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讀書筆記 孫明理
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讀書筆記
柯林武德(Robin Georg Collingwood 1889——1943)是英國20世紀著名的歷史哲學家、考古學家,柯林武德在一生中主要的學術活動主要是純哲學方面和歷史的理論考察。從1936年起,柯林武德開始著述一些有關歷史哲學的文章,1946年,柯林武德死后三年,他的友人諾克斯把他的歷史哲學方面的重要遺文匯集為《歷史的觀念》一書。此書被西方哲學界盛譽為“英國人對現代歷史哲學的唯一貢獻”。
《歷史的觀念》全書以內在邏輯順序可分為三部分:導論、一至四編的主體部分、后論。
柯林武德在導論中嘗試對歷史哲學的概念以及歷史學的性質、對象、方法和價值進行探討和解釋。首先,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中針對“歷史哲學”這一名稱的來源而寫道:“歷史哲學這一名稱是伏爾泰在18世紀創造的,他的意思只不過是指批判的或科學的歷史,是歷史學家用以決定自己想法的一種歷史思維的類型,而不是重復自己在古書中的故事??在19世紀的某些實證主義者那里可以找到這個詞語的第三種用法;對于他們來說,歷史哲學乃是發現支配各種事件
①過程的一般規律,而歷史學的職責則是復述這些事件。”柯林武德認為伏爾泰和
后來的黑格爾所加之于歷史哲學的任務,只能由歷史學本身來履行,而19世紀實證主義者卻在試圖從歷史學中不是得出一種哲學,而是得出一種經驗科學。為此,柯林武德對“歷史哲學”這一概念以及把它作為一門特殊的研究課題進行解釋。他把歷史哲學定義為:“由有組織的和系統化的歷史研究之存在而造成的哲學問題。”②,并對歷史哲學的探討和舊的傳統學說之間進行必不可少的聯系。其次,柯林武德在導論中對“歷史學的性質、對象、方法和價值應該具備什么樣的資格的人來加以回答”這一命題進行。柯林武德認為:“他們必須具有歷史思想形式的經驗,他們必須是歷史學家??回答這些問題的第二種資格是,一個人不僅應當具有關于歷史思維的經驗,而且還應當反思那種經驗。”③因此,針對上述命題的資格必須不僅是一位歷史學家,而且還是一位哲學家,尤其他的哲學思想必須包括特別注意歷史思想的各種問題。最后,柯林武德對“歷史學的定義,歷史學的對象,歷史學是如何進行的,以及歷史學的作用”提出自己的答案。關于歷史學的定義,柯林武德的回答是:“歷史是一門科學。”④關于歷史學的對象,他的回答是:“歷史學是關于活動軌跡(即人類過去的所做所為)的科學。”⑤針對“歷史學是如何進行的”這一問題的回答是通過證據的解釋而進行的。關于歷史學的作用,柯林武德認為:“歷史學是為了人類的自我認識。”⑥以上導論的簡單概括屬于近代的歷史的觀念。
縱觀人類歷史,四千年前,我們文明的先驅們并不具備我們稱為歷史的觀念的這種東西,柯林武德認為:“歷史學在當時并不存在,反之,這里存在著某些在一定方式上類似我們所稱之為歷史學的東西??所以,像今天所存在的那種歷①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27.②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33.③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34—36.④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37.⑤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37.⑥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38.史學,在西亞和歐洲是最近的四千年里形成的。”⑦針對叫做歷史學的東西的形成階段,柯林武德在《歷史的觀念》一書中分為希臘羅馬的歷史編纂學、基督教的影響、可學歷史學的濫觴、以及科學歷史學四個編,以時間順序為經,以著名歷史人物和地域發展為緯進行探討和解釋。從而,通過從歷史史例角度上以佐證柯林武德“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主張和概念,駁斥19世紀以來歷史學朝自然科學看齊的傾向。
首先,柯林武德在《歷史的觀念》第一編著重對希臘羅馬的歷史編纂學進行分析與總結。他認為在希羅多德之前的神權歷史學形式的傳說或神話形式的傳說只是帶有歷史某些因素的準歷史學,而希羅多德“把傳說的筆錄之轉化為歷史科
⑧學”,并把“歷史”這一名稱作為自己著作的標題,符合了歷史學的四個特點:即歷史學是科學的;歷史學是人文主義的;歷史學是科學的;歷史學是自我顯示的。正是希羅多德使用了“歷史”這個名詞及其含義,才使得希羅多德成為了歷史學之父。為此,柯林武德發現古希臘羅馬的歷史學家認為,“歷史證據就是這些事實的目擊者所作出的事實記錄,證據就在于目擊者的敘述,而歷史方法則在于得出這些敘述。”⑨換而言之,就是古希臘羅馬的歷史學家著書立說時,證據大體上依賴于歷史學家與之有過個人接觸的那些目擊者的證詞,并通過這種特殊的搜集史料的方式,在歷史學家心目中逐漸形成一種經過推敲和批判性的回憶,古希臘羅馬的歷史編纂方法,就是這種僅憑活著的目擊者的證詞寫出來的,是一種拼補的歷史編纂方法,由摘錄和拼湊各種不同的權威們的證詞而建立的歷史學,即被柯林武德稱為“剪刀加漿糊”的歷史學方法,在后論里,柯林武德敘述:“剪刀加漿糊乃是晚期希臘羅馬世界或是中世紀所知道的唯一的歷史學方法。”⑩其次,隨著基督教思想的引進,歐洲的歷史編纂學出現了重大的轉折,對于人們用以設想歷史學的方式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在第二編著重敘述基督教影響下的歐洲歷史編纂學。柯林武德看到,此時的歷史的過程不再是人類的目的,而是上帝的目的的實踐,歷史的觀念也由于基督教思想的革命性的影響而經過重新塑造,即:出現了對人類的樂觀主義觀念以及作為歷史變化過程的基礎的有關永恒實體的實質主義的觀念。柯林武德認為這是因為基督教的原罪、神恩和創世紀的教義以及基督教普遍主義的態度,對于基督教來說,在上帝的眼中人人平等,就像柯林武德書中說:“沒有什么選民,沒有什么特權種族或階級,沒有哪個集體的命運比其他集體的更重要,所有的人和所有的民族都包羅在上帝的規劃之中。”?因此,基督教的原理的影響下的歷史編纂學的特點是:第一,它是一部普遍的歷史,或是一部世界通史,一直追溯到人類的起源;第二,它要把種種事件不是歸于它們的那些人世執行者的智慧,而是歸于預先確定著它們的行程的神意的作用;第三,它要把自己從事于在事件的一般過程中探索一個可理解的模式,而且特殊地要把這個模式內的中心要點附著于基督的歷史生命;第四,它把過去的歷史分為兩個時期,即:一個黑暗時期和一個光明時期,然后它就自然而然地要再加以細分。總之,基督教歷史編纂學的特點是普遍的、神意的、天啟的和劃分時期的。雖然,在這一時期的歷史編纂學與古希臘羅馬的歷史編纂學相比具有新的特點,它仍然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歷史學,仍然屬于“剪⑦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41—42.⑧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50.⑨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57.⑩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358.?
刀加漿糊”的歷史學范疇。
最后,柯林武德通過《歷史的觀念》中第三編和第四編的敘述和點評,闡述自己在什么是歷史這一問題的觀點。在第三編中柯林武德敘述了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的多位歐洲哲學家和歷史學家,如:赫德爾、康德、席勒、費希特、謝林、黑格爾和馬克思等,以及點評了這一時期的浪漫主義和實證主義,柯林武德對盛行十九世紀的實證主義予以堅決的反對和批判。他認為:“實證主義可以定義為是為自然科學而服務的哲學,正如中世紀,哲學是為神學而服務的一樣,但是實證主義者有著他們自己的有關自然科學是什么的見解。”?按照實證主義者的理解,歷史的過程在性質上與自然過程是一樣的,應該運用自然科學的方法解釋歷史。在《歷史的觀念》第四編,柯林武德則通過對英國、德國、法國、意大利十九世紀主要歷史學家理論的分析進一步闡述“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理論,尤其是進一步發展了發展了克羅齊“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理論,克羅齊認為:“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但并非是這個詞的通常意義上,即人們實際上在完成某種活動時對自己的活動的意識,因此,歷史就是活著的心靈的自我認識。”?這一理論說明了在歷史研究的實踐中,歷史學家的主觀因素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不同的歷史學家對相同的歷史事件的看法可能是不同的,同樣的,相同的歷史文獻和歷史證據在不同的歷史學家那里完全可以得出不同的結論。
在后論中,柯林武德對他的歷史學理論進行了總結,他指出了科學的歷史學家對待歷史證據一定要有正確的態度。另外,柯林武德對“什么是歷史的觀念”這一概念進行了闡述,他認為:“那就是,歷史學家必須在他自己的心靈中重演過去。”?
我覺得《歷史的觀念》一書是柯林武德歷史哲學思想的集中體現,柯林武德這一歷史哲學方面的代表性著作里所闡述的主要觀點,即認為“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一切歷史事件和過程都只不過是歷史活動者的思想、目的、動機展現的結果;與之相應的史學方法論,強調歷史學家掌握歷史真相的唯一途徑是在自己的思想中重演歷史活動者的思想活動,也就是設身處地、將心比心地領悟他們的思想、目的、動機;與之相應的史學認識論,把歷史認識歸結為歷史學家運用“常理”對史實加以辨析和解釋,而人們信奉的“常理”各不相同,因而沒有衡量是非的統一標準。此外,我覺得柯林武德過度強調了主觀因素在歷史研究的作用,忽視了客觀因素的影響;柯林武德極力駁斥實證主義者運用自然科學方法解釋歷史學的行為,但是自然科學的方法應用于歷史學領域是可取的,我們可以利用與自然科學相結合的交叉學科去分析歷史。我認為這些是這本書的一些瑕疵,值得商榷的地方。
通過對《歷史的觀念》的閱讀,柯林武德對歷史學研究的不斷探索,值得我在以后歷史理論知識的豐富和運用哲學角度思考歷史問題等方面有極大的幫助和意義。
參考文獻:
[1]柯林武德.歷史的觀念.商務印書館,1997:
[2]龐卓恒,李學智,吳英.史學概論.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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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歷史的觀念〉〉讀書筆記
〈〈歷史的觀念〉〉讀書筆記
08歷史陳海艷 0803401024
作者:柯林伍德(英)
出版日期:光明日報出版社2007年
〈〈歷史的觀念〉〉是20世紀英國著名的哲學家、歷史學家兼考古學家柯林武德闡釋其對于歷史哲學看法的一部非常重要的理論作品。被西方學者贊譽為“英國人對現代歷史哲學的唯一貢獻”,“現代最重要的歷史啟示”。
〈〈歷史的觀念〉全書按照其內在的邏輯順序可以分為三大部分:
“引言”部分,柯林武德詳細解釋了歷史哲學的概念問題。提出自己的獨特觀點。他認為“哲學是具有反思性的”,歷史哲學同樣如此。并將自己的觀點同伏爾泰、黑格爾等人的觀點做了簡要的對比。在此,他提出了“歷史思維”的概念。并將其定義為歷史學家“把想像的世界投射到過去并試圖以追憶過去來解除自己的神經兮兮。”對于“這樣以細節的方式繼續深入下去的分析”,柯林武德提出“即使歷史本身并不是知識而是單純的想像”。他提出歷史學家應把“過去作為歷史本身來理解”,是“科學的科學的二級學科”,他試圖將歷史哲學與哲學聯系在一起。在“第一至第四部分的問題”里他指出,歷史學家認為的歷史應該是“
1、一門科學,或者是對問題的回答
2、和人類在過去的行為有關
3、靠對證據的解釋來進行
4、為了人類的自我認知。”
“主體部分”由“希臘羅馬的歷史編纂學”、“基督教的影響”、“科學歷史的開端”、“科學歷史學”組成。這里。柯林武德列舉了歷史上一些著名代表人物的觀點,試圖證明他所提出的“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觀點。從“神權的歷史和神話”到希羅多德開創的科學歷史,修西底地斯,波里比烏斯再到李維和塔西佗。從希臘化時期再到羅馬編纂學。柯林武德不斷的闡述并不斷的批判。對于希臘人而言“歷史不是傳奇而是研究;它試圖對和事物相關的明確問題給出答案,而這些問題能使人們認識到自己是無知的”,“他們確信,任何能夠成為真理認識對象的事物都必須是永恒的”“對于希臘人而言,瞬間改變事物的瞬間感官知覺是不能成為一門科學或學科的依據”,而這和柯林武德的“歷史即思想史”是相悖的。但至后期的發展,希臘羅馬的編纂學總體又顯示出人文主義的特點,“人的意志能夠自由選擇它的目的”“但在追求的過程中只可以獲得有限的成功”。對于“實質主義”,柯林武德認為它就是一種“歷史懷疑主義”予以猛烈抨擊。
中世紀的歷史編纂學是處于中世紀基督教神學統治下的產物。是神的普世主義歷史。笛卡兒的歷史編纂學是持懷疑主義態度的。他拒絕將歷史劃入知識的范疇。而柯林武德在此
也一一將笛卡兒的四個觀點反駁。柯林武德總體上是贊同后來的反笛卡爾主義的代表任務維柯的。而維柯實質上是同意休謨。維柯的歷史概念作為一種哲學上可證明的知識形式,是一種可以更為廣闊發展的歷史知識的概念出現。維柯認為某些歷史時期有著一種“普遍特質”,而“這些相似的時期傾向于一同樣的順序再次出現”而且“這樣的循環運動并不是歷史通過固定階段的周期運動的一個簡單循環;它不是一個圓形而是一個螺旋”,從這一點來看,維柯和柯林武德同樣都是贊成馬克思的關于“歷史是呈螺旋上升的”的觀點。維柯還列舉了歷史學家一直存在的五大偏見。柯林武德給予了贊賞的觀點。柯林武德認為啟蒙運動時代的歷史觀并不是真正的歷史,“他的主要動機是論戰和反歷史的”。
作為浪漫主義的開創者,盧梭是啟蒙運動的產兒。柯林武德雖反對他的“在實際的政治領域,包含有太多的樂觀主義和烏托邦主義”。但在歷史領域他認為有“相當的革命性”。因此他贊同盧梭的“用人民自身的普遍愿望這一觀念來取代開明君主制,即作為一個整體的人們去追求一個整體利益的愿望”。在赫德爾留下的問題上柯林武德再次闡釋自己的觀點,即“人類生活是一種歷史的生活,因為它是一種有思想或精神的生活。”柯林武德認為,康德在某中程度上表現出一種反對浪漫主義收斂的傾向。“他以啟蒙運動真正的風格,把過去的歷史看成是人類非理性的景象,并且期待著一種理性生活的烏托邦世界。”之后席勒和費希特作為康德追隨者均不同程度的發展了康德歷史理論和觀念。當歷史哲學發展到黑格爾是一個巔峰。他的哲學歷史是一種新型的歷史。但柯林武德也指出“由于他的方法是基于所有的歷史都是思想史這一原則,所以當他處理的題材是最純粹狀態的思想”。當黑格爾拋棄了康德的一切歷史都是政治史,認為歷史是一種景觀的學說時,黑格爾沒有堅持作到,歷史學家的任務不是要著力研究客觀精神的世界,反是要研究絕對精神的歷史。
還要提的是意大利的克羅齊。在某中程度上來說,柯林武德也是克羅齊的追隨者。柯林武德用了大量的筆墨闡釋克羅齊的觀點。主要的歷史與藝術方面“歷史是一門特殊的藝術”。歷史與哲學方面,“哲學成了歷史思索的本身部分”,歷史與自然方面,“對他而言,自然科學根本不是知識,而是行為。”“我們通過應用偽概念轉化為自然的實在,本身就是歷史,就是一些真實發生,對我們的歷史思想是可知的一些事實的序列”。最后得出,“歷史以自己的方式自主自為的權利,既與哲學不同,又與科學不同”。
最后他提出,人性在人類歷史發展中所承載的精神本質,嚴肅批評了剪刀加漿糊歷史學、剪貼歷史學、史料加幾句史學家詮釋的錯誤態度和觀點。要求歷史學家“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柯林武德的局限之處在于:“歷史即思想史”夸大了心靈事實和自然事實之間的區別,既不承認社會歷史是自然的繼續,更無視歷史的物質基礎。歷史學家卡爾還認為,柯林武德 假定要求歷史學家去研究行動背后的思想,也就是要研究 個人行動者的思想,是個錯誤假設。因為“要歷史學家去研究是行動本身背后的實質所在;個人行動者的有意思想或有意動機或許根本與這個實質毫無關系”。
第三篇:《歷史的觀念》讀書筆記
從“人性”角度看“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提出
英國當代哲學家沃爾什在其《歷史哲學導論》一書中,將近現代的歷史哲學劃分為思辨的歷史哲學與分析的歷史哲學。而柯林武德則是分析的歷史哲學的代表人物,尤其柯林武德提出的“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對分析的歷史哲學中歷史解釋的探究影響深遠。在柯林武德之前洛克、休謨等人,為了認識人的心靈,都曾試圖建立起“人性的科學”,但在柯林武德看來都失敗了。柯林武德提出“研究心靈的正確道路則是要靠歷史學的方法(中譯本《歷史的觀念》p238)”,并在此前提下逐步推進,最終提出“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這一論斷。本文將從柯林武德對前人人性科學的批判出發,梳理柯林武德的論證過程。對前人“人性的科學”的批判是柯林武德歷史哲學的起點。在《歷史的觀念》的導論部分,柯林武德開明宗義,提出了他的基本哲學觀“哲學是反思的”。進行歷史思考不僅要思考某種客體,而且要思考這一思維自身對客體的思考。因而當人在認識其他事物時,也必須認識他自己,沒有關于他自己的某種知識,他關于其他事物的只是僅僅是半知識,這種知識是不完備的。其次、這種自我認識不是關于人身體的,也不是包含感知、感覺和情緒的心靈知識,柯林武德只把這種關于自我的知識的范圍限定在關于“人的認識能力、他的思想或理解能力或理性的知識”(p233)。要獲得這樣的知識,看似易,實則難。有人撼于困難而認為心靈沒有認識自身的能力,理由是正因為人有這種能力,所以沒有一個人能夠知道它,對此柯林武德斥之為“赤裸裸的詭辯”。那么是否可以用我們理解自然世界的方法來認識我們自身的心靈的性質呢?柯林武德追溯了洛克、休謨、康德三人為此所作的努力,但認為他們的努力都失敗了。當我們理解自然時,我們從觀察相繼存在的特殊事件開始,進而發現它們之間的聯系,從聯系中歸納出自然規律,我們從而依靠自然規律去理解它所適用的一切自然事物。如果同樣的方法被原來建立“人性的科學”,我們將觀察自我與他人的心靈在特定環境下的行為方式,之后尋找聯系發現規律。洛克、休謨和康德三人的思路皆是如此般與自然科學方法相類比而形成。失敗的原因何在?柯林武德認為這個問題不是“心理學不成熟”或先前所謂的詭辯所能回答的。柯林武德的回答是“它的方法被自然科學方法的類比所扭曲(p37)”。他開除的良藥是用歷史學的方法來研究心靈,從而取代人性的科學。既然柯林武德提出用歷史學的方法取代人性的科學,那么歷史學的方法一定與人性的科學所采用的自然科學的方法有質的差異。然而柯林武德沒有急于給出二者間的差異,而是先從設定歷史思想的范圍來分析自然事物與人類事物的差異。從古希臘時代起,人們就認為自然的變化與歷史的變化不是一回事。自然界存在亙古不變的“固定類型”,變得只是這些“固定類型”在時間長河中的特殊形式。相反,這樣的“固定類型”在人類歷史中并不存在,“特殊形式”的短暫性是人類生活的一種特色(p40)”。這種十九世紀之前的自然觀很快被達爾文的進化論所取代,達爾文進化論思想興起之后,生物學、地質學等學科研究已證明自然界也沒有不變的“固定類型”。伯格森(Bergson)、懷特海(Whitehead)等人更是將進化論思想上升到哲學層面。如此以來似乎自然與歷史之間的鴻溝已經消失,柯林武德卻不以為然,他于是轉向“歷史”這一概念,以考察這一鴻溝是否確實消失。他在此提出了事件的外在性與內在性(theoutsideandtheinside)這樣一種說法。歷史學家總以“人事(humanaffair)”為研究對象,柯林武德將每一歷史事件劃分為“事件的外部”和“事件的內部”。外部指“屬于可以用身體和他們的運動來加以描述的一切事物(p242)”內部則是指“其中只能用思想來加以描述的東西”。歷史學家在進行歷史研究時始終的是體現出內部與外部統一的行動(action),歷史研究需要從發現事件外部入手,深入事件的內部,了解歷史人物的內心思想。反觀自然科學,自然科學只是一件件僅有外部而無內部的事件(event)的序列.也就是說,科學家研究自然,要找出一件件事件之間關聯,并歸納出規律,而不是去尋找本來就沒有的思想。于是柯林武德順次推論出他的著名論斷:“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歷史的過程不是單純事件的過程而是行動的過程,它有一個由思想的過程所構成的內在方面;而歷史學家所尋求的正是這些思想過程。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P244)現在,問題
回到對“人性”,也就是對人的心靈的研究這一初始問題,柯林武德已經說明歷史學是與自然科學不同的學科,那么歷史學的方法是如何認識人的心靈?既然已經提出“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歷史學家該如何去發現歷史人物的思想?柯林武德認為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歷史學家的心中重演(re-enact)歷史人物的思想。這大概類似于史學大師陳寅恪在為馮友蘭著《中國哲學史》所做的審查報告中所提出的“所謂真了解者,必神游冥想,與立說之古人,處于同一境界”.歷史人物的思想早以成為過去,后人是否可以重演歷史人物行動背后的思想,這是問題的關鍵。也許有人會用時間的流逝性這一特性來質疑對過去所發生思想的重演。柯林武德在書中多次強調歷史的過去是一種活著的過去,過去的永存性活在現在之中,因而歷史知識的對象是思想的一種活動,這種活動只有當認識者在心中重演時才能被認識清楚。在《歷史的觀念》的第五編第四節,柯林武德再次試圖論證思想重演的可能性。在他看來,思想行動絕不僅僅只是在意識之流中的顯現,在間隔一段時間后,仍舊可以被復活。如果這種重演對于我自己有效的話,那么就應該在我對他人思想的重演中也有效。他舉例說,對于歐幾里德幾何學中“一個等腰三角形的兩個底角相等”這樣一個命題,可以被我思考上幾分鐘,但經過一陣間隔之后,我仍舊可以重新思考它。因為思想本身沒有被卷入當前的意識之流,在某種意義上,它是站在那個意識之流之外的。思想行動固然可以發生在確切的時間之中,但思想行動并不以感知和感覺那樣的方法與時間直接相關聯。盡管原來經歷某個思想當時的情緒、感受等背景不能復活,但思想的復活應當可以做到。值得注意的是:這里的“思想”一詞,似乎被柯林武德狹隘化為可以推理的思想。但在真正的歷史上,這樣的思想實在有限,日常意義上的思想多少是會包含感情或其他成分的。歷史學家該如何去發現歷史人物的思想?以上只解答了歷史人物的思想能夠再現,但認識者(歷史學家)是否具備重演思想過程的能力?柯林武德對此多少有循環論證的嫌疑。他認為“歷史的探究向歷史學家展示了他自己心靈的能力。”(p248)柯林武德是一位深受康德批判哲學影響的哲學家,他重視對自我認識歷史能力的批判,但在這里,批判似乎并未進行。柯林武德只是舉例來類比他的重演方法,試圖說明認識者有重演歷史人物思想的能力。我們重演梭倫的思想,類似于我們去解讀一位朋友給我們寫信所表達的思想,因而我們可以有能力用同樣的方法去認識別人的心靈或者一個時代的集體心靈。與之前所使用的“思想”相比較,這里的“思想”一詞的外延又被柯林武德擴大化了,不再限于可推理的思想。沃尓什嘲笑柯林武德是在用“直覺”去重演思想。最終柯林武德有氣無力地得出了他的結論。這個結論中,他首先使用的是“如果”這一含有假設意味的詞語,這使得他的論斷看起來只是一種假說。“如果歷史思維是一種可以探測變現于這些行動之中的這些思想的方法,那么看來洛克的或就擊中了真理,歷史知識就是人類心靈關于它自己所有的唯一知識,所謂人性科學或人類心靈的科學就把它自己溶解在歷史學里面了。”(p250)盡管柯林武德的論證終究不能讓人十足地信服,融入歷史學中的人性科學也并未成功。也許柯林武德本來沒有打算解決人性問題,他談論人性問題,只是想借此以引出他的歷史哲學觀。他也由此提升了歷史學的地位,強調在自然科學之外歷史學的自足,這才是他的可貴之處。
《歷史的觀念》的追憶筆記
歷史學的工作不可包括預測未來;歷史學是經驗的一種必然形式,它有自己的規則;歷史的知識是在歷史學家心中所重現的活著的過去,歷史學家的心靈是過去的繼承人,他本人也是歷史過程的一分子;過去活在現在之中;對歷史事實做出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區分是輕率的,因為個體性(與普遍性相對,某種無理的成分)不是時而在歷史中以意外的形式出現的,而是歷史所由之形成的東西;歷史并非如自然科學的最初對象般僅僅是一堆事實,而是一種精神過程;歷史學是一種心靈的自我知識,但又并非心理學的對象;使得某個事件成為歷史研究對象的原因是因為歷史學家能夠研究它和在心靈中重現它,而并非因為歷史學家對它感興趣;歷史學不是感覺和感知的直接享受,而是智力的勞動;歷史學與藝術的區別在于它在用
邏輯判斷區分真實與不真實,而藝術不作出區分。2005
《歷史的觀念》讀書筆記
開始這本書之前,我對歷史的認識,僅僅是過去發生的事。此外,我想要從歷史中知道的問題是——對于生命,對于信仰應該怎樣思考,我的性格中,認為從過去的思想中給我指導是對的,這一點可以確定,不會改變,因為過去的偉大人物堅強的在他們的思想之上完成了一生。而這本書提供的是以前的各種學習歷史的觀念,從中可以形成自己的學習歷史的觀念,則怎樣以建立一個觀點,必須在假設一個觀點成立的基礎之上,于是,我先假設書中的觀點,即如果我要認識自己是什么,我就必須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而我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那么,我必須要知道人已經做過什么,所以,我知道別人做過什么,就知道了人能做什么,知道了人能做什么,同時也就能知道我自己能做什么,于是就解答了我是什么。在假設我的性格確定不變的情況下,對于歷史的研究便有了意義,他通過研究過去人們的性格,來認識我自己的性格,這樣差不多就知道了我自己是什么,我自己應該怎么做了。人們過去做過什么,不是意味著現在我就能做什么。比如歷史上有人不吃飯,不意味著我也要不吃飯;或者歷史上有人殺了凱撒,我也要殺了凱撒,而凱撒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同理,如果按照這樣思考的話,現在是否要做地鐵在歷史上就找不到答案了,因為地鐵在以前不存在。所以,應該了解歷史上的人是怎么想的,他怎么想才會怎么做,而他之所以那樣想,則是他的性格決定的。???希臘的歷史觀:變化著的東西不能是知識,只能是意見?而關于變化的意見甚至是錯覺。歷史學是瞬間的,必須要能證明,因此他不存在?這個問題的解答在哪?了解變化,即著名的歷史事件,它說明了將來可能會發生什么,如果沒有知識的局限性,那人就能把自己放在一個命運打擊不到的地方。三段論是大前提加小前提必然得出一個結論。希羅多德的歷史學是通過只記述事件本身,形成知覺的集合,說明將來可能發生什么;而修昔底德則是為了證實心理學的規律,而規律是恒定不變的,歷史是變化的,這樣修昔底德就不是歷史學家。那么歷史的作用,知道了人已經做過什么,是通過什么方式告訴我們人能做什么的呢,從而我才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或許答案是p38所說的“歷史學的程序或方法根本上就在于解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