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母親的蘿卜親情散文
在超市看到賣咸菜的,我就買了腌蘿卜條回來,吃飯時我只吃了一口蘿卜條,就不想吃了。原因是買來的腌蘿卜條與母親腌制的蘿卜條的味道相差甚遠,于是就開始想念母親的蘿卜……
“頭伏蘿卜,二伏芥,三伏里頭種白菜。”每年夏天的初伏里,母親就會把菜地里的瓜秧割掉,然后清理出菜地。接著就是用鐵鍬對菜地深挖細整一番,精心的種下蘿卜的種子。
一場雨過后,蘿卜的嫩芽爭先恐后地鉆出了泥土,在微風中輕輕地舞蹈,那每一片翠綠的葉子都充滿了生機。它們三五成群的擠在一起,努力地生長著。過了一段時間,蘿卜苗長大了一些,此時母親顧不得夏日的炎熱,流著汗水蹲在蘿卜地里耐心地給蘿卜定苗,就是剔除弱的蘿卜苗和擠在一起的蘿卜苗,將蘿卜苗的株距確定下來,以便蘿卜能夠茁壯成長。
剔除掉的蘿卜苗此時正是鮮嫩的時候,母親可舍不得扔。母親將蘿卜苗拿回家,擇掉蘿卜苗的根,用清水洗凈,佐以蔥花、蒜與姜放到鍋里爆炒一下。然后將炒好的蘿卜苗放到手搟面湯里,亮白的面條加上綠色的蘿卜苗好看極了。這時再往鍋里滴幾滴香油,一股面香混和著香油的香撲鼻而來。好了,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手搟面做好了。這樣的手搟面是母親的拿手飯,也是我的最愛。每次吃這樣的手搟面,我總是捧著飯碗,深呼吸一口氣,先微笑著聞聞面香,然后才會拿著筷子去吃面。蘿卜苗的菜香加上面香,對于我來說可真是天下美味。
定過苗的蘿卜苗長勢會越來越好,葉子隨著時間的推移越長越大,而蘿卜苗的根越長越粗,直到長成一個個水靈靈的大蘿卜。此時的蘿卜一半長在泥土里,一半露在泥土外頂著蘿卜葉子。可以看得到哪一個長的大,哪一個長的還比較小。
初長成的蘿卜還有生長的空間,母親一般是舍不得拔掉的。但有時為了豐盛我們的餐桌,母親還是會挑幾個長的最大的蘿卜拿回家。此時,母親最愛做的蘿卜菜就是涼拌蘿卜絲。母親將洗凈的蘿卜均勻地切成細絲,撒上蔥花與細鹽攪拌一下,然后再滴上香油放置一會兒就可以吃了。軟軟的白面饃配上脆脆的蘿卜絲,嚼起來又香又有勁道,那味道是很獨特的。
到了收獲蘿卜的季節,父親與母親就會拉著架子車去菜地里拔蘿卜,而我與妹妹最喜歡跟著去。到了菜地里,我們就開始將一個個大蘿卜拔出來。我和妹妹一邊比賽看誰拔的蘿卜多,一邊唱著我自編的歌:“拔呀拔呀拔蘿卜,拔到一個大蘿卜,你也笑,我也笑,天上的小鳥也在笑……”
蘿卜拔完了,父母將它們全部裝到了架子車上,堆的高高的。然后父親拉著車,母親和我們一起推著車子向家走去。到了家里,母親開始做飯,父親則拿出一把菜刀將蘿卜葉子切掉,我和妹妹負責將切掉葉子的蘿卜撿到一起。
切掉葉子的蘿卜,是要埋到泥土里收藏的,那樣才能保持蘿卜的水靈,否則放在外面要不了多久,蘿卜的水分就會流失很多,變得一點也不水靈了。所以父親會在院子里挖一個長方形的土坑,母親則將蘿卜一個一個整齊地排列著放在土坑里,然后再將土坑蓋上土。這樣蘿卜就收藏好了,什么時候想吃蘿卜了就在土坑邊挖一個小口將蘿卜掏出來就可以了。
蘿卜收藏好后,母親就開始整理蘿卜葉子。母親是要將蘿卜葉子榨好,曬干做成干菜。首先母親會擇去又老又黃的蘿卜葉子,將鮮綠的葉子留下。等全部擇完了,母親就會將蘿卜葉洗凈,然后放到燒開水的鍋里榨蘿卜葉子。母親說,榨菜的火候與時間要掌握好,榨的太熟或榨的太輕都不行,會影響菜的味道。
蘿卜葉子榨好后,母親會將蘿卜葉子撈到竹籃里控水,然后將大的蘿卜葉子掛到繩子上晾曬,小的零碎的蘿卜葉子就倒在一個干凈的墊子上晾曬。
如此這般,母親要榨好幾鍋蘿卜葉子才能將所有的蘿卜葉子榨完。母親不停地燒火,不停地里里外外地忙著,汗水如雨般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蘿卜豐收了,家里的飯菜就開始與蘿卜有關,什么涼拌蘿卜絲,涼拌蘿卜片,爆炒蘿卜絲,爆炒蘿卜片都上了桌。還有蘿卜餡餃子,蘿卜餡油角也粉墨登場。母親還會用蘿卜葉干菜做好吃的菜包,做香噴噴的粉漿面條,要知道用干菜做的菜包與粉漿面條是很好吃的,特別是粉漿面條配蘿卜葉干菜那可是絕配,那獨特的味道是絕不遜色于芝麻葉粉漿面條的!
母親除了做這些與蘿卜有關的飯菜,還有一個拿手菜——腌蘿卜條。母親首先會將洗干凈的蘿卜切成粗點的蘿卜條,再放到干凈的東西上晾曬,等蘿卜晾曬半干的時候將蘿卜條收起放到大盆子里撒上細鹽用手揉搓一遍后放在一邊。然后母親開始熬腌蘿卜的水,也就是將水放在鍋里煮開,加入姜、蒜、花椒、辣椒等佐料,再加入鹽、白糖、醬油與醋等。水煮好后盛入盆里放涼,之后倒入菜壇里,將蘿卜條放入菜壇密封。經過一段時間的放置后,蘿卜條與水中的各種元素發生化學變化,一切悄無聲息地相融后,腌蘿卜就腌好了。
腌蘿卜條腌好后,母親會用干凈的筷子將一些蘿卜條撈出放在盆里,加入蔥花與蒜苗,再放入香油攪拌,放置一會兒就可以吃了。此時的蘿卜條吃起來又香又脆,酸辣味中透著一絲甜味。腌蘿卜條無論是配饃頭吃,還是配面條吃,都是很好吃的。而我只要在吃飯時配上腌蘿卜條,準會多吃半個饃頭或者多吃半碗飯。
我在縣城上學時一個星期才能回家一次,而我吃習慣了母親做的飯菜,總感覺學校的飯菜不夠好吃。母親知道后就將腌蘿卜條調制好裝到一個大玻璃瓶里,讓我將腌蘿卜條與芝麻鹽一起帶到學校里配飯吃。還別說,有了腌蘿卜條與芝麻鹽配飯吃,我也能多吃一些飯了。而且母親做的腌蘿卜條也受到了同學們的青萊,她們說母親做的腌蘿卜條比買的腌蘿卜條還好吃。我回家后告訴母親,同學們也喜歡她做的腌蘿卜條,母親就特意讓我每個星期多帶一些腌蘿卜條到學校里去,以便與同學們一起分享。至今,我想起那些與同學一起分享腌蘿卜條的快樂時光,依然非常懷念。
后來我南下打工時,母親除了讓我帶了家鄉的泥土與芝麻鹽,還讓我帶了腌蘿卜條。初次離開家鄉的我難免會想家,每次想家時我就吃幾根母親做的腌蘿卜條,瞬間那來自于母親的溫暖便會注入心田,同時我也感覺母親仿佛就陪在我的身邊……
第二篇:母親親情散文
13號那天很熱,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后站在風扇前吹了好一陣子才消了一身的汗。
下午就要起程前往河北省武安市了。那是個很遙遠的地方,我查的地圖,松原距武安有一千四百多公里之遙。聽人說那里很富裕,可那里的風俗自己能不能接受,飲食能不能適應,這一出去能否再回來等等都是未知。以前對河北對邯鄲對武安充滿了幻想,現在卻被擔憂占滿了心。
該收拾東西了。讀大學時每次從家走時都是母親幫我整理行囊的,今天沒有。她軟軟地癱坐在床上,一句話也沒有,只看著我忙來忙去,將一件一件東西放入箱子里,每一件放進去都有一聲嘆息伴隨。我始終背對著母親,一直不敢轉身,也不敢說話。我知道,此時多一句話就會讓她多一份牽掛、不舍、難過,現在,我料定母親眼里已是浸滿淚水。
母親哭過很多次,為不太富足的家境而哭,為父親不小心摔傷而哭,為弟弟不讀書妹妹不上學而哭——她沒有為自己哭過,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這一家子人,包括眼淚。母親自己哭卻從不讓我哭,她常告訴我說,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樣子,無論遇到什么難事兒都不能掉眼淚,男子漢要堅強就得從不掉眼淚開始。
我還是掉眼淚了。我一聽到母親的啜泣聲心就酸了,眼淚就掉下來了。而這時母親卻沒了聲音,隨后我便聽到很小的一聲門響。母親去了另一個房間。我則趕忙拿手巾擦擦眼睛,可剛一抬頭,我又發現一個自己——我的對面,也就是墻壁上掛著一面鏡子。我心一悸,才意識到方才母親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所有表情,看到了他的兒子掉下了少有的眼淚。我似乎清楚了母親為什么出去,或許是給我一個擦干眼淚的機會。等很長一段時間后,母親回來了。手里拿了一個大西瓜,告訴我放上桌子,切了。她邊說邊去拿毛巾擦額頭上的汗。“快切著吃吧,人家剛用涼水浸過的。我也得吃幾塊,天太熱了!”母親的心情好象好了許多。她接著說:“聽說河北那邊熱,大夏天三十六七度是平常事,到那邊工作真得多注意,身邊多備點藥,萬一中暑也好辦。一個人在外不比家里,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媽,我知道了。您甭擔心,我都25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我剛要給她拿西瓜吃,卻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手插進衣兜里往出掏東西。
“我估計你身上帶那點錢不夠,我再多給你拿五百。”
我說夠了,家里也得生活,哪都需要錢,再者我還有工資呢。她說什么也得讓我帶著,我拗不過,到底接過來了,“吃西瓜吧,”我拿起一塊西瓜給她,說:“不吃一會涼了。”母親接過去卻不吃,只讓我吃。我猛勁吃起來,余光中發現母親的眼睛又濕潤了。
中午12點,我該去車站了,但每要說走時,話到嘴邊又硬咽回去。眼前是我的母親,一位堅強又脆弱的年愈半百的女人,很多頭發已花白,身體亦很弱,她歷盡千辛萬苦供孩子念高中、上大學,如今,他的兒子有了工作,卻離她老人家越來越遠。她的兒子應該在她身邊,孝敬她,伺候她,讓她安享晚年。而這竟然也成為未知。我的確離家太遠了。
“媽,我得走了。”
“我去叫出租車吧,你在屋里等著。”
母親出去了,我也拎起東西到了路邊。
“兒子,我送你到車站吧,我送你到車站。”她透過車窗跟我說,那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讓我心里又一陣陣泛酸。我強忍淚水說,媽,別送了,我怕車走時心里難受。母親點點頭,退到車后邊了。
熱風灌進車里,心里如長滿亂草般煩躁。大約走了三里多,我突然發現一個水果攤,大大地招牌上明晃晃寫著“城內獨一份,涼水拔西瓜”。母親肯定是來這買的,而且我能料到,她一定是走著來打車回的。我在問自己,什么時候也能以這樣的方式給母親買西瓜呢?
第三篇:描寫母親的親情散文
在母親逝世三周年的祭日里,我回了趟老家,顛簸的公共汽車使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虛弱地在沮喪之路上張望……
遙想母親生前一字一句諄諄教導,一串一串溫純的關愛,瞬間便閃爍在我未干的淚花中……
多少次離別后你依然在村口默默張望,匆匆提起行囊懷揣著偉大的母愛,我又一次把目標鎖定在遠方,昔日的離別已定格在夕陽下那古老而沉寂的村莊,今日,兒的歸來,卻再也見不到你往日微笑的模樣。
擎著明燈你在暮靄中盼望,朦朦濕霧中見我向你奔來,丟掉燭光你將我緊緊擁抱,我的身邊有你佇立,再小的心靈也不顯得單薄,你深情的關懷滲入我輕寒輕暖的身軀,使我在漫漫寒夜里,感受到母愛的溫純。
被朔風撩開破舊的小屋里,安享著盛情美味你無私的關愛,我懶散的童年在衣食無憂的蔚藍的上空漂浮,而你卻用溫暖祥和的目光靜靜地看我吃飯時狼吞虎咽的模樣,我的淘氣并沒有打破家庭窘迫的現狀,而你卻在清貧的日子里執著地讓我去學堂。
輕輕抽出我的手,是想修葺我荒蕪的指甲在流逝的歲月里瘋長,長長的指甲是我成長的付出,而你為我的成長已給了太多的關注,只有在收獲大于播種時的期望時,我才能加倍地去還償,而你卻從不理會我還償的愿望,而是默默地為我收拾行裝。
夜闌人靜,繁星閃爍,我知道,屬于我的那顆星,今夜會更加明亮,因為,作為基督教徒的你虔誠的祈禱,會為我清釋慢慢路途中不時劃過的痛與傷。
多少個美好的記憶,再也不能展現你清晰地臉龐,多少個傷痛的日子,我只能一個人吃力地支撐……
第四篇:三個母親親情散文
剛結婚那會兒,我最自豪的事莫過于告訴別人,我有三個母親,外人都很驚詫,怎么會有三個母親,我就掰著手指頭說,一個婆婆,一個親娘,一個娘親。我從來都不忌諱別人知道我有一個養母的事實。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婆 婆
認識婆婆,是與老公確立了戀愛關系之后,第一次去他家時,看到她的一瞬間,我就明白,我這個兒媳她肯定是認可的。婆婆身材矮小,瘦瘦的,跟我的個頭差不多,她的皮膚很白凈,雖然在農村生活,卻十分愛干凈,家里被她收拾得一塵不染,兩個房間,一間廂房,東西都擺放在該放的位置;廚房里,所有的物件都閃閃發亮,黑色的水缸,褐色的罐子,發紅的棗木案板,全擦得干干凈凈。一看就是個勤勞持家的主兒,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了婆婆。
婚后,婆婆沒有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我倆在小縣城上班,只要回家,她都會做好飯菜等著我們睡起來吃,從不說一句抱怨的話,更不曾給睡懶覺的我們臉色看。
第一年春節回娘家,她一個人竟然蒸了好幾籠的包子,還告訴我,過年回娘家是一定要拿包子的,女子出門了,不能讓娘家人笑話,說婆家日子不好,沒有拿包子就去拜年。
那一年,我走完兩個娘家,光是包子就拿了幾大袋子百十多個,加之路途遠,車馱人背的,累得老公說,今后過年前,提前把包子郵寄回家,讓家人簽單收禮,省得這樣背來送去的,麻煩!好在婆婆是按每家8個包子計算的,如果是10個,還得多出1/3的數來呢。就是現在有小汽車了都不敢想,這個拜年禮如何運送?
女兒出生了,婆婆來照顧月子,像到城里上班的樣子,每周日下午來,周五下午回家。每中午回家都哄睡了小丁丁,然后手搟一案板的面條,等著我們回家吃飯;下午,我下班了,丁丁就粘著我,婆婆沒事了,又顯得無聊起來,很失落地在學校操場或是體育場轉圈圈。于是,干脆一天到晚讓婆婆帶丁丁。婆婆樂不可支,再苦再累都不會推辭。
丁丁兩歲半了,能送幼兒園了,帶起來也方便多了。可是婆婆生病了。從此,婆婆再也沒有來過小縣城兒子的單位,也沒有再見過她的小丁丁。熟知她的人都說,兒子有出息了,孫女長大了,家里的境況一天天好起來了,她卻病了,真真是個沒福氣的人。那時的我們還太年輕,尚不明白“世事無常、親不常在”的古訓,稀里糊涂地就送走了她老人家!
親 娘
知道我有親娘,是在上小學三年級時,也是親生父親去世的日子。一場意外的車禍讓母親備受打擊,有人提議,讓她的小女兒回來看看,既是為父親送葬,還可以寬慰母親。就這樣,我在親人的悲痛中見到了我的親娘和姐姐們。
親娘是村里的女干部,性格急,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是村里為數不多的“能人”“強人”。家務,農活樣樣精通,在村里的威信極高,很受鄉親們的尊重。一生要強,卻處處不遂人意,年輕輕地守寡,拉扯6個孩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在“男兒頂門戶”的時代,她受盡了同族人的白眼與嘲諷,卻終不得愿。到了外孫輩,又是因為男娃的問題,讓幾個姐妹飽受其苦,走了她曾經的路,到了晚年,郁郁寡歡,積勞成疾,在一個誰也想不到的暑假里,棄我們而去。
于親娘而言,我是她懷胎十月的男孩期盼,于我而言,親娘是我的朋友知己。
上學后的每年暑假,我會在親娘家呆上兩三天,吃上我最愛吃的各種飯食,說著我的童年、少年,還有各種訴不完的小心思,夢想與現實,坦蕩與自私,糾結與情愛。她知道我的夢,懂我的不屈與抗爭,鼓勵我堅持自己的夢想,通過一張錄取通知單改變我的命運,實現我成為城里人的夢想。
上師范時,她陪娘親去學校看我,將自己隱于人后,以大媽的身份讓我同其他孩子一樣,擁有單純的家庭與母愛。言行謹慎,做事恰到好處,讓我純樸善良的娘親高高興興地出了一趟遠門。
上班后,有一次學校開運動會,我在會場主持,親娘來了,以姨媽的身份,與學校的領導們見了面,在同事們中間了解我的為人處事,很快與學校阿姨級的同事成了好朋友。還給人家說,要多指導,多提攜這小女子,學校有什么活兒盡管交給她做,她需要鍛煉機會,沒經驗,會吃苦,農村娃娃沒啥特長,就會干活兒……私下里,鼓勵我干工作要踏實,做人要實誠,只要有能力,總會有出息的!
以后,每逢寒暑假,我還是會去她的家里,家長里短,工作生活,心事感情,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而她,永遠是那個耐心的傾聽者。她是最懂我的,也是我最信任的一個朋友。
娘 親
娘親,那個最愛我的人,我還想再陪她一生一世的人,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我是娘親的大女兒,也是娘親心里永遠的精神支柱。從小到大,娘親只圍著我轉。家里最困難的時候,我吃的穿的都是同年齡孩子中最好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凡是新衣服,領邊兒、胸前、口袋上,都繡著各種花兒,連鞋面上都繡著花兒;上學用的文具,作業本兒,三五本整沓地買。在那個物質極度匱乏的年代,我被娘親寵成了驕傲的“小公主”。
記得有一年春節辦年貨,我留在家里看門,娘親領著大弟去趕集。回來后,大弟穿著一件紫色的棉襖,又寬又大,領子還是豹紋的毛領,顯得很滑稽。我一看見棉衣就知道是給我買的。可是,弟弟不知道呀,他還興高采烈地對我炫耀:“姐,好看吧,這是媽給我買的!”一臉的自豪,我什么也沒有說。兩天后,我穿著紫色棉衣過年了。當時的弟弟有沒有為此哭鬧,我不記得了,只知道那一年,我是全家人中唯一一個穿著新衣服過年的人。
從那一年開始,我就知道,有了媽媽,就擁有了全部。
長大了,成家了,有工作了,家里所有的大事都有我的份兒。大弟小弟訂婚,結婚;妹妹訂婚出嫁,我都參與其中,幫媽媽拿主意,替父母操心。但凡家里有事,娘親總是第一個想到我,征求我的意見,取得我的同意后,才開始籌劃實施她的各項頭等大事。
兒女們都成家了,孫子們她也看大了,在她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父親得了糖尿病,十幾年下來,也累垮了娘親。她好端端的身體開始不適,檢查之后,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大病。
四個家庭,傾其所有,整整兩年,領著娘親拜訪名醫,尋遍良藥,也沒有換回娘親多一天的時光。
在她接受化療的半年時間里,她忍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默默地與病魔抗爭。
記得有一次在醫院,她高燒不減,血項很高,半夜醒來,她迷迷糊糊地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媽其實還想陪你,看著你姊妹們過上好日子,可媽……沒時間了……”說著,她流淚了。
為了能盡快治病,她非常配合醫生,化療的一切苦痛她都忍著,很努力地吃飯,很用心地使用偏方治病,我曾親眼看著她用饅頭夾著蛇皮,就著大蔥努力咀嚼的樣子,而當時她每天只能以流食充饑了!她說,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她要看著孩子們長大,還要給孫子們看孩子,你們都忙,沒時間做飯,只要她在,她會照顧好每一個家人……
娘親和親娘是一對好姐妹。在我人生的幾件大事上,都是她們兩姐妹商議完成的。娘親對親娘完全信任,凡是我的事,她完全聽親娘的。親娘對我說得最多的話是,以后要報答蔣劉母親的養育之恩,她對你用了一輩子的心血,你是她生命的全部,當年,如果不是你,她的命運將會是另外一個樣子的……娘親則會對我說:“媽沒有文化,說不了,可你要聽你北舍媽的話,她懂得多,見過世面,肯定不會害了你的……”
婚后,三個母親算是真正有了交集。婆婆給兩個娘家媽織過粗布床單,不偏不向,一模一樣,一家一個。娘家媽會在很隆重的節日里給我送節,三個母親會在一起聚聚,雖碰面不多,關系處得極好,婆婆家的蘋果每年都要送給娘家媽嘗的,娘家媽自己做的特色小吃也會時常擺在婆婆的餐桌上。
婆婆去世的時候,我和丈夫還沒到三十歲,什么都不懂,完全聽憑村里大人的安排。好在娘家兩個媽都來了,她們分工明確,一人負責看孩子,一個負責料理家里的喪事,替我拿主意。在料理婆婆后事的一個周時間里,我的兩個媽沒有離開過我,沒有離開過我的家,陪我們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親娘的去世令我猝不及防,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接到她去世的噩耗。從此,我心理上的依靠就沒了。娘親安慰我說:“沒事兒,你還有媽呢,真正失去媽的是你的姐姐們,你們都好好過日子,也不枉她一生的辛勞……”
娘親走的時候,沒有誰再來送她了。村里的大嬸們說:“現在是真的沒有媽了,她們都把你饒了,你不用再操心任何人了”
可我情愿,她們仨依然健在,哪怕我三處奔波,我還是有媽的幸福的孩子呀!
后 記
清明來了春也來了,我分三處看了我的三個娘,心里很是滿足,我知道,只要有我,她們仨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是好姐妹,都是親人,她們會經常走動走動,一起嘮嘮嗑,一起游游春,踏青賞花時,也還會想起這個她們遺忘在人世間的孩子!
第五篇:母親的夢現代親情散文
“我又迷路回不了家了。”母親看到我來,笑著說。
我走到床邊,靠著她坐下。不用開口問她什么,到母親這兒來,我帶著耳朵就行了。四歲的女兒纏著姥爺撒嬌,媽說,活像你小時候。媽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她左前方的那面鏡子。她看不到鏡子里的自己,只能從那里看到鏡子對面的墻。她的眼光朦朦朧朧,像是看很遠的地方,說:“真是的,這回又迷路了呢,又不是第一次回去。”
近年來母親耳朵聾了,耳鳴折磨得她總是抱怨那只四季都躲在她耳朵里嘶叫的知了。她用很大聲講話,象吵架一樣。我讓她小聲點,她說聲音小了她聽不見。我才知道,她連自己的話都聽不清,用她的話來說,就像隔了扇窗戶。
我趴在她的耳邊大聲問:“和上回一樣嗎?”
母親笑了說:“這回不一樣,我還帶著你。”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姥爺膝上的外孫女:“你就像她這么大。我帶著你,從你奶奶家回你姥爺家,走了一天,怎么也找不到路,我想,看到那座橋就快到了,可是那座橋呢?我沿著河岸走啊,走啊,盡是些看不到頭的莊稼,還有齊腰高的草棵,就是沒有橋。偏偏你又淘氣,不肯走,要我抱。我累得很,自己都走不動了,怎么還能再抱你呢?我就著急,一著急,天就黑了,天一黑,我嚇得要命,一害怕,就醒了,出了一身的汗。”
她說完,沒有笑,望著那面鏡子,呆呆出了會兒神。
母親的睡眠很不好,每個夜晚,她幾乎都是在雜七雜八的夢里度過的。夢像一個線軸,纏繞著她從童年就開始熟悉的人和事。做得最多的,是回故鄉的夢。每次跟我講起,總是說她又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知道她是掛念早已過了耄耋之年的老父親。可我生來就一張笨嘴,雖是她唯一的女兒,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好說,姥爺有小姨的照顧,你不用牽掛著的。
故鄉給我的印象很模糊,記憶里除了青山綠水,滿眼望不到頭的莊稼地,就是那些多得你不知道的拐彎親戚,還有又甜又糯的煮山芋。那些很具體的人和事,都是媽媽逐漸灌輸給我的。
母親變形的手笨拙地用遙控關掉電視——雖然聽不見,那卻是她生活中唯一的消遣。然后母女倆象往常一樣,開始慢慢扯出那些親戚來。在這個城市,除了兒女親家,我們家沒有一個親戚。雖然母親有近四十年的時光是在這里度過,她卻總認為她的家還是那個鄉村。有十幾年沒回去,但她仍能記得清誰誰是誰的什么人,誰歲數比她大了一倍,可還要喊她叫姑奶奶,誰比她還小了十來歲,現在孫子又有了孩子了……他們這些人,還有一切和家鄉關聯著的,一滴不漏地收進了母親的夢里。
母親的家族很大,整個莊子都是一個姓。除了較近的,我從來就分不清那些人和我到底是什么關系。還記得小時候回去,大概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吧,媽媽帶著我剛出姥爺家的門,迎面碰上一個滿面皺紋的老太婆,管我叫姨,嚇得我趕緊溜回門里去。以后碰見她,我這個做姨的羞得抬不起頭。后來有一回躲在門后偷偷仔細打量她一回,才發現她沒有那么老,只不過三十幾歲,心里才安穩了些,也未免有些得意。我跟媽提起這件事來,媽笑了說,我是沾了她的光,要是隨我爸爸那邊,得掉進晚孫堂里去。
母親八歲時就沒了媽媽,那時我的小姨才四歲。姥姥去世后,姥爺一直沒續弦。媽說姥爺是怕她們姐倆受后媽的罪。媽記得,那時姥爺和弟兄們合買一頭牛耕地,每家輪流放牛。輪到姥爺家的時候,姨還小,又沒有別人,母親就得去放牛。母親膽小,最怕大牲口,每次都要姥爺逼罵著才肯去。她牽著韁繩的一頭,離牛遠遠的。來到野外,往樹上一拴,就跑開去。到傍晚牽回家來,牛肚子還是癟癟的。姥爺從地里回來,干生氣又無可奈何,只好拖著累了一天的身體再去割草來喂牛。媽講這事給我聽的時候,笑著說,我怕牛的兩個大眼睛瞪我呢!后來有一次不知怎么的牛掙脫繩子跑沒了,幾家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姥爺急得抬手就給了媽媽一巴掌。那是姥爺唯一一次打媽媽。天快黑的時候,牛找到了,媽媽卻不見了。幾家人又出去找媽媽,找遍了莊子和地里,哪兒也沒有媽媽的蹤影。后來姥爺不知怎么想起到姥姥的墳上去看一看,遠遠就看見媽媽孤單單的身影正趴在姥姥的墳上哭。姥爺走過去,輕輕說:“回家,走吧,孩子。”背起媽媽回了家。從那以后,他再也沒要媽媽放過牛。媽媽嘆口氣說,那時候小,不知道分擔你姥爺的艱難。
我背過臉,偷偷擦掉眼里的淚,腦子里卻有了一幅怎么也抹不去的圖像:黃昏余暉中,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凄涼地哭泣在母親的墳墓上。
大概從小就沒有母親的緣故,媽媽和奶奶的關系特別好,像親母女一樣。奶奶家離我姥爺家只有三里來地,有我大哥的時候,爸爸還在部隊里當兵,于是戀家的媽媽總是往娘家跑,那里有她許多相好的小姐妹,一住就是一個多月。日子長了,奶奶想媳婦和孫子,就讓我二叔去接。后來媽媽回娘家,住上三五天就回來。她告訴我說,你奶奶舍不得我回娘家,怕我又帶孩子又做飯,會累著。奶奶寵媽媽,地里的活從不要媽媽干。我媽媽生長在農村,卻什么農活也不會干。
去年奶奶去世的時候,媽媽沒能回去。我陪著她,流了一整天的淚。她終年不見陽光的臉那么蒼白和虛弱。我扶她坐起來,她瞧著自己變形腫脹的關節默默垂淚。十幾年來,她被嚴重的類風濕關節炎困頓在二樓的這張臥床上哪兒也不能去,日常陪伴她的是父親和那臺電視機。她全身的骨節僵硬,坐起來后連轉身九十度都不能夠。看到的唯一風景,就是床前大窗外的那面墻,和滿墻綠色的爬山虎。和故鄉唯一的聯系是床邊的紅色電話。這些年來,她經常快樂又興奮撥通那些遙遠的想念。可是現在,她連故鄉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我想,母親知道自己永遠也回不去了,十幾年來,她想象不到家鄉會變成什么模樣,所以老是做那個回家迷路的夢吧。我抬起頭看著母親,卻見她還在出神地瞧著那面鏡子。鏡子里面什么也沒有,只照出對面的白墻。我不禁問道:“媽,你老瞧那面鏡子做什么?”
媽開始沒說話,好像不知道該怎么說。然后她有些自嘲地笑笑:“那面是家的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