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郭德綱經典單口相聲劇本
單口相聲以故事性見長,其中也有偏重說理的,即所謂‘議論型’,這種相聲容易空洞、枯燥、很難寫,新作中幾乎絕跡。下面是應屆畢業生文學網小編分享的郭德綱單口相聲劇本,歡迎借鑒!前清的時候,北京東城根兒小啞巴胡同住著一位姓曾的京官,弟兄九個,他是老幺,人稱九老爺,曾九是個在旗的人。列位,前清時代,在旗就是編入八旗的人,只要在旗,從娘肚里落下地就有一份口糧,長大了說不定還許來個官兒做,平日講究的是吃喝穿戴、規矩排場。曾九老爺既然在旗,又是京官,那個派頭兒就更甭提啦。特別是對他用的跟班兒的,處處要規矩,半句話答應不好,開口就罵,動手就打。北京干聽差這一行的,都知道九老爺不好伺候,無論給多少錢也不給他干。這一來,可把曾九老爺憋壞啦,過去他出門,或是會客,或是玩兒,后面總得有兩三個跟班兒的,如今九老爺成了光桿兒啦!
這一天是四月十三,他忽然想起四月二十日是他的盟兄弟——住在西城根兒壇子胡同的悶三老爺——家里辦喜事,他必須賀喜去。可是沒有跟班兒的,叫趕車的拿著拜匣充跟班兒的?那叫人家看了還不笑掉牙呀!情急生智,曾九忽然想起鄉間給他看墳的趙二有個兒子,九老爺叫他,還敢不來呀。
這看墳趙二的兒子,乳名叫三兒,有十七八歲,為人忠厚老實,不愛多說話,曾九看他那種老實樣子,就管他叫“傻三兒”。其實三兒是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趙二給曾九家看一輩子墳,種一輩子地,給累死啦。曾九欺侮三兒傻,就跟三兒說:“三兒啊,你爹死了,我家這墳就歸你看著,地嘛,還歸你種著;到秋后交租的時侯你就別交租價啦,交糧食吧。”三兒問:“交多少糧食呢?九爺!”曾九說:“把地皮上邊的都給我送來,把地皮下邊的你自己留著。”三兒點頭說:“好吧。”等到秋后收了糧,三兒就把地上邊的用車拉著給曾九送來了。曾九一看,氣得眼都直啦。原來三兒沒種別的莊稼,全種的是山芋,他把山芋都留下了,把山芋蔓子都給曾九送來啦,曾九干生氣,沒說的,因為當初是他自己要地上邊的嘛。曾九把山芋蔓子收下,又跟三兒說:“過年咱們換過來吧,我要地下邊的,你留地上邊的吧。”三兒說:“也好。”等到第二年秋收,三兒又給他用車拉來啦。不錯,都是地下邊的了。曾九一看,把鼻子都快氣歪啦,這回三兒種的是高粱,他給曾九拉了兩車高粱根子來。三兒走的時候,曾九又說了:“明年我要地上地下兩頭的,你留當中的吧。”三兒又答應了。到了過年秋后,三兒又交租來啦,這回種的全是玉米,三兒送來兩大車玉米根兒和玉米穗兒,曾九爺真氣急啦,跟三兒大吵大鬧。他老婆九太太在旁邊勸說:“算了吧,他是個傻子,你這不是跟他白生氣嗎!”曾九說:“他才不傻哪,我倒真是個傻子啦!”
這回曾九要給人家賀喜去,沒跟班兒的,忽然想起三兒來啦。跟老婆一商量,老婆說:“那怎么行啊,老爺出門兒帶個傻蛋。”曾九說“那孩子臉上傻,心眼兒里可透著機靈,好好教導教導準行;自己家門的奴才,省了花工錢!”太太一聽能省工錢,就再沒個不同意的,這樣就把三兒給叫來啦。
三兒來到曾府,見過了九老爺和九太太,行禮已畢,站在旁邊,等候九爺的吩咐。曾九說:“三兒呀,我叫你來,是想提拔你,你給我當跟班兒,放機靈著點兒,將來我上衙門給你掛個名字,比種地強。”三兒說:“是!”九太太說:“好好伺候老爺,手腳勤快點兒,別那么呆頭呆腦的。去吧!”三兒住下來啦。一夜不提。次日清晨,曾九梳洗已畢,穿上帶馬蹄袖的袍子,系著涼帶,外罩紅青八團龍的褂子,足登青緞官靴,頭戴纓帽。頂子、翎子、朝珠、補褂,補褂上繡的是平金的麒麟。穿戴好了,把拜帖、禮單放在拜匣里,又拿出出門兒用的煙袋。這煙袋是烏木的煙袋桿兒,白銅的煙袋鍋兒,翡翠的煙袋嘴兒,煙嘴是水綠玻璃地兒,放到嘴里吃煙的時候,半邊臉都能照綠了,平常在家曾九舍不得用,非到出門的時候不用。曾九因為沒跟班兒的,一個月都沒出門啦,今天拿過煙袋一試,不大通氣。便叫三兒:“三兒啊,你把煙袋拿去通一通。”三兒接過煙袋問道:“老爺,這怎么通啊?”曾九說,“茶房門外墻上掛著有一根通條,拿它通通就行了。”三兒到了茶房門外,把煙嘴煙鍋擰下來,放在茶房的窗臺上,也沒抬頭看門外掛的通煙袋桿兒的通條,卻看見了茶爐房的通火爐用的火筷子。他抄起火筷子就通煙袋桿兒,通了半天通不進去。一看,臺階上擱著一個砸硬煤的錘子,他就拿起錘子把火筷子往煙袋桿兒里砸,這回可省事了,沒錘兩下兒,就喀嚓一聲,煙袋桿兒劈成兩半兒啦。三兒嚇了一跳,“呀!兩半兒啦!”三兒站在茶房門口發愣,九老爺在上房里催他,正著急,忽然看見茶房窗戶上掛著一根秤,那個秤桿兒長、短、粗、細和這煙袋桿兒差不多,忙伸手把它取下來,摘去秤砣,解下秤鉤秤繩,剩下一根光秤桿兒,這頭安上煙鍋,那頭安上煙嘴,看著蠻好的一根煙袋,就是多了些秤星兒。他拿著進了上房。曾九罵道:“怎么這么慢手慢腳呀?快放在煙袋荷包里,你帶著。拿上拜匣,走!”趕車的早把車套好在門外等著啦,一見老爺出來了,忙把車凳子放在地下。曾九一蹬車凳,先把左腿跪在車上,然后彎腰,大低頭,把翎子讓過去,一矮身形,坐在車內。三兒站在車下問:“老爺,我坐哪兒呀?”因為剛才三兒通煙袋手腳慢了些,老爺已經生了氣,這時又傻問傻問的。老爺更氣了,說:“沒你的座位,跟著車跑吧!”北京城由東城根兒到西城根兒,當中繞過紫禁城,足有十五里路。等三兒跑到西城根兒問三爺家,早累得連話都說不上來啦:凈剩下喘氣。
曾九帶著三兒到里邊見了悶三爺,道喜已畢,悶三爺讓九老爺客廳待茶。客廳里面坐著許多人,大家見曾九進來,全都起來拱手打招呼,有叫九哥的,有叫九弟的,把曾九讓在上座,大家談天。三兒也不裝煙,也不倒茶,站在曾九身后張嘴喘氣。別人看了都很納悶,心想曾九老爺平素都是帶兩三個跟班兒的,還都是手口相應,怎么今天只帶一個二愣子?人家拿碗斟了一碗茶,送到曾九的面前說:“九老爺,您喝茶。”曾九一見別人的跟班兒的倒過來的茶,就稍欠了欠身子說,“有勞尊管。”可是不能立時就喝,這是派頭兒。這時候,三兒跑得又熱又渴,正想來口水喝。他見這碗茶曾九沒喝,便伸手端過來說:“老爺,您不喝,我喝了。”話沒落音,一揚脖子把茶給喝了。曾九說:“放下!”三兒說:“放下就放下。”曾九一看剩空碗啦,心里火直冒,又不好在別人家里發脾氣,氣哼哼地說:“來呀!裝煙來!”三兒說:“是!”拿出煙袋,裝上煙,把煙袋嘴遞到九爺口里,這頭燃了根火紙捻兒給點煙,曾九一邊跟人說話一邊吸。越使勁越吸不出煙來,還直對三兒嚷:“你點一點!”三兒說:“我的火紙沒離開煙鍋呀!”曾九把嘴都吸酸了,也沒吸出煙來,問道:“三兒,這煙袋你沒通嗎?”三兒說:“通啦!”曾九說:“通了我怎么吸不出煙來呢?這是哪兒來的毛病呢?這……”說著話眼睛就往煙袋桿兒上看,大家也就隨著往煙袋桿兒上看,喲!煙袋桿上怎么有這些星兒,這是什么呀?三兒說:“秤桿兒啊。”這一來滿屋子的人都笑啦,曾九又氣又羞,臉都紫啦。大聲喊道:“滾回去!”三兒說:“回去就回去。”三兒到大門外找著趕車的說:“走,老爺叫我坐車回去。”趕車的剛把車卸了,聽說老爺叫回去,心里說:“也好,回家去睡它一覺。”于是套上車讓三兒坐上去,一甩鞭梢兒走啦。
再說曾九在悶三爺家玩了一天,吃過晚飯,向主人告辭,悶三爺送到二門外,曾九回身相攔說:“三哥留步。”悶三爺拱了拱手,轉身回客廳照應客人去了,曾九走出大門一看,門外車馬很多,都是別家的,就是看不見自己的車。他站在臺階上扯著嗓子嚷:“我的車哪?我的車哪?”有人應道:“九老爺,您的車回去啦!”曾九說:“啊?誰叫他回去的?”“您那位管家坐著回去的。”曾九一聽,氣得直翻白眼,沒辦法,只好走著回去。那時候交通不便,沒有電車、汽車、三輪車,只有步行,曾九這一走,又受了罪啦。如果是穿便衣,無論快走慢走,走累了歇息歇息都行。如今他穿的是官衣,袍褂、靴帽、頂子、翎子,還掛著朝珠,這種打扮一定要邁方步才好看,穿著這一身衣服又不便歇息,跑快了點兒就成活僵尸啦。沒奈何只得一步三搖晃地走完這十幾里路,那個滋味兒就別提啦。等到了自己家門口,已經是一步挪不出二寸遠,彎著腰像是要拉痢疾,又像是犯了痔瘡。九太太隔著窗戶上的大玻璃,看見曾九走路哈巴哈巴地成鴨子啦。趕快走出上房說:“喲!老爺!您這是怎么啦?”曾九狠狠地罵道:“唉,別提啦!等到屋里再說。”九太太挽扶著他來到上房里間屋,曾九連噓帶喘地把前言后語講了一遍,最后伸出腳來說:“太太,你看看,我這兩只腳都磨成泡啦!”太太一看,可不是,兩腳滿都是大泡。趕緊叫老媽子:“張媽呀,你到下房喊三兒來!”三兒這時正在床上睡覺哪。張媽叫醒他,來到上房,曾九一見,眼里出火,跳下床就要揍人,沒想到一欠屁股兩條腿耷拉在炕沿子上啦,腳板上火燎發燒的,下不了地。太太趕緊扶著九爺對三兒說:“傻小子,你怎么把老爺的車坐回來了?你看,老爺走回來的,磨了兩腳泡,我膽小不敢下手挑,你去到外邊找個修腳的來,給老爺挑泡!”三兒說:“什么是修腳的呀?”太太說,“就是拿刀子割腳指甲的。”三兒又問:“上什么地方找去啊?”曾九真氣急了,也顧不得腳痛啦,跳下床,照三兒身上就是一腳,“混帳東西,去找,到外面去找!”踢得三兒噘著嘴,一邊走一邊說:“找就找!踢人干嗎?”
找修腳的本該上澡塘子里找去,或是到市場廟會上找去。三兒剛進城摸不清,在馬路上找起來啦。他走到哈德門大街,看見一個馬掌鋪,有兩個人正在給馬釘掌,一個人正用鏟刀切馬蹄子哪。三兒一看,心里說:“噢!修腳的在這兒哪。”走過去說:“喂!上我們那兒修修去。”馬掌鋪里的誤會啦,認為是叫他去釘馬掌。就問三兒:“有幾個呀?”三兒說:“一個。”兩下里搭話就是把個“人”字兒給忘啦。人家又問:“鬧手不鬧手呀?它要是踢人,我們就拿著驢皮去,把它的上嘴唇擰上,它就不踢人啦。”三兒說:“對,拿著吧,就是喜歡踢人。我臨上這里來的時候,還踢了我一腳呢!”釘馬掌的連忙拿著驢皮,帶著鏟刀、錘子、釘子、鐵馬掌,跟著三兒上曾府來啦。到了大門里,三兒說:“跟我往里走。”來到二門以內,釘馬掌的站在院里等著。這時九老爺隔窗戶早就看見啦,拉著太太說:“太太你瞧瞧,他把我當成畜生啦!”話沒落音,三兒進來說:“老爺,修腳的來啦,您在哪兒修啊?”曾九也不答話,跳下床來照著三兒狠命地抬腿一腳,接著又踢了一陣,踢得三兒直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嚷:“修腳的!快!快!快拿驢皮來給他擰上啊,它又踢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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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郭德綱單口相聲臺詞
郭德綱大家都知道,說相聲的,小編收集了郭德綱單口相聲臺詞,歡迎閱讀!
郭德綱單口相聲臺詞
“嗯,是比我值錢。嗯,我叫黃銅。這個,你都賣什么啊?”
“還是點豆腐阿?祭天大典。”
“儀程開始——”
“別學我這個阿,這還用你干嗎啊?照你原來,原來怎么喊……”
“老爺,點大了發苦。”
“跟老爺回,我叫黃金。”
“我替您喊?我不會阿。”
“不要那個。以后啊,你也甭賣豆腐了。”
“就是這個阿,要我親命了。記得住嗎?啊?”
“好,明天你在前面,我在后面。我說一句,你學一句,知道嗎?”
您瞧見后來又哪“雙簧”吧?就從這開始的,一前一后。
“是這么回事。明天啊,老爺我,當這讀祝官。你聽我這嗓子,估計你也能明白這意思。沒別的,我教給你,你替我去喊。”
“給大人請安。”
“瞧,我不是教給你么?啊,我說一句,你說一句。啊,跟我學。嗯,儀程開始——來……”
“哦。謝謝老爺,您是要炸豆腐啊?是要豆腐塊啊?豆腐絲,豆腐片?”
京城六朝古都,有千年的建城史。可說的事兒,可是太多了。過去有這么句話,大胡同三千,小胡同是多如牛毛。那個胡同里面,都有不同的故事,不光是胡同,整個北京城,你說天壇,你說地壇,天安門,故宮,哪都有大批的笑話。
“起來吧。叫什么名字?”
“原來?哦,豆腐——”
“儀程開始——”
“我沒聽明白。”
“奉福胙——”
轉過天來,凌晨四五點鐘。皇上就來了,文武群臣,這都來了。(經典臺詞)貝子貝勒,皇親國戚,整個天壇里面人都滿了。頭里是皇上,后面跟這些親王,文武群臣按品級,一班一班的后邊排列好了。
緊頭里邊,就這賣豆腐的這個掌柜的。站好了,穿上黃銅這套官服。戴上頂戴,還挺精神。往那一站,身背后,蹲著這黃銅。
您還別說,皇上愣沒瞧出來。第一啊,起得太早了。第二呢,離著皇上有一定距離。第三呢,皇上有點兒巧蒙眼。三樣湊一塊了,沒看出來。
果不其然,花錢運動,這一年的讀祝官,是他的。
明天就到正日子了,今天,黃桐在家里面轉開腰子了。“要了親命了,沒想到阿,把這茬忽略了。”什么呢?自己嗓子難聽。天壇來說阿,需要一個很好的嗓子,大聲一喊,都得聽得見。可是自己說話呢,又沙又啞。祭天大典,這幾個字,他一說難聽了,“祭天大典-”(沙啞聲)。
皇上一聽就急了,當時就得殺。本沒回來,腦袋也丟了。“怎么辦呢?”跟屋子里面來回的轉腰子。
今天說這笑話,發生在天壇。
什么時候的事兒呢?咸豐九年。這一年那,快到冬至了,皇上每年到冬至,得到天壇去祭天。為什么祭天呢?天壇呢,供奉著老天爺。皇上呢,自稱是天子,每年到這會兒呢,天子看天,實際上呢,就是皇上瞧他爸爸去。去可是去,這活兒阿,需要一個讀祝官。什么叫讀祝官呢?就是司儀。
一般來說禮部侍郎擔當這個活,那年頭兒,沒有擴音器,沒有話筒,沒有音箱。這么大的天壇,文武群臣跟那兒站著,怎么行禮,怎么拜,怎么磕頭,得有一個人喊。
“哎,儀程開——”(學黃銅嘶啞聲)
“呦!老爺,不賣豆腐吃什么啊?”
“跟老爺回,賣豆腐的。”
“跟您回,記得住。”
“奉福胙——”
“吃大典!”
“嗯,我照顧照顧你……”
“迎帝神——”
唉,就這會兒工夫,聽見府門以外有人吆喝,“豆~腐~~”。賣豆腐的,黃銅一捉摸。“有勒!”“把他叫進來。”工夫不大,打外面進來了。大高個,小伙子挺精神。
“迎帝神——”
唉,這一年的讀祝官那,吏部侍郎,姓黃,叫黃銅。黃銅家里有錢,當官之前就捉摸了,“當什么官呢?現如今當官能花錢買,我能買一官。太大的官我當不了,買不起。而且好些個官,要學問,我又沒學問。想來想去,吏部侍郎,這個好。而且啊,就這一年的讀祝官當下來,就這一次,夠四五年的挑費。當這一回,我買官的錢就回來了。”
第三篇:郭德綱單口相聲《雙槐樹》文本
郭德綱單口相聲《雙槐樹》文本
道德三皇五帝 功名夏侯商周 五霸七雄鬧春秋 頃刻興亡過手 青石幾行名姓 北邙無數荒丘 前人播種后人收 說甚龍爭虎斗 要拍就拍出來。(觀眾們鼓掌)不要猶豫啊,這個鼓掌對演員來說是啊一個很鼓勵的事情啊。有的人可能頭一次來不好意思,不要緊的再給大家一次機會啊,拍來來走!(再次鼓掌)好好,有服務員兒嗎,一人給上四個花籃兒這算我的啊。哈說歸說鬧歸鬧啊,說相聲就得這兒樣兒,高高興興的。大老遠來干嗎來了?圖的是高興,是不是。說書唱戲是講古比今,說的都是好事兒。而且好多事兒呢,還都是真事兒。啊有人說了都是真的么,哎,最起碼現在說這段兒,就是真的。這段兒叫什么呀,雙槐樹。
這是北京城的一段兒真事兒。老先生們可能還能回憶的起來,啊,一段事實兒。前不久發生的,清朝…乾隆年間吧。啊,這是前些日子的事兒啊。大伙兒回家都問一問去啊,清朝的故事。在北京啊,哈德門,哈德門呢就是現在的崇文門。過去來說,嗯北京有這么句話,里九外七皇城四,九門八點一口鐘。哈德門呢就是里九門之一,過去這幾個城門吶,各有各的用處。崇文門呢,走的是酒車。出來進去的,送酒的車,從這個門走。啊,過去都講究南路燒酒。為什么叫南路燒酒呢,說這酒啊上了稅了,國家允許,南路燒酒。要說北路燒酒,這賣不了了,連門臉兒都得抄了。沒上稅。宣武門呢,走的是囚車。殺人的時候出宣武門。凡是犯人跟宣武門往外一走,這人就算交代了。宣武門這兒吶,有一塊石頭,寫著三個字兒,叫后悔池。可不么,出了宣武門,弄的菜市口兒咔嚓一刀切了,后悔也晚了,哈哈。德勝安定,這兩個門呢是一出一入走的是兵車。取這意思你看得勝了,啊天下安定了。不過也不準吶,有時候走德勝門讓人打得跟泄瓜似的,哈哈。嗯,咱們說的是,崇文門。
過去呢叫哈德門。這兒有一個喜鵲胡同。現在也都拆了,也沒有了。過去有。喜鵲胡同兒呢也不算短也不算長。啊,挺寬敞。嘖這趟胡同兒。兩邊兒呢,油鹽店吶,米面莊子呀,什么都有。靠在南頭兒這兒呀,有一家兒容易齋。什么叫容易齋呢,哎,這是一個買賣兒。專門兒給人家刷個油漆呀,糊個頂棚啊,是干這個的。容易齋斜對門兒,住著一家人家兒。大門樓子,呵,啊黃油漆的大門兒。今天,門口兒是車水馬龍。大車小車,都排滿了。人呢是出來進去,絡繹不絕。干嗎呢,本家兒老爺子過生日。嚯,都是這些個朋友啊親戚呀,拿著點心的,弄著壽桃的,拿著壽面的,各式各樣兒的禮物,出來進去出來進去,屋里很熱鬧。院子里也都是人,屋里坐不開了,院兒里搭的棚,棚底下支的桌子。啊,吆五喝六兒啊,喝酒的劃拳的聊天兒的,高高興興。屋子里邊兒正當中,擺著一張大八仙桌子。上垂手這兒坐著一老頭兒。下垂手這兒,也坐著一老頭兒。倆老頭兒對著喝酒。上垂手這位就是本家兒,這歲數啊五十七八。紫微微一張臉,兩道立眉毛,大圓眼,扎哩扎沙絡腮胡子。穿著一身兒白緞的褲褂兒,往這兒一坐,呵,大辮子盤著,不怒自威。一瞧啊就是個練武的人。下垂手坐的這位呀,歲數也差不了多少,看這意思這謹慎勁兒啊,也像一位練武的人。那么這兩位是誰呢,上面坐著本家兒啊,哎大伙兒都管他叫五爺。整個兒北京城一掃聽五爺,都知道。姓什么呢,姓宋,有個外號兒,鬼頭刀宋五兒。北京城是練武的沒有不知道的。
一提宋五爺那都挑大拇哥。打年輕的時候在北京城就是響當當的一條漢子。在北京啊年輕的時候都知道他是個須子。什么叫須子呀,就是混兒混兒。地面兒上說說道道兒的。啊,挺了不起。跟前兒帶著大弟兄小弟兄一二百人,挺有勢力。過去在北京城,倉庫局,都有專門兒吃的混兒混兒。比如說有吃糧庫的,這幾個大糧庫,這是給皇上存糧的地兒。逢多少日子,大馬車一輛一輛,百十來輛,給皇上家送糧食。他來了,往這門口一躺,不動換了。要想進車從我身上壓過去。有這個,啊,一瞧這趕緊吧,馬車停住了,倉庫局里邊兒,老爺得出來。啊過去專門兒有這個有司官負責這個事兒,這兒一出來,“什么事兒啊,干嗎呀。”
“沒別的,求大人成全小的。您成全我吧。”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好!放車!”說一聲放車,他跟這兒躺著呢,這車過來,大馬從身上過去,后邊兒,大鐵轱轆,從腿上壓過去咔嚓一下子,壓完了,不許喊疼。說這一喊,哎呦我的媽啊疼死我了,出來一幫人叮咣五四打你一頓。打這兒起轟出混混兒界,你不算人物字號。不能喊疼,車壓過去,有的壓過去之后啊,兩天都沒喊疼。當時就壓死了啊。有這樣兒的,啊,那么說有橫的么,有橫的!咬住了牙不動,車過去了,好,是條漢子。等大夫吧,老爺呢給你請這大夫。多長時間呢,有仨小時的,有倆小時的,有半天兒的。大夫來的過程當中你不能叫喚,只要是一出聲兒,完了,這壓算是白挨。啊,挺著,撐著繃著。啊哈,來的時候呢很有做派,得一幫人簇擁著,他得走頭一個兒,啊,手里托個鳥籠子,穿著大褂兒。嘖,來到這兒了,“啊各位你們大伙兒捧我,瞧我今天壓我這腿。”這兒說完了,把籠子門兒打開一擰個兒,禿嚕兒,鳥飛了,籠子擱的地上,啪,踹碎了。大褂兒解下來,嘶,一嘶往這兒一扔,什么意思,我豁出去了。開籠放鳥鳥飛了活命,籠子砸了我不玩兒了,今天我就跟你們耗了。這是過去流氓的規矩,往這兒一躺,咔嚓車壓過去等大夫。四個小時大夫來了,啊,老爺這兒看著,“給他治傷。”怎么叫治傷啊,就作顧你,擰著這斷腿,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這會兒一出聲兒馬上,啊兩邊兒差人上來一棍子打你,轟跑了。啊哈,不能出音兒,咔嚓咔嚓上藥,啊,頭一遍辣椒面兒,抓把鹽,啊,來把孜然啊,弄個扇子啊,站這兒一扇啊,新疆大夫居多啊。反正是作顧你,啊,彎心眼兒的讓你出聲兒。你要是不出聲兒,罷了,有了!人物字號,打過清水來嘩啦一下子,把腿清洗干凈,給你真正的上刀槍藥。攙起來之后,老爺這兒有本兒,有賬,給你登記在冊。張三,啊今天跟這兒,詐庫訛庫成功。都寫完了,你那簽一字,以后每個月上這兒來,領糧食。一個月比如說,三百斤,五百斤,這是你這份兒。只要有皇上這天你就算吃上了,吃一輩子。過去混兒混兒們有指著這個的。那么說這個太疼,怎么辦呢,跳保局去。跳保局,那也是了不起的在過去來說,保局是什么呀,賭博的場子。一般人干不了,非得是有后出兒,啊朝里大官兒,或者說是嗯有身份背景的大流氓,這兒護著,開的幾家兒保局。凡是干這個買賣兒的,不襯個三五十的你干不了,就養著他們大人。啊,有這個來了,一進門兒,“押寶!”押寶,都壓吧,壓銀子的,壓錢的,壓黃金的,壓戒指的,都壓。他過來了,“我壓人肉!”。大伙兒就明白了,跳保案子的。啊,壓壓吧,拿出刀來大腿上咔嚓一下子,半斤肉。拿這刀子穿好了,往桌子上一哆,鐺!這塊肉跟這兒嘩嘩滲血,腿這兒,也都是血。啊告訴你“來!開保!開保!我贏了怎么著我輸了怎么著。”啊,等著吧。這兒嘩嘩的流著,褲子外邊兒都是鮮血,眉頭不帶鄒的,啊這是混兒混兒,咬的住牙。說這一注子下去之后,一瞧他贏了,保局的怎么辦呢,沒事兒的人全走。啊全都走,把門關上,出來了事兒的來了。“朋友,你今天來跳保案子啊?啊?你打算以后跟這兒吃一份?”
“沒錯,吃一份兒!”
“呦!您這兒腿上有傷啦!”其實呢,倆小時前就看見了,要這勁兒,“呦!腿上有傷啦!”啊,他這兒把腿拿起來,“沒事兒啊,這不剛才蚊子咬的么!”
“好啊!趕緊給治傷!”旁邊兒有大火爐子,里邊兒點的都是大銅塊兒,這么大塊兒燒的很紅。火夾子夾出來,“給你!”,拿火夾子夾著遞你。你怎么辦,“你擱地下,你擱地下。”完了,拿手接!接過來手上刺啦啦手上直冒煙!一抬腿,咔!摁的傷口上,拿手往里摁,滋~~~鮮血往上直涌,直冒青煙。弄完了往旁邊兒一扔,“嘖,哎呀這個藥力不夠啊!…啊藥力不夠啊!好!端藥來!”弄一大盆子,醬油啊,醋啊,辣椒油吶,鹽吶,一大盆子。洗!你自個兒洗,拿起來嘩啦嘩啦嘩啦洗。受的了么,得咬住了牙。咬住了牙“罷了,朋友。來來來這邊兒來吧這邊兒來吧。”讓的這邊兒來,自己往地上躺,怎么呀,要打你個八面見現。民間流傳總有這話,“我今兒打你個八面見現”。怎么叫八面見現,挨打有規矩,往這兒一躺要側身兒。這手舉起來呀這么枕著,啊蜷著腿兒,護著襠。這手擔的這兒,打這面側身兒。一氣兒出來十多個大小伙子,有拿鎬把兒的,啊,有拿鐵棍子的,有拿竹坯子的,有拿木頭的,拿什么都有。不帶說話,“好了么?”
“好了。”來!啊噼撤啪嗤噼撤啪嗤……這面兒給你打爛了,打的最后沒有知覺了,板兒一收,這面兒完事兒了,“好!”得自己咬著牙腰里較勁兒扭過來反方向這邊兒枕著,這么護著腿,打這半拉身子。全給你打過來,當然要害的地兒不能動這是規矩,打你個八面見現。打完了咬住牙,沒叫喚沒哭沒出聲音,打這兒起,每天上這兒來拿多少錢來。只要這買賣兒在,一天有你多少錢,吃一輩子。這是過去流氓的規矩。
宋五兒年輕的時候,就干這個出身。啊,整個兒北京城,沒有不知道他的,鬼頭刀宋五啊。本身也有能耐,這顆鬼頭刀壓定綠林吶。啊,可以說年輕的時候風光過,老了退隱山林。為什么呢,你干這行兒沒有好結果,你不是死了就是傷了。啊,還是說安安穩穩度過余生,是個好主意。所以說呢,從四十來歲金盆洗手,不干了,做生意,有時給人保個鏢。啊,在家里呆著。也沒兒子,啊哈老兩口子就一個姑娘。今天這位宋五爺過生日。來的好多人吶都是當初的朋友。一瞧歲數都不小了。尤其跟他對臉兒坐著這位,叫慶六兒。年輕時候哥倆兒合作非常好。啊哈,江湖人稱雙響炮啊。后來這個名兒讓香港啊拍電影兒的淆(學)走了啊。啊宋五慶六,雙響炮。有這么一號。今天慶六兒來了,啊風塵仆仆,由打保定府趕來。“啊沒別的,今兒您過生日,我得瞧瞧您吶,我給您帶了好些個驢肉火燒啊,哎您吃吧。”
呵!高興。哥兒倆談天說地。嚯!呼啦超一下子又來百十來人。都是北京城這些練武術的,包括現在一些個小混兒混兒們小須子們也都來了,啊看看咱們流氓界的老前輩啊。“這我們向您學習啊,有機會您給我們講一講怎么跳保案子啊。怎么出去訛人去。”
“唉唉唉,那都過了,過去的事兒了。甭說了。來了你們趕緊吧。跟這兒咱們,熱鬧熱鬧。喝會兒子!”屋里院外,大伙都是高高興興。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慶六爺把杯子放下了,“五哥!”
“兄弟,喝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兒個我高興啊,啊,今天來瞧見老哥哥身子骨兒這么好,我痛快呀。啊,哎,我想起來了,閨女不了
吧。”
“啊,哈哈哈哈,你還記著…”
“我怎么不記著呀,哈哈,想當初嫂子生她的時候,我還特意來過一次吶。哎,把閨女叫出來我瞧瞧吧。”
“好啊,呵呵呵呵…周媽兒,周媽兒。”
喊了聲周媽兒,由打旁邊兒來一老媽子,這歲數呢,五十來歲。哈,是個老街坊。跟這家兒呢,關系很不錯。銀萍小的時候呢,她沒少啊搭搭手兒給看孩子。跟姑娘啊可以說是跟娘倆兒一樣的感情。后來呢,自己家里呢老伴兒去世了,也沒孩子,五爺說了,說你呀你就上這院來吧。家里是前后的院子,前院兒是宋五爺兩口子,后院兒呢,姑娘呀跟周媽兒住。啊哈,嗯不說是個老媽子吧,反正這個宋五爺出來進去老嫂子長老嫂子短,很客氣。這么著呢就這么些年。這一喊周媽兒,周媽過來了,“哎,五爺,哈,那個面都煮上了。啊鹵子也得了,待會兒喝完酒給您煮這個長壽面吃。”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嫂子你辛苦啊。嗯,我六兄弟來了,啊哈把閨女叫出來!把我閨女叫出來!讓他六叔兒瞧瞧。”
“哎您等著我這請去。”轉身到后邊兒,“小姐,快來老爺子叫您吶,啊哈,那個你保定的那個六叔來了。”
“哦!”隨著聲音,姑娘出來了。宋家這姑娘啊,今年一十九歲,叫銀萍。呵!長得這個漂亮啊,跟個小銀娃娃似的。啊,那臉型兒跟我這個哈,薛(稍)微瘦一點兒吧哈。長得好看,呵!小臉蛋兒粉里透紅,大眼睛啊,好看!啊,玉米筍的鼻子,小紅嘴兒。穿著這個一個天青色兒的大褂兒,外邊兒套一個醬紫色的小坎肩兒。腳底下呢,嘖穿著花盆兒鞋。啊宋家是旗人,所以說呢是旗人的打扮。姑娘往外一走那真是裊裊婷婷。整個兒院兒里邊大伙也瞧見了“哎,你瞧見了么,瞧五爺這姑娘。”啊,是太漂亮了。天姿國色。姑娘邁步可就進了屋了,宋五爺瞧著閨女愛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六兄弟,瞧見了嗎,這就是咱們閨女。啊哈,銀萍啊!”
慶六兒也樂了,“閨女,還認識六叔嗎?小的時候叔兒可沒少疼你。啊哈,還給你買糖吃呢。”姑娘趕緊走的跟前兒,飄飄下拜。“參見六叔。”可是話說完了,腳底下拌算了。啊,穿著花盆兒鞋本來就不得勁兒,這鞋跟兒呀踩著旗袍兒這角兒,一不留神一掙萎咕噔,姑娘一歪身子坐地上了,慶六兒趕緊“哎,哎哎姑娘哎呦哎呦,快快快攙著快攙著,呵~快起來閨女,沒事兒吧?”姑娘臉都紅了“唉,沒事兒沒事兒六叔。”五爺這臉上可不好看了,“怎么這么不小心呢。嗯?回去吧。”
“哎,爹我回去了。”姑娘轉身就回去了。五爺坐的這兒是面沉似水。慶六兒一瞧,“哥,怎么了?閨女摔著了。沒留神,啊哈哈,喝酒!”
“啊,啊啊,啊來來來來來…喝酒兄弟,來干!”端起酒來是一飲而盡。一杯接一杯是一盞接一盞,話也不多了。簡段節說,白天吶,把人都打發走了,趕等個現在時間說下午五六點鐘,都收拾完了,大奶奶說累了,睡會兒覺。五爺打屋出來,來的后院兒。“周嫂子,周媽兒,老嫂子!”
“哎!”周媽兒出來了。“你來一趟,我又事兒問你。”
“哎!您找我啊五爺啊哈,我我我這就來這就來。”來到前邊兒,到的客廳里邊兒,五爺往這兒一坐,端起自己的手把壺來,喝了口水,把壺撂下。門簾兒一挑,周媽兒進來了。“啊哈,您有事兒啊?您您您找我呀?今天可是挺熱鬧,啊哈,這不嗎人也都走了,家伙兒都刷完了,啊哈,那什么那個,五奶奶睡啦?您不歇會兒么?”
“嗯,不累。周媽兒啊,閨女多大了?” “閨女十九了啊。”
“十九啦,你來那年他多大?” “我來那年她七歲,一晃十二年了。” “十九啦…大姑娘了。” “可不是么哈哈哈,孩子懂事兒,也聽您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兒都不去。” “哦,哪兒也沒去過?”“哪兒都沒去過。” “嗯…白天沒事兒她凈干嘛呀?”“繡花兒啊,做活呀,咱們閨女一手好的縫紉活兒。”
“哦,白天凈繡花兒了,那晚上呢?” “晚上沒事兒就睡覺唄,哪兒也不去呀。” “她跟誰睡?嗯?她跟誰睡呀?”
“哎,五爺,不是您這,這什么話呀?她跟我睡呀!”
“她跟你睡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媽兒,我在江湖上有個外號兒我叫鬼頭刀,宋五!你聽說過嗎?”
“啊,這誰不知呀哈哈,都是到您哈了不起的大英雄。”
“好,你來看!”啪!一伸手由打桌子上把自己這口鬼頭刀拿過來了,按按燕翅退繃簧倉啷啷,寶刀出鞘。寒光閃閃要人膽寒,拿手一指,“周媽兒,你給我說實話,姑娘背著我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你要說出來還則罷了,如果不然你來看!”鋼刀一舉,“我要你的腦袋!說!”
“我全說!您別嚇唬我,這事兒說來話長,啊哈,五爺,這個,我我我跟您說實話。”
“講!”銀萍姑娘啊是個好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說上門口兒張望會兒,門口賣個單兒,沒有。很聽話。啊,可是有的時候總在家里呆著呢也悶得哼(慌)。啊,一間屋子半間炕,唯一的樂趣呢,上前院兒去吃飯去啊。吃完了趕緊還得回來,這門都沒出過。有的時候周媽兒出去玩兒去呢,買東西買個線換個醋,回來之后呢姑娘問,外邊兒怎么著啊,什么樣兒啊怎么回事兒啊,周媽兒給她學,啊說這事兒呵天花亂墜怎么怎么樣。姑娘聽完吶,心就動了。嘖,哎呀我要是能出去玩兒會兒去那多好啊,想的很好。哎這天,周媽兒說了“明兒我得早起,啊哈,明天七月十五于籃會啊哈,城隍廟那兒有廟會,我得去逛逛廟會去,我得買點兒東西,啊哈買點兒吃的。呵我我,我憋這廟會好些日子了。”姑娘就不高興了,“瞧您啊,我們想出去玩兒就沒這個機會,您一天到晚凈出去瞎瘋去啊,您要能帶我去多好啊。”
“姑娘,他不是我不帶你去,老爺子不讓啊!啊!”
“那,那這樣吧,我爹天天一早兒他就出去晚上才回來,瞅著他不在家的功夫兒,咱們娘倆兒出去。咱們就廟會上逛一小圈兒,趕緊就回來,他也不知道。”
“哎呀,這玩兒,這要是讓他知道了…”
“你別說呀!你跟我媽說一聲兒去。”
“那行,我跟五奶奶說去吧。”
來到前院兒,跟五奶奶一說,“孩子悶得哼(慌),想跟我出去,上城隍廟那逛一圈兒。”
“呦!那可不成啊,你要去的話到時候五爺知道了這事兒還行啊?!”
“不是,您別說呀。再一個話又說回來了,嗯我們出去狂一圈兒一會兒就回來,準不跟五爺說,不讓他知道。”
“嘖,那行,那你們早去早回吧。”
“哎!”
回來一說,姑娘高興,“嘿!太好了,長這么大沒出去玩兒過,嗯,明天吶好好的逛一逛。我得買點兒啊好東西回來。”想的挺好。半夜里邊兒,鬧了天兒了。風馳電掣,雨如傾盆。大雨嘩嘩一下,姑娘坐起來了,“嘖,瞧,這說明兒出去玩兒去鬧天兒了下雨,太討厭了啊,這怎么回事兒呢?心里別扭。”周媽兒還勸,“睡吧睡吧,看天亮怎么辦吧。”哎,到天亮雨停了。姑娘高興了,“嘿,太好了咱們走吧。”換上衣裳,娘倆兒就出來了。雇一輛車,在胡同兒口以外等著,得從大門出來順著胡同往外走,走到胡同兒口才能上車。大門出來呀,雨太大了,胡同兒里邊兒啊,水也很深。有這好心人吶,墊了很多磚頭兒,走的時候呢,踩這個磚頭兒一塊兒一塊兒的往前倒。姑娘穿的呢,是花盆兒底兒的鞋,本來走道兒就得穩當,踩磚的時候一不留神,腳底下一歪,撲通,坐的水坑里邊兒了,衣裳也全濕了。這一濕不要緊,沒有這么巧的事兒。斜對門兒咱們剛才介紹有個容易齋。容易齋啊給人家糊個頂棚啊,刷個油漆啊,是干這個活兒的。哥兒倆,啊,姓趙。趙老大,趙老二。趙老大是兩口子,這趙老二呢,孤身一個人。跟著哥哥,跟著嫂子。一塊兒過日子。今天吶,哥哥告訴他了,去出去,誰家誰家送點兒東西。他剛出來,姑娘也出來,姑娘往地上一坐這水一濺起來,正好兒把趙老二這個大褂兒啊,全弄臟了,都是泥。“呀!”當時站的這兒自個兒愣了。姑娘呢,臉騰就紅了。趕緊站起來,“哎呦,周媽兒您瞧。這,弄人一身。”周媽兒說,“你,你還說他,你瞧你這身也是。啊哈,哎呦,這不那誰么呵,嗯,二兄弟嗎,老二啊哈哈。你不知道哈,這是我們銀萍小姐啊哈,小姐啊,這是對門兒容易齋啊哈,趙老大他兄弟,趙老二。”
“呦,二哥呀,那個對不起您吶,您瞧這事兒鬧得。”
“哦沒,沒事兒沒事兒,我也是沒留神,不要緊的,您您甭往心里去,甭往心里去。”
“啊得了得了,那什么那個你脫下來回我給你洗吧。”
“啊不不不,我嫂子給我洗,嫂子給我洗。”
“你瞧這事兒鬧得,得了,對不起了。”姑娘咱們回去吧。弄著銀萍就回去了。回的家里邊兒,五奶奶一瞧,“嚯,真聽話啊,回來這么早啊,啊?”
“還沒去吶,出門兒坐了個水車就回來了,啊。”
“怎么回事兒啊?”這兒一說,“你瞧這事兒鬧得,去換衣服去吧。”換衣裳,換完衣裳呢也沒心氣兒出去了,算了吧。中午吃完了飯,姑娘坐的這兒啊,自己可就走開心思了。猛然間坐起來,“那個,周媽兒。”
“干嘛呀?”
“給您這兩吊錢,您去給我買點兒東西。”
“呦,買什么呀閨女?”
“您給我買,一丈多淺藍色兒的布,再給我買塊白布。”
“干嘛呀?”
“您甭管了,您就去就得了啊。哎,這兒還有兩吊,您也拿著。”
“不是你這是干嘛呀閨女,你給我錢干嗎?!”
“煩您辦事兒嘛,您跑腿兒嘛,哪能不不,不給您點兒辛苦費。”
“呦,閨女你這可沒有!咱們娘倆兒誰跟誰呀,啊,你這就遠了。得,下不為例啊,下不為例啊嗯。”揣起來了,出去轉了一圈兒,一會兒回來,買了一丈三的藍布,淺藍色兒天藍色,哈,又買了塊這個白布,擱的這兒。姑娘把這布鋪的床上,拿過剪子來咔嚓咔嚓就鉸。鉸完了一大褂兒把這白布鉸一小褂兒。坐的這兒,紉上針,咔嚓咔嚓,不等到吃晚飯,一個大褂兒一個小褂兒,做得了。提了起來瞧瞧,嗯,針腳兒也不錯。周媽兒夸,“呵!好你這手藝真快啊哈,這給誰做的啊?”
“唉,這不是白天咱們闖禍了嘛,弄人趙二哥一身,嗯,您把這個給他送去,就說我賠禮道歉了。”
“嗨!這多余了這事兒啊,你這個,他他那衣裳也沒撕破,回家去他嫂子一洗就得了。”
“不是,你想啊他嫂子天天這么忙,哪有時間給他洗呀,嗯,您給他送去吧。送去算咱們,賠禮道歉了。”
“嘖,你瞧你,你這個他給送”
“嗯給你這兩吊錢算您跑腿兒…”
“你這這,這見外了你這,下不為例啊,啊!”拿著這出去了,來到對門兒啪啪啪一砸門容易齋門開了,趙老二出來了。“哎呦嚯,怎么著周媽兒您您,您有事兒?”
“這不嘛,小姐不落忍啦,衣裳臟啦,嗯?給你試試吧。”
“哎呦您,你瞧這事兒鬧的,這合適么…”
“去拿去穿去吧穿去吧,去吧。”轉身又回來了,啊,姑娘問,“他穿了嗎?小褂兒合適嗎?大褂兒合適嗎?領窩兒那兒怎么樣啊?胳肢窩這底下這褃怎么樣啊?扣兒行嗎?長短兒啊,肥瘦,這通問吶。”周媽兒說,“挺合適的,我都瞧啦,哈挺好挺好,你放心吧,你放心吧。”
“哎行!那我就放心了。”跟手這就吃晚飯。吃完了晚飯姑娘回到屋,點上蠟,坐的燈跟前兒。坐著坐著,“周媽兒。”
“哎,怎么著閨女?”
“他穿那真合適嗎?”
“啊,合適極了。他這輩子沒穿過這么合適的。啊哈。”
“您這么說我們也沒瞧見,我們不信。”
“那不信怎么著啊?啊?那玩兒你說合適就,那就是合適么是吧。那總不能我把他叫來讓你瞧瞧吧。”
“也行。”
“啊?閨女,你瘋啦?黑更半夜把一大小伙子叫來?叫來瞧瞧衣裳合適不合適?”
“不是,你看,回來不合適怪對不起人的,您把他叫來,叫來之后,嗯,我們瞧瞧合適不合適,要合適就讓他走。”
“哦這要是你爸爸知道了…”
“你別跟他說呀。再一個那什么,別從前院兒進來,介咱們后院兒小門兒那兒來。”
“你瞎說,后院兒那小門兒十年都沒開門了,那大鎖都銹死了,那怎么開開?”
“我砸開了。”
“大鎖?你砸開了?”
“嗯砸開了。”
“呵,可看你爸爸練武術的了哈?是真的么?”周媽兒出來一瞧嚯這大鎖真砸開了。“好姑娘你了不起你這個啊,那你說我叫合適么?”
“您看給您這兩吊錢…”
“你這下不為例啊這事兒鬧得。”轉身出去了,來到這兒一說,我們姑娘想瞧瞧合適不合適,趙二說這個玩意兒你我去合適么,“你,沒不合適你去吧下不為例你跟我來吧嗯。”把小伙子叫來,順著后門兒進來悄悄的進了后院兒。這兩間房子,一進門兒呀姑娘跟這兒坐著呢。啊哈,趙二站的這兒很局促。“小姐,我謝謝您啊,您做這衣裳確實合適,啊挺好的。”
“嗯,那就挺好。行,既然合適我就放心了。”周媽兒心說,行啦,放心就得啦。“那合適就……嗯?嗯?”(往外努嘴兒狀)怎么呢,合適走吧。“啊,哎姑娘,嗯?”
“哦,行,啊您甭管啦,既然合適的話,你今天晚上就別走啦。”周媽兒一聽,“那我吶?”
“您上外屋睡吧。”周媽兒一瞧沒辦法,自己就出來了。在外間兒睡,趙老二當天晚上就留在了里間兒。打這兒起接長不短的,趙老二總上這兒來。這個事兒,好幾個月了。今天把這事兒鐺鐺鐺鐺一說,五爺點點頭啊,“嗨,嘖沒想到啊,是真沒想到。這個事兒別人還知道嗎?”
“五爺跟您說這事兒別人不知道啊哈,您看這事兒也怪我啊哈,您瞧這事兒鬧得,您您饒了我得了。”
“老嫂子,咱們這么多年了,孩子是您看著長大的,我能說別的么。江湖上跑了這么些年了,我什么事兒不懂啊,是不是,嗯,您幫我一忙吧。”
“哎,您說什么事兒?”
“咳,明天夜里啊,你把趙老二找來,我有話問他。”
“啊?您,您可千萬別…”
“你放心,我一不打他,二不罵他。”
“不是您,您要宰了他也不行啊那個。”
“你放心,不動他一個手指頭。你把他找來,有話問,說完了話讓他回家。”
“五爺這是真的?”
“你放心。明天晚上叫他來。”
“那讓他上哪兒?”
“讓他還上后院兒。上姑娘那屋,你別跟閨女說。完事兒之后他只要來了,你站的后院兒,你一咳嗽我就知道了。”
“哎,五爺我再求您,您可千萬…”
“你放心,您放心我不動他一個手指頭。”
“哎,哎,五爺我對不起您。”
“你別說了,別說了,您去吧,睡覺去吧。”由打前院兒出來,來的后邊兒,啪啪啪一砸門,“閨女,睡了嗎?”姑娘的聲音很鎮靜,“爹您來啦?!您有事兒么?我躺下了。”
“哦,起來,給爸爸開門,爸爸有事兒問你。”
“哎,您等一會兒啊。”等了稍微有一會兒功夫,姑娘把門開開了。五爺邁步進來,“睡了嗎?”
“還沒睡呢呵,剛躺下。爹您有事兒啊?”
“有事兒,來來來,你躲開了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瞧啊,門后頭門縫兒底下,露出一雙布鞋來。五爺心說,“哼,你在這兒呢。”拿手一不了這門,門后邊兒,趙老二出現了。就穿著一褲衩兒跟這兒。“唉,趙老二呀,趙老二。”
“五爺,我錯啦,您饒了我吧!”窟通就跪下了,“唉,起來起來起來,唉,小子,你這樣兒做可不對呀,啊?街里街坊的啊,我宋五行俠仗義一輩子了,江湖上誰都知道我,你做出這個事兒來,往我臉上抹灰呀。孩兒啊孩兒啊,你的膽兒可是太大了。”
“五爺我錯了,您繞了我這回行不行?”
“嗨,事以至此啊,說別的也沒用了。我也不打你,我也不罵你,你回家吧。”
“我謝謝您五爺!”
“等會兒,這么走不行,你跟我上前院兒來。”領著趙老二出來了,出了門兒周媽兒在門口兒站著了。“你進去瞧著我閨女,看著孩子別出事兒。”
“哎哎,我盯著她我盯著她。”周媽兒進屋關門不提,五爺帶著趙老二,來到前邊兒。五奶奶睡覺了,而且五奶奶睡覺挺死。啊,一般人你教不醒她。來的這屋,一瞧啊,這兒擱著一把炕笤帚(掃帚),擱著這些個裁好的紙,旁邊兒這鍋里邊兒都是白面漿子。“咳,趙老二。”
“五爺,您您說。”
“一不打你,二不罵你,三不把你送官,四不要你的命。但是,你這么走,我心里也別扭。”
“您說,您說怎么辦?”
“你站著別動就行,一會兒我送你回家。”把這笤帚拿起來,噲了一下漿子,從腦瓜頂開始,唰唰唰,啊一下一下刷刷的這勻實,渾身上下給趙老二刷了一層漿子。拿過白紙來往身上貼,踏踏踏踏踏,啊一條兒一條兒的都貼完了。拿一大尖兒帽子給扣的腦袋上,把手,腳都捆好了動不了。啊哈,又拿過一團碎紙來,“你張嘴。”一掐這嘴,碎紙塞進去,往外一揪。這堆碎紙擱的嘴里可張不開,碎紙里邊兒耷拉出一紅舌頭來。趙老二心說,“這壞了,我這模樣啊也走不了道兒。啊,刷完這紙露一大紅舌頭整個兒一吊死鬼兒。這出去碰見膽兒大的還不打死我呀,啊,要了親民了。”可是也不敢動,也出不來音兒,五爺弄好了打么打么手,一抬手把他扛的肩上,開門兒出來左右瞧瞧沒人,把他放的胡同兒里邊兒,自己呀,一轉身,“你回家吧,沒事兒了啊。”轉身走了,老二站這兒站著,“我怎么辦呢?嗯?”一著急呀,“嗯?”一出聲兒不要緊的,這爛紙里邊兒還帶著一哨兒。嘟~~~~~~嘟~~~~~~,黑更半夜半夜三更,全身白,露一大紅舌頭,帶一尖兒帽子,手不能動,往前挪就得蹦。一張嘴還嘟~~~~嘟~~~~~。這怎么辦呢?斜對過兒就是容易齋,往那兒蹦吧,一步一蹦。蹦沒兩步,由打胡同兒這邊兒,咣咣鐺,咣咣鐺。打更的來了。一叫張三一叫李四,啊,哥兒倆一邊兒走一邊兒說,“嘖,哎我跟你說啊,咳,一進這喜鵲胡同兒啊我就,心驚肉炸我真害怕。”那個說,“你不行,哥哥我外號叫張大膽兒知道么,墳地里睡過覺。啊,死人堆兒里打過盹兒,有我在沒事兒了知道嗎啊。”咣咣鐺,咚咚鐺。敲這梆,打這鑼。哥兒倆過來了。剛一過來,趙老二往前一蹦,嘟~~~~~~,棒棒棒~~~~。鑼扔了。這兩位咣咣,全躺地下了。老二一瞧這怎么辦呢?嘟~~~~~~嘟~~~~~~這會兒功夫呢就站的容易齋門口了。容易齋屋里邊兒哥哥嫂子都躺下了。一聽這兒誰呀跟門口這兒,啊。嘟嘟~~叫喚啊。小孩兒學鬼叫太討厭了啊。這大哥就起來了。一開門兒跟老二正好一對臉兒。老二一瞧自個兒哥哥,瞧見親人了,嘟~~~~~~~~,再瞧自個兒哥哥嘔~~~~嘡~~。當時就嚇死過去了。嫂子一聽怎么了外邊兒這么亂吶啊?往外一走,一瞧他蹦進來了,嫂子也嚇暈了。一瞧這怎么辦趕緊進屋吧。他自己進屋,往床上一躺,跟這兒喘著氣。院兒里邊這兩口子一會兒的功夫接了地氣起來了。“哎呀我的媽呀!我瞧見一鬼!”
“我也瞧見了,她還沖我吹哨來著啊哈。”
“哪兒去了?”
“跑了,進屋吧。”關上門,兩口子回屋,一進門兒嚇一跳,“嚯!它上炕了你看了么。”剛說聲打鬼嫂子說不對!這算鞋我認識,鬼哪有穿鞋的切,這雙青布鞋我做的。仔細一瞧嗨,這不是老二么。扶下來吧,扶起來了。啊,把嘴里的東西拿出來,帽子摘了,解開繩子。老二長嘆一聲,“哎呦,我是兩世為人吶!”趕緊吧,把身上這白紙全撕了。一問這事兒他也沒瞞著,由頭至尾把事兒說了。老大直跺腳啊“呵~!兄弟呀兄弟,地上的貨不惹你惹天上的貨啊啊,這宋五爺還了得么!你惹了他這,這他要是想找興咱們,怎么弄啊嗯?得了,明天吶我打探一下。”轉過天來,趙老大開開門,站的胡同兒心說“我要瞧見這宋五爺我怎么說呀,啊?對,我得假裝沒這么回事兒啊哈。”正站著呢,身背后宋五爺說話了,“老大呀。”
“哎,呦吼,五爺,啊哈嘿,五爺您您,您這這怎么著?”
“啊沒事兒我喝茶去。啊哈,走啦啊。”轉身走了,沒這么回事兒。老大一想“不對呀,啊,他這個脾氣,這個火爆的性子,他怎么能沒事兒呢?我得跟著他。”在后邊兒悄悄地跟著。跟的茶館兒站的邊兒上看著,再瞧五爺談笑風生。啊哈,“沏壺茶。啊哈哈哈哈,那什么那個,那油餅兒給我來四個。哈,今天胃口好,那茶雞蛋有嗎?”
“有五爺。”
“好,來一百個啊嗯。”趙老大一琢磨估,“計沒什么事兒嗯,他挺痛快啊。嘶,要擱往常他這脾氣不至于。嘶,這怎么回事兒呢嗯?”看了三天四天都沒事兒,趙老大這心才算踏實下來。一晃啊,又過了半個多月,這天吶五爺跟五奶奶就說這事兒,“哎呀,你說跟這兒門口住著,姑娘越來越大了,肚子可顯懷了,這要是真生了,讓人笑話咱們,啊哈,咱們吶南下洼,墳地那兒啊有咱們家幾間房子,咱們上那兒住些日子。等孩子呢嗯生了之后呢,咱們再想辦法。”
五奶奶說“那只能這樣兒了。啊規制東西吧。”規制東西,全家人都出來,先扶姑娘上了車,怕人瞧見吶。趕著車,直接的奔南下洼。南下洼呢是老趙家的祖墳,啊地勢不小,而且呢,這兒還有這么七八間房子。雇了一個人看墳,“哎喲喲,呵這個,五爺您怎么有功夫來呢,啊?這有不是清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嗯,我跟你說呀,這不嘛,城里住的也悶的哼,啊哈,上這兒來呢,歇些日子。你也別跟別人說。”
“啊您放心。嚯,這東西都拉來了,甭問吶您得多住些日子。”
“是啊,多住些日子啊哈哈哈,規制吧。”把東西全規制好了,一家子人呢,就跟這兒住下來了。五爺特地跟周媽兒跟這五奶奶說,“你們倆人看住了這孩子,可不許她出事兒,知道嗎。你們一人上半夜兒,一人下半夜兒,跟這兒盯著。”
“哎,您放心,甭管啦啊哈,嗯我們看著這孩子。”
“行嘞。”五爺每天出去該辦事兒辦事兒,該串親戚串親戚,練武,忙自己的事兒,跟沒這檔子事兒一樣。剩下這幾個人呢,倒班兒看著孩子吧。前半夜兒一個后半夜兒一個,怕孩子尋死覓活。可是見天兒這么盯著,誰也盯不住。這天,前半夜兒呢,五奶奶。啊到后半夜兒換周媽兒,這后半夜兒難盯。啊前半夜兒睡一會兒呢,再叫起來坐的那兒不是滋味兒。哎呀,暈暈乎乎。姑娘那躺著,她跟這兒靠著這墻啊迷瞪著。迷瞪一會兒呢暈暈乎乎的,就睡著了。屋里人全睡覺了。門簾兒一挑,五爺進來了。拿手一拍姑娘肩膀兒,姑娘一抬頭,一瞧是自個兒的爹。剛要說話,“噓~~~”,一點手“你跟我來。”姑娘出來了,站在院兒里。“爹,什么事兒?”
“唉,來,跟爹走。”爺兒倆以前一后,就出了屋子了。轉來轉去,轉到墳地這兒了。“銀萍啊,閨女。”
“爹,您什么事兒您說吧。”
“唉,你爹我這一輩子啊,也沒三個也沒兩個。就你這么一個孩子。爹拿你呀當成掌上的明珠。擱的腦瓜兒上啊怕摔著,擱的嘴里怕化了。你就是爹的心肝兒寶貝兒啊。爹沒想到啊,我老了老了落這么一結果。孩子,你給爸爸臉上抹灰呀。唉,說別的也沒意思了,爸爸問你句話,你是我的孩子么?”
“爹,我是您閨女,我到哪兒都是您的孩子。”
“好,你聽爸爸話么?”
“我聽,我對不起您。爹,您讓我干嘛我就干嘛。”
“好,孩兒啊,你往這兒看!”姑娘一低頭,地上方方正正,挖了一個大坑。姑娘就覺著眼前一黑,“爹,干嘛呀?”
“銀萍啊,你要是我的孩子,別讓爸爸費事兒,跳下去,爹把你埋了。這個事兒就當沒發生過。不管怎么著,你是我的兒。好么?”銀萍點了點頭,跪在地上,給宋五爺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一扭身兒,啪!跳這坑里邊兒了。把臉兒一偏,五爺瞧了瞧,這就是我自己親生的骨肉啊,唉。一狠心,猶打旁邊兒把鐵鍬抄起來了。閉著眼,咵嚓咵嚓,把土就周的坑里邊了。填滿了之后,站的上邊兒踩了踩。原地站了有二十來分鐘啊,老頭兒擦擦眼淚,鐵鍬一扔,轉身回去了,進屋睡覺,二話沒有。頭天亮,五奶奶就起來了。“銀萍丟啦!孩子沒啦!哪兒去了呢?”周媽兒也鬧,五爺也著急。“啊?倆大活人在屋里邊兒把我孩子看丟了?!找吧!”撒出人去,四處的找。沒有。哪兒找去,人都埋了。五奶奶天天也哭。啊哈,五爺天天還勸,“啊哈,別哭了。”
與此同時,趙老二那天,裝扮成吊死鬼兒之后的轉天,在家里就犯了病了。不是哭就是鬧。坐的這兒掉眼淚兒,“銀萍啊,銀萍啊,你在哪兒啦,我對不起你呀!”哇哇的哭,也不吃也不喝。哭暈了就睡一會兒,一睜眼還哭。有一天,深更半夜,突然間做起來了。“銀萍啊!我的妹妹你在哪兒啊?”正哭著呢,由打窗戶外邊兒,突兒~~~,飛進一只鳥兒來。圍著屋子轉了三圈兒。最后,落在膽瓶上了。趙老二站起來呀,倆眼都出了血了。“銀萍啊,妹妹是你么?”往前一撲啪嚓一下子,這大瓶子摔的地上就碎了。小鳥兒就飛出去了。趙老大過來扶著“兄弟,兄弟你怎么了?”再瞧趙老二啊,口吐鮮血。找大夫看吧,走馬燈一樣的換大夫,換來換去,也沒換好。堅持了一天左右,啊趙老二拉著哥哥的手,“哥哥呀哥哥,我跟你說吧。那天飛來那玉鳥啊,那是銀萍。她死了。埋在了南下洼的墳地,你要疼我的話,你甭給我治病了,我死了之后,你把我也拉的南下洼,你瞧哪兒是新土,在旁邊兒刨一個坑,你把我埋在那兒。哥哥呀,今生報不了您的恩來生報您的大恩大德!”說完話腦袋一歪,絕氣身亡。趙老大哭了哭一包兒。雇人找吧,把死尸成殮起來,又派人到南下洼轉來轉去。嗯發現了這兒有一個坑。好像是新土,就這兒了吧。就在旁邊兒挖了一個坑。把趙老二呢,埋在這兒了。沒事兒的時候呢,趙老大過來還看。啊,哎有這么一天,到墳地里一瞧啊,一瞧這倆墳底下呀,鉆出兩棵槐樹來。底下是兩個根兒,長的上面搭的一塊兒了。而且這個枝兒都擰在一起。嘶,老大覺得納悶兒啊,“哎?這是怎么回事兒啊?哎,看墳的,這兩棵樹什么時候長出來的呢?”看墳的也納悶兒,“不知道。”
“哦,這怎么回事兒呢?”趙老大也納悶兒。這兩棵槐樹呢,一棵就是銀萍,一棵呢就是趙老二。活著時候,沒成夫妻。死了之后,兩個人到了一起了。后來人們呢管這個地兒叫,雙槐樹。就是現在您到這個白紙坊這兒看有一個地名兒叫雙槐里,就是當初的雙槐樹。誰不信,誰問去。(完)
第四篇:郭德綱單口相聲《埋石記》文本
郭德綱單口相聲《埋石記》文本
傷情最是晚涼天 憔悴斯人不堪憐 邀酒摧腸三杯醉 尋香驚夢五更寒 釵頭鳳斜卿有淚 荼蘼花了我無緣 小樓寂寞心宇月 也難如鉤也難圓說這么幾句定場詩,咱們講一個小故事。故事嘛,上下五千年各朝各代的都有,不敢說是高臺教化,但是勸人向善教人學好。故事有真有假,你不用挨個兒去較真兒,說這個是不可能的,那個是你編的。您別分析這個,琢磨一下故事之后的東西。說這故事發生之后您想一想,說這個事兒可能對我有幫助,那個我能吸取一個教訓,那這個故事的意義就達到了。今天這個故事呢,離著現在可是不短了,明朝嘉靖年間。哪兒呢?直隸保定,這兒住著一位大財主。哎呦真有錢,占著房趟著地,存著多少多少錢。掛過千頃牌。什么叫千頃牌啊?就是家里的土地到了一定程度了,地方官出面,給他掛一個牌子寫上千頃牌,就說明你這個身份啊到了一定的位置了。此人姓方,方大財主。有一特點,什么特點?眉毛特別的長,這大長眉毛,能到這兒,到顴骨附近。咱們看過電視劇里面演的壽星老兒啊,長眉羅漢吶,雖說沒有這么長但是也夠瞧的了。好多人都說您這個眉毛了不得,為什么有錢呢,就因為您這眉毛。眉毛長說明您長壽,而且呢這是富貴的象征。這個最大的特點好交朋友,你說山南的海北的,不管是哪兒的,走到這兒沒地兒去了,說上方家串個門兒去吧,那大財主肯定是接待。來,坐。炒菜,燙上酒,吃,玩命兒的吃,交朋友。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之前沒來過,都沒事兒,不要緊的,到我這兒來咱們就是好朋友。走的時候說沒錢了,給拿錢。交的朋友太多了。想當初有這么一位孟嘗君,門下食客三千。什么叫食客三千?就是養著閑人養了三千人,這是多大的魄力啊。普通人家里來倆串門的吃兩天飯還罵街呢,人家家里面食客三千。方家家里面雖然說不到食客三千,但是也夠瞧的了。而且不光是管飯,還借錢的呢。說這個方大財主最近我們家蓋房,錢不夠,您看能借我點兒嗎?好,拿走,沒事兒,這不叫事兒。給人拿一百兩啊二百兩啊,給人拿。這個來了,說我這老丈人有病,從您這兒借五十兩銀子。好,給拿錢,開箱子拿錢。轉天又來了,您看不巧啊,我岳父又病了。好給拿錢拿錢。走了大伙兒納悶,這不是一個人吶!?反正他也是不管真不管假,就好交朋友。跟他最好的一個是河南洛陽的一個,這個人姓王叫王元尚,最大的特點胡子長,他這胡子得到這兒,人送外號叫美髯公。過去的人吶對這個胡子非常地重視,誰要是有一副好胡須那個很露臉。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啊做一個套,夏天春天吶用紗,做一套,兜好了,拿帶兒系上。到冬天做一棉的,做一棉套套上。每天沒事兒跟這兒刷呀洗呀,身上老帶一小梳子。無論跟哪兒坐著聊天他跟這兒捯這胡子。掉一根兒能哭三天。美髯公王元尚他跟這個方財主倆人兒最好。怎么呢,倆人兒老覺得咱倆兒很相似,你看我這眉毛,你看你這胡子到這兒。這么好那么好,咱倆人作個親吧。什么叫作親呢?過去凈是這個指腹為媒,經常有這樣的娃娃親。這兩個人關系好,兩個人的太太也關系好,那來吧,這個以后生了孩子呢,要都是生小子呢,就拜把兄弟,都是姑娘呢就是干姐妹,一個姑娘一個小子,那好極了,就是小兩口兒。誒,他們兩家也是愛好作親,說日后啊咱們兩家一個姑娘一個小子就是小兩口兒。沒多久,這個方家生一小子,方財主就長眉毛這位生一小子,起名叫方口合,小孩兒打小兒就聰明伶俐,而且來說隨他爸爸,手松。有人說什么叫手松啊,就是拿錢不在乎。你別看這幾個字說著簡單,但是擱到不同人身上對錢的看法是不一樣的。這個對待錢財來說,有財主、有財奴、有財燒。什么叫財主啊?說我今天穿這身兒衣裳啊,五千塊錢買一褂子,八千塊錢買一褲子,穿上之后上街玩兒去。說我累了,馬路邊兒有一臺階兒,你甭管幾千塊錢褲子,我敢坐下,我不在乎這個,臟了,有水,沒事兒,咣嘰就坐下,這叫財主,我是錢財的主人,我敢支配它;他有的人是財奴,讓這錢拿 的胡說八道,花一分錢都難受,這錢吶零錢湊夠一塊就不破了,每一分錢都穿在肋條上,花錢的時候拿夾剪往下扽,動一動肝兒都疼,這是財奴;還有就是財燒,有點兒錢就活不了了,上衣口袋兒要裝三百塊錢,那算要了親命了,走兩步就掏出來數一數,疊好了,他怕丟了,又走兩步又掏出來了,走兩步又掏出來了,數,一會兒沒有了,嚇壞了,哦,忘了,擱褲子口袋兒里面了,財奴、財主、財燒。那么這個孩子隨他父親,大方。小孩兒一塊兒玩的時候就是如此,弄點兒吃的,給你吃,給你來一塊兒,舍得,不吝惜。那么說這個美髯公王家呢?誒,生了一個姑娘,天作之合,怎么這么巧這邊兒是小小子,這邊兒是小姑娘。愛好作親,兩邊兒就是親家了,說等倆孩子大了之后就讓他們完婚。每天都有人上家來串門來,找方家借錢,方家也習慣了,好多人都不認識,反正看著半熟臉兒。進門兒一說您還記得嗎,咱們之間多好的交情,差多少錢有點兒什么事兒,這兒一說就給拿錢。往往來來不下數百人。方大爺老覺得自己的朋友遍天下,但你讓他說名字都說不上來,就是這么一位。在這些個朋友當中有這么一個很奇怪的人,姓張,說叫什么名字這不知道。都管他叫張大仙,就這么一主兒。怎么叫張大仙兒呢,來無影去無蹤,要說來一會兒就進門兒了,打哪兒來不知道,要說走一轉眼看不見這人了,這腿太快了,這么一個人。平時人家都借錢,想法設法找方家借錢,唯獨他,沒有。而其有點兒工夫就跟這小少爺玩兒。人家來都是跟老爺一塊兒聊天兒,念個秧啊,哭個窮啊,唯獨他不去,他跟小孩兒一塊兒玩兒。沒事兒玩什么啊,撿石頭子兒,河邊兒啊街上啊,石頭子兒啊,鵝卵石啊,磚頭瓦塊兒啊,倆人撿這個。拿衣裳兜著,一兜兜一堆,倆人往里面跑,大伙納悶干什么呢這是?這你不知道,我們倆這兒藏銀子呢。都說這是瘋子,神經病,你管那磚頭瓦塊兒叫銀子吶。但他很高興。孩子也高興,有人哄著玩兒嘛。家里有錢深宅大院兒非常的多,好多地兒呢都堆滿了石頭子兒,后來沒事兒了把地磚兒撬開,倆人閑的沒事兒把地磚撬開,把石頭子兒都埋下面,上面再把磚扣好了,說我們這兒藏銀子呢。天天這樣兒玩兒了有一年多。后來有幾間閑房,也堆了很多這種石頭子兒。光陰荏苒歲月穿梭,這個孩子長到十八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哎呦娘倆兒哭得跟什么似的,想不到的事兒。但是好在沒受罪,突然間得一急病,按現在話說就是猝死。大辦白事兒吧,這一辦白事兒啊,看出來了,想當初來借錢的這些個朋友們都不露面了,說這個人死了你們來看看,沒有。你沒轍的時候上這兒來要錢有他們,人家里面出事兒了你最起碼吊唁一下,沒有。沒人來,真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之后不久,家里的日子是越來越窮,有的時候呢方少爺跟母親坐一塊兒也掉眼淚兒,你想當年我爸爸交了這么些朋友,往外撒的錢是無記其數,為什么到現在沒有人上門兒呢?老太太也哭:孩子,人情薄如紙啊。你父親在的時候什么樣兒,你看現在什么樣兒,這是不一樣的。娘兒倆哭,說有時候是真拆兌不開了,想當初錦衣玉食家里有的是錢,現在過日子都成問題啊,快沒吃飯的錢了。找朋友吧,這兒找那兒找,一個都不露面了,也見不著人了。最后沒轍了,老太太想起來了,當年給你定了一門兒親,河南洛陽美髯公王元尚,他的女兒跟你,是先定未娶小兩口兒,你來一趟吧。少爺說那我去吧。由打家里歸置完了東西,跟自己媽說我這就去,但愿得到那兒去,岳父大人認下我,我們該成親成親,日后咱們是家兒人家。由打這兒出來之后趕奔河南洛陽,也沒有說現在這個汽車火車沒有,而且家里窮也沒有馬,雇轎子是更雇不起了。一路長途跋涉來在了洛陽。來到這兒啊,就這人這身衣裳已經瞧不得了,您想啊,在道兒上走著走,那鞋都張了嘴了,得虧是到了洛陽,再晚一步這鞋就要不得了。從頭上到腳下這身衣服是破爛不堪,小臉蛋兒都是土。來在了岳父的門口,抬頭一瞧,唉呀,好大的宅子。看得出來是很有錢,點了點頭,岳父如果說要是能認下我的話,那么好極了,我好好的念書,日后還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站在這兒往里面觀瞧,門口兒有一個管家,這一斜眼兒瞧他:
干嘛的?
啊?
問你干嘛的?
哦,管家,麻煩你給我通秉一聲,你就說保定府方口合前來投親。
嗯,你等一會兒啊。轉身進去了。廳堂之上這王元尚啊,跟這兒正梳胡子呢,托著這胡子拿小梳子,啪啪啪正捯著呢,管家進來了。老爺。
什么事兒?
咱家來串門的了。誰呀?他這個,保定府,方口合。這個方口合來了,這是我的女婿啊。多少人一塊兒來的,有多少人馬?
凈是人,沒有馬。
哦,沒有馬,坐轎子來的?
他跟門口叫喚半天了倒是。
不是,他怎么來的?
他走著來的。
啊?沒帶著人嗎?
沒帶著,那樣兒的也帶不了人。
那穿著打扮?
穿著打扮,看不出來穿的是什么,反正就覺得跟土里刨出來的似的。
哦,明白了,這么說他窮了。
不是一般的窮,我看這樣兒,好幾天沒吃飯了,估計看誰都像烙餅。
讓他走吧,讓他走,你跟他說,拿出來千兩紋銀讓他進來,拿不出來趕緊讓他走。
誒。轉身出來了。誒這個,姓方的這個。
啊,管家。
別那么客氣,我們老爺說了,你要是能拿出來千兩紋銀的話,那么你就跟我進來,還是門兒親戚。如若不然的話,你趕緊走,要不然把你撕吧撕吧喂鷹。
啊?孩子聽到這兒心里咯噔一下子,眼淚都快下來了。不是,你沒說清楚吧。
就因為說清楚才這樣兒的。
不是,他是我岳父。
行了吧,你都窮成這樣兒了,哪還來的岳父啊。你快去找點兒什么吃的吧。
不是,你跟他說一聲,想當初我們兩家……
你說這都沒用,快走吧!這兒正說這門里面又出來一丫鬟:管家,老爺說了,趕緊哄他走啊,別跟這門口兒站著,把咱門口兒都弄臟了。
你瞧見了吧,老爺說了讓你趕緊走。你走啊!方口合站在門口兒是頓足捶胸眼淚嘩嘩的。老天爺,老天爺怎么這么不睜眼呢。難道說天下之大就沒有我立錐之地嗎?這可真應了那句話了:上無片瓦,下無立錐啊。這天上啊給我遮太陽擋雨的一片兒瓦都沒有,底下立錐的地兒,都知道做活兒那個錐子,那個尖兒,嘡一扎,扎一地兒,就這么點兒地兒都沒有。站這兒哭,我就死了就得了,跟這兒難過。斜對門兒那兒出來一老太太,老太太干嘛的呢?年輕的時候呢跟老伴兒倆人兒做點兒生意干點兒小買賣,后來老頭兒去世了剩老太太一個人,姓顧,街坊都叫顧媽媽。這個老太太心眼兒是特別的好,就見不得別人哭,這兒一哭趕緊過來了。孩子你怎么了?
哎呦,老太太您不知道,我是他們家的女婿。想當初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現如今我們家落魄了,我上這兒前來投親,他找我要千兩紋銀,我那兒拿得出來啊。老太太您能借我嗎?
老太太直抖手,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十兩銀子啊。那們說這孩子說這話是開玩笑?他慣了,打小兒他們家就這樣兒,甭管誰去了短銀子伸手就拿。所以說他認為這個錢不是好東西,就是來回穿戶的。說您能借我,您琢磨老太太哪見過這些去。哎呦,孩子你快來吧快來吧。讓到家里面去,打了一盆水洗洗臉。你還沒吃飯呢吧?沒吃飯呢。
不要緊的,我這兒有。家里有兩張薄餅,有點兒小菜兒,又弄了一碗湯。吃吧,方少爺甩開腮幫子撩開后槽牙,可瞧見親人了。呼呼都吃了。老太太看著直心疼。哎呦孩子,你把那碗給我留下啊。餓得夠嗆啊這是。下一步你打算怎樣啊?
唉,下一步我能怎樣?事到如今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是回家啊,您看能幫我周濟幾個盤纏路費嗎?老太太點點頭:行,我給你找找吧。翻箱倒柜找出來這么三錢銀子,是老太太這五十來年的積蓄,拿出來了沒有別的孩子你帶上,一路之上山高路遠的,對自己好一點兒。老太太這點兒錢不足以對自己好一點兒,能就活到家就不錯了。
得了孩子,再多我也沒有,我也是窮人。回家吧,趕快回去,大富大貴不用想,最起碼跟你媽好好過日子,有一碗安樂的茶飯吃,就算不錯。回去吧。
誒。打這兒出來之后,往家里走路上是沒什么事兒,終于回到家了。一到家老太太還等著呢:兒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事兒怎么樣?
不怎么樣。把事兒一五一十這么一說,哎呦,老太太也哭,孩子也難過。娘兒倆哭到一半兒,擦擦眼淚兒。老太太說:
這事兒已然這樣兒了,也就別想了,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誰讓咱家窮呢,得了,也別考慮這個了,以后你好好念書,萬一有一天你能夠揚眉吐氣,進京考個狀元什么的,那到時咱們再說。有的是好人家兒的姑娘。天下你要是說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活人有的是。勸他唄,給他開心唄。娘兒倆這湊活著過日子。回過頭來再說河南洛陽,把這位姑爺打發走了,美髯公王老爺坐在屋子里琢磨這事兒:唉呀,這可不是事兒啊,我這姑娘是越來越大了。這么多年來一直等著他們家來迎娶,誰想到等來等去等到他們家窮了。我這姑娘啊得趕緊找一人家,趕緊嫁出去。滿處一問,誒,來一位大富商,說這個,聽說你們家姑娘長得挺漂亮,好看之極。這大富商,五十來歲兒,媳婦死了,打算娶一房填房,說你要多少錢?那不成,我們這么大姑娘給你,那得花銀子,我得要多少多少銀子,要多少聘禮。一五一十全都說完了,人家把聘禮全都送來了,這兒準備嫁姑娘。姑娘聽見了,這不成,好女不嫁二夫。當時封建社會講究這個,說這是貞潔烈女。可有好多姑娘定完親之后沒等過門兒,丈夫死了。那怎么辦呢,我這一輩子以后就不嫁人了,我守著他,打十二歲就開始守寡。但當時社會就是這樣一個樣子。所以說王家小姐給自己定下一個規矩:今生今世不再嫁旁人。但是父母已經拿人家錢了,這怎么辦呢?半夜三更這姑娘跑出來了,臉上抹了很多的灰呀墨呀,把臉涂得黢黑。由打家里頭跑出來,一路上受盡了千辛萬苦,最后跑到了保定。到那兒一瞧,把人家娘兒倆嚇一跳,這半夜家里來包公了這是。您這是誰呀?這才說我是誰是誰,我是你家的兒媳婦兒,只因家里逼婚我沒有辦法我才上你們家來。哎呦,娘兒倆是特別的感動。趕緊弄水吧洗臉。得了家里沒錢有沒錢的過法兒,得了家里有什么是什么,咱們跟這兒拜堂成親,這算是成了一家人。姑娘跑了把他爸爸害了,拿了人家錢了,那怎么辦呢?退吧。退錢人家不干,賠人家吧,好,里外里花銀子無數。剛賠完人家這個,半夜里又鬧賊,來了二十多個賊。連賊帶強盜這兒舉著火把,上家里來了。一進門把丫鬟什么的都捆上,老兩口子押出來。說你們家錢跟哪兒擱著呢,金銀財寶都擱哪兒了?老頭兒那個是拿錢當命啊,我不知道。好,火把一舉一燎,這點兒胡子全沒了,心疼得要死。告訴人家哪兒有銀子哪兒有錢,人家倒騰出來全拉走了。打這兒起是一貧如洗。兩家是都窮了。但是這句話說的好,瓦片也有翻身日,東風豈無轉南時。方少爺家里頭雖然說沒錢,但日子過得挺舒服。有這么一天說歸置歸置咱們還有幾間閑房,把閑房咱們賣了吧。來到屋里一瞧啊,墻角怎么堆的都是銀子塊兒啊?突然想起來了,小的時候那姓張的叔叔跟我一塊兒玩兒,往家里一捧一捧得弄磚頭瓦塊兒,敢情這位是神仙吶。怎么這么多銀子吶,再一撬地板底下也全都是銀子。老方家陡然而富平地一聲雷,發了財了。十里八村都轟動了,說方家又有錢了。第二天又來一千多位借錢的,方少爺這回學會了,把門關上一個都不讓進。想當初我父親結交了很多沒有良心的人,現如今我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了。不見他們,但是有一個恩人我一定要記住。打發人去到河南洛陽找那位顧媽媽。當初這位老太太對我不錯,給人家送去了紋銀千兩。說少爺說您沒見過一千兩銀子,這回讓您瞧瞧,老太太坐這兒眼淚都下來了,唉呀,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千兩銀子。想當初兩張薄餅換來了這么好的東西,可見是蒼天有眼保佑方家大富大貴。老太太這事兒街坊四鄰也都知道了,尤其是這位曾經的美髯公王元尚。現在日子過得很窮,老兩口子沒轍了,說這怎么辦呢,聽人說姑爺發財了,我來一趟吧。王元尚千里迢迢來到這兒了,半夜里順后門進來的。怎么從后門呢,當初對不起女婿啊,怕這個姑爺吶說話不好聽,打后門進找閨女。沒想到一進后門家丁奴仆多,三下五下給綁上了。他這兒還喊呢,敢綁我,我是你們老爺的岳父,我是美髯公!大伙一聽胡說八道,你有一根兒胡子么你那兒?捆了一宿給轟回去了。回去以后自己賭氣啊,難道說他能成我就不能成嗎?我也撿點兒石頭子兒吧,弄了好些石頭子兒都擱屋里了。老太太說你這兒不是事兒啊,你就應該到那兒進門大大方方跟姑娘說這事兒,好好承認錯誤,咱們還是一家人家。我不去,我就跟家待著。老太太說那我去吧。由打這兒出來趕奔保定府,到正門這兒叫門,說我找我閨女,我是打河南洛陽來的。請進來吧,把老太太讓進來,母女相見是抱頭痛哭。又把親家母叫出來了,倆人在一塊兒聊聊天。說以前的事兒我們對不住你們。方母說那就得了咱們也沒有外人,日后呢該疼你們還得疼你們,好好地過日子,留她住了半個月。說這個我不能老跟你們這兒待著,我家里還一老頭子呢,我得趕快回去一趟,我勸勸他,帶他一塊兒來,最起碼一家人咱們都得見見面。由打這兒出來派車派人把老太太送回家來,來到家里邊兒往屋里一走,一瞧這位王元尚坐在屋里面撇著大嘴。老太太說:你怎么這樣兒呢?
我怎么這樣兒?當初我就該攔著你不讓你去,你上那兒去你這是丟人去的!
嗨呀,你怎么說這話呢,那姑娘是咱倆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對不對,咱們得疼她。而且來說現在姑爺好了,掙了錢了,他好咱們也好啊,你怎么能這樣呢?老頭說:
你呀就是一個糊涂的人,當初有人在他們家扔了好多石頭子兒變出了銀子,這個沒有什么這個東西我都摸了底細了,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你走這些日子我沒閑著,跟前的磚頭瓦片我檢了不少了。哪間屋子都對慢了半屋子都是,以后咱比他還得有錢!老太太一聽都楞了:
啊?是真的嗎?
沒錯啊。
那咱們瞧瞧去吧。來到正廳那兒一開門,打開門一瞧,嚯!這一屋子,石頭子兒啊。
第五篇:郭德綱經典相聲劇本叫賣
郭德綱經典相聲劇本《叫賣圖》
郭:人來的不少啊
于:哎,今兒多呀 郭:我很欣慰,哈哈哈
(底下有人喊”咦”)郭:喊這個我就知道了
于:阿
郭:這都是愛聽相聲的朋友們
于:哎,都是老觀眾 郭:這個地兒好啊
于:阿
郭:這頭一排的這幾位
于:嗯
郭:就連我臉上有沒有痦子都能看出來
于:噢,這排的清楚 郭:這種演出過去有個名詞
于:叫?
郭:平地摳餅,對面拿賊
于:有這么個說法 郭:最難了,我們愿意上電視臺去演去
于:怎么? 郭:拿地兒好蒙
于:蒙阿? 郭:嗯,這犄角旮旯
于:阿 郭:兩邊兒蹲著
于:哦
郭:帶頭鼓掌的于:噢,領掌的這叫 郭:倆說相聲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
于:哦 郭:人模狗樣兒的往外一走
于:咳
郭:那后邊兒一探頭兒,嗨,哇
于:掌聲如雷
郭:今天,哇
于:倆字兒就鼓掌? 郭:我們倆人兒,哇
于:阿 郭:說一相聲,哇
于:哎呀嗬 郭:說的是在不好,哇
于:阿 郭:說的不好都鼓掌
于:呵呵 郭:你看今天多好?
于:怎么樣?
郭:一個鼓掌的都沒有,嗯
于:哈哈,這就這么多鼓掌的了么? 郭:簡直是熱鬧
于:這倒是 郭:有人認識我們有人不認識我們
于:有老觀眾
郭:做一個自我的介紹,中國相聲界非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
于:哎 郭:向我的衣食父母家鄉父老鄉親們致敬
于:嗯 郭:感謝各位
于:好
郭:這個人大伙兒可能不是很了解
于:嗯也得您介紹 郭:我來介紹一下兒
于:嗯
郭:在北京城一提他,嗬,揚名
于:這可不敢 郭:你不認識他你就沒吃過豬肉,所以說
于:這叫怎么說話呢您這個? 郭:我捧你啊
于:你捧我拿我當豬捧阿? 郭:不許美化自己
于:我呀?我這是美化么這個? 郭:著名演員
于:不敢當 郭: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于:沒有
郭:他叫什么來著?
于:哎,白捧了,您不認識? 郭:別說,別說你別說
于:我是 郭:別說,我能想起來
于:您想您想 郭:別說
于:嗯
郭:你說出這倆字兒算罵街
于:對,哎?怎么回事,我說算罵街? 郭:叫什么?
于:阿
郭:于謙兒
于:呵呵呵呵,您算想起來了 郭:對
于:嗯 郭:于謙兒
于:是我 郭:在外邊兒打架罵街都拿這個說,于:怎么了?
郭:你太于謙兒了你這人
于:啊?沒聽說過。罵街的時候不提我 郭:于老師好哇
于:不敢
郭:真好啊
于:沒有您說的這樣 郭:整個相聲界你就挑去
于:嗯
郭:再也找不出這樣的人來
于:您過獎
郭:沒有缺點
于:您看你太捧了阿 郭:完人,阿?這人就完了
于:對,完了那人啊? 郭:很完整的這么一個人
于:很完美 郭:這次來說實在的阿
于:嗯
郭:我很感動
于:怎么了? 郭:身體一直不好
于:鬧病 郭:在北京在休息,調整
于:嗯 郭:但是一聽說今天到這兒來演出
于:嗯 郭:起床就跟我們出來了,說實在的阿,咱將心比心,咱們這次是保外就醫到這兒來
于:哎,您先當一會兒
郭:咱們這不是滋味兒
于:沒有,沒有,別說了,什么保外就醫
阿?和著你說半天我跟里押著呢我?
郭:不是,就是,我跟大夫說么,我們保證在外邊兒沒事兒把他接走,保外就醫
于:您就,就叫出院了這
郭:接,接出來了,反正這次病挺厲害,這回這病都破了相了
于:怎么破象了?
郭:痔瘡
于:哎,啊?痔瘡破相阿?好嘛 郭:我不懂這個你們別起哄,我們要保持對演員的尊重知道嗎?于:你呀,不懂就別瞎說了,痔瘡沒有破相的
郭:反正身體不好一聽說說上天津演出噌一聲就來了
于:我們愿意來啊 郭:很感動
于:阿
郭:這當然人家,不論是人品還是藝術都相當的值得一提的,你就說臺上阿
于:阿 郭:臺上,反正就這么回事兒,是吧
于:臺上這么回事兒? 郭:不是,就是人性好
于:就看人啊 郭:交朋友看臺下呀
于:對呀 郭:臺下說實在這人性
于:是 郭:還不如臺上呢知道吧?
于:咳!我讓你捧我來了是吧? 郭:反正就說,有,也有好地兒,也有好
于:誰沒有個優缺點呢? 郭:對觀眾熱情
于:這是應該的 郭:這就好
于:嗯
郭:能耐大小擱一邊兒,心態很好
于:關鍵保持心態 郭:是不是啊?
于:嗯 郭:常聽相聲尤其咱們天津的父老鄉親都知道
于:嗯 郭:相聲四門功課
于:對
郭:坑蒙拐騙
于:阿?等會兒等會兒 郭:得弄好了
于:不是,別解釋了 郭:嗯?
于:說學逗唱
郭:改啦?
于:沒改,壓根兒就是這個 郭:怎么沒有通知我呀?
于:沒有,一直就是這個 郭:說學逗唱
于:對,就這四門兒 郭:這四門兒沒有二十年你下不來
于:這得下功夫 郭:首先說這個說
于:嗯
郭:這個嘴里得干凈
于:得清楚 郭:哎呦,不論您坐在哪兒
于:阿 郭:每一個字兒出來送到您的耳朵了
于:哎,讓您真著 郭:不許貪污任何一個字
于:吃字沒有 郭:有這么幾句話
于:嗯 郭:花二塊錢買一小豬,滋兒滋兒喝水,嘎巴嘎巴吃豆兒,于:哦
郭:接墻頭兒扔出去滋兒的一聲您猜怎么著,死了!
于:嘿,真是清楚,都能聽 郭:干凈
于:阿
郭:你嘴里不干凈說的了這個么?
于:不行么? 郭:花愛塊錢買一小豬,于:阿 郭:賊賊喝水,嘎巴嘎巴吃豆兒,于:對 郭:接墻頭兒扔(三聲)出去滋兒的一聲您猜怎的于:怎的?
郭:屎了
于:哎呀嗬,這撒氣漏風不行 郭:干不了這個
于:對了
郭:咬舌,賤舌大舌頭結語,都說不了相聲
于:阿,嘴里的毛病 郭:結語就是結巴
于:對呀 郭:結巴當然能治
于:對
郭:你治好了之前說不了相聲
于:也不行啊 郭:你別說說相聲了
于:阿 郭:電視臺主持人有結巴么?
于:沒有 郭:天津電視臺娛樂節目找一結巴
于:阿
郭:跟嘉賓聊天兒
于:行嗎?
郭:我,俄,我,我,能,用用用你二,二十分鐘的時,時,時間嗎?
于:干嗎呀? 郭:我打算跟你,你說,說五五,五分鐘,鐘的話阿
于:阿?哈,那十五分
鐘全是廢話,結巴了
郭:擱在這上頭了
于:阿
郭:電臺有么?
于:電臺沒有 郭:天津電臺瘋了
于:阿
郭:找一結巴
于:行嗎? 郭:剛,剛才最,最后一響
于:嗯 郭:北,京時間啊,七,其,厄,七,七點,一看表,八點半了
于:嗐呀,嗬,您說這太夸張了這個 郭:都耽誤了
于:這倒是 郭:哪門兒功課都得下功夫
于:嗯嗯 郭:不是說隨隨便便就可以的 于:都得學 郭:說學逗唱
于:對 郭:包括這個唱
于:唱 郭:阿,這個唱到底是唱什么?
于:您講 郭:有些個演員上來就說了
于:嗯 郭:“這唱啊我們就是唱一歌,唱一戲,唱一大鼓”
于:哦 郭:這不對,錯了,這是學唱
于:屬于學
郭:真正的唱叫太平歌詞
于:這是本工的唱 郭:哎,說相聲不會太平歌詞在過去這是很丟人的事情
于:是嗎? 郭:四門功課短一門
于:噢,缺 郭:比如說人都掙100吧
于:阿
郭:你掙75
于:噢,少1/4 郭:那,大伙兒都害臊
于:噢 郭:都知道要臉阿
于:對
郭:到一解放都有工資了把他們都救了
于:就不學了 郭:這不下點兒功夫
于:哦 郭:太平歌詞是一個人唱
于:嗯
郭:拿著兩塊竹板兒
于:這叫玉子 郭:學名兒是玉子
于:哎 郭:擊節而歌
于:打這板 郭:一上句兒一下句兒唱好了不容易
于:好聽啊 郭:它沒有樂隊
于:對 郭:這東西難就難在這兒了
于:嗯 郭:說有樂隊好弄
于:噢
郭:后面兒三千人跟著拉弦兒這好辦
于:這么大樂隊? 郭:好蒙?
于:是嗎? 郭:就你一個人兒你怎么蒙阿?
于:是
郭:也沒幫忙的阿
于:沒人托著 郭:這說相聲倆人兒這兒一搭碴兒的呢
于:一捧一逗嘛 郭:太平歌詞沒有
于:阿 郭:也沒有伴舞的 于:哦 郭:我找過一回倒是,有一回演出人家找我,熱鬧點兒吧
于:阿
郭:我找了四十個俄羅斯的美女
于:太平歌詞? 郭:穿著很簡單的衣服
于:給您伴舞阿? 郭:站在我后邊兒
于:行嗎? 郭:站在后邊兒跳,我在頭里唱
于:好 郭:觀眾很滿意
于:也愛看 郭:前排站起一個來
于:阿 郭:拿手一指我"你,躲開點兒"
于:阿?好嘛,把你給轟下去啦? 郭:這倆錢兒花的 于:嘿嘿 郭:這個
于:白費勁了 郭:太平歌詞其實很好聽
于:好聽 郭:回到家了
于:嗯 郭:給大伙兒學一段兒太平歌詞唱腔,阿?你看,也不知道各位是愿意聽啊是愿 意聽啊是愿意聽啊
于:阿?那全愿意聽哪? 郭:呵呵呵
(后面有人喊”單刀會”)郭:單刀會?素燴的肉燴的?
于:咳,燴餅阿是怎么著? 郭:<<單刀會>>
于:嗯 郭:好,這我內行
于:哦
郭:<<單刀會>>說是關云長單刀赴會的故事
于:是這樣 郭:關云長大伙知道
于:哎 郭:劉關張桃園三結義
于:哎 郭:哥兒仨一個頭磕在地下站起來,跟親哥們兒一樣
于:榜樣 郭:哥兒仨保著唐僧西天取經
于:哎,不
郭:<<紅樓夢>>里邊而寫的這段兒
于:哪兒啊?您全看亂了這個 郭:嗯?
于:沒有啦,這<<三國>> 郭:好聽
于:阿
郭:有朋友點了,咱就唱<<關云長單刀赴會>>,好,這段兒,也沒帶著板兒也沒 帶著玉子,于:素身兒唱 郭:就來素的吧
于:行行
郭:不擱肉了阿
于:咳,還是素的 郭:冬走涪陵夏行船,魯子敬擺酒宴約請圣賢,那膽大黃文把書來下,下至在
荊州關羽的帳前,那關平接書關公看,那朗朗言辭寫在了上邊,上寫著魯肅頓首
拜,拜上了亭侯虎駕前,我在江邊設下一小宴,約請亭侯來在我這邊,你若是來
你是真君子,你若不來怎是三國將魁元,關云長看罷了沖沖怒,罵了聲賊子你叫
于謙,想當初......
于:沒有,等等等等等 郭:有天責......
于:什么?別唱了。怎么唱到我來了這個? 郭:老詞兒這都是,知道嗎?
于:什么老詞兒啊?都是現編的后邊兒 郭:老詞兒哈
于:沒有
郭:太平歌詞
于:是這個味兒 郭:包括咱么剛才說的這個學,于:阿學 郭:學的這個臺廣泛了
于:都得學 郭:學說話學表演
于:阿
郭:學叫賣
于:這個做買賣的吆喝也得學 郭:都得學
郭:都是我們的老師
于:是嗎? 郭:現如今買賣的吆喝不多
于:對 郭:想當初那是走街串巷到處都有阿
于:是嗎? 郭:您想啊過去來說沒有網絡
于:噢 郭:也沒有電視
于:嗯
郭:也就有私人電臺
于:有電臺
郭:私人電臺是以廣告為主,但是得大買賣家作的起
于:它貴嘛 郭:過去比如說像四聯兒這樣兒的 于:噢
郭:它能上那廣告
于:那是大生意 郭:賣耳朵勺兒的也作廣告
于:阿? 郭:做這一回四十年白干了
于:啊呀,不至于阿 郭:全靠肉嗓子走街串巷吆喝著
于:是宣傳哪 郭:這是一種藝術
于:對 郭:全國各地到處都有
于:嗯 郭:風味不一樣
于:哦 郭:比如說到北京有這么句話
于:嗯 郭:九腔十八調,棕繩翹扁擔
于:好聽 郭:阿,冬景天賣青菜的 于:菜 郭:挑著一個扁擔前后籮筐十幾樣青菜
于:嗯
郭:一口氣兒吆喝出來跟唱歌兒似的于:就這么好聽嗎? 郭:好聽
于:您給學一學 郭:賣菜的阿
于:哎,賣菜香菜、辣青椒、勾蔥、嫩芹菜、扁豆、茄子、黃瓜、架冬瓜、賣大海
茄、賣蘿卜、胡蘿卜、扁蘿卜、嫩嘞芽的香椿嘞、蒜兒來嘞、好韭菜。
于:噢這一吆喝是一大套
郭:借口氣兒站在北京長安街上一嗓子連通縣都聽得見
于:阿?通縣都能聽見? 郭:通縣還有一賣菜的哼
于:咳,倆賣菜的 郭:廢話,離著四十多里地呢
于:呵呵,太遠 郭:天津也有叫賣的于:對呀 郭:比如說以前這個賣藥糖的 于:藥糖 郭:哎,小方塊兒的藥糖,什么色的都有
于:哦 郭:裝在玻璃盒子里邊兒
于:是 郭:上面蓋一小gas燈
于:哦 郭:人倒飭的也干凈,糖也漂亮,順街筒子往外一吆喝有濃郁的天津風味
于:您再給學一學這個 郭:好聽著哪
于:怎么呢? 郭: 賣藥糖哎,誰還買我的藥糖哎,桔子還有香蕉、山藥、人丹,買的買,稍的 稍,賣藥糖的又來了,吃了嘛的味兒呀,有了嘛的味兒呀,桔子薄荷冒涼氣兒,吐酸水兒呀,打飽嗝,吃了我的藥糖都管事兒,小子兒不賣,大子兒一塊
于:嘿,有點兒意思
郭:賣藥糖的 于:連價錢都吆喝出來了 郭:還有一種吆喝好聽
于:哪種? 郭:糖葫蘆
于:噢,就以前冬天吃的那個 郭:哎,在北京叫糖葫蘆在天津叫糖墩兒
于:哎,北京叫糖墩兒 郭:北京城,東西南北城不一樣
于:哦
郭:最好聽是北城
于:北城怎么吆喝? 郭:深宅大院居多,吆喝起來是幽幽雅雅漂漂蕩蕩,幾層院子都能聽
于:什么味兒呢? 郭: 蜜來哎冰糖葫蘆來喲——葫蘆兒
于:有點兒意思 郭:謝謝各位無聲的鼓勵
于:咳,呵呵 郭:鼓鼓掌不是不可以的,這年頭
兒誰求得著誰的再來一回,來來來
于:哎呀呵,哪兒有您這么說話的? 郭:真是熱鬧
于:倒是熱鬧 郭:到了天津,糖葫蘆叫糖墩兒,是
于:那糖墩兒 郭:吆喝起來就一個字兒
于:叫? 郭:墩兒~~~~~~~~~~~~!
于:哎呀好,噢這個味兒的 郭:也不知誰,誰出的這主意哈
于:阿
郭:干哏掘臧嚇人一跳,天津紅橋區有一個人跟別人吆喝不一樣
于:他怎么吆喝? 郭:哎,就是沒有核哎
于:咳咳呵呵呵, 就是沒有核阿 郭:他這意思就把紅果兒切開把籽兒磕出去
于:噢
郭:干凈,就是沒有核兒, 哎,就是沒有核哎
于:哈哈哈哈哈哈 郭:他這成品牌了
于:是么? 郭:跟前兒多少家兒他不賣完人家開不了張,挨著他最近有一主也跟他學
于:哦 郭:哎,就是沒有核哎
于:阿
郭:一分錢都沒掙
于:怎么回事呢? 郭:他是賣核桃的 于:咳,這胡學也不行 郭:胡學不行
于:哎 郭:這包子也吆喝
于:包子阿 郭:貴教清真的和漢教的不一樣
于:還有區別 郭:大教吆喝包才
于:怎么吆喝? 郭: 包才,好白我地面,嘗點兒包,鬧點兒包,嘗嘗包兒的餡兒了啊。于:這是個大教 郭:大教的于:好好好 郭:貴教清真小伙計居多
于:小孩兒 郭:童音嘹亮阿
于:嗯
郭: 新出屜兒的來,熱包兒熱的咧。發面包兒又熱咧。
于:嘿,還是童子音兒 郭:貴教清真
于:好啊
郭:山東濟南一下火車天橋兒那兒有人吆喝
于:哦 郭:能把孩子嚇著
于:怎么吆喝? 郭:吃包子吃包子一口咬出個牛犢子來呀!
于:嚯!咬出一牛犢子來 郭:多大個兒的包子呀
于:哈 郭:把牛斗包在里頭了
于:夸張 郭:咱們天津包子是天下聞名,于:哎有名阿 郭:狗不理不吆喝阿
于:阿那 郭:人家是坐商
于:大買賣
郭:非得是走街串巷賣夜宵的呢
于:噢,賣夜宵 郭:老大爺挎一個籃子六七斤包子蓋著小棉被兒
于:嗯 郭:夜里十一二點順著胡同走,倆字兒
于:噢 郭:叫”肉包兒”
于:肉
郭:肉字兒出來你還聽得見,包字兒出來順著空氣就走了
于:怎么吆喝阿? 郭:肉~~~~~~~~~~~~~~~~~~包
于:嘿,哈哈 郭:半夜兩點你睡醒你聽他外邊兒“肉兒~~~”你別理他
于:哦 郭:翻身睡你的 于:阿 郭:轉天早晨起來上班去,洗臉漱口推自行車兒一出去你聽他那兒
于:嗯 郭:包
于:嚯,還沒走哪? 郭:又出來了
于:嘿,你看,這是兩趟 郭:山東河南交界有一種賣針的吆喝起來好聽
于:做衣服針 郭:地上鋪一塊紅布,擺上各種型號的針,手里拿著一塊木頭板兒,捻這針往上
剁
于:嚯 郭:一撒手準是五個,一排一排的了,這手里面兒要和諧
于:哎 郭:一號這個鋼針板兒上剁,武松打虎景陽坡呀,十三這個太保李存孝,趙子龍
大戰長坂坡呀,曹孟德帶領人馬八十三萬降董卓呀,張翼德一聲喊,喝退大河,哎呦我的娘啊(捂手)
于:好嘛,這怎么了這是? 郭:扔手上了嗯
于:好,沒扔對 郭:也有沒譜的時候
于:噢
郭:現如今倒是不多了
于:是沒了 郭:前些年還有爆米花的呢啊
于:爆米花
郭:吆喝完了一拍“嘣”
于:這,那那聲大 郭:這也算叫賣
于:那也是宣傳哪 郭:也是一種宣傳的方法
于:廣告
郭:我有一回差點兒跟爆米花打起來
于:跟他們置什么氣啊? 郭:早晨演出散的挺晚,忙乎完了,早晨6點多才回家
于:噢呦 郭:剛躺一小時門口兒
“砰”“嘣”“嘣”“噔”我說怎么這么熱鬧哇?
于:是啊
郭:出去一看哪好,六個爆米花兒的 于:嚯,都在您樓底下 郭:您這兒開會來了是怎么著?
于:哈哈哈 郭:想個辦法得睡覺
于:太亂
郭:甭管了您睡吧您睡吧有辦法
于:是 郭:剛醒了“砰!”
于:怎么啦? 郭:玻璃都碎了
于:怎么這么大聲兒啊? 郭:六鍋一塊兒爆的于:好嘛,這不是起哄么不是? 郭:現在這百貨市場里也有吆喝的于:有吆喝? 郭:比如說賣十三香的于:就是那個調料 郭:唐山人居多
于:對呀 郭:鋪一塊塑料布
于:嗯 郭:一個一個的塑料口袋
于:哦
郭:手里拿著一張四方的草紙,這手拿著小勺兒往這里邊兒儈
于:嗯
郭:跟唱戲似的 于:再學一學這個 郭:好聽,于:十三香 郭:阿,來吧(挽袖子)
于:這來一段兒,來一段兒 郭:小小的紙啊四四方方,東漢蔡倫造紙張,南京用它包綢緞,北京用它來包文 章,此紙落在我的手,張張包的本是十三香。夏天熱,冬天涼,冬夏離不了這十 三香,親朋好友來聚會,挽挽袖子就下了廚房,煎炒烹炸味道美,雞鴨魚肉是噴 噴兒的香,八洞的神仙來拜訪,才知道用了我的十三香,啊哎。
于:好,哎呀,這也那么長阿
郭:唱戲似的于:好聽
郭:經過我們的研究不光這些小商販們叫賣
于:哦 郭:別的行業也有吆喝的于:還那行吆喝呢? 郭:比如說練武術的 于:練家子還吆喝嗎? 郭:別的練武術家也不吆喝
于:噢 郭:唯獨老于家
于:噢對,說我們家? 郭:老于家是武術世家
于:我們家都練過 郭:往上搗多少輩兒都是練家子
于:嗯 郭:尤其于謙的父親
于:嗯
郭:王老爺子
于:是,嗯?
郭:不是我吹阿
于:等等等等等,哎,行,別說了,行了 郭:阿?
于:我姓于我爸爸會姓王?(底下一人說“對”)郭:有說對的于:對?哪兒啊就對阿?這都得一個姓兒這個 郭:我說的是那個
于:哪個呀?就一個阿 郭:就剩一個
于:什么就剩一個阿? 郭:剩下都逃走啦?
于:沒聽說過
郭:得,就算他也姓于吧啊
于:甭算,就姓于 郭:哎呦他們老爺子了不得阿
于:是啊 郭:輕功蓋世阿
于:阿 郭:沒有不會的,兵刃拳腳都好
于:哦?
郭: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镋棍槊棒,鞭锏錘抓,拐子流星;什么帶鉤兒的,帶尖兒的 ,帶刺兒的,帶刃兒的,帶倒刺鉤兒的,帶鎖鏈兒的,帶峨眉刺兒的于:嗯 郭:人家全行
于:是啊 郭:尤其是輕功,就這二樓這陽臺
于:這樣 郭:點步擰腰噌就上去了
于:這么高? 郭:那是,告訴你,徠著黃綢子欻就那邊兒去了(手指)于:《動物世界〉〉啊是怎么著?怎么還飛過去?
郭:好玩兒這東西知道嗎?
于:是嗎? 郭:哎河,哎河,它爸爸一撩這褂子
于:阿 郭:順著這水面兒嘡嘡嘡嘡嘡,走過去了
于:輕 郭:身上,有一個水點兒我都**去
于:功夫好 郭:冬天凍上了
于:咳,摔一跟頭這邊兒也出溜過去了 郭:我說這意思,了不得阿了不得阿
于:阿 郭:沒有不行的 于:都行
郭:最拿手的就是配鑰匙
于:對,阿?
郭:一門靈,知道么?
于:配鑰匙? 郭:助人為樂呀
于:這叫什么助人為樂? 郭:你看?鑰匙鎖屋里了
于:阿 郭:別人花錢他爸爸這兒看看就弄上了
于:是啊
郭:多難的鎖老頭兒看看,哎,弄根兒面條兒就捅開了
于:嚯,這是功夫
郭:給他一包方便面出入一小區
于:哎呀,行了,別給這腕兒了沒什么用,郭:這是他爸爸,哎呦(拍胸口)到他爺爺那兒說實在的阿
于:別拍呀這,哪兒呀說
到長輩兒這就拍這個
郭:我這,我替他美呀,我真替他美的哼
于:你美你也不能這樣啊 郭:呦呦呦,他祖父了不得
于:是呀 郭:在清朝的皇宮里邊兒給西太后做保鏢
于:這能人啊 郭:還了得么?
于:就是 郭:現在清宮檔案你查資料去
于:怎么? 郭:那里面有他爺爺的名字
于:叫什么呀? 郭:李蓮英
于:咳,太監阿 郭:哎
于:不是的阿 郭:不是么?
于:不是 郭:甭管叫什么吧,于:嗯
郭:他老人家練武術他就吆喝
于:是嗎? 郭:白天不吆喝,非得是晚上
于:夜里 郭:夜深人靜大伙兒都睡覺了
于:哦 郭:換上一身兒夜行衣套,于:嗯
郭:背插單刀,由打屋里出來點步擰腰噌上了房了
郭:在房頂上是鹿伏豪行
郭:一路行至在乾清宮的頂子上
郭:安肩式腿瘋狂蒼瑯瑯瑯寶刀出竅
郭:一捂耳朵張嘴就吆喝
郭:磨剪子勒搶菜刀~~!
于:嚯
于:能耐
于:嗯
于:嚯
于:怎么吆喝呢? 于:磨刀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