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書寫暴力下的溫情 余華《活著》中的人文關懷
書寫暴力下的溫情
——論余華小說《活著》中的人文關懷
摘要:本文試圖通過研讀作品文本,以及文學界和批評界對于余華《活著》的解讀,結合自己對《活著》文本內容及形式的理解,從余華寫作的初始動機、作品呈現內容和形式外加余華自序中對其相關內容的呈現作為觀點論據以及作品本身的現實意義幾個大的板塊來完成對于作品的一次探索,更多地展現余華對于生命意義的思索,以及對于人類苦難意義的人文關懷。
關鍵詞:余華;活著;苦難;人文關懷;生命意義
Writing the violence of warmth _humanism in Yu Hua's novel “to live” Abstract: this paper attempts to work presents the content and from, from writing the initial motivation of Yu Hua “to live” interpretation ,combined with his understanding of the text content and from for ”to live” by studying the works of text,as well as literary critics plus Yu Hua preface their content presents several large plates as a point of view the arguments, as well as th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of the work itself to complete the exploration work, to show that Yu Hua's thinking about the meaning of life, and humane care for the meaning of human suffering.Keywords: Yu Hua;alive;suffering;humane care;the meaning of life
正文:
《活著》可以說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經典文本,是余華的第一部長篇力作,在余華的文學創作道路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小說講述的是地主少爺福貴嗜賭成性,最終賭光了家業變得一貧如洗,然而這對他來說卻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悲劇才漸次上演。整部作品被接踵而來的死亡貫穿著往前走,充斥著的是滿滿的死亡的悲涼的氣息。這確實是一篇讀起來讓人感到沉重的小說,然而那種只有合上書本才會感到的隱隱不快,并不是作品提供的故事的殘酷造成的,畢竟作品中的亡家、喪妻,失女以及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故事并不具備轟動性。余華不是一個具有很強煽動能力的作家,他所崇尚的敘述,是使用一種近乎冰冷的筆調娓娓敘述一些其實并不正常的故事。而所有的情緒就是在這種不帶情感的敘述過程中悄悄侵入讀者的閱讀。當我們都覺得福貴的命運悲慘至極,無以復加,他當之無愧是生命長河中一個名副其實的幸存者時,余華卻并不以為然。余華寫作的動機并非要用這樣非正常的殘酷命運來打動讀者,他只是想想用這樣的“暴力書寫”的方式來表達對生活,對生命的理解,表達對于生命意義等終極問題的思考,是以一種滲透的表現手法完成一次對生命意義的哲學追問,是對人作為人本身意義的一種人文關懷。總之,《活著》講述了很多很多,絕不僅僅只是對苦難的堆砌,其中包含著人間的溫情,是從關注人自身意義的高度出發的“高尚的作品”。
(一)余華的暴力書寫
《活著》敘述了主人公一生的悲劇歷程。福貴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和眾多親人接二連三的死亡。年少時的福貴嗜賭成性,輸掉所有的財產,父親也因此而死。在母親亡故后的下半生,他更是經歷一個接一個死亡的過程,熬過一波又一波苦難的坎坷。解放后,三年大饑荒,沉重的劫難壓迫著他們,拼命的努力卻依然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好不容易熬過這段艱苦的日子,兒子有慶卻因為救縣長的女人抽血過量而死;接著,女兒鳳霞難產而死;三個月后,妻子家珍,這個陪著福貴走過無數災難的女人結束了她凄苦的一生;四年后,女婿又在一次意外當中離開人世;三年后,唯一的親人,外孫苦根吃豆子撐死。在整篇故事中,苦難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不斷的向他聚攏。死亡不再是抽象的,他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接近。
余華曾經說過“暴力因其形式充滿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人內心的渴望,所以他總是令我心神迷醉。”這里所說的暴力表現在作品中主要有兩個方面,即敘述風格上的冷漠以及描述上的血腥暴力。到《活著》的創作階段,余華的作品已經不像早期作品那樣,極盡所能的凸顯出冷漠的敘述語調和令人震驚的血腥暴力,以帶給人一種想象視覺的沖擊,給人帶來的是生理上刺激性的感受。《活著》中,他雖然重復的描寫死亡,卻并沒有像以往的小說般很直觀的展示令人不堪入目的死亡和暴力場面。對這種較之前的非赤裸裸的暴力書寫,將其稱之為“冷暴力”。這對他一貫的風格卻依然有承襲,這主要表現敘述語氣上的冷靜淡漠和故事情節上的殘酷悲劇。
1、敘述語氣上的冷靜淡漠
《活著》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出發去傾聽主人公福貴以第一人稱講述自身經歷的故事。這個角度出發,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小說基調的冷靜性,非渲染性。在整個故事的敘述中,主人公都是以一種平淡冷靜的語氣在講述,如隔岸觀火般的不涉己,仿若一個老人站在宏觀的角度洞察著自己的一生,經歷長久的歲月的沖洗而變得波瀾不驚。沒有了對命運的意外,沒有對意外的不忿,只是默默接受冥冥之中的安排。
余華之前的作品,從敘述策略上看,比較注重技術性,比如說表現那些人性的暴力、罪惡、丑陋,往往都是用一種強悍的語言去表述,包括設置一些緊張的情節,動用一種冷靜的敘事話語,血腥氣很濃,很殘酷。而后期的作品,雖然內涵還是保留了那些東西,像人性的卑微,命運的絕望感之類,但是卻改用了一種體恤性很強的語言來表述,有一種很溫暖的東西在里面,而且整個敘述也變得非常的質樸、簡單,好像是一種純粹的講故事,完全不同于前后期的先鋒傾向。
《活著》中,我們讀到的除了苦難還是苦難,而且,余華對苦難的敘述竟又是異常的冷靜。我們稍加細心就會察覺,余華對苦難的敘述是選擇一種”旁觀者”的視角,敘述態度是不介入的立場。他讓所有的人物、場景、世事滄桑的人間圖景自我呈現,不做任何主觀上或者道德上的取舍和評判,幾乎不是敘述者的個人獨白。在敘述中幾乎也不給閱讀留下任何的空間,一味的近乎殘酷的讓苦難裸露在我們的面前。無論作為小說文本中的“我”,還是承擔敘述功能的載體的福貴的隱形“替身”敘述人,在文中都有效的控制其情感的流動,近乎于所謂的“情感零度”寫作狀態。小說將人物在歷史暴虐中受到的戕害,冷冷的看作“仿佛水消失在水中”那樣散淡,若無其事,無需悲哀。《活著》刻意延遲、回避甚至是排除了主題對苦難人生和人生苦難的明確的價值評判與情感滲透,作者似乎從那些陰殘恐怖的畫面中抽身隱退。只是將最殘酷的故事呈現在你的眼前,讓你措手不及。
2、故事情節上的殘酷悲劇 《活著》寫了主人公福貴坎坷悲劇的一生,他的一生似乎永遠都在逃避苦難,卻又不可避免的在漫漫人生路上與災難不期而遇,逃無可逃。生活一次有一次的給予他幸運的暗示,卻又在接下來給了他當頭一棒,讓生活帶來的僅有的溫存都消散。揮之不去的陰霾將他整個人緊緊地包裹在其中,退不可退,藏無可藏。除去最初的家業敗落是自身原因造成的悲劇之外,之后接踵而至的種種都是生活強加給他的受難。
好不容易覺醒后,卻在上城給母親請大夫的途中被莫名其妙的抓到部隊當了壯丁,然后經歷人生最黑暗恐懼的經歷,眼睜睜目睹多不勝數的生命輕易的隕落,看生命的可貴被戰爭肆意的踐踏和侮辱,尸橫遍野。經歷隨時都有可能亡命他鄉的心驚膽戰。好不容易幸存下來,輾轉回家后,卻被迫接受母親離世,女兒因沒得到及時救治而變成傻子的事實。一家人好不容易熬過最艱難的人民公社時期,卻又在緊接著失去自己乖巧可愛的兒子,更富戲劇性的是,這害死自己兒子的人還是自己曾經生死相伴的老友春生。有慶走了,鳳霞卻總算有了一個好的歸宿,女婿二喜對鳳霞對父母都好。可就在生活貌似出現轉機的時候,鳳霞卻因為生孩子大出血死掉。鳳霞時候不到三個月,家珍就跟著去了。在孫子苦根三歲的那年,二喜在工地上夜出事故去了。就剩下和苦根相依為命,苦根卻在五歲的時候,因為吃太多的豆子而撐死了。
生命中所有給福貴帶來生的希望的人都一個個的最終離去……最后只剩他一個人在人世間踽踽獨行。對福貴來說,生活就像一張大網,把跟他有關的人都網羅其中,然后讓他眼睜睜的親歷他們的死。把生活最殘酷的面目剝裂在他面前,讓他直擊其中最血淋淋的本真面目。
(二)作品體現的溫情
余華雖然將福貴的一生構思的這般讓人不忍相信,可是他從沒有吝嗇給與他生的希望和生活給與的溫情。不論是從寫作的初衷還是到成文的內容。都飽含作者對于生命的敬畏和憐憫。
1、寫作初始的善意
從初看《活著》的時候,就感覺作者雖然寫了一個看似悲劇的故事,但他肯定不是為了單純的描寫悲劇,他定是對生活充滿了愛與寬容,才能以這樣一種深沉無言的冷靜將苦難掙扎娓娓道來。這一點,我們從余華的自序當中可以窺知一二。余華曾說過“我一直是以敵對的態度看待現實。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內心的憤怒漸漸平息,我開始意識到一個真正的作家所尋找的是真理,是一種排斥判斷的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泄,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里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對善和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眼光看世界。??就是在這樣的心態下,我聽到了一首美國民歌《老黑奴》。歌中那位老黑奴經歷了一生的苦難,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地對待這個世界,沒有一句抱怨的話。這首歌深深的而打動了我,我決定寫一篇這樣的小說,就是這篇《活著》,些人對苦難的承受能力,對世界樂觀的態度。寫作過程讓我明白,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余華就是懷著這樣的善意來開始創作,這樣的動機下的作品,必將也是深邃隱忍的。無邊無際的苦難不過是為了突出一個主題,懷著善意對待莫測的生活,哪怕是被它深深的傷害,對身邊的一切抱有一種寬容和同情才能真正的成為人,成為有忍耐力,成為樂觀的面對生活的人。
“活著”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復雜的事,從它發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阻擋與苦難、坎坷、絕境、歡樂等等遭遇的相逢。這些都是我們所無法掌控的,但無論充實這生活的內容是什么,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那就是活著直至死亡這樣一個事實。于是要怎樣活,要怎樣以心平氣和的態度看待生活,就成了永久的困擾人類的主題,成為無解的謎題。人怎樣才能無視苦難,無視對于死亡本身的恐懼,這些都是未知的題。許許多多的人都曾試圖做出過嘗試,但無疑困惑的依然困惑,痛苦的依然痛苦。所謂的“終極關懷”即是指人企圖擺脫與生俱來的有限性,渴望最終獲救而做出的奉獻和委身。對終極關懷的追問也即對無常的生活賦予一種生存的意義,從而走出生存的困境。而余華也有這樣的煎熬,他通過描述的是絕對的逆境來完成一次生命意義的試探,但這逆境卻從未能阻擋福貴生活下去的腳步,他依然心懷感激的生活,感激生活帶予他的而后又帶走的幸福的一切。于是余華得出了“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2、苦難的溫情,溫情的受難
正如余華所言,“就《活著》而言,生活是一個人對自己經歷的感受,而幸存往往是旁觀者對別人經歷的看法”,在旁人眼中福貴的一生是苦熬的一生;可是對于福貴自己,我相信他感受更多的是幸福。《活著》中的福貴雖然經歷苦難,但是他是在講述他自己的故事。”
福貴雖然經歷了多于常人的苦難,單從旁觀者的角度,富貴的一生除了苦難還是苦難,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可是當富貴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來講述自己的一生時,他苦難的經歷里充滿了幸福和歡樂,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他相信自己的子女是世上最好的子女,還有他的女婿他的外孫,還有那頭叫福貴的老牛,曾經一起生活的朋友們,還有生活的點點滴滴。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才能看清誰才是真正在乎他的人。家道徹底敗落也是福貴從心底開始反省的時候,他才開始去感受來自親人的不離不棄的溫暖。
生活是一場災難,可是依然不缺乏生活下去的勇氣,這些勇氣有來自妻子的同甘共苦、不離不棄;有來自孩子的承歡膝下、乖巧可愛;有來自看到女兒找到好歸宿之后的欣慰;有擁有孫子后的喜悅難當;有對生活不盡如意,卻對它帶來的幸福的發自內心的感激。(1)(來自妻子的溫情)愛情
從那個時代,或者從福貴的意識深處,家珍的存在都不可能是愛情。可是所謂愛情,也不過是歷經激情后的平和相處,患難與共。于是,從此種角度而言,家珍與富貴之間就不僅僅是單純的愛情,而是一種歷經磨難見真情的相濡以沫,已經超脫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這期間變的更復雜,變得更深刻。這樣看來,即便沒有所謂“愛情”的概念,于福貴而言,一生之中能得一這樣不離不棄的女人苦難相隨,他的情感就是無缺無憾的。
家珍的情感無疑是偉大而默默無言的。在徐家家境還不錯的時候,福貴天天吃喝嫖賭,風流成性。整天在城里干著不可告人齷蹉的勾當,更有甚者,毫無人性可言的以讓老丈人當眾出丑為樂趣。可是家珍卻只是好言相勸,甚至不辭辛苦,頂著懷胎數月的肚子徒步到城里進行規勸,在賭局受到福貴的非人待遇之后,也只是隱忍著回家。哪怕到后來,得知福貴輸的身無長物之后,仍然一心一意的跟著過日子。即便被父親強行接走,生下有慶后,毅然決然的拋棄城里安逸奢華的生活,回到一貧如洗的鄉下跟著富貴過日子。再到后來,福貴被抓,莫名其妙的失蹤后,母親死后,家珍依舊不離不棄守護的這個屬于他和福貴的家。哪怕最最困難的三年自然災害,家珍都不曾想過拋開這一家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怎樣滿足一家人的溫飽,將這個飽受磨難的家撐到底。
或許在那個年代,家珍的執著不過是對于“從一而終”這個傳統理念的堅守,不過對于福貴來說,這樣生死相隨的女人就是真正的愛情,哪怕他們的字典中從未有過這個詞的出現。他的一生,從來都不缺愛情的滋潤,他得到許許多多的愛的養分,這也是他能“活”下去的原因之一。
(2)來自親人的溫情(親情)
福貴是幸運的,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不論什么時候,哪怕是在他恬不知恥的放蕩生活的時候,他的身邊都不乏來自家人給與的無條件的親情。
福貴的爹,他恨鐵不成鋼,可是他無可奈何,但是到緊要關頭,他卻毫不猶豫的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將家中的全數家當折換成銅錢,讓富貴拿去還債。“福貴啊。”
爹叫了我一聲,他拍拍床沿說: “你坐下。”
我心里咚咚跳著在他身邊坐下來,他摸到了我的手,他的手和冰一樣,一直冷到我心里。爹輕聲說: “福貴啊,賭債也是債,自古以來從沒有不還債的道理。我爸一百多畝地,還有這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明天他們就會送銅錢來。我老了,挑不動了,你就自己挑著去還債吧。”
爹說完后長嘆一聲。聽完他的話,我眼睛酸酸的,我知道他不會和我拼命了,可他說的話像是一把鈍刀子擱在我的脖子上,腦袋掉不下來,倒是疼得死去活來。爹拍拍我的手說: "你去睡吧。”
在富貴看來,這是爹最溫柔的時候,而正是出現在這種時候的溫柔才有“鈍刀子”一般的效果。
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福貴并沒有像以往嘲笑父親時候的快樂,有的只是追悔莫及。這時候的他才知道,父親不可能真正的對他怎么樣,而這種深層的隱忍的痛苦卻帶給福貴振聾發聵的效果。因為來自父親的支持讓他知道,從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罪惡。是在苦難的臨界點時親人的不拋棄挽救了福貴。
他有一個自始自終都愛護他的母親,在富貴將家產輸光后都不忍責備他,卻只是抹著眼淚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在福貴不得不下田勞作的時候,仍擔心他從未吃過這樣苦,還扭著小腳掙扎著到田里想幫忙。
她對福貴的愛有點到不分好壞的一味的溺愛,或許會被說“慈母多敗兒”,可是有哪個母親可以真正的做到討厭自己的孩子,寧愿相信他總有一天會變好,就像臨死前,母親都對家珍說“福貴不會去賭博的”。這是來自一位母親的善意,這種善意是福貴的福氣。他有一對可愛的兒女,他們的存在讓他深深的體會到作為父親的快樂。鳳霞常年提著割草的籃子相伴他左右,兒子有慶雖然怕他,可是也會在他給他買了一只羊羔后立馬原諒他,親切的叫他“爹爹”。
福貴的一生從來不缺少來自親人的溫情,正是這些不離不棄的親人讓富貴相信“血濃于水”,相信哪怕再艱苦的情況下都要堅強的活著。(3)來自朋友的溫情(友情)
福貴被抓以后,在隊伍里遇上同病相憐的老全和春生。在那樣一個對周遭的世界完全失去控制的情況下,有兩個人可以相互聊天、打氣,無疑是很幸福的。在饑不果腹的時候,老全還是將好不容易搶來的餅慷慨的拿出來分給我和春生吃。患難時候的相濡以沫讓他們產生了生死之交革命般的友誼。
他們從來沒有這么頻繁的目睹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的離去,在那一刻,生命真的輕如鴻毛,如螻蟻一般的卑微,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殘喘的人“聲音凄涼得不像是活人發出來的”。他們活在一個被死亡的氣息包圍的世界,他們不僅要承受生理上饑寒交迫的煎熬,更要戰勝心理上命懸一線的恐懼。這里是非人間,他們過著非人的生活。他們在一起經歷了視人命如草芥的戰爭,感受人們在絕對的生存困境下為解決溫飽而丟棄人的尊嚴的窘態,體會到了幸存的生命是多么的可貴。
在這樣的境遇下,陳全他們的歷經考驗的友情,成為他們在難捱的日子里最好的慰藉。后來也是因為春生,有慶才丟了姓名,可是在看到春生的那一刻,所有的憤怒都淡化了,因為曾經經歷出生入死,所以不能視若無睹的要他血債血償,也正因為曾經患難與共,春生才會懷著愧疚和自責幾次三番的來找福貴請求他的原諒。他們是真正的生死友誼,所以彼此都不能輕易釋懷。(4)總述
縱觀富貴一生,他是凄苦的,可是命運從來都在不斷地給他溫暖和幸福,人世間的情感從沒有讓他欠缺,讓他在苦難中依然感受著來自親人、愛人、友人眾多的情誼,讓他在溫情中受難,即便困苦卻不孤單。這是余華的善意和深思。
(三)作品所體現的人文關懷及現實意義
正如余華所說“《活著》作為一部作品,講述了一個人和他的命運之間的友情,這是最感人的友情,因為他們互相感激,同時也相互仇恨;他們誰也無法拋棄對方,同時誰也沒有理由抱怨對方。他們活著時一起走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上,死去時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與此同時,《活著》還講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難,就像中國的一句成語:千鈞一發。讓一根頭發去承受三萬斤的重壓,他沒有斷。我相信,《活著》還講述了眼淚的寬廣和豐富;講述了絕望的不存在;講述了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以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當然,《活著》也講述了我們中國人這幾十年是如何熬過來的。我知道,《活著》所講述的遠不止這些……”
1、對苦難的認知
伴隨著《活著》的完成,余華對苦難的生存的全力關注,已漸漸的成為余華精神深處的藝術目標。他已經不再冷漠的拒絕顯示,也不再將自己放到現實生活的對立面,而是帶著自身特有的體恤之情,深入到悲苦的現實命運中,深入到扭曲的人性狀態里,通過自身獨到的探索和體驗,以種種獨標真素的方式,將那些被不合理的現實世界所磐壓,鉗制的痛苦狀態生動細膩的揭示出來,向人們提供精神境遇的不幸真相,表達創作主題對世間溫情與生存平等的捍衛立場,以及對多難的現實世界的深思和憂慮。
余華所體現出來的那種深厚的人道主義力量和悲憫情懷,正是建立在這種對人類精神苦難的深度體察當中,并通過這種看似正常實則不合理的諸種事實。他的體恤很大程度是更換為尖銳的方式切入苦難的本源,切入歷史和現實中被遮蔽的種種生存潛規則。余華將這看似殘酷的現實剝開他的外衣,將血淋淋的內臟送至人的面前,逼著你看,逼著你不得不思考。這正是余華煞費苦心描述福貴苦難的一生的本源。
2、對于生命意義的求索 “活著“在我們中國人的于語言里充滿了力量,他的力量不是來自于喊叫,也不是來自于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與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命運。一個作家要,作為人類靈魂的參照者,對人類生存的苦難,對人存在境遇及心靈傷痛的深切體恤與撫摸,并且敢于直視人類生存的困哪,對人在歷史、社會以及自我的命運抗爭過程中所遭受到的心靈隱痛做出獨屬自己的表達。這是作家的使命和天職。毫不夸張地說,《活著》就其對人類生命本質力量的感悟、其簡潔人道的溫情,不僅顯示了作家余華博大的胸懷和審美氣度,而且,還表現出當代文學對漢語言文學寫作的自審和反思。對于生命意義的求索無疑是漫無止境的,甚至連一個客觀的答案都沒有,但是余華卻又他的堅持,通過他自身的理解寫出嚴肅的作品,使其成為一個人們發散思維的點,從而引發一群人的思考。文學的力量在于軟化人的內心,余華通過《活著》來實現這一點。激起人們普世的同情,對于生命本身的關注,對于人生意義的牽掛。
對讀者而言,每一次直擊心靈的閱讀體驗都可以對自己的人生態度產生最直接的影響。尤其是像《活著》這樣充滿穿透力的作品更是給人帶來久遠的力量。生活中人們難免會遇到各式各樣的逆境,可是在你面對這些的時候,想到人其實就是一場生命的經歷,無需畏懼無需掙扎,承受便是最智慧的態度。如同福貴一樣,歷經一生在回顧前路,才會真的發現,活著只是活著,不應給它強加更多地意義。這樣泰然的態度必將給人以面對生命波折困苦的勇氣和動力,人心才得以平復和踏實。
四、綜述
正如余華自身所說,《活著》是一部“高尚”的作品,通過歲月的流逝也印證著這一點。多年來,它已經被翻譯成多種版本流傳于世界各地,發揮著它的影響力。人們通過《活著》,開始更多地思考苦難的意義,生命的意義,為什么而生,生有何意。而這些深層的關注人自身的思考必將給人類帶來更多的釋懷和解脫,給更多人帶來直面生活的勇氣和力量,以更堅韌的態度去生活。
一部好的作品必將是深刻的,是會隨著歲月不斷的增加它的內涵和外延的。不同的人讀《活著》,便會產生不同的理解和思索。而其中對于苦難,對于生命的意義必將是探無止境的話題,引領著更多的人去閱讀,去求索,去發現,去收獲。致謝語:
在此論文撰寫過程中,要特別感謝我的導師楊文勝老師的督促與指導,這論文的撰寫過程中,遇到過很多不懂的地方,都得到楊老師一一指導,同時感謝他對一個后輩的諒解與包容,不吝賜教。楊老師在整個論文指導過程中特別細心和負責,正是因為楊老師不遺余力的幫助才能為我提供及時有效的指導,沒有楊老師的幫助也就沒有今天的這篇論文。謝謝楊老師!
本文參考了大量的文獻資料,在此,向各學術界的前輩們致敬!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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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死亡直逼下的溫情——論余華的《活著》
死亡直逼下的溫情
——探析余華《活著》
摘要: 作為一個冷酷的作者,余華不動聲色地讓我們跟隨他的冰冷筆調,用冷酷的“死亡”這一主題,描寫了一系列觸目驚心的死亡,平實的敘述了富貴苦難的一生。看似殘忍,但在死亡的逼迫下,卻也傳達出人性特有的溫情,傳達出生命積極的意義,體現了對生命的關懷。《活著》讓我們不僅透視到死亡直逼下人們的無奈與悲哀,也可以感受到人間溫情的偉大與美麗。懂得溫情救贖下的人們是如何活著,如何不死。使人們學會關注自己的生命過程,關注當下的生活。
關鍵詞:死亡;活著;溫情
作為先鋒派的代表作家,余華以其特有的思維方式、感悟方式、語言風格在先鋒派作家中獨樹一幟。泛濫的暴力、習見的死亡、下意識的原始沖動、荒誕的命運和“瘋子式”的神經質常常充斥著他所描寫的事物中,將丑惡和死亡表現的纖毫畢見,淋漓盡致,總會帶給讀者觸目驚心,錯愕當場的無奈之感。他否認人身上出現美好、高尚的可能性,人們習慣稱呼他“殘忍的余華”。作者自己也不否認,“長期以來,我的作品都是源于和作品的那一層緊張關系”,“我始終為內心的需要寫作,理智代替不了我的寫作,正因為如此,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是一個憤怒和冷漠的作家”,作品中“蜂擁而來的真實幾乎都在訴說著丑惡和陰險”。[1]這也許與他生活背景和人生經歷有關,也許與他的體驗與偏好有關,余華在揭示人性惡方面的確是深刻而近乎殘酷,人類間的一切美好的感情似乎都被死亡及其恐懼所葬送。
《活著》是余華創作的一個分水嶺。作品中一改前期無邊無際,冷酷陰森的死亡恐怖,轉而面對死亡和困苦,顯現出溫情和憐憫。《活著》用逼近生活的凡世俗事,以平實的民間姿態呈現一種淡泊而又堅毅的力量,提供歷史的另一種敘述方法。而死亡仍是其中的一大主題。但人世間充斥的不僅是殘酷和困苦,卻也充滿溫情,這也是余華所要表達的絕對真理。他說過“我一直是以敵對的態度看待現實。隨著時間段推移,我內心的憤怒漸漸平息,我開始意識到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尋找的是真理,是一種排斥道德判斷的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泄,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里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對善和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正是在這種心態下“我感到自己寫下了高尚的作品”。[2]這篇具有“閃光質地”的作品,以其對苦難下人類間存在的偉大的溫情的獨特探索,帶給讀者死亡籠罩下一片嶄新的溫馨世界。
一、《活著》的文本解讀
(一)內容概要
《活著》以福貴身邊的親人不斷死亡的事件來構架全文。作品中的“我”是一個收集民間歌謠的年輕人,聽一位飽經風霜的老人——富貴講述了自己一生的經歷。福貴曾是一個家有良田百畝的地主少爺,同時也是一個浪蕩子、敗家子。他將田產和房屋全部輸在牌桌上,將父親活活氣死。當他洗心革面準備重新生活時卻被抓了壯丁一去數年。在這期間母親撒手西去。歸家后他與家人安心活命,雖苦亦其樂融融。但變故接二連三:妻子家珍患了軟骨病臥床不起,兒子有慶為校長獻血被過度抽血致死,家珍受不住這沉重打擊凄然離世。女兒鳳霞因病致啞,她好不容易找了個貼心丈夫,卻死于難產。女婿二喜在上班時又死于意外事故。爺孫倆艱難度日,孫子苦根又因吃多了豆子被撐死。到頭來,福貴孑然一人,形影相吊,與一頭老牛相依為命。
無邊的苦難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不斷向他們靠攏,甚至摧毀他們脆弱的生命。死亡,它不再抽象,它是如此的真實,如此地接近!整部小說敘述的就是福貴的苦難史。親人頻繁的死亡使讀者淚流不止,但同時也表達了人間的溫暖和真情。小說中沒有描寫死亡的恐懼和顫栗,只是講故事式的敘述和介紹,滲透著人物間的感情,至始至終伴隨著人間的親情、愛情和友情。這些“高尚”而美好的人間真情,一次次把富貴及其家人從死亡的深淵中拯救出來,向著生命的方向和終極意義不斷前行。讓人們懂得活著“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于喊叫,也不是來自于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3],“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4]
(二)《活著》在敘事技巧方面體現的溫暖人情。
首先,《活著》運用講故事的敘事結構,作為小說的基本框架。福貴作為講述者,“我”作為傾聽者和旁觀者,這首先就使故事本身與講述者產生一種時空上的距離,苦難和死亡顯得客觀和冷靜,溫情顯得高尚和偉大。一位黝黑的老人在那個充滿陽光的正午,高興地繪聲繪色地講著他自己的故事。沒有一絲悲傷痛苦,沒有一絲悲觀厭世,只有對活著的喜悅和歡暢,只有超越一切的寧靜和淡薄。讀者會因這種超然心境而得到心靈的凈化。由于小說以第一人稱來回憶自己的故事,敘述的時間和故事發生的時間之間存在一個時間的距離,當下的情緒與事件發生時的心情存在一定差異,使小說中的悲慘的故事顯示出“死”的超然,反襯出“活著”的意義:“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處的任何事物而活著”。這樣使整個小說籠罩著一種空靈、超逸的精神氛圍,并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和絕望。
其次,《活著》的語言簡單樸素、單純。在小說中,作家摒除了知識分子的敘事語調,摒除了抽象的隱喻話語,也摒除了價值判斷式的表達,而將話語基調恰當地建立在福貴農民是生存背景上,主要通過簡易的人物對話和細節行動來敘述故事,人物的內心情感隱藏在文字的表象之下。
再次,《活著》中幾乎沒有心理描寫。余華認為心理描寫是不可靠的作家不是像心理學家那樣用意識流去剖析,而是用人物行動和語言去表現,讓讀者去感受、猜測和想象潛藏在“冰”下的巨大部分。[5]比如在講述有慶死的時候,平靜的敘述、簡樸的語言,表現出對世事的滄桑感。對抽血、報喪、打醫生、見到春生等情節沒有大段的描寫,而是用簡短的對話,快節奏地展示一個個沖突的場景,展示了無奈的苦難。
二、當死亡主宰“活著”
人們紛紛在這個叫做“活著”的故事里一一死去。
這是我讀完《活著》后最直接的感受。主人公福貴曾是一個家有良田百畝的地主少爺,同時也是一個浪蕩子、敗家子。他將田產和房屋全部輸在牌桌上,將父親活活氣死。從此,死亡便與富貴以及他的家庭結下了“不解之緣”。當他洗心革面準備重新生活時卻被抓了壯丁一去數年,在戰場上,他每時每刻都在面對死亡的威脅,幾乎每天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戰友活活的死去。在這期間母親撒手西去。歸家后他與家人安心活命,雖苦亦其樂融融。但變故接二連三:妻子家珍患了軟骨病臥床不起,兒子有慶為校長獻血被過度抽血致死,家珍最終受不住這沉重打擊凄然離世。女兒鳳霞因病致啞,她好不容易找了個貼心丈夫,卻不曾想到死于難產。女婿二喜在上班時又死于意外事故。爺孫倆艱難度日,孫子苦根又因吃多了豆子被撐死。到頭來,福貴孑然一人,形影相吊,與一頭老牛相依為命。
富貴親手埋葬了他的父親、母親、兒子、女兒、妻子、女婿和外孫7人。這一切讓我們不能不悲痛枉然,痛惜白發人送黑發人,痛斥命運的不公。“家里的人全是我送的,全是我親手埋的。”福貴這樣淡淡地訴說死亡。他依然地活著,他以笑的方式哭,用“活著”這一亙古的姿態詮釋著生命的最真實的狀態。但在這死亡的悲痛和殘忍的逼迫下,我們又深深地體會到人間的情義是每時每刻都存在著的。這種情不管是深是淺但一定是真情!偉大的親情,愛情和友情交織在這個故事里,死亡的突兀感一直壓迫著人的心靈,使人欲罷不能。文字間流露出的感情像小溪般,流淌在讀者的心田。當看到富貴因豪賭而負債累累,父母非但沒有將他逐出家門反而全力置換家產為其還債時,我們會感到寬慰;當妻子家珍毅然回家要回到富貴身邊時,我們會感動;當看到福貴的兒子與孫子都是懂事且孝順時我們總會發自內心的愉悅,看到
鳳霞找到了一個厚道本分的丈夫二喜時,我們總會為之而喜;但同樣,當看到那些可愛的子孫和孝順的女婿一一離去時,又會有種揪心的離別的痛楚。終于,當福貴唯一的孫子也有些死亡的征兆時,我們會在心底小心的呼喊:“不要,別再讓苦根死掉了!”我們的感情已經融入了作品當中。當然有些東西依舊活著,比如那頭即將被人宰殺死的老牛,為人類辛勤勞苦一輩子,最終逃脫不了被貪婪的人吃掉的命運。但它遇到了福貴,他在眾人的嘲笑和不解下買下了它。也許它不會死了,至少不會死在人類殘忍的刀子下。它最后會在活著的狀態下死去,歸于塵土,像人類一樣。
正是有了這些親情的支持與慰藉,富貴才沒有倒下,才活著到了最后,才懂得了生命的意義,活著的幸福。“在旁人眼中富貴的一生是苦熬的一生;可是對于富貴自己,我相信他更多地感受到了幸福”。[6]
三、溫情救贖下的“活著”
溫情可以塑造人,也只有溫情可以使人永不寂寞,因為人總需要一個心靈的歸屬。福貴是不寂寞的,他有過慈愛的母親,對他不離不棄的妻子,美麗聰明的女兒,有情義的女婿,倔強可愛的有慶,還有雖然夭折了卻和他相依為命好幾年的小精靈苦根,福貴和親人相濡以沫的點點滴滴匯成了永不枯竭的生命源泉,這些讓他孤單的生命在溫暖的回憶中有所寄托。其實整部作品中對死別痛苦的描寫筆墨并不是很多,最主要就是福貴對昔日艱難而溫馨的生活的深情追憶。[7]
(一)難舍的親情
親情是作品中的主旋律。雖然福貴的苦難不斷,但一家三代間濃濃的親情貫穿始終,忍受苦難卻不孤獨。無論是父母、妻子家珍、還是女兒鳳霞、兒子有慶、女婿二喜,都特別善解人意,都非常懂得親情的溫暖,都體現了某種自我犧牲的精神。這種親情間的倫理溫情,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活著》中最為閃光的精神基點。“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這時余華對《活著》的評價,也是《活著》的核心寓意。當福貴賭輸掉了家產,“我娘到那時還在心疼我,她沒怪我,倒是怪爹”。父親在床上躺了三天后,沒有“把我揍個半死”而是默默把地產和房屋抵押出去替兒子還債。當解放軍允許俘虜回家時,福貴就急切地“要回家”,因為他太想家了,太想和娘、家珍、一雙兒女團聚,一家人團聚才是最重要的。從中我們都能感到遇到困難時家人之間的親情。當親人無法挽回地死去后,互相之間是那樣的理解和體貼。鳳霞生產大出血斷了氣,二喜“哭得聲音都啞了”。在家等待報信的家珍“沒有哭也沒有喊”。這種“無言”的背后是親人巨大的悲痛和冷靜的接受。
(二)甜美的愛情
愛情是苦難陰霾中的一縷陽光。樸素、簡潔的敘述中,愛情仍透射出溫暖的光芒。福貴原是個地主少爺,家珍是城里米行老板的小姐。結合時二人都是富足人家的子女,可謂是門當戶對。可家當衰敗后仍能同甘共苦,互相扶持,相濡以沫,無怨無悔,共同走完坎坷苦難的一生。福貴爹和娘之間的愛情,小說中幾乎沒有著墨,但當福貴賭光了家產之后想借錢到城里開個小鋪子,娘一聲不吭,過了半晌才說“你爹的墳還在這里”,一句話把兩位老人一生的感情噴涌般表達了出來,一下撥動了讀者內心深處的那根琴弦,眼淚嘩然落下。老人的話樸素無華,但深深表達了福貴娘對福貴爹的懷念和依戀。一句話的份量是如此沉重,擔起了老人一生的情和愛。這句話就象是大海上露出的冰山一角,使人感到隱藏在下面的巨大感情洪流。鳳霞與二喜的結合是小說中最亮麗的風景,是唯一一個喜慶的情節。兩位認識后,互相幫助,互相體貼。二喜第一次到鳳霞家就給她家修房子;為了讓鳳霞滿意,二喜借錢也“最氣派”地迎娶鳳霞。一對青年男女的愛情給全家帶來了最大的快樂。這些情節,都給讀者帶來情感上的沖擊,情,才是人一世的追求和支撐
(三)珍貴的友情
《活著》中除了福貴一家人之外,其他的人物很少,但敘述中也體現了人間可貴的友情。長根是在福貴家長大的長工。福貴家產買掉后,長根也被辭了。三個月后長根就回來看主人一家。當看到福貴“穿著粗布衣服滿身是泥,嗚嗚地哭”。在自家人的生活無法保證的情況下,福貴還“和娘商量留下長根”。春生是福貴一個戰壕里的戰友。福貴兒子有慶為當縣長的春生的妻子輸血而死,福貴沒有抱怨。春生在文革中被批斗而“不想活”,一直記恨春生的家珍卻在他人生最艱難的時候原諒了他,鼓勵他“要活著”。在那特殊的年代,友情顯得是多么的珍貴。
四、“活著”的生命意義
《活著》是部偉大的作品,它以平淡的中國漢字表達了人間至高無上的情感。它剔除掉了城市的浮噪和喧嘩,它賦予人類精神洗練和升華的過程。它給那些“寧愿坐在寶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車上笑”,為金錢而生與死的人以當頭一棒,它教訓了那些褻瀆自己生命的懦夫,它更多的只是在告訴人們:“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的,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情而活著的。”
余華曾說:“世界上沒有一條道路是重復的,也沒有一個人生是可以替代的。”[8]是的,在這個蕓蕓眾生的世界里,每一個人都在經營著那只屬于自己的田地,每一個人都只恪守著自己獨特的精神歷程。當苦難降臨在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們很多時候只會是無所適從,我們恐懼苦難,擔心自己以及自己身邊最愛的親人死去,我們自苦自惱,變得抑郁寡歡,怨天尤人,覺得自
己已然成了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殊不知卻忘記了自己曾經和現在正在擁有的人生財富,那些不會因自己身陷囹圄而六親不認的親情,不會因自己走投無路而背信棄義的友情,不會因伴侶折翼而南轅北轍的愛情,正是這些高貴的人間真情,最終會使困頓中的我們堅強起來,毅然迎著風霜苦難堅持奮斗向前。余華作為一個有自己生活方式的作家,在這部小說里他深深的告訴了我們一個活著的道理,那就是恪守自己的內心生活,守住心靈的懷想,守望著屬于自己的命運。
我們也從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在溫情救贖下孤獨個體蓬勃生命,盡管余華寫了大量的死亡,但他對生命終究是感恩的,因為他在本質上對生命是關懷的。正如小說結尾寫道:“我看到廣闊的土地上袒露著結實的胸膛,那是召喚的姿態。”[9]回想福貴的一生,讀者也會思考人生。余華以一顆濟世憫人的真誠之心,去感化了千千萬萬的讀者,同時,也在告訴讀者要珍惜生命,只有經歷了磨難的生命才會真正理解到生活的真諦。
參考文獻:
[1][2][4]余華.活著·中文版自序[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2004.[3]余華.活著·韓文版自序[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2004.[5]李瑞萍.解讀余華的《活著》兼論其敘事風格轉變[J].咸寧學院學報,2007,27(2):59-60.[6]余華.活著·日文版自序[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2004.[7]楚靜.死亡重擊下的生命承擔與溫情救贖[J].聊城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02(03):120-121.[8]余華.我能否相信自己[M].人民日報出版社,1998.[9]余華.活著[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2004.
第三篇:淺談余華活著中蘊含的人生哲學
文學評論2011年11月刊
淺談余華《活著》中蘊含的人生哲學
唐康佳(綏化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
黑龍江· 綏化
152000)
摘 要:《活著》這部作品余華以最樸實無華的文字、通俗易懂的語句和關注底層農民生存境遇的筆調,表現了個人在特定環境中對人生的深切體驗和深沉思考。作品運用細節描寫與側面烘托,從不同角度、不同側面反映了底層人民生活、人生百態。
關鍵詞:活著
現實
生活
人生
哲學
余華在《活著》中,已不局限于人們的生存環境現實變遷,以及政治話語所輻射的權威意識形態,而只關注人的生存本身,即支撐人的存在的所有支點,這些支點不只是頹廢的、無望的帶著世紀末情調的絕望的吶喊與戰栗,還擁有濃郁的心靈際遇方式方法,是人類超越萬物以后所獨具的本性,它不能只用道義、良知、真理等概念解釋,而需用心靈用生命本身來注解[1]。這既是作者為其尋找的生存方式,同時“活著”二字也再次喚醒我們對生命的重新審視。
一、對“活著”的再度審視。
“活著”二字看似簡單而又平凡,但它卻在冥冥之中引發了更多地讀者對生活的思考。讀完《活著》這部作品我曾不此一次的這樣問過自己;我們為何活著,怎樣才能度過有價值而又短暫的一生?怎樣認識自我,讓我們回到起點重新審視這個最原始的人生哲學。在作品中的福貴他代表著社會最底層的勞動人民的生存方式。他面對一件件接踵而至的事情,這便是匯聚成他一生苦難經歷的源泉。面對這些苦難他沒有反抗甚至連一絲埋怨也沒有,有的只是傳統的應對方式,即 “忍耐”、“寬恕” 等退一步說的思想。“活著”它是生命的一種延續方式,還是“就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呢”?我想就“活著”一詞作者給予了我們更為權威的解釋,即“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也許,你會覺得這種解釋太過于原始。但是,我卻要告訴你越是原始的才是最權威、最重要的解釋[2]。《活著》這部作品,作者通過對主人公福貴一生苦難經歷的描述并讓福貴一次次的僥幸的存活下來。其在一次次的苦難中堅強的走出生命的禁圈以其特有的韌性讓生命一次又一次得以綻放。
二、深刻的哲學思想----有希望或理想的生活永遠是 樂此不疲的幸福。
《活著》中的福貴老人他經歷了家族的沒落、妻亡子韻的悲慘遭遇。我想在人的一生中最至命的打擊也莫過于此。但在這禍不單行的日子里福貴老人選擇的仍然是堅強的活著。他年輕時是一個地主家的闊少爺,那時的他吃喝玩樂無所不好。最終由于他的頑劣賭博在抗戰后便將家中所有的家產全部輸光。這便是他生活悲劇開始的轉捩點。父親也因此失去了生存下去的信念,從糞缸上掉下來,死了。母親也從此一病不起,為了進城尋醫給母親治病在去的途中又不幸地被國民黨抓去當壯丁。在戰場上他結識了老全、春生。他們互相幫助、照顧。最終,他又僥幸的從死人堆里爬出,從饑餓的隧道穿過歷經艱辛的福貴他終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3]。一直等到解放后他才回到了家中。病重的母親在他走了兩個月后就已經病故了。女兒鳳霞終因沒錢治病也成了啞巴。在鬧饑荒的年代里,為了能讓兒子有慶念得起書他不得已又曾將女兒送給別人。可是在學校念書的有慶在一次為救縣長夫人對他抽血過多致死。女兒鳳霞好不容易找到了對象,本以為嫁給縣城的搬運工二喜后,女兒能夠從此過上幸福的日子。可好景不長,一年后女兒又因難產而死去。四年后,鳳霞的丈夫二喜在工地上又被水泥板夾死了。可憐的苦根從此便成了一個孤兒,父母親的相繼死去,縣城里的家已成了磚瓦不全的家。苦根便隨他剩下的唯一親人福貴一起來到鄉下。一轉眼三年的時間很快又過去了,眼看苦根也一天天長大也能幫著干點活了,福貴的臉上也因此呈現一絲絲笑容。不料,一天在田地里苦根突然覺得頭暈,福貴便把他送回家中,并摘來半鍋新鮮的豆子,回去給苦根煮熟了,里面放上鹽放在床頭的凳子上。餓壞了的苦根一看有豆子吃就笑了,這一吃可壞了苦根一直不停的吃最后由于過量給撐死了,收工回來的福貴一看就傻了眼。這可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在這世上自己已孑然一身沒了親人。在苦根死后的第二年,福貴為自己盡可能的使孤獨感不再那么濃,便決心買一頭牛回來給自己做伴。他認為牛也算半個人,它能替自己干活,閑下來心里悶了還可以和它說說話。一點希望、一點要求就是生活的曙光[4]!
三、作品與現實的契合—— “忍耐” 與 “活著” 的人生哲學。
從福貴老人一生苦難的經歷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就像是一個不幸的人類精靈中最不幸者。他既沒有得到上天的眷顧與護佑,更物世人的同情與幫助。然而面對這樣坎坷、苦難的人生,他沒有失望更沒有絕望,他仍然在努力的活著。盡管人世間的一切仿佛都拋棄了他就連最至親的親人都走了,但他仍想堅強的存活下去。同時也正是通過這一生苦難的經歷,他業才深刻地領悟到“活著是他生命中的唯一要求與信念”。我們每一個人也應該深刻地知道唯有健康的活著,我們才能更好地去工作、學習和生活。
人的一生是無序的,看似有規律其實不然。人的一生簡而觀之總覺得人活著應該要遵守生老病死的規律。但事實上人生活了一輩子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為自己的生命劃上句號的。比如,有的人是死于生老病死的,而有的人是死于意外。正如作品中父親的死、有慶的死、二喜的死以及苦根的死等這些就屬于第二種,即在意外中死去,而只有福貴母親的死是屬于自然而然的生老病死。可見我們人的一生中充滿了無數的變數[5]。例如,就像作品中福貴老人他曾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這是人生中的坎坷,所以說一個人的一生不可能是坦蕩蕩的,這就決定了人的一生會遇到不少的變數。在抗戰后,福貴由于好賭在賭場上把全部的家產都輸給了龍二,但這對他來說卻是“塞翁失馬,因禍得福”。解放后,龍二被劃成了地主也因此蹲入大牢,最后也落得被槍斃的下場。用龍二的話說:“福貴,我是替你去死啊!”。再如,在一次進城為重病在床的母親尋醫時卻不幸被國民黨抓了去,在槍林彈雨的戰爭中,在餓殍遍野的戰場上他卻又再一次奇跡般的生還。和他一起的戰壕朋友春生也僥幸的存活了下來。后來春生當上了本地的縣長,春生在戰場上沒有死,但卻在一場革命中忍受不了種種打擊而自殺了。為此,福貴意味深長地說:“人若要想死了便誰也救不了了”。在第一次的人生變數中“龍二因含有地主成分被槍斃時,福貴還自我解嘲地說:‘要不是當初我爹和我是兩個敗家子,沒準今天被槍斃掉的就是我了’”。福貴想自己是該死卻沒有死,我從戰場上撿了一條命回來,到了家龍二又成了自己的替死鬼。為此,他說:“我家的祖墳算是埋對地方了”。這些都充分表現了人生命運的不可預知性。他對自己說:“這下可要好好活了”。從死里逃生的他對活下去的信念更加堅定了,并且作者余華也成功地為福貴找到了一條緩解苦難的有效途徑,那就是兩個字“忍耐”,這使得整部小說的敘述都因著這種寬闊的“忍耐”,變得沉郁、悲痛而堅定。
面對這樣的人生遭遇主人公福貴既沒有血淚的控訴,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叫喊,甚至沒半點埋怨的語言。有的只是福貴在這種苦難生活中磨練出來的寬闊的忍耐。以致再大的苦難來臨,福貴也能將它消解于自己的忍耐之中。最終,盡管所以的親人都去了另一個世界,生活的路程上遍地荊棘,孤苦伶仃的他仍能以頑強的生命存活下來。我想倘若換成一般的常人結果就決不會這么樂觀了。福貴盡管生活在有驕陽而無一絲溫暖的天空下,可他依然堅韌的活著,這一韌性就是來源于中國根深蒂固的封建傳統、觀念思想,也來源于他幾經波折的人生經歷的磨練。深刻的認識到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著一切都才會有希望。“為了活著而活著”,承受著苦難,憧憬著未來,這就是——生活。我們應該深刻的認識到面對苦難生活應該勇敢的去面對、迎接和挑戰,因為只有經歷過這樣的洗禮和磨練我們的生命力才會更富有韌性。在今后的人生中才會更好的活著。
《活著》是一部關注下層人民生活境遇,表現老百姓最普通的生活經歷,它讓我們知道什么叫活著,“活著就是為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東西而活著”。活著也許它超越了時空,它含著宇宙所有的有機生命。人要一代代活下去,生生不息。這其中不僅有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給予了我們“活著”的力量。同時,我們自身也清楚地知道“惟有活著”一切都才有了希望。“活著”它能讓我們去認真的學習、工作為社會創造更多的價值。“活著”它就像一束曙光籠罩著我們的生命,讓我們的生命之花在它的護衛下永遠綻放。
注釋: [1]羅鳴灶:《余華小說經典化歷程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 社,2007,第 104 頁 [2]林喜敬:《從<活著>看余華的生存哲學》[M],陜西,陜西師 范大學,2008,第 24 頁 [3]徐林正:《先鋒余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第 72 頁
[4]謝有順:《余華:活著及其待解的問題》[M],北京,人民文學出 版社,2008,第 85 頁 [5]董素青:《命運、歷史與真實——讀余華<活著>》[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第 36 頁 參考文獻: [1] 余華:《活著》[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 [2]羅鳴灶:《余華小說經典化歷程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 社,2007 [3]林喜敬:《從<活著>看余華的生存哲學》[M],陜西,陜西師 范大學,2008 [4] 徐林正:《先鋒余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5]謝有順:《余華:活著及其待解的問題》[M],北京,人民文學出 版社,2008 [6]董素青:《命運、歷史與真實——讀余華<活著>》[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
第四篇:淺析余華《活著》中福貴的形象
淺析余華《活著》中福貴的形象
【摘要】余華在創作生涯中始終追問生命的價值和生存的意義。他在《活著》中用博大的溫情描繪了苦難以及講述在苦難中如何生存的故事。主人公福貴在偶然的苦難中溫情受難。他面對苦難的人生,用最原始的“無為”反抗方式,卻是抱著感恩珍惜和對生命的尊重活下去。他在苦難中淡然、堅忍、樂觀和活在當下的生存態度給予我們無限的生命與生存啟示!
【關鍵字】福貴 活著 苦難
余華的長篇小說《活著》是20世紀90年代的一大力作,是余華改變風格之作。《活著》[1] 余用“樸素”的語言講述了“‘一個賭徒的故事’,即關于一個人‘輸得有多慘’的故事”華自己則說:“《活著》寫人對苦難的承受能力,對世界樂觀的態度。”[2]福貴經歷了眾多的死亡,對他來說,活著就是面對死亡,而他的“情感洪流早已在歲月流逝中漸漸平息下來轉[3]然而這個慢慢輸掉自己人生的福貴何以在接二連化為一種飽經憂患之后的超然和知命”,三的苦難中依然堅強而樂觀的活著,終至超然?這個問題的答案指向的是福貴全部的人生和精神。有論者言:“余華立足叩問人性深層蘊涵的罪惡和缺損,他從不向外去尋求拯救和安慰,而是向內擴張人自身對苦難的心靈承受能力。”[4] 福貴的一生都伴隨著苦難,但是他苦難的一生并非全是冷冰冰的、痛苦不堪的遭遇,他的一生,還存在著些許的溫情因素。正是這些點滴的溫情,支撐著福貴“不死”的生命和活下去的信念,成就了堅忍、樂觀的福貴。當然,福貴能在苦難的人生中超然地活下來,也有一定的生存哲學,通過分析福貴形象,我們能從中得到一些生命啟示,學著在今天的社會也能超然地活著。
下面,筆者將淺析成就福貴這個不朽的形象一些因素和他的生存哲學以及我們從福貴身上得到的生命啟示。
一、福貴生存的苦難因素
苦難是人類存在的基本狀況,也是文學反復表現的母題。《活著》中的主人公福貴遭遇和承受了許多苦難,評論家對此進行了分類的研究:“像福貴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百姓,與他的存在發生關系的苦難一般有物質性苦難和生存性苦難。”[5]
(一)物質性苦難 所謂物質性苦難指有外在的因素引起物質匱乏從而導致的苦難。福貴曾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富家公子,本來與物質性苦難根本沾不上一點邊兒。但是由于他好吃喝嫖賭的品行造成了家產敗光,從此由一個闊家浪蕩少爺,一夜之間變成了窮光蛋和底層落魄潦倒的草根農民,也因此攤上了物質性苦難的折磨:老父、老母、雛子、待產的妻子,一大家子幾張嘴嗷嗷待哺,如洗的貧困,簡陋的茅屋等等。他陷入物質性苦難之中,無法逃避。從此,福貴由一個游手好閑的人變為一個日夜勞作于田間地頭勤勞的莊稼人。但是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物質嚴重匱乏的窘境。而且,對于由奢入儉的福貴一家來說,要承擔這樣的苦難顯得更為艱難。母親在貧困中病死、女兒在貧困中病啞、妻子在貧困中等死和外孫在貧困中儲集過度饑餓竟被撐死等等。貧困給福貴帶來的苦難在福貴苦難的一生中占了很大的空間。
(二)生存性苦難
福貴的一生,先后歷經了內戰、土改、大躍進、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等黑暗時期和政治事件,這也構成了福貴苦難的重要因素。一介草民的福貴雖然無意投身于這些運動,卻無時不活在這些政治事件中不能自拔,也一次次陷入因政治變遷而引起的巨大困境中。如在內戰中,福貴為母親去請醫,卻被國民黨抓去當了壯丁。在硝煙彌漫、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受盡煎熬和折磨,回來時家中的老母親思兒病亡、女兒不得救治而病啞;建國后,福貴的兒子有慶為縣長夫人獻血,竟被醫院的人活活抽干血而死,以至于成為政治祭臺上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物質性和存在性的苦難,導致了福貴苦難的一生。
二、苦難人生中的溫情因素
(一)苦難中的親情
“說到福貴為何不死、為何活著,不得不提到與福貴生命密切相關的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慈善的母親,一個是他溫存的妻子家珍。”[5]﹙52﹚是啊,這兩個女人,不只支撐著福貴活著,而且還在福貴苦難人生中點綴著絲絲溫情。福貴的母親是一個富家夫人,但卻沒有一般富家夫人的尖酸刻薄和橫飛跋扈,反而是一個非常慈善和明白事理的女人。福貴曾經吃喝嫖賭,游手好閑,但他母親卻從來沒有大聲責罵過他,甚至在福貴敗光家產落魄回到家中時,他父親氣恨交加聲嘶力竭地喊道“孽子,我要剁了你,閹了你,剁爛了你這烏龜王八蛋。”,她也還護著福貴,說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時候的福貴身心疲憊,精神早已崩潰,心如死灰。是他母親,給了他活下去的親情和勇氣,并在他陷于物質性苦難時不斷勸導他“人只要活得高興,窮也不怕。”這句“人活得高興,窮也不怕”說得熱淚盈眶,一句極致平常的話凝聚著福貴母親深深的智慧和飽滿的情感。聽的是話,入的是情。將之溶于生命,足以化解苦難,超越苦難。在之后的四十年里,福貴就是用這話打實了活著的信念。
福貴的妻子家珍,是一個讀之也會為之深深感動的人。她在福貴最落魄、最困難的時候始終沒有嫌棄、沒有指責、沒有放棄他的人。她是福貴苦難的一生的一把明燈,始終照亮著他,溫暖著他。當福貴敗光家產回家時,在父親的一片怒罵中,身為福貴的妻子,本應也是氣恨交加的,但是她還安慰福貴說“只要你以后不賭就好了。”這是深深的理解和寬容,同時也是喚起福貴了冰冷的心,使得福貴在家庭變故之后還能重新做人。在往后的艱苦歲月里,每當福貴或是家庭遭遇不幸時家珍寬慰他好好活著—為自己,更為這個家活著。因此,福貴也始終堅信:即使生活是悲慘的,也要好好活下去,“家珍說得對,只要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也不在乎什么福分了。”家珍臨死之際,她還一遍一遍地對福貴說:“這輩子也快過完了,你對我這么好,我也滿足了,我為你生了一對兒女,也算報答你了,下輩子還要在一起過。”這段話字字含情,句句傳意。可以說家珍在痛苦和打擊中表現出來的堅忍和包容,對福貴忠貞不渝的愛情和始終不棄的親情,濃濃籠罩了福貴的一生。當然也可以說,正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家珍對夫妻感情的珍惜、對孩子真切的關愛對整個家庭的責任感和默默無私的奉獻精神在影響著感化著福貴。
當然,除了這兩個女人使福貴慘淡的人生有了些許光芒之外,還有福貴懂事的女兒們—鳳霞和有慶、孝順的女婿和可愛的外孫。這也是福貴不管多苦也要堅忍的活著的溫情因素。在親人都相繼離世之后,與他相伴為依的老牛就成了那些親人的化身,通過呼喊親人的名字來回憶親人的溫馨,好像死亡從來未將他們一家人分開一樣。這也是一種溫情,有摯愛的親人可以回憶的溫情。
人不管多強大還是多渺小,家庭的溫情總是需要的!福貴還是幸運的,他曾經擁有一個好母親和好妻子,同時還有乖巧的兒女、孝順的女婿和可愛的外孫。
(二)苦難中的生存價值
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在于既尊重自己的生命,也尊重他人的生命。尊重生命、尊重他人也尊重自己的生命,是生命進程中的伴隨物,也是心理健康的一個條件。《活著》中的福貴就是正是懷著這種感恩的心態,懂得尊重生命,因此能在命運和生活的重壓下自我復蘇,學會在苦難中尋找生存的價值和意義。福貴在面對苦難時有自己的反抗方式,在面對苦難時學著感恩珍惜生命,讓生命在命運坎坷壓迫下灼灼生輝,生存的價值和意義也得以回歸和體現。
三、福貴面對苦難人生的生存哲學
(一)淡然心態超越存在苦難
我們知道《活著》的開篇是以“我”到鄉村去收集民間歌謠聽來的富貴的故事,這就說明“我”所寫的故事是聽來的。福貴經歷的苦難是經過自己之口敘述出來的,作者更像是一個忠實的記錄者。當福貴在敘述自己的苦難故事時,在作者聽來不像是在抱怨過去的苦難人生,而像是在溫馨的回憶。每回憶一次過去,仿佛他就可以一次一次的重度此生了。那么,是什么使福貴能夠做到如此境界呢?筆者認為是福貴特有的淡然心態。福貴在敘述過去存在的苦難時,完全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能夠做到如此淡定,非有淡然心態不可!或許有人認為福貴對于過去的苦難已經麻木了才會如此!其實不然!如果麻木,福貴能向“我”精彩的講述他的故事嗎?如果麻木,他在經歷一切苦難之后,還能夠和一頭僅存的老黃牛休閑地生活嗎?答案是否定的。福貴正是因為對過去存在的苦難以淡然心態去面對,才能在經歷一切苦難之后生活下來。
(二)以堅忍的姿態承擔不可抗拒的苦難
《活著》中降臨于主人公福貴身上的苦難都是不可抗拒的,如他為母親去請醫時莫名其妙被拉去當壯丁,母親卻因思念他而死、妻子很賢惠,卻在中年生病而死和唯一的兒子也在獻血時而死等等。但作者為緩解福貴這種苦難的人生找到了一條有效的途徑,那就是堅忍。這使得整部小說的敘述都因為這種寬闊的堅忍而呈現出一種沉郁、悲痛而又溫和的面目。福貴在生活中磨練出來的的無邊無際的堅忍包容著一切,以至于每一次苦難的降臨,福貴都能把它消融在堅忍之中。“《活著》講述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難,??還講述了眼淚的廣闊和豐富;講述了絕望的不存在;講述人是為活著本省而活著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活著。當然,《活著》也講述了我們中國人這幾十年是如何熬過來的。[6](P147)”作者在文中用了一個“熬”字,鮮明的表現出他對中國人民生存的看法,就是堅忍,無休止的堅忍。堅忍的品質,造就了福貴面對苦難時的寬廣和牛皮糖似的堅韌的性格,使得他的內心擁有了一種超脫苦難的平靜。
四、福貴的苦難人生對我們的生命啟示
(一)“無為”的抗爭
《活著》中余華對福貴面對苦難的態度基本持肯定態度。福貴以一種不反抗,對生命的尊重—活下去,作為自己對苦難的“抗爭”。這種表面上的不作為容易讓人產生疑問和誤解,難道這也算堅強的生命形態?但對于福貴來說,紛至杳來的苦難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苦難”,而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命運。每當他懷著美好的生活憧憬時,努力為生活奮斗時,命運總會和他開個大大的玩笑,總會折斷他簡單理想的翅膀。他不知道下一個厄運會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等著他,他只能以一種不作為的方式作為對命運的抗爭。而恰是這種不抗爭就是對悲慘命運的最好的抗爭。如果福貴抗爭,也許他就會如俄狄浦斯王一樣最后落得自殘的局面。福貴沒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面對無法預知而又隨時到來的命運。每次致命性的苦難足以摧毀他,但他都活了下來,以自己頑強的生命作為對命運最好的抗爭。
我們每個人都可能面臨著無法預知的苦難命運,我們或許應該學會像福貴一樣,學著以自己頑強的生命作為對命運的抗爭,即使苦難接二連三,也要以最簡單的想法—為活著而活著,以這種態度對待苦難!
(二)活在當下
福貴一生中有太多的苦難“光顧”于他,他幾乎都是與他至親的死亡相伴活著的。余華曾說,《活著》講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難,就像中國的一句成語:千鈞一發。讓一根頭發去去承受三萬斤的重壓,它沒有斷。[7]﹙P4﹚是啊,福貴瘦弱的身軀就像一個脆弱的頭發,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卻堅韌地承受住親人相互離去的如三萬斤的重量,頭發沒有斷,福貴沒有倒下來!我們知道,在親人一個個意外的死亡之后,福貴也曾深深的痛苦和無助,但是,很快,他會振作起來,從悲傷中走出來,重新活在當下。最后,在垂暮之年,孤單的福貴只剩下一頭老黃牛相伴,但他還是可以在田間唱著歌謠把田耕得嘩嘩翻動,猶如水面上掀起的波浪。這一點就可以證明福貴是活在當下的人,之前的所有的苦和淚都隨風而去,福貴沒有抱怨、沒有放棄、更沒有逃脫,而是選擇活在現在,活在當下,這是很明智的做法,也成就了“不死”的福貴。
這就給我們一個很大的生命啟示:活在當下。人類沒有上天的庇護,每個人都隨時可能面臨著未知的苦難,我們也要像福貴一樣,不抱怨、不放棄、不逃脫,活在當下。活著,承受一切,擁抱一切,通過自己的力量消解苦難,成為活下去的強者!
(3)以樂觀的態度善待生命
余華在《活著》主人公福貴的出場安排是以歌聲引出的,“我聽到老人粗啞卻令人感動[8]﹙P5﹚他的出場讓人絲毫聯想不到他曾經經歷過那么多的嗓音,他唱起了舊日的歌謠。”苦難。“老人黝黑的臉在陽光里笑得十分生動,臉上的皺紋歡樂的游動著,里面鑲滿了泥土,[8]﹙P6﹚福貴牽著一頭老牛,就如布滿田間的小道。”在陽光正濃的樹蔭下向我們講述他的一生,在親人紛紛離去的孤寂中,福貴用詼諧的方式演繹著生命的韌性和力量。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只有懷念。在爽朗的笑聲中,福貴流露出仁厚親切的高遠情懷,溢出一種昂揚樂觀的精神內核。在福貴粗啞卻令人感動的嗓音,唱著古老又快樂的歌謠中,我們看到了凡俗人生中的那種坦然和平和、樂觀與自足中蘊含著寧靜而深邃的力量。苦難的折磨和對死亡的恐懼被一種超越理性化的樂觀主義式的敘述態度化解了。從福貴身上,我們看到了中國這一古老民族的某一精神原型:于苦難的生命中抗爭不止,以樂觀的態度對生命執著不已!
《活著》有一種超越現實的社會力量,它并不局限于對某一具體的社會時代的批判,而是力圖達到對人類命運的理解。余華通過敘述福貴這個人物的苦難人生,并不是為了彰顯苦難,也不是為了批判苦難,而是借福貴這個受難者的形象所要表現的是人類承擔苦難的品質。如果人類命運是苦難,像《活著》所敘述的那樣,是一連串令人難以忍受的死亡的體驗,那么,我們要學著福貴那樣,用堅韌和樂觀的態度去面對和承擔苦難。苦難不是目的,承擔能力和樂觀通達的態度才是余華希望通過福貴這個人物所要傳達的全部內涵。的確,苦難無處不在,與生相偕,苦難好像已經成為人類難以擺脫的宿命,那么苦難來臨之后應該怎樣做?作為“弱者”個體,在面對強大的“外界”困擾時,又應該怎么應對?是抗拒,還是死亡?在歷史和自然面前,人們有太多的無奈和不能,死亡在這里顯得太過于容易。《活著》中的福貴一無所有,僅以生命來抗拒命運所“賜與”的一切,面對死亡,生命就是一種進攻,他始終站在那里,毫不退縮,這種抗拒不是死亡,相反而是“活著”!盡管人生有太多的名譽、財富等等,但如果撥開所有的迷霧直達生命的本質,為活著而活著,就是最尊重生命的態度!
[注釋] [1] 相福庭.承受生命之輕—余華《活著》解讀.名作欣賞,2002年第1期.15頁 [2] 張清華.文學的減法.南方文壇,2002年第4期.5頁
[3] 余華.活著(中文版自序).見:余華.活著.第一版.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4] 黃海燕.余華論[J].人大復印報刊資料: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1996,﹙4﹚:92-99 [5] 王敏達.余華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6] 余華.我能否相信我自己[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7] 余華.活著(韓文版自序)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四頁 [8] 余華.活著[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參考文獻】
[1] 余華.活著[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 人大復印報刊資料: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 [3] 王敏達.余華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4] 余華研究資料[C].濟南:山東出版社,2006 299
第五篇:從“活著”中感悟生活——余華《活著》微感
從“活著”中感悟生活
——余華《活著》微感小說《活著》講述的是一個簡單的民間故事:一個來自中國南方的貧苦村莊的老農民福貴在一個夏天的午后偶然遇見了一個陌生的游客,并向他講述了自己的一生的經歷......隨著老人福貴對過去的回憶,那些生活的畫面緩慢地展現在了我的眼前:家道中落,戰爭中流亡,女兒因為高燒沒有錢治病不幸地變成啞巴,年幼的兒子獻血卻被醫生抽血過多而死亡,女兒因產后大出血而死去,妻子操勞成疾而去世,女婿因意外而不幸身亡,最后孫子也不幸去世......剛開始看時,覺得老人福貴的一生除了苦難還是苦難,其他的什么也沒有。看是后來再看時我卻覺福貴雖然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活得低到塵埃里,但是他覺得在他生活的世界里是幸福的。他苦難的經歷里也充滿了幸福和歡樂,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相信自己的子女是世界上最好的子女,還有他的女婿他的外甥,還有那頭也叫福貴的老牛,還有曾經一起生活過的朋友們......雖然這里沒有一個多余的詞語,也沒有絢爛奪目的情節,但是余華卻用一種很平靜、很緩慢、甚至近乎冰冷的筆調,娓娓敘述出了一個感人肺腑故事。《活著》里的福貴讓我明白了——生活是屬于我們自己每個人的,是一個人對自己經歷的感受,它不屬于任何別人的看法。無論生活怎樣地艱辛,我們也要友好地對待這個世界,去承受生活中的那些苦難,抱怨是沒有用的,我們需要的是用一顆積極樂觀的心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與平庸。
其實在我們的生活中,也有很多這樣的真實的故事......他們忍受著不幸的生活,卻依然用一顆真誠樂觀的心,堅守著生活的小幸福。
有這樣一種孩子,他們叫“星星的孩子”。
這些孩子的外表并不特殊,但是他們幾乎卻從不與人交流,大多數的孩子到了二、三歲都還未開口叫過爸爸媽媽。他們帶著游離的目光,重復著做同一個動作,承受著旁人無法探知的內心孤獨。這些家庭,因為患有“孤獨癥”的子女而陷入困境。但是他們依然不拋棄、不放棄,四處奔波,尋醫問藥,悉心教導,只為孩子能走出孤獨......有這樣一群人,他們被稱為“光明天使”。
當我們身為一個健全人,用一雙明眸觀察世界的時候,常常為自己所看到的東西焦慮、懊惱,不滿于現狀。此時我們不會想到,在這世上的某些角落,有那么一群人,他們沒有視力,終生與黑暗相伴,無法欣賞悅目的色彩,壯麗的山川,色彩斑斕的世界,甚至連父母的模樣都不知曉。奇妙的是,盡管沒有眼睛這座“窗戶”,這些盲人的心靈卻并不閉鎖。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用洞察入微的聽覺、嗅覺、觸覺彌補了視力上的缺失。更有甚者,具備異常強韌和樂觀的內心,這幫助他們打敗所有的敵人,包括自身的缺陷,以及常人的質疑......有這樣一群老人,他們被遺忘在時光里。
他們住在一個半封閉的世界——癡呆老人中心里。這些失智老人猶如返老還童一般,時而哭,時而笑,時而發呆,時而尿床。他們遺忘了曾經擁有的崢嶸歲月,失去了內心的喜樂溫暖......而我們卻常常期望自己可以返老還童,但是真當這一天到來時,卻覺得是那
么地凄涼。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給這些老人以關愛——關愛他們就是關愛我們自己。
......是他們,讓我知道,不管生活多么艱辛,也要學會忍受,用一顆樂觀的心去感受生活中那些簡單樸實的小幸福......我會感謝在我每天清晨醒來時見到的第一米陽光;
我會感謝在我走過校園時聞到的溢滿香樟樹的香氣;
我會珍惜每天從我身邊經過的那些朋友贈與的真誠的問候、溫暖的微笑;我會珍惜每天我能坐在圖書館里安靜地看書、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的美好時光;
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