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一瞬溫暖百姓故事
當初姐姐與姐夫戀愛時,母親堅決不同意,說他沒有文化也就罷了,連個正經手藝也沒有,整天跟著人出去蓋房子、打零工。那時我在省城讀大學,見識過城市繁華的母親,一心盼著姐姐能嫁個城里人。我幫姐姐說話,說建筑工也不是誰都能干的。母親沒吱聲,半天才吐出一句:什么建筑工,在城里人看來,不過就是個民工罷了。
很長一段時間,家里人不再討論這門婚事。后來,姐夫買了大包的東西,騎著摩托車飛奔到我們家。為了禮節,父母勉強留他在家吃飯。我以為他會慷慨激昂地發表一番演講,可直到飯吃了一半,他也沒扯到正題上去。最后,一家人面面相覷,不知這飯該如何收場。這時,姐夫將一整杯酒一飲而下,漲紅著臉說:爹,娘,我保證,不管我這輩子吃多少苦,都不會讓小潭受一點委屈。
就這一句話,讓姐姐下定了決心,嫁給姐夫。而父母也閃身放了行。
姐姐結婚后很快便生了孩子。那一年,姐夫沒有出去打工,一心一意守在家里,地里不忙的時候就找些散活干。等孩子長到一歲多,可以省些力氣的時候,姐夫開始跟著外鄉的包工頭到省城去干建筑。雖然同在省城,我和姐夫卻從沒見過面。
我只顧著讀書,為畢業后能留在這個城市里而努力著。這樣的努力,最終讓我成功留在了這座城市,成為一名報社記者。
聽姐姐說,姐夫知道我當了記者,興奮得一宿沒睡好,第二天便找到報社,要跟我見一面。可惜他只知道我的小名,我畢業的學校他也記不清楚,最后門衛當他是個騙子,把他趕走了。不知道姐夫有沒有為此抱怨過什么,但他從此都沒再找過我,也不在工友們面前提起我這個可以為他們打抱不平的記者。
我忙著讓自己的生活更好一點,無暇去關注姐夫的生活。甚至有一次,他們的工地就在離我們報社幾百米遠的地方,我卻沒能去看望他一次。只是偶然從母親口中得知,在那里,他的腳被從天而降的水泥包砸傷了,舍不得在省城住院,被老鄉接回家去休養。又因為拖著不去治療,只在家里進行簡單的包扎換藥,差一點感染……
聽這些的時候,我感覺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報紙上常報道一些關于民工的事故,我習以為常。而姐夫,他也當這是命運給予自己的一切,早就習慣了吧,因為,當我打電話給他表示慰問時,他只是憨厚地笑笑,說,沒啥,干這個,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很多時候,他也真的將這些當成了生活的常態。我們偶爾相聚,他講起工頭無理克扣工資,工友發著高燒爬腳手架,逛超市時被服務員賊一樣盯著……所有這些,他像講家長里短一樣,語氣淡然。
今年,姐姐的女兒已經4歲了,還沒見過高樓大廈。我領她去城里玩兒,指著不遠處一棟正在修建的大樓告訴她,這就是高樓。小家伙突然停住腳步,仰頭看著上面來來往往的工人,問道:“小姨,那上面有爸爸嗎?”
我抬起頭,看著腳手架上頂著烈日迎風干活的農民工,他們正在為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廈緊張工作著,但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時間像大廈廣告橫幅上的宣傳語那樣,有“君臨天下的豪邁”。甚至,他們連低頭看一眼地上行人的時間都沒有。
當外甥女又搖搖我的胳膊,問一句,爸爸在上面嗎?我將她抱起來,說“小雨怎么知道爸爸會在上面工作呢?”她聽了,即刻開心起來,拍手道:“媽媽說爸爸是蓋大樓的英雄呢。小姨,我可以喊一聲爸爸嗎?”我一怔,隨即吻吻她的小臉蛋,柔聲說:“當然可以,雖然你看不見爸爸,但是爸爸能聽到小雨的呼喚呢……”
這個秋日的午后,我抱著小雨,站在一處機器轟鳴的大樓前,聽她一遍一遍仰著頭喊“爸爸”。我似乎看見,高高的腳手架上,那些忙碌的男人側過身來,凝神注視著我們……那個畫面在一瞬間定格,像電影里一個溫暖的鏡頭,刻進了我的記憶中。
第二篇:香港腳百姓故事
大三的時候我遇到一個對手,中文系登臺演講能跟我有一拼的唯獨只有阿進一人,阿進團支部書記,而且兩次演講都跟我并列第一。輔導員說:“將來留校或者分配工作,演講比賽成績是重要的參考因素。”那時候雖然讀大學了,人還是比較天真,所以把輔導員的話聽得很認真,阿進無形中就成了我的競爭對手,但是他有一定的政治資本(團支書),我很想收拾一下他可惜找不到機會。
學校大學生集體宿舍落成以后,總務處安排兩人一間寢室,所有的人都不愿意跟阿進住一間寢室,原因很簡單,就是阿進是香港腳,奇臭無比,聞著惡心,也不能讓阿進一個人一間寢室,輔導員陳老師就找我談話說:“你們倆住一間寢室最合適,水平相當,愛好相同,你又是學生會主席,總不能因為一些小事給學校造成麻煩吧?”
我對臭味更加敏感,聞了香港腳的臭味我吃不下睡不著,當然不想答應,可是架不住輔導員陳老師的思想工作,而且我覺得這也給我一個收拾他的機會,就勉強答應了。
阿進一搬進來,我就跟他約法三章:第一,晚上睡覺前必須用檸檬酸洗手液洗腳,驅除臭氣,鞋襪晚上睡覺時放置在窗外;第二,每天早上往自己的鞋子里倒一些白酒,把學校附近山上的黃金葉摘幾片夾在腳趾縫里,以減少臭味;第三,我如果忍不住拿你的香港腳開一個玩笑不允許發火。
阿進態度誠懇說:“你說的三條我保證做到,只是我本來就是山里的人,那里滿山遍野都是黃金葉,我怎么不知道黃金葉有如此功效?”
我說:“你才讀了幾本書?生活知識豐富著呢,你哪能什么都知道?”阿進便不再言語,兩個人在一個寢室住著很長一段時間也還相安無事。
有一天下午自習,既沒有導師又沒有輔導員,同學們各自找一些書看著,許是閑來無事,阿文湊過來問我:“大劉,你跟阿進住了一段時間,他的臭氣沒把你熏暈啊?”
我說:“阿進那是與時俱進,人還在山里腳已經進了香港,屬于走在時代最前面的人,向他學習還來不及,哪里就能暈菜?”于是大家都笑了,并且阿進的外號——香港腳就在這一次玩笑中正式誕生了。阿進因為我有言在先,雖然極為不滿,但終究沒有生氣。
不久,阿進物色了外語系一個女孩梅思思,那個女孩文靜漂亮,因為想在外語系獲得演講名次,就讓阿進幫著寫演講稿,再翻譯成英語,一來二去就跟阿進掛上了。
那天,我正在寢室鼓搗一大推化學藥品,梅思思突然進來了問我:“大哥,阿進在嗎?”
我不經意地說:“你找香港腳呀?不知他臭到哪里去了。”梅思思也不回話扭頭走了,晚上阿進回來就沖我發火:“大劉,你也太不夠哥們了吧?怎么能當著女孩說我是香港腳?你不就是嫉妒我演講稿比你寫的好?太小心眼了吧!我忍你很久了,不要當我鄉下人好欺負,我還跟你說,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第二天輔導員陳老師就找我談話:“團結同學這么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跟說嗎?我聽說你給同學取外號,挑撥離間人家女朋友關系,這性質是很嚴重的!”
我說:“陳老師,你這有些小題大作吧?人家都不跟他同住一間寢室,我給您解決了難題,怎么能說我不團結同學呢?他自己有一雙香港腳,同學們喜歡這么叫他,他自己也答應,怎么能說這個外號我給他取的呢?另外那個女孩來問我時我也是一時沒留意隨口一說,根本就沒有有意為之,況且我正在為他研究洗腳的藥水,估計以后他的香港腳就能得到徹底治療。”
陳老師終于被我說服了,問我:“你研究的是什么藥物?”
我說:“硫酸銅加高錳酸鉀食鹽純堿溶液,把臭腳在水中浸泡半小時,然后涂抹達克寧,再在腳趾縫里夾上黃金葉一次就能治愈香港腳。”
陳老師問:“真有這么神嗎?我也是香港腳,久治不愈,其癢難耐,如果有效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我說:“感謝那倒不必,為人做一點好事罷了。”
后來,阿進終于治好了他的香港腳,對于他那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深感慚愧,對我說:“大劉,以后沒人會再叫我香港腳了,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說:“阿進,你說反了吧?你現在是成是敗呀?”
阿進一想,哈哈笑了,畢業以后我們誰都沒有留校,不過阿進在社會上混得很好,如今已經是副處長了,每當說起那一段生活感慨不已。
第三篇:傷疤百姓故事
教室黑板邊的墻壁上破了一個洞,有巴掌那么大,學校讓后勤人員給補上。市級文明學校評估小組馬上要到我校檢查驗收,學校又叫師傅用白色涂料把所有的教室粉刷一次。在雪白墻壁的映襯下,原先墻上的破洞卻有點顯眼,像一個傷疤。讓師傅再粉刷一次,還是那個效果,只好不了了之。
就在大家緊張地準備迎檢工作時,我們班墻壁破洞的位置上不知被誰用刀子給刮了,粉刷上去的涂料不見了,露出黑黑的一面。我很生氣,多年的班主任經驗告訴我,這種隨意破壞公物的現象不馬上制止,不正之風的勢頭就會上升。我不動聲色,明察暗訪了幾天,卻沒有絲毫線索,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一件意外的事情讓我揪出了“作惡”者。
那天,我正在上小學二年級的一篇課文,文中有一處讓學生用“像”來說一句話。學生說了幾句話后,我又指著墻上的破洞,讓學生說在雪白的墻壁上這個破洞像什么,我想借此機會對學生進行一次思想教育。
有的說像眼睛,有的說像一朵花,有的說像癩皮狗身上的傷疤,還有的說像一粒老鼠屎掉進鍋里……
同學們的想象力十分豐富,回答也豐富多彩,多數人的意思是說雪白的墻壁上出現個破洞是不好看的,我要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在我想對大家表揚一下時,一位同學又搶著回答了一句。
“老師,它像李小鳴手上的傷疤。”
全班哄堂大笑,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抬頭望了一眼李小鳴同學,發現他臉色蒼白,看人的眼神有些躲閃。
下課了,我把李小鳴請到辦公室。他把手藏到背后,嘴里結結巴巴地說:“老、老師,墻壁上的破洞不是我刮的。”聽了他的話,我心里更有底了。我輕輕的拉過他的手,然后卷起他的袖子,我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整條手臂傷痕累累,已經暗淡下去疤痕蓋著新的傷疤,有的傷疤上還滲出血水,那些覆在上面的疤不知被誰揭掉。拉著他的手我心痛得掉下了眼淚,連忙問他怎么回事。他說,這是爸爸打的,爸爸要求我每次考試都要上90分,差一分就要打一下,上一次考試我只考了78分,爸爸就用鞭子打了我12下,說這樣我才能長記性。我又問他墻上的破洞是怎么回事。他說,我討厭傷疤,每次爸爸打我后,結了疤,我都會想辦法把它揭掉,我不想讓同學笑話我。我看到教室粉刷后的破洞像一個傷疤,就想用小刀把它刮掉,沒想到卻變成那個樣子,其實我是想讓我們的教室更好看一點。
我憤怒了,一邊打電話給他的爸爸,讓他馬上來學校一趟,一邊想辦法安慰他,說老師知道他從來就是個好學生,老師不會怪他的。
他的爸爸誠惶誠恐地來到學校,我先劈頭蓋臉地把他訓了一頓,然后才從教室的破洞說到孩子身上的傷疤,暗示孩子再這樣下去心理可能要出問題,接著又向他講了如何教育孩子。整個談話足足用了兩個鐘頭。最后,他的爸爸感激涕零地向我保證,今后再也不打孩子了。
星期六,我自己花錢請來了泥瓦工,把整面墻壁翻新了一遍,墻上再也見不到那個疤痕了。
第四篇:花生米百姓故事
那是十年前我上幼師時候的事了。幼師班全是女孩子,個個漂亮又多才多藝,自然都是各自父母心中的寶貝。每次假期返校時,她們的提包里都被父母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食品。
有次國慶節后,菲從家里帶了瓶花生米。裝花生米的玻璃小瓶十分精致,油炸的花生米擠在里邊,粒粒飽滿滋潤,看上去很是誘人。在眾人的贊嘆聲中,菲將那瓶花生米放進了寢室唯一張書桌的抽斗里。
中午放學的時候,花生米不見了。
很簡單,花生米不見了。
所有的人都努力在替她尋找。雖然寢室是在一樓,但窗戶緊閉,并沒開過的痕跡,顯然是寢室的某個人拿的。寢室門上的鑰匙每人一把,因此七個人中有六個人是懷疑對象,除了菲。
菲很難過,呆呆地坐在床沿,喃喃地說:那些花生米是我媽媽一顆一顆剝出來的,用油炸時還被嘣出的油星燙了手背,抹了好多牙膏呢。
我很理解,菲不是心疼那瓶花生米,而是為尚未仔細品嘗這份母愛而傷心。
我義憤填膺,站在寢室門口大聲說 :“真是家賊難防!”正巧隔壁寢室一個同學經過,隨口問:“你說什么?”我氣憤地說 :“我們寢室出了小偷。”
那天夜晚上自習時,我去晚了些,進教室門,但見全班同學都奇怪地注視著我。我摸摸自己的頭發,又看看自己的衣服,疑惑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時我聽見有人說:“ 嘿,還真的若無其事呢!”敏感的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將一個好朋友拽出教室,逼她告訴我怎么回事。她冷冷地推開我的手:“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大家都這么說,如果你沒偷,你為什么那么急于向人表白呢?不是心虛是什么?”
我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盯住自己這個朋友,心里無限悲哀,淚水淹沒了我的眼睛。
我沒法解釋。我知道,我越解釋,別人越肯定是我偷了花生米。
可是我真的沒有碰過那瓶花生米啊。
日子在吹拉彈唱中悠悠滑過,大家漸漸淡忘了花生米的事情。可是在我心里,卻成了揮之不去的隱痛。在早上練功的時候,在跳集體舞的時候,在練大合唱的時候,甚至在打開水的時候,這種痛都可能不期而至,讓我想將五指伸進胸膛,把自己的心臟揪一揪。
我一直等待那個真正的小偷來證明我的清白。但她沒有,直到畢業也沒有。
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有沒有過自責和掙扎。但我知道那件事情改變了我。從那以后,我對很多事情變得冷漠起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成了潛意識中一個不可逾越的原則。
莫管閑事,少說閑話,直到今天。
第五篇:難言之隱百姓故事
鄔總經理有難言之隱后,害怕出差了。不得不出差時,害怕住賓館了;不得不住賓館時,害怕那電話遲遲不來。
那電話一夜不來,他一夜輾轉難眠。
什么電話如此要命?
嗨,難言之隱。好在除他之外,沒第二個人知道。正是沒第二個人知道,他才感到格外痛苦。不敢去看心理醫生,怕名聲掃地,怕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化為烏有,怕……
一個全國性大型企業交流會,老總必須參加。鄔總去了。參會人多,都安排的標間。他向主辦方提出換單間,說房費自己掏,要不出去住。主辦方不同意,說都是有錢的老總,都想住單間,都愿意自己掏房費,都想出去住。況且會議日程緊,會議中心遠離城市,周圍又沒賓館。鄔總只好硬著頭皮回到房間。
同房間的肖總見他回來,起身尷尬道,我不打鼾。
鄔總一下無地自容了,原來肖總以為他換房間,是怕打鼾。忙說,不不,是我打鼾。
沒想到,他這隨口一說,肖總晚上真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肖總見他也翻來覆去,說,你先睡吧。
鄔總看不清肖總,說,你先睡。
原來肖總是等他先睡。他卻是等那電話。怕電話一響,被肖總搶了過去。此時此刻,他倒真害怕電話響了。可不,萬一真被肖總搶了過去呢?一夜不響,當然,他就徹夜不眠。
要命。見肖總仍翻來覆去,鄔總更歉疚了,要不是被他說打鼾嚇著了;要不,因他翻來覆去,跟著遭罪。
要不,起來嘮嘮?肖總突然說。
不了,犯困,歲月不饒人啊。鄔總說。事實上,他怕嘮著嘮著,電話突然響了。
究竟什么電話?說出來,你別笑,騷擾電話!
那是客戶叫他鄔經理或者直呼其名鄔義順的時候,他作為企業的銷售部經理,全國各地到處跑。為節約出差成本,他住便宜店吃便宜飯,經常是晚住早退,擔心客戶找到他下榻的所謂“賓館”。有一次項目談得順利,一筆大生意,喝高了,客戶執意送他回賓館,架進豪華大廳他才徹底清醒,糟了,穿幫了!忙支走客戶硬要自己回房間。客戶精著呢,車到拐彎處熄了火,回頭瞄準他晃悠出賓館,貓進三輪車直奔旅社。客戶身邊的女將趁他上旅社樓時,從前臺摸清了他的房間號,回到車里朝他房間打電話……可惜他當時蒙在鼓里,還納悶,破旅社還有騷擾電話?對著電話猛叫道,媽的,陪人睡覺還掙錢,老子還想陪人睡覺呢!啪,扣了。第二天他上客戶單位簽合同,人家出差了。一直躲著他。后來干脆不理他了。等他明白騷擾電話是客戶讓手下的故意試探,悔之晚矣。客戶扔下一句商場忠告:一個精細得心如針尖的商人,只配做針生意。鄔義順兩耳當即嗡地一聲巨響!
從此害怕出差了,出差害怕住旅店了,住賓館又害怕騷擾了,拔了電話線,反倒睡不著,不踏實了,怕對方打不通就敲門,怕客戶故意打進來查房等等,只好等電話來,早來早安心入睡。日久天長,他對那電話就有了莫名其妙的依賴。就這難言之隱。
怕人知道罵他枉為男人。直到升為企業總經理,就更怕了。怕出差,怕帶團隊,怕帶秘書,怕下榻的賓館客戶知道,怕開會住標間……為全面封鎖隱私,鄔總可謂煞費苦心。
正走神,房間電話鈴突然響起,他右手條件反射地伸了過去,還是晚了,被肖總搶先了一步。
喂,肖總聲音壓得很低,話筒另一端還死死貼在耳朵上。
鄔總耳朵使勁豎過去,才勉強聽清楚。
肖總說,哎,你咋這會兒打過來,都睡下了。
鄔總耳朵再使勁靠過去,想聽到對方的聲音,肖總卻朝話筒叭了一下,做了個親嘴的動作,忙說,好了好了寶貝,我掛了。
就掛了。掛了肖總看見鄔總還沒來得及縮回的腦袋,不解,我說老鄔,我接老婆的電話你偷聽啥?
一聽對方不稱他鄔總改稱老鄔了,鄔義順立馬不舒服了,剛才真是你老婆的電話?她怎么知道這房間電話?
肖總翻身而起,啪地摁亮燈,說,她咋就不能知道這房間電話呢?
鄔總也翻身而起,說,萬一要是騷擾電話呢? 肖總快冒火了,騷擾電話,你喜歡小姐騷擾你啊!
這話一下戳到了鄔義順的痛處,幾十年的痛處,被戳得血淋淋的。他強壓住火氣說,我就不信,你老婆就能知道這房間電話?
肖總氣憤地關燈睡覺,又突然翻身而起,說,實話告訴你吧,難言之隱啊,這就是高攀權勢老丈人的下場,每一步都在控制中,出差開會,房間電話及時告訴老婆,以便隨時查房,可不,剛剛查房了。
鄔總感到毛骨悚然,原來人人都有難言之隱,人人都在窺視中生存,只不過有的窺視對象在明處,而他的,在暗處。
看見肖總安然入睡,還有微微的鼾聲。
鄔義順開始煩燥,等那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