公,問起秦國的囚徒哪里去了。襄公說:“夫人為這事情請求我,我把他們放了。”先軫憤怒地說:“戰士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從戰場上抓回來,婦人幾句謊話就把他們放走,毀了自己的戰果而助長了敵人的氣焰,亡國沒有幾天了!”不回頭就(對著襄公)吐了口唾沫。晉襄公派陽處父去追孟明等人,追到河邊,(孟明等人)已登舟離岸了。陽處父解下車左邊的驂馬,(假托)晉襄公的名義贈給孟明。孟明(在船上)叩頭說:“貴國國君寬宏大量,不把我們這些俘虜的血涂抹戰鼓,讓我們回到秦國去受死刑,如果國君把我們殺死,死了也不會忘記(這次的失敗)。如果尊從晉君的好意赦免了我們,三年后將要來拜謝晉軍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