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我怎么會沒有中國夢呢
我怎么會沒有中國夢呢? 從鄉(xiāng)愁到美麗島
作者: 龍應臺(2010年8月1日于北京大學百年紀念講堂演講錄,大標題有改動,內文有刪節(jié)。)
接到電話,希望我談談“中國夢”,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我還有中國夢嗎?” 沉靜下來思索,1952年生在臺灣的我,還有我前后幾代人,還真的是在“中國夢”里長大的,我的第一個中國夢是什么呢?
我們上幼兒園時,就已經穿著軍人的制服、帶著木制的步槍去殺“共匪”了,口里唱著歌。當年所有的孩子都會唱的那首歌,叫做“反攻大陸去”: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我們的疆域
不能讓共匪盡著盤據,不能讓俄寇盡著欺侮
我們要反攻回去,我們要反攻回去
反攻回去,反攻回去
把大陸收復,把大陸收復。
這不是一種“中國夢”嗎?這個夢,其實持續(xù)了蠻久,它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圖騰,也被人們真誠地相信。
倉皇的五十年代進入六十年代,“中國夢”持續(xù)地深化。余光中那首《鄉(xiāng)愁四韻》傳誦一時: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那酒一樣的長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是鄉(xiāng)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那血一樣的海棠紅
那沸血的燒痛是鄉(xiāng)愁的燒痛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1949年,近兩百萬人突然之間被殘酷的內戰(zhàn)連根拔起,丟到了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甚至很多人沒有聽說過的海島上。在戰(zhàn)火中離鄉(xiāng)背井,顛沛流離到了島上的人,思鄉(xiāng)之情刻骨銘心,也是無比真誠的。那份對中華故土的魂牽夢繞,不是“中國夢”嗎?
夢的基座是價值觀
我的父母那代人在一種“悲憤”的情結中掙扎著,我這代人在他們鄉(xiāng)愁的國家想象中成長。但是支撐著這個巨大的國家想象下面,有一個基座,墊著你、支撐著你,那個基座就是價值的基座。
它的核心是什么?臺灣所有的小學,你一進校門,當頭就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進入教室,簡樸的教室里面,墻壁上也有四個大字:“禮義廉恥”。如果一定要我在成千上萬的“格言”里找出那個最最基本的價值的基座,大概就是這四個字。
小的時候跟大陸一樣,四周都是標語,只是內容跟大陸的標語不一樣。最常見到的就是小學里對孩子的解釋:
禮,規(guī)規(guī)矩矩的態(tài)度。
義,正正當當的行為。
廉,清清白白的辨別。
恥,切切實實的覺悟。
上了初中,會讀文言文了,另一番解釋就來了: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薄茏印つ撩衿叭欢恼咧?,恥尤為要。人之不廉而至于悖禮犯義,其原皆生于無恥也。故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薄櫻孜洹笆看蠓蛑異u,是為國恥”,這些價值在我們小小的心靈有極深的烙印。
2006年臺北上百萬的“紅衫軍”包圍“總統(tǒng)府”要求陳水扁下臺,臺北的夜空飄著大氣球,一個一個氣球上面分別寫著大字:“禮”,“義”,“廉”,“恥”。我到廣場上去,抬頭乍看這四個字,感覺好像是全臺灣的人來到這廣場上來開小學同學會了??粗撬膫€字,每個人心領神會,心中清晰知道,我們在乎的是什么。
除了價值基座,還有一個基本的“態(tài)度”。我們年紀非常小,可是被教得當年志氣非常大,小小年紀就已經被教導,把自己看成“士”,“士農工商”的“士”,10歲的孩子都覺得自己將來就是那個“士”。“士”,是干什么的?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論語·泰伯篇
我初中一年級的國文老師叫林弘毅,數學老師叫陳弘毅。同時期大陸很多孩子可能叫“愛國”、“建國”,我們有很多孩子叫“弘毅”。我們都是要“弘毅”的。
對自己要期許為“士”,對國家,態(tài)度就是“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生死于度外”。這是蔣介石的名言,我們要背誦。十一二歲的孩子背誦的就是這樣的句子,用今天的眼光看,挺可怕的,就是要你為國家去死嘛。
然而在“國家”之上,還有一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獜堓d
對13歲的孩子也有這樣的期待,氣魄大得有點嚇人。饒有深意的是,雖然說以國家至上,但是事實上張載所說的是,在“國家”之上還有“天地”,還有“生民”,它其實又修正了國家至上的秩序,因為“天地”跟“生民”比國家還大。
14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到“國語”,“國語”是兩千多年前的經典了,其中一篇讓我心里很震動: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wèi)巫,使監(jiān)謗者。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闭俟唬骸笆钦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
王不聽,于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于彘。
最后一句,簡單幾個字,卻雷霆萬鈞,給十四歲的我,深深的震撼。
就是這個價值系統(tǒng),形成一個強固的基座,撐起一個“中華大夢”。
我是誰?
這個中國夢在1970年代出現(xiàn)了質變。
1971年“中華民國”被迫退出聯(lián)合國,臺灣人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變成了孤兒??墒?,最壞的還沒到,1979年1月1日,中美正式斷交,這個“中”指的是當時的“中華民國”,也就是臺美斷交,中美建交。長期被視為“保護傘”的美國撤了,給臺灣人非常大的震撼,覺得風雨飄搖,這個島是不是快沉了。在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而強敵當前的恐懼之下,救亡圖存的情感反而更強烈,也就在這個背景下,原來那個中國夢對于一部分人而言是被強化了,因為危機感帶來更深更強的,要求團結凝聚的民族情感;大陸人很熟悉的《龍的傳人》,是在那樣的悲憤傷感的背景下寫成的。這首歌人人傳唱,但是1983年,創(chuàng)作者“投匪”了,歌,在臺灣就被禁掉了,反而在大陸傳唱起來,情境一變,歌的意涵又有了轉換。
你們是否知道余光中《鄉(xiāng)愁》詩里所說的“海棠紅”是什么意思?
我們從小長大,那個“中國夢”的形狀,也就是“中華民國”的地圖,包含外蒙古,正是“海棠葉”的形狀。習慣了這樣的圖騰,開始看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的前面好幾年,我都還有種奇怪的錯覺,以為,哎呀,這中國地圖是不是畫錯了?
1970年代整個國際情勢的改變,臺灣的“中國夢”開始有分歧。對于一部分人而言,那個“海棠”中國夢還真誠地持續(xù)著,可是對于另外一部分人就不一樣了。
夢,跟著身邊眼前的現(xiàn)實,是會變化的,1949年被連根拔起丟到海島上的一些人,我的父母輩,這時已經在臺灣生活了30年,孩子也生在臺灣了——這海島曾是自己的“異鄉(xiāng)”卻是孩子的“故鄉(xiāng)”了,隨著時間推移,無形之中對腳下所踩的土地產生了具體而實在的情感。所以,你們知道余光中先生寫的那首《鄉(xiāng)愁》,卻可能不會知道他在1972年的時候創(chuàng)作了另外一首詩,詩歌禮贊的,是臺灣南部屏東海邊一個小鎮(zhèn),叫枋寮:
車過枋寮
雨落在屏東的甘蔗田里
甜甜的甘蔗 甜甜的雨
從此地到山麓 一大幅平原舉起
多少甘蔗,多少甘美的希冀
長途車駛過青青的平原
檢閱牧神青青的儀隊
雨落在屏東的西瓜田里
甜甜的西瓜 甜甜的雨
從此地到海岸 一大張河床孵出
多少西瓜,多少圓渾的希望
余先生這首詩,有“中國夢”轉換的象征意義。但是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還有一首我稱之為“里程碑”的歌,叫《美麗島》。
一位淡江大學的年輕人,李雙澤,跟很多臺灣年輕人一樣,1970年代發(fā)現(xiàn)臺灣不能代表中國,而且逐漸被國際推到邊緣,在危機感和孤獨感中,年輕人開始檢視自己:為什么我們從小被教要愛長江、愛黃河、歌頌長城的偉大——那都是我眼睛從來沒見過,腳板從來沒踩過的土地,而我住在淡水河邊,怎么就從來不唱淡水河,怎么我們就不知道自己村子里頭小山小河的名字?臺灣也不是沒有大江大海呀?
青年人開始推動“唱我們的歌”,開始寫歌。那個“中國夢”顯得那么虛無飄渺,是不是該看看腳下踩的泥土是什么樣?他寫了《美麗島》,改編于一首詩,一下子就流行起來,大家都喜歡唱?!睹利悕u》真的是代表了從中國夢慢慢地轉型到“站在這片泥土上看見什么、想什么”的里程碑: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正視著,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復地叮嚀
不要忘記,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復地叮嚀
蓽路藍縷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懷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里有勇敢的人民
蓽路藍縷以啟山林
我們這里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稻米香蕉玉蘭花
1975年,我23歲,到美國去讀書,每天泡在圖書館里,從早上8點到晚上半夜踩著雪光回到家,除了功課之外就有機會去讀一些中國近代史的書,第一次讀到國共內戰(zhàn)的部分,第一次知道1927年清黨時的殺戮,才知道之前所接受的教育那么多都是被操縱的謊言,這是一個很大的震撼。10年之后寫《野火集》,去“腐蝕”那個謊言。
1979年,我個人的“中國夢”也起了質變。在中國夢籠罩的臺灣,我們是講“祖籍”的。也就是說,任何人問,龍應臺你是哪里人,我理所當然的回答就是:“我是湖南人?!?/p>
這么一路做“湖南人”做了幾十年,到1979年,中國大陸開放了,我終于在紐約生平第一次見到了一個真正的“共匪”站在我面前,這個人剛剛從湖南出來,一口濃重的湖南腔。在這個歷史的場合上,有人沖著他問“你是哪里人”,他就說“我是湖南人”,問話者接著就回頭問我“你是哪里人”——你說我該說什么?
我不會說湖南話,沒有去過湖南,對湖南一無所知,老鄉(xiāng)站在面前,我登時就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輩子的那個中國夢突然就把我懵在那兒了,這是1979年一個非常大的震撼——原來啊,我是臺灣人。
一起做夢,一起上課
從海棠葉的大中國夢慢慢地過渡到臺灣人腳踩著泥土的小小的臺灣夢,人民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開始問“我是誰”。80年代以后,臺灣兩千多萬人走向了轉型,自我感覺就是越來越小,什么事情都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做。所以,臺灣人就一塊兒從大夢慢慢轉到小夢的路上來了,開始一起上80年代的民主大課。這個民主課程上得有夠辛苦。
《美麗島》這首歌,在1979變成黨外異議人士的雜志名字,集結反對勢力。1979年12月10日,國民黨對反對者采取大逮捕,大審判。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國民黨決定審判公開,這是審判庭上的一張照片:
你們認得其中任何一個人嗎?第二排露出一排白牙笑得開心的,是施明德,他被判處無期徒刑。施明德右手邊的女子是陳菊,今天的高雄市長,左手邊是呂秀蓮,上一任的“副總統(tǒng)”。
我想用這張圖片來表達80年代臺灣人慢慢地腳踩泥土重建夢想和希望的過程。如果把過去的發(fā)展切出一個30年的時間切片來看,剛好看到一個完整的過程,用這張圖片來代表。這圖里有三種人,第一種是叛亂犯,包括施明德、呂秀蓮、陳菊等等,她們倆分別被判12年徒刑;第二種是英雄,在那個恐怖的時代,敢做這些政治犯辯護律師的人,包括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等等;第三類是掌權者,當時的“總統(tǒng)”是蔣經國先生,新聞局長是宋楚瑜先生。從這些名字你就看出,在30年的切片里,政治犯變成了掌權者,掌權者變成了反對者,而當時得盡掌聲以及人們期待的,以道德作為注冊商標的那些英雄們變成了什么?其中一部分人變成了道德徹底破產的貪污嫌疑犯。
這個轉變夠不夠大?親眼目睹這樣一個切膚痛苦的過程,你或許對臺灣民主的所謂“亂”有新的理解。它所有的“亂”,在我個人眼中看來,都是民主的必修課;它所有的“跌倒”都是必須的實踐,因為只有真正跌倒了,你才真正地知道,要怎么再站起來,跌倒本身就是一種考試。所以,容許我這樣說:臺灣民主的“亂”,不是亂,它是必上的課。
表面上臺灣被撕裂得很嚴重,但不要被這個表面騙了?;氐交系膬r值觀來看,從前的中國夢慢慢被拋棄了,逐漸發(fā)展為臺灣的小夢,然后一起上非常艱辛、痛苦的民主課,然而臺灣不管是藍是綠,其實有一個非常結實的共識,比如說:
國家是會說謊的;
掌權者是會腐敗的;
反對者是會墮落的;
政治權力不是唯一的壓迫來源,資本也可能一樣的壓迫。
而正因為權力的侵蝕無所不在,所以個人的權利,比如言論的自由,是每個人都要隨時隨地、寸土必爭、絕不退讓的。
這是大多數臺灣人的共識。你所看到的爭議、吵架、“立法院”打架,其實都是站在這個基礎上的。這個基礎,是以共同的價值觀建立起來的。
我有中國夢嗎?
回到今天中國夢的主題,可能有很多臺灣人會跳起來說:中國不是我的夢,我的夢里沒有中國。但是,你如果問龍應臺有沒有中國夢,我會先問你那個中國夢的“中國”指的是什么?如果你說的“中國”指的是這塊土地上的人,這個社會,我怎么會沒有夢呢?別說這片美麗的土地是我摯愛的父親、母親永遠的故鄉(xiāng),這個地方的好跟壞,對于臺灣有那么大的影響,這個地方的福與禍,會牽動整個人類社區(qū)的未來,我怎么會沒有中國夢呢?
今天是八一建軍節(jié),那我們就從“大國崛起”這個詞說起吧。我倒是很愿意看到中國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來崛起的。
如何衡量文明?我愿意跟大家分享我自己衡量文明的一把尺。它不太難??匆粋€城市的文明的程度,就看這個城市怎樣對待它的精神病人,它對于殘障者的服務做到什么地步,它對鰥寡孤獨的照顧到什么程度,我看這個城市怎樣對待所謂的盲流民工,對我而言,這是非常具體的文明的尺度。
一個國家文明到哪里,我看這個國家怎么對待外來移民,怎么對待它的少數族群。我觀察這個國家的多數如何對待它的少數。
誰在乎“大國崛起”?至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剛才我所說的文明刻度——你這大國怎么對待你的弱勢與少數,你怎么包容不同意見,這,才是我在乎的。
我的父親15歲那年,用一根扁擔、兩個竹簍走到湖南衡山的火車站前買蔬菜,準備挑回山上。剛巧國民黨在招憲兵學生隊,這個少年當下就做了決定:他放下扁擔就跟著軍隊走了。我的父親是1919年出生,2004年,我捧著父親的骨灰回到了湖南衡山龍家院的山溝溝,鄉(xiāng)親點起一路的鞭炮迎接這個離家七十年、顛沛流離一生的游子回家,在家祭時, 我聽到一個長輩用最古老的楚國鄉(xiāng)音唱出凄切的挽歌。一直忍著眼淚的我,那時再也忍不住了。楚國鄉(xiāng)音使我更深刻地認識到父親一輩子是怎么被迫脫離了他自己的文化,過著不由自主的放逐的一生。一直到捧著他的骨灰回到那片土地,我才深切地感覺到這個七十年之后以骨灰回來的少年經歷了怎樣的中國的現(xiàn)代史。而我在浙江新安江畔長大的母親,是如何地一生懷念那條清澈見魚的江水。
所以,請相信我對中國的希望是真誠的。我深深盼望見到的,是一個用文明尺度來檢驗自己的中國,這樣的中國,因為自信,所以開闊;因為開闊,所以包容;因為包容,所以它的力量更柔韌、更長遠。當它文明的力量柔韌長遠的時候,它對整個人類的和平都會有關鍵的貢獻。
第二篇:中國沒有希望工程
中國的慈善機構是很淡定的,因為他們都是政府機構,事態(tài)再失控,他們都不害怕。他們知道,他們擁有最后一道防線:輿論消滅權。在這些慈善機構們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肯定有個部門會發(fā)出最后的吼聲,然后一片寂靜。比較著名的一次慈善機構行使輿論消滅權是在2002年,《南方周末》頭版揭露希望工程負責任挪用億元善款進行投資,最終導致虧損。結果這份報紙幾十萬份被收回銷毀,僅存幾千在人間。寫這篇文章的新聞人方進玉遭到處理,提供線索的楊女士在2006年患癌癥去世,審計報告一直沒有對外公開。此前希望工程還有假信丑聞,上海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私營公司捐助希望工程17名學生,他們收到了所有學生的感謝信,結果經查證,僅有3名學生收到了善款,其余均為假信,他們踏訪了那片土地,發(fā)現(xiàn)感謝信中的一些學生其實已經失學。后來南方周末的記者去做過深度報告,有一家未收到善款的失學的蘭姓孩子家中母親雙腿癱瘓,家中孩子全部失學,由于當時中央還征收農業(yè)稅,而殘疾人可以免除農業(yè)稅,孩子的母親交不起五十元辦理殘疾證,所以爬到了當地政府門口要求減免,官員說,你沒有殘疾證,所以你不是殘疾人。后來走訪的學生雖然補收到了希望工程善款,但日期其實已經被涂改。
雖然在假信**中,有相當責任是地方的共青團和教委,因為是官方慈善機構的性質,所以善款會先到當地共青團,再到教委,再到學校,再到個人,但毫無疑問這是整套系統(tǒng)出現(xiàn)的問題。那么為什么類似紅十字會這樣的慈善機構,臭名昭著,但官方一樣不允許非官方的慈善機構或者NGO的產生呢?我覺得這并不是因為官方擔心管理混亂,因為NGO再混亂也混亂不過他們自己。而是由于官方機構做的實在太差,所以他們明白很多NGO的誕生勢必會很快樹立威信,吸引大量年輕人和各界人士,而NGO往往都與慈善有關,加上獨立,透明,又有資金和會員的支持,又獲得人心,等于是建黨偉業(yè),假以時日,勢必會政權構成一定的威脅,就算沒有威脅,被監(jiān)督和對比著也是渾身不舒服,就好比金正日一定不喜歡金城武天天站在他邊上。所以官方牢牢控制著慈善機構,管理媒體,審計和司法的又都是自己人,這便是中國所謂慈善機構的問題來源。
但是很明顯,紅十字會的后臺沒有希望工程硬,在新浪微薄搜索紅十字,會出現(xiàn)很多內容,正面負面都有,但是搜索希望工程或者其娘家青基會,馬上會出現(xiàn)“根據相關法律法規(guī),你所搜索的內容不予顯示”,這就變成了沒希望工程。而在百度和谷歌上搜索其丑聞,很多也被屏蔽。在丑聞出現(xiàn)以后,紅十字會的各種領導雖然智商不濟,但還硬撐召開了發(fā)布會,說了一堆不著邊的傻話,而且新聞媒體也沒有遭到報復。希望工程面對自己的丑聞則不會進行任何的回應,直接封殺媒體,銷毀報紙,處理記者。紅十字會表示,爭取馬上開通查詢系統(tǒng),可以讓捐款者知道每一筆善款的去處。而希望工程則無法審計。面對一個這樣霸道而神秘的慈善工程,我們完全有理由用最壞的心去揣測他,并要求對希望工程進行獨立的審計。
在我們做學生的時候,大家都曾經被要求為希望工程捐獻,而且年復一年。如果你問我,我們還要為希望工程捐款么,我問你,如果美國人用TWITTER搜索一個慈善機構和一個慈善工程,結果搜索不到任何信息,那他們會為這個慈善機
構捐款么?人類沒有任何理由為一個不愿公布審計報告并壓迫傳媒的機構捐款,無論它救助的是什么樣的對象或者獲得了什么樣的成就。
如果我們以最好的心去揣測,那么希望工程也可以退出歷史舞臺了,如果現(xiàn)在退出,那也算功成身退,畢竟希望工程幫助過不少貧困學生,雖然這是拿老百姓的捐款來節(jié)省應該是屬于財政的開支,但也是有善。當年鄧小平推出希望工程,財政尚不富裕,需要民間慈善。但如今,公款吃喝一年數千億,維穩(wěn)一年數千億,討好各種生僻國家一家數百億,而中國有失學兒童三百萬,承擔他們教育僅僅需要一年十億。假設現(xiàn)在的中國沒有一所小學,要給中國的五十萬個村里每一個村都蓋一個小學,包括華西村之流也給蓋上,需要的全部資金也僅僅等于我們的全體行政人員一個季度不要進行公款消費。所以我覺得希望工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理由向民間征集善款,教育本來是國家財政的一個重要支出部分。我們來看一個數據:2010年香港GDP17481億港元,征稅2090億港元。深圳GDP9511億元,征稅3061億元,廣州GDP10604億元,征稅3379億元。香港稅收占GDP12%,深圳、廣州均為32%。香港教育預算540億,醫(yī)療預算399億,共占稅收45%;而廣深兩地的教育、醫(yī)療預算累計才213億元,占稅收3%。說到醫(yī)療,我們再看另外一個數據:政府投入的醫(yī)療費用中,80%是為850萬以黨政干部為主的群體服務;據監(jiān)察部、人事部披露,全國有200萬名各級干部長期請病假,其中有40萬名干部長期占據了干部病房、干部招待所、度假村,一年開支約為500億元。
這兩個數據說明了什么我就不說了。到了今天,政府有足夠的能力和義務去承擔基礎教育和希望工程,老百姓無需去掏不明不白并不容質疑的捐款。如果政府對教育的支出所占的GDP比例達到了其他國家的相應比例,而基礎教育問題依然無法解決,那才是民間慈善應該幫助和頂上的時候。但這些不意味著我們不再需要慈善,我自己抄襲自己一下,引用去年一篇文章的結尾來給這篇文章結尾: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但是如果諸惡一直在作,甚至越做越過,乃至是非顛倒,這一切都不影響后面的那句,眾善奉行。
只有眾善夠重,諸惡才能被誅
第三篇:沒有你我會哭的情感美文
我的心是一扇忘記上鎖的窗
被你偷偷的遛進來
讓你知道了我的內心世界
你就是我的全部
你的笑
是我愛你的理由
你的回眸
是我想你的借口
想你的每個深夜里
我孤獨,寂寞
念你的每個夢里
我幸福,快樂
我因你而喜悅
因你而憂愁
醒來的每個黎明
身邊沒有你,我會哭
孤獨的每個深夜
想起你,我會哭
沒有你,我會哭
我想你,我愛你
第四篇:中國夢
“中國夢” 和“境外勢力”
“中國夢”近來是個很熱門的議題,人們往往將其比擬于“美國夢”,而忽略兩者的重要區(qū)別:“美國夢”具有很強的個人主義成分,而“中國夢”則是集體主義的宣傳口號。但是作為百多年來的強國夢理想,“中國夢”確實是力圖趕超美國的世界強國地位。
從這個角度,“中國夢”相對于“美國夢”的一個明顯劣勢,便是北京在大力宣揚“中國夢”的同時,出現(xiàn)要提防“境外勢力”的宣傳高調。除了藏、疆、香港等地,就連學術界里都提出要警惕“境外勢力”滲透的說法。而防范所謂“境外勢力”,實際便是排斥和控制有“海外關系”的人士。越是鄰接“境外”,越是如臨大敵。新近的香港普選爭議是明顯例子。
正是在對“境外勢力”的態(tài)度上,如《華盛頓郵報》和《華爾街日報》引用報道,美國華裔作家劉柏川的新書《華裔美國夢》(A Chinaman's Chance)點出了“美國夢”相對于“中國夢”的重大優(yōu)勢:“海外關系”人士實現(xiàn)“美國夢”的巨大機會和成功。
劉柏川強調的是華人華裔通過精英教育和個人奮斗被美國上層社會完全接受的事實。這一競爭優(yōu)勢,使得美國并不需要擔心中國的崛起,除非中國也能同樣接受容納來自境外的人才。
劉柏川本人便是例子:作為臺灣移民第二代,他是耶魯大學本科和哈佛法學院畢業(yè)的雙料常春藤精英,擔任過克林頓總統(tǒng)的演說撰稿人和內政顧問,后來創(chuàng)辦了公民大學(Citizen University)。
類似的華裔人士,可以舉出布什政府勞工部長趙小蘭(哈佛商學院)、奧巴馬政府要員盧沛寧(普林斯頓本科、哈佛法學院)和陳遠美(哈佛大學),以及被北京官方傳媒攻擊為“香蕉人”的前華盛頓州州長、奧巴馬政府商業(yè)部長和駐中國大使駱家輝(耶魯大學)。
就是在近日的新聞里,也可以順便舉出2014年民主黨紐約副州長初選候選人吳修銘(哈佛法學院畢業(yè)、首次提出“網絡中立性”的法律專家),以及共和黨羅德島州州長候選人、得到羅姆尼支持的克蘭斯頓市長馮偉杰。
這里牽涉到的題目,便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達榮·阿西莫格魯(Daron Acemoglu)與哈佛大學政治經濟學教授詹姆斯·羅賓森(James A.Robinson)合著的《國家為什么會失?。簷嗔?、富裕與貧困的根源》(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里總結的歷史規(guī)律:國家強盛成功的長遠關鍵,是具有“包容開放性的國家機制(inclusive institutions)”。上述華裔人士,只是大量與“境外勢力”有關系的美國移民第二代成功的一部分。
被茶黨懷疑出生在非洲、暗里信奉伊斯蘭的奧巴馬總統(tǒng),是美國容納“境外勢力”的最好例子:生父和繼父都是外國人,而一位同父異母兄弟至今生活在中國。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因為美國是新大陸的移民國家。那么在歐洲舊大陸老牌列強中,前法國總統(tǒng)薩科齊是移民第二代,歷屆法國政府包括當今社會黨政府部長中,穆斯林移民第二代層出不窮;在英國,當今工黨領袖埃德·米利班德(Ed Miliband)也是如假包換的移民第二代(父親比利時波蘭裔,母親波蘭人),新近因抗議加沙戰(zhàn)爭辭職的英國內閣大臣賽義達·瓦爾西(Sayeeda Warsi)女爵士是巴基斯坦移民的女兒,擔任過保守黨主席;在德國,上屆默克爾政府副總理、前自由民主黨魁菲利普·羅斯勒(Philipp Rosler)是被人領養(yǎng)的越南孤兒。
正如《國家為什么會失敗》總結,這一歷史規(guī)律不僅僅驗證于現(xiàn)代社會,中國稱雄世界的漢唐盛世,同樣展示了對“境外勢力”的包容開放性。
在“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漢朝,最敵對的“境外勢力”是匈奴??墒切倥萃劳踝咏鹑沾攨s是漢武帝的五名顧命大臣之一,其后裔 “七世內侍,何其盛也!”保護漢家皇室安全的最精銳御林軍,則是長安的匈奴族騎兵——長水胡騎和宣曲胡騎。
到了唐朝,中央政府中“境外勢力”人物比比皆是。唐代“蕃將”為人熟知,曾經占據了朝廷官員的一半。比較隱諱的是通過當時“精英教育”——科舉制度進入政府高層的境外移民后代。《北夢瑣言》卷五記載:唐自大中至咸通,白中令入拜相,次畢相誠、曹相確、羅相劭,權使相也,繼升巖廊。崔相慎猷曰:“可以歸矣。近日中書盡是蕃人?!鄙w以畢、白、曹、羅為蕃姓也。
這就是說:連續(xù)四名唐朝宰相,都是西域外族移民的后代!大唐帝國包容“境外勢力”的氣度,絕不亞于今天的美國。兩者都說明今天“中國夢”的重要缺失——封閉排他性體制。
第五篇:中國夢
中國夢·我的夢
□記者 阮寶夫
昨日下午,在市區(qū)迪蕩新城財智大廈,白領沈女士登陸“鮮果派”水果配送網站,下單預訂水果車厘子。不到兩個小時,一箱新鮮的智利產車厘子就送到了辦公室。“這真是太方便了,辦公室一族能吃上新鮮水果了?!鄙蚺空f。
開網站送水果的是紹興文理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的程化佳和他的4名同伴,他們瞄準了新鮮水果的配送空間,建起一個生活物流平臺,意欲用“服務到門”的貼心物流叩開潛在的巨大消費市場。
這群大學生的創(chuàng)業(yè)靈感,來自網絡。前不久,程化佳在一論壇上看到一網友發(fā)的帖子,這位網友稱自己很忙幾乎連買水果的時間都沒有。不少寫字樓白領隨后跟帖,附和說買水果確實是件難事。
既然存在這種商機,為何不開設一個水果配送專業(yè)網站幫助解決白領們的難題呢?程化佳的這一想法提出后,立馬得到身邊4名同學的認同。經過一番緊張籌備,昨天,“鮮果派”水果專業(yè)配送網站正式開通。
“盡管水果配送網站才開業(yè),但已經得到不少消息靈通的白領一族的青睞,單子馬上就來了?!背袒迅嬖V記者,他們實行24小時網絡預訂,并且承諾當天預訂當天配送,最快可在一小時內將水果送達客戶手中。
在他們推出的這個網站中,可供市民選擇的水果琳瑯滿目,而且隔幾天還會有一款特價水果推出。1.5公斤裝的精品蘆柑會員價僅需10元、精品獼猴桃僅需每盒98元、陜西特級紅富士每箱108元……程化佳說,水果價格不貴,送貨及時,白領們自然喜歡。
這位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者告知,如果碰到客戶有親戚朋友生日或是住院,他們也提供水果配送服務??腿送ㄟ^網絡下單,支付寶結完相關費用后,他們就立即將水果送到客戶手中,“我們的利潤空間,就是客戶的時間”。
“日后,這種直投配送的方式將是種發(fā)展趨勢,市場潛力很大,但要想掘這桶金也會有不少困難?!背袒颜f,在他們之前,也曾有人意欲開拓這個市場,但堅持幾個月之后,都悄然關門收場。不過他們卻信心滿懷,只要找準客戶,并且保證水果質量好價格合理,客戶一定會越來越多。
程化佳和他的伙伴們還有更大的設想,如果新鮮水果配送受到歡迎,業(yè)務發(fā)展良好,日后他們還會考慮給客戶們配送農產品,像凈菜之類?!爸灰蛻粲行枨?,我們就會努力跟進。這個市場,對我們充滿了吸引力?!?/p>
女白領時興微信買水果
精明商家搶占電商細分市場
本報訊(記者龔齊飛 實習生胡哲)兩斤新鮮草莓,20塊還送貨上門。昨天,在中南路一家寫字樓上班的陶小姐在朋友圈里曬出了自己用微信訂購的水果,不少朋友回復詢問詳情。感覺不錯的陶小姐積極向朋友推薦這家“武漢果農”微信賬號。
記者在微信公眾賬號中,以“水果”為關鍵詞搜到近兩百個賬號,“武漢水果”也可以搜到十多個賬號。隨著微信的興起,在微信上賣水果的電商多了,但將水果精準賣到高端寫字樓,瞄準女性白領的水果電商還不多。
一位老板黃川說,他今年2月注冊了一個微信賬號,開始賣水果,最開始在中南商圈開展試吃活動,送水果求關注,一個月下來有了幾百個微信訂戶,每天可以賣出去300多斤水果,日銷售額1500元左右。目前,他只針對中南商圈寫字樓配送水果,可微信預定,支持免費試吃、貨到付款。除了每天親自進貨,把關水果質量外,黃川有時還要外出“練攤”,低價“消化”當天滯銷的水果,“保證水果新鮮、品質好,回頭客就多,七成客戶是女性白領”。
做過團購網站、開發(fā)過網絡點餐手機應用,黃川對電商有自己的理解?!百u水果是一個尚未被大型電商觸及的領域。而針對商圈寫字樓,正好滿足了白領上班時間對水果的需求,這是一個細分的新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