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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親情有關的溫暖記憶散文(5篇)

時間:2019-05-15 12:00:37下載本文作者:會員上傳
簡介:寫寫幫文庫小編為你整理了多篇相關的《與親情有關的溫暖記憶散文》,但愿對你工作學習有幫助,當然你在寫寫幫文庫還可以找到更多《與親情有關的溫暖記憶散文》。

第一篇:與親情有關的溫暖記憶散文

對于我們這些從小在鄉下生活過的人來說,遙遠的記憶不乏上山的快樂,上山的快樂當然包括采野菜了。那真是一件愉快的事,至今我仍愿意享受那過程。

媽媽年紀大了,對于山野菜的熱愛卻不減當年,可如今只有憧憬的份兒了,別說上山采野菜,就連上山也不能了。

前些天,我采了一袋野菜給媽媽,媽媽感慨地說:“現在采野菜不易了,不像我們小時候,山上野菜多的是……”媽媽說著又拿盆,又拿凳,準備坐下來摘野菜。那高興勁使她的腿腳都靈便了。只是野菜我已在采時順便摘好。我看著媽媽將一棵棵野菜拿在手里,端詳著,放到盆里,這拿起和放下之間,無聲隱藏著些許的無奈和失落,那一刻,我的心有些隱痛,媽媽手里拿的似乎不是野菜,而是她的青春歲月……

蒿草蔓生的山路上,不大的我和一個小伙伴,蹦蹦跳跳地跟在幾個?著筐的大人身邊,又采花,又拽草。“媽媽給我編個花環吧。”我對媽媽說。“媽媽我也要。”小伙伴也跟著喊。“去去去,自己玩去。”小伙伴的請求,遭到她媽媽的拒絕,沮喪地退到我身邊。大人一邊走一邊閑聊著什么地方野菜多,什么地方的野菜好……媽媽邊走邊順手拽了些花草,說笑間,輕松將兩個花環編好,上面還分別插了草編的蝴蝶和蜻蜓。伙伴的媽媽面露愧色地嘖嘖“還是她嬸手巧,什么都會,我就不會編這些,也沒耐心……”我們戴著漂亮的花環,興奮地圍在媽媽身邊,問東問西,嘰嘰喳喳。媽媽采野菜更是個能手,她腳步輕盈,身手敏捷,一會就采很多。每次媽媽采野菜時,都采一些野花,愉快的心情像花一樣,綻放在她年輕的臉上。

今天我又采了一袋野菜給媽媽,但沒有摘,我興奮地對媽媽說:“今天采野菜的人太多了,沒來得及摘就裝袋里了。”“沒摘更好。”媽媽笑著說。眼里浮現出我小時候和她搶著采野菜的可笑畫面。媽媽拿來盆和凳,坐下來一棵一棵仔細地摘。和昨天同樣地拿起,放下,但今天拿起的分明是青春,放下的是歲月。她一邊摘一邊不時地拿起一棵贊美著:“這棵野菜好,胖乎乎的……”我在她身邊講解著這顆野菜的收獲心得,媽媽熱絡地講述著采野菜的趣事,愉快的心情,使她回到了年輕時代。

媽媽手里的每一棵野菜,都像是她親手采的,喜在參與,參與的幸福感油然蕩漾在臉上。這野菜已不只是野菜,更多的是一種記憶,美好的記憶。人上了年紀,最溫暖的,莫過于重現美好的記憶了。

第二篇:親情記憶散文

(一)大舅

大舅死了,認識他的人都說:“還是人家大個子,瀟灑自在了一輩子,活得值了。”

大舅身高一米八九,大個子是他的外號,他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志愿軍老兵,把一只眼睛永遠的留在了那片土地上。退伍后大舅回家當了農民。別看大舅身高體壯的,可他干莊稼活可不咋的,耕犁鋤耙搖耬撒種沒一樣在行的。這是上世紀的六十年代,當時農村正是公社化大集體,社員干活實行工分制,同工不同酬,別人干一天掙十分,他干活不行只能掙八分,秋后看工分分糧食,工分少分的糧食肯定就少。大舅娶了大妗子后幾年內家里接二連三的就添了幾個孩子,老的老小的小,哪張嘴不得吃喝?所以那幾年大舅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無奈之下,大舅跑公社找公社書記李瑞珍去了,李瑞珍也曾上過朝鮮戰場,和大舅熟識。

“老李,家里揭不開鍋了,孩子餓得嗷嗷叫,你看咋辦吧?”大舅進門就哭開了窮。

“別人家都不缺吃不少穿的,咋就餓住你了?”李書記問大舅。

“我這人干莊稼活不在行,工分沒人家掙得多,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總不能看俺一家老小餓死吧?”

李書記想想也確實是個事兒,就想辦法給大舅找了個活計:用板車從縣里給公社的供銷社拉貨,那時運輸力低下,城鄉間的貨物運輸全靠板車,大舅靠這板車一天能掙 兩三塊錢 ——當時農村一個壯勞力一天掙十分也不過就值兩角錢,這美差可不是誰想干就能干的,李書記這是幫了大舅一個大忙。

大舅剛開始干得挺起勁的,可沒多久就有人找李書記告大舅的狀了,說大個子拉回的東西不是缺這就是少那,不夠數。

李書記把大舅找去了:“大個子,供銷社說你昨天拉的鐵锨少了五把,是不是你拿了?”

“是我拿了,昨天孩子發燒沒錢抓藥,我把那鐵锨賣了給孩子抓藥了”。大舅滿承滿招的。

看大舅拿人東西還理直氣壯的,李書記氣壞了,“你這人咋這樣?你干莊稼活不行,我這好不容易給你找個活計,你這樣干人家會愿意?你拿人家東西人家在我面前說難聽話,你讓我咋下這個臺階?”

“你咋下臺階我不管,沒錢花不拿東西換錢我咋辦?孩子病了,我就看著讓孩子病死?”大舅賴上李書記了。

畢竟是戰場上共過生死的兄弟,說不得也打不得。但這板車是沒法讓他再拉了,誰也不能天天跟在身后給他擦屁股啊。沒有辦法,李書記又東奔西跑的求人給大舅安排了個工作:在公社外貿負責生豬收購,大舅吃上商品糧了!

有了正式工作的大舅再也沒有給李書記添過麻煩。公社外貿算是個清閑單位,也就收個生豬賣賣大肉,那年頭一年能賣幾頭豬啊?風吹不住雨淋不著,活沒多干錢不少掙,大舅活得愜意!

消閑自得日子過得就是快,不知不覺的孩子就大了,兒子大了要娶媳婦兒,要娶媳婦兒就得蓋房子。別人家大人都急著給孩子建房蓋屋,可大舅不急,每天依舊不慌不忙的喝個小酒打打麻將:“兒孫自有兒孫福,想娶媳婦兒自己去找,想住房子自己蓋去,把你們養大了就行了,當牛做馬的事情我可不干。”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坐轎的就得有抬轎的,有人清閑自在就得有人替他吃苦受累。大舅不知道操心顧家,就苦了小我一歲的表弟了,表弟初中一畢業就立馬到城里打工去了,每天起早貪黑風吹日曬掙個錢也舍不得吃穿,苦苦的干了兩年,終于蓋起了起了幾間磚房,自己成家娶了媳婦兒還沒喘口氣,又忙著張羅弟弟的房屋了。那年表弟去老城拉水泥路過我家,我拉他進屋吃個飯,看表弟年齡不大已是滿臉風霜,我問他:“你弟兄倆的事情俺大舅就一點都不管,弟弟的房子也得靠你一個人前后忙乎?”“他就不管你有啥法,我這當哥的總不能看著弟弟打光棍吧?”表弟一邊擦汗一邊苦笑著。

人說有山靠山沒山獨擔,大舅不管事,可經過了生活歷練的兩個表弟可都是知道顧家的好男人,不依靠父母,兩個表弟的日子過得照樣的紅紅火火,現在每家住的都是兩層的小別墅。我最后一次看見大舅是98年的夏天,那時大舅已經從鄉外貿退了休,那天大舅上身穿件老頭衫,下身穿著大褲衩子,頭上戴頂破草帽,一手拿鐮一手擓只柳條筐,說要到地里割草去,家里養了幾只羊,等過年時殺了吃肉。

大舅終于還是沒能吃上自己養大的羊,沒等過年大舅就死了,大舅死后埋在村前他們家的責任田里,幫忙的鄉親們把裝了大舅的棺材放進挖好的墓坑里,一邊填土一邊笑著談論著大舅生前的趣事,兩個表弟跪在棺前,看著泥土在大舅的棺材上越堆越高,終于堆起成了高高的墳丘。表弟默默地化著紙灰,沉默的臉上沒有憂傷,更沒有淚水。

或許灑脫的大舅不會在乎孩子們的臉上有沒有那兩滴眼淚的。

(二)二嬸

二嬸子是三爺家的二兒媳。

當初二嬸子嫁給二叔的時候,人們都認為是二嬸子沾了大光,恐怕當時就連二嬸子自己都這么想的,要不結婚時二嬸子咋就樂得一直合不上嘴呢?二叔在城里的工廠里上班,是吃商品糧的正式工,而二嬸子家是農村的——那年頭哪個農村姑娘不是做夢都想著跳出農門進城去變龍化鳳呢?

可真到結婚后過起日子來,才發現生活遠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二嬸子戶口是農村的,在城里沒有工作,沒有工作自然也就沒有了收入,娘家的責任田也沒法搬到城里來。而二叔這正式工的名聲說起來好聽,可實際上一個月三瓜倆棗的也掙不了幾個錢,結婚后家里肯定還要添丁進口,二叔那微薄的收入也就只夠塞牙縫的,沒辦法,二嬸子就張羅做點小生意補貼家用。

摸爬滾打的做過來,二嬸子逐漸熟悉了做生意的門道,十幾年下來,除去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日常開支,二嬸子還小有盈余,這中間自然吃過不少的苦,但倔強的二嬸子硬是沒服過輸。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二嬸子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而二叔這時也從國營廠子里下了崗。二嬸子在電影院前面的小吃市場擺攤賣稀飯油茶等小吃。二嬸子的小吃味道好分量足,吃過的沒有不說好的,回頭客特別多。后來小吃市場里形成了這樣一種局面:二嬸子的小吃如果不賣完,別人家的竟就難以開張,氣得那些同行的娘們開玩笑時罵她:“老二家的,看你忙得七手八腳的,也不怕累叉了。”這玩笑開得有些惡毒,影射到女人的生殖系統去了,二嬸子也不生氣,總是哈哈一笑,說:“我那地方長得結實著呢,嫂子你先別急,我這一會就完,等下就收攤。”二嬸子每天真的就定量那么多,生意再好也不加量,每天賣完就收攤回家。有次我問她,說二嬸子生意這么好,你每天咋就不多做點呢,賣得多不就掙得更多?二嬸子笑了,說“大家做點小買賣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咱吃飽了也不能讓人家餓著,再說你二叔那人以前國家廠里子慣出來的臭毛病,他清閑自得慣了,里里外外就靠我一個人,再加量不得把你二嬸子累死?”

在這里我得編排我那二叔點不是,二嬸子說的是實話,二叔那人是有點不顧家,大生意做不好,小生意不愿做,二嬸子再忙,也很少看到二叔上前幫一會的,有空就是喝酒打牌,二叔的兩個兒子長大也仿二叔,掙錢沒本事吃吃喝喝的比二叔還在行。二嬸子每天收攤回家還得洗衣做飯收拾家務,時間久了,連我的叔叔姑姑們都看不過眼。有次小姑鼓動二嬸子,說一家人都清閑自在就苦著你一個人,你就不會和他鬧?二嬸子聽到這話笑了,說碰到這貨蛋子我有啥法,他不想干鬧就管用?老天爺安排俺倆成一家人,肯定是我上輩子欠了他的,我這是還上輩子的債來了。說完又屋里屋外的忙了起來。小姑聽了不由得苦笑,說你一家人的能才靈氣都聚集你一個人身上了,就我二哥這貨,要不是遇到嫂子你,真不知道他這日子該咋過。

你別說這世上還真的沒有暖不化的冰,一天天的日子過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雖然二嬸子不說不管的二叔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是,逐漸的改掉了吃吃喝喝不顧家的毛病,和二嬸子一心合己的過起了日子,而兩個堂弟成家后也都收了心,一心一意的經營著自己的小家,現在家家都樓房住著,日子過得滋潤著呢。前幾天往老家通電話,和父親聊起二嬸子,父親說二嬸子這幾年日子過得舒心,一天到晚都樂呵呵的,現在還在做著小生意,“別看你那二嬸子也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走起路來比年輕人都快,一路小跑,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勁。”

我總是在想,像二嬸子這種人,勤勞,能干,不怕吃苦,無論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家人,凡事苦著自己,遇事先想別人,這樣的人你無論把她放到怎樣的環境里,她都能很好地生活下去,這樣的女人,只可遇,不可求。

二叔,你好福氣!

(三)小爹

小爹是四爺家的小兒子。

在他們那輩人中小爹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和我平輩的兄弟姐妹都這么喊他,總覺得喊小爹比喊小叔更多了份親切。小爹喜歡這稱呼,稱呼里帶了個“爹”字,便就像是有了好多個兒子或女兒似的,他常說,有這么多的干兒子干閨女,等我死的時候,該有多少的孝帽子孝布衫啊!我們鄉里的習俗,老人故去了,干兒子干女兒是和親生的穿一樣的孝衣的,想到老去的時候有這么多的兒子女兒送他,小爹肯定高興,我聽得出他的言語里帶著自豪。

小爹命苦,四爺死的時候他才一歲多,我最大的姑姑也就不過八歲多點,含辛茹苦的把幾個孩子拉扯大,這中間雖然有親戚鄰居們幫襯著,但四奶奶也肯定比別人更多了份不為人知的艱辛,小爹成家不久四奶奶就死了。家境不好,小爹沒進過幾天學校門。說句實在話,在農村里小爹應該算是個沒啥能耐的人,沒有技術,也不會做個生意,鄉里人眼窩子淺,你沒本事,人家就看不起你。小爹和花娘成家后生了兩男一女三個孩子,花娘的身體也一直不太好,一家人就靠著家里的幾畝責任田,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的也掙不了幾個錢,在我的印象里,小爹的日子好像從來就沒有怎樣寬裕過。

許是日子緊吧心情不暢的原因,花娘中年時神經出了毛病,一天到晚神叨叨的,家里地里全不管,一不高興就和小爹鬧,又是打又是罵的。小爹雖然忙里忙外的還要伺候花娘吃穿,可從沒有嫌棄過。有次我下地回來看小爹家門前圍了一群人,花娘正惦著棍子追著小爹打,小爹頭上都出了血,我趕上去拉住花娘一把奪過棍子扔進旁邊的水溝里。那時我已是個身強力壯的大小伙子了,花娘看我惱了,一頭鉆屋里不敢出來了,我看看熱鬧的人也散了,正要走,小爹喊住了我。

“你先別走,我問你,花娘是不是你的長輩?”

“我沒說不是啊。”

“那你就這樣對待她?”

聽這話后我愣了,看來我奪花娘的棍子,小爹生氣了,我說:“小爹你看你這是過的啥日子啊,一天到晚忙了家里忙地里,花娘啥也不干還和你鬧,我看到了能會不管?”小爹說:“你花娘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打我兩下還能把我打壞了?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咋能和一個病人計較,這次就算了,以后你得記住,花娘是你的長輩,你得敬著她!”

我一下子明白了,小爹這人雖然沒有什么大的能耐,可他不管自己吃苦受累也像大山一樣的呵護著自己的家人,小爹是真正的男子漢!

作為一個標本式的農民,小爹性格里同樣有著農民式的狡黠:大堂弟結婚時要蓋新房,可他家沒有新的宅基地,沒宅基地這房就沒法蓋,你總不能把這房蓋到空中吧?這事兒要是擱到別人身上早就心急火燎寢食難安了,可小爹一聲不吭的也不著急,原來他心里有譜:我家有片宅基地閑著呢。可這宅基地在鄉下人的心里比命都主貴,誰家也不會把宅基地輕易讓人,那幾天父親正好有事出門去了,小爹瞅準時機趕緊找人運磚拉瓦打夯壘墻在我家的宅基地上蓋起了房子,等我父親辦完事回來時,小爹家的房子主體已經完工了,父親趕去問罪:“一聲不吭的就在我家地上蓋房了,你咋恁當家啊?”小爹說:“要是事先找你商量,你不讓我蓋我可咋辦?”父親問:“你就不怕我把你蓋好的房子扒掉?”小爹說:“這事兒要是事前找你商量,還真的不一定能商量成,可我房子蓋好了你再讓我扒掉,俺哥哎,我有把握這事情你一定干不出來。”父親氣得手足無措得搖著頭:“咋就碰到你這樣的貨蛋子了,啥人啊你!”

小爹轉過臉偷偷地笑了。

小爹家的日子紅火起來是近幾年的事兒,大弟結婚后在縣城里做起了生意,雖然說不上腰纏萬貫,可每天家里多少都有點進項,小爹在村里的建筑隊當了個小工,工資不高,每天也能掙上個幾十塊錢,家里的零花錢是不斷的,弟妹也懂事,花娘好啊歹啊的她也不計較。二弟更出息,名牌大學畢業后考取了香港大學的博士生,上學期間每月就有近萬元的收入,小爹這草窩里真的就飛出了個金鳳凰,日子順心了人的心情也就跟著好了,現在花娘的毛病也很少發作了,小爹一天到晚樂呵呵的,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過年時我給他打電話拜年,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那頭小爹爽朗的笑聲,隔著千上萬水,我仿佛看到了小爹滿臉的喜悅。

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小爹,你該享福了!

第三篇:記憶深處的冷暖親情散文

人過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的責任時常召喚我的心靈。兒時的朦朧感覺,親人的生死別離,異鄉的打工經歷,千頭萬緒的生活歲月,不知有多少往事埋藏在記憶深處。但總有一種親情,割舍不斷,冷暖自知。

1985年入冬時節,我的二叔從東北打工回家了。父母聽說二叔在東北干了一年,跟著我的二姑夫承包了村里的石塘,開采石材掙了不少錢。母親就想讓我到二姑夫那里干活掙錢。正巧,與二姑夫同村的本家二大爺和二大娘回老家,準備年前回東北。父親打聽到二大爺和二大娘回去的時間,與他們約好讓我跟著一塊走。

二姑夫一家人六十年代末,從山東曲阜老家遷移到遼寧燈塔縣。1971年二姑夫回老家找對象,經媒人介紹,奶奶聽說關外不吃地瓜,盡吃玉米面的餅,覺得生活條件好,就同意了。于是,二姑與二姑夫登記結婚后就去了遼寧。二姑遠嫁東北十分想家,二姑夫捎信讓我爺爺去了遼寧。二姑夫是生產隊長,他安排爺爺幫生產隊喂牲畜,一呆就是兩年。

天有不測風云。1972年夏,我的三叔因家庭瑣事不幸自尋短見,在老家后院一顆桃樹上上吊自殺,年僅20歲。那年我不滿6歲,至今還記得三叔去世的一些情景。奶奶沉默無語,獨自坐在三叔靈前。父親悲痛欲絕,痛哭著去鄰村找他的表哥,商議三叔的后事。三叔去世前幾天,父親和三叔一起用地板車拉石頭,他們從村東邊的山坡地頭尋找一些的石頭,準備壘砌老家后院的圍墻,我跟著他們后面轉來轉去。誰也未料想,轉眼幾天,三叔就與我們相隔陰陽兩界,他去了不該去的地方,給親人留下了極大的悲痛和無盡的思念。三叔出殯的時候,家里院外全是圍觀的人,哭聲一片。我也不知道哭,只是默默地緊跟大人后面。

那年冬天,奶奶離開讓她傷心的老家。奶奶與本村的四戶人家,經二姑夫幫忙,他們一起遷移落戶到二姑夫所在的農村。本家的二大爺和二大娘就是其中的一戶。爺爺遠在遼寧,奶奶做主把老家三間草屋和宅基地賣給了本家的三爺爺家。賣了400元,分三年付清。西側隔開的一間房暫且留下爺爺的物品,說是爺爺如果回來,還要讓爺爺住。當時奶奶賣房和宅基地的事,父親勸不了,母親也阻攔不下。二叔同意,二嬸也不阻攔。大姑、二姑嫁人成家自然不過問,三姑年齡小,聽奶奶的安排。母親勸阻奶奶賣房,也有她的道理。由于六十年代初,母親的村里攔河修水庫,她曾帶著兩個年少的舅舅去過東北遼寧落戶,因不適應那里的氣候,又返回老家。所以,她好心勸阻奶奶先不要賣房子,怕奶奶去了東北不習慣那里的生活,賣了房子,以后再回家來就沒有地方住了。還有一點就是我家有三個男孩,二叔家當時只有一個男孩。母親覺得奶奶賣了宅基地,我們兄弟三個長大了,大隊里不批給宅基地,就沒有地方蓋房子了。母親又請奶奶唯一的侄子——父親的表哥勸說,但奶奶仍不聽勸說,自己當家作主,堅決賣掉房子和宅基地,還生氣地說,自己去關外,“肉包子打狗,有去的路,沒有回來的路。”這句話讓我的母親記了一輩子。奶奶把家里能值點錢的東西都變賣了,置換了去遼寧的盤纏和路費。

奶奶臨走那天晚上,母親把面缸里僅有的一點白面,不足10斤,讓父親送給了奶奶。與奶奶一起遷移的四戶人家分兩批走的。奶奶和三姑與一戶人家先走,二叔跟著去遼寧。其實,二叔也想遷移遼寧,但二嬸不愿去,他只好趁著機會先去看看。二叔和三姑白天先到兗州火車站買車票。晚上父親趕著毛驢車拉著奶奶和帶的東西趕往車站,從老家到火車站90多里路。兗州車站都是過路列車,買的車票沒有座號。上車的人多,二叔、三姑帶著一些東西剛擠上火車,火車就開動了。奶奶帶著三只老母雞沒有擠上去,只好改簽車次,等下一趟列車。第二天白天,父親送走了奶奶,獨自一人趕著毛驢車,半夜才回到家。父親一直擔心奶奶路上的安全。后來,三姑來信說,他們在沈陽火車站接上了奶奶,父親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

奶奶家搬遷的第二年春天,爺爺一個人回老家了,住在給他留的那一間房子里。他說,不習慣東北的生活,與奶奶經常吵架,不愿意在東北那里過了。爺爺的戶口又不能單獨遷移回來,成了家里沒有口糧的人,只好由父親和二叔兩家輪流供養。爺爺患氣管炎,常年有胃病,卻又閑不住。我記得每到吃飯時,爺爺總是忙碌著掃院子。家里來了客人,母親買一點肥肉煉煉油炒一些白菜、蘿卜,做點好吃的。爺爺陪客人吃飯,自己卻舍不得吃。有時,客人實在看不下去,就動手給他夾到碗里。他十分疼愛我們,等客人吃完飯,就從他碗里夾出來幾小塊肥肉,分給我們這些不懂事的孩子吃。那個年月,家里不富裕,哪有錢買肉吃啊。母親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如果聽說誰家用地瓜干換豆腐吃,那就會讓母親暗地里數落。常對我們說,這家人家真不會過日子,三斤地瓜干換一斤豆腐,太不合算了。你爺爺沒有口糧,我們省下給你爺爺吃。你們可不要眼饞人家吃豆腐啊!他們家現在吃豆腐,等到明年春上就會挨餓。在母親的精打細算下,我們家的日子細水長流,雖然過得緊一些,但從來沒有挨過餓,全家人都能吃飽穿暖。爺爺輪到我們家生活也很知足,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1978年初冬,爺爺因病去世,享年69歲。爺爺住的那一間房子還給了三爺爺家。

說起家務事,誰也理不清,還是說一下我去東北的事吧。那年進入臘月,二大爺、二大娘訂好了回東北日子,父母決定讓我跟他們一起走。我走的那天,父母天一亮就早早地起床了。父親給收拾行李,行李不多,一件父親的短大衣和幾件正穿著的衣服。母親忙著包水餃,我燒開鍋里的水,母親下了水餃,盛了兩碗,讓我和父親吃。我吃了一碗,父親吃了一碗。吃過水餃,父親提著兩布袋花生米,我背著行李,我們一起去找二大爺和二大娘會合。他們住在二大娘的娘家那個村,離我家有9里路。我和父親步行而去,父親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著,一路上我們也沒有說幾句話。呼呼的北風格外寒冷,我的眼里噙滿了淚水,邊走邊擦,卻總也擦不干。去東北打工,我從心里不愿意去。東北的二姑家是個陌生的地方,可又沒有辦法,家里需要我外出掙錢啊。我心里暗暗地想,讓我外出打工吧,這輩子都不想回來了。不知是恨,是發誓,還是故土難離?

見到二大爺和二大娘,父親把一袋花生米送給了二大爺,剩下的一袋讓我送給奶奶和二姑家。當天,二大爺和二大娘帶著我一起到縣城,乘公共汽車到兗州火車站,買上車票,擠上火車。二大爺在硬座車廂里來回找空座。車廂里哪有空座啊,過道上站滿了人。二大爺在車廂里碰上了我二姑夫的大嫂,她從曲阜趕來回東北剛上車。火車到達濟南站,有的旅客下了車,二大爺給二大娘找到一個座位,我們幾個把行李放在硬座下面,靠在硬座旁邊一直站著。過了一會,我也擠到了一個座位,倒頭就睡了。那天晚上,我也沒有吃東西。經過兩天一夜,終于到了沈陽火車站。我們先乘公共汽車到燈塔縣城,又轉乘另一輛公共汽車才到他們住的村子榮官屯。下了汽車,二大爺讓二姑夫的大嫂把我帶到二姑家。他們就回家,不管我的事了。二姑夫的大嫂大哥家與二姑家是隔壁鄰居。她把我領到二姑家門口,我單獨走進二姑家里。奶奶和二姑見到我很驚訝,同時又非常高興。我認得奶奶,認不清二姑。二姑讓我進屋坐上坑頭暖和一下。二姑給介紹家里的人,我向二姑夫問好,二姑夫熱情地招呼我。小表弟、小表妹覺得從關里來了一個大哥哥十分開心。

二姑家的堂屋是兩大間磚瓦房,外間設有鍋灶,連通里間的土坑,房子不算寬敞。奶奶在二姑家堂屋東墻下接蓋一大間草房,中間隔一個夾墻,外間設有鍋灶,里間一個土坑,奶奶住在那里。這哪里是我想象的關外生活啊。

那天晚飯,二姑包了豬肉餡的水餃,二姑夫做了幾個菜,挺豐盛的。吃飯時,二姑、二姑夫讓奶奶一起來吃。奶奶不來,她單獨做了大米飯。二姑讓表妹給奶奶送去一碗水餃。一會兒,奶奶又端了回來,說是吃過大米飯了。二姑夫嗓門大,我從他說話的口氣里知道他有些生氣。面對這個情景,我覺察到自己很尷尬。事先沒有寫信聯系二姑夫,快到年了,我來的太唐突。二姑夫心里肯定不高興,他礙于親戚的面子,又不好說什么。外面冰天雪地的,哪有什么活可干啊,更別提掙錢的事了。

奶奶想讓我跟她一塊吃飯,別吃二姑家的飯。我心里想,奶奶一個人生活不容易,還是吃二姑家的飯吧。既然來投靠二姑夫,就在二姑家吃住吧,自己心里委屈一點沒有什么。二姑家5口人,再加上我擠在一起,確實不寬敞。我又沒有帶被褥,二姑又騰出一套被褥給我用。我暫且吃住在二姑家里,等待春暖花開。

奶奶和二姑雖然住在一個院落,喝一口井里的水,但平時分開做飯,單獨過日子。奶奶是個倔犟又好強的人,干什么都自食其力,自己從井里提水,單獨燒材做飯。二姑性格真爽,東北貓冬的習慣,讓她更加懶惰,幾乎整天不下坑。一臺黑白電視機從早上起床就打開,直到晚上電視屏幕上出現了“再見”才關閉。她平時不愿意做飯,全靠二姑夫做飯。到了吃飯的時間,也不說做飯的事。二姑夫有時候,心情不好,就會發脾氣,與二姑吵架。我吃著二姑家的飯,心里五味雜陳。

在二姑家過了10多天,我對奶奶和二姑說,想到三姑家看看。三姑家與二姑家相距10多里路,三姑和三姑夫在水泥廠上班。他們是長期臨時工,三姑在車間,三姑夫在保衛科。我和奶奶步行去的,奶奶駝背,又是小腳,我們吃過早飯就出發,快到中午了才到三姑家。三姑和三姑夫平時不吃午餐。我和奶奶的到來,三姑破例給我們做了午餐,她和三姑夫卻不吃。三姑和三姑夫上班工作,沒有時間陪同我們。我們在三姑家過了三、四天就回來了。

東北的冬天,農村外面沒有什么農活可干,只能幫她們提水、燒火做飯,干一點家務活,清閑的日子實在難熬。但有奶奶、二姑的關愛,我也不感到孤獨。我心里想,過了年,一切都會好起來。

過年時,二姑夫宰殺了一只小山羊。二姑家包了羊肉餡的水餃,做了豐盛的菜肴。二姑、二姑夫請奶奶一起吃年飯,奶奶死活不來,非要自己單獨過年。看到二姑、二姑夫一家人團聚,奶奶一個人孤獨地過年,我心里高興不起來,這是我長到19歲第一次離開父母在外面過年。那一次過年,讓我親身體會到什么是想家的滋味。

東北的三月,天寒地凍。二姑夫見我在家閑著不是長久之計,來東北總要想法找工作掙點錢。他已不再承包石塘,況且打石頭的活又累又危險,說我年齡小,干不了。他打聽到,本村的紅磚廠已來了一批山東泰安的農民工,就要開工了。問我去不去磚廠打工?我也找不到其他的活,就答應去磚廠干活。二姑夫從家里帶著被褥送我到磚廠,找到山東來的工頭,安排我到磚機上干活,負責推土。他們已在磚廠開伙做飯,集體宿舍里的土坑上鋪滿稻草,我把被褥一放就安頓下來,與山東老鄉們一起吃住和工作。

一晃三個多月就過去了,山東老家到了麥收的季節。有的農民工要求回家收割小麥,但工頭不讓走,人走了耽誤磚機生產。工頭答應先預支一部分工錢,讓大家寄回老家,由家里人找人割麥子。我也預支140元工錢,給家里寄回100元。有一次,我到二姑家,奶奶正吃著高梁米飯。她盛了一碗讓我吃,我吃了半碗,高粱米又板硬又粗糙,難以吞咽。她說家里沒有大米了,先吃幾天高粱米吧。發工錢的那天,我花了10多元錢,從磚廠買了20斤大米送給奶奶。奶奶說我掙錢不容易,別花錢買大米了。三姑來看她時,她卻笑著說:“大米是祥給我買的,沒有吃別人的。”這是我第一次給奶奶買的東西,竟然讓她如此高興。

夏天磚機停產檢修,在磚廠干完零活,我就到奶奶、二姑家去玩。有一天,奶奶帶我到她的宅基地看看。奶奶的宅基地在村里西北角,已劃給她多年了,由于奶奶無力無錢蓋新房,一直閑著。宅基地有一畝多,全種上了玉米。奶奶站在那塊地上,嘆息著說,這里能修建一處好宅子,我是沒有那個本事了。她又對我嘮叨起來,你們都不愿意來這里安家落戶,你們來了在這里蓋房子多好啊!我告訴奶奶,父親在老家已經買了兩處宅基地,等攢夠了錢就蓋房子。父親和二叔在山東老家,大姑、二姑和三姑她們的家庭不富裕,誰也不會出錢給她蓋房子。奶奶修宅子建新房的夢,只能留在她心里。

那年國慶節前,我告別親愛的奶奶和姑姑,告別相處一年的姑夫和表弟表妹,告別一起工作的山東老鄉們,離開遼寧,返回山東老家。不久,我如愿參軍,又一次離家遠行,走進大西北的軍營。伴隨著邊關的冷月,一封封溫暖的家信,讓我懂得了什么是骨肉親情。

第四篇:她給的溫暖的親情散文

說到溫暖,我想寫寫我的母親。

記憶里的母親總是一副瘦瘦的樣子,兩頰深陷,眼角聾拉,嘴里鑲著一排廉價的“金牙”,一笑,那牙就顯得很扎眼。她最愛留著一圈齊耳短發,那發圓得規矩,像拿鍋蓋比著剪似的,襯得她那瘦小的圓臉越發尖細。因為瘦,她身上那些廉價的衣服就顯得寬大無比,風一吹,悠悠地蕩來蕩去。

母親一生養育了六個子女。因為奶奶的刁難,這些孩子幾乎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在我們會走路之前,都是在她的背上度過。母親的背堅硬,能觸到一根根突起的骨頭,硌得人難受。因為父親那時在農場工作,家里沒有男勞力,母親時常不得已背著孩子去耙地。

那時候耙地的都是男人,因為這項活兒不僅需要技術,也需要力氣和膽量。耙地的時候,人要站在耙床上,叉開雙腿壓住兩頭,以保持耙床的平衡,再趕著牛拉著人和耙走,一動起來彭彭地跳,蹦蹦車一樣,我們也在她背上彭彭地跳,跳得兩眼發花。不管孩子怎么哭怎么鬧,母親是不敢停下來的。稍一不慎,腳一滑人就摔下來了,就卷進耙床的木片或鐵片中去,被耙床碾過去了!這樣的意外不是沒有的,有些男人沒經驗,腳丫子扎不穩,就被耙床耙進爛泥地里去。一兩百斤的耙床,不是鬧著玩的。母親的背,在我們眼里算不上溫暖,是一種不得已。

孩子大一點兒了,就一個一個從母親的背上下來,撒著歡兒滿世界跑,這時候,母親是不需要再管著了,只給一口飯吃,孩子們就可以野生野長,野地里的草兒似的,風越吹,雨越淋,根扎得還越深。只是,第六個孩子很讓母親傷了一回心,因為她是個弱智兒。母親時常念叨著說:“我生了六個孩子,前五個鬼靈精怪的,樹上的鳥兒都能哄下來,怎么第六個就癡了呢?把你們的聰明勻點給妹妹行嗎?”

我們也想勻。妹妹的癡傻,不僅是母親心頭的傷疤,也像一根針一樣戳進我們肉里。

一個正常人,是無法理解弱智兒的辛酸的,也體會不到她家人的痛苦。所以從小到大,我們看過太多人的嘲笑和侮辱了!當著我們的面,那些人總是抬高了下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嘲笑我們的妹妹,而我們只能陪著笑,裝出一臉堅強和不在乎的樣子。

所有人中,受傷最重的是母親。她不僅要面對別人的嘲笑,還要擔心妹妹的生命。

妹妹體弱多病,每隔兩三天就要上醫院打一回針,那會子她屁股上滿是針眼,一片烏青。母親眼巴巴地看著那些長長的針刺進妹妹肉里,一點一點地往下扎,越扎越深,直扎到她的心坎里,她便陪著妹妹一起痛,一起哭。病情嚴重的時候,妹妹在她懷里不停地扭曲、哀嚎,駭人地吐,直把胃里的食物、腸子里的糞便都從嘴里嘔出來。母親死死箍著她,抬起袖子抹著淚說:“你為什么不死?為什么不死?你死了我和你一起去,你就不會受罪了!”

許是不舍得母親死,妹妹一點兒一點兒活了過來,只是,她像被石頭壓過了的小草,瘸了。盡管如此,母親還是欣慰地說:“天生天養,你們妹妹終究會有好歸宿的。”她的話像預言,后來妹妹終歸找了個好人家,母親也放下了心上的一塊大石。是她給予了妹妹生命,直到她能獨自迎接風雨。

其實母親也有弱點。她怕黑,一直很怕,但她為了我們,一次次勇敢地走進黑暗里。猶記得我八歲那年,有一次發燒很嚴重,渾身無力,意識都不太清楚了。母親下地回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二話不說,用妹妹的背帶把我背在背上,抬腳就往外走。

從家到鎮上,有一段漆黑的羊腸小路,路上要經過墳墓、小橋、苞谷地和吱吱作響的竹林,而路邊沒有人家。

那時天已經黑了,越來越濃的幕色把天邊一點點亮光湮沒,野外漸漸靜了下來,路上不見一個人影,只聽到嘰嘰的蟲叫聲、塘里青蛙猛然一聲響亮的“呱”聲,那些竹子在風的吹動下,嗚嗚咽咽地哭,像千千萬萬慘死的冤魂。那景象,就算是一個大男人也會被駭得心頭亂跳。

母親踩著腳下凹凸不平的小路,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不時地緊緊我的身子,往上拋一拋,顫顫地說:“青兒,你的腳不要亂晃啊,我快背不住了!”

“媽,我沒晃。”我的頭趴在她肩上,無力地說。八歲的我長得人高馬大,在她瘦小的背上像一座山一樣。

“青兒,你別睡,跟媽說會話。這會子天黑得路都快看不見了,你能看見嗎?”母親喘著粗氣,左右張望著,瞇著眼睛努力看清腳下的路。我的重量把母親的背壓得越來越低,她的頭發早就打濕了,身子漸漸拱下來。

“嗯。我也看不清。”我努力睜著眼。我知道母親害怕,我也害怕。離有燈的人家還有一大段距離,路兩邊的苞谷已經高過了人的頭,不時有老鼠或什么野物從旁邊竄出來,杠一下人的腳,又竄進另一塊地。靜悄悄的原野,像是一片凝固的世界,我和母親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不,是母親在走,而我在她的背上昏昏沉沉。終于,一座座模糊的泥瓦房相繼出現在視野里,房里透出一縷縷桔黃色的、溫暖的光,還有大人的說話聲,孩子的哭聲,狗的吠聲。

我們又到了人類的世界里。這一切景象,如此溫暖。母親吁了一口長氣,緊了緊背上的我,直起腰來,飛快往衛生所走。

高燒39.5度。那個胖胖的老中醫從我腋下抽出體溫計,同情地說。

我打了兩針屁股針,拿了藥,在老中醫那里歇了一會,娘倆又走上回家的路,又去經受一次精神的折磨。

母親的勇敢來自我,而我的生命,來自她。

長大后,我需要獨自去走那段路,上學。

因為路遠,天未亮我就得出門,然后走過那些小橋、墳墓、竹林和蕭索的風。我害怕,便不停地在門口徘徊,企盼地看著母親。我希望她和我一起走。

母親說:“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你必須去經歷。你自己的路,你要自己走,沒有人可以一直陪著你。走吧。”說著,擰亮了家門口的一盞路燈。

昏黃的燈光照在竹子頂部,亮出一點模糊的綠,像在陽光下的坦然,很溫暖。我看著那點亮光,勇敢走進黑暗里,直走到天邊發白,走到太陽升起來,把光線灑滿整個大地。

那時候,母親每天都會這樣看著我走,直到我走得越來越遠,遠得離開她的視線。而那盞燈的溫暖,會伴我一生,我想。

第五篇:親情與日子散文

人都說二八月,亂穿衣。可這已經是五月中旬了,早晚的溫差還是很大的。大街上有人穿毛衣,有人穿厚褂子,還有人穿起了薄衣和短袖衫,真是形形色色,目不暇接。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很多人都捂起了口罩,戴上了墨鏡,為啥?這漫天飛雪似的楊棉讓人害怕,又癢又迷眼的,四處亂飛。走到哪里都是楊棉的影子。連醫院的樓道里也刮進了楊棉,不能掃不能碰,四處亂飛,影響了打掃工作。只好潑水噴霧,但一會又來了,讓人頭疼。老天爺再下一場大雨就好了。

昨天的醫院大門口和四周的房屋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被挖掘機推倒了,亂七八糟滿目瘡痍。可憐了那棵幾十年的梧桐老樹,也在這場運動中被砍伐了。兩人環抱粗,才賣千八百元,從此醫院再也沒有蔭涼了。醫院里開超市的史家嫂子,在墻跟邊種的棒子苗都已經膝蓋高了,還有她的大蒜,就要收成了,也沒能幸免房地產商的砍伐。白瞎了她天天拔草澆水的功夫。

鎮里又開始了一項運動。把馬路再次加寬,并且要在路邊蓋起門市樓。有的說要在路兩邊加寬八十米,有的說光路就要開寬三十米呢。這條通往縣城的柏油路,經歷了三次變更。第一次由原來的土路變成了六米寬的柏油路。幾年之后加寬到十六米,現在據說要加寬這么多,三十米,那得多寬?可憐路邊的那些民宅和各種新蓋的樓房以及很多單位,工廠等都要拆建的拆建,搬遷的搬遷。弄得勞民傷財,凄涼無比。醫院也因此扒掉了路邊的一整排房屋,車庫,和超市,最要命的是公共廁所要拆除。一樓住院的都是老人,還有那么多醫生護士們,暫時就得來我打掃的二樓衛生間方便了。看來以后我的工作量又加大了。

隔著窗戶,看見那些被推倒的房屋,心里還真是有些心疼。但我更心疼那些磚頭,只有很少的人再撿拾,幾乎沒人問津。在頭些年,這些舊磚還有用處,還可以賣幾個錢,現在家家戶戶都蓋好了房子,有本事的人家都去了城里,買了樓房,誰還要這些舊磚?拉到家里也沒地方擱,還不夠礙事的。

看著這些磚,想起了二十年前,我養了幾頭豬,因為土夯的豬圈經常被豬拱壞坍塌,最后,我只好在星期天的時候,帶上七歲的兒子和四歲的女兒,拉著家里的地板車,去窯場撿拾丟棄的半頭磚。那時候,我年輕,干活出力都不成問題。可要拉一地板車磚頭,也是很吃力的。兒子那時候還抹著鼻涕,但很知道幫我推車,累得小臉通紅汗滴直流,也不肯歇一會。女兒看見了也學著哥哥的樣子,跟在后面推車。我也不知道是她在推車還是地板車帶著她走,趔趔趄趄的。反正,那場景至今都很難忘。現在的農村連胡同都鋪上了磚,誰還要磚干啥?看來這些磚頭只有等著鏟車運往別處了。

中午回到家里,剛一開大門,就聽見我的小鴨子們嘎嘎地尖叫著,像炸了窩一樣亂哄哄的。我知道它們餓了,管我要食吃呢。一開始的時候,我只買了兩只小鴨子,總覺得這房前屋后的野菜那么多,喂養起來很方便。不像頭些年喂牲靈的多,薅野菜很難。也因為一個人在家寂寞,喂兩只小鴨子做個伴挺好的。不圖吃鴨蛋,這都不夠本的。現在的糧食多貴啊,等鴨子喂大了,糧食錢也夠買鴨蛋吃的了。就是圖個樂子,有事可做而已。

這兩只小鴨子跟在我屁股后邊,像孩子一樣,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嘎嘎地叫著非常好玩。引得大街上的一些孩子們羨慕得不得了,纏著他們的媽媽要小鴨子。

可是,買回家的當天,就有一只小鴨子被家里的小黃咬傷了,幸好被我及時救下來,肚子上的肝花都漏出來了,把我嚇壞了,看著這只小鴨子趴在地上,一個勁地用嘴去啄肚子,知道它一定很疼。我生怕這只小鴨子有個好歹,那另一只可就孤單了。于是,我找來一塊肥皂,記得老輩子人經常說,人要是被狗咬傷,馬上用胰子水洗一洗,可以殺菌消毒。我趕緊給小鴨子的傷口洗了洗,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找來一塊紗布和膠帶,仔細地包扎好。心疼的我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小鴨子還是不歡,很少進食,真的把我嚇壞了。

聽見大街上有人大聲喊著:“小鴨了哦----賣小鴨嘍----”是賣小鴨的又來了。我立馬又買了三只,就怕這只受傷的小鴨子死掉,剩下一只沒法喂養了。還好,我的小鴨命真大,竟然頑強地挺過劫難,而且今天還很健康地活著。記得那天晚上,我發了一條說說在網上,很多好友們都安慰說:“沒事的,你的小鴨子會活著的,因為它的生命力極強。”借你們吉言,朋友們!非常感謝你們的鼓舞,俺的小鴨子真給俺爭氣!

昨天婆婆送來一大包大頭菜的葉子,婆婆是在集市上撿拾的。我對婆婆說:“你咋撿著這么多?吃不了啊。五天一個集,再撿新鮮的多好。”婆婆說:“這個月是小近,沒三十,咱村就沒集市了,到時候小鴨子吃啥?”“哦,快月底了,過得真快,我還真不知道沒三十呢。”說完,我心里暗暗感激婆婆,她別的做不了什么,但總能從小事里多做一些,想的周到一些,這種做法也是一種愛吧……

婆婆走到鴨舍,很驚奇很欣喜地看著這五只小鴨子,說:“都長這么大了,快跟鞋底長了。你知道,這鴨子多喜人吧?很肯販(下)蛋,幾天就販(下)好幾十,幾天就攢一笸籮。就是太能吃了。你這些鴨子,要是不撿些菜葉子摻合,那可趕上一頭大豬吃。那年俺喂的那四只鴨子,腌了兩小缸鴨蛋,咸鴨蛋油最香。咱孫子東東和孫女丹丹最愛吃咸鴨蛋了,每次都吃不夠。”望著婆婆的滿頭白發和開心的笑容,我也笑了。

我知道婆婆說的都是好多年的事了,在她眼里,好像孩子們還沒長大,好像昨天的日子還在眼前,好像她還那么年輕。我心想,等今年秋后,鴨子下蛋時,也攢著,讓婆婆腌,然后一家人吃。婆婆腌制的雞蛋鴨蛋特好吃,不像我,每次腌雞蛋,不是臭了就是裂縫了,咸蛋變成了臭蛋,清澈的咸水變成了綠水,味道難聞死了。

弄得愛人經常不客氣地說我:“你可千萬別腌咸雞蛋,咸鴨蛋的,一屋子臭味。還不如吃新鮮的,反正我不吃。”

今年寒食節(清明節)過后,女兒回來了,用她的新方法給我腌制了一盆咸雞蛋。據說,寒食節之后,是一年里腌雞蛋或鴨蛋的最好時機。她先用清水洗凈雞蛋后晾干,然后倒了一碗白酒,再把雞蛋一個個地均勻沾濕,再用咸鹽包裹,然后放進了方便袋。我心里納悶,這樣的腌制方法好吃嗎?也不用咸鹽水?是不是過幾天就能吃了吧?

女兒說:“別嘴饞,等到割麥子時你再吃,一忙你就不炒菜,越累越吃不好的,讓我們擔心。”這妮子,嘴厲害心里最疼俺!

大家互相依靠,互相關心,互相照顧,這就是幸福!這就是永不散場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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