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丞相與病牛的美文摘抄
從前有個丞相,一天到城外去視察民情。走到半路,他忽遇百姓攔轎喊冤。查問之下原來是有人打架斗毆致死,家屬前來告狀。丞相淡淡地回答說:“不要理會,繞道而行。”
走了沒多遠,隨從們發現有一頭牛躺在路上直喘氣。丞相忙下轎圍著牛查看了很久,問了周圍農戶很多問題。
于是,人們議論開來了。有人說,這個丞相太不盡責了,死了人都不管;還有人說,這個丞相非但不盡責而且輕重不分—他竟然對一頭生病的牛那么關心。
議論傳到皇帝耳中,他問丞相為什么要這么做。丞相回答:“這很簡單,打架斗毆是地方官員該管的事情,他自會按法律處置,如果他瀆職不辦,再由我來查辦他,我繞道而行沒有錯。丞相管天下大事,現在天氣還不熱,牛就躺在地上喘氣,我懷疑今年天時不利,可能有瘟疫要流行。要是瘟疫流行,我沒有及時察覺那就是我這個做丞相的失職了。所以,我必須了解清楚這頭牛生病是因為吃壞了東西,還是因為天時不利的原因。”一番話說完,皇帝笑了。
第二篇:植物牛美文摘抄
一
八角城第一中學初一男生蘇碩華,在他的博客上發了一篇短文,題目叫做《表弟的植物牛》。文章說,他表弟家一頭牛犢不幸墜了崖,摔成了植物牛,表弟痛不欲生,云云。字里行間,他對表弟和牛犢都充滿了同情。他在文章的最后說:“唉,誰能救救那可憐的半歲牛犢呢?”
你可能聽說過“植物人”,沒聽說過“植物牛”吧?植物人,就是躺在床上昏迷著,不死不活的人;那么植物牛呢,就是臥在牛棚里昏迷著,不省“牛事”的牛了。
那頭牛犢有個怪怪的名字,叫核桃。
“核桃”這名字,是男孩核桃給它起的。男孩深愛著它和它的媽媽,在它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給它起了名字,叫核桃。爸爸說:“你呀,你叫核桃,它也叫核桃,那不亂套了?”核桃說:“愛亂套就亂套,我倆就同名嘛!”
那天下午,爸爸從大姑家吃喜宴回來(蘇碩華考上了八角城一中嘛),套上車,帶著核桃——我們就叫他核桃娃吧——去南山上拉玉米秸。爸爸赤紅著臉將車裝滿,成為一個高高的大垛。可是爸爸仍不滿足,用一把雙齒鋼叉把一捆又一捆的玉米秸往上甩,核桃娃則在垛頂上一一接了,繼續往上摞,明明是挨著了云彩。然后,他們用棗木絞杠把車煞緊,這簡直就是一座樓!老牛媽媽埋頭弓腰,尾巴伸平如棍,四個蹄子摳牢地面,一蹬就是半尺深啊!一步,兩步,走得真是艱難。核桃牛犢則由一根麻繩拴在車尾上,一步步地跟著。
核桃娃后來斷定,爸爸就因為被七八兩白酒糟蹋得腦袋糊涂,眼力迷茫,讓車輪軋塌了梯田的邊棱,車和牛一起墜下了陡崖。車在山下變成了散碎板子,母牛摔壞了額梁骨,牛犢三條腿骨折,頸骨遭挫,陷入了昏迷。核桃娃記得,裝車往家運的時候,牛犢的三條斷腿被爸爸往車廂里折疊,自如如同雙節棍……
母牛還算是無大礙,可是嫩嫩的牛犢啊,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核桃牛犢被卸在院子里,靜靜地躺著。
“能不能……救救它啊……”爸爸跟司馬獸醫說。
“救救?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司馬獸醫出語干脆,“它不光骨折,腦子也壞了,只是沒斷氣而已。”
“就……再也不能?”
“你聽說過植物人沒有?它,是植物牛了!”
司馬獸醫走了。夏侯屠戶來了。
“你怎么來了?”爸爸并沒請屠戶,口氣不太高興。
夏侯屠戶笑得下巴底下打哆嗦:“我聽說老哥的牛犢子摔死了,我過來分割分割,裝車方便呀。明天是大集嘛。老哥,開個價,你知道我這人厚道,不想白撿便宜啊!”
“不!”核桃娃急了,“它沒死!”
爸爸把核桃娃撥拉到后邊,跟夏侯說:“改天吧。我家核桃,小孩子小心眼兒,一時轉不過彎來。”
“我不是小心眼兒,核桃沒死嘛!沒死!它不死!”核桃娃翻著白眼看夏侯。
“一根筋啊!”夏侯也翻著白眼看核桃。
夏侯又對爸爸說,“老哥你別外行啊!瘦掉一斤肉就是10塊錢知道不?兄弟我能給你虧吃啊?”他一邊說著,掏出一個老長的油漬麻花的抹布卷,抖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宰牛刀。
“去!你去!你壞!”核桃娃急了,他像羊頂架一樣,頂住夏侯的小肚子,撅著屁股,一直把人家頂到大門外……
二
蘇碩華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子郵件:我可以拯救那牛犢,你可以把它發送過來。可是我估計你打不開發送密碼。地球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能事事都管的。
無骨傘星球老蚌含珠謹啟
蘇碩華一開始很驚喜,有人能拯救牛犢?可是他很快就鎮靜下來。網絡嘛,浩瀚如大漠,里面有幾粒是真金子啊!再說啦,牛犢不是文本,不是圖片,不是視頻,可以發送嗎?——胡說八道哩!
很隨意地,他在電話里跟核桃娃說起了這事。他沒想到,核桃娃一聽就認真起來:“表哥,你一定給我問問,你可不能放棄啊!一線希望也重要,表哥!”
蘇碩華這才看了看“老蚌含珠”那個郵箱,奇怪,那郵箱竟是:2@3.com.cn
“我就回復一下,試試吧!”蘇碩華嘟噥著,點擊了“回復”,然后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老蚌含珠先生(或女士):我就姑且相信您吧。請問,一頭牛犢怎樣發送呢?您為什么還要設置密碼加以阻攔呢?
一小時后,蘇碩華收到了對方的回復:
老蚌含珠不想被人煩死,怕胡鬧的多。非誠勿擾你懂嗎!
蘇碩華想再問些問題,已經不能,因為對方要求破解密碼:“有意聯系,請置換全部星花。”
他數了數,整整12顆星花。他用了一個晚上,阿拉伯數字,英文字母,12生肖,天干地支……反過來倒過去,怎么也沒能成功。
他把這掃興的消息打電話告訴了核桃。核桃仍然不死心,說:“表哥,你一定要反復試驗,不要放棄啊!”
蘇碩華安慰核桃說:“表弟,你也別太認真了,我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搞惡作劇,網絡上嘛,兒戲多了,沒準大猩猩都開哲學講座。”
“不——你不能不認真表哥!”
核桃娃就是一根筋。
三
猶如蒼蠅嗜血,幾乎天天有熟食販子登門來求購牛犢。他們都說,斷了腿的牛沒養頭,遲早是鍋里的菜!“早殺早輕松,牛是菜貨,老哥你受這累干啥呀?”“越來越瘦,掉分量就是掉錢不懂啊?等著賣張破牛皮嗎?”“你沒聽說嗎,人怕見鬼,牛怕斷腿!”聽了這些話,爸爸動了心,可是礙于兒子的強烈反對,他難免猶豫不決。
姑母給爸爸打來電話說,家養的牛,肯定沒喂激素,到時候給她留30斤牛肉,包餃子,汆丸子,紅燒牛柳。
核桃娃氣得跳腳,說:“做夢啊!做夢啊!”
他已經不再哭泣了,他哭過了。他特別費力地用湯匙喂核桃牛犢一些小米粥和山羊奶,維持它的營養。他不怕胳臂酸痛,用蒲扇給牛犢驅趕虻蠅。不上學的時候,他就拿個馬扎,在牛棚里陪著核桃坐。他依然像過去那樣,用篦梳給核桃刮毛,依然像過去那樣,用抹布擦亮核桃的蹄子。他不停地跟核桃說著話:“核桃,你不能死啊,我一定養活你!我們慢慢想辦法!核桃,你聽見了吧?”
他求表哥在網上給他找醫生,找藥方,可是,能夠醫好植物牛的信息杳然不見。
那天,狂風驟起,急雨襲來,還夾著板栗大的冰雹。牛棚朝東的一面是敞開的,核桃娃趕緊頂著一個大大的鋁鍋蓋為牛犢做遮擋。牛棚里很快就積了深深的水,冰冷刺骨,他的腿都凍麻了。他就那么忍著,忍著,直到雨過天晴。
蘇碩華突然發現,老蚌含珠的密碼少了一顆星花,變成了11顆。這當然意味著,破解的難度降低了不少。他努力回憶,是哪一次試探取得了效果呢?竟想不出了。
核桃娃發起高燒來,三天兩夜昏迷不醒。第四天一早,他一下炕就栽了一個跟頭。媽媽攔他他不聽,他要去牛棚里看核桃。
啊,核桃呢?
核桃娃驚出一身冷汗來。他急了,跟爸爸大叫:“核桃呢?爸爸,核桃呢?”
爸爸像沒嘴的葫蘆,支支吾吾的。
媽媽說:“核桃你就別……老想著了,夏侯……剛才給拉走了。”
核桃娃二話不說,搖搖晃晃地抄近路跑到夏侯家。那夏侯,剛剛停下車還沒卸呢。
“你給我送回去!核桃我不賣!你要殺它,得先殺我!”
夏侯笑道:“娃兒,殺你?你爹就一個兒子呀!”
核桃娃說:“我家也就一頭牛犢!”
夏侯說:“一根筋!你爹咋生你這么個榆木頭啊!”
核桃娃一縱身就上了輕卡,抱住牛犢不松手,逼著夏侯送回了牛犢。
蘇碩華突然發現,老蚌含珠的密碼變成了10顆星花。他努力回憶,是哪一次試探又取得了效果呢?還是想不出來。
核桃娃聽一位劉老爺爺說,大山里有一種月光草,或許可以接牛骨。不過,那月光草非常難得,劉老爺爺也是聽他的爺爺說起過,沒見過。劉老爺爺說,那月光草的特點是在月光底下會唱歌。核桃娃毫不猶豫,蹬起車子就去了距八角城北30公里的鯨山。
“鯨山十二洞,洞洞有妖精”——這是古老的傳說了,核桃娃不怕。可是哪個小孩敢在大山里過夜呢?
“我就敢!”核桃娃拎一把白刃生光的長柄鐮刀,在月光里爬峰越谷。他不怕亂石碰破腿,荊棘扎破手,一心尋找會唱歌的花草。石竹花不會唱歌,驢耳菜不會唱歌,桔梗、山蔥、刺榆、野葡萄……都不會唱歌啊!月光草,你在哪里呀?
幾個夜晚過去,男孩幾經往返,到底沒找到月光草,他卻扭傷了腳踝,腳腕腫得碗口粗。他不后悔,采回來一些最美麗的山花,給他的核桃牛犢編織了花環戴上。
蘇碩華再次發現,老蚌含珠的密碼減少了星花。他不再回憶是哪一次試探取得了效果,因為他鬧起腮腺炎,天天打點滴,破解密碼的試驗已經停止了好幾天。
他也沒有打電話給核桃娃,他對所謂的老蚌含珠失去了興趣,失去了信任。
四
半年過去了。多么漫長的180天啊。植物牛核桃能夠活著,雖然一動不動,也已經成為一個奇跡。
當然,在夏侯等人的眼里,疲累得日日消瘦的核桃娃是個傻得透頂的娃娃,他爸爸則是個沒主意的“蠢貨”。
“表哥,你給我找到醫牛的方法了嗎?”核桃娃常常打電話問蘇碩華,語氣里盡是焦急。
“你等著吧,”蘇碩華應付道,“我一直找呢……”
蘇碩華在哄他的表弟。他等待的,是那植物牛死掉,到那時候,事情就會自然而然地結束了。
可是,這天,他在電子郵箱里發現,老蚌含珠又來了郵件:
把植物牛發過來吧。
蘇碩華試著進入“回復”,竟發現阻攔密碼的星花全部不見了。
他趕緊輸入:
請問:一頭牛怎樣發送呢?
對方說:
一根牛毛就夠了。
蘇碩華說:我不明白啊!
對方說:就拿在手里,打一下回車吧。
蘇碩華真想笑。不過,他想,咱就把玩笑一開到底吧!
他打電話給核桃娃,讓核桃娃送來核桃牛的一根毛。
打開了發送窗口,蘇碩華左手捏著一根牛毛,噠,右手打了一下“Enter”鍵。
電腦上再沒有任何反應。
“游戲總該結束了,我的傻表弟呀,”蘇碩華對核桃娃說,“讓你的核桃壽終正寢吧,我想,以你的表現,它在天堂里也應該知足了!”
“謝謝表哥了,”核桃娃傷心地說,“不過,我會讓它活下去的……”
蘇碩華的媽媽——也就是核桃娃的姑姑——要留核桃娃吃飯,核桃娃沒心情。“改天!”他說。他蹬起車子回家了。
不想,他剛剛出了八角城,表哥追來了。
“核桃,剛才收到老蚌含珠的新郵件,他說你太累了,他把你的植物牛變成了牛植物,那就好養多了,它呢,也就等于沒死。你回家看看,是真的嗎?”
核桃娃沒心思聽,啥叫“牛植物”呀!
核桃娃回到家,瞥一眼牛棚,竟發現牛犢不見了。“核桃呢?核桃——”他大叫起來。媽媽說:“那可不知道,夏侯可沒來!”
核桃娃進牛棚看看,啊,草料槽邊竟長出一棵“仙人掌”來。當然,那不是一般的仙人掌,雖然有刺,它的模樣卻像一頭小牛。
“不——不——”核桃娃沒進屋子,蹬起車子,風風火火地趕往八角城……
五
請你告訴可愛的一根筋吧,他的核桃,已經回復為一頭活潑健康的牛犢。老蚌含珠向他表示敬意了。
蘇碩華收到這個電子郵件的時候,還不知道“牛植物”是否成真呢。
核桃娃滿頭大汗地趕來了。
“我說了,是游戲嘛。”蘇碩華安慰表弟,“你不能生氣啊,表弟。”
“不是游戲!”核桃娃鄭重其事地說。
“難道……牛植物了?”蘇碩華不顧語法,趕緊追問。
“是,牛植物了!可是……”核桃娃也不顧語法,從簡回答。
“你親眼見了?真的牛植物了嗎?”
“我親眼見了,真的牛植物了,模樣就像仙人掌,像牛。可是……”
“那就不必‘可是’了,”蘇碩華拍拍核桃娃的肩膀說,“我相信,尊敬的老蚌含珠已經讓你的核桃牛復活了!”
核桃娃回到家里的時候,人都累癱了。他看見,核桃正在院子里跟老牛媽媽撒嬌。那烏黑的大眼睛,那油亮的皮毛,那結實的四條腿,都顯示著一股的朝氣。它尥尥蹶子,撒撒歡,再回到媽媽身邊。它明明斷奶了,卻還在調皮地吮著媽媽的乳頭。
“過來!”男孩四腳朝天地躺在院心里,笑瞇瞇地朝牛犢招招手。那核桃就過來,臥下,緊緊依偎在小主人旁邊。核桃娃說:“核桃,你可真熱乎……”
第三篇:一刀殺牛記美文摘抄
閔一刀大號叫閔慶黑,是我們閔家莊的宰戶。閔慶黑殺生很在行,豬狗牛羊等牲畜,送到他手里,一刀斃命,從不來第二刀,久之,大家都叫他閔一刀。
閔一刀最擅長的是殺大牲口,一年之中以殺牛為主。
閔一刀殺牛和別的屠戶不同。別的屠戶殺牛一般都是把牛捆上,或做個架子,把牛卡在其中,好任宰殺。閔一刀說那樣笨,那樣的人哪能稱屠戶呢,給他提鞋他都不要。
閔一刀殺牛從不捆牛,也不卡牛。他說那樣不文明,不人道。牲畜和人一樣,也是條生命,是有尊嚴的。一個真正的屠戶,對在自己手下死去的生靈,要盡量地讓它死得高貴平靜,死得沒有痛苦。只有那樣,才能對得起自己的手中的刀。
殺牛前,閔一刀都把牛喂得飽飽的。他說,不能讓它們當餓死鬼。不然,他的心會不安的。牛吃足了,把牛牽到屠宰場上,再給牛上一柱香。閔一刀一邊上香一邊說:牛啊牛啊你莫怪,你是陽間一道菜。一連說九遍。等到香燃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顛著自己那一短一長的腿,圍著牛轉。忘了說了,閔一刀是個瘸子。
閔一刀嘴里銜著支劣質的煙卷,一雙三角眼瞇成一條縫,但那條縫里露出的光卻是金屬質地的,像他背在身后袖筒里的尖刀的寒芒,那樣讓人心寒。一圈一圈,閔一刀就這樣背著手圍著牛轉。剛開始牛很警覺,目光隨著閔一刀手中的寒光轉,幾圈過來,見閔一刀沒什么舉動,漸漸就對他放松了警惕,趁此機會,閔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挺刀直奔牛的咽喉,牛仰天長吼一聲,彎刀隨著氣管的張開伸了進去,接著,他手腕一抖一扣,刀尖就把牛的氣管和血管都割斷了。然后他往后一撤身子,隨著刀子的抽出,一股紅血彩虹一樣噴出,閔一刀飛起瘸腳,把一邊的塑料大盆踢向血落的地方。接著牛轟然倒在地上。這一套動作他一氣呵成,做得嫻熟瀟灑,仿佛是一場藝術表演。
可就在前年,閔一刀卻遇到了一生從沒遇到過的事。那是春天里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們市電視臺作為攝制民間奇人奇技來我們村拍攝閔一刀的殺牛過程。閔一刀那天破例穿上了一身新衣服。
和平時一樣,他先把牛喂飽,然后把牛牽到屠宰場上。那是一頭頭上有白花的老黃牛。閔一刀上香的時候,他發現牛定定地望著他,目光很凄憐。他的心一顫。可今天太特殊,他明白自己的心得硬,不然對不起人家電視臺的這些同志們了。閔一刀不再看黃牛,就按步驟進行……當念到第四遍時,就聽圍觀的人說:你們快看,牛流淚了。閔一刀抬頭向黃牛看去,黃牛的眼角掛著一滴淚珠。那淚珠還在匯,眼角看樣掛不住,要往下掉。他的心一緊,可看到電視臺的同志們正聚精會神地拍他,就把眼閉了,心里說:牛啊牛,別怨我,誰讓你這輩子托生的是牛啊!
九遍念叨完了,閔一刀點起一只煙,邁著那一步一顛的瘸步開始圍著黃牛轉了。當轉到一圈半的時候,就見那黃牛向著他,把兩條前腿一臥,跪下了。這一跪,把他跪慌了。他想去扶牛,猛想到牛不是人,就把刀子一丟說:奶奶的,不殺了!轉身就要走。村長不愿意了,說:人家電視臺的同志們忙活這么多天了,你就叫人家半途而廢?不行!一定要殺!
拍攝人員也過來勸閔一刀,說牛是通人性的,可能是預感到自己的命運了。沒事的,你繼續吧,這樣拍起來才有意思。閔一刀看了看村長,又望了眼電視臺的同志。他長出了一口氣,只好又拾起丟下的刀子。從閔一刀又彎腰拿起刀起,那頭黃牛就閉上了眼睛。閔一刀本以為要費點周折的,沒想到卻出奇的順利。當尖刀刺進黃牛的脖子時,就聽黃牛長叫一聲,接著倒在了地上。
整個屠宰過程干凈利索,贏得圍觀人們的一陣喝彩。可就在把牛肚破開,打開腹腔,閔一刀呆住了,手中的刀子當啷掉在了地上——牛的子宮里,靜靜躺著一頭已長成形的小牛犢!
閔一刀雙手抱住了頭,雙膝撲騰跪在黃牛的跟前。人們圍了過來,都明白了。整個場上靜得只聽到拍攝機那磁帶的轉動聲。村長哈哈過來拉他說,沒什么,不過是頭牛!閔一刀一把抓過村長,兩個眼里像要冒出火來,他對著村長吼:你懂得什么?你他娘的什么都不懂!說完就氣呼呼地走了。
閔一刀對著牛恭恭敬敬磕了九個頭,接著揀起丟在地上的刀子,徑直去了麻子三的紅爐鋪。
紅爐鋪正在爐火熊熊。閔一刀沉著臉把手中的刀子向火中扔去。
麻子三一驚,說老黑,你干啥?這刀子是我干得最好的活!你不能燒!就想去火中夾刀子,被閔一刀攔住了。
閔一刀兩眼狠狠地盯著麻子三,目光像狼餓極的眼睛。麻子三把夾子放下了,看著在火中慢慢變軟的刀子,哇地哭了。
刀子漸漸軟成泥軟成水,最后軟成一滴大眼淚。閔一刀看著這滴大眼淚,眼角的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第四篇:鄰居病美文摘抄
黃五很窮,正為沒有錢買米發愁,小巷對面的張家就放出口風說,等到他們的新居落成時,要大辦一場。黃五的心里又添一層新愁。
夜晚,黃五問妻子:“你說,張家入新屋會不會請到我們?”妻子說:“如果張家小請小辦,還有可能逃脫,現在他們要大請大辦,我們是無論如何逃不脫了。”黃五很不高興地說:“張家真可笑,建兩層小樓也大請大辦。”妻子說:“人情大過債,趕快借好50元錢做準備吧。”
第二天,黃五問了好幾個熟人才借到50元錢。想到這50元錢很快要拿去做人情,黃五心里痛痛的。又過了一天,張家就搬進新居了,他們真的請了許多賓客。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張家并沒有請黃五。黃五暗暗高興,心想,我正好用這50元錢去買米。黃五立刻去買了50多斤米,美滋滋地倒入米缸,好像這白花花的大米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幾天后,張家的四嬸來問黃五借鋸子。黃五趁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四嬸,你入新屋怎么不請我喝一杯?怕我沒有禮銀?”四嬸趕緊解釋說:“阿五,你別誤會,我是以小巷為界,巷東就請,巷西就照顧不到了。”黃五說:“巷西你也請了不少嘛。”四嬸說:“那些都是親戚。”黃五說:“四嬸,巷東是鄰居,巷西也是鄰居,一塊熱鬧才好。你不知道,我多想喝你的新屋酒。”他想,反正平安無事了,放點馬后炮不要緊。
這年冬天,張家娶媳婦,請喜酒。四嬸反復叮嚀兒子:“記住,一定要請黃五,不能讓他說我們小氣。”張家的兒子就把大紅請帖送到黃家,親手交給黃五說:“五叔,我媽反復交代,到時候請您一定要光臨。”黃五心里叫一聲苦,半天才擠出一點笑容說:“好,好。”
吃喜酒的時候,黃五才發現,巷西的鄰居中,除了那幾戶張家的親戚外,只請他一個。黃五氣得喝酒都不順暢,回家后憤憤不平地說:“哪有這樣請客的?真不像話!”妻子說:“我們也找點事請張家。”
半個月后,是黃五的父親生日,黃五真的送一張請帖給張家。張家人來到黃家,發現喝生日酒的都是黃家自己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張家人這才知道,黃五以前的親熱是假的,他今天請張家人來吃生日酒,純粹是對張家請他吃喜酒的“復仇”。
外人不知道內情,都說張家和黃家的關系好,親如一家。
第五篇:太樂觀是一種病美文摘抄
晚上,散步回家時,路邊店里有幾個人正在熱議樓上的一群人。
這是怎么樣的一群人呢?我聽了一下,這群人是這樣的,每天早上集體喊口號:我要成功,我要開豪車,我要住豪宅。他們很少出門,每天待在屋子里“學習”;他們吃的是菜場里不要的蔬菜……我站在那兒,笑著說:“這是傳銷吧。”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干傳銷的大都是這種狀態,極度的幻想,極度的亢奮,對自己的將來樂觀到無以復加,他們大都忘卻自己到底是誰,正因為有精神上極度的樂觀,在生活上,他們可以承受別人難以想象的物質上的困難。他們真的是一群“精神上極度樂觀”的人。
但有沒有想過,極度的樂觀和幻想,讓自己處于亢奮中,也是一種病啊!
現在真的沒有人會把極度樂觀當作一種病,大家都認為樂觀是一種優點,一個人很樂觀,甚至已經亢奮了,也會說他很陽光,走到哪里哪里亮。但一個人悲觀,有人就會說他性格上有缺點,經常性悲觀,人們會懷疑他得了抑郁癥,應該看心理醫生了。
情緒就像一條數軸,原點在中間,左邊是負數,右邊是正數。兩邊數值差不多,才會實現平衡。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理性的情緒應該既有悲觀也有樂觀,雖有階段性地偏離,但不至于全部是樂觀,或全部是悲觀。太過悲觀或太過樂觀的人,大都成不了事。這就像一艘船,悲觀是淹在水下面的船體,那叫吃水量,而樂觀就是我們看到浮在水上面的船體。如果沒有吃水量,再大的船,一個浪頭打來它也會翻。
我經常遭遇一些推銷員,他們大都有一種特征,在你面前喋喋不休,聲音高亢,能夠一口氣說完產品的種種好處,然后給我描繪非常漂亮的圖景和回報,似乎購買了他們的產品和服務,你就馬上可以成為人上人了。我是一個與人為善的人,不想當面潑人冷水,但在心里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有這樣的好事,自己為何不購買幾百份,還輪得到我嗎?這樣的推銷員大致是有“極度樂觀病”的,自己把自己先迷醉了,然后再來迷醉別人,他們有攻城略地的本領,電話、上門,死纏爛打,那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和勇氣,讓人肅然起敬,也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人很悲觀,就會有人來勸解,悲觀到覺也睡不著了,還會陪他上醫院配點抗抑郁的藥;但一個人太樂觀,不僅沒有人來勸解,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優點,覺得這個人有夢想、有抱負,任他燃燒。往往是這樣,那些悲觀的人,他們的人生還可以走得穩穩的,只是平平淡淡而已;而那些太過樂觀的人,往往會玩火自焚,從虛幻的云端墜落,甚至發生性命堪憂的悲劇。
生活中,這樣的悲劇實在太多了。我們可以挽救一個悲觀的人,卻無法挽救一個極度樂觀的人。原因就在于我們集體無意識地認為極度樂觀是好事,于是總在縱容它,任它燃起熊熊大火,最終一發不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