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智囊·語智部·總序文言文的原文及翻譯
語智部·總序
作者:馮夢龍
【原文】
馮子曰:智非語也,語智非智也,喋喋者必窮,期期者有庸,丈夫者何必有口哉!固也,抑有異焉。兩舌相戰,理者必伸;兩理相質,辯者先售。子房以之師,仲連以之高,莊生以之曠達,儀、衍以之富貴,端木子以之列于四科,孟氏以之承三圣。故一言而或重于九鼎,單說而或強于十萬師,片紙書而或賢于十部從事,口舌之權顧不重與?“談言微中,足以解紛”;“言之無文,行之不遠”。君子一言以為智,一言以為不智。智澤于內,言溢于外。《詩》曰:“唯其有之,是以似之。”此之謂也。
文言文翻譯:
馮夢龍說:智慧不等于言語本身,言語上的聰明機巧不等于一個人有智慧,喋喋不休的人一定不會有好結果,反倒是那些看似不能言的人能夠成功,因此智慧的人,又何需機巧的語言能力呢?然而也有另一個看待這個問題的角度,兩方不同的言論激辯,有理的一方當然會獲勝;兩種不同的道理互相質難,善于辯解的一方會占得先機。歷史上張良因此成為王者之師,魯仲連因此獲得了高名,莊子因此而有曠達的哲學,張儀、公孫衍因此而享有榮華富貴,子貢因此成為孔子的學生,孟子因此繼承了儒家思想。因此,有時一句話比朝廷的權威還重要,有時一個游說可以敵過十萬軍隊,有時一紙建言比所有的州郡佐吏的辛苦工作還要有用,又怎么能不重視言語呢?精微的言論,可以解開紛雜的困境。語言雖然有道理但是沒有文采,就不會流傳久遠。而言語是否有智慧也可以看出來,內心有充溢的智慧,自然會生出智慧的言語來。《詩經》說:“因為內在是這個樣子,因此表象看來是這樣的。”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第二篇:智囊原文及翻譯
捷智部·文彥博 司馬光
作者:馮夢龍
【原文】
彥博幼時,與群兒戲,擊球,球入柱穴中,不能取,公以水灌之,球浮出。司馬光幼與群兒戲,一兒誤墮大水甕中,已沒,群兒驚走,公取石破甕,遂得出。
〔評〕二公應變之才,濟人之術,已露一斑。孰謂“小時了了者,大定不佳”耶?
文言文翻譯:
文彥博幼時常和同伴一起玩球,有一次球兒滾入洞中拿不出,文彥博就提水灌洞,不久球就浮出洞口。
司馬光和同伴嬉戲時,有個玩伴不小心失足掉入大水缸中,眼看就要淹死,大家驚慌得一哄而散。只有司馬光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塊大石頭把水缸打破,救了那小孩。
評譯
文彥博和司馬光應變的才能和救人的機智,在年幼之時就已初露端倪,誰說“小時候聰明的人,長大后一定就沒有賢能的”呢?
第三篇:智囊宋太祖原文及翻譯
上智部·宋太祖
作者:馮夢龍
【原文】
初,太祖謂趙普曰:“自唐季以來數十年,帝王凡十易姓,兵革不息,其故何也?”普曰:“由節鎮太重,君弱臣強,今唯稍奪其權,制其錢谷,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語未畢,上曰:“卿勿言,我已諭矣。”頃之,上與故人石守信等飲,酒酣,屏左右,謂曰:“我非爾曹之力,不得至此,念汝之德。無有窮已,然為天子亦大艱難,殊不若為節度使之樂,吾今終夕未嘗安枕而臥也。”守信等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居此位者,誰不欲為之?”守信等皆惶恐頓首,曰:“陛下何為出此言?”上曰:“不然,汝曹雖無心,其如麾下之人欲富貴何?一旦以黃袍加汝身,雖欲不為,不可得也。”守信等乃皆頓首,泣曰:“臣等愚不及此,唯陛下哀憐,指示可生之路。”上曰:“人生如白駒過隙,所欲富貴者,不過多得金錢,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耳,汝曹何不釋去兵權,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久之業,多置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君臣之間,兩無猜賺。不亦善乎?”皆再拜曰:“陛下念臣及此,所謂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稱疾,請解兵權。
熙寧中,作坊以門巷委狹,請直而寬廣之。神宗以太祖創始,當有遠慮,不許。既而眾工作苦,持兵奪門,欲出為亂。一老卒閉而拒之,遂不得出,捕之皆獲。
神宗一日行后苑,見牧豭豬者,問:“何所用?”牧者曰:“自太祖來,常令畜,自稚養至大,則殺之,更養稚者。累朝不改,亦不知何用。”神宗命革之,月余,忽獲妖人于禁中,索豬血澆之,倉卒不得,方悟祖宗遠慮。
〔評〕或謂宋之弱,由削節鎮之權故。夫節鎮之強,非宋強也。強干弱枝,自是立國大體。二百年弊穴,談笑革之。終宋世無強臣之患,豈非轉天移日手段?若非君臣偷安,力主和議,則寇準、李綱、趙鼎諸人用之有余。安在為弱乎?
文言文翻譯:
當初,宋太祖對趙普說:“自從唐末以來短短數十年之間,天下稱帝王者不下十姓,戰亂不止,民不聊生,這是什么緣故呢?”趙普說:“這是由于藩鎮太強,皇室太弱的緣故。如今應該逐漸削弱他們的兵權,限制他們的軍餉,把他們的精銳部隊收歸中央,這樣的話天下自然就能安定了。”趙普話未說完,太祖就說:“你不用再說,我已經明白了。”不久,太祖和老朋友石守信等人一起喝酒,喝到盡興之時,太祖屏退左右侍從,對他們說:“如果沒有你們的協助,我就不會達到今天這種地步,想到你們的恩德,實在深厚無窮。然而做天子也非常艱難,實在不如當節度使時快樂。我現在整晚都內心憂慮,睡不好覺。”石守信等人問:“為什么呢?”太祖說:“這個不難明白。天子這個位子又有誰不想坐呢?”石守信等人都惶恐地叩頭說:“陛下您為什么這樣說?”太祖說:“你們自己雖然沒有這樣的意思,可是如果你們的部下想要富貴,有一天也把黃袍強加在你們身上,就算你們不想做也不行啊!”石守信等人叩頭流涕道:“臣等愚蠢,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希望陛下可憐我們,給我們指點一條生路。”太祖說:“人生苦短,恰如白駒過隙,追求富貴亦不過是多得一些金錢,多一些享樂,使子孫不致貧困罷了。你們何不放棄兵權,購買良田美宅,為子孫立下永久的基業,再多安置些歌舞美女,每天喝酒作樂頤養天年。如此君臣之間也就不會互相猜疑,這樣不是很好嗎?”石守信等人再次拜謝說:“陛下這樣體恤顧念我們,恩同再造。”到了第二天,這些人便都宣稱自己生病,請求解除兵權。
宋神宗熙寧年間,皇家作坊的工人認為坊間門巷彎曲狹窄多有不便,請求改直拓寬,神宗認為門巷尺度是太祖創制的,必有遠慮,不同意改建。后來,很多人因為工作太苦,心生不滿,手拿兵器想沖出來作亂。結果只用一個老兵把巷門關閉拒守,他們便都無法出來,全部被擒獲。
有一天神宗在后園里游玩,看見有人在放牧公豬,便問有什么用處,牧養的人說:“自太祖以來,就命令養一只公豬,要把它從小養大,然后殺掉,再重新換養小的,幾代都沒有改變,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神宗便命令把這件事取消了。一個多月以后,宮內忽然捉到施妖術的人,要找豬血來澆他卻找不到,神宗這才領悟到祖先的遠慮。
評譯
有人說宋朝的衰弱,是由于削奪藩鎮的兵權造成的。其實藩鎮強大,并非朝廷的強大。強干弱枝才是立國之本。從安史之亂以來兩百多年所累積的國家大害在談笑間就消除了,在整個宋朝始終沒有強臣之患,這難道不是極為高明的手段嗎?如果不是宋朝君臣上下大都茍且偷安,力主和議,那么,任用寇準、李綱、趙鼎等人來對付北虜,就足夠了,哪里會有衰弱之譏呢?
第四篇:《智囊(選錄)·察智部·王世貞》原文及翻譯(推薦)
察智部·王世貞
作者:馮夢龍
【原文】
王世貞備兵青州,部民雷齡以捕盜橫萊、濰間,海道宋購之急而遁,以屬世貞。世貞得其處,方欲掩取,而微露其語于王捕尉者,還報又遁矣。世貞陽曰:“置之。”又旬月,而王王世貞尉擒得他盜,世貞知其為齡力也,忽屏左右召王尉詰之:“若奈何匿雷齡?往立階下聞捕齡者非汝邪?”王驚謝,愿以飛騎取齡自贖。俄齡至,世貞曰:“汝當死,然汝能執所善某某盜來,汝生矣。”而令王尉與俱,果得盜。世貞遂言于宋而寬之。
官校捕七盜,逸其一。盜首妄言逸者姓名,俄縛一人至,稱冤。乃令置盜首庭下差遠,而呼縛者跽階上,其足躡絲履,盜數后窺之。世貞密呼一隸,蒙縛者首,使隸肖之,而易其履以入。盜不知其易也,即指絲履者,世貞大笑曰:“爾乃以吾隸為盜!”即釋縛者。
文言文翻譯:
明朝王世貞在青州統兵時,當地百姓中有個叫雷齡的盜匪橫行萊、濰兩州間,姓宋的海道派官軍追捕,雷齡見風聲很緊,就趕緊逃跑了,姓宋的海道把捉拿雷齡的任務交給王世貞。王世貞打聽出雷齡藏匿的住處,正計劃偷襲,不小心露了口風讓一個王姓捕頭知道,結果其密報于雷齡,雷齡又逃逸無蹤。王世貞便故意說:“既然他逃走就算了,等下次的機會吧。”過了十多天,王捕頭擒獲一名盜匪,王世貞知道他是得自雷齡的幫助。一天,王世貞命左右退下后召來王捕頭,質問他說:“你為什么要替雷齡通風報信?那天站在臺階下偷聽我們談論緝捕雷齡計劃的就是你吧?”王捕頭馬上認錯謝罪,請求率領捕役親自緝捕雷齡,以贖前罪。不久果然擒住雷齡,王世貞對雷齡說:“按你所犯罪行理應處死,但如果你能替我擒獲某盜,將功贖罪我就給你一條生路。”說完命王捕頭與他一同前去捕盜,果然順利擒獲,于是王世貞奏請朝廷,請求赦免雷齡。
有一次官府擒獲七名盜匪,但仍有一名匪徒在逃。土匪頭故意謊報在逃者的姓名,不久,根據土匪頭的供述抓來一名人犯,但那人一直喊冤。于是王世貞下令把土匪頭帶到庭下較遠處,而要那名喊冤者跪在府階上受審,這名喊冤者腳上穿著一雙絲鞋,因此土匪頭不斷地從后面偷窺那名喊冤者。這時王世貞暗中讓一名屬吏臉上蒙著布罩,并且換上絲鞋,打扮成那名喊冤者的模樣,土匪頭并不知道人已掉包,仍指稱穿絲鞋者即是同伙人,王世貞大笑說:“你居然敢稱我的屬吏是匪盜,看來你前面所說的全是一派胡言。”說完立即釋放那名喊冤者。
文言文翻譯資治通鑒白話版
第五篇:兵智部原文及翻譯
【原文】
馮子曰:岳忠武論兵曰:“仁、智、信、勇、嚴,缺一不可。”愚以為“智”尤甚焉。智者,知也。知者,知仁、知信、知勇、知嚴也。為將者,患不知耳。誠知,差之暴骨,不如踐之問孤;楚之坑降,不如晉之釋原;偃之遷延,不如罌之斬嬖;季之負載,不如孟之焚舟。雖欲不仁、不信、不嚴、不勇,而不可得也。又況夫泓水之襄敗于仁,鄢陵之共敗于信,閬中之飛敗于嚴,邲河之縠敗于勇。越公委千人以嘗敵,馬服須后令以濟功,李廣罷刁斗之警,淮陰忍胯下之羞。以仁、信、勇、嚴而若彼,以不仁、不信、不嚴、不勇而若此。其故何哉?智與不智之異耳!愚遇智,智勝;智遇尤智,尤智勝。故或不戰而勝,或百戰百勝,或正勝,或譎勝,或出新意而勝,或仿古兵法而勝。天異時,地異利,敵異情,我亦異勢。用勢者,因之以取勝焉。往志之論兵者備矣,其成敗列在簡編,的的可據。吾于其成而無敗者,擇著于篇,首“不戰”,次“制勝”,次“詭道”,次“武案”。岳忠武曰:“運用之妙,在乎一心”。武案則運用之跡也。儒者不言兵,然儒者政不可與言兵。儒者之言兵惡詐;智者之言兵政恐不能詐。夫唯能詐者能戰;能戰者,斯能為不詐者乎!
文言文翻譯:
馮子說:岳飛論兵法說:“仁、智、信、勇、嚴,為將用兵的人缺一不可。”我認為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智”。“智”就是知悉。知悉就是要知悉仁、信、勇和嚴。作為將帥,就怕不知悉形勢。真的知悉形勢,那么夫差暴露戰士尸骨于中原的行為,不如勾踐勵精圖治,撫死問孤的“知仁”做法;楚國坑殺秦降兵,不如晉國的釋放俘虜“知信”的做法;荀偃對欒黡,及不上知姑息遷就,及不上荀營的斬嬖的“知嚴”的做法;季孫氏與吳盟于萊門,比不上孟明視焚船以自絕退路的“知勇”。雖然想要不仁、不信、不勇、不嚴也不可能。更何況泓水之戰中宋襄公就敗于仁,楚共王在鄢陵之戰中敗于守信,三國時的張飛在閬中被殺敗于馭下太嚴,晉國的先毅在邲河之戰失敗在于勇猛冒進。越公楊素斬殺士兵立威取勝是不仁,趙奢在作戰中因為不守信用取勝,李廣不設刁斗警戒,寬待士卒,不嚴而取勝,韓信忍受胯下之辱,不勇卻成了名將。一些人以仁、信、勇、嚴而成功,而另一些人以不仁、不信、不嚴、不勇也取得了成功。這是為什么呢?智與不智確實不同而已。愚蠢的碰到聰明的,則聰明的勝;聰明的遇到更聰明的,則更聰明的勝,因此歷史上的戰爭,有不戰而取得勝利的,有百戰百勝的;有正大光明獲勝的,也有以奸詐之計取勝的;有以史無前例的戰法獲得勝利的,更有仿效古人的兵法而獲勝的。天時、地利、敵情都在不斷變化之中,因此對敵作戰的方法也就各不相同。正是選擇了正確方法,因之取得了勝利。歷史上的兵書有很多,其成敗得失也都記載得非常明確,我這里只是記錄歷史上一些用兵不敗的故事,首先是“不戰”,其次是“制勝”,其次是“詭道”,其次是“武案”。岳飛說:“運用之妙,在乎一心”。這些故事便是用心巧妙運用的真實例子,或許可以供作印證啟發之用。儒者不屑于談論軍事,這是由于儒者沒能力談論兵法的緣故。儒者總是說用兵不可以用欺詐的手段取勝,但是真正有用兵智慧的人,最怕不能想出各種詭詐的作戰方法來。只有能運用奸詐手段之人才能作戰,能作戰的人能不使用奸詐的手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