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心已馳神到彼,詩從對面飛來(xiexiebang推薦)
心已馳神到彼,詩從對面飛來
——淺談詩詞中的“對寫法”
“對寫法”是古典詩詞中一種獨特的寫作技法。清人浦起龍在評價杜甫《月夜》這首詩時說:“心已馳神到彼,詩從對面飛來。”這兩句話,突出點明了此詩所采用的一種特殊表現手法——“對寫法”。這也是“對寫法”第一次被明確的提出。清代施補華《峴傭說詩》:“詩猶文也,忌直貴曲。”詩的特點就是以婉曲含蓄為美,平鋪直敘,便失卻含蓄蘊藉之趣味。古代詩文中常有一些這樣的詩,在自己思念遠方的親人朋友時,不寫自己如何苦思冥想,怎樣神銷形損,而是設想親人朋友如何在想自己。把對方的苦苦相思寫得真切動人,也就反映了自己思念的揪心撩肺。杜甫的《月夜》可以說是運用“對寫法”的典范之作,全詩如下:
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香霧云鬟濕,清輝玉臂寒。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干?
天寶十五載(756)秋天,作者被安史叛軍捉住,送到淪陷后的長安。當時其家小寄居在鄜州(今陜西省富縣)羌村。雖未囚禁,但自由已失、生死未卜。由此作者望月思親,寫下了這首千古傳誦的名篇。此詩之妙,在于詩人不直接寫自己月夜思親,而從反面切入,遙想寄居在鄜州的“閨中”的妻子獨有望月懷念自己之心,情至已深一層;遙懷兒女年齡尚小,不懂得憶念在長安落難的父親,詩意又進一層。正由于兒女年齡尚小,不懂得母親長夜望月的心情。杜甫由于思親心切,通過想象之筆,反復渲染妻子思念自己的情愫,收到感人肺腑的效果,被詩壇推為懷人佳作。正如前人王嗣襫所云:“公本思家,偏想家人思己,已進一層;至念己兒女不能思,又進一層。發濕臂寒,看月之久也,月愈好而苦愈增,語麗情悲。末又想到聚首時對月舒愁之狀,詞旨婉切。”詩人通過家室之思、夫妻之愛的描寫,吟唱出了一首令人惆悵而又充滿人間至愛的婉曲之歌。紀曉嵐贊此詩云:“純從對面著筆,蹊徑甚別。”吳汝綸也說:“專從對面著筆,筆情敏妙!”
一、“對寫法”的創作源頭及其歷史沿革
有人從《詩經》中找到“對寫法”的源頭。如賞愛《月夜》的評論者許印芳就曾說:“《三百篇》為詩祖,少陵此等詩從《陟岵》篇化出。
《陟岵》是《詩經》“魏風”里的名篇。這是一首征人思親之作,抒寫行役之少子對父母和兄長的思念之情。全詩如下: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磋!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磋!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子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猶來無死!”
正如陳文忠先生賞析所言,這首“詩的妙處和獨創性,不在于開首直寫己之思親之情,而在于接下來的從對面設想親之念己之心。抒情主人公進入了這樣的一個幻境:在他登高思親之時,家鄉的親人此時此刻也正登高念己,并在他耳旁響起了親人們一聲聲體貼艱辛、提醒慎重、祝愿平安的囑咐和叮嚀。當然,這并非詩人主觀的刻意造作,而是情至深處的自然表現。”《陟岵》用“從對面設想的幻境”,通過“想像與懷憶的融合”來表達思鄉懷人情懷的技法是“符合思鄉人的心理規律”的,從此也就成了后世詩人學習的一個范本。
《古詩十九首》中《涉江采芙蓉》乃是游子思鄉之作,只是在表現游子的苦悶、憂傷時,采用了“思婦調 ”的“虛擬”方式:“在窮愁潦倒的客愁中,通過自身的感受,設想到家室的離思,因而把同一性質的苦悶,從兩種不同角度表現出來”(馬茂元《論〈古詩十九首〉》)。這可以說是“對寫法”的一個延續。唐詩從對面寫來的例子比比皆是。張久齡《望月懷遠》五律前四句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詩寫男女雙方共對明月,相互思念,設想情人在家里埋怨夜長,通宵不眠,思念遠行之人,將兩地相思情深細致入微的刻畫出來。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云: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詩人客游在外,又逢重陽佳節,倍加思念親人。他遙想遠在故鄉的兄弟們今天登高時都戴上了避災的茱萸,卻發現少了一位兄弟——詩人自己。詩人思念兄弟,想象兄弟們也在思念自己,如此表達。曲折委婉,出乎常人想象,新奇精警,又似毫不著力,更增強了詩的表現力和感染力。高適《除夜作》云:
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凄然。
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
通過寫千里之外的親人對自己的思念,襯托出客心悲愁,思鄉情切,詩味無窮。
白居易詩寫思親或思友,多處從對面寫來。《邯鄲冬至夜思家》云:
邯鄲驛里逢冬至,抱膝燈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還應說著遠行人。
詩人客居在邯鄲驛站里,適逢冬至節,思念起家鄉的親人,倍感孤獨寂寞。自己思家,卻癡想家人如何思念自己,他想象家人夜深人靜時,還沒有入睡,仍坐在燈前叨念著遠行人。此詩語淺情深,寫出人倫至情,十分感人。《自河南經亂,關內阻饑,兄弟離散,各在一處。因望月有感,聊書所懷,寄上浮梁大兄、於潛七兄、烏江十五兄,兼示符離及下邽弟妹》一詩,寫經過戰亂,骨肉分離,羈旅西東,如秋蓬飄散,只有對月相思。結句寫道:“共看明月應捶淚,一夜鄉心五處同。”詩人見月思親,想到散居五處的兄長弟妹們,此時也正對著明月因思念而落淚吧!一輪明月,五處相思,一樣愁緒。這是白居易對兩處相思、對面寫來手法的發展。
唐宋詞中也有不少從對面寫來的佳作。韋莊《浣溪沙》(夜夜相思更漏殘)詞為思念舊姬而作,歇拍云:“想君思我棉衾寒。”本寫自己因別離而被冷衾寒,通宵不寐的難堪之狀,卻透過一層,從對面著想,從己之憶人,推想到人之憶己,含蓄蘊藉,親切有味。歷代詞論家對此贊口不絕,沈際飛《草堂詩余別集》卷一評點道:“替他思,妙!”陳廷焯《云韶集》卷一云:“對面著筆,妙甚,好聲情。”又,《詞則大雅集》卷一云:“從對面設想,便深厚。”李冰若《花間集評注.栩莊漫記》說:“由己推人,代人念己,語彌淡而情彌深矣。”俞平伯《唐宋詞選釋》亦云:“一句疊用兩個動詞,代對方想得自己,透過一層,曲而能達,句法亦新。”
歐陽修《踏莎行》(侯館梅殘)上片寫行人憶內。行人離家,愈行愈遠,離愁如春水迢迢不斷。下片寫閨人憶外,為送行人設想。“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相思淚落腸斷,不忍登高眺望,因平蕪以遠,春山更遠,行人又在春山之外,人去之遠,不能望見,唯存設想,更更增愁緒。層層遞進,愈轉情愈濃。
柳永亦是從對面寫來的高手,他的詞中頻繁使用這一寫法。《雪梅香》(景蕭索)寫“悲秋情緒”,漂泊之感,思歸之情。下片云:“臨風想佳麗,別后愁顏,鎮斂眉峰。”想象伊人愁眉不展,思念遠行人的情態,宛如在畫。《夢還京》(夜來忽忽飲散)寫晚年追憶當年情事,追悔當初離別太容易,如今漂泊在外,“旅館虛度殘歲”。最后寫道:“想嬌媚,那里獨守鴛幃靜,永漏迢迢,也應暗同此意。”也是寫對方正思念自己,難以入眠。《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寫思歸之情,其中有句云:“想佳人、妝樓颙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桿處,正恁凝愁。”想字貫至收處,皆從對面著想。閨人念遠,幾回誤認歸舟。結句說知君憶我,我亦憶君,雙方合寫,深情無限。全詞從我寫起,又從對面寫來,最后又回到寫己作結,收縱自如,揣摩閨人心理,細致入微,神情宛然。
蘇軾《沁園春》(情若連環)反復刻畫相思引起的愁和恨。下片寫道:“向彩箋寫遍,相思字了,重重封卷,密寄書郵。料到伊行時時開看,一看一回和淚收。須知道,恁這般病染,兩處心頭。”不直說自己思念對方,卻說對方思念自己,用筆曲折婉轉,情深而癡,癡想癡語,愈見相思情濃。結尾雙方合寫,說這種相思病要不得,兩處掛心,更難開解。“相思”二字至此說盡,便戛然而止。
李清照之《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亦用此法: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漂零水自流,一處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首詞在黃昇《花庵洞選》中題作“別愁”,是趙明誠出外求學后,抒寫她思念丈夫的心情的。李清照和趙明誠結婚后,夫妻感情甚好,家庭生活充滿了學術和藝術的氣氛,十分美滿。所以,兩人一經離別,兩地相思,這是不難理解的。其中,“一處相思,兩處閑愁”抒寫相思之苦、閑愁之深;并由己及人,足見兩心相印。詞從一己相思寫起,而以彼此相思作結,語意飄逸,令人醒目。不僅古典詩歌中使用這種筆法。現代詩文中也有此類筆法的。如沙鷗《新月》就運用此法:
新月彎彎,像一條小船。我乘船而歸,越過萬水千山。
花香,夜暖,故鄉正是春天。你睡著了么?我在你夢中靠岸。
詩人情系故鄉,望月懷鄉,把月亮想像成小船,自己仿佛乘船回故鄉,而故鄉的親人正做著歡迎自己回來的夢。從而表現了詩人對故鄉親人的眷戀、向往之情。
從對面寫來,皆為抒發思念之情。其中有愛情有親情有鄉情,而鄉情與愛情、親情往往是連在一起的。這些都是人的最普通最真實最珍貴的感情,寫來真摯親切,感人至深。從對面寫來,多寫雙方中對方,以己度人,寫人實寫己,兩地相思,一樣愁緒。白居易更寫出五處相思,堪稱神來之筆。如此寫法,不直接寫自己,而是宕開一筆,寫對方,是虛處著筆,間接寫自己。虛筆與實筆相結合,文情搖曳生姿,克服平直板滯之弊。
二、“對寫法”在創作手法上的發展
“ 對寫法 ”不僅移情于人,還移情于物。這是詩人們對“對寫法”的又一種發展。詩人本欲表達自己對某事、某物的一種情感,但在具體表達時卻故意將自己的感情移注于另外事或物上,表面上看是移情別戀,而實質上作者對此事、此物的眷顧更深,感情也更真,能夠收到“倍增情感”的效果,這就是詩詞中“對寫法”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如戎昱的《移家別湖上亭》:
好是春風湖上亭,柳條藤蔓系離情。
黃鶯久住渾相識,欲別頻啼四五聲。
作者移情于物,采用擬人化的手法,賦予柳條藤蔓、黃鶯以人的情感,表現惜別之情,巧妙而含蓄地表達了詩人對湖上亭的依戀之情。再如李白《渡荊門送別》):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游。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月下飛天鏡,云生結海樓。
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
“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詩人對蜀中山水懷有深摯的感情,江水流過的蜀地也就是曾經養育他的故鄉,初次離別,怎能不無限眷戀,依依難舍呢?但詩人不說自己思念故鄉,而說故鄉山水戀戀不舍地一路送“我”遠行,懷著深情厚意。從對面寫來,越發顯出自己思鄉深情。
三、“對寫法”在創作思維上的運用
古人云:“文似看山不喜平??”詩歌創作還有這樣一種現象,即詩人本欲表現某一種情感,但在表達時卻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或是一反常人的正常心理,故意從反面落筆,通過反彈琵琶的方式來表現詩人的情感,這其實也正是“對寫法”的一種表現形式,是“對寫法”在詩歌創作思維上的一種運用。如戴復古的《江陰浮遠堂》:
橫岡下瞰大江流,浮遠堂前萬里愁。
最苦無山遮望眼,淮南極目盡神州。
這首詩抒寫作者登臨江陰浮遠堂遙望中原時因國土淪喪而產生的憂愁和痛苦之情,而作者的情思在詩中表現得最為集中和強烈的是“最苦無山遮望眼”一句,該句也最為人稱道。在這里,詩人借山寄愁,運用“對寫法”,一反古人“登臨送目”“登高望遠”的慣常技法,獨辟蹊徑、琵琶反彈:只因無山遮隔,才致使中原淪喪之地,盡收眼底,觸目辛酸,令人生悲。由于“無山”,故能“極目”,因“極目”而視通萬里,由此而生“萬里愁”。詩人通過望之不忍、不望又不能的矛盾心理,充分表達出了國恥難忘的極度悲憤的感情。再如韋莊的《菩薩蠻》詞:
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如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詞中運用“對寫法”的是“未老莫還鄉”一句,這里作者正話反說,寫得“似直而紆,似達而郁”。說“莫還鄉”,實則正是由于想到了還鄉,表面上寫得很曠達,說是我沒有老所以不要還鄉,而其中蘊涵的卻是對故鄉欲歸不得的郁結的感情。因為詞人以避亂入蜀,飽嘗離亂之苦,時值中原鼎沸,欲歸不能,所以,“未老莫還鄉”一句,巧妙地刻畫出特定歷史環境下的詞人思鄉懷人的心態,可謂語盡而意不盡。
另外,宋之問《渡漢江》:“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寫思鄉之切,卻正意反說,愈近家鄉,愈不敢問及家鄉,擔心聽到壞消息,從而更好地表達出作者的思鄉之切。陸游《秋思》:“日長似歲閑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縱然是天大的事也一醉罷休,但真能“醉亦休”嗎?詩人不過是正意反說,表面放達,實則抒發報國無門、難以釋懷的愁苦。岑參《寄左省杜拾遺》:“圣朝無闕事,自覺諫書稀”,同樣運用對寫法,揭露和諷刺了封建統治者的文過飾非、諱疾忌醫,表達了詩人對唐王朝的失望之情。
“筆以曲而愈達,情以婉而愈深”,“對寫法”可以彌補直抒胸臆那種一瀉無余之不足,使得作品婉轉有致,含蓄蘊藉,耐人尋味。
第二篇:從濕心失意到詩心詩意
從“濕心失意”到“詩心詩意”
——讀王國維《人間詞話》有感
陸傳葉
我是一名中等職業學校的老師,在面對我的學生時,我試著用充滿詩意的心情走進課堂,學習充滿詩意地展開教學。這得益于我讀王國維的《人間詞話》。
在我初進職業學校時,看到的學生和我理解的學生形象相差甚遠,他們一個個充滿了乖戾之氣。在教室的走廊,操場,校園的小徑上學生們會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他們(她們)嬉笑怒罵,毫無顧忌。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村罵,國罵不絕于耳,罵人者和被罵者都喜笑顏開,沒有傷心與羞辱之感。在職業學校教書的教師,尤其是女教師,都有點怕學生。原因是許多學生無視課堂紀律,在課堂上講話、睡覺,對老師的教育教學置之不理,有的甚至公然在課堂上與老師頂撞。
看到這樣的狀況,我的心里是充滿的落寞與失意,傷心與悲涼。做教師的夢想差點泯滅。這時候,我讀到了王國維的《人間詞話》,看到那些遠古時候的精靈們,用他們的詩心與詩意闡釋生命的真諦,用他們的熱情與智慧譜寫生命的篇章。有所成就者必經歷“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西樓,望盡天涯路”這樣的心路歷程,我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著名女作家三毛曾寫過《野火燒不盡》,下面署名是“三毛”。也就是“野火燒不盡三毛”,取其“春風吹又生”也。春風又是誰呢?老師
吧,春風化雨嘛。可是三毛說,“學生才是春風呢!教了我好多東西。”我為何不像三毛學學呢?學生是春風,我還是什么?是被學生吹醒的春草?還是絢爛的山花?都不是。現實中的我是 “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以這樣的心態來教育學生,如何有“春風吹又生”的體驗。
《人間詞話》的理論核心是“境界”。“詞以境界為上;有境界自成高格,自由名句。”王國維認為作詞最重要的便是“境界”。有境界,何患無“高格”“名句”?我們所謂的“興趣”“神韻”無若是詞的表象。“境界”才是根本。正如根深才能葉茂,如果意境全出,又何懼“興趣”“神韻”之不足?
作詩詞講究“境界”與“高格”,做人、做教師的更應該講究境界和高尚人格。三毛曾說:“我是個喜歡背十字架的人——其實也不能叫十字架,我喜歡背東西。背東西的時候使我覺得自己的肩膀還有用??現在教書也這樣。雖然我知道學生并不是那么依靠我,但在兩百個學生當中,我能影響一個,使他上我的課能得到一點快樂——甚至我不敢講知識——一點舒展,一點點光線,我就一無所求了。”這就是三毛的境界。一個值得我去膜拜的人。
如何才能使“境界”全出呢?王國維給了我們標準答案:一就是創作要有真情實感,講求一個“真”字。其二,也是給我印象最深的便是作詞要做到“不隔”,也就是用詞平實易懂。其三,詩人詞人要做到 “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
這三點建議用在我的教學實踐中是非常合適的。首先,我用真心
對學生,以我的熱情點燃學生學習的熱情,哪怕是一絲光線,照亮一個學生,也值得去嘗試,值得去做。其次,我對學生感情真摯,自然樸實,不虛情假意。學生就可以對我做到“不隔”。他會信任我,依賴我。這樣我的教育效果就會事半功倍。再次,我既要具備主觀能動性,又要對學生客觀而公正。不可以自己的喜好評價學生,而要向孔子那樣“有教無類”。與此同時,我還要要有獨特的個性,同時又要有良好的樂群性。在展示自己個性的同時要注重教師群體形象的維護,教書育人,為人師表。為了做到以上這些方面,在教師這個崗位上我用了30年的時間,從花樣年華到如今兩鬢斑白,真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如今,我用我的快樂感染學生,用我的信任激勵學生,用我的知識去豐富學生;尊重他們的獨立人格,培養他們良好的性格、健康的心理、樂觀向上的精神,這些應該就是我能給予的。學生離別學校后所剩的東西可能是:我某一次勸導,一次鼓勵,一個溫柔的眼神,一次輕輕的苛責。細細品讀《人間詞話》,仿佛這不僅僅是一本品詞著作,更是一本品讀人生的著作,將如何做人蘊含到如何作詞中去:作真實、樸素、自然的詞;做真實、樸素、自然的人。這是做人的最佳境界,也是我一生的最高追求。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備受推崇的是三境界說,即“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此第三境也。”對這段話的理解可以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沒有做成大事,也無任何學問可言;但從我教書、做人,尤其是做職業學校教師的角度來看,真的是經歷了這樣三個心路歷程。從“濕心失意”地教書,到“詩心詩意”地教書。
(《江蘇教育》201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