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生命的堅守-易縣教育局瞿廷芝演講稿
生命的堅守
易縣蔡家峪鄉馬圈子小學教師瞿廷芝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老師:
大家好!我叫瞿廷芝,工作單位是易縣蔡家峪鄉馬圈子村小學。全校只有一個由學前班、一年級和二年級組成的三級復式教學班。在這里我既當班主任,又當全科教師,還要照顧孩子們的生活,儼然是一個全職的“保姆”和義務的“媽媽”。
馬圈子在距縣城200多里的西部深山區,進出的路只有一條山道,而且像搓板一樣坎坎坷坷,從溝口到我們學校要顛簸七八十里。兩側山巒疊嶂,海拔有1600多米,無霜期也不足60天,有的年份單季玉米才抽穗就在地里凍僵了,因而這里也被稱為易縣的“小西藏”,調到這里工作的人都有“被發配邊疆”的感覺。生活在這里的鄉親們、特別是年輕人都夢想有朝一日飛出大山,不讓連愚公都望而怯步的連綿山脈阻斷他們對廣闊世界的深深向往。
1987年,正是妙曼青蔥年華,期望走出大山,實現自己的人生夢想。然而村里的老支書突然來到我家,跟我說:學校的老師走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上級要我們推薦一個……思來想去,你是咱村第一批高中生,你來代課吧……望著老書記懇切的眼神,我猶豫著說:試試吧。
初登講臺,起初還有一些新鮮感,但我的心還浮躁著。我的同學都在緊張復習,紛紛蟾宮折桂,令人艷羨不已,即使沒能考上大學的同齡人也南下北上,找到了展示才華的工
1作崗位。這夢想與現實的差距,更加堅定了我離開的想法。于是,在一個周末,我跟老支書表白了離開大山的決心……老支書只是嘆息。我記得很清晰,那個晚上,我流著淚,茫然無助,慢慢收拾著行囊,一件衣服疊了放進箱子,又抖落出來,再疊起來放進去……第二天清晨,我提著箱子,猶豫著拉開宿舍的門,就在我走下臺階的剎那,我驚呆了:我的學生們站滿并不寬敞的學校院落,一個個眨巴著天真無邪的眼睛,孩子們的后邊是默默無語的家長,所有的眼光都凝視著我,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是這些孩子怎么辦?想想這些家長的心情,想想老支書的難處,我不能因為個人的得失耽擱了一代孩子們的前程,更不能因為自己走出了大山,讓無數人走出大山的期盼化為泡影……
行李箱從我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我擺擺手,堅毅地說:
同學們,進教室,咱們繼續上課!孩子們“轟”的一聲,一起彎腰抬起我的行李箱,沖進了教室……
從此,我辦公室的燈光就開始與星光輝映,從此,無論
春夏秋冬,我總在曉風殘月中踏醒黎明。從此,每天清晨在校門口迎接一個個孩子,成了我最幸福的事情。也許是天意,教室的黑板裂了兩道縫隙,這樣黑板就分成了三塊,左邊給學前班用,中間給一年級用,右邊給二年級用,學前班畫畫,一年級認字,二年級做數學。一個年級聽課,另外二個年級做作業,雖然很繁瑣,但我安排的井井有條。
我這個孩子王不僅要教書,還擔負起了媽媽的職責。由
于孩子們年齡小,要給孩子們剪指甲、洗臉、梳頭、系鞋帶;
有的時候孩子們尿褲子、拉肚子,我還得帶他們上廁所,給他們洗褲子。為了方便孩子,一切為了孩子著想,我還當起了三個鋪子的“鋪長”。一是“小飯鋪”——由于居住分散,學生中離學校較近的也有七八里山路,因而都自帶干糧。為了能讓孩子們吃上熱飯,我就盤了鍋灶給他們熱飯,周六周日背上筐,去山里撿柴禾。山區的氣候喜怒無常,有一回,突然電閃雷鳴,我趕快背起筐往回跑,半路上大雨傾盆而下,由于山陡路滑,在一個拐彎處,我滾下山了坡,等我爬起來渾身已沾滿泥水,手上扎滿了刺,左腳還劃了個大口子,鞋也丟了。我踩著泥水,艱難地回到學校,傷口感染了,至今還有一道清晰的疤痕……二是“小藥鋪”——最讓我著急的事情是孩子們頭疼腦熱,我就自備了常用藥品,一旦有孩子病了可及時用藥,贏得找醫生治療的時間;三是“雜貨鋪”——我用自己的工資買了鉛筆、橡皮、作業本,無償送給他們……我不斷打造著、豐滿著我的 “鋪子”,我想孩子健康快樂的學習就是我大于一切的“天”。
作為學校唯一的老師,我必須掌握更多的知識,才能使
幼小的心靈茁壯成長。我班里有個小女孩叫趙云孌,先天性左眼殘疾,安裝了假眼球,有一次和同學玩游戲,假眼球不慎掉了出來,在場的孩子們全嚇呆了。我趕緊拾起假眼球,清洗干凈給她安上,把哇哇大哭的她抱在懷里,盡力安慰她。這件事后,小云孌再不愿意和同學們一起活動,總躲在教室的角落里。為了克服她這種自卑的心理,我查閱了大量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同時向縣特教中心的老師請教殘疾孩子的教
育方法。我一面開班會,教育同學們要熱心幫助殘疾小朋友,一面給小云孌講張海迪和海倫〃凱勒的故事,增強她的自信心,還領著她參加課外游戲,讓她體會融入班集體的快樂。慢慢的,她開朗堅強了起來。她的父母每次見到我,總是感
激地跟我說:“小云孌能有今天,多虧了你的教育和引導啊!”
24年,人生能有幾個24年?憑著堅強的毅力和不悔的信念,我一直在山鄉小學堅守了整整24個春秋。如果說收獲,那就是我贏得了學生的愛,贏得了全體村民的贊嘆,讓老支書一顆懸著的心踏實了下來,讓一批批孩子走出了大
山,去廣闊世界盡情翱翔,說起愧疚,那就是對不起我的家庭。記得女兒七歲那年的夏季,天降暴雨,大部分孩子被家長接走了,只有小王彬的家長遲遲未到,我就背著他,在雨中跌跌撞撞走十幾里山路把他送回了家。當我離開學校時,女兒扶著門框哭喊著“媽媽,我怕,媽媽,別走……’而等我回來時,女兒已蜷縮在教室的墻角睡著了,此時此景我淚流滿面,緊緊抱住了孩子……(掌聲)
我談男朋友時,講過一個條件,就是我不離開馬圈子學
校,成就結婚,不成就散親。結婚后,愛人在保定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時候他也忍不住要我改變初衷,而我則反復做他的工作,讓他辭職回來幫我照管女兒。他說,“你把自己賣給了學校,還要把我搭進去嗎?” 2000年秋天,我一邊教課,一邊照顧孩子們的生活,一邊還要利用放學和晚上的時間收莊稼,終于把我累倒了。愛人從保定匆匆趕回來,又生氣又心痛,終于拗不過我,放棄了自己的工作,跳出了山
溝的他,因為我和孩子們,又回到了山溝,我知道他委屈,但他最理解我。有人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個好女人,而我有一個愛我、支持我,鼓勵我堅守的好男人!他跳出大山,又回到了大山,這一“跳”一“回”,是愛的力量,更是教育的魅力,人生的榮光!(掌聲)
還有一件令我不能放懷的事。2009年臘月的一天,家里人打來電話,急切的告訴我:“你母親腦溢血可能不行了,你父親一時著急舊病復發,趕緊回家。”可當時剛剛下午放學,我正在給兩個家長還沒來接的孩子輔導作業。一邊是沒有接走的孩子,一邊是病重的父母,好叫我兩下為難!我知道如果不趕緊回家,可能再見不上雙親最后一面,于是,我抓起電話跟學生家長聯系,希望趕緊接走他們,可山高路遠,家長一時來不了,急得我頓足捶胸……我忍著、等著,當學生被父母接走,我跌跌撞撞跑回家里,父母已裝殮入棺雙雙離世……那一刻,我跪在地上,祈求上蒼,讓我的父母別責怪他的女兒,因為他們深明大義,知道誰輕誰重,否則他們的女兒會愧疚一生!
在黨和政府的關心和我的努力下,我發表過論文,也多次獲得獎勵。今年6月23號,中央電視臺綜藝頻道“向幸福出發”欄目把我接到錄制現場,還意外的接來了當年我的幾個已經大學畢業的學生、還有我的女兒,當孩子們上來擁抱我,喊“老師謝謝您,媽媽,謝謝您!”的時候,當我的女兒緊緊抱住我說:“當年我曾怨恨過您,現在我要說一聲:媽媽對不起”的時候,當主持人播放村里的娃娃們我唱響的《春天在哪里》,并大聲說出“老師我愛您”的時候,我熱淚滾滾,思如泉涌。沒想到過去了這么多年,還有這么多學生記著我;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人默默支持著老區的教育,關心著山里的孩子……在這里我代表默默堅守山區的教育者向支持山區教育的各界人士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摯的感謝,謝謝你們!(鞠躬)
今天,我站在這里,接受黨和政府的隆重表彰,我很激動也很知足,因為這是我24年來第一次看到這么多領導和同行,在這光榮的節日里,我宣誓:我將繼續堅守小小校園,為山里的孩子插上飛翔的翅膀;我將繼續堅守三尺講臺,讓動聽的瑯瑯書聲灑滿山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