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漸沒的鄉(xiāng)戲散文
一
鄉(xiāng)戲是一種地方戲,因它只在村子上、鎮(zhèn)上盛行,所以人們習慣上叫它鄉(xiāng)戲。
鄉(xiāng)戲不像電視銀幕上的戲曲那樣奢華。鄉(xiāng)戲很簡單,一般都是找一大塊兒平敞地,在上面搭上一個戲臺子,戲子就可以在上面唱了。這戲臺大抵是用椽桿和竹竿搭成,用麻繩捆扎。搭成后,再在上面扯上紅的綠的幾塊大布,布從戲臺的橫桿上垂下來,就成了帷幕。一般會有三道帷幕。最后一道是灰白色的,上面偶爾還會有些圖案。這道簾布將戲臺隔為兩半,前面是唱戲的地方,叫前臺;后面供戲子們化妝、換裝和起居用,稱為后臺。中間有一道綠色的簾布,在殺戲時會被拉開。有時未見戲子先聽到聲時戲子就隱在里面。最后一道是紫紅色的大布,垂直倒掛在戲臺頂部的撐桿上。她與綠色的幕相互映襯,也算好看。紅布的上方會有一個橫批,上面寫著“**曲劇團”或豫劇團字樣,顯示著今年戲的基韻。閉幕或謝幕時紅布都會垂下來。戲開始時才會被拉開。
說及戲子,大都是愛好戲曲的人稍加培訓,穿上戲服、戲帽和長靴就可以登臺上場了。大都是平凡老百姓。若是名家,多是為大官們、有錢人表演的,不會在鄉(xiāng)莊上演戲,所以尋常百姓不會看得到。鄉(xiāng)戲并不完全斟詞酌句,戲子也無需完全按照詞譜來唱。戲子只要明白這出戲的大致意思,跟著節(jié)律唱出來就行。所以鄉(xiāng)戲淺顯,大都是由大白話組成,稍加聽聽,就明白了。
所以私下認為鄉(xiāng)戲能在農鎮(zhèn)盛行主要因為它的樸實與大眾。
村上人愛聽戲,年年都會有鎮(zhèn)上和隊里花上幾百塊錢請一臺大戲唱上七八天。唱戲的人清苦,也掙不了多少錢,也都是因為愛唱戲,也就來唱了。唱上一天也就掙下二三十塊錢。自古以來,中國人都把戲子分為三教九流之列,并未真正受到社會真正的尊重。只是在鄉(xiāng)村戲子的地位可就沒那么樣的差別了。他們和普通老百姓一樣,鄉(xiāng)下人也都帶他們像自家兄弟姐妹一樣。每每大戲結束后,戲子們會挨家挨戶地討賞錢。賞錢不一定要是實打實的錢,也可以是糧食,白面膜也都行。鄉(xiāng)下人實在,會多給幾瓢麥子,想著糧食是自家地里建的,也不費啥事,就多給了。
鄉(xiāng)戲一年只有一兩次,有些年頭若縫上天干地澇,鄉(xiāng)人們會請戲臺大唱三天來祈雨,也有家底后的人家,結婚生孩子吃喜面等也會請臺戲唱上一晚。這樣一年就會多上幾次。若是平常年份,會在二月二或三月三唱上幾天。大抵是剛過罷年,人們比較清閑,地里也沒有什么活兒,就爽性請臺大戲唱唱,忘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勞。每年唱戲的地點基本不會變。二月二在老和尚廟,三月三在鎮(zhèn)上。人們習慣稱嶺上叫老和尚廟是因為這里有一個小廟,隨著連年唱戲,小廟也被修葺一新,廟宇也蓋大了幾間,看上去也算恢弘。所以提及老和尚廟人們就會想到鄉(xiāng)戲,知道是嶺上。老和尚廟變成了嶺上的代名詞。
二
我小的時候,村里人愛看戲。過罷年,天一放晴,人們就忙著去地里鋤草,犁春天的荒地,剝花生種等,將手里的農活盡快干完,就是為了趕著二月里的大戲。
臨近二月,村人們也會從以前無休無止閑聊的話題轉到鄉(xiāng)戲上來。在村上,人們都會吆喝著喊:“活兒,干完了沒有?老和尚廟快有戲了。”對方總是回答:“可是哩!我得趕緊弄,孩兒早就嚷嚷著要我領他去看戲哩!”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似乎生活燃起了熱情。總之,在村上一旦說起戲,人們就來了精神,對戲有著無比的期盼。
進了二月份,如若遇到從鎮(zhèn)上趕集的人回來,人們總爭先恐后的問,戲臺搭好了沒?之類的話。像是著了道兒,人帶著些異動。
鄉(xiāng)戲的頭一天是試唱,戲臺也還沒有完全搭好,只是一個空架子扯上兩塊大布。所以看戲的人并不多。買東西的人也少,并不十分熱鬧。等到了第二天,人就漸漸的多了起來。小商小販也就多了。有賣蘋果的,橘子的,也有賣瓜子糖塊甘蔗之類的。瓜子糖塊賣的較快。看戲的人們總是會稱上半斤,拎上一壺茶水,端個小凳子在戲臺前悠閑地看上一上午。也還有賣米花板、汽水等哄小孩子的零食。其實小孩子們主要是去看人煙的,家鄉(xiāng)人常說小孩子們小時候看看人煙,長大就能見大世面,所以家長們總會帶著孩子去看戲。小孩子嘴饞,看見好吃的都要,家長有時會嚷著,不許要這要那。有買飯的,主要是些涼粉或涼皮,平日里村人是不舍得買的,也只是在這個時候才會讓自己奢侈一回,買上一大碗過過癮。
真正是去看戲的是一些年齡稍大的人們,他們會在戲臺前坐上一個上午,聽戲子的唱腔,聽戲里的臺詞和故事。年輕人也會去,只是人很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般不去,多是聽一些看戲回來人的描述。
鄉(xiāng)戲一般七天,第四天是正會。正會是鄉(xiāng)戲最熱鬧的時候,到時四里八鄉(xiāng)的人們都會向這里集聚,人山人海、擠擁不動的,甚是壯觀。買東西的小商小販數(shù)量也會達到最多數(shù)。逢至正會,小學的學校也會放上一天的假,讓娃娃們也去看戲。路上都是行人,有趕車去的,有騎自行車去的,也有地下走去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在春日里很美,盡管上面有很深的皺紋。還離戲臺遠遠地時候,路邊就已經是擁擠著的了。吆喝著嗓子的商販們會擋著道路,抱怨聲總會有的。這一天廟里的香火相當旺盛,達到鼎盛。有賣香的,賣紙錢的,也有算卦占卜的。算命的人總會偎在墻角,擺上一個小攤,瞎了的眼略帶干枯。有人去算命時,他們將干枯的手微微探出來,在人臉前晃晃,或是默默人的手,似乎就真的知道了天機,知道了命數(shù)。算過后,人們都會掏些錢扔進旁邊的罐子里。錢的多少,全隨人的意愿,覺得算得準時就多給些,覺得不準時少扔些也可以,但不允許不扔錢,這是算命人的忌諱。還有些在佛堂上燒香拜佛的,抽簽許愿的,人進進出出的,各種表情。廟院里有掛起的紅燈籠,顯得格外耀眼。
正會時,人多,噪聲也大,若不近戲臺,不會聽得清戲詞。戲臺前的場地會擴大到很遠,賣汽水的人會跑到場子中去賣,哪個小孩看到了會哭著要。
三
我小的時候,也愛看戲,一家人都去。而我多半是跟著湊熱鬧。
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父母親帶著哥姐我姊妹三個去鎮(zhèn)上看戲。去的那天恰逢是正會。學校也憐憫似的給我們放上一天的假。(學校是村里的小學,課趕得不緊,放假也是很自然的事。)路上自然川流不息,開著小子的、趕牛車的、騎自行車的,但更多的是地上走著去的。三月的天氣,不熱不冷,陽光伴著和風,再加上幾只鳥雀的清鳴,更是撩人沉醉。當然,那時的我還不懂欣賞這路邊的景色,只一心想著趕緊到鎮(zhèn)上,能看人煙,看各種小商販的零食,玩具也多得讓人眼花繚亂。只是這遙遠的路途,總是遲遲不見盡頭。
我家離鎮(zhèn)上有十里的路程,步行去自然很慢。然而,我家當時只有一輛有些年頭的單杠自行車,父親至多也只能帶上我們姊妹三個。車上人太多,太亂。父親也只能勉強帶上兩個,一前一后坐著。我和哥哥較姐姐年齡小,父親總是帶我倆先走,走一程就將我們放在路邊,回過頭來接母親和姐姐。姐姐懂事,不埋怨。有些路段,母親背著姐姐走,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姐姐自行走,母親也舍不得。只是路上著實辛苦了父親和母親。就是這樣一程又一程,我們顛簸來到鎮(zhèn)上。
鎮(zhèn)上已經聚攏了很多人了,各種小商販將攤位擺在路邊,只在路中留下一條窄窄的類似甬道的狹長的徑。父親將自行車放在親戚家,而后將我和哥哥一手拉一個,母親牽著姐姐,側身穿過這條小徑,艱難地來到戲臺前。戲臺前稍寬闊,前面離臺子近的地方早已被人占了,黑壓壓的人群。我們找個能遮陰的地方先占著,父親找?guī)讐K磚頭,再在上面攤上幾塊舊報紙,就可以坐了。然后父親去稱些瓜子,和糖果。水是母親自帶的。父親不愛看戲,將我們安置好就離開,轉悠去了。有時我和哥哥會粘著他也要跟了去。他便嚷著說,人多,太擠,不好領。實在不行,他只從兩人中挑一個。剩下的一個多少有些鬧心。姐姐乖巧,不鬧著去,就偎著母親看戲,看著花花綠綠的戲子,姐姐也問東問西。中午殺了戲,一家人就去吃飯,買點油條,喝碗涼粉也就飽了。然后去街上逛逛,看著東西也會嚷著要,母親有些舍不得,臉一沉,我們也爽性作罷。當然,也是會買的,一個氫氣球也就安了我們的心。牽著僅值兩元的氣球,那心中竟有一種自豪和炫耀。似乎這成了一種卑鄙的淺薄的資本。逛得累了,就歇在樹蔭下,一家人說說話,有時我姊妹三會倒在父母親的身上睡著了去。下午,開了戲,看一會兒,就要回家去了。回家時父親總也推著車慢慢走著,我哥姐三人坐在車上,母親在后扶著。我和哥哥在后座上打鬧,母親嚷我們,卻有一串串“咯咯”的笑流動在空氣中。一路上依舊看到各種方式行走的人。天空中有幾只鳥輕掠過,伴著好聽的鳴叫聲。手中牽著買回的氣球,在金色的陽光下隨風飄蕩……
四
時間依舊一年一年地流走,鄉(xiāng)戲也一年又一年地再唱。當年領著孩子們看戲的老人也多半歸于黃土,嚷嚷著看戲的娃娃早已長大,要么走進走進了大學,要么結婚生子,為生計奔波。草枯榮一茬又一茬,只是在每個盛夏知了還會沒完沒了地叫。楊樹長得更高了,筆直筆直的。
似乎一切都在變著。就連現(xiàn)今的鄉(xiāng)戲也大抵不如往昔。
現(xiàn)在總會有這樣的景象發(fā)生:
鄉(xiāng)戲來了,身后有做各種生意的伙計們奔波而來,風塵仆仆的樣子。
家鄉(xiāng)的集鎮(zhèn)是條大街。街的兩旁都蓋上了房舍,多是兩到三層的樓房。街道東西走向,隨著現(xiàn)代化的需求,街道也向著兩個端點的方向延伸,叫擴街。街的東頭有所小學,小學的不遠處有快較大的空地,地還算平,每年有臺戲會搭在那里。街的西頭是汽車站,而戲臺蜷縮在一角。鎮(zhèn)上每年都會請來兩臺戲(鄉(xiāng)下十里八里的人都來鎮(zhèn)上買賣東西,叫做趕集。鎮(zhèn)上經濟發(fā)展較快,所以鎮(zhèn)上人較富。),只是戲臺還未搭好,各地商人都趕著來了。他們會在街道的中間打上偌大的帳篷,只在兩旁留下可僅供人行走的小道。街道中一座有一座的房子幾乎是在一夜間出現(xiàn)的。馬戲團、飛車團、歌舞團,買東西的鋪子等在街道中一字排開。唱戲時,十里八里的人都會積聚在這里。與其說是來看戲,不如說是來購物、消費,娛樂。
街道里的噪音自然是很大。馬戲團、歌舞團等臺前各置著兩個大的音響,里面放著些動感的流行音樂。也有人會拿著大喇叭在入口處買票、拉票。街道里的小販兒們有高調而地道的吆喝聲。街道里是極度擁擠的,幾乎是人挨著人,摩肩接踵的。這樣那些割包的、小偷等也趁亂伺機行動。稍不留神,口袋就會被割破,錢等重要物什也被偷了去。平日里,從街東走到西不過幾分鐘,有戲時就算是一個小時也抵不過。人們擁擠著,還不會忘記踮腳去觀賞街道兩旁的新奇玩意。說話聲、小孩子的哭聲、大人們的嚷嚷聲,混成一片。
再看看東西的兩個戲臺,甚是寥落。臺子在有些料峭的風中孤獨的豎著。上面幾塊大紅大綠的布隨風吹起,飄搖不定。臺前坐著些人,大多是些老頭、老太們,還很專注的聽著。兩個喇叭震動著,音調卻不大。那音調被淹沒在音響的狂躁聲中去了……老人們多是聽不太清楚,只是在看著戲子,們耍著花槍,舞者長袖,趟馬之類的動作。樹蔭里有賣芋頭的人,不時會有人來買。
五
還能記得歌舞團初來的那年的情景。
那個歲月人們還都愛看戲。戲臺前總是圍坐著很多的人。一進二月,人們還是念叨著戲怎么還沒有來。那一年,有人從鎮(zhèn)上回來,帶著滿臉的歡愉說,今年有歌舞團要來。歌舞團對當時的農村來說是個陌生的概念。在彩電還不是很多的年代里,人們對歌與舞充滿了好奇與期盼。歌舞團是個新奇的名詞,并以其頑強的生命力沖擊著每一個人的心。它的誘惑力是無限大的。
歌舞團立在街道的中間,像一個巨大的蒙古包,頂上像是一個倒扣的鍋,頂上還插著一面不大不小的紅旗。這個搭帳篷由帆布搭成,人不能目視其內。帳篷的四圍圍起了網,以防那些不買票卻想偷看的人。歌舞團有一個門,不算很大。門前有一個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有用木塊搭成的平臺。平臺的兩側各有一個偌大的音響,在歇斯底里的吼著。平臺上站著一個男人,拿著話筒,說著一些艷俗的辭藻來誘惑男人。有多是人想著就幾塊錢,便想都不想就進去了。門前圍著許多的人,有男人,還有女人和孩子。這些男人想進去看,卻憚于老婆在旁邊,就爽性作罷。想著一個人來時再看也不會太遲。也有女人進去看,多是看起來不大正經的女人。也還是有一些還在徘徊在帳篷的門口,踟躕在人群中。
戲臺邊的喇叭音在人潮中和噪雜聲中隱沒。隱沒了。
我在想,其實街東街西的戲臺著實像是兩個燈塔,招引著四方來客。而戲臺間長長的甬道則飄蕩著濃濃的商業(yè)氣息。矗立其中,有心的人兒不能呼吸!
第二篇:鄉(xiāng)戲優(yōu)美散文
有一段時間了,算起來應該是不下于兩年,對于看戲我非但沒癮,甚至可以說是不看。偶然有一天,路過戲院的門口,就看到一塊巨大的廣告牌,巨型的廣告牌子上寫著:今晚舉行大型歌舞晚會,XXX,XXX將出席晚會并演唱歌曲,我一下就被廣告詞吸引住了。因為我剛學會寫歌詞,于是就花了幾十元買一張入場券坐到了戲院的前三排。
歌會開始了,是現(xiàn)代流行的搖滾,唱的也是現(xiàn)代流行的歌曲,只是演員并不太出名。隨著曲調節(jié)拍的不斷變換,演員們搖動著身體,大幅度晃動腦袋,當時我想,倘若扭壞了脛骨、搖渾了頭至成了腦振蕩怎么辦呢。
看著這流行歌舞的瘋狂,我突然想起小時侯在鄉(xiāng)下看戲的情節(jié)來。
那時候的戲才叫真正的戲,五、六個人組成一個戲班子,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咿咿呀呀地唱,到底唱了些什么,我實在沒有聽明白。后來,我稍微大了一點,大概也就是五歲的樣子吧,再跟著大人們去看鄉(xiāng)戲,聽大人們說,那演的戲叫《彩藍船兒》、那唱的叫五句子歌兒。
有時出來耍大刀的,大人們就指著穿花衣拿大刀的花旦,對我們說那戲是京戲。兒時對于鄉(xiāng)戲的依稀記憶就是從這時侯開始的,雖然壓根兒對京劇是不太了解。只是到了后來,看電視里的京劇就覺得鄉(xiāng)戲里演唱的京劇是差了一大截,值得慶幸的是,鄉(xiāng)戲中畢竟還是演繹了京劇。
第一次看鄉(xiāng)戲是奶奶帶著去的。那一次,月色朦朧,天象要下雨,剛開始,大人們是不讓去的,母親說:“看看這天,快要下雨了,去看戲淋濕了病了怎么得了,再說,這么多一攤子的家務事兒等著做呢。”母親說她的,可我卻執(zhí)意要去,大哭大鬧著往外跑,母親拿著一根竹鞭拉著我很很地抽了幾下,我便哭得更兇,恰在這時父親從外邊歸來,看著母親兇巴巴的樣子,馬上埋怨說:“孩子還小,就不能想想其他別的法子么,這么會打壞孩子脛骨的。”
母親的火氣正大,聽父親這么一說火氣更大了,“都五歲了,還小么?一家八、九張嘴等著吃飯呢,小隊里又老是缺糧少工分的,肚子就鬧不飽了,還鬧著看什么戲,鄉(xiāng)下的戲有啥看頭?可這孩子就是犟,非要去不可……”母親說了一大串,我象是什么也沒聽清,依然大哭大鬧著要去看戲,看著這種場面,父親大吼了一句什么:“煩死了﹗”
這時,奶奶佝僂著身子從后院里走出來,邊走邊咳嗽著說:“吵什么呢,有啥事不好商量的呢,偏偏就要吵架?”等奶奶弄清是因為我要去看戲而導致的,奶奶刻滿歲月絡痕的臉頓時舒張了,奶奶微笑著說:“我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呢,不就是海海兒要看戲么,海海兒,別哭,奶奶這就帶你看戲去。”聽了奶奶的話,我停止了哭泣。
奶奶說話輕言細雨,卻平和了一場家庭戰(zhàn)爭。父親瞪了母親一眼,母親瞪了我一眼,我倒是特別高興,還開心的笑。見我笑了,奶奶也笑了。奶奶又說:“家里有困難,也不能光吵架呀,小娃兒好玩是秉性,和氣才能生財嘛。”奶奶的話象是說給父母聽,又象是說給我們聽,更象是自言自語。奶奶的那一番話語至今鍥刻在我的記憶里。總之,那天我和奶奶是去看了鄉(xiāng)戲。
那一次的鄉(xiāng)戲剛剛演完,正如母親所說的那樣,天說下就下起了雨來。奶奶脫下她的布衫搭在我的頭上遮雨,然后背著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黑夜中摸索著,奶奶終歸是年邁力衰,沒走幾步就跌了一跤,我被甩到了路邊的草叢中。奶奶從地上爬起來,摸著黑喊道:“海海兒、海海兒,你在哪兒呢。”聽到奶奶顫抖的聲音,我馬上應答:“奶奶,我在這兒呢。”邊說著奶奶順著聲音找到了我,奶奶一把將我拉起來抱住,就在奶奶抱我的同時,我感覺奶奶的手上有一種黏糊糊的東西,雨是越下越大,奶奶就躬腰抱著我一步一步的前移。
回家后,才發(fā)現(xiàn)奶奶的手臂被劃破了,因為淋雨,奶奶重感冒臥床不起,父母請來了好多醫(yī)生治療都不見病情好轉,奶奶終究在那一年的冬天與世長辭。奶奶在臨終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伸出那雙骨瘦嶙峋的手,摸著我的頭,面帶微笑,一句話也沒說(準確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就去了。現(xiàn)在回憶奶奶那時的笑,包涵的寓意太多:有希望、有憧憬、有遺憾、有留戀、有抱怨……
奶奶的過世,于我的打擊太大。后來的幾十年,致使我一想起來就后悔,這一切都歸罪于“鄉(xiāng)戲”。何以要演那破戲呢。對于鄉(xiāng)戲就這樣淡忘了三十多年。
淡忘了幾十年的情結因為幾曲現(xiàn)代搖滾激起來了,置身于這音樂世界感覺鄉(xiāng)戲是差了一段距離,少了一些情調,但在這場合,鄉(xiāng)戲的純情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無論是聽現(xiàn)代搖滾還是看鄉(xiāng)戲,竊以為都是在傳播中華文明。在物欲橫流的社會,還能追求一點精神生活,畢竟是一件善事。
感受現(xiàn)代流行歌舞,免不了又要想到鄉(xiāng)戲,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然而品茶的人卻總是說:茶,是清香的。
第三篇:家鄉(xiāng)戲社優(yōu)美散文
都說家鄉(xiāng)黃流是詩鄉(xiāng)、歌鄉(xiāng)、戲鄉(xiāng),一點不假。往昔村子里光戲社就有兩個,一個叫“文聲”,一個叫“文藝”,一條幾百米長的老街,逼逼仄仄,南北走向,把村子“一分為二”。“文聲”在街北,“文藝”在街南。街南和街北的旁邊各有一片空曠地,兩個戲社的戲臺就分別搭建在這兩片空曠地上。那時,戲社的演出只是為了弘揚鄉(xiāng)村文化,娛樂鄉(xiāng)民,并非要索取什么。戲社的一切經費都是自籌的。不過,他們的演出是何等的認真,何等的投入,把四鄰的鄉(xiāng)民都吸引到戲臺前,且觀得如癡如醉。每有演出,不待日頭偏西,男女老少就拿來自家的小凳子磚塊“號”位子,他們自覺地按到場的先后順序把凳子、磚塊一排排、一行行,從前排到后,從不爭吵,也沒有任何人強行霸位或不“對號入座”。當夜幕將從天際掛下來時,老街兩邊的鋪子,已早早點起昏黃的煤油燈,來觀戲的人們便潮水般涌向老街,像要把老街兩邊的房子擠扁似的。夢一樣昏黃的燈光映出層層疊印的人影,木屐在街面磚石上敲出噠噠叮咚的戲韻。街盡頭的戲臺上,幾盞汽燈懸在戲臺的中央,亮如白晝,開場鑼則一聲緊似一聲,催快了觀眾的腳步。
劇場里坐滿黑壓壓的觀眾后,臺上鑼聲鈸聲便叮叮咣咣驟起。此時,一聲哨響,大幕拉開,緊接著木胡高胡等樂器奏起了悠揚的前奏曲,正戲開演了。那旦角兒水袖一甩,那生角兒袍腳一提,仿佛把滿場觀眾的魂兒也勾去了。他們屏息斂氣,凝神諦聽,只有煙民攜來的水煙筒,不時咕咚咕咚響起,煙火明明滅滅,粗煙卷的“喇叭”,吧嗒吧嗒吹出一圈圈裊裊娜娜的淡藍色煙霧。那時沒有電,也沒有擴音設備,但演員那珠圓玉滑的唱腔,仍然由絲絲微風挾帶著輕輕送到戲迷的耳里和心里,演員演到傷心處,如泣如訴,臺上噓唏,臺下也噓唏;演到精妙之處,觀眾如喝醇醪,臺下邊角里;便噼哩啪啦地響起鞭炮聲,還有人把粽子、雞蛋什么的送到臺上,或把成把成把的硬幣拋上臺去,以示對演員演技的肯定和贊賞。這是怎樣的古道熱腸,怎樣的赤子之心!
那時演戲,往往一演二場,從晚上開演一直到凌時三、四點。但演員沒有一絲倦意,始終一絲不茍地把戲演完。觀眾也表現(xiàn)也極大的熱情,非得把戲看完不可。孩提時,我就跟著父親看《林攀桂》“上金鑾殿”“上”到天亮。
劇場外老街上則另有一番韻味。湯圓、粽子、海南粉、明火粥等攤檔一溜兒擺滿老街,熱氣騰騰,香味誘人。人們倦了困了就溜到老街上買幾包花生、瓜子或一海碗湯圓、明火粥什么的下肚,提神醒腦,而后又回到戲場把凳子坐牢。
戲社平時的排練多在晚上。演員們在大院擺好桌椅,搬來樂器,各就各位就練開了。鄰里鄉(xiāng)親聽到那委婉悠揚的曲調,便聚攏過來,內三層外三層地圍成一個大圈,觀看排練。一些抱著喂奶小孩的婦女也禁不住往內擠呢,她們一坐下來,就撩起衣襟,把奶頭往小孩嘴里塞,一邊輕拍小孩脊背,哄小孩入睡,一邊和人們津津有味觀賞。雖是排練,但演員的一招一式同樣一絲不茍。人們觀看著,一天勞作之后的疲勞也就隨之揮去。
生活,總會有波瀾的。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使祖國文藝花園百花凋謝,家鄉(xiāng)的戲社也逃不脫這個厄運。一夜之間,戲社便從家鄉(xiāng)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如今,改革開放的春風又使瓊劇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得到了復蘇。村子里不僅恢復了戲社,還成立了戲劇協(xié)會。每當夜幕降臨,那悠揚悅耳的瓊腔便蕩漾在家鄉(xiāng)的上空,使人飄飄然如羽化登仙……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瓊劇已融入家鄉(xiāng)的大地,融入家鄉(xiāng)人的血脈,融進了他們的生活……
第四篇:故鄉(xiāng),漸離的夢散文
離開故鄉(xiāng)已久,雖是沒走過幾多地方,夢外的桃園美不勝收,夢里的故鄉(xiāng)卻總也難忘.
青灰的瓦,古舊的墻,樸素的房屋在雨中靜默,斑駁的木板床寫滿了無窮無盡的童話,吱嘎吱嘎的竹椅搖出了“狼外婆”和“織女與牛郎”,伸展的石板路布滿青苔,歪歪扭扭的小腳丫一行行,兒時的歡聲笑語又在雨中飄蕩……
房前屋后,河岸溪畔,桃樹、李樹,春風拂來,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得像火,粉得像霞,白得像雪……花下蜜蜂嗡嗡的鬧著,蝴蝶飛來飛去。“吹面不寒楊柳風”,紛紛揚揚的花瓣像一個個小天使灑滿大地,飄滿水面,一路歡歌一路笑……山花爛漫杜鵑紅似火,勾引了成群的頑童滿山里跑,驚飛了山雀小兔忙躲藏,劃破了衣裳滴血了小手不叫疼,一叢一枝一朵,裝飾了新房羞紅了“小新娘新郎”的臉龐,笑彎了紅杜鵑,卻是一個心花怒放了得!
晨曦微露,霧海蒙蒙,薄紗似的,銀練似的,“蓬萊仙境”亦不過如此。酣睡中早起的人們來不及打個哈欠,村里村外,林中山里,田間地頭,人影攢動。歡快的犁鏵,飛濺的水花填平了古銅色的溝溝坎坎,新翻的泥土氣息混和著農夫大聲的吆喝在空氣里醞釀,光腳的泥娃田埂上追逐,勤快的小鳥尾隨犁鏵尋魚啄蟲,時而輕點水面,“唧”的一聲騰空而起直竄向云霄,時而在人的頭頂上空盤旋,和著旋律般的吆喝聲輕盈舞蹈,電線桿上的五線譜也踩著節(jié)拍亦歌亦舞。春寒料峭能耐我何?!
“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竟是故鄉(xiāng)的原版!
東南而望,犬牙差互的河岸蜿蜒前行,不可知其源。恬靜的河水,撒下歡歌笑語一串串,河上石頭壘起的外婆橋上,飄飛的紅領巾,古老的童謠還在心頭唱響……河面倒映著藍天上嬉戲的白云,打情罵俏的鴨子裁剪成了長長的花裙裳。漂著的一兩葉扁舟,多情的河水輕輕一吻,只在夕陽中羞赧一笑而過。青石板上洗衣的姑娘,淘米的婦女,清脆的笑聲輕舞飛揚,快活了枝頭的小鳥葉間的蟬兒。
金秋送爽,走累了的紅燈籠乖乖掛滿柿子樹梢,喝醉了的楓葉笑看山村喧鬧沖云天。你看,麥浪翻滾,稻穗彎腰,愁煞了糧倉;你聽,肥魚戲水,樂壞了兒童;你聞,瓜果飄香,醉了心房……
這片土地雪很少光顧,一旦來臨,卻也頗有氣派。大片大片的雪花鋪天蓋地地,紛紛揚揚就將土地變臉了,使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遠處,山舞銀蛇;近臨,瓦棱堆銀。冬日暖陽不會遺忘農家小院,編竹蔑的老人倚著石墻安祥地曬著太陽,三五個小女孩跳著繩兒,細細的羊角一晃一晃,陶醉了天邊的落日霓裳,裊裊炊煙早早升騰,笑迎夜色送你早早入夢鄉(xiāng),夢里還在笑逐顏開。
城市的匆忙、嘈雜與喧囂,物欲橫流與酒綠燈紅,難尋驚鴻一瞥的怦然,難覓屋檐上懸著歲月的風鈴和晚霞在天邊紛飛時拂琴的音韻,怎不令我憶故鄉(xiāng)?
今我回故鄉(xiāng),故鄉(xiāng)卻已變樣,睜著大大的眼睛驚奇地看著我這個熟悉的陌生人,高樓聳立,卻不見孩童歡鬧,也不見大人拉家常;田埂地頭,叢草逢生,冷清徐徐襲上心頭;我不知道,春來時,是否還有桃花鬧枝頭?夏到時,是否還有孩子荷塘中打水仗?秋臨時,是否還有農人笑聲飛云霄?雪飄時,是否還能找尋雪地里那一片歡騰的喧鬧?也許都市的霓虹燈更有誘惑,也許都市的人民幣更大,用起來更顯闊氣,也許,也許就是也許……
故鄉(xiāng),我心中永遠的夢。
第五篇:漸行漸遠的親情散文
晚上回家,吃過飯、看會兒電視,我總覺著屋里有些冷清。是啊,女兒今年上高一,學校全封閉式管理,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即便回來也是來去匆匆,和我說不上幾句話,離開時更是如脫籠的小鳥,頭也不回。
掐指算算,孩子在父母身邊的時間確實很短暫。幼兒園之前由奶奶、姥姥照看;上幼兒園、小學了才接回在身邊,勞作一天后回家逗逗孩子,傾聽一下他們學校的趣事見聞是另一番享受。上初中了,女兒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再也不愿意敞開心扉和你傾訴了。每次放學一回家,就關上門寫作業(yè)。但每天我們能夠看到孩子,早上可為她準備早點,晚上做幾個她愛吃的小菜。上大學后,一年就回來兩次,可是回來打個照面,就忙著和同學朋友聚會去了,和父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吃飯別等我了”。工作了,再聚到一起的時間就少之又少,如果留在了遠方工作,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呆不了兩天就又走了。
有時我們抱怨孩子把屋子弄得太亂,有時又嫌孩子吃飯?zhí)籼蓿袝r因為孩子打架而煩惱,甚至有時覺得孩子成了我們的累贅。而現(xiàn)在,我們特別懷念孩子粘在身邊的日子。
孩子在身邊時的感覺是美好的,哪怕是她犯的錯誤,哪怕是她惹你生氣,哪怕是她的蠻不講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甜蜜!
時間一去不復返,過去了就只能永遠過去了。“親人只有一次的緣分,無論這輩子我和你相處多久,也請好好珍惜共聚時光。無論愛與不愛,下輩子都不會再相見。”網上這樣一句話讓我陷入了沉思。
是啊,人生的道路是漫長的,可與子女相聚的日子是短暫的,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十幾年的光景。當孩子一腳踏上自己的人生征途,再想讓他回到你的身邊,就成了一種奢望,所以我們更應珍惜孩子在身邊的美好時光,分享他們成長快樂的每時每刻。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而且,他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龍應臺《目送》中的經典句子,正是我們父母與子女之間真實的寫照。而與孩子在一起的日子,成為永遠的懷念。