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香格里拉消失的地平線的心情日記
許多年以來,香格里拉一直未曾走出我的夢中。縱使在現實中迷失,也從不會在夢中那個香格里拉里迷惘。
那本名噪一時,引得無數異邦人對滇西北那片凈土無限神往的《消失的地平線》實在未能盡述香格里拉之美,何況希爾頓當年也僅僅是隔著幾重山在千里之外,想象揉和著夢幻造出了香格里拉。我記得,看到大喇嘛告訴康維香格里拉有富庶的金礦那一段,我就失去了繼續閱讀的興致,因為這個香格里拉摻雜了太多現代物欲的追求,這種物質性的追求甚至在被劫持者們剛入香格里拉寺看見那兒先進的衛浴設備、暖氣設備時便已暴露無遺。那實在不是我心中的香格里拉。
有人說,香格里拉是物質世界與精神生活的地平線。
進入云南,在滇西北一路上攀,汽車盤繞著極陡的盤山公路,起起伏伏,路過綿亙的群山,穿過厚霧,似乎無休止地往云煙更深處探尋,那便是通向地球角落的甬道。
腳踏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原圣土,望一脈平川,看天地交接處涌動的群山,極迷蒙渺遠地撩動著渾然天成的白紗,無數座處女峰婀娜而幽深地誘惑著渴求探索的眼睛。那樣的景象,那樣的廣博,那樣的恢宏,這便是高原的胸襟與神秘幽遠。云,是身邊的云;山,是渺遠純凈的冰峰雪山;天,是明藍博大,貼近身邊的渾圓的天;草,便是腳下連天接地鋪張地攤開的草毯;而水,則是盈盈一脈從草叢中探出的冰清玉潔的圣水,就這么在一望無垠中突兀地綻裂開,恍如裹不住鮮美果肉的果皮上那道誘人的裂痕。遠離一切囂喧世俗煩躁或者不安,這便是香格里拉,最渾然天成,最純凈無瑕,最神秘莫測,壓迫視線的美。美得那么驚心動魄而又悠遠深刻。
在這個為重山所隔,千百年來被人們所遺忘的角落中,自然的博大與圣潔熏陶著文化的深沉。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藏族人對宗教崇拜得近乎苛求。于是,這片土地便又染上了那棕黃色如同老照片般飽含歷史與神圣的色彩。在松贊林寺幾乎垂直的階梯拾級而上,任何人也會對這份高深玄妙的意念生起幾分謙恭。在那里,**是對宗教的執著推崇和純潔的信仰者。人們虔誠的禮拜,喇嘛喃喃的誦經聲,散發著歷史沉淀香味的轉經桶,都在證實著信念。我并不信教,卻也不由得緩緩地撥動著上百個千百年來輪輪回回帶著祈禱轉動的嵌銅轉經桶。也許,這是一種對文化的尊重。
給我們當導游的是個雙頰上嵌著藏人酒紅色的太陽臉蛋的姑娘。純樸得美好。她告訴我們藏族人很重視傳統。至今,在這片純凈的土地上還遵循著古老遙遠的習俗,蒼鷹在天上盤桓,游魚在水中游曳,那些都是他們遙遠的祖祖輩輩在藍天凈水中對這片土地最祥和的祝福。不由得想起在這世外桃源以外的種種紛繁無止的欲望或者糾纏,辛苦恣睢活過之后的人以各式各樣的姿勢長眠入土,那么矯揉造作,而我以為這份純凈只屬于這地平線以內自然與人完美地和諧在一起的世界……這一切便一直在我心中停留,抹不去的痕跡,擦不掉的印象。于是在我心中,有了屬于自己的香格里拉,那片天地成為我心中的圣地、凈土。每遇挫折,我便會逃遁其中,如我的普達措,我的納帕海,我的松贊林寺……
曾經在報上看到,為了《消失的地平線》所講的香格里拉究竟是滇西北哪塊地方而爭論不休。因為得到“香格里拉”之稱的地區將會獲得巨大商機,成為旅游資源重要促進因素。于是麗江、迪慶、大理等州市便為此躁動不已。我不禁一笑,“香格里拉”這么一個名稱竟這么重要?大理有著書中所寫的藍屋頂,麗江有著藍月亮山谷極其神似的地形,而迪慶——正是我們去的所謂“香格里拉”有的是無數卡拉卡爾山般雄奇的處女峰。我想,所謂香格里拉也許連希爾頓也未必可知,他本人正說這書中的香格里拉是任何讀者都不能在地圖上發現的神秘境地,而這本書本身只是他朋友在滇西北廣大地區探險所提供的種種信息加上想象的揉合物罷了。為什么現實中的人竟會因此而迷失?那道地平線竟由此而愈加模糊不清了呢?……
在我眼中,書中的香格里拉寺富麗堂皇舒適優雅,卻比起松贊林寺的古樸肅穆顯得那么膚淺;所謂金字塔般的冰山卡拉卡爾山,在迪慶比比皆是……土地,高原,溪流,那么渾然天成,更無需書中所述的精心設計。這片土地便是天生的世外桃源,純粹的麥加,那已經足夠了,而且很美很美……
離開香格里拉,我久久不能寧靜,無數次的夢徊……
我看見,我所生活的城市正以瞬息萬變的姿勢改變著一切。她在喘息,為著承受不能承受之重;她在扭動,為著擁有不能擁有的誘惑。并不美麗,然而卻在矯情地喬裝著一切,推倒的樓宇,填平的人工湖,努力擠進最后一線空間的馬路……我頹然而冷漠地經過它們。那些拆到一半或建到一半的空空洞洞的樓宇框架,無論在被創造或者被毀滅,都在藍天下空虛無奈地顫抖著……走在這有著一堵堵磚墻,灰黑色的柏油路面,各色店鋪在張開臂膀的大街上,心,搖搖欲墜。
那天經過一家音像店,放出了亞東翻唱的《青藏高原》,很有些流行歌的味道了,亞東很有磁性的嗓音在喊著:“……遠古的呼喚……千年的祈盼……”也許這更符合現代人的口味吧。李娜唱的那個高亢嘹亮,宛如要唱盡雪山高原般廣闊的版本實在太尖厲,也許還帶點刺耳,或許,只有草原上放牧的心才會咀嚼出個中滋味。
我記得那天,小導游帶我們到一個藏民家聚會時,我也聽到《青藏高原》。早已用明亮的日光燈代替了昏黃的小油燈的大廳,有些局促地保留著的供臺和木制的雕花,喝著甘醇的酥油茶,嚼著香香的糌粑,我們聽著,草原上的男女在麥克風和卡拉OK伴奏樂聲中稍顯變形的音色——那本該在最空曠的牧場上飛揚的歌喉……我不由得想起那座奢華備至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迪慶分店,還有旁邊的高低不齊的平房……那么陌生,仿佛不屬于我印象中的香格里拉。而這本來就是一件很現實的事情,那個香格里拉寺,也正是如此吧。然而我在介意什么呢?我們本來也在做一件很小資的事情,走馬觀花似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地方,經過種種美麗之后贊嘆不已,然而又得到了什么呢?
“很快,香格里拉就有屬于自己的鐵路了……”小導游很憧憬地說,她談新建的酒店房屋,談新開發的設備……的確,香格里拉的天生麗質是不可能永遠寂寞的,旅游業會支持著這一方福地迅速發展。
第二篇:《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
《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
許久沒讀小說了,因為現在很多快餐作品實在讀之無趣。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網上發現了這本小說。
《消失的地平線》是英國作家希爾頓在上世紀30年代寫的一部小說。主人公康維是二戰時期英國的駐印度大使,在完成使命,乘坐飛機回國時,飛機遭到劫持,和他同乘一架飛機的有兩名英國人,一名美國人,一個法國人。飛機把他們載到風景綺麗,山勢巍峨,人跡罕至的西藏高原。這時,飛機沒油,突然地迫降使劫持飛機的飛行員喪生。五個人中,只有康維最有生存能力,因為他經歷過殘酷的戰爭,在戰爭中生存下來,他練就了一身本事。然而即使再有野外生存的能力,在這無人之境也是一籌莫展。正在五人發愁時,卻發現遠處的雪山丘上迤邐過來一行人。最前面的有四個人抬一頂小轎,走到近前,轎中下來一位面容清秀的老者,老者是漢人,卻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老者把五人帶到一座喇嘛寺。小說重點描述的是五人,尤其是主人公康維在喇嘛寺的所見,所感。
小說語言優美,意境神秘,針砭時弊。尤其是寺中的大喇嘛對人類的預測更是切中要害,與現實相符。大喇嘛感覺“似乎所有最可愛動人的事物都那么變幻無常,稍縱即逝,而且很不經久。戰爭,貪欲和野蠻的暴行不知哪天把他們毀得一干二凈。他所親眼目睹的那些情景還歷歷在目,他的頭腦中又浮現出許多其他的情景:他看到那些國家在不斷強大,但不是以明智的方式,而是憑粗俗瘋狂的激情,這將會帶來毀滅,他看到機械的威力在不斷膨脹,已到了一個人只拿一件武器就足以與整個法王路易十四的軍隊相匹敵的地步。他也預感到當他們把大地和海洋都填滿人類文明的廢墟之時,他們就開始轉向進攻天空,宇宙。”
但這還不是全部,他還預卜到將要來臨的一個時代,人類為殺人技術而瘋狂地興高采烈,同時它就要在全世界狂熱地猖獗起來。所有珍貴的東西將會處在危險之中,所有的書籍和藝術,一切和諧的,美好的事物,還將波及每一件保存了兩千年的奇珍異寶,這些小巧的,精美的物品將在毫無防備之中像郎維的著作那樣散失殆盡。“
在大喇嘛心中,書籍,音樂,繪畫等藝術是救贖人類心靈的靈丹妙藥,只有守住香格里拉這片凈土,人類才會守住最后的根。難道不是這樣嗎?當人類冷卻自己的欲望-----一切罪惡的源泉,一心去研究書籍,音樂等藝術門類時,那整個世界將是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處處四季如春,陽光明媚,每個人的心靈都是那么純潔,每個人都是得道高人,世界處處是香格里拉,沒有貧窮,沒有饑餓。
然而,這只不過是作者的理想。現實卻是:自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整個世界的發展正在踐行大喇嘛的預言,極端天氣發生的頻率不斷提高,人類幾千年的文明,人類所引以為豪的高科技在這種極端天氣下無計可施。
如果能留在香格里拉,康維也會像那些喇嘛一樣修行,去研究一門藝術,然后忘記自己的年齡,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仍然保持年輕的面容,這是香格里拉的神秘所在。如果康維成為大喇嘛,他又會怎樣治理喇嘛寺呢?然而康維卻禁不住朋友的勸說離開了香格里拉。小說到這里戛然而止,留給讀者無盡遐想。
第三篇:《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
《消失的地平線》小感
希爾頓在《消失的地平線》一書中,通過曲折離奇的故事為我們揭開了一個又一個的謎底,最后道明了“消失的地平線”的廬山真面目。
文章里的康維是一個西方的英雄主義者?還是一個東西方文化合二為一的理想主義者呢?最后作者以第一人稱的口吻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你認為他會找到香格里拉嗎?
我也被作者牽引著思維,做了這樣的一個思考。在希爾頓的筆下,香格里拉寺廟,不正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 ?只是,這樣的香格里拉在如此虛幻迷離的“適度”、“中庸”中呈現出一種安寧與祥和。也恰恰是這樣一個地方既神秘又偏僻,所以逃離了各種苦難。仿佛時間靜止,天人合一,所以在宇宙的無垠里,它獨一無二,而又遙遠得讓人產生縹緲、觸不可及的悲哀。這樣的一個地方,從大僧人與康維的談話中,我們可以把它認為這是人在現實生活與精神世界之間的地平線,在這里思想是自由的,戰爭是絕跡的,人情是寬松的、、、、、、人在其中,內心深處沒有了紛亂,只有學術,以及智慧。也恰恰是這樣的方式昭示著每個人“心中的日月”,在陰晴月缺、黑白分明中,讓人心存善念,守一方樂土而“無為而治”。
可是,在使命既定的情況下,作為香格里拉寺廟的繼承人的康維選擇了出逃,是否是作者作為一個西方人,對中國“桃花源”思想以及現象的一種接受,以及叛變呢?康維的出逃,讓我看到一個西方的自由主義者的果敢與行動,但找回記憶后痛苦萬分的康維,又讓我看到他面對現實,極力掩飾卻不敢直面內心深處的向往時的表現出的隱忍以及無奈。
我相信有一道精神的枷鎖讓康維不敢直視,而選擇出逃,那是什么呢?那是一個人最天性的感情吧?要不,康維怎么會想起那個永遠“18歲”的羅珍在微笑著,目光聚焦在馬林遜身上。但又仿佛不可能只是這樣的一道障礙,因為他明明相信了靈魂的交流,精神的愛情。
康維,帶著未解之謎消失在作品中,就像香格里拉寺廟消失在現實中,而這樣的結局也恰恰引起了讀者的一番思索:在人生中,現實生活與精神追求無法達成一致的情況下,你會選擇怎樣的一種思想去“適度”地生活或生存著?
第四篇:《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
[《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
你的心里,是否有屬于自己的“香格里拉”?
在這個和平表象下的喧囂塵世和快速發展的經濟社會的大背景之下,我們每天面臨著許多的誘惑、許多解釋不清的現狀、許多日益劇烈的勾心斗角,盡管是在象牙塔之下我們,也不免讓我們看到大學中的利益爭奪時那些平日難得一見的“真面目”,不知道你們是否也會和我一樣,有些恐懼,有些失望,有些無奈··· 我愿尋求我心中的“香格里拉”,《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
書中的“香格里拉”只是作者心中的凈土的代名詞,一片虛化的土地,沒有人可以辨別他的真偽,了解事情的真相,可是這些就夠了,就像文中說的“她的氛圍越是平靜,她的神秘感就越激蕩人心,而且整個的感覺是愜意而令人欣快的。”是啊,如果真正的,完完全全的了解他,這片土地也許就不會這么美好,這么神圣,就像殘缺的美,往往是最美的,因為她永遠帶著我們無法揭下的面紗,這正是英國小說家希爾頓《消失的地平線》這部傳世之作的神奇之處。
并不想過多的去重復書中的內容以及作者的內心深處,只想說,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可以讓自己靈魂安寧的地方。之前我也說過,小時候我很幸運能夠跟隨者父母到處旅游,小小的我開始體會到遠離喧囂遠離城市的那些寧靜和輕松,給了我“香格里拉”的向往,讀后感《《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可是它究竟在何處在??或許,它在人們傳誦的云南,又或許,它在西藏,在那些被開發出來的地方,節假日里,無數游人蜂擁而至,把現代化的快捷付諸實際。我也尋覓了很久,在這喧鬧的塵世,究竟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在大學,在兩年后就將踏入的社會,在今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時光里···我沒有一個答案,可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我渴望屬于自己的“香格里拉”,我渴望在經歷忙碌的工作、復雜的人情世故之后,能暫時躲進我的“香格里拉”,得到一片寧靜的歸屬,純潔心靈,保留心中的那一席璞和真。必須強調的是,這種躲并不是逃避,畢竟,歸隱是現代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逃到哪里都會有人類的蹤跡。我需要心靈的寧靜而不是肉體上的。之所以說在心中,是因為真正的世外桃源是不存在的,找到香格里拉和沒有找到又有什么分別,你的香格里拉已經在你心中了。
我想,“沒有人和人之間的斗心勾腳,沒有名利與財富的互相攀比。”這大概就是“香格里拉”的含義吧!那么,不管現實中的我們怎樣處理怎樣和諧,就在心里保留這樣一塊凈地吧!
第五篇:《消失的地平線》讀后感2500字
《消失的地平線》 讀后感2500字
行者
據說香格里拉,麗江之所以出名,洛克的功勞不可缺,他寫的這本書,讓很多人有了更多認識了解。洛克故居在玉龍雪山腳下一個村里,村里全是石頭蓋的房子很有個性,有時間可以去體驗一下。
在尋找香格里拉的過程中,一個全新的思想國——佛陀的香格里拉,在全人類的視線中浮現出來。在這個離天空最近的——或者說建在天上的神奇國度中,有一個隱匿的國中之國香格里拉。本書講述了進入這片樂土的驚人故事,并已成為絕對的經典。
《消失的地平線》首先上去是做為一相探險小說解讀的。全書散發著特有的冒險趣味和氣息。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在青藏高原的某處隱藏著一個由神人統治的、主宰全球的地底王國——香格里拉。藏經中也記載著一個由釋迦牟尼指認的香巴拉王國。1933年,英國倫敦的麥克米蘭出版公司出版了英國小說家詹姆斯·希爾頓的長篇小說《消失的地平線》,令出版商和作者本人始料不及的是,此書立刻在歐洲引起了轟動,并很快暢銷世界,從此在全球范圍內形成了一股尋找理想王國香格里拉的熱潮。
這是一本旅途中拿來翻看書,那理想與現實、夢境與真實的碰撞,相信能打動不安分的你,試著在旅途中發現你的香格里拉吧。
香格里拉,一個神秘而誘人的名字,她在何方?
走出麗江火車站,步履匆匆的旅人會一眼撞見一幢氣勢逼人的五星級大酒店。香格里拉集團旗下的連鎖酒店遍布亞洲大陸,這只是其中一家分店。然而,真正的香格里拉不會出現在酒店中的任何一間客房。
上世紀三十年代,美國總統羅斯福曾將他在馬里蘭州的別宮命名為“香格里拉”.直到艾森豪威爾總統上任,這座別宮才改成今天的名字“戴維營”(Camp David)。無論羅斯福多么地一廂情愿,在達官顯貴們出入的度假勝地,他也找不到香格里拉的一絲蹤跡。
于是,不甘寂寞或渴求靜謐的人們拔山涉水,希望中國西南地區某個人跡罕至的角落里發現傳說中的香格里拉。迎接他們的是一座座新開發的旅游城市,每一座都自封為“香格里拉”,就像薩達姆的替身一樣多。
香格里拉真面何在?或許它只存在于人們的想像中。一首同名的歌曲唱道:“天上落下的八寶蓮花/哦,香格里拉/雪山捧起的七彩云霞/噢,香格里拉/你在我的心中/我在你的夢里/香格里拉/你是我靈魂的家園”.詞作者莫不是要我們到塞外天山腳下,向牧羊女打聽香格里拉的所在?
1933年,英裔美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James Hilton)在紐約出版歷險小說《失去的地平線》(Lost Horizon)。這本不盈一握的小冊子在三十年代末風靡美國,并于抗日戰爭爆發的那一年被好萊塢導演卡普拉(Frank Capra)改編成電影。
希爾頓在書中虛構了一個如夢如幻的神秘寶地:在世界第三極的青藏高原西端,有一座高聳入云、巍峨峭立的藍山(Blue Mountain),山腳下居住著幾千居民,他們與世無爭,怡然自樂,康健長壽。小說的主人公,英國外交官司康威(Hugh Conway)意外乘機留落此間。他從受傷飛行員的口中模模糊糊地聽到四個音節——“香格里拉”(Shangri-La)。從此,英語世界擁有了自己的“世外桃源”一詞。
初看上去,《失去的地平線》的故事架構像極了淘淵明的《桃花源記》。像武陵人一樣,康威也在迷途中獲救,被帶到別有洞天的府地,受到貴客般的優待,甚至一度樂不思蜀。香格里拉的居民也像桃花源的百姓那樣過著不愁吃穿的幸福生活。康威和武陵人最后也都離開了那神秘的寶地,向外界的世人講述了他們的所見所聞。然而,當劉子驥或是康威的朋友盧瑟福根據他們的回憶前去尋覓時,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卻不見了蹤影。
我們不清楚希爾頓在創作此書之前是否受到了《桃花源記》的啟發。在表面的雷同背后,香格里拉卻有著與桃花源迥然不同的文化意義。桃花源人的祖先為躲避秦時的戰亂來到此處,因此他們完全與世隔絕,“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香格里拉則依靠山中的金礦維持著富足的現代生活。當地人雇傭腳夫從世界各地運來生活用品,康威甚至在那里見到美國俄亥俄州出產的浴缸。山中的僧侶雖不為人知,卻密切注視著外界發生的一切。康威后來才得知,他其實早就被香格里拉的大喇嘛培洛看中。培洛派人將他裹挾而來,以繼承其位。可見,香格里拉不僅與世界互通有無,而且還在積極引進人才。
陶淵明沒有提及桃花源人的信仰生活,只說是“男女衣著,悉如外人”.據此推斷,桃花源人可能信仰某種春秋時期的原始宗教,他們一定沒有聽說過漢代才傳入中國的印度佛學。香格里拉人則敬拜一種中西混合的宗教,大喇嘛培洛原是比利時的天主教徒,隨傳教使團來到東方國家。他在香格里拉接觸到藏傳佛教,于是潛心修行,達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居然在二百五十歲上無疾而終。侍僧張先生在日常生活中更典型地代表那種寬容平和的宗教態度。
當康威其同伴發表意見或抗議時,張先生常常一臉和善地笑而不答,即不肯定也不否定。他告訴康威,香格里拉人秉持著適度節制的中庸態度,甚至連節制的程度也不那么過分。如此看來,香格里拉乃是共冶耶、佛、儒于一爐的宗教凈土。
對外貿易和宗教信仰還不是香格里拉與桃花源最重要的區別。為知識分子提供精神樂土的香格里拉,才是希爾頓真正超越陶淵明的地方。小說中的兩位傳奇人物,培洛和康威,均是熱愛學術與藝術的西方知識分子。培洛曾就讀就巴黎的大學,我們可以想見,他一定廣泛接觸了十八世紀末歐洲啟蒙運動時期的文明成果。康威則畢業于老牌的牛津大學,屬于英國上流知識階層的一員。兩人的讀書人身份與以捕魚為生的武陵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康威對香格里拉文化氣息的迷戀也大異于武陵人領受到的好吃好喝。香格里拉擁有一座雅致而寬敞的圖書館,里面藏有涉及各門學科的大量書籍。香格里拉也不缺少音樂——肖邦的一個學生就在那里教授鋼琴。
讓康威著迷的則是一個姓羅的滿族姑娘,她彈得一手好鍵琴。()培洛大喇嘛覺察到現代社會潛在的隱患與危機,他有意從世界各地廣泛搜羅書籍和藝術品,將人類科學和藝術的結晶妥善地保存在香格里拉。《失去的地平線》成書于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經濟危機爆發之后。那時一戰的瘡口尚未愈合,二戰的兇兆業已初現。希爾頓虛構香格里拉一地,顯然懷有為人類文明延續火種的寄托。這就從桃花源式的遁世主義,一轉為香格里拉式的救世精神。
現實世界中,位于普林斯頓大學的高等研究院(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可能是最接近香格里拉的處所。這一學術圣地幾乎涵蓋了人類所有學科門類,卻沒有尋常大學里那些條條框框的限制。它面向全世界開放,各國的學者都可以申請到這里訪問一年,自由地探索任一未知的知識領域,在寬松的學術氣氛中同其他國家和其他研究領域的人們切磋討論各種問題。
像香格里拉一樣,普大高等研究院多見博學的鴻儒,上世紀最著名的科學家愛因斯坦就在這里度過了晚年,他閑余經常與同事合演二重奏。那里同樣存放著大量書籍和藝術品供學者們取閱鑒賞。在清幽靜僻的校園內,你會不時看到清純的女生和白發的先生。
希爾頓為香格里拉賦予了某種東方神秘主義的色彩。在小說中,張先生長命百歲,羅姑娘青春永駐,香格里拉人通過“太上忘情”式的修煉延續了自己的生命。然而,羅姑娘還是忍不住愛上了康威的年輕助手馬里森,三人最終一起逃出了香格里拉。羅姑娘在離開秘境之后迅速老化,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受傷的康威送到重慶一家醫院。追蹤康威蹤跡的盧瑟福后來找到了治療他的中國大夫,并向他詢問羅姑娘的年紀。大夫表情肅然地看了看他,答道:“她是我所見過的最老的女人。”小說到此嘎然而止,將康威返回香格里拉的可能性作為懸疑留給了讀者。
美人已逝,芳蹤無覓。希爾頓借羅姑娘的悲劇似乎在暗示我們: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對科學和藝術的追求,人類才能夠擺脫七情六欲,獲得永恒的恬靜與超脫。香格里拉不在別處,她就在書架和琴弦之上,在一代代學者和藝術家的心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