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童年過年趣事散文
童年最開心的事莫過于過年了,每每到了寒假,期末考試過后,我便掰著指頭算著過年的時間。
到了臘月,眼看著年關快近了,那種心情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五豆臘八二十三,過年剩下七八天”這是童年時候耳熟能詳的一句話。于是,盼五豆(臘月初五),盼臘八,盼二十二。等到了臘月二十三,母親就早早起來,做好各種口味的坨坨饃。最讓我難忘的是放入蔥花再滴幾滴菜籽油的坨坨饃了,那蔥花的香味直沖進我的鼻子,讓我迫不及待地不停問:“好了沒?熟了沒?”每當這時候母親總是逗逗我和弟弟,故意漫不經心地回答:“還早著呢,再等會哦!”我和弟弟就眼巴巴看著冒著熱氣的大鐵鍋,想著鍋里的坨坨饃,真希望自己有孫悟空的七十二變的一變。
坨坨饃終于出鍋了,母親掀起鍋蓋,還沒等饃出鍋,我和弟弟便按捺不住,伸出手從鍋里一人拿一個出來。每當這時,母親總是心疼地數落:“餓著一樣,燒!”我和弟弟一人拿一個,左手換到右手,右手又換到左手,卻怎么也拿不住,邊換手邊不停吹著。實在拿不住了,弟弟一下子就扔到我的懷里。每當這時候,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占為己有。弟弟看我不給他,急著直想哭,我心一軟,還是給他了。
等過了二十三,就要開始打掃屋子了。吃完了早飯,一家人開始搬東西,把家里的所有的家具全搬到院子里放著。那個時候我總是不明白,干嘛那么麻煩啊,把所有的東西搬出去又搬回來,干嘛不放在屋子中間,用布子蓋起來,豈不更省事?就此我還很認真地問母親,母親的回答是:“屋子很小,要是放到屋子的中間,人都過不去了,還怎么打掃啊?”搬完所有的東西,母親頭上包一個舊包巾,穿上臟得要洗的衣服,開始和父親一起掃屋子,灶臺的墻上總是黑黑的,怎么也掃不干凈,我總是納悶,看著那黑黑的一片,總覺得過年來親戚有點難為情。母親總覺得好像沒什么,因為誰家沒有灶臺,誰家的灶臺的墻上會是一塵不染。打掃完后,開始刷墻,刷墻用的是一種叫做“藍土”的東西,其實說起這個東西,我也不清楚到到底是什么,大概和現在的涂料差不多,但不是純白的。父親會一大早把它泡在很大的一個盆子里,等著慢慢地融化。雖然不是純白,但刷出來的墻很好看。搬完家里的東西,父親和母親就又不停地開始忙活了。這個時候,我和弟弟的任務就告一段落了,每每這個時候,我們總在院子玩玩踢沙包、跳方、滾鐵環、折紙飛機,我最喜歡玩的是滾鐵環了,看看一個圓圓的鐵環在手中轉了一圈又一圈,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也不倒,感到最有趣了,玩了一遍又一遍。等我們玩的時間差不多了,父親和母親也收拾好了屋子,我們再幫忙把東西搬進屋子。晚上躺在刷新的房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喜得像吃了蜜一樣甜。
打掃完屋子,就該做豆腐了。做豆腐是男人的活,父親早早就泡好了黃豆,再把泡好的黃豆擔到磨坊磨好成豆漿,那時候我們不叫豆漿,叫白汁。把白汁放到大鐵鍋里燒滾,等白汁完全燒滾了,父親總不忘給一家大小每人各舀一碗,我是最不喜歡喝白汁的,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聞不慣那個豆腥味了,父親是最愛喝的,還喜歡給白汁里泡上饃,邊喝邊吃,邊給我說白汁如何如何好吃喝,如何如何有營養,說我正長身體要好好喝。我不管那么多,任憑父親怎么說,我就是不喜歡喝。一家人喝完后,父親還不忘給鄰居家的老奶奶舀一碗,讓母親端過去。這時候把石膏化在水里倒進白汁里面,到底該放多少石膏這可是有講究的,父親特有經驗,總是拿捏得很好,鄰居的叔叔伯伯總是用羨慕的眼光看著父親,連說自己不行,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做豆腐。父親這時候也不忘給他們指點一番,只見父親用一個大鐵勺舀了一大勺然后又倒進鍋里,說是看顏色看形狀。我和弟弟圍著鍋看,看著白花花的白汁沫子在鍋里翻滾打旋,仿佛看到了雪白的豆腐在向我招手。我雖然不愛喝白汁,但我喜歡吃豆腐,尤其是油炸豆腐。等到看見豆花的時候,父親把豆花從鍋里舀出來倒在了小蒸籠里,鋪好干凈紗布,將豆腐花舀到紗布內,再把豆腐花鋪平用紗布裹好,然后上面用重物壓住以利于把水擠出,壓1小時左右。壓豆腐的時間和力度,根據個人的口感來決定,喜歡吃嫩的就少壓一會兒;喜歡吃硬的就再多壓一會兒,把水分都盡可能地壓走,就是干豆腐了。
做完豆腐,就該蒸饃了。只記得蒸饃的那天,和打掃屋子一樣要起得早早的,父親和母親要整整忙一天。蒸饃的多少是有講究的,聽母親說有講究的人過年蒸的饃一定要吃到二月二。蒸饃的時候也是有講究的,大人和孩子都不能亂說話,否則,蒸出來的饃不是顏色發黃就是硬硬的,像是沒發過的面一樣。我和弟弟更是不敢高聲語,但又不能出去玩,在家可以幫幫小忙。饃出籠了,等涼了后我便幫忙放到一個大盆里。那天,我們從早到晚全吃的是饃,一會吃韭菜豆腐的,一會吃軟豆腐的,一會吃豆沙的,一會吃糖包。等到母親準備做棗花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年的過年蒸饃徹底結束了,因為棗花是最后一鍋饃了。
蒸完饃,差不多過一天就到大年三十了。等到了大年三十,母親就該小小地休息會了,父親又開始忙碌起來,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三十父親煮肉和做“碗子”的情景。父親把早早買好的肉用溫水洗干凈,放到鍋里煮熟,再把煮好的肉在放到鍋里放些白糖,不知怎么就變成了黃黃的顏色,不像剛煮出來的白白的。弟弟這時候最愛拿著一根大骨頭啃了,看著他津津有味的樣子,真叫人流口水。但我不喜歡拿著根大骨頭啃,我是個女孩得有女孩的樣,弟弟這時候故意把大骨頭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這時候母親往往早已準備好了紅薯,并把紅薯切成四方型的塊狀,整齊地擺放在碗里等著父親做“碗子”。
只見父親把剛剛煮好又上了色的肉,用早已磨好的鋒利的刀,很嫻熟地切成薄薄的片片,然后再放在母親準備好的紅薯上,像是給紅薯蓋上了一層肉被子。這個時候,弟弟總是笑著悄悄對我說:“我要是那紅薯該多好呀!可以好好地吃吃肉了!”我聽后哈哈大笑。母親聽見了,問我們笑什么,我和弟弟一起大聲說:“沒什么的。”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紅薯蓋好肉被子后,就被放到鍋里蒸了,等到屋子里飄著紅薯熟了的味道,我便知道“碗子”好了。在母親蒸“碗子”的時候,父親總是點燃一袋煙歇會,等待他的勝利的果實。“碗子”出鍋了,父親先讓母親看看聞聞,再讓我和弟弟看看聞聞,母親這時候總不忘夸父親一句,父親的臉喜得像一朵綻開的野花。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就快到三十晚上了,我們那時候家里沒有電視,也不知道有啥春節文藝晚會。一家人圍著桌子旁說東道西,父親這時候總是慈祥的,即使我和弟弟期末考試成績不理想,父親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什么,一家人盡說好的,感覺比平日里和睦了很多。弟弟往往在這個時候肆無忌憚地問父親要些小錢買些小炮,父親總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可我不喜歡那些小炮,趁著弟弟問父親要小錢的時候,母親已經早早把我們大年初一要穿的新衣服從柜里拿了出來,大年初一早上是絕對不允許打開柜的,這也是有講究的,不僅不能打開柜子也不能掃地,除非太陽出了才可以。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新衣服,我忍不住用手摸了一遍又一遍,母親的手真靈巧呀!硬是把一塊快普通的布料給我和弟弟做成了漂亮的新衣服,我這輩子也是學不來母親的手巧的。那件新衣服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摸了多少次,心里盼望著大年初一早早來到!
大年初一早上,我和弟弟早早就起來,記得那是我們一年中不懶床的時候。各自穿上自己的新衣服,從東頭逛到西頭,從南頭晃到北頭,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過年穿新衣服似的。在街上晃悠夠了,該回家吃飯了,早飯是餃子和面,母親搟的面長長的,放些碘黃黃的,那長長的碘面,讓我垂涎三尺。
大年初一也總是過得很快,到了初二就該走親戚了,接下來的時間一直穿著新衣服走親戚。弟弟每年還沒等走完所有的親戚,嶄新的衣服就已經面目全非了。我總是笑他好像吃衣服一樣,他憨憨地摸摸頭,一言不發。
大概到了初六,外公就送來了燈籠。打燈籠是最熱鬧的時候,也是年快過完的標志。“打燈,賣燈,十五晚上賽燈”。邊打著燈籠,邊說著這些,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卻怎么也說不煩。等到了晚上,小伙伴們三個一幫五個一群,相約著打著燈籠出了東家進西家。再打著燈籠抬頭望望天上,一個個的“天燈”(現在的許愿燈,我們小時候叫天燈)都冉冉升起了,每當看到一個個冉冉升起的“天燈”,我和小伙伴總是窮追不舍,每次都很想知道它要落在哪里,哪里才是它的歸宿,于是,便使勁地追呀追,在田野里盡情地撒歡、盡情地奔跑,最后“天燈”倒是追上了,手里打著的燈籠卻不知道什么時候燒著了,只剩下光禿禿的一個燈籠骨架了。
……
今年元旦之夜,我和女兒也買了幾盞許愿燈,看著許愿燈在夜空中冉冉升起,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快樂有趣的童年……
第二篇:童年趣事,過年散文
小時候就盼著過年,或許只是一件新衣的向往,或許只是幾顆糖果的香甜,或許只是一條手絹的歡喜。那時候,覺得年是有味道的,它透出的是熱鬧、喜慶、熟悉、溫馨、醉人的味道。
1、接年畫
買年畫也叫接年畫,一般都接喜慶吉祥、紅火鮮艷的。我在礦山長大,那時候一進臘月,礦上的人家瘋搶新年畫。等到年三十,把舊年畫退下來貼上新的。舊年畫也能派上用場,包新書皮、放作業本的首頁和尾頁上、或用在廚房墊東西。
臘月的書店生意最紅火,售貨員忙得不可開交,但臉上卻掛著平日里很少看到的笑容。我總會趁著買年畫的時候,拉著媽媽的手,撒嬌的讓媽媽給我買幾本平時就想買的小人書、連環畫。抱著小小的收獲,我的小心靈得到極大的滿足,也因此,每年我都絕不會錯過和媽媽買年畫的機會。
那一年,媽媽或許覺得我長大了,也或許工作太忙,竟然讓我自己去買年畫,我那個高興啊,終于我可以買自己喜歡的年畫了。走進書店,一眼就相中了樣板戲“紅燈記”中,“李玉和”帶著鐐銬,襯衣透著血跡斑斑,大義凜然,威武不屈,李奶奶、鐵梅送李玉和赴刑場的那幅畫。高高興興拿回家,卻遭到全家人的埋怨,讓我把畫退回去。我堅決不答應,后來還是媽媽說:過年了,換一個喜慶的吧,你要是喜歡,等過了年再買回來。我才極不情愿地退掉那張畫,換回一張胖娃娃手拿荷花,騎在鯉魚背上“蓮年有余”的年畫。
和我同去的一個小伙伴擅自買了一張年畫,是兩個蒙古少年騎著駿馬套狼,非常的有動感。回家后他媽堅決讓退回去,說:我們家姓楊,家里一般不能放猛獸。那個小伙伴為此還哭了一場。
2、紙燈籠
過年打紙燈籠玩,是童年的另一個樂趣。那時候的紙燈籠,是折疊式的,拴上一根木棍,一挑,紙燈籠就像彈簧一樣彈出來了,紅紅的、暖暖的色彩,上面畫有花鳥魚蟲、京劇臉譜等各種圖案,有的還寫著毛主席語錄。燈籠的底座有一小固定處,上面能放一支小蠟燭,但是很淺,打燈籠的時候,如果想玩的盡興,還要小蠟燭不倒,那是要有“技術含量”的。我曾經由于技術水平不高,把小蠟燭搖晃倒了,一瞬兒的功夫,紙燈籠化為灰燼,我哇哇大哭。現在想想都成為快樂的記憶。
那時候的冬天感覺特別冷,住平房、燒大炕、掛棉門簾。同院的或前后院的小伙伴約好時間,吃完年夜飯,一起出來打紙燈籠。
一到時間,你看吧,小伙伴們先后不差幾分鐘,掀開各自家的棉門簾子,一個個像小鳥一樣,提著燈籠,帶著歡笑,飛出家門。一會的功夫,十多個燈籠匯聚在一起搖晃著,前行著,大家提著燈籠說笑著、叫喊著、閑逛著,即興表演著,不一會兒就把大人們吸引出來,每一個工地都是這樣的情景,把整個礦區點染如星星閃爍,變成了童話世界,人們在童話的世界里盡情的放縱、嬉戲、玩耍。
3、放鞭炮
那時候的鞭炮,也不咋就那么響、那么脆,什么麻雷子、二踢腳,鉆天猴、小揚鞭。
我喜歡放小鞭兒,聲音清脆也不嚇人,有時候和小伙伴在一起放它的時候,我會用手拿著,等藥念快燃完了,往空中一扔,“啪”的一聲脆響,自己甚是得意。
姐姐們從來不買鞭炮,只有我,一進臘月,就把去年的壓歲錢拿出來買鞭炮。每當我放完炮仗進屋,洋洋得意的時候,姐姐們總是“不懷好意”的敲打我說:傻人放炮,精人聽;精人吃肉,傻人等。還有什么:土包放炮,光棍聽響。總這樣說我,一個正月,總會把我氣得哭一鼻子。
記得元宵節那天,鄰居家叫漢山的哥哥(外號:漢奸),送我一個二踢腳,在我家院子里,在他的指導下,我膽怯怯的把藥念子點燃,迅速的躲到墻角,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就聽——“咚——啪—”兩聲巨響,我家屋里立刻炸開了鍋,傳出驚叫聲,特別是二姐的聲音最尖厲。急忙跑進屋子一看,那個二踢腳進屋了,在我家的水盆上炸了,水花四濺,臉盆也炸開了花,我追出去找漢山,他早已不見蹤影。直到現在我們都納悶,隔著棉門簾子,二踢腳是怎么鉆進屋的呢?
前些年回礦上,想見到漢山哥問問這事兒,他的家人告訴我,漢山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漢山哥哥,如果你九泉有知,一定會為我今天寫了你而露出燦爛的笑容吧。
第三篇:童年趣事的情感散文
童年的事多如天上的繁星,在這篇文章里我將采擷一顆置于大家的面前。
那是一個周末,我在家沒事干,就打開電視機,從里面跳出一個打牙膏的廣告。那牙膏的名字叫冷酸靈,長得有鼻子有眼,像個小孩子般天真活潑可愛,它用一種帶著童稚的聲音說:“冷熱酸甜,想吃就吃。”
我聽后想,這牙膏真好,有那么多口味,真是超級棒,我一定要嘗嘗。
不過我家里用的不是冷酸靈牙膏,而是一種叫中華的老牌牙膏。這可怎么辦呢?這牙膏沒用完,我如果叫奶奶去買,奶奶肯定不會去買的。我想啊想,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接下來的幾天里,我一天刷牙三次,而且每一次都擠很多牙膏。
工夫不負有心人,通過我的“辛勞和勤奮”,牙膏總算用完了。我把牙膏皮扔在垃圾桶里,跑出去對奶奶嚷嚷道:“奶奶,牙膏用完了,你再去買一盒吧?”
奶奶有些奇怪地說:“這牙膏怎么這么不經用的啊?”
我忙答道:“那就別買這牙膏,另外買一種。”
奶奶說:“我們可是一直都用的這一種,別的好不好,我不知道。”
我趁機對奶奶說:“奶奶,冷酸靈這牙膏好,奶奶你聽,冷熱酸甜,想吃就吃。”我邊說著,邊學電視里廣告的動作,奶奶被我逗笑了,說我學得真像。我又接著說,“這牙膏還價格不匪(菲)的呢?”
奶奶沒大聽懂我用的詞,便問我:“什么匪不匪啊?”
我忙說:“不用問那么多,您去買就知道了。”
奶奶去了。
我在家焦急地等著,這等的時間很難熬的,于是我便想用看書和寫字來消磨時間,可我的心都在冷酸靈身上去了,做什么都沒勁。不知不覺,我困了,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奶奶叫醒我說:“一天就只知道睡。你說這牙膏價格不匪,怎么貴得咬人?”
我說:“價格不匪是指很貴,如果不貴,土匪都不會來搶啊!所以叫價格不匪。”我胡亂解釋道,從奶奶手里搶過牙膏,說,“這東西可是個寶,有四種口味,讓我先嘗嘗。”
我先擠了一點放進嘴里,奶奶低下頭問我:“怎么樣?”
我說:“還沒嘗出來,再來一口。”
這次我擠了很多牙膏,全放進嘴里。奶奶剛把頭低下來,還沒有問,我就把牙膏吐了出來,還說:“好麻!快給我水!”
奶奶見狀,馬上端來一杯水。我一口吞了下去,終于不麻了。
現在想起這事,我都忍不住想笑的。
第四篇:童年的過年時節的散文(范文模版)
我是農村長大的人,童年的時候,家鄉的過春節叫“過年”。
從記事起,我知道,過年,要走外公舅舅家,要走大姨媽家,過年時候有肉炒菜吃(那時候我們的菜大約分為三類:辣椒白水菜、臘豬油炒菜、有肉炒的菜)。可能是平時很少見到肉的緣故,有人炒肉了,隔著幾百米的距離都能聞到肉的香味。再大些,我和叔子堂叔子們、兄弟堂兄弟姐妹們開始對過年有期待了。進入冬天,我們就時不時地念叨“高粱桿兒,甜又甜,看著看著要過年。瓢根兒舀湯湯兒,筷子捻剮剮兒。”那時候的蔗糖啊紅糖啊是很難買到的,過年的時候湯湯兒才能放點兒蔗糖或者紅糖,所以說過年的時候喜歡用瓢根兒舀湯湯兒;剮剮兒就是臘豬肉,因為切得薄,數量少,我們方言就說筷子捻剮剮兒。湯湯兒、剮剮兒,兒化韻,都帶有非常喜歡和珍惜的意味。念著過年的童謠,心里好像真的嘗到了蔗糖紅糖的甜蜜,嘴里好像真的嚼到了胍胍兒的肉香。幼小的我們,感覺生活還是很有期待的。
再懂事些,我知道,過年,也是要準備和忙碌的。比如殺年豬啊、打揚塵啊、熬麻湯啊、打麻湯餅兒啊。殺年豬時要請親朋好友吃年豬湯。吃年豬湯時豬肉可以“猛”著吃。不過因為豬肉太香了,小孩子吃得多,常常有吃拉肚子的現象。豬血煮在菜里,菜多豬血少,菜湯里幾丁點煮熟的豬血,往往都被小孩子搶著吃了。打揚塵要通過農歷的黃歷書選擇適合打揚塵的日子。家鄉多竹,其中有一種竹子叫苦竹,苦竹竹葉茂盛,枝丫不易斷碎,大人們就砍一兩根苦竹來打掃樓板上、屋檐下、灰柱子上等高處已經累積了很久了的灰塵。最有意思的可能要算熬麻湯了。進入冬天,紅薯徹底挖完了,大人們就把小麥生成麥芽,把紅薯煮熟透后壓碎成醬醬兒,再用紗布口袋過濾,過濾后的紅薯醬醬兒水足足有兩大鍋,然后把麥芽搗碎放進這兩大鍋水里熬煮。熬麻湯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天不亮就要起床煮頭一天晚上洗干凈的紅薯,兩大灶孔的木柴從天剛剛亮燒到晚上,到了晚上紅薯水熬得已經蒸發了不少,大人們就把紅薯水合成一大鍋繼續在一眼灶孔里添加木柴熬煮。起先的麻湯水只是水,沒有絲毫的甜味,那時候的農村人在冬天只吃兩餐飯,熬麻湯的時候鍋里煮著紅薯水,沒有鍋煮飯,一天中的第二餐飯是接近天擦黑時的麻湯水湯圓。小孩子們肚皮餓啊,所以從中午開始,小孩子就會偷偷舀起沒有什么甜味的紅薯水喝著解餓。紅薯水在鍋里就要熬成麻湯水了,一直煮沸的漸漸粘稠的麻湯水沸騰著的泡沫逐漸變化,先是像篩子篩米的沸沸揚揚,叫米篩花,后來像老牛皺著的牛皮,叫牛皮皺,再后來糖泡沫涌冒起來,又大又白,叫牛鼓眼……
熬好的麻湯紅紅的,很有粘性,很有甜味。麻湯熬好后,可以用麻湯和爆米花熱熱地攪拌在一起制作麻湯餅兒,也可以用筷子一絲一團地裹著放進嘴里吃。麻湯有老嫩之分,嫩麻湯舀在砂鍋里,冷卻凝固了也可以用筷子挑起來吃,老麻湯舀在砂鍋里,冷卻下來就會像石頭一樣硬成一個整體,需要使用時再把砂鍋放在火上熔化。一砂鍋麻湯要使用一年啊,大人為了提防小孩子偷吃麻湯,一般都會把麻湯舀得老老的。
從臘月三十吃年夜飯開始,人們正是開始過年了。那時的農村,平時偶爾也有放電影的,過年時放電影的工作人員都回家過年了,就沒有電影看了,家鄉人也買不起城里人才買得起的電視,農村的小孩子壓根不知道過年時還有什么春節聯歡晚會。大年三十敞開肚子吃有酒有肉的年夜飯,貼春聯,貼門神就宣布舊歷年的總結束。過新年要從正月初一過到正月十五。正月初一過大年,是我們小孩最開心的時節。那一天,只要不說不吉利的話,即使少干點兒勞動,多吃東西吃好東西也決不被大人打罵(那個時候一個家庭都是幾個孩子,孩子從六七歲時就跟著大人勞動,因為調皮勞動不積極,或者因為偷吃東西被大人打罵是家常便飯)。頭一天的大年三十接年老者,經濟寬松一點的人家會買一兩串鞭炮放放,多數家庭偏窮,就聽著人家放鞭炮迎接年老者過年。傳說年老者是一位白胡子老公公,善良可親,專為人們送來喜慶和祝福。大年初一,有錢一點的人家長輩會給孩子發紅包,我的父母就叫我帶一包白糖、一斤白酒給我的義父拜年,與義父的家人告別時,義父家的長輩就會發紅包給我,走在半路上我會把紅包里的錢拿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回到家里一分不少地交給父母。
過年,除了不被繁重的勞動折磨,吃得香吃得好之外,也要玩得開心啊。從初一到十五,有耍獅燈的、有打連槍的、有送財神的、有掃財門的。龍燈要正月初九才出龍,竹子編成的龍頭、龍身、龍腰、龍尾里面亮著蠟燭,外加攆龍燈人亮著煤油支桿兒,在沒有電燈的鄉村夜晚里很是壯觀明麗。耍龍燈的人很有絕技,他們會表演獨龍吞寶珠,雙龍搶寶燈等絕活。龍燈進堂屋表演前,耍龍燈人會在陣陣喜慶鑼鼓聲中說一臺臺吉練子,用吉祥的、整齊押韻的話語說得主人心花怒放,主人把堂屋門打開,龍燈就在寶燈的引領下在堂屋里轉圈子表演,幾分鐘以后再在寶燈的引領下一步一步跨出堂屋門。龍燈跨出堂屋門后,耍龍燈人還要在鑼鼓聲聲中說一大堆祝福感謝的吉練子話語后才離開。正月十五,石堡街上、官渡街上要燒龍燈。燒龍燈的時候,街道上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大人放花筒、放鞭炮燒龍燈,有錢人家的小孩放魔術彈燒龍燈,我們就空著兩手看他們燒龍燈。魔術彈有五十發的,有八十發的,有一百發的,點燃引線后,紅的、綠的、紫的魔術彈一發一發地飛上夜空,煞是好看!只是對于我們窮一點的孩子,放魔術彈,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小孩善于模仿,我們也學著打連槍、唱連槍歌、用被套蓋在背上耍獅燈,用稻草做龍身子、用蘿卜做寶燈耍龍燈,很少有大人觀看,也不出去表演,只是在無聊的時候小孩子自娛自樂而已。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連槍歌之一的《賭錢歌》,《賭錢歌》從正月唱到臘月,敘述了一個青年人學會賭錢后在年末輸得家窮四壁、悔恨萬分的故事。有些年份的過年,還有唱花燈的、表演猴戲的,這些都是外地來的人,要家鄉人聚齊一定的錢財他們才肯表演。聽說我們大隊的幾個農民,他們喜歡看唱花燈,就在頭一年的冬天背柴賣掙錢來在過年的時候請唱花燈的人來隊上表演。我跟著大我十歲的其實也就十五六的姑姑去看他們唱花燈,現在還記得那個男扮女裝、抹著口紅、梳著大辮子的粉紅演員扭著絲巾,和一個戴著黑色四檐帽的矮個子小丑演員對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的情形。還有一回過年,我記得一個人帶著一只猴子和小花狗唱猴戲,因為大人們聚集的錢數目不多,那個人只讓小猴子和小花狗表演了猴當農夫,狗當水牛梨田的情景后悻悻而去。過年的時候,也有大活人扮演猴子表演爬竹竿猴戲的,廣場的中間立著高高的竹竿,竹竿上面橫著一個支架,支架兩段和竹竿頂頂上準備有圓圈。大活人在寒冷的過年時候只穿內衣內褲模仿猴子快速爬竹竿、輕松鉆圓圈等動作。說是輕松鉆圓圈其實也不輕松,聽說有一次,就有一個表演者鉆圈時竟然失手從圈里掉落下來摔傷了。
一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這一天晚上,除了到街上看燒龍燈外,準備有鞭炮的人家會放鞭炮把年老者送走,大人們還會在每一間屋子里點亮煤油燈或者點起蠟燭“亮屋”,在田埂上燃幾把稻草火“亮田埂”,據說“亮屋”能讓一家人一整年都亮堂,“亮田埂”能讓莊稼有好的收成。我們小孩子也沒有閑著,我們會“燒毛狗窩”,會在月亮底下跑到別人家菜地里“偷青”。家鄉人把狐貍稱作毛狗,那時候人們還不完全懂得保護野生動物,當時的毛狗也的確存在偷雞吃的丑陋勾當。“燒毛狗窩”時用打濕的泥團捏制一個毛狗,把捏制的毛狗放在火堆里燒,以為這樣就真的能把毛狗燒死。“燒毛狗窩”時我們會把一種叫爆虼蚤樹的樹葉蓋在泥制毛狗上面燒,爆虼蚤樹冬天也是青枝綠葉的,放在火里燒得噼里啪啦的響,像鞭炮聲,小孩子們就有放鞭炮的樂趣了。“偷青”主要是在菜地里玩耍,能讓孩子們開心高興,大人們還是舍得那點蔬菜的。還有一種說法,偷青時候從土壤里拔出一兜青菜,拔出的青菜根須保留得越完好就預示著新年里越能走好運。大人們為了防止青菜被偷,往往都會在那一天天黑前澆淋糞便。青菜根被糞便打濕,周圍的土壤變疏松了,我們偷青時拔出來的青菜根都保留得比較完好。
正月十五一過,家鄉的“過年”就過完了,小孩子們又要過“不甜蜜”的普通日子了。櫻桃樹開花了,杏子樹也綻出紅紅的花蕾了——美好的日子怎么過得這樣快呢?看著花開,想著“過年”的結束,小孩子們心里有失落,有無奈,有隱憂,更有祈盼。哎呀,有什么辦法呢?要過好日子,就得先過平淡的日子,小孩子們還是祈盼著冬天,祈盼著年末,因為冬天里,就又可以念叨“高粱桿兒,甜又甜,看著看著要過年。瓢根兒舀湯湯兒,筷子捻胍胍兒”了,就真的又要“過年”了。
第五篇:過年散文
過年,這是一個普通的、又是一年之中最隆重的節日。
別人家是如何渡過這個年關的?李正方不知道。但是,自已每處在年關時的狀況,自已當然清楚。是呵,一年到頭有多少事?又有多少事需要在年關前處理完畢?中國人的習慣,年,是以農歷年算的。所以,有很多事,都要在年前處理完畢。就是你自已想拖過年,別人也會找上你在年前解決,特別是經濟賬務一類的。這是中國人的習慣,是一項延續了多少年的習慣!電影《白毛女》正是這個傳統習慣的反映,債主要賬,欠賬的要想著如何渡過年關。因為,就是再多的賬務,只要過了年關,在年關過后很長一段時間,很少有債主追著要賬的。這也是中國人一個比較普遍的習慣吧!這個習慣相當有道理。你想,剛過了年,你債主總要讓人家在新的一年里,有個奔頭?就好比農民,人家要留些錢作春種用;或者做生意的人,在新的一年里,多多少少要有一定的資本才能開展生意;你債主將這些錢要了去,這不是要人家的命了?因此來說,這年前的解決要賬一類事務,也反映了中國人富有的人情味。用一句流行語,這也是人性化的體現。
李正方沒有債務上的事務,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沒有煩心的事了。多年前,每逢過年,李正方也要為一些債務煩惱。欠了人家的錢,雖說已到了年關,不能還上,但是你總要對債主有個交代。還不上錢,話總還是要說的,不然,債主心里也會不平衡,因此他絞盡腦汁也要多多少少的還上一些。就這樣,每年多少還上一些,幾年下來,李正方總算是無債一身輕了。可是,每到過年,諾大一個家庭,這過年是不會省心的。很多事都需要李正方操勞,當然,這不是體力事,他只需要多動動腦筋就行了。
李正方要想的是,在過年時,如何讓整個家庭在過年時熱熱鬧鬧,又要體體面面的,不致于讓親戚朋友閑話,又要不多破費,畢竟過年只是幾天的事,一年三百多天的平常、普通日子還是最主要的。
已經多年的年夜飯不在家里吃了。事情也真是無奈,一大家子在過年時都聚在一起,總共有十七、八個人,現在居住的都是商品房,而商品房的面積一般也就是一百多點平方,這怎么能容下這么多人?因此大家一商量,干脆就放在酒店里算了,雖說這樣一來,年味要少了很多,不過反過來也輕松了很多。以往,年夜飯在家里,老伴在吃年夜飯那天,不知有多操勞,現在要輕松多了。到了吃飯的時間,幾個小輩駕車過來,將人載到酒店,只要坐在飯桌上,人到齊了,一聲令下,服務員馬上將菜端上來。酒和飲料是自帶的,這也比用酒店的要少化費很多。雖說是過年,但是該省的地方還是要省。
往年在家吃年夜飯,雖說這是個大團圓飯;但是不可能一家子同時端起筷子,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一桌的菜要慢慢的一碗碗燒出來的。如果等全部煮好了再用餐,早先煮的菜就冷了。所以過年時,老伴是最忙的。等大家吃完了飯,這一大桌還需要收拾和洗抹,等到全部收拾完畢,中央臺的春晚早已一切始了。
現在在酒店吃年夜飯,等大家都吃完了,一大桌菜所存不多,但總有幾只大菜完好如初,這在年青人眼里,吃過剩下的就算了,但李正方是不會隨便浪費的,他讓服務員拿來塑料袋,一盆一盆的倒進袋里帶回家,要知道,這幾盆剩菜也要化上一百多元。拿回家可以食用幾天呢!
但這僅僅是一餐年夜飯;大家都到酒店,從進入酒店到用完餐,再長也不過是三、四個小時,這些都不用李正方操心。
過年的節日,從過年前開始到年后,一般再節簡,也要十多天,就是按國家的節假日算也要近十天。你總不可能在這段時間里天天上酒店?中國人的習慣,春節期間都要走親訪友,難道你能將每個上門拜年的親友都帶進飯店?不說花銷,在禮節上也不對,畢竟,在酒店里少了一份親情和年味!所以,在年前一個多月,李正方就要開始置辦一些年貨,和一些傳統的春節期間飯桌上大家都喜愛的食品。
首先,他要買一百多斤的白菜,這種白菜細長,是江南地區的特產。白菜買回來,要放在太陽下曬一曬,等新鮮的菜有點蔫了,再用一只缸,將白菜一層層的擺放進缸里,每放一層白菜,要灑上一層鹽,然后,人爬進缸里,赤腳踩,要等到菜里的汁水出來了,再放下一層菜,全部白菜踩完了,上面要放上幾塊大石頭壓住,然后要經過半個多月,這白菜就成了腌菜了,味道很鮮,江南人一般在冬天,都喜歡食用。取缸里腌好的菜,洗干凈,切成段,放在鍋里炒,早上吃早飯時,就著泡飯,一餐早飯就吃好了。或者,將腌菜洗凈,切成段,放上一些豬肉和冬筍,點上火鍋,慢慢的煮,味道鮮美,江南有很人多天天吃都不會厭煩。有時,一段時間不見這道菜還會想念。李正方就經常的想起在改革前,過年時農家殺了豬,用腌菜和剛割下來的豬肉,煮上一大鍋。殺豬的人家,會請上隊里的親朋好友,大吃一頓。這肉和腌菜的香,至今不能忘去。
還有就是買上幾十斤豬五花肉,放上鹽揉搓,然后用一個盛器放上半個多月,等肉腌透了,再取出用清水洗凈,用繩將肉一塊塊系好,放在冬日的陽光下,曬上幾天,等到肉里的油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這肉也就曬好了,然后掛在家里通風的地方。等過了年,一般在正月十五之后。取一塊,用刀切成一片片,放在盆子里,等煮飯時,放進電飯煲蒸,吃飯時這一盆腌肉香氣撲鼻,味道特鮮。它不同于其它地區的臘肉,它有一股香和鮮,它的缺點是放的時間不長,容易壞。到了現代,人們普遍用上了冰箱,于是人們也用來存放腌肉,這樣放上一年也不會壞。但在食用時,這肉少了一份香。不過這不能改變人們對這腌肉的喜愛到了春天過后,有時,在高興時,取出一塊腌肉,慢慢的將肉切成丁,再用存放在冰箱里的碗豆和肉丁和在一起在鍋里炒,等腌肉炒出油,再放進電飯煲和著糯米煮,在當地,這被稱著碗豆糯米飯。因為肉是鹽的,所以這飯也是鹽的,所以不用其它蔬菜,好吃,又經濟實惠。李正方的表弟在廣東辦廠,廣東地區氣候不適宜腌肉,有時家鄉的親友去他那里,帶上一、二塊腌肉,他的表弟不知有多高興。
這二件大事辦好了,還要為春節的菜桌增加一些備貨。因為在春節,菜市場的價格高昂,自已能備的就早早的備一點,一是便宜,而來家里隨時能取出,也方便,不至于來了客人,要趕菜市場,價格貴不說,還不方便。這些桌上的菜也普通的很,無非就是一些雞、魚、鴨以及一些豬內臟。現在國家的三公控制了,不然,每逢春節,李正方都要為家里人拿回家的海鮮洗上幾天,那些東西都是公款,不化錢,當然,也為春節飯桌上增添一些色彩。但是,也為李正方帶來不少的勞作。現在好了,公費控制了,這些免費的海鮮沒了,李正方輕松了不少,同時,他覺得,現在的年味也比以前要濃了很多。人們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海鮮雖好,但畢竟不是當地特產,李正方還是喜歡當地的風味特產。
李正方有些煩心,過年的年夜飯不在家里過,而一定得去飯店!可是,煩歸煩,又能奈何呢?現在的家庭不都是被蝸居在這小小的商品屋里么?當然,也有住別墅的,但那得有錢,而這真正有錢的,畢竟是少數。李正方不是少數,他只是大多數中的普通一員。因此,這“煩”也只是僅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