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歲月無聲,親情有痕散文
母親在輪椅上靜靜地坐著,頭和臉都偏向了右方,眼睛盯著窗外。透過客廳的玻璃窗,能望見東山公園的松樹林,還能看到藍藍的一小片天空。她的神態寧靜而安詳,眼神迷離而淡然。她在想什么呢?或許,她在回味自己過去幾十年里遇到的某個人、發生的某件事、看到的某一處風景?或許,她在憧憬著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再次站起來、走起來,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煥發出生命的活力?也或許,她在想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我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靠著餐桌,悄然無聲地看著母親,猜想著她的心理。墻上的時鐘“嘀噠,嘀噠”地響著,我的思緒也隨著母親的眼神飄向了窗外,飄向了遠方。。。
一
那是1982年春天的一天,母親接到了一封寄自北京的掛號信。母親欣喜地從送信人手中接過信件,回到家里,打開信封,一字一句地讀了下去。讀著讀著,母親的臉就變了顏色。信中說,我的二姨得了胃癌,已到晚期,醫生說如果做手術的話,可能還活上幾個月,否則,再也支持不了幾天了。信是二姨夫寫來的,他言辭懇切而凝重,讓我母親抓緊時間去北京看一眼她的二姐。這個消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讓我的母親驚愕了很久才放聲哭了出來。那一年,母親三十四歲,二姨四十三歲。
我的姥姥姥爺共生了四個孩子,母親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我的二姨嫁給了同村的一個小伙兒,在北京鐵路上班的一名正式員工,二姨隨他在北京定居生活。母親怎么也沒有料到,一向好好的二姐,怎么會得了胃癌呢?
母親急匆匆地把家里安頓好,接到信的第二天就帶著七歲的我從村里出發了。我們先搭上了一輛去公社的大馬車。大馬車在坑坑洼洼的鄉村道路上顛簸著,母親的心也似波濤一樣來回翻滾。后來輾轉坐上汽車、火車,奔往了北京。一路上,母親緊緊地拉著我的手,并沒有說多少話。而我,也默默地在記憶中搜尋著二姨的樣子。在我三四歲的時候,我和母親去父親工作的地方,路過北京,曾經在二姨家住了幾天。那是北京站附近的一個大四合院,院里東南西北住著好幾戶人家,院中空地上栽著幾棵丁香樹。二姨和她家人的模樣在我的印象里早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記得散發著濃郁香氣的紫丁香花,用透明珠子串成、一掀起來就會發出“嘩,嘩”聲音的門簾兒,無論白天還是夜里都能真切地聽到“嗚,嗚”的火車鳴笛聲,還有各種好吃的果脯。。。那時的我并不知道二姨所得的“胃癌”是個什么樣的病,我只感覺到母親心情很沉重,好像要發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下了火車,二姨的大女兒早已等候在那里。她也只有二十歲的樣子,用一種好聽的京腔和我們打了招呼,然后帶著母親和我先去了醫院。坐在兩節車廂的大公交車上,我好奇地向外張望著。寬闊的大馬路、一幢幢大高樓,一股股密集的人流,電子大屏上拿著金箍棒的孫悟空。。。對于生長在農村的我來說,首都北京是多么新鮮而又神秘、多么偉大而又神奇!
到了醫院,病人和家屬來來往往,醫生和護士步履匆匆,似乎每一個角落里都有人的存在,似乎每一分鐘都有生命的誕生與消失。我們被帶進了二姨的病房。我看見病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女人。她的臉臘黃臘黃的,已經瘦得凹了進去,沒有一點生機和活力。她見到了母親和我,想坐起來,同時把手伸向了我,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燕兒——”。母親扶著我的肩膀,快步把我推到床邊,讓我叫二姨,可她自己卻聲音哽咽了,眼里泛出了淚花。我把手伸過去讓二姨握住,我看見二姨的手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包著骨頭。我好像一下子感到了某種恐懼,怯怯地叫了聲“二姨——”。二姨笑了,笑容擴散得很慢。。。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二姨。二姨做完手術后只活了兩個月。聽說那兩個月也只能吃一些流食,因為胃大部分被切除了,生命終究沒能長久地留存。失去二姐的母親傷心了好一陣子,她把她和二姨一家人的合影放進了鏡框里,每天都去擦拭它。我也因為再也看不到二姨而傷心和難過,覺得像是失去了什么。。。
二
1996年初冬的一天。一個前后兩層房、長達五十米的農村大院落里,傳出了一陣陣悲慟的哭聲。我眼睛紅腫,攙扶著哭得昏天黑地的母親,走過了吹奏著哀樂的靈棚,走進了院子。這是我小時候經常來串親戚的地方。可是這一天,這里的女主人,我的大姨去世了。
在我的童年時光中,給過我無數關愛的人,除了母親,就是大姨了。我小時候,家里很窮,大姨家日子相對富裕些。母親經常帶我到大姨家去串門兒。串門兒一來是為了增進感情,更主要的,我們是向大姨去求援。母親是大姨找人介紹的婆家,大姨說一定要把老妹子嫁到自己的附近,姐兒倆能夠互相照應。后來,母親遂了她的心愿,兩家只隔著一道山梁。小時候的我體弱多病、營養不良。在我三歲左右,有一次大姨家殺豬,豬肉燉熟后大姨先弄了些給我吃,我哪里吃過那樣的美味呀!結果就因為那一次的貪吃,從那以后一看到肥肉嗓子眼兒就惡心,再也不想吃肥肉了。大姨夫教過書,在公社當過書記,在家里總板著一張威嚴的面孔。我很少見到他笑,從心底里很怕他。我感覺大姨也有些怕他。大姨有時候背著他給我東西吃,給我和母親帶上一些糧食回家。我家的白薯通常過不了冬就被我們吃得一干二凈了,是大姨家的白薯幫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饑餓的夜晚。
我一直都記得大姨對我的好,心里暗暗發誓將來有錢了一定會報答她。我上班后,第一個月發了280元工資。我滿心歡喜地去了大姨家,趁別人不在的時候,拿出五十元錢遞給大姨,對她說:“大姨,我發工資了。這是我第一個月的工資,長這么大,你一直關照我和我們家。我得感謝你。”大姨先是一愣,弄明白我的意思后,慈愛地對我說:“你快裝起來吧,大姨有錢花。給你媽拿回去吧!”我見大姨不收,臉一下子就熱了,感覺脖子漲得通紅,“大姨,我知道你有錢,可那不是我給的呀。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嘛!”可大姨說什么也不要,硬是又塞進了我的口袋里,而我笨嘴拙腮的再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沒出息地滲出了眼淚,一抬手用襖袖子抹了去,心里對大姨更加敬愛了。
可是當看到大姨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尸床上,我怎么能控制得住我的淚水。母親一邊哭一邊一句一句地數嘮著大姨的好,可我不會,我只會流眼淚。我看著大姨安詳的臉龐,她再也不會說話,再也不會對我慈愛地笑了。我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掉到了燃燒的紙上;我的耳朵里好像傳來了蚊子們“嗡嗡”的鳴叫聲。。。去墳地送她的時候,我看見紙錢兒和地上的紙灰隨風飄啊,飄啊,飄到了空中,我仿佛看到大姨化作了一縷青煙飛到了天上。她俯瞰著我們,仍舊那么慈愛地看著我們。。。
大姨是因為長年哮喘引發的肺水腫,造成了呼吸衰竭。眼看著娘家的親人們一個個離去,母親的內心變得越發孤獨,雖然有我們三個孩子在她身邊,但那畢竟不是一樣的愛啊。。。
三
2002年冬日的一天。北風呼呼地刮著。我母親最后一個娘家最親的人——我的大舅因肝病撒手人寰。可是這次,沒人敢告訴我的母親。因為她已經患上了腦血栓。這種病人,最怕的就是情緒受到刺激。我代表母親去參加了大舅的葬禮。
那時候,我還在大舅家所在的鄉政府上班。我偶爾會在下鄉的時候順便去大舅家看望一下。鄉政府到他家有三十幾里山路。我辦完公事,就騎著自行車,一邊沿路欣賞著山水風景,一邊奔向大舅家而去。其實那里并不是我母親出生的地方,因為建造水庫,原來的村子必須搬遷,一部分搬遷到了別的地方,一部分還在原來的位置附近,只是搬到了更高處。大舅家就在水庫邊上。對于我這個外甥女,大舅自然是喜愛有加,聽說我到鄉里上班,早就囑咐我常去他家看看。那天吃完飯,大舅不讓我再騎車回去,硬要用小船去送我。我不會游泳,也很少坐船,開始不敢上去。在大舅和言悅色地鼓勵下,又見他已經把自行車搬到了船上,我還是戰戰兢兢地邁上去坐了下來。大舅解開纜繩,跳上小船,悠然地蕩起雙漿,向水庫中間劃去。一路上,大舅和我聊著家常,向我打聽母親的情況,問問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們爺兒倆暢然地交談著。那天天氣非常好,晴空萬里,碧綠的水中映著兩岸青山的倒影,船漿蕩起的水波一層層向外延展開去,小船輕松地駛過了一個又一個村莊。。。五十多歲的大舅,笑容和藹,話語溫馨,讓我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親切。我想到了母親的孤獨和內心的傷痛。我邀請大舅有時間去我家住些日子,陪陪我的母親。大舅爽快地答應了。。。
我記不清后來大舅有沒有去我家住上一段日子。大舅去世直到現在,十年有余了,我們還一直瞞著母親。開始幾年里,母親還有些意識想念她的這個哥哥。我們總是搪塞她說,“我大舅去浙江了,給我三表姐看孩子去了。”母親并沒有執意要求什么。后來,她不再提起,我們也不敢提及。不知道母親還記不記得我的大舅。
從我記事起,從來沒有見過姥爺。在我三四歲的時候,姥姥來我家住了幾天。姥姥是個梳著疙瘩頭、瘦弱干凈的老太太。由于我們和奶奶住對面屋,姥姥在我家住的時候,奶奶沒給過好臉色。所以后來,姥姥就去了山梁那邊我的大姨家,直到在我大姨家去世。
。。。
四
母親靜靜地望著窗外,足足有五六分鐘。這時候,小區里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叫了一聲“媽——”,母親好像一下子從深思中清醒過來,下意識地對著窗外答應了一聲“哎——”。而我的思緒也被拽了回來。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握住母親的手,仰頭看著她,“媽,你的孩子在這里呢!”母親看了看我,點了點頭,笑了。母親笑起來,很可愛,很純真,盡管那張臉自從得病后,漸漸失去了原來的模樣。
母親的娘家親人都相繼離世了,在送走一個又一個親人的過程中,我體會不到母親經歷過怎樣撕心裂肺的疼痛。想想這么多年,我只知道母親在婆家的勞累和辛苦,卻忽略了她對自己娘家親人的那種思念和牽掛,忽略了我自己的身體里還有著另一種血緣。
歲月無聲,親情有痕。我想,無論是傷痛,還是思念,亦或留戀,讓那些曾經的過往和記憶,讓那些現實的感動與真誠,能夠躍然紙上,也許是對歲月與親情的一種傳承吧!于是,我拿起了手中的筆,寫下了一篇又一篇。。。
第二篇:歲月無痕經典散文
前言
喜歡藍天,喜歡白云;喜歡靜坐一隅,泡一杯茶,拿一本書,任思緒恣意縈繞,漫無邊際,感受那股指尖劃過書頁間淡淡的墨香味。
只因十二歲那年離開家鄉,去距家二十里地的縣城讀中學,開始有了鄉愁,有了對家鄉、對父母那股淡淡的難以釋懷的思念之情,從而與文字結下了不解之緣,且最終視為畢生唯一的鐘愛。多少年過去了,我走過了許多地方,經歷了許多事,接觸了許多人,自認對社會和生活有了足夠的了解和認識,其間不乏有朋友問我:“你的愛好是什么?”
我回答:“看書。”
“還有呢?”
“還有就是將自己的所思所想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待閑暇之時拿出來,慢慢品酌,細細欣賞。”
“再沒有別的嗎?”
“沒有了。”
朋友愕然,滿面表情充滿了狐疑和不解。我默默地低下了頭,釋然地笑了笑。
最終,交談以彼此間長久的緘默而宣告結束。
是啊,又有誰能以“看書”和“書寫文字”為終極愛好,且唯一鐘愛呢?
是我,是我,還是我。
歲月無痕,劃過指尖,劃過流年,劃過悠悠的記憶深處。
在此我要講述兩則成長歲月中的小故事。
故事一
藍藍的天,白白的云,綠油油的樹木及草坪,紅墻青瓦的校舍,一大群十二三歲的男孩、女孩在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老師帶領下走進了教室。
“同學們,我姓何,是咱們班的班主任,在以后的三年中,我將帶領大家一起度過難忘而美好的初中生活。”中年老師熱情洋溢地說。
這群孩子中就有我,還有劉曉霞,一個來自大山,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農村女孩。
何老師不修邊幅,胡茬鐵青,戴著黑邊眼鏡,目光冷峻而深邃,給人一種嚴厲莫測的感覺。聽高我們一級的同學說,他授課認真,也很出色,所帶的上一屆畢業班,在兩個月前的中考中取得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缺點就是心胸狹窄、說話刻薄,愛較勁,容不得別人對自己持反對意見。
在開學不久的一次班會上,何老師鄭重宣布:一周后,學校將對初一新生進行一次摸底考試,成績第一名的同學將被指定為班上的學習委員。為此,大家私底下都暗暗憋了一股勁,想通過自身的努力掙得此項榮譽,取得“學習委員”的頭銜。
其結果,劉曉霞在此次考試中名列榜首。
期初對劉曉霞的影響是穿著雙紅條絨布鞋,粉紅的臉蛋,梳著兩根光潔的麻花辮,留著齊額的留海,一笑起來總會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很樸實,很單純,十足一個涉世未深的農村小姑娘。
她膽小懦弱,食堂打飯時,被人插隊,從不計較,在教室里,被同學欺侮,也不爭執,只是往后退幾步,擠出兩股眼淚,事情就算過去了。
她就是這樣的人,被眾多人招惹,又被眾多人同情。
那時候,天好像總是那么藍,云總是那么白,日子總是那么漫長。清晨,當紅彤彤的太陽慢慢地從東邊山頂升起,照耀著山坡,透過小樹林,映照著校園,再透過窗玻璃,映照著教室,映照著黑板,映照著課桌時,我和劉曉霞,以及全班五十多名同學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里,悉心聆聽著何老師的諄諄教誨。
那時候,我們都很懵懂,對是非錯對缺乏準確的判斷能力。
那時候,我們都很單純,也很幼稚,就是一張潔白無瑕的白紙,只渴望在未來的日子里,通過自身的努力奮斗刻畫出一張絢麗多彩的人生畫卷。
那天,當劉曉霞的名字被何老師工工整整地寫在黑板上,寫在“學習委員”四個大字的后面,全班五十多位同學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著她,是羨慕,是祝福,是鼓勵。何老師更是眉飛色舞,高興極了,他熱情洋溢地說:“成績就是榮譽,成績就是財富,成績更是改變我們命運的砝碼,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就是劉曉霞同學。”
話音剛落,教室里便“啪啪啪”地響起了掌聲。但誰能想到正在這時,劉曉霞卻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色通紅,結結巴巴地說:“老師,我家境貧寒,父母都是沒有多少文化的農民,我當不好學習委員,也不想當學習委員。”
何老師的臉漲紅了,但還是極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說:“劉曉霞同學,當學習委員與家境和出身是沒有關系的,世界上有許多科學家、文學家,他們都出生在貧苦的農民或工人家庭,但是他們自強不息,頑強學習,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終于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只要有勇氣和自信,老師相信你會通過擔任學習委員在學習中更上一層樓,把人生之路邁得更遠。”
“就是不能,就是不能,我當學習委員其他同學會不服氣的,會嘲笑我的,會欺侮我的。”劉曉霞哭著說道。
何老師發怒了,他的臉色一下由漲紅變成了鐵青,牙齒“咯咯咯”直響,沖到劉曉霞的面前,指著她的鼻尖大聲怒罵道:“劉曉霞同學,你太驕傲了,也太狂妄了,你不就是在摸底考試中考了個第一名嗎?我以為你把中專考了,把大學考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既然這樣,‘學習委員’我另選他人,但是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也會懊悔終生的。”
教室里安靜極了,所有的同學都瞪大雙眼,用驚恐的眼神怔視著何老師。大家不明白,平時和藹可親的何老師為什么會生那么大的氣,發那么大的火?對何老師而言,劉曉霞同學當不當學習委員就那么重要?這到底是為什么?真會有那么嚴重的后果嗎?劉曉霞更是嚇得瑟瑟發抖,低著頭,兩行晶瑩的淚水涌出眼眶,滾過臉頰,滴到了地上。
最終,學習委員被一位名叫何俊的同學當選,他是此次摸底考試的第二名。但是,從此之后,何老師常常在課堂上,用犀利的語言對劉曉霞進行諷刺和挖苦,對此,劉曉霞痛苦極了,甚是苦惱和無奈,日子一久,逐漸發展為神經衰弱,終于在初三上學期時因病情加重休學了。
劉曉霞休學之后,聽說她的父母曾找過校領導,反映了劉曉霞在班上所遭受的一系列不公平待遇,質疑她患病的原因與何老師的教學方式有關,但校領導卻以模棱兩可的方式推脫、回避,包庇何老師。無奈之下,劉曉霞的父母只好回到了家中,此事不了了之。
也許,一個農村女孩的命運與前途,及她心靈間所受到的傷害,相比一個教學能手、極力追求應試成績的畢業班班主任而言,是那么微不足道,何況又是一個沒有絲毫背景、任何靠山的農村女孩呢?
此后,許多同學私底下都談到劉曉霞,認為是何老師不對,但是面對前途未卜的升學考試,誰又敢得罪何老師,將此事直言不諱地反映給校領導呢?最終大家只能在暗地里保佑劉曉霞早日康復,期望她來年重返校園,邁進她最為熱愛的課堂。
一年后,我升入了高中。開學后不久,我回到了母校,希望能見到劉曉霞,探望一下她的境況,可是踏遍了所有初三級教室,就是沒有找到劉曉霞。最終,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劉曉霞病情痊愈了,但是沒有復學,已于一月前去南方打工了。
我心里難受極了,一股說不出的痛苦和酸楚。
時光荏苒,歲月無情。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回到了家鄉,回到了縣城,回到了生我養我的地方。在母校門口,我見到了何老師,他頭白了,駝背了,步履變得蹣跚了,渾濁的眼睛已認不清我是誰了。
“何老師!”當我親切地問候何老師之時,他卻沒有認出我,拉住我的手,連連問我是不是何俊。我的心里涌出一股酸楚,一股悲哀。何俊是我們班最有成就的一位,也是何老師念念不忘,最為得意的學生,高中畢業后,考上了陜師大,攻讀了研究生,現在是寶雞文理學院的教授。只可惜,他很少回到家鄉,即使回來也從沒有看望過何老師。
當我報上自己的姓名之后,何老師高興得笑不攏嘴。“記得,記得,你就是那個坐在墻角不愛說話,最為靦腆的那個娃,你們都長大了,也都出息了,還有那個劉曉霞,都是乖娃娃,沒有忘記我這個糟老頭子。”
我心里一顫,連忙問道:“何老師,您說的劉曉霞可是我們班中途休學的那位。”
“是呀,就是她,她在初一入學摸底考試中取得了第一名,是我最為看好的一棵苗子,只可惜上初三那年生病了,后來再沒有復學,真是把人才給耽擱了,否則她現在的成績不亞于何俊呢!”
“老師,您見過劉曉霞嗎?”
“見過,見過,天天見呢!她就在農貿市場賣菜,經常見著我不是塞一把青菜,就是給一撮白菜,從不要錢,是個好娃呀!”
啊!我一時目瞪口呆,趕緊辭別何老師,向農貿市場趕去。
故事二
當我開車從寶雞出發準備趕往家鄉麟游時,手機響了,傳來二姐急促的說話聲:“國強,你是不是回麟游呀?”
“嗯,怎么了,有啥事?”
“是這樣,下街一個人得了腦瘤,是良心的,在一康做了手術,是咱村紅軍的親戚,今天剛好出院,你可否將她捎上,也算是積德行善,那家人挺可憐的,住了三個月,花了十幾萬。”
“好哩,沒問題!”
我腳下油門一踩,向一康趕去。
一康是寶雞市中心醫院的別稱,當我趕到一康大門口時,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向我直招手。我見那人面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既然向我招手,想必一定就是患者家屬,便徑直向那人駛去。
車停住,窗玻璃落下之后,那人趕緊來到車前,將一張疲憊不堪、憂愁苦楚的臉展現在我的面前。這臉是古銅色的,道道皺紋布滿了整個臉頰及額頭,像似被刀刻成的。“你是國強吧?”中年男子熱情地問道,同時將一支煙遞了過來。
“我不抽煙。”
“抽嘛,別客氣!”
“我真的不抽煙,一直不抽,從沒有這種習慣。”
“那就喝飲料。”一瓶康師傅冰紅茶又從他的另一只手中遞了過來,而且這次是不容分說,徑直將冰紅茶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放下冰紅茶,趕緊問道:“病人在哪里,能走嗎,和你什么關系?”
“在住院部一樓大廳坐著呢,攙著能走,是我媳婦。”
“那就快上車吧!”
我是在住院部一樓見到那位腦瘤患者的。她是被一男一女兩位親屬攙扶著,斜靠在大廳的連椅上,身旁放著幾個大黑塑料袋,想之是隨身所帶的行李。她面龐浮腫,頭戴一頂衛生帽,外露出半寸多長、密密匝匝的新發,形似一個削發出家的尼姑,這是化療后的癥狀,原先的頭發已脫了。當她看見自己的丈夫和我從這邊走來,嘴角邊露出淡淡的笑,眼角中流露出欣喜、感激的光芒。她的身體極度虛弱,四肢已身不由己,腦袋被動地耷拉著,這使我的心不由一顫,惻隱之情頓生,不由加快步子,向病人趕去。
病人和家屬是坐在后座位上的,副駕駛上自然而然坐上了她的丈夫,也就是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很健談,一路上說東說西,一個勁和我套近乎,不斷說著一些“感激不盡”的話。
從寶雞雇個車走麟游,最少得三百多,他搭乘我的便車就可以為自己省三百多,這對一個花了十幾萬元治療費的農民家庭來說也可算彌足珍貴。我見他如此客氣,就接過他的話茬說:“聽我二姐說,你是我村紅軍的親戚,你和紅軍到底是啥關系?”
“紅軍是我姐夫,我經常去我姐家,你村大多數人都認識,也常聽人說起你,說你一直在西安。”中年男子高興地說道,此時,我忽然感覺他臉上的皺紋一下少了許多。
“你把紅軍叫姐夫?”
“是呀,怎么了?”
“你家住在下街澇池邊?”
“對呀,我家門前就是個大澇池。”
“我小時去縣城上學經常從你門口過,有一次坐你姐夫的拖拉機還在你家停了一會兒呢!”
“可不是嘛!我姐夫年輕時開拖拉機搞運輸,從家到縣城來回經常捎你村里人。”中年男子更加高興了。
我回頭看了看中年男子,看了看他的容貌,一件往事一下子浮上了心頭。
那年,我十三歲,在距家二十里地的縣城讀中學。每周星期六下午我都會背著一個黃挎包回家,在家睡一晚上熱炕,第二天中午吃一頓母親所搟的長面,背上一挎包鍋盔饃向學校趕去,如此周而復始。那時候,最幸福的事莫過于能搭乘一臺進城的手扶拖拉機了。一個星期天的中午,我在家閑呆,母親興沖沖地跑了進來,說:“國強,喜事,紅軍的車要到城里去,媽趕緊給你做飯,今天我娃的腿總算能輕松一回了。”
“是嘛,那太好了!”我高興得大叫起來。
母親廚藝精湛,做飯相當麻利,不一會兒一大鍋手搟臊子面就做好了,我一連吃了三碗。吃過飯后,我跟隨母親向紅軍家趕去。紅軍家快到了,老遠就看見一臺嶄新的手扶拖拉機停在院外,五個和我一樣背著黃挎包的孩子正怯怯地站在拖拉機旁邊,他們都是村里在縣城上學的學生。這臺拖拉機是半年前紅軍爸為紅軍買的,因為保養得好,此時看起來和新的沒什么兩樣。紅軍正低著頭給拖拉機加油。
“紅軍,到城里去呀?”母親熱情地問候紅軍,可是紅軍只顧干自己的活,既沒抬頭也沒吭氣。這時一個叫小兵的男孩跑到我的面前,悄聲在我的耳邊說:“今天坐車人多,趕緊讓你媽給紅軍做工作,否則就坐不上了。”
母親臉一紅說:“走,給你胖姨說去,我不信今天還能坐不上車。”母親邊說邊拽起我的胳膊向院內走去。紅軍的母親中年發福,體態豐滿,大人們多數稱她胖嫂,孩子們則都稱她胖姨,此時,她正擺動著碌碡般的肥腰在院子里喂豬。豬食棍在她的手里把豬食盆敲得“篤篤篤”直響。她本身嗓門粗,自從家里買回來手扶拖拉機,這人前人后嗓門就更粗了,待人也更熱情了,最喜歡和人拉家常,且三句話不離自家的手扶拖拉機。胖姨見母親帶著我走了進來,肥嘟嘟的圓臉一下樂開了花,就像似兩朵綻放的秋菊花。母親趕緊說明來意,希望胖姨做做兒子的工作,好讓我能坐拖拉機去上學。胖姨“哈哈哈”一陣大笑,展開自己肥厚的手掌拍打著母親的肩膀說:“他姨,鄉里鄉親的,這有啥不行的,反正紅軍要去城里,這空跑也是跑,拉著人跑也是跑,放心吧,等會拖拉機一響,你就讓國強上車,我不信這么大的車還能把誰落下不成。”母親長吁了一口氣,我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那天,我確實坐上了紅軍的拖拉機,母親親自將我送到了村口。伴隨著拖拉機“突突突”的轟鳴聲,我回首遙望,見母親一直站在村口的大槐樹下對我揮手,凝望,直到她的身影逐漸模糊,看不清蹤影。
拖拉機大約走了五里地,來到了一個名叫下街的村子。村里有個大澇池,拖拉機在澇池旁邊的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大門內走出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熱情地把紅軍稱呼姐夫。紅軍走下拖拉機,跟隨小伙子向院內走去。片刻功夫后,兩人用架子車拉著六蛇皮袋麥子出來了。我們這些孩子們見狀趕緊識趣地從拖拉機上下來了,大家明白:人家要裝糧食了。
拖拉機總共裝了四架子車,二十四袋麥子,待我們坐上后一下子顯得滿滿登登。好在我們大家都自感滿足,認為只要能坐上拖拉機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拖拉機重新上路了,這次還多了一個人,就是那位把紅軍稱作姐夫的小伙子。小伙子一路嘟嘟嘟囔,不斷埋怨我們不該搭他姐夫的順車,而且揚言走到縣北河時,非要趕下來一個人不可,因為他自感被我們這六個孩子擠著,實在是太難受了。我擔心極了,只在心里暗暗祈求小伙子所說的話只是一句氣話。
拖拉機到縣北河時,果真停了下來。紅軍提了個大塑料壺去了河邊,他要為拖拉機加水。小伙子臉色一下變得陰沉,說:“你們六個娃娃誰下呀,快拿個主意。”我嚇得心里“砰砰”亂跳,趕緊低下了頭,祈求這不祥的命運別降到自己的身上。萬未料擔心啥來啥,小伙子一下拽起我的衣領說:“就是你了,快下去,把人能擠死。”
就這樣,我被小伙子連推帶搡拽下了拖拉機。紅軍提著水來了,他裝聾作啞,佯裝若無其事,加完水后看都不看我一眼,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向縣城方向駛去。
拖拉機走遠了,其他的五個孩子連同拖拉機在我的視線中逐漸模糊,最終不見蹤影。我的眼淚“刷”地一下從眼眶里涌了出來,六個孩子,就我一人被趕下了拖拉機,是委屈,是無助,更是憤恨。縣北河距縣城還有五公里,還需走一個小時才能到達,這倒無所謂,我恨的是自己被紅軍的小舅子欺侮了。
我轉身瞥了一眼中年男子,沒錯,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當年把我從拖拉機上趕下來的紅軍小舅子,萬未料,二十多年后,他卻坐在我的身旁,搭乘我的便車,感恩涕零地對我說著一大堆好話。我好想對他說:你不會想到吧,我就是那個二十多年前搭乘你姐夫拖拉機,在半路上被你趕下去的男孩,結果現在你卻搭乘我的便車送你患病的媳婦回家。此時此刻,你難道不覺得別扭,不覺得難為情嗎?但是當我回頭望了望他那被病魔長期折磨的妻子時,我的心又軟了,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三小時后,我將中年男子一家人送到了家中,在家門口,我見到了紅軍以及紅軍的妻子,好多年沒見面,當年神采奕奕的紅軍已經蒼老了許多,頭發都斑白了。紅軍熱情地邀請我進屋,并說準備好了飯菜。此時,所有的人都圍著我微笑著,眼睛里滿含著感激和贊許的神情。可是,不知為什么,二十多年前,在縣北河邊被人趕下拖拉機的那一幕卻不停地在我的腦海里回旋。最終,我以回家有事為由,婉言拒絕了紅軍的盛情邀請,匆匆開車離去。
晚上,我回到了家中,見家中擺了兩份禮品,就問是怎么回事。媽說:“你胖姨帶紅軍小舅子剛來過,是他留下的。”
我急忙說道:“媽,你怎么能收他的東西呢!要知道當年就是他把我趕下了拖拉機,讓我白白走了五公里的冤枉路。”
媽嘆了口氣說:“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再提就沒有意義了。”
后序
我一個人在麟游縣城街道孑然獨行。我想起了那天在農貿市場見到劉曉霞的情景。我問她:“劉曉霞同學,你還記得當年初一新學年伊始,何老師讓你當學習委員的事嗎?”
“記得,我永遠都記得。”
“那你后悔過嗎?如果你當年聽從了何老師,也許此時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以賣菜為生的小商販,而是某大學的在職教授。”
“不后悔,后悔只會讓自己的心情更加煩惱,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糟糕。現實就是現實,我只能去面對,而不能幻想著從頭再來。”
“那你恨何老師嗎?如果不是他,你當年也許就不會生病,不會休學,也許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和未來。”
“我不恨他,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方式和目的,他的目的也許是為了我好,只不過采取的方式有些偏激,使結果違背了自己的意愿,走向了反面,我如果再恨他,只會使事情向更壞的一面發展,而不會對我帶來任何益處。”
我啞然。我又想起紅軍的小舅子,真不知此時此刻他可否記得二十多年前,在縣北河邊,有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子,背著滿挎包的鍋盔饃,被他絕情地趕下了拖拉機,也許他早已忘了,也許還記得,只不過不好意思在我的面前提起罷了。
第三篇:雪落無聲,梅落無痕散文
皎皎明月,淡如清水。陣陣冷風襲來,吹散了我紛雜的思緒,使我清醒了些許。胸中那股難以言喻的煩悶感,竟也盡數褪去了許多……
窗外,月色闌珊,風景似在遠山之外。遠處的山影,披上了一件雪色薄紗,枕著殘暮褪去的輕煙,渡上一層月白色清華,如夢似幻,欲要輕觸,卻又恐一觸即潰。
信步走出房門,才覺,雪已籠罩了整個世界,觸目所及的,只剩下一片銀白色,四下皆白無纖塵。空中的雪,依舊簌簌下著,絲毫沒有要停歇的念想,似要將這世間所有的污濁都掩埋而去……我伸出手,接下一片雪花,不過剎那光陰,那雪,便熔成了水,剩下的,就只是噬骨的冰寒。
我立在茫茫風雪中,看雪花紛揚,覺月寒徹骨,聽梅淡無言,無聲地笑了……
看罷塵世悲歡離合,只想就此蘸一抹滄桑,盈袖滿暗香,將塵世情俗泯于無痕,以一個優雅的轉身,就此離去。可,一顆心縱使再冷,它也終究還是一顆心,還是會動的、會痛的,太多的割舍不下,讓我如何安心歸去?
遠去的往事從容而又憂傷,匆匆流年,流去的是什么?而剩下的又是什么?所有的一切,皆會隨著時間的嬗變而漸漸湮滅。曾經的故事,卻恍如昨日。風景依舊,可看風景的人,心境卻早已不再如初!
思兮萬年,梅綻夜寒;星孤月懸,在彼之泮。一剪寒梅,悄然而綻,絲絲冷香沁入心房,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立于茫茫風雪中,手執一株白梅,烹煮著一壺茶,似是在等待著什么人……
再美的時光,再深的情,終有一日,會走到盡頭,轉瞬,即成滄海,我又何必在別人的故事里流著自己的淚?我不愿多言,只想告訴你一句話,無論何時,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淡淡相陪,你若不棄,我定不離!
雪落無聲,梅落無痕,人生的故事,亦會在年華的交替中,匆匆而過。時光且住,不言別離。待到風景看透時,且記得,我這里,有一盞茶永遠為你預留,一盞用世味熬煮的雪竹清茶……
夢既醒矣,望兮念兮;不見舊人,梅落無痕。
夢既碎矣,怨兮嘆兮;一瞬天涯,一生故里!
若注定不能與你同行,我也會尋一處僻靜山谷,種下一株白梅,烹一壺茶,在此靜靜渡日。你若不來,我怎敢真的離去?
第四篇:寂寞無聲,悲傷無痕情感散文
獨自坐在不開燈的空房間里,臉上映照著如痕的月光,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寂寞順著月光無聲無息地爬上了我空蕩蕩的心房。
我伸出雙手,想抓住這清離的瞬間,卻抓了一個空。就像過去——我想留住的,那些人、那些情,都離我越來越遠,淚,在我卑微的哀求下,它們竟甩下那悲傷的影子,最終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在那一刻,回憶泛濫成災,我抑制已久的晶瑩也承受不住這打擊而決堤。往事如夢一一浮現在我腦海,盡管它們已被時光一一粉碎,可我還是想留住這最后的惦念,不讓它們再次飛離我的世界。
其實我真的很無能,看著身邊的一個個身影漸行漸遠,我卻無能為力,無法留住,亦無法珍藏,就算是我的吶喊,也沙啞無力。
曾經的我,是那么的孤單,沒有想想念的人,無論是痛苦還是快樂都是自己一個人承擔與分享。可是上蒼卻讓我遇見了那一段時光,那一段記憶對我來說是多么的奢侈與幸福!但我卻不曾好好珍惜,一直到它們遠去,才發現它們已經深深的鑲嵌在我的心里,一旦離開,就算是時光也永遠無法撫平!
我滿襟悲傷,感受著月光的撫摸,坐在窗前看云舒花開,念紅顏芳影。霎時間,失足跌落于回憶的漫漫長河,現實與回憶交融,再也分不出真實的自我,找不回來時的初衷,亦加深了我的寂寞!
伏身在窗前,翻開那些在塵埃的封存中清晰可見的泛黃,突然又想用可愛的文字來記錄下這段刻骨銘心,我在紙上印下的晶瑩是我對這一段回憶最真的祭奠,亦是我因寂寞而悲傷的見證!
一直很喜歡沉浸在悲傷的世界里,也許只有悲傷是我最終的歸宿,我習慣了將悲傷與寂寞分享,但寂寞卻始終無法接受悲傷。
被時光洗盡的鉛華,竟忘了過往,悲了流年,重新在我的世界里一如絕美地演繹。我循著來時的步伐,顫顫巍巍的轉身回走,想再經歷一次時光的洗滌,感受那最美的回憶。
站起身佯裝著微笑,悲傷卻愈發苦澀,尤其在寂寞的映襯下,竟顯得如此的落寞,如此的蒼白!
倚窗笑悲傷,原來寂寞從來都不需要悲傷,而悲傷一直以來的陪伴原來都是自作多情,而這結果,就是自取其辱。
寂寞來時無聲,悲傷走時無痕。
第五篇:歲月留痕100字
爺爺回家了1000字作文
清明煙雨鎖重樓,一路傷魂陌上游。黃土深藏親冢淚,青松漫綰祭人愁。2013年4月4日,有些微風有些微雨有些微涼。
今天是清明節,也是爺爺在陵園待滿三年的日子。奶奶說要去把爺爺接回來,明天一大早送回湖南老家,送回那個可以看到滿山遍野的橘子樹的地方。
許是我在念高三,不時常回奶奶家;許是今天天氣不好,氣氛有些感傷;奶奶總與我有些疏遠。清明節總是要下雨,從前不覺得,只是覺得這個節日是沒什么意思的,直到爺爺的離開,才讓我對清明節有了別樣的體會。
車開到陵園門口已是午后,本以為人會少些,可還是停了許多車,大人們的對話不過是“鞭炮買了嗎?”“紙錢帶了沒有?”“打火機,打火機呢”“要不然去找別人借一根香吧。”這時,奶奶秉持著她的觀念:“香,不要借的。”我有些酸楚,我的眼淚若是落下來,是不是顯得有點太脆弱,我想。
陵園里的一切總是肅穆的,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彌漫著的煙塵,飄飛著的紙屑,仿佛都在講述著一段段沉重憂傷的往事。我沉默了。大人物的清明節隆重又莊嚴,這是我在電視上看到的;現在我過著小人物的清明節,雖不隆重卻依舊讓人感慨傳統文化的魔力。媽媽問我敢不敢進去。三年前的我害怕得整夜整夜失眠,三年后的我攙著奶奶走了進去。奶奶的聲音在顫抖:“劉老頭,馬上就可以回家了。”我仰著頭,深呼吸,我們帶著爺爺踏上了回家的路。
幾番憑吊銷凝緒,半句心音隔斷喉。豈負凌霄他日誓,徒教先祖臥荒丘!
車上的氣氛依舊沉重,大人們都一搭一搭地拉著家常,“坐在副駕上是不是要系上安全帶?”“交通規則都是給沒關系的人定的,所以我們都得守啊”“哈哈哈哈哈”聽著大人們詼諧并且諷刺的對話,我想,這就是一群小人物,真實又現實。“系上吧,系上安全。”我說。
“媽,明天早上要早點起來,今晚得睡好啊。老爹今晚在家你怕不怕啊?”媽媽關切地問奶奶。“不怕,活著都不怕,死了還怕什么?”奶奶說。我再一次沉默了。心里好像咯噔了一下。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再艱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有什么好怕的。最害怕的莫過于一個人生活。有什么好怕的,他是陪伴了她五十年的老伴兒,他今天回家了??這是怎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相依相伴了五十年,轉瞬就只剩下了奶奶一個人了。我看著奶奶愈發矮小的身體蜷在車座上。這一次奶奶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就像小時候她怕我跑丟一樣。奶
奶的臉愈發黝黑沒有光澤,皺紋深陷,滿頭銀絲,每一根好像都在訴說她的蒼老??我本是期待時光快點走,我好長大。這一刻,我突然怨恨飛快奔逝的時光??奶奶的話看似平淡,可里面藏著的是怎樣一種深情與思念。奶奶一定是怨爺爺,怨爺爺早早拋下她;奶奶一定也想爺爺,是爺爺讓她思念而不能相見。現在,爺爺終于可以回家了。
車很快就到奶奶家。奶奶下車說了一句“到家咯。”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也許是說給我們聽,也許是說給剛剛到家的爺爺聽。
今天有些微風有些微雨有些微涼,我們踏著院子里的一地落葉往前走著??
明天爺爺就回湖南老家了!我開始懷念和爺爺奶奶一起回老家的日子。記憶里的老家總是有漫山遍野的橘子樹,微風吹過,那星星點點的亮黃就晃出那段時光??
指導老師:吳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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