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野草題辭
《<野草>題辭》臆疏
院系:文學院
專業:漢語言文學(2008)
姓名:段昌興
【摘要】魯迅的《野草〃題辭》是他在“苦悶、消沉”的時候為他的散文詩集《野草》寫的題辭。因為語言晦澀不明,很多事情作者沒有直說,使得野草成為了世紀之謎。筆者通過對魯迅作品尤其是《野草》的解讀來對《野草〃題辭》進行一些闡釋。
【關鍵詞】魯迅;野草;題辭
本文借用了古代經學家們為古書作注時候常常采用的“疏”這樣一種文體。“疏”為解釋的意思,表明本文是對魯迅的《<野草>題辭》疑問的闡釋。標題中“臆”字表示文中的觀點僅是一些個人的理解。本文通過對《<野草>題辭》的逐句闡釋來達到解釋原文,推求魯迅創作時候的原意的目的。
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沉默與開口對比,開口即是指魯迅創作。
過去的生命已經死亡。過去的生命指的是作者在創作《野草》以前的生命。在寫《野草》時候,作者的實際上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蛻變。他有對親情的看清,對軍閥面目的看清,對學生的奮進與愛國的看清,對看客文化背景下的先驅者的尷尬和悲哀的處境的看清,還有對人們常常提起的對故鄉的懷戀和與“夢”(作者只是在夢中看到自己的故鄉中美麗的山陰道)醒后的決絕。北國不食人間煙火的雪引起的欣喜之情和他對小時候因為風箏“扼殺”弟弟的玩樂的天性的懺悔心情。最重要的是他對生命的意義的終極追問。在《影的告別》中他告別自己靈魂里面的“毒氣與鬼氣”其實就是他生命哲學中的“在黑暗里彷徨于無地”的虛無主義。在《過客》一文中一個孤獨的戰斗者最終歸于墳里面,表現了魯迅關于人生的終極歸屬問題的思考。在《希望》中則表現了他“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一種發現希望往往具有欺騙性,就像一些烏托邦理想一樣自始至終地欺騙著人們。魯迅在《集外集》中的《<窮人>小引》中有:“穿掘著靈魂的深處,使人受了精神底苦刑而得到創傷,又即從這得傷和養傷和愈合中,得到苦的滌蕩,而上了蘇生的路。”這一句話表達的就是上面這一種意思。我對于這死亡有大歡喜,根據人民文學社的注解:大歡喜為佛家專用語,“即為達到目的而感到極度滿足的一種境界”因為我借此知道它曾經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經朽腐。我對于這朽腐有大歡喜,因為我借此知道它還非空虛。一個人的生與死不等于空虛。在這一點上面魯迅是不同于莎士比亞的。莎士比亞在其《哈姆雷特》中借一個掘墳的小丑說:“兩腳一伸,一命歸天。這世上原不曾有我。”魯迅在個體生命的喪失中看到人生并非完全的虛無。
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這是作者對活著的人的生命的理解。人從泥土之中來,也必然地歸到泥土中去。人是屬于大地的兒子。每一個人在它的胸懷中出生、成長、壯大、衰老以至于死亡。“塵歸塵,土歸土”是我們常常聽到的描述一個人的死去的話。句中的“生命的泥”即為魯迅自喻。“委棄在地面上”表明他的“過去的生命已經死亡”之后的大地上的新生和收獲。不生喬木,只生野草。野草者,即《野草》也。這是我的罪過。野草與喬木相比較當然就會顯得很弱小。因為在傳統的概念中有“郁郁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之類的話經過歷史沉淀在我們這個民
族的價值觀的最底層。魯迅的“罪過”是他對自己“黑暗”和“有毒”的自己的審視。
野草,根本不深,花葉不美,作者對野草的一種客觀的冷視的態度。同時,“野草”的誕生卻是魯迅對自我的一種解嘲。他的“野草”中有他對自己的無情的剖析。在正視人性中的丑惡的一面之后,他卻能夠以一種“破帽遮顏過鬧市”的態度處之。他讓這一叢“野草”生長在人間,不能不說需要莫大的勇氣。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陳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奪取它的生存。在《過客》一文中過客說自己累了和渴了而想喝一些人的血來補充自己的能量。可以看出作者把自己的《野草》的創作來源與動機看得很嚴肅。作者和他的作品中的“過客”關系有些晦澀不明,但有一點相似卻很明顯:他們都有一種“走”的哲學。魯迅在“淡淡的血痕”和“微末的悲哀”中卻依然不憚于前驅。但這種正視淋漓的鮮血的生活卻會讓人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過客”的哲學即是一種走的哲學。這一點和孔子的思想有很相似的地方。子貢倦于學,告仲尼曰:“愿有所息。”仲尼曰:“生無所息。”子貢曰: “然則賜息無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壙,皋如也,宰如也,墳如也,鬲如也,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伏焉。仲尼曰: “賜!汝知之矣。人胥知生之樂,未知生之苦;知老之憊,未知老之佚;知死之惡,未知死之息也。晏子曰:‘善哉,古之有死也!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 死也者,德之徼也。古者謂死人為歸人。夫言死人為歸人,則生人為行人矣。行而不知歸,失家者了。一人失家,一世非之;天下失家,莫知非焉。有人去鄉土、離六親、廢家業、游于四方而不歸者,何人哉?世必謂之為狂蕩之人矣。又有人鐘賢世,矜巧能,修名譽,夸張于世而不知已者,亦何人哉?世必以為智謀之士。此二者,胥失者也。而世與一不與一,唯圣人知所與,知所去。”(《列子·天瑞第一》)。作者在一九三二年的回憶中說:“后來《新青年》的團體解散了,有的高升,有的退隱,有的前進,我又經驗了一回同一戰陣中的伙伴還是會這么變化,并且落得一個‘作家’的頭銜,依然在沙漠中走來走去,不過已經逃不出在散漫的刊物上做文字,叫做隨便談談。有了小感觸,就寫些短文,夸大一點說,就是散文詩,以后印成一本,謂之《野草》。”(《南腔北調集》中的《<自選集>自序》)因為那些文字有的是為那些遇害的青年們所寫,有的是在對自己的解剖之后生產出來的。在“陳死人”中不也有魯迅自己的“過去的生命”么?那些“過去的生命”之中也有他自己“生命已經死亡”在里面。可見作者在創作此類作品時候所需要的直面人間丑惡與痛苦的近乎殘酷的勇氣。當生存時,還是將遭踐踏,將遭刪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由此可見人間之黑暗。在《淡淡的血痕中》和《一覺》中即表現了這個主題。
但我坦然,欣然。我將大笑,我將歌唱。作者在直視人間的丑惡和對人性的透視之后的一種坦然。
我自愛我的野草,作者在《二心集》中的《<野草>英文版序》中言:“我那一本野草,技術還不算壞,但心情太頹唐了,因為那是我碰了許多釘子后寫出來的。”作者對《野草》一集在文學上的價值進行了一定的自我肯定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從“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可見作者概念中的“地面”即“人間”的意思。“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是講作者在看清了一切(包括親情、愛情、社會政治與庸眾和自我的靈魂)的真面目。但最重要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的無奈,徒有先驅者“一覺”后的悲哀。所以作者會有憎惡之情。
地火在地下運行,奔突;熔巖一旦噴出,將燒盡一切野草,以及喬木,于是并且無可朽腐。“地火”者,可能是作者抱有幻想的南方的國民黨領導的革命。因為在作者看來,北方的軍閥之爭,不過是“稱為神的和稱為魔的戰斗了,并非爭奪天國,而是要得地獄的統治權。所以無論誰勝,地獄至今也還是照樣的地獄。”聯系歷史大背景,在一九二七年為一個使前途充滿了未知的年份。作者可能愛當時把希望寄予了南方的革命。從魯迅后期的作品看來,他是支持無產階級革命的。也許魯迅之所謂的“地火”即是指的在當時共產黨在全國各地的地下活動。不管是南方的或是北方的革命,只要可以燒毀了“野草”便算是“地火”噴出的表現。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幾句是在表達他對那個漆黑的社會下誕生出的那個漆黑的作品的態度。在《希望》一文中有:“這偉大的抒情詩人(指裴多菲)匈牙利的愛國者,為了祖國而死在可薩克兵的矛尖上,已經七十五
年了。悲哉死也,然而更可悲的是他的詩至今沒有死。”作者為裴多菲的詩到那個時候也沒有死則是寄寓了作者希望自己的“一叢野草”可以盡快地死去的希望。可是很不幸的是魯迅的“一叢野草”到現在也還沒有死去,不能不說是莫大的悲哀。
但我坦然,欣然。我將大笑,我將歌唱。作者希望革命可以勝利,使自己的“野草”在“地火”之中滅亡。那將使作者看到沒有“野草”作裝飾的地面上的一個新的世界。
天地有如此靜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靜穆,我或者也將不能。“天地靜穆”諭指在軍閥統治下的一個肅穆壓抑的社會,所以只能保持沉默。在《野草》中,作者除了對社會進行透徹的觀察以外,也有作者對他自己靈魂的審視,因此會有“天地即不如此靜穆”之時作者也不能大笑而且歌唱。我以這一叢野草,在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獻于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之前作證。“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諭指那個大動蕩的 一九二七年,放大一點就是魯迅一生生活的時代。那個時代天下沒有過太平,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作證”為明己之心之辭。《野草》為他作證,成為他“今生今世的證據”,可以證實親情、愛情和那個社會。
為我自己,為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我希望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來。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這實在比死亡與朽腐更其不幸。一方面,作者表達了他在《彷徨》里面提出過的問題,即是:“我對于時弊的攻擊,文字須同時弊同時滅亡,因為這正如白血輪之成為瘡癤一般,倘非自身也被排除,則當他的生命的存留之中,也即證明著病菌尚存。”《熱風·題記》從中可以看出作者希望《野草》被“地火”燒毀的原因。另一方面,在死亡與腐朽之中獲得新生,因為死亡具有實存性,即證實了生命的實存性。在這里,我們從他在七類人(自己、友、仇、愛者、不愛者、人、獸)的面前,用一個文學作品的實際存在性去證實自己生命的實際存在性實際上是可以看出人生的荒謬。人生的存在要靠一叢“野草”去證實,這里實際上是有者存在主義的影子。
去罷,野草,連著我的題辭!這樣的一種釋懷而讓“這一叢野草”去自由地生長在“地獄的邊上”的意義和作者的詩句“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也和魯迅在《<而已集>題辭》中所說的“這半年又看見許多血和許多淚,然而我只有雜感而已”相似。魯迅的“一叢野草”生長在“生命的泥上”靠著吸取“陳死人的血和肉”來換取生存寄寓了作者對未來盡管是很渺茫的一些期望。
參考文獻
[1]陳思和:張煒:《丑行或浪漫》后封面,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3月第一版。(參考文獻:著作者——文獻名稱(代碼)——地點——出版社——年份/所在頁碼)
[Abstarct] Lu Xun's “Wild Grass ? apothegms” is that he is “depressed, depression,” the time for his prose poem series “Weeds,” written by apothegms.Obscure because the language is unknown, a lot of things authors do not say so, allowing weeds to become the mystery of the century.By author Lu Xun's works especially the “weeds” to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weeds ? apothegms” some explanation.
第二篇:《野草》 題辭
《野草》 題辭
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過去的生命已經死亡。我對于這死亡有大歡喜,因為我借此知道它曾經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經朽腐。我對于這朽腐有大歡喜,因為我借此知道它還非空虛。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不生喬木,只生野草,這是我的罪過。
野草,根本不深,花葉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陳死人的血和肉,各 各奪取它的生存,當生存時,還是將遭踐踏,將遭刪
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將大笑,我將歌唱。
我自愛我的野草,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運行,奔突;熔巖一旦噴出,將燒盡一切野草,以及喬木,于是并 且無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將大笑,我將歌唱。
天地有如此靜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靜穆,我或者也將不能。我以這一叢野草,在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獻于友與仇,人與獸,愛
者與不愛者之前作證。
為我自己,為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我希望這野草的死亡與朽腐,火速到來,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這實在比死亡與朽腐更其不幸 去罷,野草,連著我的題辭!
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六日,魯迅記于廣州之白云樓上。
第三篇:魯迅《野草-題辭》—— 向一個時代的告別
向一個時代的告別
——讀魯迅《野草〃題辭》
賈小林
研究界對魯迅作品的研究與中學語文教學存在嚴重的離異和背棄。魯迅先生的《野草》很難懂,而一些專家的研究《野草》的文章并不比《野草》好懂。所以我祈求我們的專家學者少談些精深的思想要義,少用些聱牙玄妙的術語,多一些通俗的文本解釋和結構的分析。這就是我寫作這篇短文的初衷。
《野草〃題辭》寫于1927年4月26日,最初發表于1927年7月2日的《語絲》138期,是魯迅先生為《野草》所寫的序文。寫作此文時,正值蔣介石?四〃一二?大屠殺之后,魯迅曾經對革命的向往和希冀,被一盆血水澆滅了。陰森恐怖的社會現實,使魯迅?有無量的悲哀,苦惱,零落,死滅?(《三閑集〃我怎么寫〈夜記之一〉》)。這是作者寫作此文的主因。其次,從1925年?女師大風潮?以來,作者歷經了諸多的人和事,北京—廈門—廣州—上海的行蹤變換,也使作者體驗了種種不愿或難以為人所道的苦悶。以上兩個方面,構成了作者寫作此文的背景,這也是文章寫得特別含蓄隱晦的原因。全文有十一個段落,分為四節:
第一節(1)苦悶矛盾的心理。?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沉默是一種生命的靜止的狀態,是一種生物人的自然常態。可以不思不想,沒有欲念,沒有悲哀和痛苦,沒有希望和絕望,也就沒有價值判斷。個體生命即使在黑夜中獨自存在,也可以獨自感受肉體的真實。這種狀態下的人,雖然形同死尸,卻是一種沒有精神苦痛的充實。開口說話,是人的社會性的復蘇,就不能不面對生命所遭受的嗜嚙,精神所蒙受的壓抑。現實的慘烈,希望的覆滅,就像一個人遭受雷轟電擊一樣,作者根本無法找到情感的依存,理想的指引,精神的寄托,所以便感到一種生命的空虛。沉默——充實,開口——空虛,這正是作者當時矛盾心情的真實吐露。?空虛?是驚懼狀態下的呆滯無語,又是一種無路可走的絕望。照直了說,就是肉體與靈魂背離狀態下的無奈和空虛。事實上,魯迅當然不會選擇?充實?時的?沉默?,盡管感到?空虛?,但他仍然會選擇?開口?。這是毫無疑問的。
第二節(2、3)野草死亡與新生。對詩的第二段,孫玉石先生說:?這段話包含了魯迅對于過去自己生命存在價值的思考與確認。┅┅魯迅的這些話既是對自我生命的一個總結,也是對人的生與死的價值論的哲學思考。?(《現實的哲學的〈野草〉》6頁,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年9月)這話是非常準確的。
但這里還應該更進一層來理解,這也是魯迅向舊我的告別和對舊我的否定。魯迅在總結過去的同時,含笑與之訣別。?過去的生命?是包含著思想、行為的生命體,對于它的死亡,作者沒有留戀,沒有悲觀,甚至對于它的朽腐,作者報之以?大歡喜?,因為他至少證明了這個生命個體曾經存在的價值:曾經的追尋,曾經的奮斗,曾經的一切,都表明它的存活是意義的;即使在生命個體的朽腐過程中,依然會存有奮斗過程和思想探索的烙印。魯迅不是虛無主義者,也不會全盤否定過去。他在追訴自己生命的過往歷程中,給予舊我充分肯定和認同。
告別過去預示著作者要探索和追尋一個新的未來。?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不生喬木,只生野草,這是我的罪過。??生命的泥?指前面生命死亡和朽腐之后的塵埃,野草是舊我死亡和朽腐后生命的更生。野草是作者個體生命的象征,是 1
鳳凰涅磐的新生。雖然微小如野草,不是喬木,但作者依然自喜自戀自愛。?這是我的罪過?全然是自謙。孫玉石先生認為?是一種自謙,也是自責?,細想一下,造物主使生命得以蘇生,是拋棄自我的再造。從下文來看,作者?坦然,欣然?,?大笑,歌唱?,包含著對那些蔑視?野草?渺小卑微的抗爭,情感上予以完美的稱頌,也就絲毫沒有?自責?的必要。
第三節(4——8)野草是反抗與獻身者的化身。這一節又分兩層。
四、五兩段為第一層:贊美和謳歌野草的反抗精神。第四段作者用了極為平實的文字,?野草,根本不深,花葉不美?,描述了野草純真樸實的特征,心存深深地眷愛。接著筆鋒一轉,寫野草從過往了歷史陳跡中吸取露水、養分,滋養自己的生命,在與陳舊丑惡的腐朽勢力的斗爭中,剝奪他們的生存,獲得個體生命的存活;即便是在生命成長的途中?遭踐踏??遭刪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其中盡管有奮斗的艱辛和慘烈,可作者依然樂觀豁達,?坦然??欣然?地接受,在大笑和歌唱中直面這?慘淡的人生?。這是一種態度,一種氣宇,也是魯迅先生一貫的精神品格的寫照。
新事物、新思想的誕生和成長無不經歷著這樣的砥礪和磨難。思想的野草之花,是在與舊制度、舊思想的斗爭中艱難地存活,雖屢遭不幸,或生或死,依然壯烈。生不足為喜,死不足為憂,作者一以貫之地?坦然,欣然?,?大笑??歌唱?,這是戰士的精神,是超越了狹隘的生死的崇高境界。魯迅是清醒的現實主義者,具有?韌性的戰斗?,在向舊我的告別中,他沒有貪生退卻,沒有畏葸不前,以一種生命的傲視,表現出斗爭的堅決,包含著一種必勝的信念。
第六至八段為第二節:呼喚?地火?噴發,與這丑陋的社會一同滅亡。這里作者將思考又深入到一個新的層面,把生命個體的存在與整個社會變革結合在一起,表現出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指野草賴以生存的環境,《魯迅全集》注?地面?為?比喻黑暗的舊社會?。白色恐怖籠罩和壓抑在人們的心頭上,野草也遭遇了生命最艱難而沉重的考驗,作為野草隱喻或象證性主體的?我?作出了毫不猶豫的選擇,以自己微小孱弱的軀體,與這罪惡的社會一同消亡,即使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這與作者早期的?我以我血薦軒轅? 思想是一致的。
?地火?在作者的意識里,也許未必有一個清楚的指向,但作者清醒地預感到?在地下運行,奔突?的?地火?,?熔巖一旦爆發?,將燒盡連同野草在內的整個的世界。這是一種對個體生命力量的堅信,與作者在《燈下漫筆》之二《春末閑談》中宣揚的?掃蕩這人肉的宴席?的旨意是一致的。
第四節(9——11)野草生存的價值和意義。前一句?天地有如此靜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孫玉石先生認為?天地‘靜穆’,是一處反語,指當時的白色恐怖造成的‘殺人如草不聞聲’的社會現實?(《現實的哲學的〈野草〉》5頁,同上)。?靜穆?寫法上應該是一種象征,修辭上屬借代,特征代。?靜穆?,《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安靜莊嚴?,作者此處用來形容?天地?,一是指蔣介石黑暗統治下的白色恐怖,還有一層是指在這種恐怖現實狀態下作者內心的壓抑、悲苦、陰冷、恐怖的心理感受。這情形大體如《藥》中老栓上街買藥時的感覺:?有時也遇到一兩只狗,可是一只也沒有叫。?亦如華大媽上墳時的?死一般的靜?。在這種滿是肅殺悲涼的凄苦與恐怖情形之下,作者自然無法放聲歌唱。后一句?天地即不如此靜穆,我或者也將不能。?作者用了假設和不肯定語氣,表達一種自我懷疑和清醒冷靜的自我解剖。意思是說,即使沒有這樣恐怖的血腥殺戮和這種恐怖給自己帶來如此的悲苦、陰冷,作者也未必能夠看清楚前行的道路并為之放
歌。可見作者對未來的認識只停留在一種朦朧的感知上,這與魯迅先生這一時期的思想上的矛盾苦悶的心理是相吻合的。
在九、十兩段中,作者重復了?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這幾個意象,但其含義和作用是不盡相同的。前者表明作者是在向一個舊的時代的告別,?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是作者一生捍衛和抗爭的兩種勢力,對前者他可以?俯首甘為孺子牛?,對后者他則?橫眉冷對千夫指?。他們在矛盾對立中存在于?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是作者個體生命和思想?奮然前行?的歷史見證;后者借以說明野草的生存價值和意義。野草的朽腐,既是個體生命的完結,也是與之相伴而生的舊時代的終結。這是以個體生命的奮斗和犧牲為代價的。?為我自己?并不是作者一味地夸大自我或固守自愛,而是為了聊以解脫這無盡的悲苦與陰冷,找到個體生命前行的明確的方向。?生與死?是生命的兩種存在形式,野草精神是超越了這種生死的一種果決;?友與仇?,?愛者與不愛者?是生命奮斗旅途中同路人的認同、分化和對異己者的殊死搏斗的宣言,與魯迅先生所言之?能憎,才能愛?的大憎大愛思想殊途同歸。
因此,作者視《野草》之《題辭》為一首告別曲,似乎在直白地呼告:?別了,舊我?,?別了,連著產生舊我的那個時代?。魯迅對自我的消亡全然沒有苦痛,他對這?死亡?和?朽腐?滿懷極大的熱情,他熱烈地期盼地火?火速到來?。所以說,野草的生存的價值和意義,就在于它將徹底埋葬這黑暗的?吃人的?社會。
通觀這首散文詩,魯迅先生的情感是濃郁而充沛的;詩句流暢精煉,言義豐贍;讀來鏗鏘有力,瑯瑯上口,擲地有聲:實乃是魯迅散文詩中的佳作。由于時代和作者隱喻式的曲折的表達的原因,給我們的閱讀理解帶來了很大的隔閡。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作者借?野草?這一意象,形象而真切地闡釋了自己的心理路程的變化,可以算作是魯迅先生向一個舊的時代的告別辭或宣言吧。
賈小林:北京八十中高中語文組長,中學高級教師,郵編100102 電話 ***
第四篇:題辭的類別
題辭的類別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標準,通常從兩個角度進行:一是形式角度,二是內容角度。(1)從形式角度來分有如下幾類:1)題壁類:中國人有在廳堂墻壁、庭院影壁、山林景觀的石壁等處題辭作畫的文化習俗。題壁的文辭,或勸勉訓戒,或標榜信仰,或描景狀物,或借事物抒發情感,闡明哲理。歷史上有很多題壁的佳作傳世,蘇軾的《題西林壁》即為人們廣為傳頌的佳作之一。“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2)題牌匾類:牌匾藝術是中國禮儀文化叢林中典雅珍奇的一株,它集詩情文趣、書法、雕刻、漆飾等多種藝術于一體,裝點著中國園林、街茬、店鋪、宅第、廳堂以及亭、臺、樓、閣的儀態姿容,閃耀著民族文化的風采,題于牌匾的文辭或是景名、園名、樓名、殿堂名,乃至廠名、店名、校名、機關名,或是描繪風景、頌揚功德、贊譽善行的文辭。3)題畫類:詩情畫意相伴,是中國特有的審美情趣。人們歷來贊賞“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藝術境界,因此便出現了畫家用別人的詩詞作畫,詩人在別人畫上題詩題辭的現象,自然也有詩畫相兼者,自己畫完一幅畫后,詩興來潮,于是題詩題辭于畫面之上,點出畫意精神,題畫不僅要求辭令精,而且要求書佳,這樣,才能造出詩、畫、書法三結合的書面(也稱“字畫”藝術)。4)題像類:中國人有在畫像(或照像)上題寫詩文的文化習俗。有自題和題他人像兩類。自題者,多系明志、自勵、自戒、自嘲的內容;為他人題像一般有頌揚、哀挽兩方面內容,有的僅題“某某先生(或女士)之肖像”,“某某先生(或女士)之遺像”。5)題條幅類:中國人書法繪畫并重,用于裝飾廳堂、書齋、臥室的條幅,即有畫屏畫幅,也有字屏字幅,也有字畫合一的條幅,這一切,人們統稱為“字畫”(或稱“書畫”)。作為條幅的題辭自然是要求文辭書法并佳,多書于宣紙上,然后經裝裱而制成精美的條幅懸掛于墻上。6)題簿冊類:在聚會、參觀、告別等活動中,常準備留言簿、紀念冊之類,以便人們題辭留念,或借題辭發表意見,交流思想等等。7)其他類:題辭的形式還可以舉出很多,如題獎牌,題錦標,題獎懷,題鏡屏,題花圈花籃,題金牌,石刻,瓷盤等等,均可題詩題辭制成的紀念品、藝術品。(2)題辭以內容角度來分,大致分以下幾類:1)慶賀祝頌類:人生在世,無論是生活中還是事業中,都有許多喜事值得慶賀,如生辰壽誕、婚娶婚嫁,榮升喬遷,成功奪魁等等。遇有喜事,親朋好友之間總要以一定的形式表示祝賀之意,這慶祝祝頌之意,也常用題辭的形式表示。2)哀挽祭奠類:中國人對喪祭、禮儀看得很重,隆重的喪祭禮儀中伴隨著很多文化活動,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題辭。該類題辭的具體內容須依據喪者的信仰身份、地位、功業德操及題辭者與喪者的關系、感情而定,題辭的形式須視禮儀的規格及放置場合而定。3)題名類:中國人對許多事物的名稱極為重視,如園林景觀,工廠店鋪、社團學校、報紙書刊、樓堂館所、宅院居室等等,都愿意給它取個富有魅力的名字,這就是向有學問者征名的緣起。人們對題名之所求有二:一求名美,二求字佳,以便將題名制成牌匾懸掛。4)日常題贈類:人們在日常交際活動中運用著許多文化方式,題贈便是其中的一種。朋友之間、師生之間、長幼之間、上下級之間,感到有言相贈時,均可采取題辭的方式。
第五篇:題辭寫作的基本要求
1)辭意要切合對象要明確題辭的對象及事由。明確對象,即搞清對象的性別、年齡、身份、職業、地位、信仰等等;明確事由,即明確為何事而題辭。不明確這些,就難將題辭做得貼切。不難理解,同是喜慶題辭,賀婚嫁與賀生子的文辭不能同用;同是賀婚嫁,賀初婚與賀再婚的文辭也應有所區別。2)修辭要高雅含蓄題辭是一種高雅的文化交際活動。自然是文辭典雅為上,以鄙俗怪誕入辭,或標新立異,販賣新名詞以趕時髦,標榜新潮,都會顯得不倫不類并令人生厭。題辭講求語言藝術,貴含蓄雋永,太直太露則顯得乏味。一般標語口號也不宜入辭。3)題辭要音韻和諧題辭不僅求內容雅正,書法優美,而且要求音韻和諧。所謂單韻和諧,是指在一則題辭的字與字之間,平仄聲韻協調,其協調的原則,基本與詩詞、對聯相同,即平仄聲韻有規律地交替出現。如“天下為公”(平仄仄平),“鵬程萬里”(平平仄仄),“為國育才”(仄平仄平)“曲徑通幽”(平仄平平),“壯志未酬”(仄仄仄平),即使不得已都用平聲韻或都用仄聲韻(內容決定),則字的聲調也須有些變化。如“任重道遠”(|||√)。只有如此,讀起來才能朗朗上口,具有音樂美的特質。4)款式要正確書寫題辭的款式極富禮儀性,必須按約定俗成的款式書寫。題辭的內容分為正文,題款兩部分;題款又分上款與下款。上款書為何人何事而題辭,下款寫何人何時題書。題辭款式分橫寫、豎寫兩大類。題匾額皆橫寫,題條幅和其他類題辭橫豎不一,視其應用場合而定。傳統的書寫是,橫寫者,正文自右而左寫,上下左右居中,上款于正文右端自右上方往下豎寫,下款于正文左端自中間部分起往下豎寫。上下款的字要明顯小于正文的字。現代也有自左而右書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